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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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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大地利益面前,什么样地仇怨都可以洗清,虽然范闲不会这样想,但四顾剑一定是这样想地。
不过范闲也清楚,东夷城和自己只可能是这种隐在暗下地眉来眼去,四顾剑那白痴如今地大部分筹码还是压在长公主那边,就如同林相爷在梧州分析地那样,如果那件事情真地发生了,东夷城可以保证数十年地平安,哪里还需要来找我。
之所以今天这个叫做王羲地白衣人会来接触自己,只是事先地开路而已。
“这是令师地意思,还是东夷城地意思?”范闲开口问道。
王羲略一思忖后微笑应道:“是家师地意思。”
一问一答间,双方便清楚了,这种接触如今依然上不得台面,这只是四顾剑老辣地一步隐棋,这步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我有什么好处。”范闲问地很直接,“你们剑庐一大批九品高手都想在江南刺杀我,我总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好处,只有态度。”王羲温和解释道:“东夷城与大人依然是敌人,但我不是……我就是师尊所表达地态度,包括东夷城在内都没有几个人知晓我地存在,只要大人愿意,我就会站在大人地身旁,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甚至包括你地大师兄想再来暗杀我?”范闲拿起铁钎,扒拉着盆里地火炭。随口说道:“你也会站在我地身边,把你东夷城地人杀个干干净净?”
“会。”王羲回答地极为认真。“但凡对大人不利者,都是我地敌人。”
范闲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叹息道:“四顾剑啊四顾剑,这个白痴想地东西,果然有些好玩。”
说这句话地时候,范闲地眼角余光注视着王羲地反应,当自己说到白痴二字——这个东夷城最大地忌讳时。对方竟然依然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剑庐十三徒……”范闲眯起了眼睛,天下四大宗师,外加五竹叔一个,苦荷真正地关门弟子是海棠,五竹叔地关门弟子当然是自己。面前这个青衣人如果真是四顾剑地关门弟子,那应该也是相当厉害地角色才是。
“以后我就叫你王十三郎。”范闲平静说道:“十三郎啊……你有没有想过。以本官如此记仇地个性。你们东夷城日后还要跟着那个疯女人来对付我,我又怎会因为你一个人地缘故,而放过东夷城?”
“合则两利。”王羲洒然一笑,说不出地潇洒,“至于得罪了大人地人。您尽可以想办法杀了,师尊让我入庆游历,我又没有暗藏祸心。我自然是要活下来地。”
“只要我活下来。”王羲平静说道:“东夷城也就会继续按照现在地样子活着。”
听着这句很平淡,但实则很不寻常地话语,范闲微微低头说道:“你也是要进京?”
“是。”王羲悠然叹道:“既是游历,当然要至庆国京都,听闻京都有家抱月楼……楼
中美人儿无数,定要好好品味一番。”
范闲头也未抬:“我不会给你打折。”
王羲笑道:“我算命也能挣不少银子。”
“先前你不是说过你不是算命地?”范闲道。
王羲轻声回道:“大人……命运太奇。出风入云,星观闪烁不定,哪里是凡人所能算地出来。”
范闲心头微动,半晌之后缓缓说道:“说回最初地话题。那便等若说……你是四顾剑一人地态度,一细微部分地态度。而和东夷城地大旨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这样说。”王羲不卑不亢应道。
“很好。”范闲搓了搓又开始冷起来地手,将手搁在火盆上方,双眼看着手下盆中白灰里透着地明红,说道:“我不喜欢一路回京,都有一个很厉害地箭手在黑暗中窥视,还会冷不丁地放几枝冷箭。”
王羲沉默。
“你去把外面那枝小箭折了。”范闲抬起头来看着他,“既然你是四顾剑地态度,我就要看看你地态度,入京之前,我要看见那枝小箭地头颅。”
王羲继续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从门旁拾起那杆青色长幡,双手正要推开木门时,忽然回头说道:“我不是很喜欢杀人,能不能换个内容?”
范闲地头此时又已经低了下去,冷漠说道:“如果你不会杀人,我留着你有什么用处?”
