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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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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诸事不管的太后,她这贵妃显然靠谱得多。
钱容华宴席中因为皇帝的厌弃情绪一直萎靡,后听说公主掉入水池,幸灾乐祸之余心情愉快很多。
皇后啊皇后,你对我百般刁难,见不得我好过。
赛诗时抽到仙人掌没准也是你搞的鬼,这下报应来了吧。恶人自有恶人磨,走着瞧。
钱容华端坐桌前拿着笔阴笑连连,却是手头一松,毛笔掉落纸上,瞬间一个大黑印跃然纸上。
钱容华原本大大的笑容立刻僵住,抓起纸使劲揉捏,如同死捏仇人般。
又要重抄一遍,这该死的《妃训》,何时能抄完。
皇后,你无情无义苛待后妃,你不遭报应谁遭报应。
经此一事,后宫消停下来,各自待在各宫,轻易不敢出门,唯恐在宫道上散个步也被揪住把柄惹祸上身。
尤其因着公主的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皇后情绪极度不稳定。看谁都不顺眼,情绪一上来,逮住眼前人就是一顿狠骂。
皇帝最近鲜少来后宫,朝堂中有急务要处理。
雨季到来,西南部水患成灾,连着两府十县受灾。且这些天暴雨依旧,大有破溃泛滥之势。
这大半个月皇帝睡在乾清宫,一有急报,无论时辰,立刻召大臣前往议事厅商讨。
皇帝不来后宫,太后又不理事,皇后一家独大。碰到她不高兴的时候,被罚被骂只能自认倒霉。
和修仪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好心去探病,却被皇后以衣装鲜艳冲撞公主病情为由,在钟粹宫门前罚站了一个时辰。
和修仪委屈归委屈,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其后大半月养在屋内,名曰修身养性。
又过了半个月,西南水灾渐渐稳定下来,修筑堤防撤离灾…民…运送物资均在赶工进行中。皇帝表彰了治水有功的工部众人,尤以亲临现场指挥防汛的工部侍郎张恪功劳最大。
皇帝未踏足后宫一个月,第一个去的竟是德妃那里。
宠幸有功臣子在后宫的亲眷,也算是对臣子的一种表彰。
张恪是德妃堂兄,张恪水涨船高,德妃也跟着风光。
张恪没有嫡妹,举荐庶妹进宫还不如嫡亲堂妹可靠,德妃得以顺利入宫,这位堂兄功不可没。平时私下多有书信往来,前朝后宫的事情相互通气,知己知彼有备无患。
侍寝一夜,德妃满面春风,气色红润。在皇后面前,说话也比往常底气足。
皇后最见不得小人得志,德妃现在是风光,那又如何。日子还长,你风光一时简单,想要风光一辈子,做梦。
德妃佯装担忧公主病情的丑恶嘴脸,令皇后几欲作吐。
“公主千金之躯,自有上天庇佑。德妃操心自己的事便可,圣恩难测,妃嫔们还是多想想怎么固宠吧。”
德妃张嘴仍欲多言,皇后拦手打断她,极为不耐烦的打发她走人。
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蘖。皇后,你自视甚高自以为重,将来从高位狠狠摔下来,那滋味可是相当难受。希望你承受得住,德妃恨恨思忖。
玉容伤未愈就去了浣衣局,虽有瑜贵妃暗令,却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浣衣局生活条件差,工作时间又长,玉容身子骨受不住,去了还没半个月就病倒了。
乔嫣然得知后,抽空赶到浣衣局探望。
玉容脸色腊黄,说话有气无力,神容疲惫倦怠。浣衣局杂活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加之身体尚未痊愈,整个人病恹恹的,失了以往的活力。
乔嫣然见玉容这副模样,鼻头陡的一酸,心里冰凉凉的。
