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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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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那你明天军训还不地死过去啊,军训比这更玩命呢!我看我们今天有必要先练习一下,尤其是你宇缘,体力差得要命!”许冬满嘴是风凉话,要知道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也累的不轻,看情况比我好不到哪去。

一语把手伸给了我,说:“我们互相拉着,这样会比较省力气。”

我站起了身的时候就感觉猛得一晕,眼前变的一片血红,方知自己坐的时间长了。太阳已经西斜了很多,山风在周围吹拂着,甚是凉爽,野草中不时有蚂蚱飞过,“唰”的一下,像箭似的飞的老远,这山上有很多松树,但都不是很粗,跟一个普通人小腿似的。

许冬指着这些松树说:“你们知道嘛,这些树都是我爸爸他们那辈人种的,他们小时侯学校经常组织绿化荒山!不过这都好些年过去了,可这些树还是不怎么粗。”

“松树生长是很慢的,几十年才长几轮的!”我说。

老龙潭已经被我们抛掷在身后很远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只得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闭上眼睛,让风狠劲地吹着我的脸,他们俩也累得不轻,互相靠着背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宇——缘!宇——缘!”这声音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我本来以为是累的原因,可这声音忽远忽近,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他或她就在我耳边吹气呢。我慌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脚边趴着一只小怪物。它看起来像是一只蜥蜴,有十厘米长,浑身上下长着灰色的鳞片,眼睛大且溜圆,而且正在和我对视,眼神还似乎很幽怨,它舌头不停的吐着,就像是蛇在吐着信子似的。

“啊——”我大叫了一声,像弹簧似的蹦了起来,那怪物也像是受到很大惊吓似的跑开了,箭一般地溜进了旁边的草丛。

“怎么了?”他们俩很吃惊地看着我。

我指着刚才那怪物溜进的草丛说:“有……有一只怪兽,就跑着草丛里去了,刚才它就趴在我脚边的,它……它还瞪我!”

“什么样子的怪兽?”许冬问。

我把那怪物的样子描述了一番,许冬笑着说:“那东西在我们这被叫做蛇狸子,学名我就不知道叫什么了。在这山上比较常见的,只不过是一种蜥蜴罢了,它不咬人的!”

“看上去很恐怖的,它还瞪着我!还一个劲的吐舌头!”我心有余悸地说。

许冬又有些严肃的说:“在我们这,关于山蛇狸子有这样一种说法,就是如果和它撞见了,要赶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因为有人说蛇狸子会在短时间内数清人的头发根数,如果被它数清楚了,那么这个人就会很倒霉的,甚至还会死人的!”

一语不太相信:“真的假的啊?它有这么厉害嘛?数得清人的头发根数,我看是数秃子的头发吧!”

“反正我也是听说,不过有一点可是真的,那就是蛇狸子喜欢在——棺材里筑巢穴,我曾经亲眼见过有一家人移坟时在棺材里发现很多小的蛇狸子,其中还有两只大的,应该是一公一母!”

“啊——”我更加惊讶了,“它们还在棺材里筑巢?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啊,你要是很想知道的话,就去问刚才那只瞪你的那家伙了!”许冬说,“什么?你说它瞪你?”

我点头,刚才那山虎子确实在瞪我,它的眼神有些幽怨,似乎我还在哪里见过这样幽怨的眼神,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那幅画,我画的那幅石膏眼睛,现在想起来那眼神和刚才那山虎子的眼神确实很神似。

“这山上除了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外,还有什么啊?有蛇吗?”我担心的问。

“有种蛇在我们着别叫做土条,学名叫蝮蛇,毒性很大,但不多,很难才能碰到的!”许冬回答。

我看着满眼的荒野,歇斯底里的叫着:“我们赶紧离开这吧,这是什么个地方啊!”正在这时,我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爸爸”二字。

“喂?爸……爸啊?”我的声音似乎也跟着颤抖。

“丫头啊,实在对不起,公司里现在有一项很急的业务,我必须去一趟山西省,而且公司通知我现在就得出发,晚了的话可能会耽误!对不起啊!”

“啊——”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你又要走啊,不是说好了嘛,军训时在家好好照顾我的!那您这次去多少天啊?”

