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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5卷 京华江南-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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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史阐立说的乃是抱月楼南下的大计,青楼这门生意,不仅是银钱回流速度最快的买卖,而且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情报之类。范闲在京都时,便已经想好了要将自家地青楼开到江南,虽然肯定会遇到不少阻力。但以自己的身份权势,在一年之内稍成气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史阐立问道:“大人,这事能不能暂缓?毕竟后天您就要启程去内库,苏州城里没有一个主心骨,要在这时候选址买楼买姑娘,我怕自己镇不住场。”

  “我不在,还有三殿下啊……”范闲眼角闪过一抹坏坏的笑意。“明天就要给三殿下挑几个老夫子,他虽然日后总是要随我去杭州。但这段日子他还是会留在苏州……不要忘记了,这位殿下在京都里做的是什么生意,你不要看他年纪小,对里面的门道却清楚的狠。有殿下出面,总督大人当然不好说什么,你要买哪个楼就买哪个楼,至于那些当红的姑娘……多砸些银子下去,哪有不成事地道理?有殿下在你身后撑腰,你就不要担心江南的青楼老板们会敢与你玩阴地,既然是玩明的,不过就是拿银子砸人的戏码,难道你还担心自己没银子?”

  史阐立瞠目结舌,心想陛下是让您教育三皇子,难道您……当初就想到在江南利用三皇子开青楼?这也太大逆不道了!

  而且他紧接着又想到一件事情:大人身边怎么带着这么多银子?那箱子里的十三万八千八百八十两雪花银锭肯定不能动,那他先前这般说话,怀里一定还揣着许多银票——想到此节,史阐立担忧说道:“如果要明卖的话,江南青楼业肯定会借机抬价……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不知道能维持多少天。”

  这时候马车碾着苏州城里地洁净青石道,过了一道门,来到了白天一片繁华的商业区。

  纵使在夜里,这条街上那些商店地招牌依然明亮无比,苏州是内库出产往外的最大港口,所以单从繁华程度、商业发达程度上讲,除了东夷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比得过它的城市。在这里买玻璃,要比北齐便宜五分之四,但范闲却清楚玻璃这种东西的成本,知道苏州的商人们这几十年里早已经赚饱了。

  除了各式商号的招牌之外,最显眼的便是每隔不远就会冒出来的一幡青布,说显眼并不是这块青布上染着夜里能发光的萤料,而是这青布招展处并不是酒楼,青布上绘着与范家族徽有些相似的图案。

  这条街上,竟有八九家钱庄!

  范闲乘坐的马车,在安静的大街上缓缓驶过,路过一面有些新的青布时,他指了指这家钱庄的门,压低声音说道:“就算你穷到死,也不要来这家钱庄。”

  史阐立闻言去看,也只看着个大概,想了会儿后好奇说道:“招商?没听说过……又不是太平钱庄,哪里有人敢和他们打交道。”

  范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其时天下商业逐渐发达,大椿买卖再用现银交易就成为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银票渐渐成为商人们喜欢的东西,而银号钱庄之类的机构也开始展露了他们的重要性。但是像钱庄这类的存在,人们最看重的当然是信用和底气,所以在这片江湖之中。不存在大鱼吃小鱼的问题,几十年过去,天底下还是只有那几条大鱼。

  而最大地三条鱼。分别叫做南庆、北齐、东夷城。

  南庆北齐官方发行的银票是为官票,当然是信用最佳,只是朝中官员们却根本意识不到其中的重要性,官票兑取十分麻烦。灵活性差到令人发指地程度。所以除了存棺材本之外,一般的商人都选择东夷城出面开办的太平钱庄。

  太平钱庄虽是东夷城的资金,但是据传说北齐南庆一些王公贵族也在里面放了股,所以不论是三国间如何争吵厮杀,很奇妙地是钱庄自身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二三十年过去了,太平钱庄信誉一流,资本雄厚,服务周到。暗中又有各国上层保驾护航,很自然地就成为了天下最大的一间钱庄。

  没有之一,太平钱庄就是天下最大。

  ……

  就连这条街上太平钱庄就开了三家分号。范闲冷冷看了一眼车外飘过的青布,说道:“取钱就在太平钱庄取。”

  史阐立应了声。

  “想取多少就取多少。”范闲平静说道:“我走之前给你印鉴与数字,不要小家子气舍不得花钱。”

