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山河英雄志-第1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欢呼,随着欢呼爆发出来的则是肃谷兵压抑了近半年的兽性。从这一日开始,西京遭受长达百日的蹂躏与洗掠,昔日四都之首的繁华城邑再一次遭受大劫。

身在河东府夏邑练兵的荀烛武接到西京失陷的飞骑密报,眼眸中闪过一道阴柔而锐利的光芒,嘴角撇了撇,终是没有笑出来,李思训正迈步跨进院子,横楣的阴影正落在他的眼睑上,让他的眸光显得十分阴悒。

荀烛武躬身说道:“大父,谷石达已陷西京,不出旬月,便是我们取西京的绝佳机会。”

李思训捋须微微颔首,说道:“征战之事,余子皆不及你,你一人决之即可。”

荀烛武说道:“烛武不才,只能在征战略献助力。”

李思训哈哈笑道:“你也无需自谦,我膝下无子,待到复国之日,我便立你为嫡。”

荀烛武闻言扑跪地上,叩头伏在李思训足上,大恸而泣,说道:“烛武心里已将大父当作父亲,却不是贪恋嫡子之位,实在是烛武自幼没有感受到父亲的疼受,大父若不弃,烛武今日便易为李,他日定要为大父将李姓大旄插上西京城头。”

李思训心里感动,轻抚荀烛武的肩头,说道:“痴儿、痴儿,依你就是。”

早在四月二十日,两万普济水营穿过江宁下游的江水水道,进入白石镇宁境内,与菱凤镜、许伯当部汇合,次日合兵七万,溯流而上,也在这一日抵达江州,与豫章的四万南平精锐对奉化的霍家四万残军形成合围之势。

这一日,一万南平军队从江陵出发,乘着水营战舰溯水抵达奉节江关城中。

奉节扼守江关,为成渝东侧门户,又名江关城;从东面入川,不下奉节,便无可能;一下奉节,便过长峡之险,而夺成渝之东面门户,故《均势策》称奉节为“西南四道之咽喉,吴楚万里之襟带”。川东地区虽以奉节为门户,其形势之重却归于渝州。长峡上下,两岸皆崇山峻岭,江水水道在这一带犹如一个细长的瓶颈,东出夷陵,西出渝州,地势才稍稍平坦,渝州便处在这个细长瓶颈的西端。奉节与渝州之间,江水两岸山系大体与江水平行而走,如此一来,挥军进入成渝,要想绕过渝州是极困难的。渝州一带众水汇集,北面有涪江、嘉陵江、渠江汇入江水,南面綦江、赤水河汇入江水。只要控制住渝州,进而控制成渝全境则容易得多。

自从十数年前,容雁门夺去奉节江关城,长峡天险则是渝州巫家与南平旧朝遗族平分,巫家欲东下,则需要攻下奉节与夷陵,才能一泄千里,南平欲西进,则要逾过奉节与渝州间的险固隘口才行。

巫家得知容雁门从江陵调动一万精兵驻入奉节,不觉大怪,皆以为容雁门不过要守住奉节这个门户之险,好在荆襄与荆郡两地大展手脚。

南平原来在奉节江关城中的守军不过三千人,便是加上新调入的一万兵力,也不过一万三千众。

江关渡口,水营战舰之后一艘辎重船泊上石岸,一顶翠绿厚绒缎软轿由四名健妇从船舱中抬出,数名锦衣妇人簇拥着软轿,直往奉节都府衙门而去。看见此景的人,皆小声轻议道:“不知哪家的小姐藏得这么严实,看似高门贵弟,却送去让元拱辰糟蹋?”

江关城虽小,但是往来江水之间的商户都得行经此处,江关城里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比下游的荆州城里还要显得繁华隆盛。南平与荆襄战事再紧,也没有禁了两地的商贸,其间自然混有两家的细作,南平在江水与汉水之间与霍家大动干戈,不能不引起渝州巫家的注意,南平欲对成渝用兵,大军势必通过江关城,渝州巫家东南总哨便设在江关城里。