“我也没办法啊,公司的事嘛,很急的!可能得需要三天吧!”爸爸在那头叫嚷着。

我轻叹着气说:“爸,那您就去吧,不要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到自己明显底气不足。

“你现在在哪啊?”爸爸问。

“我在——”我差点就说在这西贺村了,这可绝对不能说的,爸爸对徐州是很熟悉的,他一定知道这村子是在哪里的,我这要是一说的话,他肯定会很疑惑的,因为我在临走时对他说我是去书店的,“我在博库书城呢!”

“你现在还回来吗?”他问。

肯定是回不去了,即使现在马上给那司机大哥打电话向他要车也来不及了,我悻悻的说:“不回去了,您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爸爸又像往日出差前那样的叮嘱了我一番,才依依不舍的挂上了电话。

“哎呀!”我把手机扔到了包里,满叹着气。

“怎么?你爸爸又出差去了?他怎么比总统还忙啊!”一语问。

“哎呀,没办法啊!他就是很忙的啊!”

许冬在旁边敲边钟,“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的话,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的,放心啦,我不会嫌弃的!”

“滚!”我叫道,真想用背包砸他的额头,“走,上山!”我也不怕那什么蛇狸子什么土条了。

“女孩子发威果然不同凡响啊!”一语也笑了。

我一回头,瞪着他说:“你要是敢再笑的话,我一脚把你踢山下的那些坟堆儿里去!”

“得了吧,,您老还是省下那只脚用来爬山吧!”他依旧微笑。

因为我的斗志比较昂扬,加之我们本来距离山顶已经不算远了,所以很快我们便爬到了山顶。这里的风出奇的大,在耳边呼呼作响,我的头发也被吹得有些乱了。西边天空中的云被太阳烧的通红,看上去很壮观。

还没休息透呢,就听见一语在不远处叫嚷着:“你们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坑,而且坑里还有棺材!”

“啊?又是棺材!”我和许冬连忙跑了过去。

这土坑不是很大,呈长方形,坑里果然有一副棺材,只不过这棺材破烂的要命,棺材板朽得很厉害,连上面的棺钉都锈得瘦瘦地,棺材盖已经被掀到了一边,棺材里空空如也,只有碎石块和土。

“这山顶怎么会有一处坟墓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许冬大为的惊讶。

“你们看这坑,看样子是挖了不久的!”在一语的提示下我发现这坑果然是新的,应该是不久才开挖的,我立刻想到了上下村里那家举行冥婚的人家。

“会不会是那举行冥婚人家挖的呢,要知道我们在进村的时候撞见过几个大汉,就抬着棺材了,那棺材上还粘着新土呢!”我说。

“不对,既然那棺材已经被抬走了,可这坑里为什么还会有一副破烂的棺材呢,那几个人抬的棺材是旧的,可以看得出是从土里又重新挖出来的。”一语说。

“那这棺材是谁的呢?”许冬问,旋即,他又说到:“会不会是那个和小罗哥举行冥婚的那个女的啊?”

一语不语。

这时我发现棺材里爬进来了一个小东西,是刚才我见到的蛇狸子!它在棺材里来回转悠着,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还不事抬头看我们三个。

“你们看看啊,又来了一只蛇狸子!”许冬说着赶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见状也用手按着头顶,只是一语懒得像我们这样,他蹲下身,仔细的观望着坑里的棺材,许冬连忙腾出一只手按住了一语的脑袋。

“这里还有一堆纸灰!”一语指着脚边说,我看到那堆纸灰还被一圈小石块围着。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许冬说,“这一定是移坟,移坟时一定会烧纸钱的,而且会用石块围成一个圈来烧。”

一语又把脑袋往坑里凑进了些,鼻子很用里的挺着,然后是缓缓地摇头。

“有没有那种气味?”我问到。

“没有!”他拣起了一块小石头,丢向棺材内,那只蛇狸子被吓得一溜烟的逃开了,许冬的手也从他脑袋上拿开了。

“那蛇狸子就是一种动物罢了,它哪来这么厉害的本事啊!”一语笑着又往棺材里扔了几颗石子。

我们三个又都蹲在这坑前看了一会,坑里除了破烂的棺材板剩下的就是土壤和石块,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又在这山顶转悠了一会,末了,一语对我说:”给那个司机打电话,要他到村口接我们,咱们走吧!”