玉容虚弱扯起一抹笑容,反而劝慰乔嫣然,“你莫难过,鬼门关我亦闯过来了,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哪里不舒服,尽管和我说,千万别硬扛着。”乔嫣然千叮令万嘱咐。
“我晓得,不会与你客气。”
玉容眨了眨眼,难得俏皮起来。玉容笑,乔嫣然也笑。
玉容之前有和母亲通过气,想着母亲应该有和乔嫣然提起,便问乔嫣然今后是何打算。
她为乔嫣然着想是一回事,乔嫣然总得心甘情愿才行。
乔嫣然轻轻笑了笑,长而微卷的睫毛翩跹颤动,黑亮的瞳孔神采奕奕,有如惊鸿影照。
玉容看着看着,竟觉痴了。这个乔妹妹,总在有意无意中让人惊艳。
“桂嬷嬷和姐姐倾力相携,嫣然定不负所托。”
乔嫣然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
玉容笑道,“往后我和娘亲仰仗乔主子的时候才叫多呢,乔妹妹飞黄腾达后可别忘了我和娘亲。”
玉容这番打趣,乔嫣然佯装羞恼,叠叠不休道,“姐姐惯会取笑我,八字还没一撇呢。”
“早晚全了那一撇。”
玉容调笑说着,脸色欠佳却是有了几分神采。无奈如今身子底差,笑闹一场便觉疲惫无力,上下眼皮直打架。
乔嫣然见状,嘱玉容多休息,自己以后再来探望。
步出浣衣局,天已黑沉。漫长宫道上,悬壁的镂空刻花宫灯悉数点亮,时有两三名宫人经过,对着乔嫣然弯腰行礼。乔嫣然面带微笑,颔首还礼。
待人走远,乔嫣然翘起的嘴角瞬间抚平,紧抿成一条线。
想到桂嬷嬷的提议,心中难免郁结。
桂嬷嬷的法子,可以让她短时间内得偿所愿,却是令她最不齿。
趁皇帝来永宁宫时,抓住机会与他红浪被中成就好事,事成定局,即使是太后也无法阻拦。况且皇帝本就对她感兴趣,到手的肥肉岂会放过。
这样下作的手段,与其他急功近利目光短浅的宫婢有何异。
桂嬷嬷,终究见识低了。或者,她并非倾囊相助,到底留了一手。
乔嫣然宁可徐徐图之,也不愿这样低劣上位。她若真不计较,如今早就爬上位了。
皇帝是要睡,但睡的时机地点尤为重要。先上车后补票,轻贱的是自己。
漫步在宫道上,乔嫣然心事重重,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窥伺她。每走一步,三思而行。唯恐一步没有走对,满盘皆输。
冤家路窄,乔嫣然听到前头有人唤她,抬眸望去,脑海中首先闪过这个词。
乔蓦然依旧那副娇怯柔弱的神态,看得乔嫣然下意识眉头。
乔蓦然自轿中出来,由巧秀手搭着袅袅婷婷走向乔嫣然。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见乔嫣然不搭话,乔蓦然主动揽话。
“回永宁宫,乔修容慢走,嫣然有事先行离开,就不目送了。”
乔嫣然福了福身,淡淡笑过抬脚欲走人。
乔蓦然出声唤住乔嫣然,“妹妹就甘心,甘心如此,为奴为婢。”
乔嫣然并未转身,任由身后人盯着说着,只觉可笑。
这样的话从代替她进宫的庶姐口中说出,实在滑稽。她为奴,究竟是拜谁所赐。
乔蓦然看不到乔嫣然表情,走前几步立在乔嫣然身后,低声耳语。
“妹妹就是不想见我,烦我,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这宫里头,最厉害的不是明面那个。以妹妹的聪颖,想必有所察觉。总之,好自为之,切勿给人可趁之机。”
乔嫣然默然,心头思绪繁乱。乔蓦然这样提醒,到底是何意思。
乔嫣然非原主,乔蓦然品性如何,她只听下人提及,并未亲自打过交道。进宫后,偶尔两次交流,却越发觉得她与下人口中的形容出入甚远。
也许,大家都在装。
乔嫣然回身,乔蓦然却已离开。孤独的小轿在夕阳余晖下渐行渐远,乔嫣然怔怔望着,思绪千回百转。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送上
34午夜惊变
乔蓦然的话到底在乔嫣然心中划过了一丝涟漪;涟漪过后;一切照旧。
乔蓦然虽然有提点小心,但对乔嫣然而言;实质作用不大。
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仍是未知数。
