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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梦-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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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啊!”
“啊……”肚子痛得像是要裂开了一般,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了出来,“鱼丽,我会不会死?孩子会不会死?你知道的,我很期盼这个孩子,我盼了很久他才来,我不要他死,我想看到他!”
鱼丽摇着头,泪珠滚落在我脸上,她替我擦着汗珠,眼神依旧坚定,“不会,不会,不会!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知道你有多期盼这个孩子,我知道!”
我努力看着周围,却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人,“彦俦呢?鱼丽,彦俦呢?我想看到他,我怕我会看不到他!”
“你放心,将军很快就回来了!”
“鱼丽,我好怕……啊……”
她拽紧了我的手,“不怕,生孩子谁不会生啊?我也是这样熬过来的。你只要努力,不要让自己没有力气就好了!”
我哭道:“可是……出血了……大夫说我不适宜怀孩子的……”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唤着。
“你不能睡过去!你不能睡过去……”
是他,是他的声音吗?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绮回,醒来!孩子需要你,为了他,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是啊,孩子!我还没看到你!
“啊!她醒了!她醒了!”
我睁开眼来,发现我已经在屋里,看见鱼丽兴奋地叫着。而我的床边正坐在高彦俦,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又是害怕又是焦急。
我哭道:“彦俦……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一直在期盼他的到来……我不是不在乎!”
“是吗?是吗?”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为了我、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有力气,一定要将他生出来。”
我点点头,疼痛重新袭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出我的身体,“彦俦,我害怕……”
“不怕,来!喝了这个药!”他从鱼丽手中拿过药喂给我喝,一边的大夫道:“喝了催产药,孩子应该很快就会生出来。还要靠夫人的坚持!”
高彦俦转过头去,道:“可是她一直血流不止!”
大夫道:“那就一定要快了!”
喝了药阵痛越来越大,我能感觉到孩子正努力想出来,大夫替我施针止血,产婆一直在引导着我。每次痛得要晕过去时,我都能看到高彦俦望着我的眼神,那么深情,那么坚定!孩子!娘很努力,你也要坚持,你不要弃我而去……
“哇……哇……哇……”
那一声啼哭声传来,我浑身都如虚脱般了一样,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朦胧间恢复知觉,身上沉得很,只觉得外面在下着大雨,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孩子,只听得到外面嘈杂的声音。
“她怎么还没醒来?”
“放心!血已经止住了,她只是力气用尽,太累了,睡了这一觉就没事了!”
我的确是毫无力气,渐渐地又昏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半轮弯月清晰地悬挂在天边。
高彦俦拉着我的手,一直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立即喜笑颜开,道:“你醒了?你真伟大!”
我微微一笑,“儿子还是女儿?”
他笑道:“是女儿!很漂亮!我叫鱼丽抱来给你看!”
我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等到抱到手中,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用尽生命生的女儿,真的……很漂亮!她的脸上没有我当初的胎记,我才完全放下心来,我看向高彦俦,“叫什么名字?”
高彦俦看着窗外的月欣喜地吟道:“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万里舒霜合,一条江练横。出时山眼白,高后海心明。为惜如团扇,长吟到五更。这首李白的雨后望月不正是为我女儿写的吗?”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嗤笑他,“什么为你女儿写的,真不要脸!”
“怎么不是为我女儿写的?你看,刚刚她未出生时,又是地震,又是狂风暴雨,阴霭沉沉,才一出生,立即雨停风歇,还升起了半轮弯月,这不正是李白诗中所写的场景吗?我的女儿一定也如这弯月般皎洁!”
“你可是想到了名字?”
“是!就叫霜合如何?”
“万里舒霜合里的霜合?有何意义吗?”
