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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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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吃惊的是,那大个子本身的武功极高,毫没来由,由酒友变成了仇人。他师父,怪人口中的“雷老头”,只怕更是不好惹,岂不是横生出来的变故!

事实上,三人之中,卫斯理暗暗皱眉,陈长青和齐白,都不知道“雷老头”是甚么人。可是卫斯理心知,那怪人口中的“雷老头”,必然是有“南白北雷”之称的武林怪杰的雷九天!

那雷九天有一个外号:雷动九天。提起“雷动九天”雷九天的大名,武林中人,当真如雷贯耳,黑白两道,莫不敬佩。他能和白素的父亲白老大齐名,自然绝不简单。

常言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白老大和雷九天并未会过面。白老大和雷九天不同,白老大是知识分子,有三个博士头衔,兴趣广博之极。那雷九天却据说斗大的字识不了一担,是一个十足地道的传统中国武术奇人。

在这两大高手之间,自然免不了有好事之徒,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想唆弄得他们比试武功,好看一场天大的热闹  自从湖南武术大师柳森严大摆擂台之后,江湖上已好久没有盛举,雷九天和白老大若是能各展所长,自然是轰动天下的盛事!

所以,就算平日不是怎么好事之人,也在推波助澜。希望有这样的事出现。

雷九天和白老大两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雷九天跃跃欲试,已经公开说了:只要白老大定下地点,时间,他必然依时赴约!

而白老大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口回绝。

于是江湖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有说白老大自知不敌,所以避战的;有说白老大恃才傲物,根本瞧不起土包子雷九天,所以不屑与之交手的。

话在人们的口中传来传去,只有越来越难听。白老大相应不理,一概不问不闻。雷九天却有点沉不住气,几次请白老大“放马过来”。而且他门下的一些好事之徒,还曾生过几次事,都叫白老大轻描淡写地打发掉了。

后来,局势发生了变化,白老大为避暴政,远走海外,雷九天却被政权利用,成了强大政权最高情报组织的武术教头。

在那种情形下,自然再也没有碰面的机会了。

可是后来,情形又有些变化,雷九天也到了海外。那时,他已到了九十高龄,宣布从此退出江湖,不谈武事,那也算是一件盛事。有许多三山五岳的人物参观他“金盆洗手”  给白老大的帖子,是送到卫斯理那里的,白老大没有去,但送了一份厚礼,那只雷九天用来洗手的金盆,就是白老大送的。

那次盛会,到的武学行家甚多,卫斯理和白素并没有去,因为他们和白老大的关系,若是当场有人挑拨,说雷九天没有和白老大动过手,不如让两大高手的传人过过招,那就不好应付。

自此之后,雷九子就隐居,果然没有再听到他再有活动的消息,但那也不过是去年的事,一辈子在江湖上打滚的人,一下子要静下来,谈何容易,至多是人静心不静。

江湖之上,武林之中,无风尚且要起三尺浪,何况这时把雷九天的徒子徒孙,当成了窃盗的嫌疑,雷九天对白老大的心生隙嫌,若是仍搁在心头,趁机发作在卫斯理的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卫斯理自然不至于害怕,但这种没来由的麻烦,总是可免则免。

所以,他也想息事宁人,却不料陈长青冷不防冒了一句话出来:“是天王老子的徒子徒孙也不行。只有两个人有嫌疑,是好的,何不自己放漂亮些,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无辜!”

那大个子听了,不怒反笑:“第一,我不是天王老子的徒子徒孙,我的家师尊姓雷,大名上九下天,外号‘雷动九天’的关山门弟子。第二,要是证明了我清白无辜,各位怎么说?”

陈长青应声道:“我向你叩头!”

那大个子一听,也不禁呆了一呆  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叩头,这本来是简单之极的动作,可是在中国的传统上,却含有极大的侮辱成份在内,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曲膝下跪,屈辱之至!

陈长青性格特别,对他来说,向人叩头,不算一回事,像齐白、卫斯理,还有那怪人,只怕要他们杀头容易,叩头却难!

所以,幸而陈长青只是说“我向你叩头”,没有口轻说“我们向你叩头”,不然,事情不知该如何收科了!