  想取多少就取多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史阐立一怔,笑道:“难不成这太平钱庄是大人开的不成。”

  范闲一笑骂道:“我要有这么多钱,所有事情就迎刃而解。我何必还要和那些人打交道。”

  史阐立是他心腹,知道他说的是北齐方面。微一紧张之后没有接话,但他由北齐马上联想到内库,想不到不日之后内库开门之事,如果范闲想资助夏栖飞与明家夺标,那他那边就需要一大笔恐怖的资金才成,皱眉说道:“大人。内库那边急着用钱,如果一时不趁手。我看开店的事情还是缓缓。”

  范闲摇摇头:“你需要调地银两和内库那边夺标需要的银两,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所以你不用操心。至于开店,还是要尽快,一是趁着殿下还在苏州,他估计也有这个兴趣,办事方便。二来……”

  他想到了留在京都的父亲大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二来,这江南的姑娘们还等着我们老范家打救,能早一日,便是一日。”

  这话不假,自从在京都给抱月楼定了规矩,又由那位石清儿姑娘加以补充,如今的抱月楼姑娘们虽然还是在做皮肉生意,但日子却比当年好过了许多,抽成少了,定期还有医生上门诊病,又签了份新奇的“劳动合同”。抱月楼的姑娘们对范闲是真地感恩戴德,声势推展开去,影响一出,如今整个京都的青楼业,都开始展现出一种健康向上地朝阳感觉。

  如果抱月楼真的能在江南开成连锁,江南的柳如是们,想必也会十分欢喜范钦差的的到来。

  ——————————

  回了那位盐商满心欢喜让出来的华园,范闲接过思思递过来地热汤喝了下去,醒酒之外,也暖暖身子。他伏在案上看了几封院里发来的院报,发现天下太平,便放宽了心,先让思思进里屋睡去了,自己却走了出来,披了件厚祅,搓着手,敲了敲另一间房地门。

  他身后不远处的虎卫与六处剑手赶紧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房门咯吱一声开了,露出海棠那张睡意犹存的脸。

  不等海棠开口,范闲已是惊讶道:“这么早就睡了?”

  海棠微微一笑,将他让进屋来,将无烟油灯拨的更亮了一些,轻声说道:“这商人家豪奢的厉害,这床也舒服,想着你今天晚上接风宴上只怕要醉,所以我便先睡了。”

  范闲定睛一望,发现姑娘家穿的衣服并不怎么厚,只是一件很朴素的襦衣,皱眉说道:“多穿些,虽然你境界高,但自然风寒,却不是好惹的。”

  海棠懒得理他,打了个呵欠,半撑颌于床上,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范闲一愣,却忘了自己此时过来是要说些什么,昨天夜里他上了京船之后。海棠便悄无声息地消失,直到下午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园子里,莫非自己只是来确认她在不在?还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和这个北齐圣女像老朋友一般聊聊天?

  “我很难喝醉的。”范闲是个有些急智的人。微笑就着海棠地第一句话说道:“你知道我怕死胆小,所以除了在自己能够完全相信的人面前,我不会喝醉。”

  “所以你只在家中才能肆意一醉?”海棠睁开那双明亮的双眼,好奇问道。

  范闲摇了摇头:“除了自己能够完全相信之外。我还要相信喝醉时,身边地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的安全。”

  海棠笑了起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却有些可怜对方,怜惜说道:“不要告诉我,你长这么大,也就在上京城地松鹤居里喝醉……过一次。”

  那一次在北齐上京,当着海棠的面。范闲肆意狂醉,直至昏沉不省人事,还被下了春药,着了重生以来最大的一个道儿。

  范闲气恼说道:“你还有脸提……当然。”他看不得海棠眼中的同情,冷傲说道:“小时候我是经常醉的,你不要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

  海棠笑了笑:“那时候,那位……瞎大师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范闲没有回话。

  海棠忽然皱眉说道:“那……传说中你酒后诗兴大发。在庆国皇宫之中醉诗千篇……难道也是假的?”

  范闲摆摆手,不想和她继续这个无趣地话题。直接问道:“银子到了没有?”

