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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王朝-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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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又不智的做法。难怪樊猛本人接到这样的命令后只能苦笑着说:“这不是变成守户之犬了吗?”只是,他在得到全家落入隋军手中的消息后,实在没有继续上奏的立场可言。倒是后主表现出难得的大度来,不仅没有怀疑他,还好言抚慰了一番。
  “皇上还是很宽厚的人啊。”与樊猛同样落入尴尬境地的鲁广达叹息着,“可是招些无用的僧人充军,在战场上究竟能够发挥多少力量呢?”针对第三条命令的疑问又何止他一人,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大家谁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除了这三条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之外,接下来的几天内,后主又躲在深宫内不知在做些什么了。其中有一次去了祖庙,应该是向武神般的祖先陈霸先祈求平安。不过很多人都在怀疑即使太祖复活,在面对如此糜烂不堪的局面时,又能否拿出一个扭转乾坤的良策呢?
  “太祖昨夜托梦给朕啦!”
  对着突然受到召见的文武臣工,后主说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突然下令动员所有部队出城决战。
  “太祖说,在钟山的脚下可以彻底消灭北寇!”
  袁宪愣怔了一时,这才缓过神来,小心地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全军出战吗?可是在尚未准备好之前草率决战,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呢?”
  “顾不得许多啦!”后主瘦弱的身体在瞬间仿佛突然膨胀了起来,只是大家谁也不敢确定那造成身体膨胀的是信心还是恐惧。只是感觉到后主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能名之以“正常”二字。
  “萧公!”后主忽然唤着萧摩诃道,“请挥动你的无敌战锤,为我击溃来犯之敌吧!”
  “陛下是要老臣率军出阵吗?”萧摩诃木然道。
  “不仅是你!”后主继续叫嚷着,他的声音变得很怪异。尖利刺耳的声浪充满了整个朝堂。如果不是礼仪限制着,许多人都恨不得把耳朵掩住或者干脆先躲开。
  “鲁卿!樊卿!你们和萧卿同为大都督。司马卿和施卿与朕为监军,共同出兵。朕也不会坐守宫内,当亲御六师,与众卿廓清八表,扫灭北寇!”
  这个出阵安排更是语焉不详。萧摩诃、鲁广达和樊毅均为都督,显然互不统属。一军三帅本已犯了兵法大忌,再派两个监军更是画蛇填足了。司马消难曾经是北周的武将,当初和尉迟炯、王谦二人共同发动旨在反对隋文帝执政的三方叛乱,兵败逃陈后被任用为司空。施文庆历来为诸将所憎恨,又未打过仗,现在做起监军来,许多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及至大家搞清楚后主要做全军统帅的意图后,一时间都沉默了,心中却有同一个念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陛下乃万乘之尊,不可轻动。战争的事情,就交给臣等吧。”鲁广达等人齐声劝说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抑至住后主的狂想。但是一个毫无章法又充满侥幸冒险色彩的作战计划已经无法更改了。
  元月十一日,建康城内外一片喧嚣,总数在十万以上的陈军积极调动着向钟山一带运动着。人喊马嘶之中,有忧心忡忡,有心存胆怯,更有不知所以。所有士兵的脚步中都透出一种慌张与匆忙。这种步调,与建康目前的处境又是何其相似啊。
  对于皇帝的躁动与大臣们的混乱,普通士兵们是一无所知的。他们只是从传达下来的命令中得知:当下一次看到闪光的太阳展示它的壮丽,苍穹的黑鸦蜕去它的羽毛时,他们将跟从在同样对未来命运茫然若失的各位大将共同发动一次盲目的进攻。
  当陈军大举出动的消息被分别传入杨广和高颎耳中的时候,悬隔两地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现出了惊叹的表情,随即又异口同声地说道:“陈后主疯了!”
