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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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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拖着沉重、坚硬的物事……

虫……蜥蜴……蛇……猴子……不!不对!是其他别的东西!

块头很大吧!是什么呢?不晓得。妖怪吗?幽灵吗?怪物吗?这个来历不明的怪东西,却正在城里徘徊着……笨蛋……墙后到底有什么?

人狼?

不会吧?

难道说,人狼正在这面墙外吗?

莫非人狼靠着锐利尖爪,正紧紧抓住外墙?

那么昨晚珍妮听到的声响,并非雨水流动的声音,而是怪物的脚步声之类的罗……

……白痴……应该没有这回事吧!

不对……有金属类的东西正擦过或刮着墙壁或石板地面……那种声响……就是这个!

……这并不是梦……确实听得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又听到了。听!又来了!

是墙外吗?声音是从射击口的缝隙间悄悄传过来的吧……不,不是那样……

上面!声音好像从上面传过来的……

是了……的确像是从天花板传来的。在正上方的房间里,不知有谁正在搬动什么的声音……大概正移动着家具,比如说床之类的东西……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在这样的深更半夜,会有人特意做出这种事吗?

声音渐渐变小了。

突然中断?

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即使如此,雷瑟依然定在原处,动也不动。他集中听力,试图在寂静当中察觉出方才的声响。

走吧!……上楼去……去查查看……

雷瑟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拿着油灯和水壷走出了房间。走廊上空无一人,壁钩上的灯火已经熄灭,深浓的黑暗在古城里蔓延。但楼梯的方向隐约透来几许橙色的亮光,那是梯间平台墙上的壁灯散发的微弱光芒。

他再次倾听,却听不到那个声音。不仅如此,还感到自己被深不见底的虚无包围。所有声音都像被厚墙吸附,永远地消逝。是的……

稍加思考后,他选择较近的东侧楼梯。位于丁字路口的铠甲立像面无表情,活像守卫似地,与雷瑟正面相对;被擦得晶亮的金属表面,映出油灯扭曲的形状,微弱地问耀着光辉。

他蹑足缓缓地登上四楼。这里的走廊也和三楼一样,横过正中央的走道使其形成长长的H型;他来到与楼下稍有不同的铠甲立像处,窥看着笔直延伸的走廊。壁灯已经烧灭了,只剩黑暗、毫无人气、全然的空荡。紧闭的门扉在左右两侧规律地并列着。

雷瑟一开始先试着推开右边角落的房间门扉。门上了锁。接下来的房间呢?这里位于自己房间的正上方。这回就打开了。绞链发出微弱的嘎吱声响。他将门开至一半,提起油灯向房中窥伺。没有人。看起来像是伯爵专用的书房,大小也和雷瑟的房间相仿。

两侧有大型的桃花心木书桌和书架、安乐椅等等,也有陶器的摆饰。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并未令人感觉到特别的异常。当然,也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奇怪了……

将门关上后,雷瑟接着查看对面走廊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修达威尔伯爵夫人的化妆室。里面有华美的衣橱、椅背呈倾斜角度的理容椅、拥有许多抽屉的梳妆台、台座擦得晶亮的三面镜等数样造型完美的家具,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难道真是疑心病作祟?是老鼠或蛇之类的东西在外墙上乱爬吧?也许又是在下雨……

雷瑟边这样说服自己,边绕出走廊。走廊中央左手边的大房间是修达威尔伯爵夫人的起居室,对面应该是修达威尔伯爵的起居室。其前方则是寝室。

雷瑟停下脚步,周遭依然杳然无声。他渐渐感觉自己很可笑。人狼?妖怪?幽灵?吸血鬼?那种异常的怪物根本不存在。方才自己以为听到的声响,只不过是幻听……

雷瑟决定下楼回房。就在准备步下东侧楼梯时,他想起自己提着水壶,当务之急是解决喉咙干涩难耐,于是决定前往厨房喝水。

经过三楼,雷瑟静静走下楼梯。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响,回荡在在梯间昏暗凝重的空气里。