  海棠无趣地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八月份起,陛下就开始安排了,你不用担心。”

  范闲自嘲笑道:“不担心怎么办?这件事情我又不能让老爷子把国库里的银子调出来给自己用。”

  “说到这点。”海棠皱眉道:“你居然带了十几万两现银在身边……这也太傻了吧?我可不相信你就仅仅是为了在河畔接风之时摆一摆威风。”

  范闲心想自己这是不得已而做的一个安排,其中内情哪里能告诉你。这事儿谁都不能说。

  “不过是些没用的银子,带着怕什么?”

  “你入仕未及两年。身边却有这么多银子。”海棠似笑非笑道:“包括你,包括令尊的俸禄在内,也只怕要一百多年才能存足这么多银子,你怎么向官员们解释?”

  范闲摇头道:“不要忘了,我范氏乃是大族,族产才是真正的来钱处。”

  “噢?能轻易拿出这么多银子地大族……难道没有什么横行不法事?当心都察院的御史就此参你一章。”

  “参便参。”范闲笑道:“就算族里没这么多钱,但这两年宫中知道我生意做地大,也不会疑我什么。”

  “一家青楼,十几家书局……能挣这么多银子?”海棠疑惑问道。

  “不要小瞧了我家老二的敛财功夫……当然,我在朝中做了两年官,收的好处也是不少,基本上都埋在那个箱子里,你别说,出京的时候要换这么整齐的银锭,如果没有老爷子帮忙从库房里调,我还真是没辙。”范闲笑着说道:“等事情了了,所谓贿银便和这些干净银子混在一处,朝廷也不好说我什么,只是为了凑足银子,我可将名下产业里能搜的流银全搜地干干净净,如今京都里面真是空壳一个。”

  海棠这才知道他还有这个打算,不免有些鄙夷:“以你的地位,何至于对于洗清贿银也如此上心?”

  “山人……自有妙用。”

  “那你银子都放在箱子里,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动,日后用钱怎么办?”

  范闲微笑说道:“不是有您吗?而且还有那位可爱地皇帝陛下,这次他往太平钱庄里打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我顺手捞几个来花花,想必他不会介意。”

  海棠一愣,这才知道,论起打架与谋略来,自己不会在范闲之下,可以说到偷奸耍滑挣钱这方面。自己这些人……与范家诸人的差距就有些大了,后面这些天,自己可得盯紧一些。

  这时的场景着实有些荒唐可笑。范闲与海棠,天下公认地两位清逸脱尘人物,却在一个阴森森的夜晚,在房中悄悄说着关于银两、银票、钱庄、洗钱这类铜臭气十足的话题。

  而在府院正堂之中。明烛高悬,代表着范闲江南政务宣言精神地那一大箱银子,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摆在那儿。

  四周走过的人都忍不住要看这箱子一眼,只是到处都是护卫,又有六处剑手隐于暗中保护,十几万两银子固然令人眼谗,但要来抢这箱银子,江洋大盗或是贪。。。。。。财小偷们不如直接冲到官府司库里去抢官银。那样只怕成功系数还大一些。

  箱子就这样大屌屌地开着,坦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肚子里露出雪白的银锭,发着勾魂而又噬魂地光芒,里面隐隐有股凶险万分的寒意渗出。

  ————————————

  又过了几天,惹得整个江南路好不闹腾的钦差大人范闲,终于离开了苏州。带齐了人马下属遁着官道,往西南方向的内库转运司所在行去。虽然三皇子还留在苏州城内。但官员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范提司不在,要糊弄一个小孩子还不简单?

  三皇子是不知道这些官员们心中所想,不然以他的阴狠性情,和此时快要爆炸的脾气,指不定又会玩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这两天。他心里本就有些生气,范闲去内库却不带着自己——内库是当年叶家的产业。间接地支撑起了庆国地稳定与开拓能力,甚至可以说,庆国就是靠内库养着的,所以那个地方很自然地成为了庆国朝廷看守最森严的所在,纲禁比皇宫更要严苛,在民间的传说中简直是五雷巡于外,天神镇于中——能够去内库瞧瞧风景,不知道是多少百姓的毕生心愿。三皇子虽有皇子之尊,心中对内库依然十分好奇,但未经陛下特允,皇子也没有资格去内库,本以为这次跟着范闲下江南,可以得偿所望,没想到范闲居然将自己丢在了苏州!

  啪的一声,一位一看便是饱学之士的中年书生狼狈不堪,哭嚎难止地爬了出来。三皇子跟着出来,恶狠狠骂道:“父皇是让范闲来当先生!他敢跑!我就敢踹人!”

