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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无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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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也不知是珍珠,还是殷秀秀?
张克楚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斜靠在一块凸起的圆滑石头上,双手枕着脑袋,任由身体在泉水中漂浮着。
从这里往下去,透过枞树的树梢,可以看到被烧毁的树林、南码头那片开阔的沙滩,以及在林隙中若隐若现的庄园。
抬头望去,天空一片湛蓝,几朵白云慵懒的浮在天上,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美丽的虹影。
连日来的疲倦和压力,仿佛随着张开的毛孔都被释放出来,这一刻张克楚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那种紧张的被动的无法停下脚步的压迫感,自从穿越后就如影随形的紧跟着自己的种种关于生存,关于未来的压力,统统都消失了。
他微微眯着眼,体验着这种宁静,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选择在这个岛上永远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他可以做很多事,用双手去创造安宁的生活——也许不久的将来,这个小小的,朴实的愿望就会实现吧?
就在张克楚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时,忽然听到那边传来惊呼声:“楚哥哥!有土人!”
张克楚一惊,猛地从水里站起来,也不急穿戴整齐,只把袍子裹在腰上,抽出腰刀便向那边奔去。
脚底被锋利的岩石割破,他却毫无察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珍珠!
当他冲过那片灌木丛,一眼看到水池对面攀爬上来两个土人,口里咬着乌黑的砍刀,赤裸着上身,见张克楚猛然出现,那两个土人更是加快了速度,其中一人翻身便跃入池中,另一个爬起身直奔张克楚而来。
殷秀秀和珍珠两个都还在水里,张克楚不及多想,迎着那冲过来的土人当头就是一刀,那土人却也狡猾,本来个头便矮,见张克楚腰刀劈来,便一缩身,大马猴似的跳到了一旁,张克楚收刀横削,那土人用砍刀一挡,跟着就向张克楚下三路砍来。
“去死!”张克楚手腕一翻,腰刀斜着从下而上挑飞了土人的砍刀,跟着一脚踹在了那土人的脸上,那土人惨嚎一声,身子便向后仰倒,张克楚踏步举刀,猛劈下去,只见一蓬鲜血喷洒出来,那土人捂着胸口扑倒在地,已是不得活了。
“楚哥哥!”珍珠此时已经从水中跳出,捡起衣服举在胸前,她焦急地对张克楚说道:“快救救秀秀姐姐。”
张克楚回头一看,暗道糟糕,殷秀秀已被那土人抓住胳膊,脖颈上架着砍刀,更要命的是她此时一丝不挂,紧紧闭着双眼,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从小到大,她几时有过这样的羞辱?
“放开她!”张克楚喝道,也不管这土人听得懂听不懂。
土人凶巴巴的龇着牙,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哥哥,怎么办?”珍珠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也许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
“别怕,我有办法。”张克楚沉着的说道,他把腰刀递给珍珠说道:“你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土人。”
“嗯!”珍珠见张克楚如此镇定,心里便忽然觉得有了依靠,仿佛天下再难的事,都难不倒楚哥哥,那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张克楚亮出双手,一步步缓缓地走下水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你放了她,我们就放你走,回家,懂吗?”
那土人恶狠狠地低吼一声,砍刀在殷秀秀的粉嫩脖颈上勒出一道血痕。
“你杀了她,你也活不成,不如你放了她,我给你船,你回家。”张克楚做出划船的动作,“回家,打鱼,吃饭,睡觉。”一边说,一边做出撒网钓鱼吃饭睡觉的动作,而脚下却慢慢的移动着,好在这里水的差不多到腰部,他走动的也不是很快,没有引起土人的警觉。
相反,土人被他的动作搞的有些迷糊,似乎有点理解,却又不肯相信。
此时,张克楚已离他和殷秀秀不足三米了。
“秀秀!”张克楚见这土人听不懂自己说话,便用和刚才一样的语调说道:“发簪!”
殷秀秀一直听张克楚在劝说土人,此时听到张克楚喊自己名字不由睁开双眼,见张克楚脸上带着微笑,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便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掩在胸前的右手便抬起来,悄悄将头上的银发簪握在手中,那土人见她动作,本能的又勒紧了砍刀,却没看到殷秀秀已取了发簪。
“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只要你不伤害她,万事都好商量。”张克楚继续忽悠,脚下仍旧慢慢向前走去,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猛喝一声:“插他!”