“这么快就走啊?不再看看啦?”许冬问。

一语抓着我的手腕,看了看上面的表:“都快四点半了,咱们还有事要做呢,不能在这里瞎浪费时间了!再说,明天就军训了,这样我们就更没时间了。”

下山的感觉比上山的感觉好不到那去,必须时刻注意脚下,搞不好一个踉跄会很快的到达山下的,我们三个不得不又互相拉扯着。到了老龙潭,我们又在那里歇息了一下,许冬本想再次用那水洗脸的,可作罢了。

那司机大哥正闲得拉不到活,一听我们需要车,哈哈笑着说,五分钟只内一定赶到,只是我们五分钟是赶不到村口的。

虽然下山也很艰难,但速度要比上上快得多,很快我们就回到了那大道上,一直走,那乱葬岗被我们抛到了身后,抽空看了一眼那“神树”,它在夕阳下显得十分苍老,树上的鸟还在不时发出凄凉的叫声,但听起来不是乌鸦的叫声。

突然,许冬一拍脑袋说:“哎呀,忘记带你们去另外一个比较好玩的地方了!”

“什么地方?”我感到有些可笑,我们来这是来玩的嘛?

他回头指着山说,“这山上还有一个防空洞呢,从山前一直通到了山后,把整个山都挖通了,里面冬暖夏凉!”

一语摇头说:“得了吧,那洞里黑漆漆地,有什么好玩的!”

“你去过嘛!”许冬说。

“怎么没去过啊,我以前小时侯在我奶奶那地方就钻过,我们当时的照明工具是点着了的牛皮,那烟把我们熏得浑身黢黑!”

“那你钻的那洞里有陷阱吗?”许冬问。

一语昂着脑袋说:“那家伙,陷阱还真不少呢,我都陷进去过一回呢,好在陷阱里都是水!”

“这山上的防空洞里有有陷阱!”

……

他们两个又在狂侃他们在洞中的历险,似乎把刚才的一切疑惑和烦恼都对在了一旁。

脚下的路变成水泥的了,路的两侧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泥洋房,有几只小黑狗站在一户人家门前对着我们嚷嚷,好象很不欢迎我们。我看到不远处那为自己儿子举行完冥婚的人家,那里又聚集了很多人,看样子是准备享用回灵席。所谓的回灵席也就是在帮着埋了死者后,死者家属会再请那么帮忙的人到家里吃一顿,算是感谢。

到了那家人的门前,看到搭在路上的帆布棚下的桌子旁围坐了很多人,桌子上摆满了餐具,他们就等着上菜了,看罢后我感到肚子竟也有些饿了。往人群里看了看,没有发现许冬奶奶的影子。

那司机大哥已经等在村口了,他的车看样子才洗过了一遍,显得十分的新,在夕阳下很显眼。

车开动了,我将窗玻璃摇了下来,让傍晚的风吹打着我的脸,西边天空的云更红了,就像是一块块血斑……

正文  第九章(1)

“鬼呢,他们在每年的清明前后活动的比较频繁,所以一到了清明节便会有很多人去上坟,还会有很多人在马路边或巷口里为自己死去的亲人烧纸钱,他们嘴里还会念叨着让那个人来拿钱。不过鬼在阴间也有资金紧张的时候,我记得以前我爸爸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了我死去的爷爷,他向我爸爸哭穷,要我爸爸给他送点钱去。那阵子我爸爸很忙,并没有把这个梦放在心上,可从那以后我们家的门总被人莫名其妙的敲响,可开门又发现没有人敲,而且我也发了一场高烧,我爸爸就意识到了问题,就去了丧葬店买了很多冥币,坐车到几十里以外的老家给我爷爷‘送钱’去,还真神,就在那天我感觉病好了很多,吃了几片药就没事了,而且那莫名其妙的敲门声也没了。也真够邪呼的!”

我们三个又坐在了10路车靠后排的椅子上,听着一语讲着关于鬼的事情。

“有没有搞错啊,就为了俩糟钱,害得自己孙子生病啊!这老爷子也忒不够意思了吧!”我为一语抱不平。

“也不能这么说的,要知道,他爷爷见到自己心爱的孙子怎么能不亲热一番呢,或者摸一下也可以。我听说啊,鬼只要和人一接触就会吸取人身上的阳气,人也就会变的虚弱从而得病。”许冬在一旁似乎很有经验似的说。“老爷子爱孙子,情有可原嘛,可当儿子的梦到老爹来向自己哭穷了还不马上表态,这就有些不咋的了!”