  府中下人们噤若寒蝉,钦差大人走了,谁还敢得罪这位小爷?居然连总督府小意请来的教书先生都敢踹,自己再多两句嘴,岂不是死定了?

  三皇子正怒着,眼角余光瞥见一人鬼鬼崇崇沿着廊下往外走,赶紧喝住,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是范闲地那名亲信门生史阐立。

  他虽然骄横阴狠,但看在范闲的面子上,总不好对史阐立如何,好奇问道:“史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史阐立似被唬了一跳,讨好说道:“见过殿下,这是出门逛逛去。”

  三皇子一愣说道:“苏州城好玩的地方我还没见过,你得带着我。”

  史阐立求饶道:“殿下,老师有严令,这些天里的功课都布置下来了,您要是不做完,那可怎么得了?……再说,让老师知道我带殿下出去游玩,这也是好大的一椿罪过。”

  三皇子皱着细眉毛,冷哼道:“做便做,只是……”他望着史阐立闪烁的眼神笑了起来:“你得告诉你,你不跟着老师去内库,留在苏州是做什么,这时候又是准备到哪里去?”

  史阐立被这话堵着了,犹豫半晌,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压低声音苦笑道:“殿下又不是不知,学生可怜,被门师命着做那个行当。”

  三皇子两眼一亮,试探问道:“可是……抱月楼要在苏州开了?”

  史阐立微愕掩嘴,像是十分懊恼自己说漏了嘴。

  三皇子嘿嘿冷笑了两声,心里却乐开了花,暗想如果能在苏州重操旧业,总比在这府里枯坐要快活许多,他在京都那座楼里地股份被范闲硬夺了过去,如今知道范闲也是个表面道德文章的实在人,三皇子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

  史阐立看着三皇子地反应,心中佩服老师果然算无遗策。第九十三章 君子取财之道  天大地大不如君大,君不在,则师大,师远行,则君子最大。所谓君子,不是小人的反义词,而是地地道道的君之子,也就是说,还是个小人的三皇子,如今在苏州城里最大,所以史阐立并不担心什么,假意苦恼半晌后,终于答应了殿下的要求。

  三皇子狠狠命令才从宫里赶过来的那些老嬷子和太监留在府中,大咧咧的带着史阐立还有几个侍卫就出了府。看着小主子消失在门口,那些太监嬷嬷们浑身害怕的抖了起来,心想提司大人不在,这便马上翻了天,忍不住暗自祈求提司大人赶紧回来,却哪里想到本来就是范闲要借三皇子的身份压人。

  三皇子难得有这么个游玩的机会,当然并不着急,一行人换了行装,扮作出游的富家公子哥,史阐立很有些惶恐地被安排了一个长兄的角色,三皇子自然是弟弟,坐着马车绕着苏州城转着,看了些好景致,又凑在湖上看了几座花舫,三皇子的兴趣终于弱了下来。

  “这天气太冷,姑娘们身上穿的太多,哪里能看出风流来?”一身贵气的小公子哥儿皱着眉头,“先去把地方选好,范闲要做的买卖,我也得费费心,不然说你带着我到处瞎逛,只怕他会生气。”

  史阐立心中暗道,早就该这样了啊。

  选址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反正就着苏州城里最热闹的地儿,一行人就拼命地往里面扎。找着热闹之中最热闹的街道,又前后寻摸了一下,发现开了不少青楼。已经是发展起来地熟地,这便定了大致的方向。

  然后又在这一大片区域里,挑那门脸最清亮的楼便看,哪家看着大气就看哪家。这一行人很简单地便瞧中了对象,是一家酒楼,占了这条街上最好地位置,极豪奢的三层楼,楼宇开阔,后面隐隐可以看着院墙,占地极大。

  三皇子小手一挥:“甭再找了,我看这家位置就最好。”

  史阐立心头那个痛快。他在京都打理抱月楼也做了些日子的生意,可从来没有想过,带着皇子挑店址,会爽利到这种程度,有钱有势,做起事情来果然干净利落。

  但他站在那酒楼门口,还是动了动心思。小声说道:“这地方太打眼,我看后面总有背景。”

  三皇子一怔。问道:“这天底下还有谁家背景比我家的背景更大?”

