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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穿·剑醉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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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还没玩够轮滑,我于是顺他本意留着他跟高行空一道保护撒娇小豹,游龙生的轮滑剑法尚未出师,不可能跟出江湖。
  游龙生的最大愿望我知道——杀了肉菩萨萨小满。
  可惜依照他现在的水平,很难杀死那只母杰巴王。
  可惜依照他的脾气,除非他死,否则绝对不可能拜托我或者要求他的爹娘帮他报仇雪恨。
  我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开开心心地同他道别,对他说:“阿生弟弟,什么时候来杭州玩哦!跟着姐姐我吃香的喝辣的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这是按照他的意思是给他个借口,哪日下山报仇可以打着去找我玩的旗号去。
  游龙生却咬着下唇生闷气。
  呵呵~
  虽然他年龄比我大,可在撒娇小豹面前他不得不变成某豹记忆中那个大表姐的弟弟,硬生生让我得意洋洋地占了他的便宜。
  当日游龙生第一次见金钱小豹时,我记得我说自己不介意收个便宜小弟,实际上是想要占他便宜,现在想想,隐约有了点一语成咒的感觉。
  三月底。
  山东。
  费城花楼的花魁绿襟打伤嫖客畏罪潜逃。
  全城通缉。
  才进城不久的我端坐在马车之上,隔着车门帘子看着龟奴和衙差挨家挨户仔细盘查。
  我轻叹了口气,道:“龟奴也做衙差使~”
  龟奴穿着红衣裳,衙差也穿着红衣裳,在阳光下不留神那么一瞧,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可见衙差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龟奴,只不过他们不是花楼的龟奴罢了。
  我扳着指头算着时间,这时候那个叶红袖应该在去扬州的路上。
  而另一个叶红袖,也就是我,身在那个她待过的城市里,呼吸着她呼吸过的空气,快乐着她快乐过的心,如今也和她在去扬州的路上一般双手交握,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我一定会幸福!”
  这一刻恍若隔世。
  我似乎要与那个我重叠在一起。
  这种恍恍惚惚的快乐感觉竟叫我安心无比。
  我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共鸣吧?
  ……
  马车的正前方左侧是我曾呆过的花楼。
  二楼露天小走廊上与大门口一般,站满浓妆艳抹媚笑着的姑娘,这些女人曾经也如小绿一般冰清玉洁,有些也曾如小绿一般寻过死。
  不同的是她们活下来了,而小绿却死了。
  小绿,你看到了么?
  借你躯体重生的叶红袖是如此努力在生活,比这些女人好上不知多少,你也该安心了吧?
  我掏出水银镜,最后照了照昨夜才完工的新脸,满意地戴上桃木面具,一撩袍子下了马车,抬头仔细打量着四周。
  白日里的这条街的这个地段还是这样繁华,我知道附近还有另外两家青楼,彼此竞争很是激烈,所以才像现在这般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嫖客和妓女。
  重游“故地”,我以公事为由支开白岭,再次女扮男装。
  穿着游老爹给我做的鞋,增高效果显著啊!再加上我刻意做的喉结、化糙了的手,变了的声、精美的面具和一身巨潇洒无比的青衫——我打算COS少年版黄药师……
  【石妈(高举话筒):请鄙视这只臭美的袖子吧!黄药师要长那德性那黄蓉就跟郭靖一样了。
  重生之飞宝(寒眸冷对,举起巴掌):岳母,袖子是美女。
  石妈(顶锅盖):对对对,女儿是大美女大美女……】潇洒地打开手中的绘着桃花的纸扇,风流倜傥的青衫少爷一摇三晃地进了花楼。
  一路之上借机捏了不少美人的小脸蛋——哎!真是想念如玉美人啊~
  还好白岭在客栈诠释绝世好舅,教水水玩魔方,否则要看到我一做妈的女人调戏女人不知做何感想……
  我一眼就瞧见那年龄不小面粉不少的老女人,站在角落冲一背对着我坐的男人哭诉着上个月痛失一棵摇钱树的悲惨经历,还时不时瞟我一眼。
  老女人的哭声虽然放肆,但言语之中对男人很是恭敬,想必是知道他身份,晓得对方是惹不起的人。