大个子在呆了一呆之后,大声道:“好!”这大个子倒也爽快,被认为有窃盗的嫌疑,自然是大侮辱,但是对方肯叩头道歉,也就过得去了。

这时,由于大个子的吼叫声,和各人的争吵,有不少在沉睡中的人被吵醒,揉揉醉眼,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而这时候,大个子已开始脱衣服,脱一件,抛一件,直到上身赤裸。

所有看到他赤裸上身的人,无不喝采  他全身肌肉,块块凸起,简直已到了人体美的顶峰。看上去,有钢浇铁铸的感觉,他并没刻意显露自己的健硕,但只是普遍的动作,已叫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一个大汉,刚才那一拳之力,是如何强大,可想而知。而那怪人竟轻轻巧巧,硬接了下来,可知怪人的功力,还在大个子之上!

大个子上身赤裸之后,又脱了长裤,还要脱内裤时,各人齐声道:“不必了。不是你拿的!”

齐白还补充了一句:“是那乾瘪老头!”

大个子的内裤是三角裤,就算可以藏得下那盒子,那盒子十分重,这时也必然无所遁形了,何必真的要他脱个清光不可!

陈长青大叫一声:“对不起,我们逼不得已!”

他说著,立时下跪,就一口气叩了三个头  其实他叩一个也够了,当初又没有说好叩几个!

大个子倒有点过意不去,忙道:“够了!够了!”

他穿好了衣服,顺口问了一句:“你们不见了甚么奇珍异宝?”

那怪人道:“不知是甚么奇珍异宝,只知道是从阴间来的东西。”

那怪人这样回答大个子,只怕多半也是顺口说说的。怎知大个子一听,刹那之间,满脸通红,双睛怒凸。那情形,比他刚才被人当成了窃盗者,可怕了不知多少。他张大了口,在他的喉间,发出了“呵呵”的声响,他又急著讲话,讲出来的话,和那种声音夹在一起,听来怪异莫名。他对著那怪人在吼:“你刚才说了甚么?再说……一遍!”

大个子的神态,忽然变得如此怪异,各人都讶异莫名。连那怪人也怔了一怔,这才道:“我说,不见了的东西,是从阴间来的!”

那大个子一伸手,抓住了怪人的衣服,像是一个遇溺的人抓住了木板一样,另一只手,却无目的地挥舞著,喉间仍然不断发出“呵呵”的可怕声响。

卫斯理的反应最快,他提高了声音:“小朋友,有话慢慢说!”

他一开口,那大个子立刻向他望过来,眼神之中,竟大有求助的神色。

卫斯理心念电转,首先肯定的是,大个子刚才头一歪就睡著了,那是真睡,并不是假睡  酒意涌了上来,前一秒钟清醒,后一秒钟就可能熟睡。

卫斯理之肯定这一点,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讨论那从阴间来的东西,大个子要是装睡,早就听到不知多少次了,不会这时听到,有如此不寻常的反应。

卫斯理又想到,那乾瘦老头才是假睡,暗中听到了一切,又下手把那盒子偷走。从这乾瘦老头的行为来看,他极可能对那只沉重的怪盒子,略有认识!

卫斯理又道:“你真有甚么为难的事,这里几位,都不是常人,都可以帮你!”

那大个子由于身型实在太高大,乍一看,给人的印象,是年纪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可是这时,他的心中分明焦切之极,一脸的惶急之相,这才叫人看出,他至多不会超过二十岁!

这时,被他抓住了衣服的怪人,也对这大个子有了兴趣,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小朋友,你何以一听那东西是从阴间来的,就大惊失色?”

大个子到这时,才挣扎出一句话来:“那……从阴间来的东西……是一面……铜镜?”

那怪人摇头:“不是,是一只盒子  虽小,但重得惊人。”

大个子听了,怔了一怔,神情渐渐恢复了正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松开了手:“那……我弄错了,真是,从阴间来的东西,竟有那么多!”

陈长青、齐白,卫斯理和那怪人,互望了一眼,大个子伸手抹著额上的汗。陈长青指著卫斯理,向那大个子介绍:“喂,小朋友,这位是卫斯理先生!”

大个子点头:“我知道,卫先生名头响亮,神通广大!”

陈长青笑:“你对卫先生的经历,一定所知不多,你且站稳了,等我来告诉你他最近的经历!”

大个子已经完全回复了正常,一听之下,就现出不服气的神情来,他一定是个直性汉子。因为这时,他脸上简直就等于写了字:他经历再奇,也吓不倒我,我何必要站稳了来听?