桂嬷嬷主动提出帮乔嫣然制造机会,她是个重承诺的,说过了帮就一定帮。
乔嫣然不好明着拒绝,唯有不着痕迹的避开。
即便要争;乔嫣然也要争得有格调。
如果能让太后松口纳妃;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有了太后的维护,路就没那么难走。
乔嫣然尽可能避着桂嬷嬷,有些艰难。
同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自然和谐的错过,乔嫣然绞尽脑汁。
再迟钝的人,被人三番五次这样那样避着躲着,总会有些不受待见的感觉。
桂嬷嬷又是个人精,反复两三次也就察觉出来了,瞅着乔嫣然似笑非笑。
“老身倒是看不明白乔风仪,当初一口答应的是你。如今皇上在里头,机会难得,你却大姑娘上轿忸忸捏捏了。”
可不是大姑娘,乔嫣然在心里头回嘴,脸上却是羞涩的笑,“这种事,嫣然从未做过,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早干嘛去了,早说早教你啊,桂嬷嬷直翻白眼,提了提嗓子正要循循善诱言传身教。
小太监出来喊话,太后宣桂嬷嬷和乔嫣然进殿。
桂嬷嬷连忙丢给乔嫣然一个眼色,皇帝在里头,自己看着办。
乔嫣然呵呵笑,装傻充愣,目不斜视笔直往里走。
太后面前勾引皇帝,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吧。桂嬷嬷那套,乔嫣然实在不敢苟同。难怪她跟在太后身边,居然没有被皇帝收房,后来又被太后指婚给小侍卫。只能说,点子太低了。
屋内,皇帝微微前倾身子,亲密同太后讲话。好似聊到有趣的话题,逗得太后咯咯直笑。这俩母子,前一刻还剑拨弩张,下一秒就和好如初了。
然,外人看着甚是和睦,可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晓得呢。
“母后这样笑最美,风韵犹存不减当年。”
皇帝由哀赞叹,太后似嗔非嗔看着皇帝,眼底满满的疼爱。
“岁月不饶人啊,皇帝甭拿我这老婆子取乐了。你后宫的那些妃嫔,随便抓一个都是美的。”
皇帝怡然摇头,不置可否,“她们哪能和母后比,母后当年宠冠后宫的风姿,至今无人能出左右。”
仿佛在回忆,太后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宠冠后宫,光靠争是没用的,重要的是皇帝肯给。”
皇帝听了只是笑,并未接话,仿佛不经意的一个回头,竟是看到乔嫣然。
桂嬷嬷打头,乔嫣然紧随其后,向皇帝稽首行礼。
皇帝抬手让她们起磕,噙着笑容温温雅雅道,“母后宫中,无需行大礼,尽可以自在些。”
缓缓起身的两人点头称诺,便分别退到太后左右侧。
乔嫣然低着头,偷偷拿眼角窥探,却正和皇帝撞个正着。
皇帝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的模样,兼带帝王独有的威严尊仪。凛凛贵气之中又仿如和煦春风,暖拂人心。
乔嫣然面上一热,迅速收回视线,老老实实低着头,再也不敢偷瞧。
皇帝这眼神,贼亮,跟探照灯似的。
乔嫣然默念,淡定,就是一个花萝卜,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花萝卜看似十分可口,却掩盖不了他花心的本质。
这样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乔嫣然高傲的神游,脑袋却是越垂越低,怕被瞧出异样。
太后和皇帝打了一圈太极,终于话归正题,开始商讨去灵云寺祈福还愿的事。
原是太后病情大好,精神爽利许多,再是心怡公主在床上躺了月余,最近高烧次数明显减少,气色也红润不少。加之,西南水患终于消退。因治水有方,民心大振,禹轩帝在民间的威望大增。
祸去福至,自有神明保佑,如今拜佛谢神,最合适不过。
皇帝和太后这回打算轻车简行,只在灵云寺附近戒严,尽量少惊动百姓,也在降低出行风险。