元拱辰领着江关大小官员在江坞石岸上列队迎接领军大将元逊。

元逊与元拱辰同列一宗,诸堂兄弟中,元拱辰列第二,元逊列第七,两人相貌、性情却相去甚远。

元拱辰脸短而肥鼓,双目挤成细缝,眸光浊浊生邪,性好色,一日宴间见旧帝元矗宠妃貌美,言语间多有不敬,向为旧帝所不喜,容雁门攻下江关,将他遣来为将,只希望巫家能有志气来夺回奉节,好送掉这个好色之徒的性命。元拱辰在江关为非作歹,常遣高手潜入渝州境内掳掠貌美少女供他淫乐,然而巫族家主巫立人却言:“江关有元拱辰为将,乃渝州之福。”

元逊貌美若妇人,身量修长,披着锁子精甲,腰扣玄色铁剑,更显得俊美逸凡,双目睁如电射,望了元拱辰一眼,掉眼望向别处。

元拱辰哈哈一笑,说道:“七弟乃族中稚凤,为何要与那容雁门在酒席上争义气,沦落与为兄一样的境地?”

元逊出师之日,天机雪秋称之为“族中稚凤”,有一品成名上青宵的快哉,其后在容雁门麾下为将,战功卓著,却在豫章一役时,在酒席间与容雁门争功,于是渐为容雁门所闲置。

元逊冷冷一笑,说道:“知道二哥喜好,从江陵走时,挑选一位绝色,还希望二哥在此多照拂小弟。”

元拱辰早就看见由江坞之尾上岸的软轿,心里一直诧异,听元逊说来,暗道:元逊在容雁门那里折了锐气,如今好是知情识趣。顿时眉飞色舞,挽过元逊的手臂,笑道:“你我兄弟,哪里说得着这样的话。”径向府衙走去。跨过府门,便要往中堂走去,却见元逊停了下来,笑问他:“二哥不欲先看看美人,再决定如何招待小弟?”

“哪里的话?不过时间尚早,七弟先与我去内宅看看昨日新开的芙蓉。”

元逊看了一眼这位堂兄,眼睑里敛起笑意,转身让诸将及护卫先去中堂相候。

元拱辰兴冲冲的拉着元逊径往内宅走去,穿过月门,却见那顶翠绿厚绒缎软轿停在庭院中间,江风吹拂,两侧的帘子却纹丝不动,数名妇人侍立在一侧,不让内宅的丫鬟仆妇接近。

元拱辰嘿嘿一笑,暗道:美人还是害羞得紧,走上去前,就要掀开帘子望里面看。

元逊一把拿住他伸去的手腕,说道:“这个小姐羞见外人,二哥还是将院里的仆妇遣出去再看不迟,或者二哥自个连人带轿子一起抱到厢里再看不迟。”

元拱辰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让院中忙碌的仆妇丫鬟出去,院中只剩下元逊与几个随轿过来的妇人,元拱辰回过头来,望了元逊一眼,笑道:“七弟,现在不算唐突佳人吗?”

元逊延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式。

元拱辰径走到轿前,探手抓住直垂布帘往上一掀。

第十二章 筑城藏娇

元拱辰掀帘往里一看,却见左督大人容雁门端坐在轿中,一时间惊骇得魂不附体,也不知将手收回来,只觉嘴角抽搐得厉害,怎么也堆不出一个谄媚的笑来。

元逊推了他一把,笑道:“二哥心里还算满意?”

元拱辰忙不迭伏跪在地,头首埋在膝间,小声说道:“江关都府叩迎左督大人。”双肩微微颤抖,显他心中的惊骇未去。

容雁门冷哼一声,抬脚从轿中站起,一身水蓝绸衫,身形修颀,微髭白面,丰神俊伟,眼中有着掩不去淡淡的疲倦,低头看了一眼元拱辰,未曾言语,径向内宅正堂走去。元拱辰从地上爬起来,疑惑的望了元逊一眼,元逊向里面呶呶嘴,也向屋里走去,元拱辰伸手拍拍额头,几疑幻觉,却见元逊站在门槛内示意他进来。

容雁门说道:“你这些年,在江关过得还安逸?”