“月光如霜般洒遍万里山河,愿你我女儿如清霜般美丽,合为满的意思,她会盛载着我们满满的爱长大。”
“真好!我喜欢这个名字,合也有在一起的意思,无论风霜雨雪我们三人永远都会在一起。”这一刻我仿佛在知道这真的是一个家,有我、有他、有我的孩子,我不再是那个深山孤女。
他哈哈一笑,道:“我更喜欢你的解释,无论风霜雨雪我们一家三口都会永远在一起。”
我看着他,又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幸福地笑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终究还是被融化了吗?我靠在他的肩头,闭目想着,复又睁开眼睛,我不愿去细想了。
第十九章 醒悟(1)
从此以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奇妙和不可言喻,周围的人都好像在围着我转,我看着怀中熟睡小巧美丽的脸,她没有一丝愁容,干净地如池中的白莲,小霜合的诞生让我得到了另一种幸福。看着她学会说话,会跑会跳,我的生命里仿佛时刻都充满了阳光,她的牙牙学语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徐阿琭从不敢妄自接我入宫,但是这次不同,我和鱼丽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恐惧,尤其是我,我只得以高夫人的身份前来觐见徐慧妃,她素来懂得分析用兵之道,我来是寻求一些安慰。
周国军队伐蜀,攻向秦州,孟昶封韩继勋为雄武军节度,认为以韩继勋之力,足以抵抗周师。另有客省使赵季礼请求出征,于是孟昶封赵季礼为秦州监军使。赵季礼行至德阳之时,听到周兵将至,竟然立即跑了回来,赵季礼在孟昶面前惶恐不能说出一句话,孟昶怒不可遏,更因错信了人,更加愤怒,遂将赵季礼处死。
之后,才派遣高彦俦、李庭隐等人仓皇出成都抵抗周师,高彦俦出发时信心满满,可是我的不安就此开始。
进了宫门,下了轿,我早已用不透明的厚绢将脸部遮住,看着熟悉的宫道,我的脚鬼使神差地向前走去,却不是走向玉宸殿。身后的宫人不敢多问,只是紧跟着我。
猛一抬头,身边就是那座废弃的高高宫殿,我和孟昶曾经在上面喝酒聊天,欣赏成都夜景。
拐进了清平宫残破的大门。一眼所见的都是坍塌的断壁残垣,偌大的一座冷宫,一夜之间便敞开于天地之间,没有传说中凄清恐怖的秘密,什么也没有,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这里只做过一些粗略的清扫,便再也没有人来了。
那个残破的屋子里似乎还看得到齐乐灿烂犹如彩霞的微笑。
我仓皇转身,仿佛身后的地上还放着那把竹椅,杜雪珍一脸素净,青丝垂腰,坐在上面一摇一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方某处,仿佛没了魂儿,可是看向我时眼睛却充满同情和哀伤。
我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希望你找到答案的那一天,不要如我一般凄惨……哈哈哈哈……爱上他你注定会痛苦一生……”
当我觉得的我周围都充斥着这种仿佛从地底下发出的笑声后,逃也似地跑出了清平宫,我感觉一个一直以来像是被我刻意忽略的巨大秘密此时正在我的心里叫嚣,想要破壳而出,我就算逃出了清平宫,也逃不出内心的迷宫。
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好像越来越是僻静,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带着我走向何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乡间林道,我扒开丛林,走了进了另一个天地。
一亩荒芜许久的菜田,几间快要坍塌的瓦舍,是那日王昭远“救”我出孟延意的小黑屋之后,带我来的地方。
我转身看向菜田,仿佛王昭远当然阳光稚嫩,易冲动的脸庞正在我的面前,说着皇帝与妃子的故事,妃子一年如一日的保持着最初的纯真,皇帝却渐渐变了,为了权利变得虚假,他们开始不断地吵架,妃子终于在她最后一次和皇帝吵架后跑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她死了,终于可以不再为皇帝的改变而伤心。记得当时我很肯定王昭远说的这个妃子就是淑妃张太华。
妃子、吵架、跑出去,这些词语那么陌生而又熟悉,仿佛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不知一两次,可我从来不曾真正地将它们串联起来,此刻它就像我的心房里的一把钥匙,缓缓开启了那个迷宫之门。
我靠在土质的墙壁上,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孟昶紫色的衣袍在风中飞舞,他略带迷醉的眼神看向我时,曾不止一次说着一些话。
“你不是喜欢朕吗?我们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为什么你要扔下我独自跑出去,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的脾气?谁你都去救?只要是弱小你就要去保护?你保护地过来吗?你说朕变了,就要跟朕吵架,一天到晚你还吵不够吗?”
“朕还记得,去年你生日那天又跟朕吵,说是不喜欢她们就放了她们出去,你又懂得什么?”