  史阐立张大了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强行将那口鲜血咽下肚去,小意说道:“万一……有总督府地份子,或是巡抚家的,殿下虽然不在乎什么。但总要给这些官员们些面子。”

  三皇子年纪虽小,却不是个糊涂家伙。一想到确实是这个理,总督薛清就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人物,再说自己这行人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当头便要夺江南大官们的面子,只怕这事儿不大好看。

  但他看着这酒楼的位置,是越看越心痒,越看越美妙,皱着细眉毛想了半天,说道:“也得问问啊,要把这个风水宝地放走了,范闲不心疼,我还要心疼好多天。”

  这一行人已经在酒楼外面呆了半晌,光注意看格局,便挡在了酒楼进口处,不吃饭光嗅香,苏州城虽然三教九流混杂,可也没这种事儿啊,这行人在楼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顿时引起了这条街上人们的注意,只是看着对方衣着光鲜,护卫孔武有力,不似江湖上的人物,所以街上商家都约束着自己看热闹的八卦之心。

  只有酒楼里地掌柜迫不得已走了出来,堆起职业化的微笑,问道:“诸位,可要进楼尝尝本店的招牌菜?本店竹园馆,与江南居并称为苏州二楼,确实有些不错的吃食。”

  他看着楼前这些人似乎是外地来的,而且身份应该不俗,所以小意应着,这竹园馆身后自有背景,但经商之人,自然是生着颗七巧玲珑心,只说生意,言语间根本没有一丝怪罪对方堵在楼前的意思。

  史阐立一愣,温和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一时竟走神,掌柜莫怪。”

  掌柜赶紧连道客官客气。三皇子不耐烦这么慢慢来,说道:“进去坐着再说。”领着一行人便往楼里走,末了还丢了句话:“掌柜的,安排个清静地房间,有些事情要讨教一下。”

  掌柜一愣,心想你家兄长没发话,怎么小的却抢先说话?史阐立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便跟着往楼里走。

  众人在楼间一处房间里尚未坐稳,掌柜亲自进屋招呼着。三皇子也不废话,很直接地问道:“掌柜地,你这楼卖不卖?”

  掌柜今儿吃了不少惊,暗道这位小公子说话的口气真是不小,但他这一世不知应付了多少难缠事,谦恭笑着说道:“小公子,这楼眼下生意不错,东家似乎没有转盘的意思。”

  “敢请教东家贵姓?”史阐立在一旁暗怨殿下心急,转而温和问道。

  掌柜不卑不亢应道:“东家姓钱。”

  ……

  ……

  等掌柜退出之后,史阐立皱眉说道:“这初来苏州,根本摸不清其中的关系,也不知道姓钱的是何方神圣。”

  三皇子站起身来,推开包厢里的窗子,面色不由一怔,似乎看见了什么奇怪地东西。

  史阐立心头生疑,走到他身后往窗外望去,一时间不由也怔在了原地。

  只见窗外乃是这竹园馆的后园,园子里竟有一方平湖,湖面虽然不阔,但是胜在清幽。两边有院墙与闹市隔开,院中草坪未青,但可以想见春天时地美丽景色。

  “真像……”

  二人同时开口感叹道。这里说的像。当然是指这楼后地设置与京都抱月楼的设置极像,尤其是那些草坪之上,如果再修些清幽小院,只怕与京都抱月楼会变成双生儿。

  看着竹园馆的后园。抱月楼地前后两任管理者都动了心,大大的动心——这楼一定要买下来!

  “买下来!”

  三皇子与史阐立又极有默契地同时开口,然后呵呵一笑,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等回去后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个竹园馆的背景,只希望对方的背景不要太雄厚就是,如果牵扯到

  太高层的官员,事情会比较麻烦。

  三皇子小小年纪。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感叹:“如果范思辙在这块儿,只怕要和这家酒楼的东家打官司,非指着对方鼻子骂对方无耻抄袭自己的设计。”

  史阐立一想,范二少爷还确实是这种性情,不由噗哧一笑。

  “笑什么笑?”三皇子瞪了他一眼,“我那二表哥可比大表哥还要阴……当然,他们哥俩儿都不是什么善茬儿。硬生生玩了招金蝉脱壳,欺负我年纪小。阴了我的股份,甭忘了,这事儿你也有份搀和!”

  史阐立畏畏缩缩地哪敢接话。

  一行人在包厢里用了一顿饭,对这间酒楼的厨艺是大为赞赏,而三皇子更是动了将原本的厨子也一拢招过来地念头。

  饭毕之后,众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掌柜的急匆匆地走进包厢,满脸大汗地重新行了个礼。一面擦着汗,一面柔着声音说道:“这几位客官,先前说买楼之事,可否再议一下?”

