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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危机官方小说-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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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过于痛苦地死去。毕竟,它也是安布雷拉的受害者,它也不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切都不是它情愿的。他扭头看看瑞贝卡,她也是一脸的不忍。但最后,瑞贝卡还是坚决地说:“开枪吧。”

两枪。怪物无声地沉进了池子,永远消失了。

第十五章

伴着清晨的曙光,他们走过了大坝。深蓝色的夜幕已经渐渐散去,最明亮的星星就快不见了。密布的云朵也已经散开,明天应该是个晴天。瑞贝卡和比利并肩走着,都有些发抖。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这黎明的凉意是够受的。虽然累得筋疲力尽,但一想到所有可怕的事已经完全结束,瑞贝卡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大坝的前方是个小小的梯子,通往另外一扇门。比利先爬了进去——是一个轮机室。墙上是一圈的金属栏杆和重型管道,全都锈迹斑斑。房间里有两道门,北面的门通向一个贮藏室,西边门外的走廊又连着另外一间房。

“继续前进吗?”比利问。瑞贝卡点点头。就算前面是死胡同她也宁愿一直往前——实在是不愿意再重回走过的路了。一路上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和毁灭,如果要被迫重新面对那一切,瑞贝卡是无论如何承受不住了。

这扇门有银色的镶边——是用金属固定的。旁边安着一架读卡器。但门下方却有人放置着一块楔形木头,让门无法关紧。

怎么这块木头在发光?瑞贝卡蹲下,碰了碰它——原来木头是湿的,瑞贝卡的手指上也沾上了一串黏液。

有那么一秒钟,瑞贝卡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些木头被水蛭碰过。但她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实在不愿意再想起那些恶心的家伙,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像是天方夜谭。她赶紧把手擦干净,起身去追比利,他已经快走到房间的那一边了。

那扇门没有关,比利直接推开了——前面又连着一个房间。他们都无奈地叹气这一个房间连一个房间的,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

这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海水的潮味,但灯光太暗,看不见里面到底什么样子。还没走进去两步,后面就传来“滴答”的一声,门锁上了。

“是自动锁吗?”瑞贝卡皱起了眉头。

比利走回门口,使劲地弄开把手:“这个是在之前就锁上的,根本不像是在我们进来之后才上的锁。”

瑞贝卡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一种让她紧张得不敢呼吸的声音——声音渐渐变高,变大,变成了一种肆无忌惮的尖笑——就在门后。她和比利不约而同地离开了门口,各自准备好了武器,走到房间两边的角落——接着就呆住了  他们的周围居然是数以万计的水蛭!这些水蛭铺成厚厚的一层,布满了这个房间的每一寸墙壁和天花板。这个房间可不小,又高又宽,中间是个高高的焚化炉,里面闪着点点火星。南边的墙上有一道门,似乎是走出这个房间的惟一通路——不,不对,瑞贝卡已经发现这是个两层的房间,因为,在他们头顶上还有一层过道,中间站着一个高个子,是个肩膀宽宽的青年。他奇异的狂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这个全是咸臭味的房间里。

“欢迎两位。”青年高声笑着,身边围着一簇簇的水蛭:“你们终于找来了,我的两位贵宾。现在就是你们了解一切的时刻。”

瑞贝卡有些胆怯,沉默不语。比利则大声问道: “你是他的儿子,对不对?还是他的孙子?重孙?”瑞贝卡立刻反应过来这个

“他”是谁: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当然是和“他“有关。

青年的笑容变得残忍起来:“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两个都是。”

他举起双臂,身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如同电影里的特技效果一般他长长的深色头发变短了,变花白了:他年轻的面容忽然问满是皱纹,瞳孔也变大了。仅仅几秒的时间,他就不再是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虽然他的笑容还是那样让人不寒而栗。

比利也怔住了。瑞贝卡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系列变化,但看到那个老人她还是失声叫道:“马库斯博士?”