好不容易走到地下室。突然间,他的轻忽之意尽去。在身边某处,竟能听到不知名的声响。虽是小小的声音,却让他瞬间心跳一窒。

是脚步声。

是远去的脚步声……某个人蹑着脚快步离去……

地下室的壁灯并未点亮,光线仅来自雷瑟提的油灯。在漆黑的大海中,那抹光晕俨然成了一座漂浮的孤岛。

脚步声消失了……又回归到寂静……不,依然可以听到些许声音……消失了……周遭被死寂所支配。

就此结束。

他又被孤零零地留在黑暗里。

有人在地下室。到底是谁会这么早起来……是哪个女佣吧……还是……应该说是“什么”?

雷瑟深深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蹑手蹑脚在廊上走了起来。他握着水壶的手,渗出了冷汗。

对方是谁?在哪里?

莫非对方是要来伏击我的?雷瑟的眼睛投向油灯的灯罩。这光线会被对方看到……但也没有办法。只有继续走了。拿出勇气来!

再走一小段,来到楼梯处的丁字路口时,从对面角落散发出赤红色的灯光。那是道朦胧而微弱的光线,左右大幅摇摆着,慢慢接近过来。雷瑟受到一股幻觉驱使,感到自己有如乘坐在浪涛间的小船上,不觉悚然一惊,起了鸡皮疙瘩。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被发现了!

要走过来了!

如果还不熄掉灯的话,就……已经过来了!

来不及了。已经无可闪躲。

雷瑟浑身充斥着冰冷的恐惧,下意识地作出了准备。

对方大声而嘈杂的脚步声,就在左近响起。

“是谁?”

先出声大喝的竟是对方。

雷瑟无可闪避,皮肤因恐惧而汗毛直竖。

“雷瑟先生!”

对方叫出雷瑟的名字,让他着实大为吃惊。

对方将油灯高高举起,因此脸孔完全被光芒后的浓重阴影挡住。

“谁……是谁?”雷瑟惊惧不已,以嘶哑的声音反问。

“是我。”

那个高大的人将油灯稍微拿低了点。从火红的光芒当中,出现了一张戴着鸭舌帽的细长面孔。

尽管眼睛被长长的浏海遮住、蔚蓝的右眼还是自发间闪耀出润泽的光芒。

“佩达!”雷瑟的喉咙逸出近似悲鸣的叫声。

“是的。”

原来是杂役佩达。由于他拿下了惯常佩戴的有色眼镜,显得稍微苍白,眼睛下方出现黑眼圈,看起来一脸倦容。

“三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雷瑟双唇干涩,好不容易才说出问题。

佩达简短地回答:“我刚回来。”

“回来?喔!是从萨尔布鲁根回来对吧?这样……啊!辛苦你了。”

雷瑟安下心来,体内的紧张感倏地消失,雷鸣般的心跳也总算缓了下来。

佩达挺出两颊鼓起的脸庞,询问雷瑟:“先生,你刚才在这附近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

雷瑟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盯着对方。是光线的关系吧?佩达迟钝的眼睛看起来既像绿色,又像蓝色。

“我是经过狼之密道回到这里。就在我要走出来,通往西边楼梯的方向时,碰上一个罩着黑头巾的怪家伙。我想大概是男的,不过也不太清楚。是那种长度直到脚边的布作的头巾。那家伙一看到我的脸,马上转过身去,往这边的走廊跑去。因为只是瞬间,我也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便马上追赶好逮住那家伙。”

雷瑟内心涌动着不安,“不,没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

佩达以怀疑的表情,将雷瑟从脚尖看到了头顶,“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雷瑟试图干咽了一口唾液,“我吗?如你所见,我是到厨房拿水的。下楼过来这边,听到奇怪的脚步声从那个方向传来。我想,那是什么声音?这样看来,发出声音的人应该就是你。”

佩达却断然地摇头,“不对。先生您听到的脚步声,并不是我的。我追着那个戴头巾的家伙,从那边走廊的一端往这边过来。因为中途看到先生您油灯的光线,才匆忙赶过来的。”

“那么,在我和你以外,真的还有一个人——总之,你的意思也就是……有个戴黑头巾,打扮得怪里怪气的伙?”