有天机雪秋支持的容雁门,他在南平的权势,便是旧帝元矗也多有不及。元矗与自己尚念手足之情,容雁门却不会顾忌这些。元拱辰只觉鼻尖渗出密致的汗珠,却不敢拂袖拭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年来,镇守江关,确实无有所为,只是巫家不能开罪南平,遂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平都府。

容雁门说道:“常听人说,你只要猎得貌美少女,常常旬月不到衙堂署理军政,却也没把江关还给巫家,真是了得。”

元拱辰诚惶诚恐,又要跪伏到地上,让容雁门伸手拦住,口里说道:“拱辰不敢居功,左督大人的威名保得江关无事。”

“既然如此,你将江关的大小军政事务都委予元逊,这旬月你就留在内宅之中。”

元拱辰只是好色,却非无能,见元逊与容雁门一同到来,想到一年之前元逊与容雁门在酒宴之上争豫章之功而存隙一事,不过是演出来给巫家看的,如此看来,到了对成渝动手的时候。

元拱辰说道:“汉廷已定下西进之策?”

旧朝遗族迁居南平郡临湘邑,以临湘邑为迁都,城里依西京制,筑宫城殿舍,三代旧帝居于此,南平人唤之为汉廷。

容雁门脸色一沉,未曾答话,元逊在旁说道:“西进之策甚秘,焉能置于廷上公开讨论?左督大人督左路军事,西进拜表即行,无需汉廷明诏。”

元拱辰说道:“蜀道险远,左路大军又与襄阳霍家争执,左督挥师西进,霍家趁机反击,攻掠荆州,遗患甚?”

元逊笑道:“我以为二哥在江关只知狎玩佳人,料不到二哥也关心国事?”

元拱辰老脸一红,见容雁门面色沉静如水,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元逊继续说道:“经略天下大事,非常人所能为也,今为南平邻患者,成渝、江宁、襄阳而已,成渝虽险,势力却较江宁、襄阳为弱,蓉城骆家、渝州巫家皆无道,臣民不附,加之其自恃险远,战备不修,正是攻袭良机,以精卒万众轻装疾驰,俟巫家发觉,我军已经越过渝州东侧的险固隘口,一战可下巫家;并且江宁此时自顾无暇,而襄阳忽闻我军万里远征,一时无法缓神,即使他们联合几家来攻,荆州有菱帅镇守,足以拒之,必无后患。”

元拱辰见他言之凿凿,心知容雁门已打定主意,绝非自己一个小小的江关都府可能阻止得了的。暗道:容雁门若西进成功,则容氏专制汉廷也。这些年来,廷上复辟之声音惟有容氏一系最坚决,乃是容氏的势力集中成左路。南平以北为左,临湘以北的军事悉受容雁门节制,南平集结在这一路的大军高达二十万众,无论是北上、东下、西进,俱是容氏势力得到极大的扩张。

容氏本是从元氏皇族分宗而独立出来的,旧朝覆灭之后,实则是元氏依附容氏,天机雪秋推重元氏正朔,汉廷帝位才由元氏子孙居之,然而这些年来渐有两家合姓之议,两家合姓不过是为了方便容氏子弟窃居帝位。

元拱辰望着容雁门如玄色刚玉的眼眸,心里微微透出一点寒意,稍稍定了一下心绪,说道:“拱辰真是杞人忧天了,竟忘了左督大人向来是算无遗策。”

容雁门不为所动的说道:“拱辰在江关日久,当知道巫青衣的艳名?”

元拱辰好色驰名远播,元拱辰平日也不以此为耻,却听容雁门亲口提及,难勉脸上挂不着,尴尬的轻咳的几声,吱唔着说道:“巫青衣是巫立人的幼女,自幼便有艳名,及笄之日,观者如潮,叹为天人,谷石达亦遣使求偶,常与属下言:巫家若不玉成其事,他便提兵来攻渝州。巫家与骆家并成为成渝大族,互通婚姻,巫立人将巫青衣在及笄之日起就将其许给蜀地人龙洛常德,只待巫青衣双十之日出阁,”说到这里微微叹了一息,“两家在蓉城与渝州之间的涪江之畔筑青衣城,巫青衣便住在青衣城里。”

元逊笑道:“古有金屋藏娇,今有名城护佳人,这青衣城里大概守备相当森严吧?”

容雁门生性严肃、不苟言笑,提及此事当不会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元拱辰清了清嗓子说道:“谷石达遣了几拔高手入蜀,都折在青衣城中,我……我也派出一些人去探过青衣城……”

元逊朗声大笑,对容雁门说道:“左督料事如神,这事果真无需我等筹备。”

元拱辰如坠云雾,却听容雁门淡漠显得有些寂寥的声音说道:“若我调一千虎贲郎予你,你焉有把握将巫青衣劫回江关?”