那土人原本见张克楚空着双手,又低声下气,虽然心中还是警惕,却不知不觉习惯了他这种平和语气,此时猛地被张克楚一声大喊,竟然被吓得抖了一下,便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殷秀秀紧握银簪,反手狠狠地插入他肋下。
他本是右手持刀,此时肋下剧痛,不由得便松开了手,张克楚见状猛扑过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脚底一滑,身子便向后仰倒,这里本就是水池边上,地势又高,这一倒,便摔下池壁,可这土人左手仍紧抓着殷秀秀,连带着她也拉向池外。
张克楚不及多想,张开双臂便抱住了殷秀秀,可是池底滑溜溜的没能站稳,到底被殷秀秀带着一起摔出了池外,待珍珠惊呼一声扑过来看时,只见池外斜坡尽头竟然是处陡崖,只看到那土人歪着脑袋撞死在山岩之上,而张克楚和殷秀秀却不知所终!
第21章 在雨中
黑,好黑啊。张克楚睁开眼后只望见头顶依稀一点微弱的白光。他想坐起身,却觉得胸口处很是沉重,脑袋也晕乎乎的,而身上四处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想起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当他抱住殷秀秀摔出水池之后,先是顺着斜坡滚了下来,紧接着便从断崖坠下这深谷之中,若不是谷中树林枝丫密布,而且地上又堆积了许多落叶,生长着厚厚的青苔的话,自己和殷秀秀恐怕早已摔成了肉泥。
“秀秀。”张克楚低声唤道:“你没事吧?”
殷秀秀其实比他清醒的早,只是这里黑乎乎阴森森的,让她不敢稍动,更何况——他的胸膛那么宽,心跳那么有力。
“嗯。”殷秀秀轻声答应了一声,却不好再赖在张克楚怀里了。不过虽然这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一想到自己全身未着寸缕,仍旧羞不可抑,脸上仿佛着了火似的。她坐起身之后,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急急问道:“张大哥,你在么?”
张克楚说道:“我在这儿,别怕。”
“方才,真是凶险。”张克楚知道殷秀秀心中害怕,便出言安慰道:“不过幸好你那一刺,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现在咱们只要等着珍珠回去喊人,便没事了。”
殷秀秀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仍后怕不已,她说道:“刚才若不是大哥,小妹可就……”想到张克楚奋不顾身扑过来的那一瞬,她的心中涌起某种别样的滋味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克楚刚想放声大笑,以示豪迈,却牵动了伤处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看这样子,怕是断了几根肋骨……
“大哥,你伤到何处了?”殷秀秀关心则乱,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伸手向张克楚摸索过来,其实两人本来就挨着,她这一伸手,便摸到了张克楚的胸口,同时滚烫娇躯便紧贴在张克楚身上。
吃我豆腐啊你。张克楚心里暗道,嘴上却说:“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不碍事。”
殷秀秀缩回了手,抱着双臂低声说道:“这些土人太可恨了,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杀人放火,起来造反呢?”
此时张克楚已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朦胧中看到殷秀秀的身影,听她说话时声音颤抖,想来是这里太过阴冷,便解下腰上裹着的长袍,撕下一小块仍旧围在腰上,大件便披到殷秀秀的肩上。这长袍虽然在坠落山崖时被树枝划得破烂不堪,但总是聊胜于无,特别是对身无寸缕的殷秀秀而言。
殷秀秀又是害羞,又是感激的抬起头说道:“多谢。”此时她也能隐约看到张克楚的身影,这让她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
“土人造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张克楚说道:“总有一天,打得他们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妄动。”
“会有那么一天么?”殷秀秀疑惑地问道,她以前从来也不怎么关心这些事——在她看来,土人不过是些会干活的雇工,平时在庄子里的那些土人不就是如此么?虽然个头矮小,长得又丑,可是看起来多么老实,多么听话,怎么造反杀人又那么凶残?
“会的。”张克楚肯定地说道。
“到那时候,你会做什么呢?”殷秀秀偏着头,努力想看清张克楚的脸,可是她却失望了。
“嗯,我想想……也许会去一个地方看看。”张克楚笑道。
“什么地方?”殷秀秀好奇地问道。
张克楚道:“大明。”
“大明?我知道大明,可是你为什么想去大明呢?哪里有什么好看的?我听说那里很乱,一点也不好。”殷秀秀不解,她跟大明的商人打过交道,在那些商人的口中,大明除了战乱、饥荒、贪官污吏和穷苦得吃不上饭的贫民,似乎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除了那里的地方很大。
张克楚笑了笑,他该怎么解释呢?