楼上的老人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马库斯博士。十年前,我就被斯宾塞暗杀了……”那段记忆依旧历历在目,他的水蛭宝贝们完整无缺地帮他保存了那段记忆。虽然记不清楚完整的画面和声音,但是那种失去生命的痛心和被背叛的愤怒却是刻骨铭心的。

其实他早就预想到斯宾塞没有安好心,但是暗杀来的还是太突然了。那天,他正在实验室里工作,水蛭们也自在地在水池里畅游——接着就有人破门而人,一阵扫射,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记得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立刻倒在地上——胸口中弹了。后来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居然是自己最得意的两个高徒!他们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威廉柏肯和阿尔伯特·威斯克这两个混蛋!他们还在笑!在笑!

他的人虽然倒下了,但毫无疑问脚下水池里的水蛭们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奈,怨恨和痛心。然后,然后事情就向着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方向发展,而他的记忆就变成了水蛭们的共同记忆。自己的尸体被抛进了水池,苍白而丑陋。但水蛭们却很喜欢。因为自己是他们的神,是他们的父亲和老师。水蛭们纷纷聚集在自己的身边,钻进了自己的嘴巴,身上的弹孔,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马库斯显然已经被自己的奇遇陶醉了,他一字一句地向惊呆了的比利和瑞贝卡讲述着自己后来所经历的一切:“他们并没有对我的尸体做什么处理,只是任其腐烂,然后关闭了我的实验室——他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就会自行消失——当然了,也要感谢他们的粗心,当时充足的时间对我来说真是太宝贵了。水蛭女王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和T病毒结合,然后进化……然后再变成我的形态。”

说到这,马库斯又笑了,他似乎很享受二人的沉默:“所以,你们现在看到了,我是马库斯,又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任何后代。水蛭女王就在我的体内。我是水蛭女王和马库斯的合体,她可以召唤所有的水蛭宝贝。”

水蛭们纷纷地向马库斯爬去,把他的整个身体都盖住了。看到比利和瑞贝卡惊诧的表情,他是如此的痴迷和得意他们终于知道一切了!其实,正是马库斯的死造就了现在的自己!造就了最完美的生物形态!

他继续演讲:“病毒是我泄漏出去的。世人应该知道病毒的存在,应该知道安布雷拉的所有阴谋,应该知道贪得无厌的斯宾塞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安布雷拉会垮台,但我马库斯却永远是无上的神,我才是最完美的形态,超越了无聊人类的完美形态!世人都会想找到我,都会想成为我的一部分,成为这种最完美的生物!”

比利的脸上满是厌恶和不屑,他放声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这个心里扭曲的变态!世人确实想找到你,但目的就是要干掉你!让你这个只有毁灭欲的疯子永远消失!”

这个比利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马库斯有些生气了:“等着吧,我们很快就知道被干掉的是谁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但却又变回了刚才的青年——那些水蛭眼中年轻的马库斯。他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又变回来了?自己并没有唱圣歌,心里也并没有想着要变回这个形态……

水蛭宝贝们在他的身上窜来窜去,吸收了他的怒气而纷纷开始身体发胀,但却并不服从他的内心所想了——这还是第一次。当然,在他刚刚从那个水池里爬出来获得新生的时候,他也是无法控制它们的。现在,它们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一心只想快点去袭击那两个家伙。青年只觉得它们挤到了自己的咽喉处,接着一只只从口腔滑出来,令他作呕。马库斯努力想控制住这些水蛭,但它们根本不听使唤。他自己的形态也变了,变得不再是他,变成了全新的东西——过去的无上权威全都不管用了。

是水蛭女王!他能感觉到她的意识在渐渐复苏,取代了自己,她的意识和力量也传达到了自己身体上的每只水蛭——她要杀戮,她要毁掉眼前这两个胆敢质疑她的人类,而她的力量也远超过了自己过去的想像!