一语又说:“我听人说啊,人的头上有三人看不见但鬼可以看得见的火,称为三昧真火,灭了一把的话,人就会感到不舒服,感到身体不适。灭了两把的话,那人就会得病。”

“灭了三把的话,那人就会死?”许冬紧接着说。

“那倒不一定死,也可能会变成神经病!”一语笑着说。

许冬用手指比画在脑袋的四周,笑着说:“这么说的话,那我头上也有三把火喽,哈哈,三团火球绕在我的头上,跟动画片的人似的!”

“这火只有鬼可以看得到,所以在人多的地方鬼是不敢去的,因为人多,三昧真火也就多,会把他们活活烧死的!”

窗外又是繁华的街市了,车鸣声不断地袭来,刚才那股清净劲一下子被一扫而空。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奔波,我已经很疲倦了,瘫坐在椅子上,把头靠在了窗框上,我感到手脚也酸得要命,就像是灌了铅似的。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他们俩在这一直侃鬼,许冬现在终于冒出了比较实际的话。

“找那个李大爷,把事情问清楚。宇缘,你回家去网上查写资料,今天在故黄河里发现的那副棺材我们也应该调查一下!”一语说:“还有一点,就是那本《中国民俗史》和那张照片,应该仔细的看看它们,也许它们就隐藏这什么!回头我得先回趟家,把那些东西拿来。”

“你家住哪的啊?”许冬问。

“就在故黄河沿,不过不是铜牛那段,还得再望北走老远呢!”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胶着了起来,软软的一团一团,但并不粘连。慢慢地,周围开始变成了血红色,胶着的空气就像是血液似的在缓缓流动。我站了起来,脚下也是软软的,红通通一片。我看到不远处有白光,就像是出口,而我自己就站在这满是流动血液的洞里,我向前走,脚跟很不稳当,我不得不抓着身边那些胶着的红色液体,它们摸起来很冰冷。那光亮看似很近,可我总是走不到那里,我的身边不断飘过各种东西,有棺材,有灵牌,有人头,还有红色的嫁衣,我试着去摸它们,可它们是那样的虚无,只是一个个影子罢了,有时候它们还会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我毫无感觉,也不觉得害怕慌张,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就好象我和这周围的一切有约定似的。

光亮,光亮!我一直朝着那光亮走,终于,它就在我眼前了,一点一点变大,但那光也变得越来越强,刺射得我的眼睛,我不得不眯着眼。

终于我走出了这血的世界,迈出洞口后,我发现周围亮得要命,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我自己的身体,世界似乎淹没在了这强光之中。我感觉自己也变的虚无了,我张开五指四处摸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四周的强光开始褪去,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脚下是青石地板,我发现身边还有很多古式的家具,一条很长的桌子上还有一个灵位,有一张遗像被供奉着,遗像上是一对男女。我还闻到了很重的烧香味道,熏得我感到恶心发晕。周围!我周围竟还站着很多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可以很请粗的看到他们的装束,他们都穿着民国时期人才穿的衣服,女人们还穿着紧身的短旗袍。

很快黑暗降临了,周围的一切又被黑暗笼罩住了。

“啪——”

“啪——”

我听到有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清脆。我还听到有人在啜泣着,是个女人。我想象着她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处,泪珠不断的从下巴滴落,砸在地板上,粉身碎骨。这黑暗里是静谧的世界,除了那女人的啜泣声和泪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呼吸声了,我发现自己的呼吸不是很急促,很有节奏。

啜泣声不断,泪水滴落声不断,我的呼吸声也不断,我想移动,但发现自己寸步难行,我只得在这黑暗里等待这,可等待着什么呢?我不知道!

突然,前方有一束灯光打了下来,就像是舞台灯光似的,在那小小的光圈里,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坐在状镜台边,她是背对着我的,身体僵直。我忍不住向前走,一点一点的走,那镜子中闪出了她的脸,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因为她画了很浓的妆,胭脂抹得很厚,嘴唇也红是令人发怵,她还戴了一顶很大的凤冠,上面满是亮晶晶的珠子。

突然,我发现那亮堂堂的镜子猛的闪到了我的眼前,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了,那是我吗?她也画了很浓的妆,和刚才我看到的那张脸上的妆是一样的,也戴着一样的凤冠。我意识到自己坐到了这妆镜台旁,我的胳膊还放在了桌面上,手边是胭脂盒。我取代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吗?那女人?她?她去哪里了?我环顾着四周,发现除了自己身边是有光亮以外,其余都是黑暗,而且这黑暗中似乎有很多荧荧地眼睛在盯着我。