“除了想去大明看看,你还想做什么?”殷秀秀不依不饶的问道。
“还有很多呢,不过……”张克楚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好奇心很强大的女人果然是不能撩拨的。
张克楚挠头,因为他的那些朦朦胧胧的想法,就连自己也不是非常确定,又如何对她说呢?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咱们?”见张克楚不肯回答,殷秀秀便转移了话题,她实在害怕这四周的环境,幽暗,冰冷,仿佛有不知名的妖怪在周围窥视着自己。
“很快的,这里又不难找。”张克楚安慰道,刚说完,只觉天空中闪了一道亮光,跟着滚滚闷雷响起,没一会儿,便下起雨来。
冰冷的雨水穿过树顶的枝叶洒落下来,可这里却没个藏身避雨的地方。张克楚忍痛站起身,对殷秀秀说道:“去找找有什么避雨的地方,淋了雨小心生病。”
殷秀秀摸索着站起来,抓着他的手,这时空中又划过一道闪电,张克楚惊喜道:“那边有个山洞!”
两人认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摸了过去,待进到洞里,全身已被暴雨淋得湿透了。
这山洞并不大,堪堪能遮蔽风雨,里面也甚不平整,到处都是碎石,张克楚拉着殷秀秀捡着一块稍微平整些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他见殷秀秀瑟瑟发抖——虽然看不大清楚,却能清楚的感觉到,稍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中,殷秀秀显然没有料到,不过她却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伏在他的怀里,双手不知不觉环抱在他的腰间。
“还冷么?”张克楚问道。
殷秀秀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闭上双眼轻声说道:“好暖和。”
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洞口便如同水帘洞一般,接着闪电光芒看到这一幕,张克楚忽然童心大起。
“秀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什么故事?”殷秀秀微微仰起脸。
“话说在那东海蓬莱岛上……”张克楚刚一说个开头,殷秀秀便知道他说的是美猴王孙悟空的故事了,不过她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
那《西游记》殷秀秀很早前就看过的,也无数次在书场、在酒楼听说书先生说过,可是谁又能像他现在讲的这么生动?谁的声音又能像他说的这么好听?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第一眼看到他时,他是那么英勇,在险恶的战场上指挥若定,从容不迫。到了庄园里,他又是那么干脆果断,足智多谋,一把火一阵烟就把那些可恶的土人都消灭了。而在温泉池中,他舍命扑过来的时候,心里可曾——可曾想过些什么?
便是此时,他怕自己冻着,解衣拥抱,又怕自己害怕,说这么老掉牙的故事……
可是,他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的啊。
想到这里,殷秀秀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克楚此时正说的兴起,却是没有注意到怀中玉人这一声幽怨的叹气,犹自兴高采烈地说着:“只见那石猴一跃,便穿过瀑布,到了洞中……”
珍珠妹子真是好福气啊,殷秀秀想道,若是自己能早一点遇见他该多好,一念及此,她的手臂便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张克楚,仿佛松上一松,他便会不见了似的。
第22章 终不是一路
这阵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便停了。唯有洞口还滴滴答答的,张克楚觉得身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只是洞中黑暗,又潮又闷,很是难受。
殷秀秀在黑暗中仰起头,低声问道:“张大哥,你说他们能找到咱们么?”