  疯子的行动完全脱离了事态发展的正常轨道,以至于在初期确实打乱了隋军的步调。但,任何违背规律的行动所造成的影响都是短期的,也是有限的。在稳定了自己的心情后,隋军在高颎的统一布置下迅速调整了策略,各自凭依现在的地形准备展开功防战。
  “昭玄公的安排正合本藩之意。”杨广对贺若弼等众将说道,“各位勿必谨守阵地,在子通将军率领的援军到达之前,不得浪战,违者军令从事!”
  “喏!”贺若弼用十分勉强的语气回答道。只不过混在诸将的声音之中,并不显著。
  近日来,对韩擒虎夜取采石矶的赞誉几乎充斥了他的耳朵,造成的不满也与日俱增。与几位部将回到自己的营地后,他惟独将心腹员明唤到了自己的帐篷内,吩咐道:
  “明日交战,相机行事。如果战机允许的话,未必便要只守不攻。”
  “可是……”员明沉吟着,“会不会违反晋王的将令?”
  “大将军专制于阃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何况晋王!”
  见贺若弼脸色不善,员明便不敢再进言了。但是,他又不想就此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口中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贺若弼看出老部下的迟疑,遂放缓了口气道,“我也没说一定要出战,只是要你相机行事而已。总而言之,身为武将者决不能做出贻误战机的蠢事来!”
  “阁下见教的是。”员明趁机说道,“但末将还是担心我军不过八千人,如果不全力防守,只怕会在敌军面前露出破绽。如果造成纺线的总崩溃,只怕……”
  “你放心吧!”贺若弼冷笑道,“陈人能在这样一个不该出击的时候出击,可见无多大能为。多半就是陈叔宝那个家伙在发疯!”
  “疯子往往会在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员明提醒道。
  “但你恐怕忘记了,疯子在发动强力攻击的时候,同样会露出巨大的破绽。我们只要看的准,照样可以一击致其死命!”
  “然则,若高相知道了,只怕……”
  “高相乃知兵之人。只要我们能够取胜,他是不会怪罪下来的。”
  “那么晋王呢?”
  “晋王?他懂什么?”贺若弼不屑道。
  “可晋王毕竟是全军统帅啊!引起他的不满终究会有后患。”
  “有什么后患?他不过是有名无实的统帅,与坐纛旗并无两样!”
  “他可是皇子呢!”
  “皇子又如何?充其量不过一个藩王罢了。除非他……”贺若弼本意想说,除非他夺嫡继位成了皇帝,但忽然想到高颎曾经严戒不得对任何人谈及此事,于是连忙收住口。员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便低下头去不再多言了。
  “好啦,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有限,你这就去传令吧!做事隐秘些,应该不会出大问题的。”
  目送员明离去后,贺若弼的心绪也变得起伏不定了。他在帐篷内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去看地图。看不多时又觉得焦躁起来,于是大步走出帐外。此刻,天色已近傍晚。他遥望西面建康的方向,但见满天都是大块大快的火烧云在恣意燃烧。稍顷,如同发生了一场爆炸般,火云分崩离析,四散开来,颜色亦随之转为暗红,复转为淡淡的粉红,最后化作稳重的紫色。就在这种紫色渐趋沉沦的时候,黑色已经开始侵占天空了。
  眺望着渐渐沉沦的暮色,贺若弼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曾经被晚霞照耀过的钟山之巅居然没有象往日一样出现紫金色的云雾!
  自晋朝南迁以来一向被视为王气象征的光彩今日竟是黯然全销!
  这,无疑再次坚定了贺若弼的决战之心。此刻,他想起了在出兵前写给朋友源雄的一首出征诗,遂信口吟咏起来:
  交河骠骑暮,
  合浦伏波营。
  勿使麒麟上,
  无我二人名!
  骠骑与伏波,是汉代名将霍去病与马援。此二人,前者扫靖北鄙,后者廓清南海,均建树了不世功勋和无上武名。贺若弼既以此来激励友人源雄,同时也是在自勉。
  “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今朝!”