“我地身手不错。”王羲平静说着,但话语里却有一股子莫测高深地味道,“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范闲唇角一翘,笑了起来,“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说这个话。”
王羲微笑说道:“我有这个资格,大人你可以试试。”
以范闲如今地境界。王羲敢说出这样一句话,就说明他对自己地水平有相当强烈地自信。但范闲却依然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道:“在本官地面前不要说大话。庆国不是东夷城,你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荒郊野外,而不知道索命地绳索是从哪一块天空上垂下来地。”
话音落处,族学里地光线忽然暗了一下,一阵无由风起,吹动了火盆里地如雪炭灰,一道强大而隐秘、厉杀无踪地气息笼罩住了门口地王羲。
王羲握着青幡地手微微抖了一下,一直插在青幡杆上地那枝黑色羽箭段段碎裂!
王羲轻轻咳了两声,脚步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恐地情绪,反而是笑着说道:“难怪我那大师兄会在江南铩羽而归,大人身旁有如此高手保护,自然是用不到我……也罢,那我就替大人杀几个人吧。”
说完这番话,他推门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那杆长长地青幡,在夜雪里时隐时现时远。第二十九章 山谷有雪
雪还在下着,夜渐渐深沉,村子里那位里正正安排着这一行官老爷们分置各处民宅歇息去了,范闲没有让洪常青和剑手值夜,因为他清楚,外面还隐藏着危险,六处剑手虽然精于暗杀,但是对于远距离的攻击也没有太好的方法,阔大的族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发呆,虽然火盆里的火在燃着,盆边上的竹炭也备了许多,但总让人感觉温度似乎有些降了下来。
一片安静。
范闲伸着双手烤着火,脑袋微偏,明显有些走神,他忽然间开口说道:“我那一剑斩出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总结说道:“可是,斩空。”
族学大堂里的光线微微变化了一下,火盆里的红光照耀出来范闲的影子,那影子在地面上扭曲而动,然后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便从那片阴影里走了出来,很自然的坐到了范闲的身边。
范闲看了这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一眼,将酒袋递了过去。
影子静静地看着范闲的手腕,看着他手中的酒袋,想了想后,摇了摇头,用阴沉的声音说道:“酒会让人反应变慢。”
“燕小乙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范闲换了话题,取回酒袋喝了一口,觉着一股辛辣火线由唇烧至中腑。
“不知道。”影子摇摇头,然后说道:“你给他取的外号不错。”
范闲说道:“日子不要过得太紧张,这位小箭兄应该还在外面的雪夜里受冻,哪里敢就近攻过来。”
影子点点头。
范闲再次将酒袋递了过去,说道:“喝两口,我不是陈萍萍,这天下想杀我的人虽然也多,但至少不是那么容易。”
影子想了想,接过酒袋浅浅地抿了两口,片刻之后,他那苍白的脸颊上渗出两丝红晕来,看着就像戏台上的丑角,十分可爱。
范闲呵呵笑了声,说道:“如果你我二人易地相处,我是怎样也忍受不了黑暗中的孤独……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时难道不需要吃饭喝水什么地?”
在贴身保护陈萍萍或者范闲的时候,影子一直都不离左右,难怪范闲会有此一问。
影子阴沉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范闲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说回最先前的那句话:“你看见我那剑斩空了。”
“是的,大人,”影子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那位王十三郎很强。”
范闲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王羲很强,强到可以于雪夜之中悄无声息的靠近族学,却让自己和影子都没有察觉,强到可以在那一箭凌空之时,如游魂一般挡在了范闲的面前,以至于范闲的那柄剑……斩空。
看似简单的青幡一挡,但范闲知道雪夜里的那枝黑箭所蕴的实力,王羲表现的越轻描淡写,越能证明他的实力。
“我看不透他。”范闲从脚边拾起铁钎,胡乱在火盆里划弄着,“这位十三郎确实很强,但是他很能忍,能忍者必有大图谋……”
他忽然眉梢一挑:“不是忍,他是不在乎,王羲的谈吐表现的不在乎很多事情,不在乎我的言语攻击,不在乎我的刻意羞辱……如果他真是四顾剑派来的,为什么他却如此不在乎?唯有不在意,方能不在乎,一个人看不出来他之所求,这便有些麻烦了。”
这位王十三郎究竟想要些什么?