元拱辰说道:“大军入蜀,除江关、白帝、渝州之外,别无他路,若是虎贲郎,则直接翻山越岭走野径,攻其不备,一千虎贲郎足以,只不知攻下青衣城之后,拱辰该怎么做?”

容雁门说道:“我此次将八千虎贲郎都带在身边,一千由你统率先行,攻青衣城,掳巫青衣据城守十日,便算你的功劳,巫青衣,你自可纳入房中。”

元拱辰闻言大喜,当即推山拜倒,说道:“拱辰谋青衣不是一日,有一千虎贲郎相助,不能成功,当割首还见大人。”却不知他口若悬河中所指的青人是指名城还是佳人。

当日江关都府大人将江关大小事务都委于新任江关军马衙司大人元逊,自己躲在内宅,避不见客。江关城里人见惯不怪,都笑言他又获新美人,正废寝忘食播种耕耘。元拱辰躲入内宅一所偏院便不再出来,那里由几名健妇把守,内中也由随船过来几名妇人侍候,每日只见新任军马衙马大人进出,想来是与那抱得美人归的都府大人商议江关大事。

出江关城,后山峭壁千尺,有小径入山中,这小径本是元拱辰所辟来携女游山观景所用,平日阻平民商户接近。当夜元拱辰引一千虎贲郎从小径入山,小径十里而止,只余雄山峻岭横峙眼前。一路上山高谷深,既艰难又危险,元拱辰与一千虎贲郎从此处往西北至青衣城,五百余里皆无人烟,然而为了便于翻山越岭,除了短刃、陌弓、箭囊、简甲等必备,每人随身只带八日军粮,凿山开路、遇水洇渡,元拱辰从江关遣人潜去青衣城数回,所行也是这条极险阻偏僻的道路,方向不差,这五百里山路走了七日却还没有通过,军粮将尽,四处仍无人烟,众人来到一座陡坡之前。前导指着山下,蔓草丛生之中,似有一条野径通向远处。

元拱辰面露喜色,指着山下野径,说道:“此路直通青衣城,巫立人与骆常德选蜀地少女近千人陪伴绝色,攻下青衣城,任尔等选择。”

周遭将卒皆一脸漠然,随行统军校尉不耐说道:“军士连赶七日山路,疲劳不堪,这山崖危立百尺,如何能下?”

八千虎贲郎乃是左督容雁门的亲军,统兵八校都是容雁门的亲信,技艺也得容雁门所传授,将职不比他这个小小的江关都府低,虽然容雁门勒令一千虎贲郎此行都听命于元拱辰,但看此情形,只要自己将他们带到青衣城便会给甩到一边。

元拱辰正苦笑间,小径上驰来一匹棕色小马,一名红衣少女侧坐马鞍之上,折着一茎翠荧荧的花枝,在眉眼前舞弄,行到百丈外,发现山崖上的异状,掩唇娇呼,忙掉转马首,横跨马背,用花枝抽马臀,向远处驰去。虎贲郎高手急追出去,却见棕色小马越奔越速,直至后面,如在草上飞,知道追不上,只得远道返回。

元拱辰说道:“如此计,只有从此崖下去,马不停蹄的去攻青衣城,才能成功,若绕道则要迟一日才能到青衣城下,那时援军四集,我虎贲郎反陷青衣城下。”

统兵校尉沉吟片刻,问道:“都府如何下?”

元拱辰一身修为被女色所蚀,此时所剩无几,进山数日早就精疲力竭,最后两日行山路尚需人扶才能勉强挨过来。此时却无法凭借己力下此山崖,元拱辰见统兵校尉眼中敛有不屑,脸色一沉,回头对众将卒喝道:“青衣城便在崖下,退缩畏惧者可自还去见左督大人献上自己的首级。”说罢,解下行军毯将自己包裹起来,纵身跃下山崖,沿着极陡峭的崖坡翻滚下山。将卒纷纷攀着树木,顺着悬崖绝壁,鱼贯而下,行到崖坡下。