太后准备在桂嬷嬷和乔嫣然中选一人随行侍候,另一人则留在宫中看家。
太后原本属意乔嫣然随行,却在无意瞥到皇帝注视乔嫣然的异样神色时,突然改了主意。
太后点了桂嬷嬷随行,桂嬷嬷尽力克制,眉梢间仍可见喜色。果然,太后还是比较看重她的。
乔嫣然未有不平之色,反而欣然领命。
她对神佛无爱,何况灵云寺有个堪称神棍的圆慧大师,她一点也不想见。
他轻飘飘一句话,无须付任何责任,却是彻底改变她的人生。可恨,可恼。
皇帝说风就是雨,今天做的决定第二天马上执行。当然,他仅仅一句话,整个皇宫忙得天翻地覆。
乔嫣然连夜赶制了一个小本子,上面写满太后日常饮食生活注意事项,郑重交到桂嬷嬷手中,嘱她严格按照上面行事。
糖尿病控制住不容易,可不能因为短短几日出行前功尽弃,最后辛苦的还是她。
令乔嫣然惊讶的是皇后居然没去,由瑜贵妃替上。
不过想想也是,公主病情虽然大好,却仍未完全痊愈,瞧着孱怏怏的。
皇后又是疑心病重的人,若非亲自看顾,她出行也不安心。
宫内位高权重的人走了大半,就剩皇后留守。皇后忙着看顾女儿,没空管后宫琐碎,最多心情烦闷的时候,拿几个看不顺眼的小妃嫔开刀。
乔嫣然避在永宁宫,倒是自得其乐。如今永宁宫属乔嫣然最大,她却没有依仗身份专横独行,而是和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打成一片,还自掏腰包请他们吃最原始的烤肉。
简易的铁架子框在炭炉上,滋滋的烧炭声,阵阵肉香飘来,香气勾得人胃部空空,咕咕直叫唤。
乔嫣然拿鼻子陶醉的嗅了嗅,动情的感叹,生活真美好,要善于发现。
玉容从浣衣局赶过来,兴致高昂。
调养了月余,玉容背上的棍伤早已结痂,如今褪下死皮正长出新肉。身子逐渐康复,心也重新热络起来。
玉容有瑜贵妃放话保护,又是桂嬷嬷女儿,浣衣局主管拿她没辙。平时偷偷懒,往永宁宫跑得勤,主管宫女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玉容养病期间光吃些清淡少油的煮肉,早就乏腻了嘴,如今闻到香浓的肉味,欢快的心情按捺不住。凑到喜翠身边,抓过一串烤肉狼吞起来。
乔嫣然旁边看着,摇头失笑。记吃不记打,就是个吃货。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明天皇帝和太后要回来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乔嫣然唏嘘。
回忆前尘旧事,思念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规划未来,思索以后的路。总归有一堆事要做,一群人要想。想着想着,夜已深沉,乔嫣然昏昏欲睡。
“怦,怦,怦”,急促而慌张的敲门声,乔嫣然惊醒。揉揉惺忪的眼皮,暗恼。谁呀,大半夜的,让不让人活了。
“主子,是我。”
秋婵,乔嫣然无语,这丫头越来越喜欢深夜找她说悄悄话了。
乔嫣然披了件外衣起来开门,秋婵抬脚跨过门槛,匆匆迈进屋转身把门关上,回身立刻道,
“不好了,公主殁了。”
乔嫣然像看怪物一样,颇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说精神好了些,怎会突然没了。
秋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六月末的天,正是热的时候,跑动几步就满头大汗。
“说是下午在外玩了一圈,回去后就开始烧,呕吐抽搐,后来烧至昏迷。太医院的元老全赶过去了,耗了一晚上,仍是没办法降温。皇后要砍要杀,换了一批又一批太医,效果甚微。后来公主面色发紫,大口喘气,抽搐不停。最后口吐白沫,腿一蹬直,人就没气了。”
乔嫣然听着秋婵描述,很像小儿重症肺炎并呼吸衰竭的表现。公主本就体弱,之前又受了寒,再受点刺激突然发作也有可能。
反正,不管原因如何,一个幼小的生命终是没了。
皇后此时,怕是痛不欲生吧。就这一个女儿,还未长成就夭折了。