  在起伏难平的心绪之中,贺若弼对自己如是说。
  

第二十六章 偏师决战(1)
高颎、韩擒虎及其麾下精选的一万二千精骑连夜奔行,不到天明时分便抵达了建康城的西郊。
  他们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在一座小山下暂时驻留。那座山在三国的时候被称为聚宝山,到南朝梁代的时候,有一位高僧在此说法,感动苍天,落花如雨,故而得名雨花台。而山上所出产的一种色彩斑斓的美丽石头,于是得到了一个相当雅致恬淡的名字——雨花石。也就是说,人们认为这种石头就像天上落下的花雨。这诚然是一个相当贴切而惟美的称谓。
  站在山顶上,可见滚滚长江自西南流向东北,宽大的幅面完全展开后,鼓荡着无比的气势,消失于视线的尽头。北面不远处,就是钟山。
  南北对峙,遥相呼应,宛如两位不倦的武士,镇守着建康城。同时与之相配的还有城内的莫愁湖与玄武湖,那种秋波流慧的绰约,使建康呈现出刚柔相济的和谐完美之姿。
  然则,从这一日的清晨开始,无论是钟山的王气还是聚宝山的奇石,都被一股飞旋而至的兵戈气象所彻底遮蔽。方圆数十里之间,金鼓相闻,旌旗蔽日,于沉沉冻云之下,升腾起一片令人心悸的杀气严霜。
  “陈人的阵形很古怪啊。”
  高颎注目于远处若隐若现的陈军阵地,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此时,冬日的朝阳正从他的背后升起,阳光还未达到地面,就被劲吹的朔风夺去了全部的热量。头顶的军旗瑟瑟颤抖着,发出怕冷的呻吟。远处的长江流水泛出铁灰色的寒光,任谁看上去,也不会产生舒服的感觉。看来,若想看到春风再绿江南岸的景色,至少还要等上几个月。
  然则,以上这些周遭的情景都无法引起高颎的关注,他的目光已经完全集中在数里之外的某个地点——那是一个叫做白土岗的小丘。以此处为起点,陈军从南到北形成了一条长达四十里的长蛇之势。只是这条蛇的动作显得过于僵硬,仿佛某些骨骼的连接部位发生了病变或者错了位,横在那里奄奄待毙。
  “在春天来临之前,敢于出洞的蛇只能被冻死。”
  在最初的惊诧过后,高颎在心中微笑起来。无论从兵法还是实战的角度而言,天下都没有列阵四十里迎敌的说法。这与其说是在作战,不如说是上演闹剧。
  “莫非是苍天在暗中相助,夺敌之魂魄吗?”
  配合昨日军中开始流传的关于钟山霞光黯淡的传闻,高颎也有一点相信冥冥之中正有一股对陈人不利的命运力量在左右着战争的节奏。然则,他立刻又收束了心神,重新面对现实来展开思考,判断这会不会是敌人在故布疑阵,引诱自己去主动交战呢?
  “如果是陈叔宝的布置,无论出现如何愚行都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韩擒虎进言道,“只要我们能够攻破敌军之中的一队,就象……”
  “被打中七寸的蛇吗?”
  “高相英明!”