“没错。”佩达往后看,视线左右游移。木制门扉短短地间隔并排于走廊上。

“但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过来啊!”

“那么他一定还躲在面向这道走廊的某个房间里。”

“是吗……”雷瑟慎重地点头。

“先生,请帮我忙!那个戴头巾的一定是坏人。让我们合力把他揪出来!”佩达以坚决的语调说,随即打开右手边第一个房间的门。

那里是酒窖。一踏进宽广阴寒的石屋,只见古老的葡萄酒桶被堆叠在门口两侧。还有好几个架子与墙壁平行,排成了五行,其简有各种的瓶装葡萄酒,依品牌分别罗列,摆得密密麻麻的。

“葡萄酒还真是不少……”雷瑟带着敬意说。此言并非夸大之言,光是这些,就是一批颇有价值的财产。

两个人查探是否有人躲在棚架间的阴影下,并且逐一窥看架子间的通道。房间深处尙有另一个狭小的楼梯口,其下方看来好像有另一个房间。不论从位置上来看,或从宅邸的设计来看,此处应该是中庭地面下向外突出的一块空间。

“这里是?”

“下面也是葡萄酒储藏室,保存一些特别或高价的东西,以前一直由班克斯先生严格管理。照理说,没有伯爵大人的许可,我们是不能进去的。”

佩达边说明,边拿灯往洞穴当中探照,开始步下短短的楼梯。楼梯底下可以看见一道木门。他用手拉动圆圆的金属把手,但门无法开启。

“不行,门上锁了。大概是班克斯先生关起来了,看来得去管家房借备份钥匙。”

“你看那边!”雷瑟指着距门把不远的上方,那里有假小小的钩环。

“有人在里面的话,就无法带上那个钩环了。”

“也对。”

“啊……别担心。那个不明人士不在这里。往别的地方查查看吧!”

雷瑟和佩达走出酒窖,决定去看看走廊对面的房间。

“怎么了?”

佩达将把手拉得喀哒作响,雷瑟不由得出言询问。

“这里上了门栓。这个!奇怪了……”

雷瑟将油灯移近门的表面。如果说门栓从里面被带上的话,情况便和刚才相反,表示有人在这个房间里。从门框的缝隙一瞧,锁孔的簧片并未突出,这道门并未上锁。

“这房间是作什么用的?”雷瑟压低声音问。

“是置物室,但现在应该没放什么重要东西。”佩达再次使劲拉着圆形把手。

“室内还有其他出口吗?”

“里面还有另一个房间,再来就是尽头了,也没有壁炉。”

“这么说来,有人把自己关在里面,还拉上门栓,不让我们进去。”雷瑟半带恐惧地说。

“好家伙!”佩达的声音也微微露出怯意,“戴黑头巾的男人应该就躲在里面吧?”

“嗯。”

“那也没办法了。雷瑟先生“我们一起用身体撞坏这扇门,抓住那个家伙!不这样的话,就要被他逃掉了!”

雷瑟微感踌躇。

佩达仿佛看穿这点,“那我来!因为有些危险,先生您就帮我拿灯照看着。我来把门撞开!”

雷瑟默然点头,将水壶搁在走廊的角落上,接过佩达的油灯。

“小心点!”雷瑟不由得出声叮嘱。

佩达尽量靠往墙边,蹲低了身子、不假思索便用肩膀撞向门板。木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的身体被弹了回来,又再次往门扉冲撞,冲击的声音里混杂了木板的破裂声。不一会儿,门板看起来歪斜得相当厉害。佩达咬紧牙根,再一次猛烈地冲击门板。

木材断裂的惊人声响回荡在走廊上,门板倏地朝内打开。佩达勉强才挺住,免得一头栽进去。

“成功了!”