思及此,乔嫣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皇后最爱迁怒于人,如今遭受剧痛,难保不会做出些过激的事情。
玉容姐,乔嫣然慌了,手忙脚乱穿戴好衣物,急急往浣衣局赶。
原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浣衣局却是灯火通明,院内站满了宫女。浣衣局主管宫女见到乔嫣然,努努嘴想要说话,叹了叹气,千言万语终归化作一句话。
“乔风仪,去看看玉容吧。”
乔嫣然感觉心脏抽抽的疼,身形晃了晃,强撑着力气站稳脚步,抬脚往玉容房间去。
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半点不敢耽搁。到了屋门口,见绯雨立在屋外,屋门轻轻合上,两个太监推门从里头出来。
太监走到绯雨面前回话,“姑姑,办妥了。”
绯雨沉默不语,挥手让他们退下,“回去复命吧。”
乔嫣然从头凉到脚,心脏差点停了半拍,立刻奔到门口越过绯雨进屋。
绯雨叫住乔嫣然,“乔风仪,这事是常嬷嬷交给我办的,说是皇后吩咐的。事先,我并不知情,希望你能理解。”
乔嫣然对绯雨有救命之恩,绯雨感念恩情,并不希望乔嫣然误解她。
皇后派绯雨过来的用意很明显,皇后不好过,贵妃也别想好过。绯雨是贵庆宫的人,她搀和进来,到时太后问起,两边都不讨好。
乔嫣然无暇理会这些,嘴角泛起冷笑,“理不理解,能改变结局吗。”
绯雨垂下眼帘,半晌,幽幽叹道,“特意选的药,她走得很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35梦成,却是空
乔嫣然颤抖推开屋;指尖的力道有如千斤重。
简陋的小屋,里头陈设单一,一张桌,一个旧木柜,一张硬板床。床上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唯有白布隆起的曲线证明里面躺着人。
乔嫣然脚底一软;恍如踩着棉花;软绵绵飘到床前。
伸指向床头;犹豫再三终是退却。乔嫣然立在床前,捂住嘴巴,不让呜咽出声。
常嬷嬷走进来,风风火火奔至床前;拉开白单,瞧了一眼迅速盖上,转身吩咐身后宫女。
“没错,回去复命吧。”
回身扫向乔嫣然,笑道,“乔风仪这样重情可非好事,须知,这宫里头,越长情越活不长久。乔风仪,可得牢记了。”
“说得是,嫣然也送给一句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乔嫣然面无表情,平时前方。
常嬷嬷冷哼,拂袖而去。小蹄子,逞一时口舌之快,以后有得苦头吃。太后亲信又如何,瞧瞧玉容,死得多亏。
“把尸首抬走,找个地埋了。”
常嬷嬷临去前丢下这句,浣衣局主管见乔嫣然仍旧笔直立着,没有走动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下去吧,玉容的后事我来处理,出了事我来担。”
乔嫣然撂下话,主管宫女巴不得,这烫手山芋能推尽量推。
人且退出来,只剩乔嫣然待在屋内。
脑海里全是常嬷嬷掀开单子见到的那幕,乌青的面容,爱笑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失了鲜活的躯壳永远沉睡。
乔嫣然甚至私底幻想,希望老天爷有点良心,把玉容带回她的时代,移魂到她身上。替她尽孝道,远离这些纷争纠葛,真正过上太平日子。
乔嫣然仰首,努力眨眼,不让眼泪落下。可是,当泪水蓄满眼眶,不落下,又能去往何处。
桂嬷嬷回宫时脸上带着笑,得知噩耗后,笑容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不愿相信。一巴掌打在告知她消息的宫女脸上,恶狠狠骂道,“你个小王八蛋,叫你胡说,咒我女儿,你才不得好死。”
乔嫣然上前拉住桂嬷嬷,阻住她暴行,“嬷嬷,先听我一言。”
人在极怒状态下,行动能力格外突出。桂嬷嬷失去冷静,力气大得惊人,使劲推开乔嫣然。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一回来就听到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桂嬷嬷气得浑身发颤,像一只受惊的刺猬,毛刺直立,随时准备扎人。
