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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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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阿琭将那套蓝色击鞠服丢给我,道:“换上吧,边走边说!”
栀子园是击鞠场,由于球场四周遍地栀子而得名,前蜀王王建初建蜀宫时,在此地保留了野生的栀子花,后来也无人除去。听说每到夏天,整个击鞠场都被洁白的栀子花包围,清香满园,在花海中打球别有一番滋味。
徐阿琭边走边向我介绍击鞠。原来击鞠是唐初从波斯传入的,当时称为“波罗球”,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执球杆,共打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参与者多则二十余人。而且,唐玄宗便是击鞠的极度爱好着,连杨贵妃都会穿上英姿飒爽的击鞠装,陪同打球,唐玄宗曾专门颁布了一个诏书,令将击鞠作为军队训练的项目。
刚进入栀子院,便见到孟昶一身白衣坐于马上,在场内驰骋,那矫健的身姿让周围陪练的人员彻底地形同虚设。他在马背上向我们扬了扬手,就见木球滚向了他的马蹄之下,下一刻,他的人已经脱离马背,悬空挂在马的侧腰上,我小小地惊呼出声,徐阿琭却是镇定自若,朝我笑了一下,又收回目光看着孟昶,满脸都是欣赏的表情。我缩回了头,定睛去看。却见孟昶一手勾着马鞍,一手挥动球杖,动作迅速利落又力道十足,“啪”木球飞驰,进了球门,同时孟昶已翻身坐上了马背,朝我们的方位一笑,朗声大叫了几声,四周立马传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第五十一章 驯马惊魂
孟昶翻身下马朝我们走来。白色大马,没有人牵引,自然而然地跟在孟昶身后,步伐矫健,却很温顺。
“参见皇上……”
“起来吧!”孟昶和煦的笑着,让我们见见他的马。
那匹马通身雪白,毫无一点瑕疵,眼神温顺精亮,徐阿琭见了喜爱极了,伸出手去抚摸它的脖子,它将脖子扬起,对徐阿琭的抚摸感到十分享受,徐阿琭笑道:“它叫什么名字?”
孟昶道:“它叫‘飞雪’,是一匹母马,性情温顺,但又十分的要强。现在已经被训练地十分好了,就等着你来交给你!”他拉过“飞雪”的缰绳,交到徐阿琭的手中,徐阿琭又惊又喜,显然已经极爱这匹马了,“送给我的?太好了,谢皇上赏赐!”
她走到“飞雪”身侧,手扶马鞍,脚踏马蹬,翻身而上,身子如鸿雁般轻盈,动作利索敏捷,好漂亮的身手!我看得目瞪口呆,仰头看着徐阿琭,羡慕不已,叫道:“姐姐!原来你还会骑马?”
徐阿琭向我一笑,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道:“好久没骑了,都快生疏了!”说完,轻策缰绳,“飞雪”载着她慢慢地跑了开去。
孟昶笑看着徐阿琭骑着飞雪跑远,回头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徐阿琭的身影,低声向小顺吩咐了几句,小顺跑了开去,不一会儿,一个马夫模样的人牵了一匹棕色的大马走来,孟昶接过缰绳,向我道:“绮回,要不要试试这匹马?”
“我?”我看着马十分想骑,却又怕地紧,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孟昶硬将马牵到了我的身边,道:“穿了这身击鞠服,不骑上去试试那怎么行?若是不会,叫人牵着你走也行!”
“我的确不会!但是也想试试!”我笑笑,走向了马的身侧,妈呀!太高了,不走近了不知道,马原来这么高,我的脚要抬多高才可以够到脚蹬啊?刚刚姐姐怎么会那么轻松得就上了马啊!
我磨蹭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上去,急的一脸的汗,脸也应该是红了。孟昶走了过来,向我温润一笑,伸手拖住我的腰,将我往马上送,我却一时着了急,忙推开他,“奴婢不敢!”
正巧徐阿琭一圈溜达完了,停在了我们面前,孟昶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向徐阿琭一笑,徐阿琭也回他一笑,眼睛却盯在我的身上。
“哟!这里这么大个击鞠场啊!”一个清凉的声音从跑场外围传来,齐乐一身毛绒红衣,美地招摇,天真烂漫的脸上肆无忌惮地笑着,边说边向场内奔来,她身后的一众太监宫女,跟着她跑得气喘嘘嘘。
守园的侍卫,奔到孟昶身前跪下,一脸惶恐:“属下该死,没有拦住齐才人,请皇上降罪!”