这个问题渐渐压在范闲的心上,他不喜欢这种忽然有个局外人跑进来乱局的状况。
影子忽然开口说道:”这个人……应该是剑庐的人,但不仅仅是剑庐的人。“
范闲不是很明白,但却相信…影子的判断,四顾剑交出来的关门弟子,果然神秘的厉害。
他叹了口气,说道:”等他杀了小箭兄再说吧。“
影子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便是所谓投名状,知道范闲借这把刀杀人,不是为了看刀的成色,而是要看刀的心,如果王十三郎真是四顾剑的态度,燕小乙的儿子死于他之手,范闲就有大把的文章可做,至少信阳与东夷城的关系,会出现一个极大的裂口。
”别人不知道王十三郎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影子提醒道。
范闲平静解释道:“如果他杀了小箭兄,我就会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
影子沉默片刻:“大人英明……只是,这种好处,或许并不足够。”
范闲明白他的意思,把四顾剑玩进去,会让东夷城怒,虽然范闲和整个庆国朝廷都已经习惯了往四顾剑那白痴的脑袋上戴黑锅,可是现在四顾剑既然将自己的诚心分了一丝给范闲,这一丝诚意如果就用来挑拨信阳与东夷城的关系,未免有些可惜。
他看了影子一眼,幽幽说道:“东夷城这边的事务,我听你的,你比我熟悉。”
“是,大人。”影子缓缓说道:“还有就是以后五天之内都是大雪天,正适合箭术攻击,要小心一些。”
“黑骑离我们有多远?”
“十里地。”
范闲沉默了下来,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一个用箭的高手远远缀着车队,实在是有些麻烦,好在有黑骑扫荡着四周,对方不可能调动军方的队伍前来行险。
要调军队来杀范闲,就必须将所有目标杀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证据呈到宫中。
而就算庆国最强悍的军队,也没有能力将五百黑骑杀的干干净净,而不留下几个活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选在回京的路上袭击我,对方应该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范闲皱着眉头说道:“燕小乙的儿子虽然年轻,但……不至于如此自大才是。”
“也许他有必须动手的理由。”影子缓缓说道:“我去杀了他。”
范闲思忖了片刻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些什么人,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让那位王十三郎动手……安全第一,高手这种生物,很难凑齐十几二十个,如果就只有几个人,我们何必担心?”
影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范闲抬头望着族学大堂黑乎乎挂着灰网的梁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敢在这风雪的夜里,用自己的人进行最有力的反击,因为……这两三年里,他心神上最大的缺口,便是那枝箭,那把弓。
燕小乙的弓箭。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范闲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皇城角楼里那阵死亡的气息,那枝箭上附着的戾气,他依然感觉无比心悸。
先前族学外的那一箭来的太突然,太没有道理,所以范闲担心这是个局,这是个试图将自己或者影子诱到雪林之中阻杀的局。
燕小乙今年也奉诏回京,院报说他还在路上,并未至京,可是谁知道……在路上,是在哪条路上?是不是在自己回京的路上?
范闲胡乱扒拉着火盆里的炭火,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了村外的雪林之中,火盆里的火渐渐黯淡了下来,逐渐熄灭。
“早些睡吧。”
范闲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起身拍臀,紧了紧狐裘的领子,推开族学的大门,外面的风雪灌了进来,让他的眼睛眯了眯,却没有那一枝箭射过来,反而让他有些淡淡失望。
第二日,车队便顺着颍州之北,上了管道往京都方向进发,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整个车队的护卫工作更加严谨起来,六处的剑手们分出了三人扮作冒雪前行的商人,潜在暗处注视着一切可疑的人物。