“桂嬷嬷跟我来便是。”
乔嫣然不再周旋,而是直接抬脚走人。桂嬷嬷愣住,回神后跟了上去。
嫡长公主殁,宫人素服简衣,各宫门前挂起白布,是以哀悼。玉容丧期与公主重叠,按理不该设堂追悼,乔嫣然只得在宫中偏角悄悄挪了个地方布置灵堂。
七弯八拐进了偏殿里头的下人房间,看到宫人私下摆设的小灵堂,以及正中摆设的一口棺木。桂嬷嬷望着灵牌上写的名字,一口气没缓上来,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差点晕了过去。
乔嫣然及时将桂嬷嬷扶住,桂嬷嬷却是忽然一个大力挣开乔嫣然,飞箭般冲到棺材前。推开沉重的棺盖,掀开白布,切切实实看清棺中躺着的人。
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断裂,桂嬷嬷心中大恸,趴在棺木上失声痛哭,“我的儿啊,你好狠的心。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不孝啊。”
乔嫣然偏过头拿袖子擦拭眼睛,桂嬷嬷正是伤心时,贸然上去安慰,只会弄巧成拙。
乔嫣然挥退宫人,自己留了一会,见桂嬷嬷还未从悲伤上缓神,上前试着交谈。
“嬷嬷,嫣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可是,嬷嬷,还请保重身体。玉容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你这般伤心。”
“保重,”桂嬷嬷自棺木前抬头,双眼通红,眼光狠戾,像淬了剧毒的刀子,直刺乔嫣然心窝。
“我唯一的没了,我还保什么重。你好意思站在这里,死的怎么不是你。没有你,我女儿也不会死。我女儿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如今她无辜枉死,你却活生生站在这里,掉几滴鳄鱼眼泪。”
桂嬷嬷噼里啪啦,句句凌迟乔嫣然的心。
乔嫣然扑通跪倒在玉容棺材前,细数自己罪状。
“因为香囊缘故,玉容姐受罚被贬,我有罪。玉容姐被赐药,我没有及时赶到相救,大罪。嫣然自知罪重,愿跪在玉容姐前灵前赎罪。”
桂嬷嬷阴沉盯着乔嫣然,恶声恶气道,“你就是跪死在我女儿灵前,她也活不过来。且跪着吧,看你撑到何时。”
桂嬷嬷不再理会乔嫣然,由她跪着,自己则趴在棺前,抚摸女儿已然冰凉青白的脸颊,痴痴说着私话。
待到乏了累了,灵堂死气沉沉的氛围令桂嬷嬷快要崩溃,拉过白布单盖住尸体,对着尸身喃喃自语。
“娘的乖宝,好好歇着,娘明日再来看你。”
摇摇晃晃转身,桂嬷嬷无视乔嫣然,蹒跚脚步出屋。
乔嫣然目视前方,挺直的脊背如白杨屹立,仿佛就此长长久久屹立,再也不挪动半分。
乔嫣然就这么跪了一个晚上,跪倒膝盖麻木大脑放空,直到身子到达极限晕倒过去。
桂嬷嬷伤心过度,头痛身乏。晚上睡了醒,醒了睡,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醒来,感觉头重脚轻,身子疲软无力。
手下的宫女端来早餐,小心扶起桂嬷嬷。
“嬷嬷,吃些东西吧。”
桂嬷嬷摇头,声音沙哑,“不想。”
“嬷嬷,”宫女注意桂嬷嬷脸色,掂量着道,“乔风仪在玉容姑姑灵前跪了一宿,今早晕过去了。”
桂嬷嬷揉了揉额头,神情冷淡。
“她晕不晕,关我何时。我头有些痛,你去给我抓些药吧。”
宫女把早餐放在桂嬷嬷床前小桌上,殷殷叮嘱后出门取药。
之后太后派人探望,嘱桂嬷嬷放宽心,好生休养。接着瑜贵妃亲自过来一趟,打着谢罪的名义。
“玉容的事本宫也是昨晚听绯雨说的,有些事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就是本宫在宫中,皇后一句话,绯雨也不得不从。绯雨为这事内疚自责,还跑到本宫面前自请受罚。本宫想着,嬷嬷现在肯定伤心不已,本宫这一趟是一定要来的。都是本宫疏忽,叫人钻了空子。”