孟昶看着冒失的齐乐,一脸平静,道:“罢了!下去吧!”几名侍卫不敢置信地退了下去。
齐乐似乎这时才看到孟昶,笑着向孟昶行了一礼,“参见皇上!”她转头笑着大量着四周,“开始听到名字时,我还以为栀子园是个花园呢!想不到是个击鞠场,可是比我爹爹那个小太多了!”
我惊骇地盯着齐乐,什么叫做她爹爹的击鞠场比孟昶的大,她的意思是孟昶还比不上她的爹爹吗?她不知不知道她说的话是大逆不道的话啊?她依旧笑得开心,可是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死灰,看着她似乎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孟昶富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发怒:“是吗?那想必齐才人你骑术和击鞠都是好的?”
齐乐得意一笑:“那是当然!让臣妾给皇上露一手!”她的眼睛在徐阿琭的马和我身侧的马之间打着转,满是衡量和算计,权衡了一番后,最后走向我的马,也不问我一声,径直推开我,翻身上了马,身手极好,的确不愧她的自我夸赞,上马后还向我扬了扬眉毛,我满腹委屈,这是孟昶为我安排的马啊!小声道:“这是我的马!”
她横了我一眼,厉声道:“什么你啊你的!奴婢不会说吗?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竟敢跟我争马?”
我低下了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奴婢不敢!”
这个齐乐,不知是真天真还是在装傻,若是装傻,她做的事情也太是危险了,万一惹怒了孟昶,就是要脑袋的事情。就在我摘了兰嫔的花被打的第二天,齐乐做了跟我一样的事情,而且更过分,她将一整丛君子兰连根拔起,随意丢弃,说是那兰花长进了亭子,碍地方得很。当天兰嫔就气得直接冲到了灵犀宫,灵犀宫并不是只有齐乐一人,还住有其他的才人、美人,兰嫔当着众妃嫔将齐乐羞辱了一顿,打了齐乐身边的宫女,本来以齐乐的地位,也会受到她的责打的,但齐乐性子极烈,见兰嫔打了她的宫女,二话不说,也动手打了以巧儿为首的宫女。据在场的其他不相关的宫女描述,当时的场面混乱无比,简直就是宫里几百年都不会出现的一次的事情,当然,不乏添油加醋之处。
后来兰嫔径直告到了孟昶处,当时屋子里只有孟昶和兰嫔两人,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只知道后来兰嫔沉着脸从安崇殿出来,眼角似乎还有泪痕。显而易见,孟昶一定是偏袒了齐乐,但是至于为什么无人知道,但兰嫔后来还是没有再去找齐乐的麻烦,我猜想皇上一定还是答应了她什么作为交换条件。
齐乐做事总是喜欢激怒别人,什么事不该做,她都要故意去做,真不知道她是什么主意。像这次抢马,我想她又是故意的,不知这次是想激怒我还是孟昶,但以我的身份地位,她想来是不屑的,那么她的目标是孟昶,为何要选择我为对象激怒孟昶呢?而不是徐阿琭?
她策着马跑了起来,她没有穿击鞠服,红色的披风,黑色的长发,飞扬在风中,看起来漂亮极了。才骑了十来步,忽听齐乐惊呼一声,马儿前蹄高扬,前半个身子立了起来,嘶鸣阵阵,齐乐脸上变色,双手紧握着缰绳,腿夹紧马腹,看来是有经验的,但是变故来得太快,已经止不住下滑的趋势了,她跌下马来,马转了个身子,前蹄向下,向齐乐的身子踩去,众人齐声惊呼,相救已来不及了。却见齐乐身子一滚,避开了马蹄,立即有人上去将齐乐扶开,惊了的马,没人敢靠近。
我却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或是跟一旁俏脸煞白的齐乐较上了劲,我慢慢地向惊马走去。背后的众人齐呼,徐阿琭和孟昶的声音同时响起,“绮回,回来!”