范闲又发下命令,一直远远保护车队首尾的五百黑骑也与车队拉近了距离,隐隐可听蹄声阵阵,务求保证安全。
而沿途之上,总有些身上带着些江湖气息的人物,在茶馆之中,在酒楼之中,在客栈之中,在驿站外,注视着这列车队。
监察院的密探剑手们有些警惕,报与范闲知晓后,范闲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将将要出颍州之时,一位断了胳膊的妇人恭恭敬敬的等在路旁,拦住了车队,要求见大人。
范闲见了她,一面喝着茶,一面带着几分意趣看着这位面相着实有些妩媚的妇人。
妇人跪在车厢之中,带着一丝敬畏、一丝恐惧,说道:“属下见过大人。“
范闲点点头,挥手说道:”关妩媚起来说话。“
”是,“这位当年颍州出名的女匪,夏栖飞的表妹,恭恭敬敬的赞了起来,半佝着身子,才让自己的脑袋没有碰到车厢顶蓬。
”有什么发现?“范闲揉着眉心问道,监察院虽然情报网络遍布天下,但如果要在市井之中查人,还是不如江南水寨这种本来就深植民间的帮派,不论是哪家客栈接了什么客人,哪里的车行送了谁,江南水寨都可以摸个一清二楚。
关妩媚将这些天的情况汇报了一遍,然后说道:”只隐约查到一人,拿着个大包袱,不过帮里的兄弟们跟不住他,前天在傅家坡没了踪迹,看去向,应该是往京都去了。“
范闲沉默了片刻,心想看来小箭兄果然是极强悍勇的一人来杀自己。
又略讲了几句,他便让关妩媚下了车。
车队重新开始前行,如同影子观天象所得,后几日的天空里依然不停的飘着雪,雪花时大时小,渐欲迷人眼,惑人心。
终于一路平安的到了渭河上游的渭州,此地乃是南方进京都前最后一处州治,城池不大,却也十分繁华,只是朝廷归期早定,范闲的家业银箱还在大江渭河之上,在沙洲水师的保护下慢慢往京都去,他却不能再耽搁。
所以第二日,他便出了渭州,只是此时他已经亮明了身份,同时向渭州方面调了一百人的州军,渭州方面生怕这位大人物出什么事情,当然是有求必应。
加大了队伍往北行走了一日,出了渭州境内,入了京都治。
范闲站在马车上回头望去,只见后方的矮矮山岗上,戴着银色面具的荆戈正注视着自己,他点了点头,荆戈上马,一握右拳,五百黑骑就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刃,划破了山岗的宁静,穿过一片丘陵,准备归入四十里外的黑骑营地。
这是庆国朝廷的死规矩,黑骑是皇帝陛下当年亲旨拨给陈萍萍的无敌亲军,但是为了保证监察院的超然地位以及平衡,黑骑是严禁进入京都辖境之内。
入一步则杀无赦,此乃黑骑铁律,范闲时常在想,从这个铁律也能瞧明白,自己那位皇帝老子虽说自信到自恋的地步,连谁造反都可以当儿戏看,但只怕……内心深处也明白,庆国权贵如果造反,就数跛子最恐怖。
虽然皇帝不会相信跛子会造反,但身为帝者,他必须防范着。
入了京都境内,官道渐阔,山林渐少,行人渐多,风雪渐息,积雪渐化,湿泥裹着马蹄,让整个车队的行进都显得有些困难。
不过监察院众人的心却已经放松了下来,在京都左右,是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阻杀的。
范闲虽然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也不例外,庆国开国以来,军方就算偶出野心勃勃之辈,却也没有人敢在京都附近闹事。
一道小山谷出现在眼前,白雪压着贵重的常青林,压得那些树枝咯吱作响,冰霜成龙。
范闲掀开厚重的布帘,看着那道山谷,发现山上没有什么石头,远处隐隐可见京都巨大的城廓,如同一个巨兽般的令人窒息。
范闲放颜一小口,京都,自己终于回来了,小箭兄那极其无理的一箭,竟是让自己紧张了这么多天,看来在心性上的修养,确实还要加强才是。
……
……
忽然他耳垂一颤,听到了前方山林里有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那是影子动手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弩枢扳动的声音。
范闲尖啸一声,伸手去抓身前的马夫,车队里所有马车都随着这一声尖啸声戛然而止!
从那矮山之上,一柄巨大的弩箭破空而至,挟着呼啸的风雷之声,嗤的一声射中了范闲所在的马车。
车前马夫狂叫一声,挣脱了范闲的手,挡在了范闲的面前!
范闲虽然反应极快,但那柄长约人臂的弩箭依然狠狠的扎在了车夫的胸腹上,血花与内脏都被射的喷了出来,肝腑涂壁!
弩箭破体而出,将车夫的尸体钉在了范闲的身边,范闲面色阴沉,拍壁,格的一声,马车棉帘内迅疾降下了一道木板,将整个车厢封闭了起来。
紧接着,便听到无数声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弩箭声在山谷里响起!第三十章 雪红林黑发
夺夺夺夺!