元拱辰脸短而肥鼓,此时更是青肿不堪,嘴角渗着血,指着野径延伸处,说道:“建功立业,便成今日。”甩开搀扶人的手,大步向前迈去,众人为他胆气所振,紧随在他的身后,向青衣城拥去。

青衣城虽得红衣少女飞马传信,然而皆不信有军队能凭空从荒山野岭生出,不闭城门,有老成持重者建议派遣游哨去探看一番。游哨未出十里,便遇到元拱辰率领的虎贲郎军,惊骇四逸。虎贲郎军中冲出数十名高手,随着青衣游哨之后向青衣城疾掠而去,东门哨尉闻得游哨传讯,尚不及掩闭城门,就见两名虎贲郎手执着朴刀气势汹汹的向他杀来,其后则是数十名提着短刃赤膊露胸的江东健勇,当下吓得退入城中。虎贲郎砍伤砍死数十名守门军卒,将东门控制住。分出数人纵入惊骇四逸的人群之中肆意砍杀,制造恐慌,阻击城中的守军来夺东门。

青衣城虽然名为城邑,不过大堡规模,周遭二里许,都府衙、军马衙司、都判司、支度曹等官厅一应俱全,驻军千员。青衣守将巫成听红衣少女传信,正在都府衙醉了闲卧,初听敌讯,尚不惊慌。过了半个时辰,却听说东门让匪寇夺了,从酒中惊醒,再听过不过三五十人,不由眦目大怒,喝叱道:“谷石达欺我巫家太甚。”急叫人备马,嘱咐随从不要惊动青衣小姐,又让副将领着自己的精卫去青衣苑里守护,免得中了敌寇的调虎离山之计。自己骑马赶到军马衙司点齐三百兵弁往东门去。望见东门,却见长街上两名汉子推两辆大车,横在当路,从怀中取出火折,将车上淋着火油的杂物点起,随即火起,两名汉子推着燃着烈焰的大车,径向三百兵弁冲去。军士四下里避火,乱作一团。巫成提息护身,从烈焰中冲出,却见两名汉子远遁到远处,不及追及,将火车拖到一边,却听见西门、南门、北各处都传来厮杀之声。此时才知真天军突降来攻城池,一时间吓魂不附体,慌忙领着兵卒向城中心的青衣苑奔去。

这里城里的黎民百姓一个鼠窜狼奔鬼哭神号,四下里杀声阵阵,焰火冲天,四门都没有防备让虎贲郎杀入城中。

巫成领兵赶到青衣苑,从旁路杀出来数十人,当头一人虎面恶目,大喝一声:“你肃川谷爷爷在这里。”提着厚背刀就能巫成劈去,刀锋所指,气劲四射,未及眼前,已觉割面,巫成抽身急退,避过一刀,却见那虎面大汉刀也不收,直接斜向一侧撇开,一拖一砸,厚刀脊砸在一名军士头上,直砸得他白晶晶的脑浆迸溅出来。

巫成连青衣苑也不敢入,急撇下军士向南门退去,抽眼回望了一眼,只见那数十人杀入三百军士之中,如虎入羊群,杀得三百兵卒,溃不成军,心灰意冷,情知以己力已不能挽回败局,乘乱逃出城去,混在难民之中,回望城头,已悬上南平军旗,心里诧然:青衣苑前那虎面大汉亲口喝出自己乃肃川谷家的人,看那大汉粗莽模样,定是无意间泄露机密。又想江凑元拱辰也对青衣小姐垂涎欲滴,若许真是南平军马,转念又想:元拱辰失势已久,小小的江关都府哪里会调得这一支强悍军马。

想到自己守城失责,青衣小姐多半遭到贼人奸淫,返回渝州,小命不保,从难民中唤过一名逃兵,将都府印交给他,说道:“这里有一桩大功劳给你,你去渝州报信,就说谷石达出奇兵陷青衣,青衣小姐被困城中。”那逃兵说道:“有这功劳你不去渝州?你不要诓我。”巫成叹道:“我失城有罪,往渝州逃不过一死,你是拼死冲出重围报信的军士,去渝州自然与我不同。”逃兵点头说:“极是。”喜滋滋的将青衣都府印纳入怀中,往渝州方向走去。