陈长青冷笑一声:“卫先生最近,曾到阴间去走了一遭,你刚才提到的那面铜镜,确然是阴间之物,但是却不是铜镜,而是不可思议的宝物……”

陈长青一面说,那大个子的身子就一直摇晃  他身型如此巨大,摇晃起来,也颇是骇人。陈长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大个子身子向后一倒,跌坐在沙发之上,压得沙发发出了一下很是怪异的声音。

他坐倒在沙发上之后,望住了卫斯理,发出的声音嘶哑之至:“真……真的?”

卫斯理爱惜人材,他对这大个子,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好感。而且,看出对方性子直率,年纪又轻,所以他刚才就曾主动提出,可以帮助他。

这时,卫斯理就道:“是,那不是甚么秘密,我早已把一切经过,都叙述出来,公诸于世了!”

(卫斯理那时,对这大个子有好感,只是基于对一个青年人的爱护,他当然绝想不到,若干年之后,这大个子会和他有极亲密的关系。)

(世事难料!)

那大个子像是听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终于在各人的神情之中,知道了卫斯理所说的是实话。他才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脑门:“我住在乡下,不知道,怎么姐姐也不知道?”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就益发显得年轻。

卫斯理笑:“那还是最近的事,也不是任何人都对我的经历有兴趣,令姐没有注意,也不足为奇,你来自何处,高姓大名?”

那大个子,上次怪人在问他姓名之时,他不是很愿意回答。

但这时,态度就大不相同,站了起来,向各人作了一个揖:“小子姓曹,名金福,从湖北乡下来,敝乡是天河口,小地方。”

他一下子把自己的姓名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也没有甚么意义,因为谁也没有听过“曹金福”这个名字。湖北天河口,是汉江上游的一个镇甸,也没有甚么特别的意义。

(请注意,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到阴间去”之后不久,也就是说,是在陈长青“上山学道”之前。)

(在卫斯理故事之中,和“阴间”有关的好几个故事。并没有循序记述出来的原因,已经说过,再说一次,是由于有太多的疑点,一直到最近才弄清楚的缘故  要是一个故事,充满了没有解决的疑点,那必然不能算是一个好故事,所以要等到最近才整理出来。)

(所以,曹金福这个人物,若是熟悉原振侠医生传奇经历的朋友,可能会很熟悉,因为在那里,他曾出现过。当然,那是本故事以后若干年的事情。)

曹金福讲了自己的姓名,恭敬地站立著。他体型庞大,但这时的神态,如同听话的孩子。

各人都是一样的心思  曹金福只是一个大孩子,虽然他自称是雷九天的关山门弟子,武功造诣极高,但在场各人也不会特别留意。倒是他一再提及的“姐姐”,可能大有来头。

所以,齐白和陈长青一起问:“令姐是  ”

曹金福道:“我姐姐叫曹银雪,也跟师父学艺,前几年才离开乡下,现在在法国念书!”

各人互望,曹银雪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也闻所未闻,陌生得很。

那怪人问:“你何以一听到有东西从阴间来,就大失常态?”

曹金福见问,先是吸了一口气。他身形本就魁伟,这一吸气,胸围陡然扩大,看起来又大了不少。人的身体,竟可以雄壮一至于此,也属罕见。

然后,他双手紧握著拳,指节骨突出。他握得如此用力,以致指骨发出了“拍拍”的声响  从这一点看来,他功力的深厚,远在想像之上。

那时候,他现出了悲愤莫名的神情来。那怪人一问之下,大个子曹金福,竟然会有那样的反应,倒是大出各人的意料之外。

五、血海深仇

接下来,曹金福所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个个如同闷雷一样,听得人耳际“嗡嗡”作响。他道:“血海深仇,要在从阴间来的东西上寻找线索!”

当那两句话自他的口中迸出来的时候,由于他的双拳握得更紧,所以骨节发出的声响,也格外响亮,成了他那两句话的“伴奏”。

而且,他那种咬牙切齿的神情,和充满了仇恨愤怒的眼神,都令人感到震慑,具有很大的威力,令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燃烧著熊熊的仇恨之火的复仇巨神!

一时之间,人人为之动容。各人之中,陈长青最乐于助人,立时踏前了一步:“你刚才说从阴间来的东西,是一面铜镜,可是那‘许愿宝镜’?”