我不管不顾地走了过去,众人也不敢过来了。马儿瞧见面前有个人,也不管是什么,就朝我踢来,我用多年锻炼而来的灵活身手,巧妙地避开了它,它见踢我不着也有些烦躁,渐渐地没了方向,我趁机窜到它的身侧,找到马蹬,学着他们的模样,拉住马鞍,用力而上,本来还以为以我的身高是上不去的,结果等我坐上马背时,才相信自己做到了。
马察觉背上坐了一人,动地更加厉害了,发疯似地跑了起来。我听到众人的惊呼声,却什么也管不得了,缰绳握不住,只得死死的抱住马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剧烈的颠簸,腾空的感觉让我害怕极了,肚子一下一下地撞向马鞍,胃里的东西在翻滚,浑身剧烈地疼痛着,最害怕的还是心里,觉得下一刻我就会摔下马去,被马蹄踩死,我只有死命地抱住马脖子,我感觉身子已经在往一边侧了,随时都有可能滑下去,我的心在那时忽然空了,忽然很想看他一眼,却不知道他在哪个方向。
第五十二章 远滩声碎
以前我在山上时对动物最有一套,我不信我搞不定你。我心一横,开始在颠簸中开始我的喋喋不休,开始自叙身世,从那年冰面上捉鱼掉进冰窟窿说道最近吃鱼还卡刺,期间不乏我和小花的二三事,我的声音打着颤,不时发出一两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双手的力气渐松,“马大哥,马大哥,你行行好吧!”我已经发出不知道是不是哀求的声音了。
突然,颠簸渐小,我伏在马背上,已经快要死去了,等颠簸停止时我还浑浑噩噩,只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脑子有些不适应,还觉得身子在颠着,等有人将我扶下马,脚确确实实踩到地了,才回过神来,原来我真还没死啊,可我却感觉像是死过一回了。
徐阿琭冲过来,紧紧拥着我,“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改改啊,你连马也不回骑,这样做不时找死吗?”她口中虽在骂,脸上却是止不住的骄傲笑意。我向周围扫了一圈,他们纷纷向我竖起大拇指,我高兴得笑了。
在人群之中一眼看见孟昶,他眼中带笑,带着欣赏定定地瞧着我,我的目光慌忙转向旁边,与王昭远的目光相遇,他惊讶地看着我,拍着巴掌向我走来,道:“真了不起,这次真让我见识到了你的厉害!”他什么时候到的我竟不知道,一定是我还在马上惊险万分时,他就到了,那我的丑态不是都被他看去了吗?我不好意思的道:“不敢不敢!这次真是丢脸死了!”
刚刚牵马的马夫,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饶了奴才!”我见那人着实可怜,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了,忙道:“求皇上饶了他吧,奴婢没有事了!更何况是奴婢自己要上马骑的!”
孟昶瞧了一眼花容失色的齐才人,又看看徐阿琭,道:“你不追究,朕要追究,这匹马不仅伤了你,还伤了齐才人!”
“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那马夫不住地求饶。
孟昶道:“朕让你挑选性格温顺者,你却挑了这样烈性的一匹马来,失职之罪你是免不了了。小顺,将他带下去!”小顺领命将那马夫带了下去。
齐乐手扶胸口,向我走来,道:“本宫真是服了你了,这匹马该是你的!”她深深地看我一眼,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疲惫地向孟昶告辞离去。她的背影孤寂苍凉,步履沉重,却不知是为何?
孟昶笑道:“既然你驯服了这匹马,就将它赐给你吧!”
我又惊又喜,立即跪下谢恩,孟昶和徐阿琭见我身子没事了,纷纷上马溜圈去了。王昭远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赞道:“恭喜你驯服了这匹马,从此后它只会听你的话了,你既然是它的主人,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走过去,轻拍着它的脖子,这次它非常服帖地享受着我的抚摸,不时拿头来蹭我,但是王昭远靠近时,它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我轻笑出声,道:“你既然如此烈性,如火一般,就叫你烈火吧!”
“烈火……烈火……这倒是不错!只是很少有女子的坐骑叫这么刚烈的名字。”王昭远向身后吩咐道:“将我那匹追风牵来!”身后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牵了一匹白色大马来。王昭远翻身上马,向我道:“你也来吧!”