  那男人瘦削的背影很是眼熟。
  应该是那约我在此见面的小荆童鞋。
  在台上弹琴的是花魁柳香怜,含羞带怯、满面含春地飞了我一眼。
  我左手边的一个貌不出众的粉衣姑娘忽然脚下一滑,很自然地摔入我怀中。
  这个动作很是熟悉。
  我记得这个叫春桃的姑娘,在我还魂不久,发现自己吃什么都浑身无力的时候,是她告诉我的食物中其实都被下了药。
  她今年十七岁,却在花楼里住了十二年。
  她告诉过我,在她十五岁接客前的那个晚上,她也想自杀,但最终没舍得死。
  她不厌其烦地对我谈着她的看法,她说她如果做了花魁一定不会拼命接客,那样伤身。
  她说:“一天一个已经太多了。”
  我不讨厌她,因为她的想法不加掩饰,很直接。
  但我却无法信任她,因为没有小绿记忆的我不能分辨她究竟是不是嬷嬷派来的说客。
  与阿飞“一夜风流”后的我身受“重伤”,春桃也常常带着小丫头来看我,帮我上药,教我化化妆什么的。
  只是我当时想着脱身,没好好跟她接触,我很少和她说话,只知道她是个很有技术的女人。
  她的客人很固定,她很经常滑到在客人的怀里。
  当时的春桃看着我的表情总有些失落,或许小绿曾经与她很是要好。
  我斜眼瞧着台上弹琴的柳香怜。
  她正在用眼神刺杀春桃。
  哎!真不讨人喜欢。
  这些姑娘每个都讨厌柳香怜。
  都做到妓女这份上了还不知道团结就是力量,有银子大家一起挣。
  柳香怜这女人什么醋都吃。
  记得当初老女人安排我去侍候阿飞时她也是用这种眼神刺杀我。
  听上去伺候一个杀手很好玩么?
  虽然……这个这个……机会难得,但谁让她当时不是“处级”的呢?
  我不喜欢她。
  她是我还魂被挂着的时候,见到的人里唯一一个兴灾乐祸的人。
  我忘不了她嘲讽的眼神,好像终于少了一号情敌一般。
  想到此处,我扬唇一笑,有意不去瞧她,挥开左右纠缠的那些女人,顺势搂住靠在我怀里的春桃,抬起她的下巴调笑道:“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呀?”
  春桃娇滴滴地道:“奴婢春桃,公子可以叫奴桃儿~”
  我搂着她冲那角落走去,朗声道:“荆兄,一向可好?”
  老女人虽然瞪着我,嘴却很有惯性地喋喋不休。
  小荆开口,慢慢道:“闭嘴。”
  老女人很知趣,眼泪与哭声一样收放自如。
  我笑道:“劳烦嬷嬷整一间包厢,我与荆兄有事与嬷嬷相商。”
  ……
  包厢之中,我笑眯眯地问道:“嬷嬷,听说你这里丢了一名姑娘,不知这姑娘身世如何?”
  老女人一听这事,来了兴致,将小绿的身世说了一回。
  说到上吊那事,春桃红了眼眶,兴许是想起自己曾有过轻生的念头。
  小绿无父无母,七岁时被一个自称是她乡嫂的女人打晕卖到花楼,曾多次企图逃跑,未有成功。
  原来她有逃过,没逃掉罢了。
  我想,那所谓“乡嫂”,应是人贩子吧?
  老女人左一句小蹄子右一句小贱人地骂着,小荆一动不动坐着,盯着我的眼中有一丝茫然。
  我抬手,轻轻摘下了我的桃木面具,冲老女人冷笑着道:“小绿是本少爷幼年时失散的小妹。
  嬷嬷不但辱骂她、逼她接客,还把她弄丢了?”
  平地一声惊雷,老女人当众被我的话和我那张有八分像小绿的脸雷得晕了过去。
  老女人,当初……嗯,是上个月,还打“我”一巴掌,有仇报仇我吓死你!
  春桃惊叫一声,捂住嘴冲出厢房。
  咦?
  这女的怎么也被雷?
  莫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荆无命本来就茫然的眼神更茫然了。
  他瞧了我许久,道:“那个小绿,侍候过阿飞。”
  我笑得满面桃花:“我知道。”
  “她真是你妹妹?”
  我摇摇头。
  “你真长了这个模样?”
  我继续摇头。
  “你不担心?”
  我乐呵呵地摇头道:“我心里有数。”
  沉默半晌,我开口问道:“童鞋,金钱豹最近心情如何?”
  “悲、愤。”
  才到山东时,金刚曾向我汇报过,说是金钱豹对死了儿子这件事并未表现出很失常的言行,帮里也不见有人披麻带孝,我曾一度怀疑金钱豹看穿了我的小把戏。
  不过听小荆这么讲,我就放心多了。
  这世上真正了解金钱豹想法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金钱豹自己,另一个就是这小荆。
  我笑道:“原来,他是有心的。”
  有心就好,小荆可以学游老爹或者朱七七的死缠烂打式,还可以学习黄药师杨过的情深似海式,还可以……
  小荆停了很久,憋出半句话:“林仙儿一直在……”
  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出另半句,于是猜测道:“安慰他?”