巫成知道成渝境内再无自己的容身之所,心里忌恨谷石达来此夺城,又怀疑是江关的元拱辰捣鬼,想了片刻,暗自思量:都说徐汝愚崛起江宁,纳贤选能,不问出身,自己混成前往江宁的流民之中,换个身份,凭个自己的一身本事,重新搏取功名也不是难事。这么想定,投身没入山野,奔江宁而去。

虎贲郎攻下东门,元拱辰便令虎贲郎军中的高手直奔城中心的青衣苑,以免巫青衣趁乱逃出城去,又嘱咐虎贲郎军中的高手装扮成肃川谷石达派遣出来的人手,城中虽竖南平军旗,不管有多大效果,巫立人与骆常德闻听此消息,只会更加惊疑。待虎贲郎将卒控制完全住青衣城,元拱辰急不而待的奔青衣苑而去,仿佛数日的疲惫一瞬间就让心间的春情燃烧得一干二净。穿堂越室,推门迈槛,让身边的虎贲郎精卫押着苑中的一名俏丽丫鬟径望巫青衣的住所行去。

推门一看,却见一名青衣少女坐在妆台之前,对着铜镜揽发自梳,发委藉地,转身望来,资貌绝丽,肤色玉曜,元拱辰只觉胸臆涌出无限怜爱,冲前一步,说道:“唐突青衣小姐了。”伸手便要去执她手。

巫青衣不为动容,从容结发,敛手而言:“世间英雄不过徐汝愚数人耳,青衣焉能伴猪狗眠?”翻手从袖间露出一柄尖刃抵在胸上,明净眸光咄咄逼视着室内虎狼。

第十三章 猪狗之徒

元拱辰心里一惊,忙将伸出去的脚步收了回去,看了看巫青衣手上的尖刃,又看了看她坚决赴死而显得异常清澈的眼神,心里思量让身边的护卫夺下她手里的尖刃,又怕她事后觅死,暗道:这样的美人只玩弄一次,真是可惜了。心里琢磨不定,脸色也随之阴晴变化,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巫青衣将尖刃抵进去稍许,雪白胸肌上渗出几粒晶莹的血珠沿着刃壁滚落,滴到地上。

元拱辰伸手向下按了按,忙说道:“美人既然不愿,拱辰走开便是。”厉声向一旁的婆子喝道,“你等好生服侍青衣小姐,若是她有个好歹,你们等着受磔而死。”

磔刑,锐器贯下体,极刑,常施诸世家女,受刑者在死前受观者、施刑者猥亵,受尽侮辱、痛苦而死,极为森怖。

室内的婆子、丫鬟听了一时都吓得面无血色,怔了片刻,一起拥上来去抢巫青衣手里的尖刃,哭啼啼的诉道,青衣小姐求死甚易,却不念往日她们服侍的恩情。

巫青衣也不挣扎,任她们将尖刃夺去,却是一双闪着雪芒的眸光没有丝毫的黯淡,让元拱辰不敢与她相视。元拱辰立了那里,呆呆窥望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退了出来,脸色颓然不振。旁边一小校劝说,青衣小姐若是死志已坚,必定在军侯入室之前就尖刃入体,此时等军侯入室才以死相胁,其实心里存有求生之念。军侯不妨时时来此看她,即使她每次都用尖刃抵着胸口,但是每行一次,求死的胆气就泄一分,临了最终便从了军侯。

元拱辰暗道大妙,脸上颓色一扫而空,手掌拍击大脚,说道:“美人真从了我,你居首功,如今正是有为之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小校说道:“苑中少女美妍如花,军侯不妨寻几个侍寝,以消长程远袭的疲惫。”

元拱辰暗道这个小校倒也乖巧得很,问了他的姓字,多望了他几眼,将他的相貌记住,打定主意日后得机要好好提拔他,口里说道:“只见了青衣一眼,其他女子莫如粪土。”不提掳女侍寝之事,在城里挑了一处豪宅,将里厢人赶将出来,领着精卫住了进去。这城防之事自有虎贲郎校尉居中调停,也容不得他插手,心里惦记着巫青衣,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次日清晨见虎贲郎将青衣城尽数控制住,只领着那名小校直奔青衣苑而去,想来如此能够降低巫青衣的敌意,临走之前,还将衣冠理理收拾了一遍。见小校神情困顿,暗道长程远袭的疲惫没能消去,却让城中的少女又耗去许多精力。