我低头看自己的着装,果然,我是穿着结婚礼服的,我看到裙子上绣着花草,还有一只展翅的仙鹤。我想站起来,可赶本无法动弹,就像是有千百只无形的手按住了我似的。

镜子中的那个“我”在对着我笑,她的笑很诡异,给人一种很阴的感觉,而且这笑好象还在哪里见到过。慢慢的,她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很是幽怨。突然,她从镜子里伸出了双手,拽住了我的脑袋,猛得往回用力,就像是要把我拉到镜子里似的。我感到额头一阵的生疼,脑袋也猛的一疼,就像是有人敲了我一下。我浑身上下那些按着我的手也在一瞬间消失了,我感到了轻松,感到又有了知觉,眼前的一切也在迅速的褪去颜色……

因为司机的猛刹车,我的额头硬生生地撞到了前面椅子的靠背上,睁开了眼,我便感到一阵阵眩晕。我伸手按着额头,自然在满嘴的抱怨:“天来,这要出人命啦!”

一语拿开了我的手,看着我的额头说:“没事没事,就是撞红了点,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疼啊!”我嚷嚷着,“还说我不小心,这猛的刹车谁受得了啊!”

“为什么会刹车啊?”我又问。

许冬忿忿地说:“有人闯红灯啊!”

我把对司机的抱怨撒在了那个闯红灯的人的身上,虽然我不知道是谁闯的,“这烂人,什么素质!应该拉出去枪毙了!”

一语笑着说:“不至于吧!”他又看着我的额头说,“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啊?”

我仔细摸了摸,果然额头上的汗水很多,我也想到了刚才那打盹是做的梦,真应了一语曾经说过的,如果梦醒后你不在第一时间内去回忆这个梦,那么这个梦你很可能会以往掉很多,因为我一醒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额头上,刚才那梦里遇到的种种我还真的忘记了很多,只记得几处画面:我走在满是血的洞里,我穿着嫁衣,还有那镜子里的我伸手拽住了我等等。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了他们俩。

“你说你变成了新娘子?还画了很弄的妆?”一语很惊讶。

许冬接着又问:“那你看清你身边站的那些人都是谁了吗?”

我摇头,“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都是穿着很老式的衣服,有的女人还穿着紧身短旗袍呢!”

这时候,公车驶到了永济桥上,我向北观望,想看铜牛那地儿是不是还有围观的人群,可那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你觉得故黄河里的那副棺材里的尸骨是秀儿的吗?”一语问我。

我先是摇头,但有点了点头:“许冬的奶奶说秀儿的尸骨是埋在大成殿下面的,可那副棺材里的人又是穿着嫁衣入葬的,我感觉她就是秀儿,而且我还在那里见到过她的影子!”

“那市里会怎么处理她的尸骨啊?”许冬说,”我估计啊,那棺材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被一扫而空,至于尸骨嘛,找个地方扔了算了!”

一语回答说:“好东西自然会被一扫而空,但尸骨觉得会被好生安葬的。我记得以前我奶奶那村里有人在打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具尸骨,他们对那尸骨很尊敬,给他烧了纸钱,还找了个还的地方埋了他,还放鞭炮呢!”

我对许冬说:“你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秀儿和于晋升的尸骨得到很好的安葬,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他们的尸骨都给找到,并且好生的安葬!”

一语对我这个建议是大为的赞同:“对,老人说我们可以帮助秀儿,或许就是指要我们把他们的尸骨安葬好,让他们可以团聚!”

许冬不好气的说:“这不大好做到,第一,这秀儿的尸骨到底在哪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就算是故黄河里发现的那个,可我们怎么搞啊?向人家市文化局的要?人家给嘛!还有,那个于晋升的尸骨现在还应该在老龙潭里,但老龙潭里堆满了石头,我奶奶当年找人帮忙都没挖出来,我们三个人挖的出来嘛?”