雷瑟欢声叫着,全身戒备走到门口。他举高油灯至头顶,想要照亮室内。这是个并排两具棺木就会全满的狭小房间。除了左侧墙壁前方堆叠了一些桌椅,半个鬼影也没有。在门口正对面还有另一扇门。

雷瑟回头查看方才佩达破坏的门扉内侧。长度约莫一公尺的木制门栓折成了一半,门板上门型的金属零件摇摇欲坠,而钉在墙上,用以拉上门栓的金属零件则弹飞开来,落到地板上。

佩达准备打开里面的门,一拉把手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里也上了门栓,里面有人!”

佩达说得应该没错。雷瑟默默点头,佩达又再度朝那扇门撞去。经他反复强力冲撞,门板的木材开始弯曲、嘎吱作响、扭曲变形,而后开始断裂。铰链发出金属质地的倾轧声,里头的门栓发出龟裂的声音。最后,佩达想也没想就将门板一脚踹开。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往房中开启,撞到墙壁后又弹回来。佩达手一伸,用手掌抵住门板。

“当心哪!”雷瑟的声音颤抖着。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份预感拼命阻止他的行动。

房中不知潜伏着什么——应该说不知潜伏着什么人。两个人全神贯注,屛住气息。佩达身体挨着墙边,仅用手臂缓缓将门往里推开。对雷瑟来说,紧闭在房里的黑暗,好像正沿着门的轮廓被驱赶出来。等门大大地敞开,雷瑟便站在门槛的位置,用油灯向房内照去。

映入眼帘的是被污垢和滋长的霉菌沾污的黑色墙壁和地板。房间约五公尺见方,几呈正方形,是个没有窗户、壁炉、书架——什么都没有的单调房间。这个昏暗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有蜡烛微微闪动的光线。

房里的几样东西有如幽灵般,黯淡地显现它们的轮廓。共有三张不同形状的小桌子。其一是右边内侧角落的一张方型工作台;另一张是左边内侧角落的圆形扑克牌桌;最后一张则是孤伶伶地摆在房间中央的品酒桌——而冰桶和吧台一应俱全。

【柯纳根夫妇的陈尸现场】

【密室的门(自内侧看)】

但房里的东西并非只有这些。

有股异常的沉默,一份彷若藉自坟场的寂静,还有相当浓重的血腥气味……

在那里,描绘出来的是无比残酷的地狱景象。

“啊啊啊——”

眼前的一切都冲击着雷瑟的目光。雷瑟为这个令人厌恶的场景深深喘息,久久无法闭口。全身关节一时僵硬起来,眼前一片漆黑,意识瞬间退到遥远的地方——

雷瑟受到巨大冲击。残留在他瞳孔的影像,是两具惨不忍睹的诡异尸体。

在右侧墙边工作台前方的是一具男尸……

在左侧墙边扑克牌桌前方,则有一具女尸……

两具尸体都呈俯卧的姿态——手贴靠着腰、双脚伸直——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从背部到肩膀上的衣服,都被血染成了鲜红色。男尸的情况尤其严重,因为他的上半身就倒在一滩乌黑血泊里。

这幅凄惨的景象还不止如此。

在两人的尸体上,并没有头,脖子根部像被撕扯过般切断。在一片血肉模糊当中,还能隐约看见背脊骨还是颈部的白骨……

这两颗被砍下的男女首级,被亲密地并排在房间中央的品酒桌上。他们脸上有如玻璃工艺品的眼珠,含恨望着雷瑟的方向。

这就像个阴森、残酷、绝望而又无比诙谐的笑话。

被害者是谁?