“要不是朕辛辛苦苦维持着先皇的基业,我们有可能相守吗?就因为……就因为朕纳了张芷兰,对她好只是做做样子,你便又跟朕吵架,今日你生日,朕对真嫔也如当年对兰嫔那样,你是不是也要跟朕吵?”
“你跟朕吵架一生气就跑出去,永远都是一生气都跑出去……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朕?为什么你的性子永远都是如此?”
他说这些话时总是半醉,语气带着质问,流露出的却是心中无尽的悲苦。
我的眼睛一眨,眼前又仿佛出现了那个凄冷的雪夜,孟昶站在上清宫鸳鸯井旁,一脸的凄苦,只为了思念一个人,淑妃,是淑妃!他们相识于民间,结发于幼年……
我心底黑暗处的一丝亮光终于越来越亮,我终于明白了杜雪珍嘴里的他是谁,是孟昶,他并不如我表面上看到的温和谦逊,风度宜人的君王,他的心一直是捉摸不透的,可是杜雪珍却在那一刻想明白了,他的心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欺骗她们,如何虚情假意套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杜雪珍口中他想要的东西应该就是后来摊在张业和张芷兰面前那一张张指证他们的罪证吧!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还有德妃、齐乐等人的证词,她们也不过是孟昶铲除异己道路上的一颗小小棋子罢了!
一切都连贯起来了,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痛,像是被人狠狠撕裂,伤口越来越大,不断地滴着血!
淑妃在青城山行宫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估计又是和孟昶假意讨好的别的妃子有关,她在他们最后一次吵架后,再一次跑了出去,可是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回头,因为那无情的天雷,击中了她!我双眼噙着泪,努力不让它掉下,看着天空,我终于觉得老天的确是不公平的,淑妃——我能确定她是个难以多得的好女子,她不该被你夺去生命。
至少她能做到无论周身环境如何改变,始终保存着那颗善良单纯的心,因为我,自从进了这个蜀宫,一早就迷失了,谁说我和她很像?我们一点儿也不像,我比不上她!
第二十章 醒悟(2)
又有些零星的片段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鱼丽愣然地说那副竹画是一位妃子送的,尽量说的云淡风轻……
鱼丽无比思念地看着那副翠竹画,无论去哪儿都带着它……
听香笑着说:“那位娘娘说,声音可以闻出味道,为什么气味不可以听呢?”
鱼丽坐在桌前,悄悄握住我的手,语气坚定地说:“这次……我一定会帮你……”
听香看着鱼丽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转过身子抹泪……
鱼丽和听香并肩坐在屋檐下,鱼丽轻柔地为听香披上外套……
鱼丽踏雪而来,跪在矮松之下,撒酒祭拜淑妃,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和教导之情……
孟昶伸手打了鱼丽,解酒发怒,将鱼丽撵去了浣衣局……
这些零零碎碎的种种,连贯起来,只是向我证明了许久以来困扰我的事,鱼丽和听香幼年相识,受恩于淑妃,照我的推断,她们都是被淑妃救了的可怜女子,从此对淑妃的恩情铭记于心,后来淑妃去世,她们顺理成章地成了淑妃最爱的男子孟昶的宫女,被他分派到各处有用的地方。我派梅香追查了许久的结果居然是,她们——都是孟昶的人,孟昶才是她们的主子!
我突然想大笑,我这个傻瓜,原来一直被人耍的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喜欢自己!
鱼丽最初被放在太后身边的目的何在呢?是他想窥探母亲的心思,还是一早算准我会被太后传召从而让我结识鱼丽呢?那他处心积虑将鱼丽安置在我身边又有何目的呢?我有杜雪珍、齐乐她们那样的利用价值吗?
至于鱼丽被贬,原因就是她已经不可靠了,她说会帮我就是没有告诉孟昶我给徐阿琭下毒的事实,所以徐阿琭才敢放心喝下那些药!孟昶发现她不可靠,所以惩处了她!
我猜测了许多,此刻却始终猜不透孟昶到底对我安着什么心思,真的……猜不透!
我顺着墙根颓然地坐了下来,任由眼泪滑落我的脸颊,一滴滴地落入了泥土之中,为什么?我没有早些想到这些?还是说,我故意不愿去想?上天要我多年之后才想通这一切!