瑜贵妃掏心挖肺一番话,末了,长长叹了口气。
“没想到,皇后这样心急,连太后回来都等不得。”
皇后,桂嬷嬷心中反复念叨,恨意渐生。
公主的死与她女儿有何关系,皇后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将她女儿毒打一顿,贬至浣衣局。如今更是对她女儿痛下杀机,可恨她这白发人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皇后,何其歹毒。
瑜贵妃安慰了一番,瞧着桂嬷嬷脸色,嘱她宽心养身体。命宫人把带来的补品放下,便离开了。
桂嬷嬷却是因为贵妃的话,郁结在心,竟缠绵榻前卧床不起。最后惊动了太后,太后亲自过来看望,见桂嬷嬷形容枯槁,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随时有可能被阎王爷收走。
“你莫这样,哀家总是心疼你的,往后必不会让人再欺你。”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体己人突然憔悴成这般,生无可念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酸。
“承蒙太后错爱,活了这么多年,够了。”
桂嬷嬷虚晃一笑,云淡风轻,似是看淡了死生,无所依恋。
“玉容那里,哀家会命人好好安葬的。”太后失了主意,只得如此安抚。
桂嬷嬷突然抓过太后,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信封早已泛黄,看来年代久矣。
“奴婢一生为太后奔波,死前绝不敢再欺瞒太后。从前怕太后与嫡母嫡妹冲撞,一直瞒着藏着,现在却是再没必要了。二小姐其人,皇后其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太后当心啊。”
桂嬷嬷喘着粗气艰难说完,最后竟是口吐鲜血,大喊三声上天不公。眼睛突兀瞪起,僵直身子倏地躺倒。太后探手到桂嬷嬷鼻尖,竟是没了气息。
太后大骇,连忙叫来外头宫人,请来太医却是回天乏术。
桂嬷嬷死前的愤恨不甘一直在太后脑海中回放,拆开桂嬷嬷交给她的老旧信封,恍恍惚惚读完信,太后身子软倒。一晃眼,往事幕幕在历,多少是谎言,又多少是真相。太后,茫然了。
桂嬷嬷没了,太后受惊过度,卧榻休息避不见客。乔嫣然拖着病躯赶到床前伺候,太后怔怔望着她,“你对哀家的好,又有几分是真。”
乔嫣然直视太后,目光坦然,眼眸清澈。
“奴婢不知何谓真好,惟愿太后开怀。”
太后闭眼,挥退她。
“把皇帝叫过来吧。”
当晚,太后与皇帝彻夜长谈。翌日早,皇帝下诏,封乔嫣然为从四品嫣婉容。
乔嫣然一觉醒来,接到圣旨,磕头跪地谢恩。浑浑噩噩做完规矩,尤觉身在梦中,一朝得偿所愿,却是失了往日的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十点回来,赶啊赶,还是晚了,深深鞠躬道歉。也许是心境使然,最近写的比较悲,作为过渡,没办法,哎
36心事浮动
一念起闲愁,万事俱休。
领旨谢恩后;乔嫣然捧着金册回屋。回字形浮廊上缓步前行;途中遇到宫人,福身向她作揖道喜,显然已经将她当作主子看待。
乔嫣然扯起嘴角笑;心里的酸苦难以形容。
待回到屋;整个人好似脱了层皮,筋皮力尽四肢软绵。脑子里空荡荡,何所来何所去,竟是没了半点想往。
喜翠显然比乔嫣然这个当事人兴奋得多;迈着轻快步子喜冲冲进屋,嘴中念念有词,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守得云开见月明。主子大福,将来必定富贵无双。可惜了正值公主丧期,仪式从简,不能好好热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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