他现在一心惦记着巫青衣,其他女子一概不放在眼里,只是笑了笑,也不罪责。临到青衣苑,却发现门口已不是他昨日安排的守卫,心里奇怪,问守卫,守卫只说容将军如此安排。问原来的守卫都去了哪里,守卫脸色讪讪,默无言语,直说容将军正在苑中。

元拱辰暗道不好,急奔苑里去。

元拱辰毕竟是此路军的名义上的统帅,守卫们不敢阻他,只派一人,从别处先进了苑子。

虎贲八校本是容雁门的随身近卫,武学受容雁门亲自点拨,当年在武陵山中,八人欲刺徐汝愚,却让徐汝愚反噬一击,借溪潮的天然之妙法,一举击毙三人,废掉两人,只余下三人,后来又补齐八人,此八人皆从容雁门姓,各从容雁门处得赐名号,分别名容思复、容思辟、容思朝、容思归、容思制、容思典、容思旧、容思礼,取“复辟朝归、制典旧礼”之义。人亡名不消,顶替上来的都用死者或弃者名,都依袭了他的权势与富贵。容雁门重掌左路军权,依制可组建八千亲卫军,遂组建虎贲郎军,以此八人为领军校尉,倚为臂膀。守卫口里所说的容将军便是当年武陵山中全身而退的一人,名容思复,经武陵山溪潮一役,知晓自己与绝世高手的差距,隐忍坚毅,苦修有成,乃八校之首,他的修为近来渐入先天至境,按理情欲正弱不炽,但是巫青巫容光鉴人,便是神仙见了也动凡心,若是他真与自己争青衣,在这青衣城里,一千虎贲郎都听他调令,真是不容自己有与他相争的余地。自己虽然有容雁门的亲口允诺,但是他自可以推说不在场、不知其事,容雁门自不会罚他。

元拱辰心里焦灼,只希望容雁门的余威能慑得住他的色胆,径向巫青衣住所奔去,衣襟让横枝挂破也不知觉。

元拱辰情意往里奔,室里掠出一人也未觉察觉,正要撞上那人,却让一股柔力挡住冲势,硬生生的停在那人面前数寸处。

元拱辰招头见是容思复,说道:“容将军苑中守卫藏到何处?”

容思复轻蔑的望了他一眼,说道:“元大人引路有责,这青衣城的防务就无需大人操心,苑中的守卫都在苑后的巷子里酣睡,元大人记得用车将他载回去。”

元拱辰想到出来并没有讨到容雁门的令制,寻思容雁门有意如此安排,心里暗恨。容雁门虎贲八校都骄纵残暴,现在又是出外的领兵大将,随意寻个理由当庭击杀自己,汉廷也无法罪责他。元拱辰却不甘心巫青衣近在咫尺却不能得,强振胆气,说道:“左督大人亲口允诺将巫青衣赐予下官,望容将军许我将巫青衣领回宅中。”

容思复哈哈大声起来,声波震得庭中树叶纷纷洒落。

元拱辰一身修为让女色蚀去,此时只觉声波震击耳鼓,心上如受巨力,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容思复念他是此路军名义上的统帅,不想让他太难看,收住笑声,冷哼道:“昨天听人传言,青衣小姐不愿伴猪狗眠,便过来看看,若真让你领回去,真是可惜了。”

元拱辰站定身子,稳了稳心绪,说道:“容将军敢不听左督之令?”

容思复说道:“用令制来换人也可。”见元拱辰怔立在那里不复言语,冷声笑道,“天下惦念青衣者,不只你一人,青衣何去何从,自有左督决之,此时留下她的清白之躯自有大用。”

元拱辰心想如此甚好,骆常德心里定舍不得这位美人,容思复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却见巫青衣妍丽的面容隐在门扉内的阴影下,暗忖:怕是巫青衣用言语说动了容思复暂时保她清白。

骆家乃西蜀之主,骆常德身居世子之位近十年,渐掌族中大权,面相可怖,前额窄而突出,蜀人风议为独角,遂有蜀地人龙之誉,其实不过贪色残暴无能之徒。

元拱辰愤愤回到住所,又生怕容雁门推毁前诺,心想容雁门修炼千古逆流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