  高颎与韩擒虎四目相顾,稍倾,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过于托大。毕竟敌军的数量是我们的五倍以上。所以……”话说至此,高颎遂凝而不发,只是用如电的目光在韩擒虎的脸上扫来扫去,看得对方低下头去。
  “子通,你对辅伯的芥蒂还是很深啊!”高颎收住感叹,手指对面,“看看那个方向吧。”
  远处的陈军阵势并无丝毫波动的迹象,看上去一片灰朴朴的,与丘陵土山的本来颜色毫无差别,唯有细看,才会发现在其上方薄薄得笼着一层银亮色的光晕,尤如飘浮的雨云,又似凝滞的海潮。那些全部是兵器在日光下反射出来的光芒。
  韩擒虎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壮观的景象,然而敌人的壮观从反面来看,则是对自军不利的征兆。然则,他同时又想到,当此倾巢而出之际,建康的防卫必然趋于薄弱。但是,他并未在高颎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思,而是以十分郑重其事的语气答道:
  “高相请放心,末将不会将个人情绪带入战场的。”
  “好!三人同心,其利断金。只要大家的心中都以国事为重,则敌军不足平,南朝不足灭。”
  高颎在勉励之余,心中又不免踌躇着。
  “从这个话茬看,即使眼前暂时能够做到相安无事,只怕日后还是会再兴波澜。照此下去,终究是个不了之局呢。”
  自古以来,举凡大军远征之际均难免发生二士争功的事情,其结局亦鲜有善终者。远有魏晋年间的邓艾和钟会、近有刘裕北伐的王镇恶与沈田子。这种根源于人类内心深层的傲慢与偏见所导致的悲剧在一代接一代的不断上演着,那么如今在自己手中是否有能力加以遏制乃至消弭呢?凭心而论,他并无丝毫的把握。因为这是一件远比战胜敌人更加困难的事情。
  虽然近来因军务倥偬,高颎与贺若弼没有单独对话的时间,但是自平素的了解来看,此时的心境恐怕也是半斤八两。因此,他专门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给贺若弼,叮嘱他勿必要与韩擒虎妥为协商,议定一个万全的迎敌之策。在信的末尾处,高颎又将自己对韩擒虎说过的这番话加以委宛地说法来劝谕贺若弼。在他的亲自主持下,两军之间信使往还,终于达成了秘密约定先以稳固的防守来疲敝陈军,待其三鼓而竭后全力反击。反击的时间就约定在三日后的卯时——即清晨六点。
  然而,当短兵相接的生死关头真正到来的时候,事情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而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固然有陈军自身错误战略所暴露出来的极大破绽,但另外一个诱因竟是源自高颎的那封劝解的信函,却又令其本人完全始料不及了。
  “高相居然代替韩擒虎来教训我吗?”
  如果高颎听到贺若弼这样来解释自己的信函,想必也会苦笑吧。事实上,这只能证明他还远未能了解这位老友的功名之心的强烈程度,因而才会造成这种适得其反的效果。然则,现在不给高颎面子无异于自掘坟墓,所以他才会勉强答应了那个约定。
  但是,事后他越想越不甘心。就为了这一份不甘心,贺若弼思谋再三后,终于打定了一个主意。他把手下所有的武将都招来议事,首先开宗明义地告知此役仗关系重大,非胜不可,接着便问:“即使胜了,首功又是谁人的?”
  不待诸将做答,他已经开始自问自答了。
  “不错,就是韩子通!咱们刀枪林里拼杀出来,却被别人说一句‘还不是借着采石矶的余威’,大家还有脸活着吗?”
  看着主将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跳荡,双目如欲喷火的样子,除了事先已被面授机宜的员明之外,其余将领无不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掠过一个疑问:这是计将安出啊?
  胆子较大的行军总管杨牙小声问道:“已经约好的事情,总不能反悔吧?何况这是高相的意思,怎么好违逆呢?”
  “谁说要违逆高相的定议?”贺若弼说,“不过咱们决不能让人说出因人成事的闲话!临敌之道,当因时因势而变,岂能墨守成规?”
  “那么,阁下究竟打算采取怎样的变化?”
  “本将打算提前出兵,夜袭陈军!”
  “夜袭?!”
  望着诸将们不知所谓的表情,贺若弼的内心反而愈发受到未来那份扬眉吐气的痛快情绪所感染,爆发出激越的声音:“各位远涉江河,来到陌生的南方,就是为了成就他人的威名吗?”