原来我跟齐乐一样,当陷入一段感情中时,根本只能看到他的表现,看不到他的内心!
我说,我不想哭泣,可是眼泪还是唰唰地滴落。
哭得久了,嗓子也沙哑了,我睁着朦胧的眸子,看着前面荒芜的天地,仿佛有一个素衣美貌的女子正凌风翩舞,她的一颦一笑就跟我在安崇殿的内室里看到的张太华的那副画像一模一样。
张太华,这个可亲可敬的女子的就是她最爱的梅花,凌寒而开,不畏风雪!而孟昶就是那株华贵的芙蓉,虽也名拒霜,可是却在梅花开前就谢了!
原来,芙蓉终究不及梅花的傲骨!
我试了眼角的眼泪,如果让我早几年想通这一切,也许我会更加伤心,可是现在心境反倒是清明了。我抹干净眼泪,让自己看起来很好,重又带上面纱,等在外面的人诧异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她们,径直往玉宸殿走去。
玉宸殿内几株光秃秃的树木,以前我总是忽略过它们,然后匆匆走过去,我立在枝干前,那是几株梅花,我的脑中浮现起徐阿琭刚住进玉宸殿时,从窗口望出来,微微皱眉。
我几声冷笑,走进了玉宸殿,我一直以为最有可能是淑妃住过的宫殿应该是昭暖殿,或者她直接住进安崇殿,可是我好像都猜错了,淑妃住的宫殿应该是玉宸殿才是。孟昶为何要这样做?是想将淑妃彻彻底底从他的脑海里摘除吗?然后换成徐阿琭的影子?
仗,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我没有在宫里耽搁多久,便回了府。周师的锐不可当,同样出乎徐阿琭的意料之外。
鱼丽抱着子谦坐在厅堂里玩乐,我透过窗户偷偷地看她,这个沉着聪慧的女子,陪伴了我多年,可是她竟然将我瞒得那样深,若是她只有我下毒一事没有告诉孟昶,那么我几乎所有的事都被孟昶知晓,因为我从未瞒过她什么,他知道的事情里包括彦俦经常在深夜来看我吗?
若是知道,他仍是那么地不动声色,我想起来便是毛骨悚然,他对我到底目的何在?为何要若即若离的?
可是鱼丽,她曾为了我甘愿刺自己几刀,她为何要用生命来维护我?应该又是因为淑妃,因为我长得像她,鱼丽已经无法将对我和对淑妃的感情分开了。
我看着屋里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她永远是我的妹妹!我并不打算将自己知道的跟她说,因为此时说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转身进了房,从采青手中接过霜合,当她软绵绵的身子抱在怀里时,我才感到踏实。心里只是隐隐地担心战事。
几日后,天刚亮,我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许久没有做恶梦了,梦到的不是婴儿,而是高彦俦血红着双眼,在跟敌人相斗,突然无数根铁戟同时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看向我的眼睛充满了不舍和不甘!
我连忙起身穿衣,我知道战事只要有回报都是先送进宫里的。
刚刚跨出门,便看到鱼丽房里的灯亮着,我敲了敲门,她走来开门,看到我也没有诧异,只是问:“你要进宫吗?”
我点点头,“恩,我想听到最近的消息!”
“那你凡事小心些,面纱别滑了!”
我答应着去了。
玉宸殿里,徐阿琭正抱着玄宝玩,屋子里充满着药味。玄宝三岁了,极为聪明,如今已经开始读书了,可是自打出生就体弱,每天都离不开药,我暗自叹息一声,走来过去。
徐阿琭将玄宝交给丹丹带出去,也将其他人打发了出去,让我坐在对面。几年前,就在这个为肚子里死去的孩子对我发难,也是在这个位置,我厉声质问她为何要害我入狱?为何要派人杀我!虽然她没有承认。
她给了我倒了一杯茶,茶具是崭新的青釉瓷具,“你不必太多担忧,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就说明是好的消息!”
我握紧着温热的茶杯,放在嘴边一抿,“可是,我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做噩梦了,我觉得他会出事!”
她伸过手来,朝我手上轻轻一拍,柔声道:“放心!不会出事的,我也有这样的直觉!”