我们三个陷如了沉默,此时公车已经驶进了站内,车里的喇叭也在广播着:“亲爱的乘客们,终点站文化宫到了……”公车的门也“噗”的一声猛得打开了。

“撤!”许冬发话。

下了车后,一语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去取东西,半小时后他回去我们家,我则和许冬搭乘48路公车先回家,去网上先试着查些资料。等一语到了后,我们三个便一起去找那个李大爷。如果时间来得及而且我们查到了那个脸上有毒瘤的老人家的地址,那么我们还可能会去那老人的家。

48路公车里挤得真要命,我几乎没了立足之地,一路晃晃悠悠,但还在到了站,我和许冬像逃命似的跳下了车。

“乖乖!我差点被挤成肉饼了!”许冬道。

周围都是归家的人,自行车的铃声、刹车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我看到了夕阳下的二中大门了,显得很是平静。

很快,那小巷又出现在眼前了,按理说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走在这小巷里的人应该很多,可这巷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许冬毫不在乎,径直向前走,我一把拉住了他,因为我发现我们旁边有一堆纸灰,看样子是烧纸钱遗留下来的,那纸灰还被一圈小石子给圈住了。

“你看,这有一堆纸灰!”我指着说。

许冬笑着说:“放心啦,不是给我们烧的,也许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才会有人给死去的亲人烧纸钱的,再或者就像是一语爸爸那事,老爷子托梦来要钱了!”

感觉就像是走在隧道里似的,两侧的墙壁缓缓从余光中移开。这巷子里的地面已经因为年久的原因而凹凸不平了,那些从水泥里露出的石子也被踩磨得很光滑了。右边就是二中的院墙了,有几只麻雀蹲在墙头上叽叽喳喳,许冬一跺脚,它们便逃命般的飞跑了。

“对了,宇缘,你知道嘛?二中这地方曾经是个防空洞!”

“啊?怎么又蹦出个防空洞啊?”

许冬指着二中的墙壁说:“你爱信不信,我是听我爸爸说的,二中这地方还没盖学校之前下面就有一个防空洞,就是打仗的时候用于防止敌人搞空袭的,日本人的飞机一来,咱们徐州的很多老百姓就躲进这洞里了!”

“这地方不是府学宫嘛!”

“什么府学宫,炸弹一过什么都不是的了,大成殿估计也没了影子,现在这座大成殿也是现代人修的!”

我很难想象这里居然又冒出了个防空洞,“那这洞现在还在嘛?”

“早没了,二中在这建学校时就给填平了!”

我又问:“那防空洞有多大啊?很深吗?”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进去过!”

这小巷的尽头已经出现在眼前了,我看到小区门口那些摆着的摊子,摊主正忙活着生意。我留意了一下,大门口并没有那李大爷,我记得以前他经常会坐在门口的一个板凳上和别人聊天的。

值班室的门是大开着的,我咬了咬牙,凑到门边向里望,屋子里没有那李大爷。但我闻到了一股很弄的烧香味道,低头一看才发现地面上摆放着一个瓷制的香炉,里面插着香正燃着呢,一缕烟气缓缓地生起。

“他这屋子里怎么还烧着香啊?”许冬咕哝着。

我的心沉甸甸的,这李大爷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楼到里还是那样的昏暗,那些丧葬广告随时会蹦到我的眼前,我心里直咒骂那些乱贴小广告的家伙。又想到爸爸出差去了,家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更是感到失落,不过还好有张一语和许冬。

到三楼的时候,一语外公家的房门居然没有关,我看到了他们家墙上的那个很老式的镜框,里面有很多老照片,都是黑白的。

钥匙插到锁孔里转动着,门开了,我猛然发现眼前的镜子里居然站了很多人,但那些多余的人还在我未定睛瞧看的时候变立刻消失不见了。我心里一惊,抓着许冬的手臂说:“看……看到了没有啊?刚才镜子里站了很多人啊!”

许冬端详着镜子里的我们,说:“哪有啊,不就我们两个嘛!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给吓糊涂了啊?”

这时候,球球已经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在我脚边撒娇。“这么可爱的小狗啊!”许冬兴奋的说,并蹲下身来把球球抱起,球球见了陌生人是不害怕的,反而更兴奋了,颤悠着红色的小舌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转悠来转悠去,一副很调皮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仔细看着镜子里的我自己,她显得风尘仆仆,有些倦意,额头上还微微发红。

爸爸的行李已经被带走了,茶几上还留着半杯他泡的龙井茶。我没有休息,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就往书房里跑,按下了电脑主机的开关。我的电脑一直开机都是死慢死慢的,这次也不例外。

“你家这地方还真不错啊,从窗户就可以看到二中啊!”许冬赞叹着。

我不好气的说:“这有什么好的啊!要是站在阳台的话,还可以看清整个二中呢!”

“是嘛!我得去看看!”说着他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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