这个曾经是马库斯的存在现在将要脱胎换骨,变成更强大的力量,变成水蛭女王。

“马库斯”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连他自己也辨认不出的怪物。他不断地往外吐出一只只水蛭,掉在地上就像巨大的黑色雨点。他的眼睛被拉长了,脸上全是惊惧的怀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些被吐出来的水蛭一碰到地面,就又纷纷滑向马库斯,覆盖他的身体。马库斯身上的衣服“消失”了,四肢由于爬满了水蛭而显得粗大无比。他的脸变长,皮肤裂开,露出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紫色肌肉——水蛭与水蛭相互粘连,恶心至极。

目睹了马库斯完全失去人形的全过程,瑞贝卡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眼前的这家伙浑身都是肥胖的水蛭,它们分泌出的黏液连成了一张透明的嗣。周围的水蛭不停地加入进去,让这个生物的体型不断地变高变宽变粗,背后还生出了长长的触手,舞来舞去地呼呼生风。整个物体呈现出的就是感染T病毒后的那种特殊。

“是水蛭女王。”瑞贝卡深呼吸了一口。

比利想端起麦林枪瞄准它,水蛭女王却直接飞了起来,直撞上天花板,发出了响彻屋子的碰撞声。她在天花板上停留着,恶心的黏液不断地滴下来。还保留着四肢,否则真的完全看不出它是以人的形态为基础变来的。

比利刚想对着天花板射击,它却已经飞下来了——就落在他们眼前,而且动作相当轻盈敏捷。它越过比利和瑞贝卡的头顶,甩动着背后的触手向他们狠狠劈去。

他们想避开,但却都摔倒在地——比利发现靴子打滑了:他踩到了地上的水蛭。瑞贝卡想将他扶起,也滑倒了——这片地板上全是水蛭!

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惨死敌人脚下,水蛭女王愤怒了。她狂叫了一声——这叫声尖利无比,是任何一种生物所无法发出的。于是,地上的水蛭们开始响应这声召唤,纷纷聚拢到了她的身边。

水蛭女王的身体随着这些加入的新力量继续膨胀,一分钟之内就几乎变成了原来的两倍。

比利发现他们已经被逼进了死胡同——如果水蛭女王不召回地下的水蛭,他们根本连正常的路都走不了。

南边的门外似乎连着一条走廊,虽然现在路中横着这么多水蛭,但它们都开始回到水蛭女王的身边了——她似乎忘了他们的存在,而只顾着召回水蛭让身体扩大了。

“得从南门走!”在他们慢慢后退的时候,比利悄悄提醒瑞贝卡。他们必须先装装样子,然后等待时机到来。

“如果南门锁了呢?”

“只能冒险了。”比利说,“我来断后,数到三声你就跑!一,二,三!”

瑞贝卡突围而出,比利则向正在扩张的女王连射了好几发子弹,无一枪不中。她明显感到了痛楚,愤怒地用触手向比利打来,其势迅雷不及掩耳。

比利被触手缠,带到了半空中,挣扎之中麦林枪也掉了。他无法在剧烈的颠簸中拔出身上的手枪,只能被疯狂地抛来抛去,晕头转向。触手缠得很紧,无从挣脱。比利的胸口被越勒越紧,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就这样被摇上一会,比利已经是头晕眼花,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接着他听到了枪声和怪物的又一声尖叫——接着触手就松开他掉了下去。水蛭女王发现了新的攻击者,便立刻转过身去。比利顾不得身上疼痛,奋力摆脱身上的水蛭,立刻捡起了麦林枪。瑞贝卡似乎又对水蛭女王开了一枪——这让它气昏了,触手到处乱摆。

比利定睛一看,原来刚才的一枪并没有打向水蛭女王,而是打在南门旁的一个操作装置上。瑞贝卡一边开枪一边踹门。门虽然已经开了,但水蛭女王也眼看着就要扑到瑞贝卡身上——现在的水蛭女王的腰已经是刚才的两倍宽,重量已经不知是多少倍,她很轻易地就能把瑞贝卡撕成碎片——