是柯纳根夫妇,汉斯和阿格涅丝。

一股眼睛看不见的邪恶妖气,在室内卷起黑蒙蒙的沉重漩涡。

第十一章  斩首刑的牺牲者

1

——血淋淋的首级。

木制的品酒桌组是古董了,包括一回旋镖形的大型吧台,以及鼓状冰酒桶。前方的吧台上,整齐并排着一男一女的两个首级,脸朝着门口。

一个首级是柯纳根。另一个则是阿格涅丝。死者是这对夫妇。

尸身部分在地板上,房间的左右两侧深处,颈项的切面各自朝向门口,分别倒在地上。汉斯穿着淡茶色的麻制外套,阿格涅丝则穿着深蓝色的洋装。染血的无头尸体。

站在房门口的雷瑟,只觉恐怖惊惧,全身寒毛竖起,牙齿不停打颤。

到底是谁残忍地将两人斩首?还将尸身弃置在地,特意把首级摆在桌上作装饰。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谁杀的?

为什么犯人要将这对夫妻的首级摆成这个样子?

深不见底的恐惧感,让雷瑟提着油灯的手不住颤抖,呆立门边完全无法移动。油灯火焰随着灯油渐少而变微弱。火光在房间的墙壁、地板上形成涟漪般摇曳的影子。在此同时,寂然的光芒也静静映照着两人无法再动弹的容颜——

两张脸都血色尽失,简直有如蜡像。但这不是塑造出来的东西,而是真的尸首。

首级的杂乱切口上,不断渗出黏腻、乌黑的血液,在桌上形成一滩圆形的血渍。

柯纳根的首级似乎摆得不太稳固,向左倾斜着。两个首级的眼睛都是睁开的——不知道望向何方——柯纳根的右眼还微微翻起白眼。由于脸颊皮肤已经松弛,泛白的嘴唇软弱地微张,稀疏而散乱的白发黏在头顶上。

阿格涅丝秀丽的容颜再也无法表达任何情绪了。有道沾了血的唾液从涂着口红的唇边朝颈部流去,沾黏在下巴上。她的浏海蓬乱、后面的发束四散,在桌上摊成一个扇形。围在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血濡湿,闪耀着赤红的光辉。

两人的首级被并列在桌上,就像是博览会上的展示品……这景象简直有如死神用大型镰刀把他们的首级一刀斩落,为了炫耀,才做出这么招摇的布置。

一场血腥的惨剧。这并不是梦境。两具尸首正朝向这边,亲密并排在桌上。两个人确实都已经死亡,首级也被切落……

雷瑟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雷瑟甚至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声音。而他的眼睛就像被钉住似地,视线竟无法从那恐怖的头颅上移开。

“先生!”

是佩达的声音……

“雷瑟先生……”

……又来了。

“不要再往里走了!里面没有人!已经被他逃掉了!”

等雷瑟回过神,佩达已经从旁扯住他的袖子。原来佩达是要阻止自己,别再踏进房里……

“啊……”

雷瑟呆滞地看着佩达。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来房里了?这么接近尸体了吗?我竟看到了这么可怕的事……

佩达满脸悲伤,无力地摇着头说:“柯纳根先生和夫人已经死了,里面没其他人。”

雷瑟恍惚地将视线移回房内,他已经无法思考。

“要将这个现场保存下来吧!不能把杀人现场弄乱。我以前听过的。伯爵大人曾念过报纸上写的东西给我们知道。”

的确如此。佩达说得没错。这里只剩尸体,两具被砍头的尸体。没有犯人,也没有犯人可藏身之处。也就是说,犯人已经逃走了。可不能再随意踏进去……

“雷瑟先生,要叫人过来才好吧?抱歉……要不要带福登先生或费拉古德教授过来呢?”

对于佩达的提议,雷瑟毫无思考的余力,只是无意识点了点头,“嗯……说得也是。”

佩达躬身请雷瑟移步,接着关起房门,然后指向走廊的方向。

“嗯。”

“先生,您能了解吧!这可是杀人!是大事!事情很严重的。”

对雷瑟来说,佩达急促的声音,感觉起来是那么遥远。

“……好……我知道。”

雷瑟干咽了一口唾液,双脚开始打颤。一阵阵寒意吹来。从喉咙深处,某种令人不快的东西涌了上来,令他几欲作呕。雷瑟此时终于感受到真正的恐惧。尸体。是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是尸体——

“啊!杀人了!”