我点头,马夫扶着我上了马,这次坐在马鞍上是一点也不惊慌了。马夫在前面牵着马,烈火的每一步都很稳,想是在小心翼翼地走,怕将我摔着。王昭远策马慢骑,走在我的身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让我将身子尽量地放松,只要将缰绳抓好就行,慢慢得走了两圈,王昭远让马夫放开了牵着马的绳子,让我自己操纵马转弯,他口中指点着,视线却常常越过我,看着前方与孟昶并肩而行的徐阿琭。
徐阿琭骑马骑得非常好,快时如风驰电掣一般,她挥动着手中的球杖,与孟昶抢夺地上的马球,不知是徐阿琭本身球技高超,还是孟昶故意想让,地上的马球几次都被徐阿琭抢得,“啪啪”声响,球被她打进了栏里,可说是一打一个准,我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策马,烈马似乎懂得我的心意似的,停了下来。王昭远也在我的身边停下,近乎迷醉地望着徐阿琭的身影。
从来不知道徐阿琭有这样的好身手,渐渐地将以前的疑惑点解释清楚了,难怪她抡起凳子打钱庸时力气那么大,难怪她打雪仗时,手法准,力道好。原来,她是击鞠高手啊!这才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徐阿琭在书桌前搁笔,含笑招我前去看,我看着她的笑,有些不安,疑惑着走过去,拿起细腻的薛涛笺,读道:“殿前宫女总纤腰,初学乘骑怯又娇。上得马来才欲走,几回抛鞚抱鞍桥。”丹丹在一旁掩嘴而笑,我将纸掷回桌上,佯怒道:“好啊,姐姐!你作诗来打趣我,就欺负我肚子里没墨水!我可是骑得很稳的,你说的是丹丹吧!”丹丹涨红了脸,怒瞪着我。
她忙拉住我,讨好地笑道:“哎呀!好妹妹,我就是写来玩玩,你可千万莫生气!”我正想再装装生气,忽听湘雨禀报道:“绮回姐姐,你要的工匠,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我看下徐阿琭,她向我笑道:“快去吧,小心点弄,就算弄得不好也不碍事的,别把自己伤着了!”我答应了声,匆匆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一群工匠穿梭在玉宸殿的花园里,徐阿琭说愿意先把玉宸殿里的渠水交给我改造,要是成功了,再去安崇殿。
我命工匠将渠水道加宽了些,水中放置了各种雨花石,将远处的花草移到了水道边,掩盖了人工修建的痕迹,这里的水流缓慢,不足以推动水车运转,于是我特意安置了人踏水车,等到水车安置完成,我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致,坐于石上,静静地想着事情。
虽然想着远远得看着他就好,但是没有回报的爱意,总是煎熬人的。但是证明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破坏、掠夺的字眼,我想不到其他,或许那才是真正痛苦源头的开始。此刻,心里的欲念早已占据了全部,再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孟昶来验收效果的时候,正值雨后初晴,远山隐现,空气中仍是雾蒙蒙的,湿润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我故作神秘地先邀他单独前往。坐于水车上的两名小宫女,年仅十三、四岁,是我亲自挑选的,她们穿着新绿色的夹衣,嫩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全都赤着脚丫坐在水车之上,缓缓踏着水车。
叮咚……叮咚……
是山涧、是远滩、是碧泉,从水车处制造出来的激流冲撞着近处的错落有致的大石块,石块的大小、模样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自己雕磨后的,就连每块石块所在的位置都是经由我亲自摆放。清灵激荡的水声,从未在宫殿中出现过,鸟越鸣而山越静,同样的道理,水流越响,玉宸殿就显得更加的宁静,仿佛这里已不是宫殿,而在山野之中。
孟昶轻闭双眼,像是在凝听这片乐声,又像是在思索。
水声潺潺,叮咚……叮咚……
他忽然睁开眼睛,惊疑地看着眼前的景致,渠水边是杂乱丛生的绿草,几朵野花点缀其间,不远处是一丛低矮的灌木,可容一人平躺不易发现。他的脸上渐渐露出迷惑的表情,我的手心直冒汗,紧张地看着他。
第五十三章 痴念成空
他终于转头看我,我双拳紧握,他道:“朕只让你模拟山涧流水之声,但你却将周围景致完全展现了出来,分毫不差,更加细致到水中的石块,你却又是如何得知是哪条山涧?是怎样的景物?”
“我……”紧张过后,突然说话,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道:“奴婢本是青城山上之人,皇上都是知道的。至于奴婢为何得知这山涧景物,奴婢斗胆请皇上悉心一想,猜上一猜!”说完后,我屏息静气地看着他,不敢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的眼睛深沉如海,不若高彦俦的放肆爽亮,也不若王昭远的胆大澄澈,他总是让我看不到底,越是看不到底,心里越是揣测。为什么他的脸上连一丝波动也无?是早已猜到,却不在乎,还是根本也没往那想?他思考了很久,我也僵直地站立了很久。
良久,他面色平静地说:“朕猜不到!”