“嘿!”情急之下,比利大喊了一声——没有时间重新装子弹了,现在吸引水蛭女王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他直接跳向一群水蛭,用力地踩踏——那些可怜的水蛭,瞬间就死的死,伤的伤,黑色的脓血四处飞溅。比利继续得意地踩向另外一群水蛭——果然,水蛭女王转了过来,悲伤地咆哮着。

瑞贝卡能穿过门了,太好了——但比利就只高兴了这半秒钟,随后就又被那些触手缠了起来。在水蛭女王的盛怒下,他被扔到了屋子的另一边。

比利被猛撞到墙上,跌落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有一根肋骨断裂了,但他迅速站起身来,朝着南门跑去,不顾在脚下纠缠的一堆水蛭和渐渐急促的呼吸。

看到怪物离南门的距离和自己也差不多,比利有预感自己这回很可能要命丧此地了。但他并不沮丧,因为他知道瑞贝卡逃出去了——她能活着出去就行了——

——等等,她怎么又出现了!她并没有走出南门,而还在屋子的中央。她背靠着焚化炉,用枪瞄准着水蛭女王:一定是在刚才水蛭女王忙于应付自己的时候又跑回来的。

比利呼喊着要她赶紧出门,但瑞贝卡没有理会,只是对着要冲向比利的水蛭女王开枪。女王每中一弹就会有一大把的水蛭掉出来,但每掉一只,里面的水蛭又会把空缺补上。在开到第四枪时,女王停下了走向比利的脚步,但又犹豫着是否应该将目标变为瑞贝卡。

“就是现在!快进门!我马上就来!”瑞贝卡赶紧提醒比利。比利向着南门跑去,祈祷着瑞贝卡能想出很棒的计谋——但瑞贝卡只是持续地向着水蛭女王射击:瞄准,射击;瞄准,射击!然后射击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膛时干巴巴的闷响。比利听到了,水蛭女王肯定也听到了,它慢慢朝着瑞贝卡逼近——它的身体又回复到了原来的形状,丝毫无损,一股水气蒸腾在身体周围。此时的比利已经站在了南门前,但强烈的担忧让他根本无法出逃。

这时,他摸到了包里最后的两轮麦林枪的子弹。

“快逃!”他向着瑞贝卡大叫。但瑞贝卡就和没听到一样动也不动:她没有重新装子弹,甚至没有拔出身上的小手枪。她只是举着霰弹枪,慢慢地后退,直到碰到焚化炉的边缘——她推开炉子上的金属托盘,用里面放着的铝制的夹子夹出了一块嵌板——上面烧着的东西就掉在了地板上。后来,她干脆跳上焚化炉,将里面燃烧着的废物纷纷踢出来,或直接踢向水蛭女王的身上。

水蛭女王尖叫起来,不再向前,以求避开燃烧的火焰。被燃着的水蛭纷纷滑向它们的女王以求庇佑,但却只是连累更多的同胞——这些身上着火冒烟的水蛭们给女王带来了更大的创伤——它不断地翻腾着身体,痛苦地惨叫。一旁的比利在心里连连叫好,十分解恨。

瑞贝卡趁着水蛭女王无暇自顾之际跳下了焚化炉。比利将麦林枪的子弹装好,打算等瑞贝卡一跑过水蛭女王就开始射击——但水蛭女王却似乎瞬间就痊愈了——起码现在看上去是这样的:水蛭女王的一部分身体变成了黑色并渐渐融化,就像粘腻的糖浆,渐渐地堆到了地上。