我看着她柔和的目光点了点头。
“怎么殿里一个人也没有?”孟昶的突然到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只好转过头去看被我随意放在桌边的面纱。
我觉得后颈发麻,转过身去行礼,他足足看了我一会儿,才转开眼睛,幽黑深邃的眼眸没有丝毫浮动,至少是有,我也察觉不到。
徐阿琭笑笑,起身让他坐下,淡淡道:“这不是绮回来了吗?她现在是高夫人了,可不能让旁人知晓她的身份!”
我看着他俩,真是默契感十足,忽而想起以往她们眉目之间的默契,看来,从头到尾他们都是知心的,他选择了将心交给徐阿琭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徐阿琭应该也从头到尾知道他的一切,难怪我的毒下成功了,因为鱼丽没有告诉他,自然也没有告诉她。
我忽然想起和鱼丽醉酒的那一夜,她悄悄告诉我,徐阿琭对我的心从未变过,其实当初想杀的我人根本就不是徐阿琭,对吧?我在问我自己,那又是谁呢?
我目光从徐阿琭身上移向孟昶,进出藏宝阁的湘雨,湘雨说过她只是个听从主子命令的人罢了,我还记得徐阿琭曾有两次用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孟昶,说:“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窣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们用奇怪警惕地眼神看着我,有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了,现在即使是捅破了也无关紧要了。
我看向孟昶,“我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当初陷害我害兰嫔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姐姐,想杀我的也不是她,对吗?”
徐阿琭冷声打断我,“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提起了!”
孟昶叹了口气,目光深沉,“你让她问,我也很想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
我呵呵冷笑了几声,“我猜,你是最高明的栽赃陷害者,我想的对吗?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一切都是姐姐做的,为什么要让我恨她?”
第二十一章 醒悟(3)
徐阿琭脸色发白,握紧的拳头指节也是白的。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孟昶看,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寻到什么,可惜,他一如往昔般的沉着,只是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苦味,他看着我,淡淡说:“你不是她!”
他知道我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也知道我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他不愿多说,那就由我来说吧,“开始在揽月阁,你就在打我的主意了对吗?你从我眼睛里看出我对姐姐的崇敬与依赖,所以你想利用我为姐姐做很多事情,包括挡在她前面,为你处理掉那些心怀鬼胎的妃嫔!事实上,你也做到了!可惜,我的能力实在太低了,你又开始故意陷害我,故意诱导刘沛柔,让她跟我说害我的是姐姐,然后给真嫔她们放出风声,让我以为姐姐要杀我!因为恨,我会不折手段的报复,可我的能力还是低了姐姐一等,所以你并不担心我会害到姐姐,反而会先解决点其他的妃嫔。可是有一点你算漏了,就是鱼丽没有告诉你,德妃的毒是我帮她下的!”
他果然震惊了,怒瞪着我,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徐阿琭从未告诉他这件事,他看向徐阿琭,满眼都是震惊。徐阿琭走过来,又以一个保护着的姿态站在我和孟昶之间,凝视着他,“我不是说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不用再追着过去不放!”
孟昶哀伤地看着徐阿琭,惊怒着说,“可是你……可是你的孩子……”
徐阿琭面朝着孟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无比沉静和毋庸置疑的声音说:“我已经忘了!”
“那么之后呢?你对我忽近忽远,近时你觉得我和淑妃的样子、性格酷似,你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我,所以那时我能从你的眸子里看到无尽的柔情。可是你太冷静和太理智了,你知道你自己只把我当做替身,所以有时故意离得我很远。可是你又不甘心只是这样,你开始试探我,你很想看看如果我面对和淑妃一样的情况,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淑妃因为不肯妥协所以她意外死去了,那么我呢?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答案?我的转变让你失望了吗?我到底有没有经过你的考验呢?你心底的答案是什么?你想要的是哪种结果?”
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所以才能如此清晰地说出这些话,放在今日,它还是能让我刺痛,就像你以为已经结痂的疤,轻轻一摩擦,还是会露出未好的伤口。
他的眸子已经恢复如初,看向我时,嘴角竟有一丝笑,“朕也不知道想看怎样的结果,只是不由自主地想去试探你!事实只有一个,你的结果很好!你会恨朕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听他亲口承认,心里还是会再痛一次,“我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你心里可有过我?只是我!绮回!”