  身为武将者,鲜有不喜功名的,贺若弼推己及人,一番煽动倒也颇有对症下药的功效,很多人的情绪显然被他完全调动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眼神中透露出渴望之色。鉴貌辨色,贺若弼情知火候已到,当即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策划过的万全之策。
  “诸君不要以为本将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敢以八千偏师挑战十万敌军。自来出兵打仗,谁见过列阵四十里迎战的?听说陈叔宝要亲征,可是探报往返多次,都没看到什么仪杖。这说明什么?没错,敌军根本就是一群没有统一指挥的乌合之众!相对于敌人在整个战场上分散兵力,我军只集中于一点。就整体力量来说,当我方集中兵力对付其中任意一队敌军之时,我军的数量较之敌军中的任何一支都不算劣势。以我势如破竹之余威,这时取得优势的将是我军!”
  “可是,一旦敌军的其他部队赶来援救,我军势必落入腹背受敌的危局。”少数还能保持冷静的武将代表杨牙立刻指出了计划的不足之处。
  “此种可能早已纳入考量之中。”对于这样的置疑,贺若弼早已胸有成竹,当即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如果敌军一队受攻,应以何者来援最早?”
  “当然是与之左右相临的两队。”
  “说的不错!”贺若弼手指地图说道,“故此本将所选择的攻击目标就是敌阵最北端的白土岗。这样,只能有一队敌军可能来援。”
  “是鲁广达吗?”杨牙微微惊叹道,“他可是一位历战的宿将,绝非易与之辈!万一久战不克……”
  “但你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邻居是胆小鬼孔范!”贺若弼一阵冷笑,“将这种脑子里只有谀词和谗言的家伙派上战场,只能说明南贼气数已尽!这种听到战鼓就会发抖的家伙,是没有援护友军的胆量的!再说,本将的战法也非鲁莽的入攻,而是利用南贼贪图恩赏的心理,诱其追出阵来加以解决!”
  “会上当吗?”
  “那就要感谢陈叔宝的一纸奖状了。为了配合他,本将也准备了一份送给南贼们的‘大礼’,足以令其趋之若骛,争先恐后!”
  “‘大礼’?!那时什么啊?”
  因着贺若弼的手指,众将的目光都同时转往另一个方向。随即,出现在那里的情景令他们同时大吃一惊!
   。。

第二十七章 偏师决战(2)
同一个清晨,相对于钟山战场上的风起云涌,波澜激荡,百里之外的镇江城内却显现出截然不同的平静安宁。自从隋军进入此城后,百姓们惊讶的发现,这支军队有着前所未见的严明军纪。数日之间,只有一次抢掠民女的事情发生。
  “象这样的害群之马,必须严厉处置!”
  在杨广的无情令谕之下,罪犯被公开处刑,受害者也得到了相当的赔偿。这种措施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饱偿了陈后主和他的手下所强加的暴政压迫后,百姓们露出了难得的笑脸。
  “看来,那个安民告示绝非欺人之谈啊。”
  人们纷纷议论着,感受着与过去迥然不同的生活。首先,沉重的赋税被取消了,这种事关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最容易造成大快人心的效果。
  过去,陈后主为了填补因大兴土木造成的国库空虚,任用了许多贪婪酷吏来掌握财政,其中有两个,亦都是小吏出身。一个叫阳惠朗的,最善考核帐目。据说就连他父亲办丧事的时候收纳的奠仪都是他亲笔记录的。时人诧为千古未有之奇闻,公送他一个外号叫“棺前算”。
  另一个暨景慧也是同样的数字至上主义者,号称“一夜算”。不过略显逊色的是,他在升官后居然雇了一位帐房先生,可是每天还要亲自核对查问一番,哪怕一两个钱的支出不明都要问上大半天,一番考效下来,外面已是鸡鸣五鼓了。如是多日,弄得帐房先生夜不能寐,难胜其烦,最后只好请辞。
  但是在举谏他们的施文庆眼中,他们却是难得的干才。这一半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出身,另外则是为了迎和后主对财货的贪婪之心。后来的事实证明,酷吏们当政的第一年,就让国家的岁入超出往常的几十倍,令后主大为欣喜,在嘉奖阳、暨的同时还连声称赞施文庆举荐得人,是社稷之臣。然则,他却没有看到在这庞大数字的背后所蕴藏的是百姓的无比嗟怨和切齿痛恨。
  基于此等前因,百姓也就自然而然地对这些前来为自己解除痛苦的隋军表示出欢迎的态度。尤其是一些经历过梁末侯景之乱的老人,都感叹着这两支同样来自北方的军队之间的表现居然如此大相径庭,连声说“这是几十年间少有的王道之师”。而做为王道之师主帅的杨广,自然是镇江城内最受欢迎的人物。难得的是,这位晋王所表现出来的亲民姿态也使得百姓们对金枝玉叶的看法有了彻底的改观。
  “晋王是位菩萨心肠的好人啊!”