比利还是瞄准不放松,一直到瑞贝卡跑出门。随后他也赶紧跑了进去,带上了门。

他深吸一口气,随之袭来的是浑身的痛楚,肋骨上的,手臂上的,大腿上的,还有头上的旧伤……每一寸毛孔都似乎强忍着伤痛——直到他转过身,看到瑞贝卡向前指着的东西——她是那么高兴,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光彩。比利也顿觉身上的疼痛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缓解了

瑞贝卡所指的是一个可以上升的平台升降机——下面是一个宽宽的隧道,向上则可以看见一圈的亮光  看来这个升降机是直接通到地面上的。

他们俩像孩子一样憨憨地傻笑着,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但仅仅过了几秒钟,门的那一边又传来水蛭女王的咆哮声,提醒着他们真正的安全还没有到来,片刻的迟疑都有可能让他们丢了小命。

比利和瑞贝卡赶紧跑向那个升降机,研究着应该怎样启动它。比利对这个比较在行,他摆弄了几下,就开启了升降机的电源。

随着升降机的徐徐上升,比利和瑞贝卡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总算走出了这个噩梦了。

至少,现在他们是这样想的。

第十六章

水蛭女王这次遭受的可是前所未有的重创:身体大面积损毁简直痛彻心扉。那些被烧伤的宝贝们是那么楚楚可怜,它们委屈地蜷缩在女王的身上,将它们的苦痛一点又一点地传达给兄弟姐妹:大家都感同身受。就这样,这种连续不断的疼痛一波又一波,蔓延到女王的全身,除非有哪一块的宝贝们脱落下去,然后死亡,消融——它们牺牲了自己来换取女王的解放。就这样,疼痛一点点地消失了,身体上的折磨转化成了精神上的悲哀和心灵深处的仇恨——为那些死去的水蛭宝贝,更为那两个天良丧尽的杀手!

水蛭女王整个右臂都被烧残了,其他部位的水蛭纷纷爬过来,抚慰着,轻吻着,希望能缓解女王的颓丧。但它们惊讶地发现,这已经不是它们的女王:女王消失了,正如当初马库斯的消失一样。水蛭们的群体意识已经取代了女王的专权,它们又得到了新一轮的进化!它们现在才真正成为了一个整体!

一个完美的整体,一个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伟大存在!当现在这个更强大的整体听到了门外机械运行的声音,立刻就自动分析出了外面的情况:那两个家伙想逃走。

他们不可能逃得了的!水蛭群变出了上千只柔韧的肢体,滑向敌人的所在。

虽然都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再去考虑任何会出现的麻烦,但必须为最坏的情况作好打算。瑞贝卡仔细地检查着小手枪,比利也忙着给霰弹枪上膛,然后他们有些沮丧地发现:手中只剩下十五发九毫米子弹,四发霰弹枪子弹和两发麦林枪子弹了。

看着头顶越来越近的天空,瑞贝卡乐观地说: “说不定这剩下的子弹我们都用不着了呢!”升降机虽然慢些,但很稳定,已经升到一半的路程了。再过个一两分钟肯定能到地面。

比利点点头,小心地用手碰碰左胸:“那怪物弄断了我一根肋骨!真他妈的疼!”经过几番搏斗,比利双手都沾满了污泥,但一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地上,他还是露出了微笑。

瑞贝卡走到比利跟前,想帮他按摩一下受伤的地方。然而在她伸出手之前,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警报器的声音。而每一道升降机经过的门上都闪动着红色的预警灯,在升降机上投下一个个一闪一闪的红点。

“怎么——”比利话说了半截,就被一段冷静的女声赭打断了”自爆装置已经启动,请所有人员立即离开。重复:自爆装置——”

“自爆装置?被谁启动的?”瑞贝卡急了,有些沉不住气。比利将手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往下听。“……立即离开。现在离自爆还剩下l0分钟。”

预警灯闪得十分急促,警报器一声声鸣笛划破了寂静的黎明,但水蛭女王的叫声却消失了。比利和瑞贝卡面面相觑,都多了一份不祥的隐忧。但是现在首先考虑的是怎样在十分钟内逃出去。