曹金福在说了那几句话之后,情绪要好一会才能平复下来。所以,在陈长青问了三遍之后,他才能缓过气来回答:“我不知道……我没听过甚么许愿宝镜!”

陈长青还想抢著问,但被卫斯理作了一个手势阻止,他自己提出了问题:“你的血海深仇,能不能简单地和我们说一说。我保证,只要有可能,我们都一定会帮你!”

他在这样说了之后,又向那怪人看了一眼。

用意很明显,他和齐白、陈长青熟稔,可以代表他们说话。那怪人虽然说是亚洲之鹰派来的,但是连姓名都不肯说,卫斯理自无把握代表他的意思。但话既已出口,也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那怪人的反应很怪,看来像是正在出神想甚么,也像是没有听到卫斯理的话,目光并无目标,一张怪脸,也漠然毫无表情可言。

曹金福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仇人用极卑鄙、极残酷的手段,杀害了我祖父的合家!”

他在说出这“血海深仇”的简单经过时,他年轻的脸上,又充满了悲愤,两道浓眉,聚在一起,眉心所起的疙瘩,足有鸽蛋大小。

可是他的话,却今所有听到的人,都呆了一呆  因为这句话,不合逻辑之至。

若是有人杀害了他祖父“合家”,那么,他自何而来?这道理再简单不过!

所以,一时之间,各人部以疑惑的眼光向他望去。卫斯理向那怪人望了一眼,只见那怪人神情冷漠如故。

陈长青想开口问,可是曹金福的那种神情,却又叫人肯定他不是在胡说八道,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向他发出责问才好。

曹金福接下来道:“只有先父,那年只有七岁,目睹惨事,事后他虽然劫后余生,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从全家人的尸体中爬了起来。但是他在我们懂事之后就告诉我们,他在那时,其实也已死了,活下来的,只不过是行尸走肉,支持他能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就是报仇雪恨的心愿,那成了他的灵魂!”

曹金福的这番话,说来情词并茂,虽然详细情形还不知道,但已很是惊心动魄。

人心险恶,用阴谋诡计,残酷手段去对付别人的事,在地球上几乎每一分钟都有发生。曹金福所说的情形,特别令人吃惊的是,那必然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因为曹金福的父亲,当时也不过七岁。

如果当时目击惨案的是曹金福本人,那么他现在的这种切齿痛恨和悲愤,自然很容易了解。七岁的孩子,若是机灵的,已有很高的记忆能力,自然能把亲人被杀害的恐怖情景,深留脑海!

但曹金福如今的仇恨,只是来自当年劫后余生者的传述,他的仇恨,仍然如此强烈,那只说明,他父亲一定曾把目击惨事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他。而且必然是在他幼小的时候,就开始不断地在告诉他上一代的惨事!

只有这样,曹金福的仇恨,才会如此等同身受!

这种情形,相当可怕  卫斯理不禁暗暗皱眉,他一直不是很赞成冤冤相报。算起来,那至少是之六十年之前的事了,却要令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负上报仇的责任,这不是很公平。

卫斯理也想到,曹金福练就了一身武功,看来并没有甚么现代知识,只怕也是为了报仇而作出的安排。这就更可悲了  在现代社会,要报血海深仇,不是单靠拳头够硬就可以成事的!

也可以由此联想到,曹金福的父亲,死里逃生之后,心态已极不正常,这一点,他倒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等于早已死了!

卫斯理知道事情必然很是复杂,他用力一挥手:“令尊这一代,未能报仇?”

曹金福神情苦涩:“别说报仇,连仇人下落何处,都没有找出来!”

陈长青又想说话,再被卫斯理所阻,卫斯理道:“惨事发生至今有多少年了?”

曹金福的回答,令得所有的人,都为之心中发怵,一时之间,人人说不出话来。

曹金福连想也没有想,脱口就答:“六十年七个月和九天。”

令人人吃惊的并不是事情巳过去了超过六十年,而是他把时间过去了多久,记得如此详细,如此清楚!

由此可知,他无时无刻,都把这事放在心上  只怕他自从幼年起,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多一天,这才能脱口而出!

卫斯理率先,长叹了一声。接著,齐白和陈长青也长叹。那怪人虽然没有出声,可是他的神情,也有著深切的哀悯。

各人的心意全一样:曹金福性子率直,是一个很纯朴的青年,就算他一直只是在乡间或是荒山之中习武,没有甚么现代知识,但以他的武术造诣而论,他也必然是大有前途的有为青年。

可是现在,他的整个心灵,却被六十年前的一件惨事所盘据,他整个人除了报仇之外,几乎完全不能再进行别的活动了!