“皇上有没有想过,当时救你的另有其人,并不是姐姐!我是说……倘若救你的不是姐姐,你会怎么对待那位救你的人!”
他认真地回答:“朕一定看情况而定,若是缺钱财,必定多加赏赐,若是有真才实学、或是武艺超群,一定封官拜将,若是此人有其他合理要求,朕也会尽量满足与他!”
我急切地说:“若这个人是个与姐姐一样的妙龄女子,并也倾心于你呢?”
孟昶目光炯炯,盯着我沉默了片刻,道:“朕一定为她另觅佳婿!”
“除此之外呢?”
“再无其他!”
心像是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拳,痛彻心扉,我痴痴地看着他,只觉得心像是被挂上了千斤的巨铁,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
什么试探的话也不想说了,就这样看着他,我不相信,他不明白我眼里的情意,以他的聪明才智,他不知道我的话里的含义与暗示,可是没有,他只是疑惑而怜悯地看着我,眼里莫名的情愫一闪而过,他慌忙转过头去,水车上的宫女还在轻轻踏着轮子,他淡淡道:“朕知道了,这些都是阿琭告诉你的对吗?她让你用这些话来试探朕?幸亏,朕还是意志坚定的!”他看着我轻轻笑着。
我望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事到如今,我也不管不顾了,直接说道:“皇上是故意和绮回兜圈子吗?以皇上的聪明才智,不会不明白绮回在说什么?绮回是青城山上人,曾在山林里与迷路的你偶遇,曾与你一起辨别草药,熟识药性。其实当天再灌木丛中,救了你,为你解毒的人是……”
“不用再说了!”他果然打断了我的话,目光深沉,直视水流,胸口起伏,像是在平复某种情绪,语声坚定地说:“朕心里只有阿琭一人!”
我头脑恍惚地后退了几步,摇着头,问道:“那你以前对我表现的种种,却是为何?是君王喜爱的游戏吗?觉得能把我这个小女子的心玩弄在鼓掌之中,可以很得意,可以满足你的征服心吗?”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我,淡淡地说:“若是朕以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现在也解释清楚了!”
我手捂着胸口,那里伤痕满心,疼痛难耐,“你就从未想我的心吗?我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泪不自觉的滑下,狠声道:“不要以为一句‘心里只有阿琭一人’就可以盖过一切,我不是没有知觉的傻瓜,那些是误会吗?是误会还是故意为之,我心里清楚地很,皇上你心里也该清楚得很吧?”
他沉默良久,才道:“朕说过,是对不住你!”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若说有差别,就是带着一丝愧疚在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这么平静自持!
原来没有,什么意思都没有,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是闹了一个大笑话吗?死皮赖脸地跟着进来,以为可以时常见到他,可以和他多说话,以为他心里有我,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如姐姐一般站在他的身侧。原来我真的是太高估自己,这一切又再一次证明了高彦俦的话说得对,站在姐姐身边的我又算是什么呢?
我看着孟昶的背影,心中酸楚难当,苦涩一笑,两行泪滚滚而下,他却是为何不敢看我?
呆呆地不知道站了多久,身边忽然想起了徐阿琭的声音:“皇上和绮回去了这么久,臣妾不放心,赶来看看。难道是皇上认为绮回做的不好,不敢把这滩头溪流送给臣妾当礼物了吗?”
我猛然转头看去,忘记了自己此刻还是泪水满面,只见徐阿琭呆呆地瞧着这里的景物,脸上柔媚的笑凝结在了脸上,她的目光越过渠水、水车上的宫女,渠边的杂草,定格在了灌木丛上,惊疑、不解、恍然……她的眉目之间隐隐有着怒意,脸上满是伤痛,这伤痛与我不同,她感受到的更多的应该是欺骗。
孟昶含笑看着她,轻轻挽起她的手,笑道:“是否觉得与你我初次相遇的那个山涧惊人的相似,这些都是绮回的功劳,这还多亏了你描绘的细致。你看,朕就是夸奖了她几句,她就感动的哭了!”
听着他的话,我并没有去擦眼泪,只是让剩余的眼泪流尽,却好似永远都流不尽似的,他为我在徐阿琭面前保留了颜面,但是他以为徐阿琭对我还能如以前一般好吗?聪明如她,心细如她,怎会看不懂我的把戏,真是可笑!