杀人……这是……杀人事件……对……应该不是自杀……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自杀……这对夫妇是被杀害的……被犯人残酷地割下首级!杀人。是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是杀人事件!

浑身发抖的雷瑟慢慢往小房间的出口退,接着转身,猛然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佩达,拜托你了!我马上就来!”

延伸的走廊看起来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洞窟。雷瑟觉得杀害柯纳根夫妇的死神就追在身后。为了逃开这份恐惧,他拼了命地狂奔。

“虽然可怕,我还是守在这里吧!请先生您去叫人过来。这样比较好?就拜托您了。”

2

福登和费拉古德教授喝了很多酒,不论怎么敲门都叫不起来。雷瑟刚开始还想别吵醒其他人,所以客气地叩门,但到了最后,却是叫着他们的名字,并用拳头大声敲击门板。

“福登!把全部人都叫起来!确认还有没有人遇袭。然后,在我们充分掌握情况之前,将大家聚集在某个房间里,看是要等候室还是宴会厅,大一点的房间比较好!懂了吗?”费拉古德教授总算醒了过来,掌握事态后,明快地对福登下了指示。

“是的……”

福登的脸显得消瘦苍白,只能勉强回应。两个人从沉睡中被硬拉起来,由于睡眠不足,在油灯近距离的照明下,脸色死白。

雷瑟跟费拉古德教授一起回到了地下室。佩达正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他们,看起来非常疲惫。走廊壁钩上的油灯已经点起。

“佩达,辛苦你了!”眼睛微泛血丝的老教授说,“没什么危险的情况吧?”

“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什么怪声了。”佩达悄声回应。

雷瑟也呆滞地点点头。

三人进了房间。

“雷瑟,用油灯照一下周围的情况!”教授对雷瑟迟缓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满。

“这里好像是置物室吧!”在地下室前方的小房间里,教授冷静地询问佩达。

“说是置物室,其实只是个空房间,平常收纳一些不需要的桌椅等物品。”

但打开门、目击到里面的惨状后,费拉古德教授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愕然之下,教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已经从雷瑟口中听到里面的情形,还是惊愕得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教授的嘴唇几乎动也没动,哑声说道。

雷瑟与教授并肩,在胸口划十字。

教授蹒跚地进入了室内。

“喔!上帝啊!”教授发出叹息,以梦游般的动作,靠近品酒桌上两具熟悉的首级。地上则横倒着与首级永别了的躯体。

“费拉古德教授!”雷瑟不禁叫唤。看到尸体,他又再次被绝望的悲伤情绪击溃。

“是谁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教授的双目点燃熊熊怒火,转身怒喝。

雷瑟没有应声。佩达也低头不语。

教授含着泪、吸了口气,上下活动肩膀,让紧绷的神经和缓下来。

“雷瑟、佩达,这边也滴上了血,不要踩到血迹。”

地板上除了柯纳根身躯下方的一滩血之外,还有多处血迹。特别是从柯纳根的尸体、绕过品酒桌之后,直到阿格涅丝的尸体处,血迹连成一线。另外还有几个手掌大小的圆形血迹沾附,看起来就像熊之类大型野兽的足迹。

费拉古德教授以品酒桌为中心,沿逆时针前进。首先以尽量别踩到血泊的谨慎态度,观察柯纳根的尸体。

“没有发现凶器吗?”