“会不会是水蛭女王——”瑞贝卡话说了一半,觉得不对劲又停住了。但是到底会是谁启动了自爆装置,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比利也不确定:“有可能真的是它,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尽快逃出去。”

瑞贝卡刚一点头,就听到升降机下方剧烈的碰撞声——那是一种大块的金属崩裂的巨响,正是从最底层传上来的。

趴在平台边缘的栅栏处,他们终于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水蛭女王正向上冲来——不,这还不确切,应该说是比水蛭女王还要大得多的生物——黑乎乎不成人形的一大团水蛭,而且速度奇快!飞速地向升降机冲来!

瑞贝卡看着冲来的水蛭,又抬头看看就快到达的地面——要不了一分钟他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但水蛭团已经近在咫尺了,瑞贝卡再次往下望时,那群黑压压的家伙已经席卷而至。它们的两边向外张开,露出了内层让人瞠目结舌的“水蛭核”。

“这到底是什么……”比利还没说完,升降机就被撞翻,截穿了旁边的墙壁,比利和瑞贝卡都被甩了出去。

瑞贝卡侧身重重地跌在地上,但她很快就站起了起来,霰弹枪也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没有甩出。比利则躺在几米之外,脚下是一道道的黄线——

直升机停机场——这儿是一个地下的直升机停机场。

这个房间巨大无比,虽然没有直升机但地上却到处散落着零星的机械设备,更显出屋子的宽阔。天花板由几个可以活动的隔板组成,外面的阳光透过隔板的缝隙照射了进来——说明这儿离地面只有一板之隔了。瑞贝卡匆匆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转眼就看见了水蛭女王——水蛭女王变身后的形态。

它正从升降机砸出的洞外钻进来,身下踏着近千只的须足,汹汹而至一女样怪异的生物从来只存在于人类的想像中。要不是亲眼看着它从地层向上猛冲,一举撞翻了升降机,瑞贝卡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这家伙足足有一辆重型货车那么大,身体的四周都在向外洒着黑色的毒性液体。

瑞贝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她的脚已经抽筋了——还好比利扶着她,不然她肯定已经瘫软在地。

“那儿有向上的楼梯!”比利指着对面标记着”“出口”的大门。可是这个出口实在离他门太远了,更惊奇的是,眼前的这个怪物完全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它立刻摇晃着臃肿的身体扫了过去,堵住了瑞贝卡他们的去路——长长的触手在它身上不停地来回摆动,黑色的脓汁从体下汩汨流出,恶臭熏天。那团笨重肮脏的身躯极不安分,一刻也停不下来——忽然一声尖叫,它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上窜下跳,迅速躲到一边,身后冒起了一丝白烟。

是阳光。透进来的一缕阳光照到了它的身上——它身上的水蛭似乎是被阳光烧焦了,但它没有停下,继续向他们逼近。

比利把瑞贝卡拦在身后,此时自爆警告又响彻了整个停机场,那个冷静的女声又一次告诉他们,距离自爆只有8分钟的时间了。

瑞贝卡和比利掉头跑向房间的西北角——怪物离那儿是最远的。瑞贝卡发现了它的秘密,对着比利兴奋地大叫:“它害怕阳光!比利!它害怕阳光!”