这是极其可惜的事,等于令曹金福完全活在过去,没有将来!

在各人长叹了一声之后,曹金福现出莫名其妙的神情,显然不明白何以各人忽然要叹息。

卫斯理先重覆了一句:“你的血海深仇,原来是六十年之前的事了!”

曹金福应声道:“千秋万载,仇深如海,不会稍减!”

卫斯理挥著手:“这……是你家的‘家训’!”

曹金福答得很率直:“是,先父自小就这样教训我们,血海深仇,非报不可。”

卫斯理再道:“令尊没能报仇,这报仇的责任,就落到了你的身上。”

曹金福立时道:“是!”

他的回答,虽然只是一个字,可是极具气势,可以听得出他心中那种坚决的信心。

卫斯理向各人作了一个手势,不让他们插言  各人都已听出了卫斯理和曹金福的对话之中,有极不合情理的情形存在。而这种不合情理之处,曹金福却像是未曾觉察!

卫斯理又问:“若是你也未能报仇呢?”

曹金福一字一顿:“就由我的子孙继续报仇,直到成功为止。”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小朋友,你可曾想到,事隔六十年,当年行凶之人,可能早已死去。令尊遗命,世世代代,都要报仇,那意思可是要向仇人的后代报仇,血债要仇人的后代来偿还?”

曹金福宣称不论隔多久,都要达到报仇之目的,那除了卫斯理所说的那种情形之外,实在不可能有别的情形。因为当年杀了曹金福祖父全家的仇人,不会千年不死留在那里,等曹金福或他的子孙去报仇!

而如果向仇人的后代寻仇,那种行为,不为现代社会的行为标准所容。不论曹金福心灵深处报仇的欲望多么强烈,卫斯理都会劝他打消这种念头。

曹金福倒是有问必答,他摇著头:“不!不是向仇人的后代寻仇。”

各人都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一时之间,难以明白曹金福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齐白由于他职业敏感的启发,所以立即有了想法:“哦,开墓发棺,戮尸报仇?”

曹金福睁大了眼:“不!”

这也“不”,那也“不”,他这个血海深仇,要如何报法,以在场各人之能,也无法设想。

那怪人在这时,声音阴恻恻地说了一句话:“他家的仇人不会死!”

这时,只有卫斯理的心中一动,齐白和陈长青两人,立时向那怪人怒目而视  怪他在这种情形之下,不尽心尽意帮助曹金福这青年,却还要说这样的话去调侃曹金福。若是触及曹金福心中的伤痛处,两人可能又要大打出手!

可是接下来,曹金福的反应,更令人目定口呆!

曹金福没有生气,只是现出极度讶异的神情,望著那怪人,用很低沉的声音,缓慢地道:“是,我家的仇人不会死  ”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陡然提高了声音:“叔台你怎么知道?”

看来,他对于报仇当真是敏感之极  “仇人不会死”的这种情形,不可思议之至。那怪人居然知道,自然有可能知道仇人的下落,所以他才疾声发问。

各人的思路,一时之间仍转不过来,不知道“仇人不会死”是甚么意思。

那怪人见问,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这样猜,要不是仇人不会死,如何等你或你的子孙去报仇?”

陈长青再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别打哑谜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曹金福道:“我没打哑谜,你们一直没问我仇人的情形,不过也快说到了,那仇人  ”

他说到这里,神情重现悲愤:“那仇人从阴间来,所以不会死!”

各人之中,陈长青和卫斯理最近都和一个从阴间来的人打过交道。卫斯理心知其中还有蹊跷,陈长青却比较冒失。

他一下子就叫嚷起来:“李宣宣!杀你祖父合家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美女,她的名字是李宣宣!”

陈长青叫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以为一下子向曹金福提供了大仇人的线索。

可是曹金福听得陈长青这样说,神情怪异莫名,把陈长青当成了疯子一样!

等陈长青叫完,他才道:“不是,先父说,仇人不是女人。”

陈长青“啊”地一声,知道自己弄错了,可是又不知道错在何处。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卫斯理的声音,听来有点迟疑,他也不对曹金福说,而是对陈长青说:“你弄错了,不是李宣宣,是李宣宣的前一任!”