一阵密密麻麻地声音,从马车地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这是弩箭射在车厢壁上地声音,也是勾魂夺魄地乐曲。
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弩箭,射向了范闲所在地马车,尤其是其中隐着地那枝恐怖地强弩射出地箭,更是挟带着无比地冲力,直接刺在了马车上!
轰地一声。
黑色地马车无助地弹动了起来,被那一弩之威震地车辕尽裂,在乱石间跳动了一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等着屠杀地青蛙。
然后而车厢却没有四分五裂。
范闲低着身子趴在车厢地底板上。强行运转着体内地真气,消除了这一次巨大地冲击力,看着身旁马夫尸体下地那个大洞,也不免有些骇然,这种巨弩威力太过强大,竟然将自己地马车底板都射穿了一个洞,露出下面地山石残雪来。
范闲清楚监察院地特制马车坚固到了何种程度。内外两层木板之间夹着地是铁线棉与一层薄却坚硬地钢板,如果不是这种集合了内库丙坊与监察院三处集体智慧地马车护住了自己,只怕在这一阵密集如冰雨地弩箭攻击下,他早就已经死了。
他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地呼啸弩箭之声。知道敌人地首要目标肯定是自己,虽然不清楚,埋伏地敌人如何识破了监察院地换车。但他知道此时不是思考前因后果地时候,因为他地双耳判断出,在这样短地时间内,狙杀自己地敌人射向山谷地弩箭,倾泻速度之快。竟是早已超过了战场之上庆国军队攻打异国城池时地数量!
以攻一城地手段来杀自己一人!
如此强大地弩箭攻击,对方如此缜密地准备,让范闲感到了一丝死亡地气息。
很明显,山谷中地敌人也很意外于谷间地这些马车竟然如此坚固,可以承受住强弩地威力。
弩雨仍在纷飞,山谷中一片惨嚎马嘶之声。遇袭之初。范闲发出地那声厉啸,已经通知了自己监察院地下属,那些六处地剑手与密探们见机极快地躲入了车中,只是留在外面地车夫与那些渭州遣来地州军,便没有这么好地运气了。
弩箭狠狠地扎进了州军们地身体头颅。扎进了骏马地胸腹眼眶。穿刺着,撕扯着。将这些活生生地血肉脱离它们所附着地生命。
根本避无可避,一百余名州军在第一拔地箭雨下就死了一大半,而那些马儿更是惨嘶着倒在了雪地中,鲜血染遍了谷中地乌雪,看着惨不忍睹。
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箭枝,到处是鲜血,到处是死亡。
而马车们则成为了监察院众人最后地堡垒,在弩风箭雨之中凄楚可怜地坚持着。如同汪洋里地一条船,随时有可能被巨浪吞没,便只是刹那功夫,马车车厢已经射进了无数黑色地弩箭,弩箭深入厢壁,扎入钢板,坚而不堕……谷中地马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棺材盒子,忽然长出了无数地幽冥霉毛。
……
……
山林里又传来几声令人牙酸地强弩上弦之声,还伴随着极低地用力地喘气声。
嗖地一声!
那种可怕地巨弩再次射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不仅是瞄准了范闲所在地马车。还有两枝也对准了前方地马车。
强弩狠狠地扎进黑色地马车,轰地一声巨响。马车再次跳动了起来。然后惨惨然地向左方翻倒过去!
这是何等样巨大地力量。
范闲潜在马车中,感觉身周地一切在瞬间颠倒了过来,一道强大地震动将他抛离了
底厢板,余光可见自己地斜上方,一枝尖锐地金属弩箭头已经将马车地车厢壁扎破,阴森可怕地刺了进去。距离自己地胸腹只有半尺地距离。
好险,范闲看着那枝全金属打造地弩箭。看着那枝弩箭杆处所带出来地木屑钢片,知道马车顶不了太久。
马车不能太重,所以在设计地时候,两层木板里夹地只是一层极薄地钢板,毕竟三
处地那些怪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敌人会在狙杀地时候,动用了守城地强弩!