“当然能,你放心吧。”张克楚安慰道。
石洞之中,陷入了沉默,殷秀秀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左冲右突满心的话却说不出口,张克楚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殷秀秀的发丝弄得自己很痒,然而现在推开她,太着痕迹,于是只能继续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了。
时间似乎一下变得非常漫长,然而当两人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人们的呼唤声时,又同时感觉过的太快。
“大哥!”王胖子的嗓门很尖利。
“哥哥!哥哥!”曾大牛的声音很浑厚。
“楚哥哥!”珍珠脆生生的呼唤中,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火把的光亮照破了密林中的黑暗。
“你先别动。”张克楚站起身,对殷秀秀说道。他跨出洞外,只见远远的几处火把在浓密的水雾中晃动着。
“我在这里!”张克楚喊道,同时又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当珍珠扑过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殷姑娘在那边的石洞里,你先去找她。”接了珍珠递过来的衣服鞋袜,张克楚略有些尴尬地说道,珍珠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往山洞里去了。
待张克楚穿好白绫袄子,刚罩上青色缎袍,正系腰带时,曾大牛和王胖子等人也寻了过来。收拾妥当之后,那边珍珠也和殷秀秀出了山洞。
火光映射之下,只见殷秀秀上穿了件沉香色薄绸对襟袄儿,白绫竖领,露出粉嫩嫩的一截儿脖颈,点金八瓣菊花纽扣儿,下着一尺宽卷云金沿边挑线裙子,愈发衬得整个人娇怯怯的。
“哥哥,大牛该死,竟然漏了两个土人在此。”曾大牛自责道。
张克楚摆手道:“这么大一个岛,偶有漏网之鱼也正常,只是我太大意了些。”
“哥哥,我背你。”曾大牛见张克楚脸上露出疼痛摸样,忙道。
“不用了,咱们走吧。”张克楚强忍疼痛吸了口冷气,勉强道。然而此时心神放松,原本紧绷的神经遽然放松,便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已是身处床榻之上。
珍珠侧身伏在床沿,双眼微闭,看样子睡梦之中犹自带着担忧,张克楚觉得口渴,又不忍惊动她,便自己去拿床头矮凳上的茶壶——那原本是珍珠准备好的,却不料手酸无力,当啷一声将茶杯碰在地上。
“呀,楚哥哥,你醒了!”珍珠被惊醒后见张克楚半坐起身,一喜之后又接着道:“别动,放着我来。”说罢从地上捡起茶杯,先用茶水涮过,这才斟满一杯,送到张克楚唇边,看着他慢慢喝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张克楚由着珍珠拿手帕给自己擦了擦嘴角,问道。
珍珠道:“快到子时了。”
“昏睡这么久吗?”张克楚觉得胸口倒是不怎么疼了。
“也没有多久。回庄子来以后,郎中看过说无碍的,只是身子疲乏过度,又受了点寒气,将养两日便好。”珍珠急忙说道。
“我也觉得没什么大碍。”张克楚道:“只是身上乏力。”
珍珠见张克楚皱着眉头,忙道:“楚哥哥,你可是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她这么一说,张克楚还真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当下点点头,珍珠便急忙出门去了,不多时,她端着托盘进来,在桌上摆好,张克楚勉强起身,见桌上摆着一小碟糟鹅胗掌,一碟干椒腊肉丝,配着木樨银鱼,另有一样劈晒雏鸡脯翅儿,还有一碟沾着辣椒米,酿在醋中的海带丝;浓香稠软的两碗稻米粥,两双牙箸儿摆在一旁。
“厨下一直预备着,只热了热就好。”珍珠扶着他坐下后,便去拿银汤匙舀粥。
张克楚说道:“你也没吃吧?”
珍珠点点头,张克楚这才看清她眼睛似乎还有些红肿,想必一直在担心自己,心下歉然,便道:“那么一起吃吧。”
“殷姑娘还好吧?”吃完粥之后,张克楚喝着热茶问道。他自觉坦荡无私问心无愧,所以问的很自然。
珍珠点了点头说道:“殷姐姐没事,傍晚时还来看过你,这些东西也是她吩咐厨下预备着的。”
“哦,那就好。”张克楚见珍珠脸色憔悴,心中怜惜,握着她的手说道:“倒是辛苦你了,累么?”
“没什么。”珍珠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咬着嘴角抬起头,望着张克楚说道:“若是,若是当时是我掉下去,你也会那样舍命相救么?”
张克楚一愣,苦笑道:“傻丫头,你说呢?”