柯纳根那微胖的身躯,两手靠在侧边,双脚也笔直并起,是一具穿着衣服的无头尸,就像一尊被斧头暴虐地切断首级的雕像。他身上所穿的衬衫及外套领口,都已被伤口溢出的血肉濡淫为赤黑色。

房间右边内侧的墙角有张方形、暗褐色的工作台。在桌面之下,可以看见饰有唐草花纹的宽幅抽屉——薄薄的那种,仿佛只有蜥蜴或蛇可以潜进里面。桌脚很细,如猫脚一样弯曲着,是路易十五时代的样式。

房间左边内侧有张圆桌。因为是用来玩扑克牌的,桌子被用得很旧,污损得相当厉害,桌面上也有多处刀痕。而桌脚则是垂直交叉的两片板状物,上面有精心雕成的镂空雕花。

圆桌前方,倒着阿格涅丝的尸体,丑陋的脖子切断面朝向来人方向。她与丈夫一样,手脚被规矩摆好,刻意弄成某种姿势。

房间中央是摆放两人首级的品酒桌。正确来说,是品酒的吧台。桌面是中间较窄的椭圆形,转宽的部分则朝向门口。宽度比两公尺稍短,深度则约一公尺左右。桌脚有三支,前方中央有一支,其他两支则分处后方左右两侧,就像画等边三角形一样。

在吧台后方,是另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圆桌,就像是为了嵌进品酒桌的凹折曲线而设计的。这是一个冰酒用的桶子,桶脚处附了轮子,可以移动自如。因为里面要装冰块,鼓形的桶面厚度约四十公分。为了方便取酒,上面开了五个圆洞,正好跟骰子点数配置的方式相同。

费拉古德教授从品酒桌后方、绕过柯纳根夫人的尸体,再回到吧台正面。接着,他依序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碰触两人开始浮肿的脸。

“感觉上还残留着一点体温。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他们被杀害应该是今晚的事……”

不论哪一个首级,都无法提出任何怨言了。

这时费拉古德教授急忙转过头,到墙边被推开的门板前,观察坏掉的门闩和扣住门闩的金属零件。这是一扇拱圆形的木门,中央是圆环式把手,旁边有个用钥匙开关的暗锁;再上面一点,木制门闩和金属零件套在一起,当然,已经被弄坏了。支撑门板的铰链,上下的轴柄都很长。城堡中所有的木门全都与此构造相同。然后,教授注意到同样靠走廊的门。

“怎么样?”

看到教授将入口的门开开关关,雷瑟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铰链也歪掉了,因此开关间发出异样的声响。

费拉古德教授停下手边的动作,质问他们:“是你们把这个弄坏的吗?”

“嗯……是的……”

“当时门从里面上了门闩?”

“是的……”

房间里明明像冰库般传来阵阵寒意,雷瑟的额头却浮起汗珠。

“在那之前,我们在走廊上发现了可疑的家伙啊!所以猜想他应该逃进了这里。”佩达板着脸回答道。

“我不是要说那个!”老教授的声音像是喉咙被塞住一般。“那么,你们推门进来后,房里没有人吗?也就是说,除了尸体以外别无其他?”

“嗯……对……”雷瑟口中这样回答,还是十分害怕。

佩达也发出怪异的呻吟声。

灯油快要用磬,忽明忽灭的最后光线,映照在费拉古德教授血丝遍布的眼睛,闪耀出奇诡的光辉。

“也就是说,杀害柯纳根夫妇、斩下首级的杀人魔,把首级摆成这副模样后,还客客气气地帮我们从内侧把两扇门关上,然然就从这座石头打造的牢狱中消失了?而且,当时走廊上还站着你们俩!你们倒是告诉我,犯人到底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

3

“为各位报告,目前为止大家分头调查所研判出的状况。”

费拉古德教授在集合于宴会厅桌边的人们面前这么说。

忽明忽灭的烛台和吊灯,映照出众人的脸,一张张写满了睡眠不足与心痛、惶惑与不安,脸色也因为恐惧而灰败,每个人都是相同的疲惫表情,连回应的力气都没了。

集合过来的众人里,当然这座城的女主人修达威尔伯爵夫人也在其中。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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