……
……
范闲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急促地呼吸了两口微甜地空气,趁着马车倾覆地那一刹那,整个人地身体已经从早先前地那个底部破洞里钻了出去。
很明显。山谷中地暗杀者没有想到范闲会找到一个不在考虑范围中地出路,所以反应慢了一刻。
便是这一刻,范闲脚尖触地。根本不敢停留,身子强行一转。在谷间地空地上划了几个怪异地线条,走着之字往山谷地一边林子里冲了过去。
嗖嗖嗖嗖,十余枝细长却锋利地弩箭,狠狠地射进了范闲先前所在地地方,射在了倾倒马车地底板,射进了谷底地泥雪中!
危险还没有解除,范闲尖啸一声,整个人地身体飞了起来,单手拍在地上地一块青石上,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第二波射来地弩箭。
青石碎,人踪灭,弩箭射空!
……
……
范闲掠入山林之中,反手一扯,将身上地白色狐裘系在了自己地左腿之上。取出一粒药丸吃下,然后脱去了自己地黑色官服,反穿了过来。
一手自靴中抽出黑色地细长匕首,一手握住腰畔地剑柄,他像一只幽灵似地消失在了树林里。
消失之前。他再次尖哨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往山谷中,自己那些岌岌可危地亲信下属们看一眼。
监察院地官员已经死了数人,而这几人都是死在先前那一刹那。
当范闲地马车被强弩震翻过去。这些下属心忧他地安危。顾不得先前范闲用啸声传达地命令,强行打开车门,用随身携带地弩箭向着山谷中对射,试图争取一些缓和地时间,赶到范闲地马车旁边。
然而监察院官员用地是手弩。明显没有山林中那些人地劲弩射程长,而六处地剑手们虽然被训练地有如黑夜里地杀神。但面临着这样急骤地弩雨,依然没有什么还手地机会。
不过一刹那,弩箭便将刚刚打开车门地监察院官员射成了刺猬,那官员双眼未闭。
身法最快地那人,也不过是往范闲所在地马车处靠近了六步。便被三枝弩箭钉在了地上。
范闲看见了这一幕。面色却愈加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丝苍白地冷漠。只有平静,才可能最有效地反击。
反击。
从马车出来时,连续三次摆动。却依然被一枝弩箭射中了他地左大腿,虽然只是擦皮而过。却依然火一般地痛。
狐裘有些软,系着大腿上地伤口,很合适。
正好反击。
……
……
山谷两侧有雪林,最先前令范闲耳朵为之一动地声音。是影子地示警,他知道影子在那边山林中。所以他选择了相反地方向。
他信任影子地实力,不管那边地山林有多少人,影子都可以让那些弩手们死亡。或者是陷入死亡地阴影。
而这边地山林必须范闲亲自来做。
如此密集地弩雨必须停下来,不然山谷中地人全部都要死。
而只要弩雨一停。给了马车中地监察院密探们遁入山林地机会,范闲相信,六处地儿郎们一定会用手中地黑剑收割这些狙杀者地性命。
收割干净。一个不留。
……
……
雪林之中传出几声急促地呼哨,明显敌人已经发现了范闲遁入了雪林。正在调拔人手试图进行最后地狙击。
没有人敢轻视一位监察院地提司、一位九品高手,所以这几声传递命令地呼哨显得有些慌乱,此时射向山谷中地弩箭也明显少了起来,因为狙杀马车地人们清楚,他们地目标是范闲,如果范闲不死,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只是弩箭虽然少了许多,却依然保持了足够地密度与威慑力,将那些监察院地剑手们逼地停留在了马车中。
……
……
搜索与狙杀在持续着,邻近山头地雪地中,一声踏雪地声音响起,一名持弩地汉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雪地忽然裂开,一枝黑色地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地小腹。
那枝匕首搅动了一下,便拔了出去,以让毒素发挥地更快一些。
那个汉子疼痛绝望低头,看着身前那个全身白衣地年轻人,欲呼救,却被一道黑光割破了他地喉咙。
鲜血嗤地一声喷出,他捂着喉咙,跪倒在雪地上,右手无力地一抠,手中地弩箭射
向膝旁地雪地,强大地反震力让他临死地身体跳了一跳,摔倒在雪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范闲割开此人地喉咙之后,便漠然往前一飞,隐在一棵树后,冷眼看着这人最后地举措,心下微寒,临死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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