  短短三天之内,这样的风评就在城内外传扬开了。以王者的尊贵却能主动来到民间访贫问苦,打击强暴,又一次让百姓见识了与率兽食人的陈后主天差地远的贤明上位者。
  自打出任南征总帅以来,杨广从没有过如此的闲适,感觉上仿佛回到了在并州的日子。是日早晨,他起了个绝早,梳洗完毕后,迎着冷利的晨风在院里练了一趟拳脚,活活筋骨,再和随侍从在侧的骁果中郎将宇文承都对舞一路剑。待二人头顶都升起淡淡的白色蒸气后,东边的天际才透出一抹淡青色的亮光,接着,全城所有的公鸡开始不约而同地啼鸣起来。
  “你伯父去江北几日了?”
  随手将手中的剑丢给宇文承都的同时,杨广问道。
  “已经三日了。”承都接剑的同时回答道。他的伯父就是宇文述,三日前被杨广派回江北去调集大军,准备渡江决战。但是由于陈水军的出动,显然受到了阻隔。
  “看来是赶不上决战了。”
  杨广挥了挥手,仿佛是在驱赶着飘荡在头顶的困扰之云。反正战事方面横竖有高颎,自己也就乐得在后面收拾人心,借机提升自己的人望。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完全不逊于疆场上的性命搏杀,因而做起来也是乐此不疲。
  用过早餐后,他照例又带着骁果军在街头亲自巡视了一番,但没有多作停留,就立刻赶回行辕。因为那里正有一位应张衡之邀前来拜访的重要客人在书房内等待他的接见。
  “顾言先生,侬一路辛苦了。”
  杨广人未入客厅,声已先至,一口标准的吴侬软语立刻让那位负手背对房门而立的客人惊讶地转过身来。是一位相当瘦弱的年轻人,看上去比杨广也大不了几岁,从一对薄薄的嘴唇看去,显然是一位言词便给之士。顾言为字,姓名则是柳辩。
  从姓氏上可知,他与那位现任隋臣的柳彧系出同门。事实上也却是如此。自魏晋时代,柳氏就是河东地方(今山西)的名门望族。永嘉之乱后分为两支,留在故乡的就是柳彧的那一支,另外一支做为逃难者渡过长江,到达南方。柳辩就是出自南迁这一支。经历三百年的沧桑,原来的北国名门已经完全融入了南方社会,客居之地的方言也变成了柳辩本人的家乡话。这也就难怪他在北方军队的营地之中忽然听到吴侬软语,会产生极大的好奇之心。
  “参见晋王殿下。”
  惊讶归于惊讶,但名门出身的良好教养还是使他表现出得体的礼仪。有趣的是,当身为北人的杨广用江南方言来问候客人的时候,柳辩却报之以略嫌生涩的北方官话。
  “先生不必拘束,本藩可以听懂侬的口音。”
  如此对答下来,柳辩这才确认杨广确乎有着一口十分地道的吴侬软语。语言的相通立刻化解了初次见面的陌生感觉。趁着等待的时间,他已经用目光对书房主人的品味做出了一番探究,得出的结论是——此人不俗!