  三皇子这行人好生奇怪,这楼子明显生意极佳,而且前面问的时候,对方明显有防备之意,怎么这时候的态度却忽然变化的这么大?

  史阐立试探着问道:“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地干笑了两声,说道:“先前东家听说了这事儿,一想着最近生意不如往年,既有贵客出价,干脆便放了出来,只希望贵客们能给个合适的价钱,另外就是……还希望转手之后,贵客们能将这楼子好生打理下去。”

  史阐立越发奇怪了,正准备问什么,三皇子却抢先笑眯眯说道:“这是自然,我们也是做生意地人,当然会将这楼子做好,只是你先前说合适的价钱,不知道什么价码才是比较合适?”

  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掌柜双眼一呆,心想敢请这位小爷这就让自己出价了?可东家没个吩咐,这价能怎么出?看东家的意思,肯定是打算双手白送,对方却似乎没查觉到……要自个儿出价?

  他额头上的汗渗的越来越快,面色红胀,似乎这初春料峭的天气,已经化作了三伏之季,憋了半天,掌柜终于鼓足勇气,伸出四个手指头!

  史阐立一愣,房间里地护卫们再愣,心想四万两?就算这地方的狮子头再出名,也没有这么狮子大开口地啊!

  掌柜的看对方没有接话,心里更是害怕,赶紧收回了三根手指头,就留根食指可怜兮兮地竖着。

  史阐立险些再次吐血,这价杀的真叫古怪,自己不用说话,转眼间便从四万两变成一万两,想了想后,觉得这价钱其实已经不错了,点头说道:“一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

  掌柜的双腿一软,险些哭了出来,说道:“这位先生,错了,错了。”

  史阐立讶异道:“怎么错了?”

  “是……一千两。”掌柜勉强挤出天真的笑容,“不是一万两。”

  史阐立咽回今日的第三口鲜血,还来不及说什么,三皇子已经说道:“拿合约来。”看他神情,似乎成竹在胸。

  掌柜似乎早有准备,立马出去请了位官府认可的中人入内,便开始写契书,等写到买卖数目的时候,三皇子甜甜笑着说道:“一万六千两,我不占你们便宜,我多给你两成的银子。因为想必你家东家也不大肯卖,这两成的银子算给他买伤药。”

  三皇子今日虽然穿地是平民服饰,但自然间流露出一股清贵之意。掌柜虽然大为惊讶,却也不敢多言,写好契书,双方摁了指印。约好明天银楼两讫。

  小心翼翼地送这一行人出了酒楼,掌柜的吁了一口气,有些害怕地抹了抹额上冷汗,镇定心神后便往三楼走,走进一个幽静的房间,将怀中地契书递给了一个年青人。

  这年青人面相清正,双眼温和有神,正是在杭州西湖楼上楼边出现过的明家少爷。明兰石。

  他接过契书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失望,反手便是一耳光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响,掌柜的捂着脸颊畏怯地看着少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没用地东西!”明兰石心中愤怒,面色却依然温和,话语里却透着股寒风。“要你送银子都送不出去!”

  今日他也是适逢其会,在家族会议之后。明兰石便一直留在苏州,忽听得掌柜的说有人想买楼,一听对方的形容打扮,这位明家的接班人便隐约猜到了少许,待后来小二偷听到了范思辙那个名字,他马上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反应极快地便准备将这竹园馆双手送上……

  没料到对方竟是一点便宜不占,一万六千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个数目不止没有占明家便宜,反而比市道上的价钱还高了不少,但明家怎么会差这点儿钱?明兰石满心想趁三皇子不知道竹园馆的东家是谁,抢先便将这楼送出去,哪怕是贱卖也好。

  他最主要的目地,当然是想讨好一下对方,而如果对方将来根本不认这个小人情……这一纸契书送到京都,便是范闲和三皇子仗势强买民间产业的证据,将来让长公主那边打御前官司也好找由头!

  没想到那个年纪轻轻的三皇子,竟然不肯占这个便宜……难道京都传言有假,这个皇子并不如传说中那般贪财阴狠?

  明兰石陷入了沉思之中,再一次发现,这一次家族要面对的这些人,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他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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