“要我说,就不会,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我不过是个没爹没娘孤苦伶仃的小丫头……”珍珠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张克楚叹道:“你若是这么想,那就错怪我了。”他伸手将珍珠拥在怀中,轻声说道:“我们是经过患难的,我如何对你,你自知道,便是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殷家小姐虽好,却与我们终不是一路,你自己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珍珠听他温言款款,心里早已软了,再一细想,似乎也的确如此,当下破涕为笑,紧紧抱住张克楚低声道:“是我一时糊涂了。”
他二人在房内柔情蜜意,却不知门外殷秀秀呆呆地站着,只因珍珠去厨下整治饭菜,有那好事丫环便去报与她知道,她想着张克楚刚醒过来,便要前来探望,谁知道方才房内的一席话,都清清楚楚地落在她的耳中。
原来,终不是一路么?殷秀秀愣愣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早已没有进去的心思,半晌才转身往回走去,心里一时在想张克楚在山洞里如何,一时又想起那句话来,怎样回到房中的,都不知道。
不过殷秀秀到了第二天,便将这些烦恼人的情丝深深压在了心底,见了张克楚,仍然是面色如常,该说笑时,绝不冷场,该正色时,也不轻佻无状,与珍珠更是情若姐妹,只是心里有些话,不与她吐露罢了。
这几日张克楚也没都躺在床上休养,身子刚好些,便去了战船上,将蔡老大等船工水手抚慰一番,又提出拉哈玛详细问了许多关于土人的事情,那拉哈玛哪敢欺瞒,小心翼翼的回答了,张克楚吩咐看管他的士兵不要虐待——这家伙活着比死了更值钱啊。
得闲时,张克楚也会去找殷远鉴,谈些大宋国内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又或是七镇之间的短长,行商海内的种种情形,殷远鉴见他颇为关心这些事,便都一一道来,心里越发赞赏起他来,认定了他必然不是个寻常的军汉,总有一天会展露峥嵘,不过这也让他更加为难,几次欲开口探探张克楚的口风,却碍于女儿那边尚未得知心事,所以便耽搁下来了。
在殷远鉴想来,来日方长,若是张克楚的克敌军真能在此岛设立营寨,那么相处的机会便更多了,也不争这几日。
到了四月十六日这天,殷家的商船队总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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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两司不和
本来这一队商船,是约定好要来岛上装载货物的,如今见岛上一片疮痍,吓得不轻,好在得知家主无碍,货物也损失不大,于是放心驶入码头,船队的总管进庄给家主请安,码头上自有人安排装货。
殷远鉴将岛上诸事都吩咐妥当,又安排殷总管一应总领,待货物在第二天一早装载完毕之后,携女儿及护卫登上座船,与张克楚的战船一同开往达兰经略府。[汶网//。。]
船队行至半途,那些商船自行往别的航道去了——原本便不是要往达兰经略府来的,唯有殷远鉴所在的座船,与战船相伴继续前行。
又在海上航行了两日,这天午后,终于到了达兰府码头。
殷远鉴的座船先到,他于码头接到张克楚等人,一起往自家宅院去了。这处宅院,也是祖上传下的,偌大的一片房子,自仪门进去是大厅,两边厢房飞檐画廊,后边住房花亭,还有两座小楼,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气息。
众人在海上航行几日,也都疲乏了,用过晚饭之后,便早早歇息,第二天起来,张克楚便和郭玉郎曾大牛等人,押着拉哈玛,带着装满了土人耳朵的麻袋往步军司衙门来。
还未曾到得近前,便听门首上吵吵嚷嚷的,张克楚走近一瞧,见是许多身着步军服饰的军汉围着门首,满脸愤怒骂骂咧咧的。
“老兄,这是怎么了?”张克楚拉住一个壮汉问道。
那人斜眼瞪了张克楚一眼,气咻咻的说道:“步军司的老爷们惯会欺压人,我们明明领了公文执照,却不兑付军械粮草,这让我们如何去打土人?”
“老兄也是杀奴军的么?”张克楚问道。
“是啊!从水军司领了战船,却领不到火枪火药,难道要让我们用弓箭朴刀去对付土人么?”壮汉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军械粮草,八成是被这些家伙私卖了!”
“不可能吧?”曾大牛惊讶道:“我们前次来领时,那仓库中尚有许多……”
张克楚冲他摆摆手,说道:“应该不会,想来是最近杀奴军组成的太多,步军司一时没准备好,这种事也是有的。”
那壮汉本来听到曾大牛的话便有些嫉妒,再听张克楚如此说,便甩下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们。
张克楚也不与他计较,领着曾大牛等人绕道从侧面进了步军司衙门,往职方司交验了战功,领取了兑银公文,这才带着拉哈玛往镇土司而来。
“嘿嘿,一千七百两,这还不算这家伙呢。”王胖子笑的眼睛都堆在肉缝里,看着拉哈玛的小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是白银的反光一般,直把拉哈玛看得心惊肉跳。
不巧的是,祝大人却不在衙门里,张克楚没奈何,只得将拉哈玛移交给镇土司的人,转头去请见步军司统制杨珂。毕竟在飞崖岛上设立营寨,得首先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这杨珂四十来岁年纪,面皮焦黄,脸颊深陷,唇上留着短须,双眼倒是犀利有神,他先是看了一遍郭玉郎写的《报克敌杀奴军飞崖岛俘土王剿土人战事》,赞赏的点了点头,问道:“此战报可曾递与经略府?”