徐阿琭面沉如霜,对于孟昶的话并不搭腔,沉默!还是沉默!如夏日雷雨前的沉闷,简直要把人逼疯了一样,如果她现在冲过来打我一巴掌,我想我也是不会反抗的。但她却一直用冷静平淡的目光盯着我,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神,复杂如此,唯独没有恨意,这更加让我看不懂她心里到底如何想我,我宁愿她恨我、恼我、打我,也不要此刻如死般沉寂。
良久,在渠水的叮咚声中,徐阿琭清亮却疲惫的声音响起,“皇上的这份礼物,臣妾很满意!只是天色已晚,让臣妾伺候皇上进殿歇息吧,就让绮回……她们退下吧!”说完,她再也不看我一眼。
孟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我屈膝行礼,低垂着头,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心像是空了一般,痛得麻木。
为什么她没有责骂我?不该是这样啊?
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龙池附近,时而呆呆地看看池里的水草,时而望着岸边的大树呆立良久,最后索性躲在隐蔽的深苑里,伏在青石桌上,放声大哭,也不知过了多久,哭得累了,声音渐歇,反正这里平时也没有人来,随我怎样,也不会有人发觉。
忽觉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惊讶地抬起头来,与高彦俦怜惜的目光相撞,他仅仅是那样看着我,我心里就无故酸涩,干脆扑进了他的怀里,任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第五十四章 给他机会
水车踏水上宫城,
寝殿檐头滴滴鸣。
助得圣人高枕兴,
夜凉长作远滩声。
————花蕊夫人,青城徐氏
…………………………
如果将我的哭声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嚎啕大哭,用高彦俦后来的话说,那是最释放、最舒适的哭法,不必压抑心中悲苦,尽皆化作哭声发泄,比无声抽泣不知好上多少倍。
“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他连骗我也不曾骗?呜呜……呜呜……为什么以前是那样,现在却又对我这样?呜呜……呜呜……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生生地将他胸前的衣襟柔地皱巴巴的,外加鼻涕眼泪一大堆。
他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用微不可听的声音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为好!”
“什么?”我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
他重新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没有什么!”
他的身上有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味,我靠在他的怀里,唠唠叨叨,边哭边说,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暮色将至,我朦胧间说道:“宫门要关了,外臣不得在后宫留宿!”最后哭得累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只觉得有人轻叹一声,在我的耳边说道:“为你违反宫规,值得!”
冷!好冷!我不自觉地拥着臂膀,往温暖处汲取热度,身子被人紧紧拥着,“啊欠!”我打了一个喷嚏,人彻底清醒了,眼睛有些酸涩胀痛,揉了揉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黑色的衣襟,皱皱巴巴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一个人的胸膛,那么这是人是?我抬头看去,是高彦俦疲惫的睡颜,他微低着头,薄唇紧抿,长长的睫毛清晰可数,他的身子微动了动,睁开眼来。
双目凝视,我有些楞忡,他更多的是担忧。脑子里慢慢浮现起昨夜的一切,我静静地说:“昨夜你未出宫,今早也不会有你进宫的登记,你要如何去解释?”
他伸了伸胳膊,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看着天色已亮,却是茫茫然不知去向何处,他看着我道:“不伤心了吗?”我点了点头,道:“哭了一夜,心里好受多了,虽然还是很难受!”
我看着他笑,笑地满不在乎,心里即使再不好受,我也不愿表现在脸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其实很不好,让他们知道我的窘迫,我自以为这样是保护自己的方式,所以心里越是难受,脸上笑地越是灿烂。
他痴恋地般的看着我的脸,手指轻轻滑过我脸上的泪痕,满是心疼。我的脸顿时变得滚烫,轻轻拂开他的手。
他道:“不敢回去么?我陪你!”
我点了点头,起身往玉宸殿走去。
快到了时,我停住脚步,抱歉地看着他,他问:“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嗯!”我点头,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若是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我向他微微一笑,心里满是温暖,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
有些事毕竟还是得我自己去面对。
天还未亮,我轻手轻脚地进了殿,没有触动殿门的楚云和湘雨,殿里的灯火如豆,昏昏暗暗的,我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浅睡的丹丹立时惊醒,她睡眼惺忪,从棉被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她终于看清是我,“绮回,你一晚上上哪儿去了?我问娘娘,她也说不不知道!”
正打算悄悄踱到衣橱前的我,不由得停住脚步。原来徐阿琭并没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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