一经卫斯理提醒,陈长青重重一掌,击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照啊!不是李宣宣,是李宣宣的前任!”

他们两人这样一说,看神情,接触过卫斯理最近记述的齐白和那怪人,也明白了。

曹金福当然不明白,他疑惑之极,也紧张之极:“甚么意思?你怎知道我仇人是谁?你们对我仇人……知道得多少?”

他说到后来,声音都发颤了。

卫斯理道:“请你先告诉我们,你自己对仇人所知有多少?”

曹金福毫无意义地挥著手,很是激动:“我所知不多……家父所知不多,他那时还小,目击的悲惨情景,又给他极大的刺激。他只知道仇人……来自阴间,事情和……争夺一面……铜镜有关……单凭这点线索,实在无法找到仇人……可是我却又非报仇不可!”

曹金福说到后来,不但激愤,而且很是悲苦。

陈长青和卫斯理两人互望了一眼,陈长青先叫:“王大同的祖父!”

卫斯理也叫:“祖天开!”

这种情形,看在曹金福的眼中,他人并不蠢,立时叫了起来:“你们知道很多!”

卫斯理点头:“是,知道很多,甚至比你想像的多,可以全告诉你!”

曹金福全身发抖,一时之间,竟至于出不了声。

卫斯理确然知道不少,更重要的是,有一些他的推测,在“从阴间来”、“到阴间去”这两个故事之中,只是约略提到。因为他当时再也想不到六十年前的事,忽然会来到眼前!

祖天开和他口中的王老爷(王大同的祖父),当年得到那面“许愿宝镜”的经过,祖天开说来支支吾吾,不清不楚,只说是经过剧烈的争夺。卫斯理当时就想到,其中难免不充满了阴谋诡计,腥风血雨!

那“许愿宝镜”来自阴间,是被一个阴间使者带到阳世来的。那个阴间使者,是李宣宣的前任。李宣宣到阳世之目的,就是要找回“许愿宝镜”。

所以,和“铜镜”有关,又来自阴间的人,必然是李宣宣的那个前任。

从时间吻合这方面来看,祖天开、王老爷,曹金福的祖父,那个前任阴差,都曾发生过关系。结果是王老爷和祖天开得了宝镜,前任阴差不知所踪,曹金福的祖父合家遇害。中间的经过如何,不得而知。

但如果祖天开是其中一方面的话,那么,事情是他六十年前的现身经历,他一定还记得。而他一直不肯清楚说出来,可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处!

六十年前的仇杀,在六十年之后,还可以找到当年行事的当事人,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事情再和从阴间来的阴差有关,当然更加神秘莫测!

六十年前发生的事,必然曲折离奇,惊心动魄之至。本来,看情形祖天开是再也不肯说的了,但假如曹金福出现,就大不相同。若是祖天开《奇》当年真的做过丧《书》心病狂的亏心《网》事,他也非说不可!

卫斯理心念电转,一直盯著他在看的曹金福,已急得满面都是豆大的汗珠。

卫斯理拍著他的手背,他一翻手,把卫斯理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卫斯理忙道:“你放心,一定告诉你,你不必急在一时,先说说你自己,你多大了?”

#奇#曹金福答:“十九。”

#书#卫斯理叹了一声:“小朋友,自你懂事以来,你只想著一件事?”

曹金福道:“是,我身上有血海深仇,那是先父在我一能说话就教我的,我的一生,是为报仇而生,是为报仇而活。为了报仇,我可以不理任何事,那仇人从阴间来,我为了报仇,就算要追到阴间去,也在所不惜!”

卫斯理道:“在你知道更多资料之后,你会知道,六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可能复杂之至,有许多隐秘。”

曹金福理所当然地道:“那我不管,我只是要报仇!”

卫斯理再问:“你的教育程度如何?”

曹金福眨著眼:“我没上过学,我没时间上学,我也不像姐姐。她喜欢读书,练完功之后,一有空就读书。我只是练功夫,不断地练,把自己不当人的那样练!”

以他十九岁的年龄,已经有了这样的功力,可知他在武术锻炼上下了甚么样的苦功。

卫斯理叹了一声,作了一个手势,请他进一步介绍自己。曹金福道:“我也不是不识字,先是父亲教我,父亲死后,是姐姐教我。我自小便拜在师父门下。父亲说,那年,姐三岁,我半岁,父亲带著我们,跪在师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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