“还未曾递上。”张克楚微微躬身回道。
杨珂淡淡了“哦”了一声,面上看不出喜怒,心里却是大为受用,虽说杀奴军不归自己节制,甚至不归经略府经略大人节制,可越是这样,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懂事,他放下战报,对张克楚说道:“张队官首战告捷,旗开得胜,为咱们经略府步军司增色不少啊。”
“杀敌报国,尽我辈本分而已。”张克楚正色道。
“统制大人,我军意欲在飞崖岛设立营寨,以方便在海上往来截杀土人,这是我军草拟的公文及营寨地图,请大人过目。”郭玉郎取出一应文书,交给杨珂身边的幕僚。
杨珂听了之后心中一动,从幕僚手中接过文书及地图略翻阅一遍,笑道:“这是应当的,只是步军司可不管你们一钱银子的开销。”
“这自然是由下官自行筹措了。”张克楚没想到杨珂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不过想想也便释然了,又不要步军司出钱出力,他们才懒得管呢。
杨珂又勉励几句,张克楚等人便告退出来,此时时候也不早了,众人在酒楼里随便吃喝了一顿,便又往水军司而来。
“哈哈,兄弟你来得真快,方才在码头上看到你的船,我还在纳闷,按说你没这么早回来啊!问了蔡老大,才知道你们的事。”刚一进水军司衙门,江乘风便迎了过来,拉着张克楚说道:“听说你们斩杀了不少土人?这回可得请哥哥好好喝一顿了!”
“那是自然,待会完了公事,咱们便去得意楼,兄弟一定陪哥哥喝个一醉方休!”张克楚见到江乘风,心里也非常高兴,若不是当初他力劝自己组建杀奴军,又挑了这么好一艘战船,恐怕自己还窝在那个小海岛上受陆嘉湖的气呢。
“好!那就一言为定。”江乘风笑道:“领战功银子得去镇土司,你往水军司来又有什么公事?”
张克楚将自己准备在飞崖岛设立水陆营寨的事说了。江乘风听后皱眉道:“这事,的确应当来水军司报备,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拉着张克楚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只是哥哥怕文大人不会同意。”
“这却是为何?”张克楚本以为会像步军司那边一样容易,听了江乘风的话后疑惑地问道。
“此事一时难以说清,哥哥劝你还是另找个岛子吧。”江乘风叹道:“飞崖岛虽好,却难入文大人法眼。”
张克楚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文大人对殷家,有些不感冒啊。
不过他却不想轻易放弃,一来飞崖岛的位置的确最为便利,二来殷家肯出钱出工,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
“这件事,步军司那边已经同意了,我想文大人这里,也不会太过为难吧?”张克楚试探道。
“步军司当然会同意,他们……”江乘风刹住话头,想了想说道:“兄弟若是一定要办成此事,那哥哥责无旁贷,不过你先别着急去见文大人,待我进去先说项说项。”
“如此最好不过,有劳哥哥了!”张克楚感激道。
“你我兄弟,说什么有劳不有劳,你的事便是哥哥的事,你且往偏殿等候,哥哥先去了。”江乘风说完之后,便急匆匆进了内衙。
郭玉郎见江乘风走得匆忙,便过来问道:“克楚,可是事情难办么?”
张克楚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有些难办了。”
郭玉郎笑道:“难办才对了,若是两边都轻易办下来,我反倒会觉得意外。”
“哦?你小子早就知道?那还看着我一头往南墙上撞?”张克楚气道。
“水军司与步军司不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郭玉郎低声道:“凡是步军司同意的,水军司肯定刁难,反之亦然。”
“也许,这也是杀奴军这个怪胎的由来吧。”张克楚点头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办成,不然咱们再上哪儿找肯出钱出工帮咱们设立营寨的人?”
郭玉郎摇头道:“那也不一定,眼下这等形势,许多岛子上都会设立营寨的,你且等着看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领着众人往偏殿休息,这殿内原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堆,看样子大都是来领战船的,还有些是水军司的将佐,傲然自得,一副看不上步军土包子的模样。
第24章 西洋钟表匠
水军司衙门中堂之上,文静海轻轻吹了吹茶杯中的浮茶,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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