他仰头看了看天,似在思考,眼睛里却有些迷惘,好半响才到:“朕也不知道,或许有,也许是有!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点点头,眼里已经生出雾气,“谢谢你的坦白,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恨,但是我更悔!彦俦说过,我心里的恨是不会长久的,所以恨你也不会太久。可是……我对姐姐的悔,却是永远……”
我终于敢正视徐阿琭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在恨着些什么,叫道:“姐姐——”这一声呼唤跟多年前的七夕夜里一模一样了,只是那时很单纯,现在多了很多恼悔和感激。
我紧紧地拥着她,眼泪夺眶而出,口中反复不断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伤害你有多深……你处处维护着我,我却害了你的孩子……我真的该死,当时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为过……为什么你选择放了我,为什么要宽恕我……”
她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也哽咽了:“我也有错……我以为瞒着你一切,就是对你好,可是反而让你越陷越深……看到你对皇上那么爱慕,我又怎么忍心告诉你残酷的事实?我们都有错,不是吗?可是你恨姐姐吗?”
我猛烈地摇着头,将她拥地更紧,“不……”说了这个字,我竟然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好半响,我们就这样抱着哭泣,我抬起头,看到孟昶眼里似有什么闪烁,伤感地看着我们,我忽问:“姐姐,你与皇上每次吵架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她拍着我背,叹道:“过去了,我们都不再提了!”
徐阿琭扶着我坐下,三人相顾无言,可是却是我最轻松自在的一次,虽然没有言语,但心里都通明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小顺忽然走了进来,我来不及带上面纱,他震惊地看着我,我想他笑了笑,他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只是惊讶了一下,便恢复了镇定。
孟昶道:“什么事?”
小顺道:“汇报战事的张勇回来了,就在殿外!”
“传!”
我刚刚沉浸在悲痛里,现在刚刚缓过来,战事又揪紧了我的心,缓缓得带上了面纱,手心里都是冷汗!
张勇走了进来,道:“禀皇上,我军在唐仓镇吃了败仗,不少士兵仓皇逃回,一时间打乱了高将军的部队,被周师追上,交战一天之后,高将军被迫退回青泥镇,但是却遭到周师的埋伏,我军伤亡惨重!而且……”
“而且什么?”我双拳紧握,极度不安,竟然先于孟昶开口。
张勇不安地看着孟昶,孟昶淡淡道:“继续说!”
“而且高将军受了伤,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初听噩耗,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像是痴傻了一般,徐阿琭紧张地看着我,握住了我的手,往日的总总忽然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我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而又早已拥有了多少。
当孟昶为姐姐开辟宣华苑为牡丹苑,大宴群臣时,他拉着我到浣花溪畔,开设唯有我二人的牡丹小宴;当孟昶携着姐姐的手步入水晶宫殿,共度良宵时,他带着我在牡丹苑外彻夜纵马狂奔;最后不得已与徐阿琭合作,设了一个计,他宁愿冒着被世人讥笑的危险,将我娶入家门,而我那时却只是恨他,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好话,如今得知他生死未卜,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如刀绞,更不敢往下想,若他真的去了,我也会跟着他去。
原来,他早已将他的一切烙印在我的心上,无须多想,却难以忘却,非时间、地域、生死可以阻断。
而他,孟昶,西蜀的君王,只是我少女时候最瑰丽的一个梦,是每个少女都想嫁的完美夫君,而这个梦,早已在真实的宫廷里破裂成天边的一丝浮云,慢慢被风吹散,只在心里留下一个似有似无的痕迹。扪心自问,自己是真的爱他吗?或许刚开始是有些爱慕,但却真正让我弥足深陷的,正是他一开始对姐姐的一往情深,他望着姐姐的眼神,是一颗不能抗拒的毒药,让我企图夺取这样的情有独钟,其实自己只是羡慕,从而不由自主地犯了许多的错!
我抬头仰视着他,多年的帝王生涯,已让他英俊的脸上多了些许憔悴,眼神比十几年前更加深邃,心思更加不可捉摸。而彦俦,除了我带给他的伤心,十年如一日快乐的活着,远离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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