是的,水蛭团的弱点正是阳光。它虽然依然在瑞贝卡他们身后追逐着,但由于那几缕透进来的阳光,它的速度大大减慢,虽然依然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但已经完全比不上冲上升降机的时候了。

“我们应该把整个屋顶打开,这里本来就是让直升机进出的,肯定有办法!”比利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和瑞贝卡商量。

“电源已经断了。但我想这里应该有个手动装置,比如液压开关什么的。而且这个屋顶的设计是倾斜的,一旦打开了一边,它就会自动滑向另一边。”瑞贝卡的分析即使在险境中也依然缜密。

“那你去碰碰运气吧……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比利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瑞贝卡回头看看水蛭怪——它虽然渐渐有些力气吃紧,但却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一直穷追不舍。她改变了方向跑向北边的一个类似仪表盘的设备,比利则掏出九毫米手枪,转身对着水蛭怪开火。

水蛭怪前进的一路上,只要碰到阳光,身上就会掉下一团死去的水蛭。它的意识并不完全像人类,也不完全像兽类,而是综合了二者。它能感知阳光对母体的伤害,也明白现在面临的威胁,但它更清楚现在的一切都是眼前的两个闯入者造成的,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那个人类还在向自己开枪,不过子弹也只能略伤皮毛,伤不到关键部位。水蛭怪更加肆无忌惮,它自动甩脱了被阳光和子弹灼伤的部分,继续向前。在距离比利足够近后,一脚将他掀翻在地。

该死!

比利摔在地上,水蛭怪跳上前来,伸出一只触手鞭笞着他的双脚。比利刚想向一边滚去,那只触手就牢牢地捆住了他的右脚。比利大骂着,伸出左脚的靴子后跟狠狠地踏在触角上一脚又一脚。水蛭怪明显感觉到了疼痛,便迅速将触手伸了回去,离开了比利身边。

比利一跃而起,当看见瑞贝卡在西面的墙上摆弄着仪表盘后,他赶紧转身向东边跑,力求把水蛭怪引向自己。

“自爆装置将在7分钟后启动。”

见鬼,明明已经没在下雨了,但积水还是会从缝隙里洒进来。比利尽量每一步都踩稳不打滑,狠狠地向前跑,水蛭怪紧紧地跟着。瑞贝卡弄完一边又跑到另一边,比利则一直在和水蛭怪兜圈子。水蛭怪想一扑而上。自己体积又太大,想用触手劈,离比利又太远——一下子变得被动不堪。比利则趁机一边对着它那根本不像脸的脸开火,一边转头继续跑。这个水蛭怪真是毅力非常,难缠得很,紧紧跟随似乎永不疲倦。

瑞贝卡,快点弄好吧……现在的每一秒都格外难熬,比利奋力地跑着,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瑞贝卡开始摆弄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开关,这时警报器通知他们离自爆只剩六分钟了。眼前这是一个手动的转盘,要转过几圈开关才能启动。瑞贝卡刚转了一点——卡住了——也没有完全卡住,得使劲才能转动。瑞贝卡费了好大的劲,才转过半圈。最后,她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看就要转过一圈了——

“瑞贝卡,快逃!”比利焦急的声音传来。

她回头一看,原来水蛭怪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向自己靠近了,半分钟内绝对就能碰到自己——但她不能逃,不能,因为如果这一圈转不完,他们没有时间再来第二次了。

她干脆转过头,不去看这已经近得可怕的水蛭怪——这会分散她的注意力。比利顾不得一旁的瑞贝卡了,他只能尽量精准地向水蛭怪一枪一枪打去。

“转过去!”瑞贝卡大吼,同时用尽全身力气转出了最后一下——转盘转过一圈后,一下子灵活了起来——瑞贝卡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滑开了。刚才还顽固不动的转盘咕噜噜地自行转动,天花板上洒下阵障灰尘,房顶缓缓地被拉开了,耀眼的大束阳光一下子全洒进了屋子。

阳光!大片大片的阳光!

水蛭怪碰到阳光,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阳光刺穿了水蛭肿胀透明的皮肤,灼烧着成千上万只外层的水蛭,水蛭怪的身体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剥落,迅速衰弱下去。这种灼烧比真正的火焰还可怕,阳光无孔不入,根本无处循逃,水蛭怪迅速被瓦解。它惨叫着,浑身颤抖,触手四处狂舞,四处乱撞地想找些东西遮蔽,但这片停机场里平坦一片,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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