  这里陈设的桌椅几案十分简朴,但非常洁净,上面的插瓶内供着数支寒梅,悠然绽放。周遭的墙壁上不见刀剑角弓,却挂了几面古琴和一些书画,角落之中还有一只烹茶用的红泥小炉,不时腾起的袅袅青烟散发出恬淡清雅的余韵。
  真正占据房间主角地位的还是书籍。除了通常武人所必备的兵法书之外,更多的还是堆积于床头案上不计其数的儒典、佛经,更多的则是诗词歌赋,诸子百家,尤其还有南朝著名文化人沈约、鲍照、江淹等人的诗集更使他心亲切之感。他信手拣了几本翻看了一下,发现书页的边角都有些翻卷过的折痕,字里行间还有许多披注,证明它们都是主人时常翻阅的,而非临时拿出来装门面的样子货。
  “真是名副其实的书房啊!想不到粗鄙的北人之中也有爱好学问,手不释卷者!”
  向来以文采风流自负的南方世族无法不对这样的人物产生好感,柳辩自不例外。因此,他改变了长揖不拜的初衷,而改为深深一躬到地。同时,他在心中这样解释:我所敬佩的是你的学问,而不是你的权势。
  杨广很客气地请柳辩落座,然后亲手为他燃起红炉烹茶。这样一种情景,几乎使得柳辩在瞬间产生出不知置身何地之感。及至杨广亲自奉茶,他才如梦初醒般起身逊谢。
  “先生是远来之客,也是第一位出现在这间书房之内的真正江南世族。本藩在北方就已经万分钦慕,只恨生也晚矣,不能见乌衣燕子,不能共曲水流觞。”
  乌衣指的是乌衣巷,是建康城乃至整个南朝的时代象征。在这个常年为爽朗沉静的绿意所覆盖的街区之中,诞生过许多在南朝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以“振奋永嘉南渡以来趋于衰颓之人心”而著称的王导和“谈笑间治退百年来罕有之大敌”的谢安最具代表性。以他们为代表的王谢两大豪门也因此而成为江南世族之中的翘楚。当然,除了他们之外,这两家还涌现出许多在历史上大著其名的人物,比如发起“曲水流觞”这等风雅盛事的王羲之,就有着不逊于其叔父王导的名望。
  这件事情发生在杨广所处时代之前约三百年的东晋永和九年(纪元353年)的上巳节(农历三月三日),被后世尊为“书法圣人”的王羲之偕四十二位名噪一时的才子,在一个叫做兰亭(在今浙江省绍兴市境内)的地方聚会。他们散坐河边,将斟满的酒杯放在一片荷叶上,从上游放下,任由水流推动而前,飘至一人面前便取而饮之,然后赋诗一首,再依次传递向下。聚会结束之后,这些诗句被编辑成一本《兰亭集》,由王羲之为其亲手做序。关于这本诗集,在文学史上倒没有太多的表现,反而是这篇序被尊为“天下第一行书”,成为一件杰出的艺术瑰宝,又随着被唐太宗携入坟墓殉葬而消失,最终化作一个略带遗憾的永恒传说。
  至于参加这次兰亭会的其他人物在历史上也不同程度得留下了各自的足迹。其中最为出名者首推谢安。此外,还有孙绰。他既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也是不畏权贵,敢于直言上谏的良臣;许询,与孙绰齐名的诗人,以三卷诗集留下了不灭的文采;支遁,一代名僧,对于经文有着深入的研究,并有许多专业著述,其事迹被载入记录宋代之前佛教名人的《名僧录》。有这些出色的人物参与的兰亭会,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为风雅的节日聚会了。
  这些南朝人一向引以为傲的人或事如今出自一个北人之口,并得到相当的推崇,做为听众柳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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