  小荆艰难地点着头。
  我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别担心,林仙儿的好日子不常了。”
  昨天我在郊外看见一群正在游山玩水的母杰巴。
  我话音才落,春桃甚没形像地冲了进来,捧着一个满是泥土看上去是才出土不久的小包袱。
  干嘛干嘛?想带着私房钱跟我私奔?
  “公子,这些是小绿这些年来攒下的银钱,她走时太匆忙,没有带走。”她咬着唇道:“桃儿知道小绿是公子的妹妹,定不需要这个,但这些是小绿的东西……”
  ⊙_⊙有这么多碎银子?
  怎不早说?
  害我那阵子还为凑几个银子苦恼许久。
  我接过那包袱,想了想,问道:“桃儿可要本公子为你赎身?”
  我与她不熟,当日她明知我“失忆”却没提起这包银子,为什么?
  估摸着她现在这样卖乖讨好我,为了……赎身吧?
  我没有怪她。
  这楼子里的姑娘哪一个没在攒银子给自己赎身?
  人不为己,鸽子会下水,鱼都会上树。
  出乎意料的是,春桃愣了愣居然摇摇头,涩然道:“桃儿从小在这里长大,习惯了这花楼的生活,外面太大,桃儿害怕。”
  我被惊住。
  难道我……错看了她?
  垂头沉呤片刻,我问小荆:“这花楼是金钱帮的产业么?”
  小荆摇摇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奸笑道:“做人情。”
  我自袖中抽出一根针,将面朝天花板呈大字型晕倒的老女人扎醒,冷冷道:“把这楼的地契房契和姑娘的卖身契都交出来吧,别忘了带上账本。”
  老女人连滚带爬地出了厢房,我对身后沉默不语的金刚笑道:“你家少爷把你给了我,当初我也说过你若跟着我,我必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挣钱如流水一般,不如我就买下这花楼……”
  春桃开始喘息,看着我的表情很是兴奋。
  小荆微微皱着眉。
  金刚一个哆嗦。
  我脸上开出一朵花,续道:“不如……让你当当嬷嬷如何?”
  春桃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小荆咳了声。
  金刚扭脸道:“主子,金刚是男人。”
  我扑倒。
  口红不少面粉不薄的老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一叠厚厚的册子出现在厢房门口。
  册子摆上桌,我随手翻了翻——卖身契写得倒是很清楚明白,便宜占得很多嘛。
  但账本都怎么做的?七零八落……
  我数了数卖身契的数目,与春桃所报的数目核对,准确无误后,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丢给那老女人道:“你可以滚了。
  要让本少爷知道你还在山东境内,可别怪爷心狠手辣!”
  老女人先前还在哭,见到银票后哭声小了许多,抹着脸就出去了。
  银票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
  我想那些银子应该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个后半生吧!
  金刚自从跟着我以后,胆子大了不少,居然敢提意见:“主……主人……金刚真的……不想做嬷嬷。”
  春桃捂着肚子吃吃笑了起来。
  也是哦,也叫金刚同志抹口红,涂面粉?那连小荆童鞋都会掉鸡皮疙瘩的。
  我猛咳了声,忍笑道:“金刚,这座楼就给你了,改名……就叫碧玉阁,桃儿就先做这楼子的嬷嬷。”
  春桃大惊:“公子,我不……”
  我截断她的话接着对金刚道:“一会儿你就去找个先生教这新嬷嬷识字,你的人,莫叫人欺了去。”
  春桃垂下眼帘,银牙咬着的下唇微微颤抖,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
  我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支本想送给温柔美人的金簪,亲自插入春桃的云鬓之中,道:“既然外面太大,那就把这里变成家。
  今儿起你就带领着碧玉阁的姑娘们好好开门做生意,莫忘了她们与之前的你是一般的人。”
  我说这话也就两个意思——
  一、外面太大,那你就别出去在这里当小老板好了;二、但你也别太过嚣张,你跟外面那些女的是一样的。
  毕竟我与春桃不熟,感觉上她是很有想法很有分寸的女人。
  但由于她与半路“出家”的温柔如玉不同,她是自幼卖身的,这种女人通常骨子里少了对浪漫生活的渴望,难免在人前会戴上一层面具。
  我分不出她什么时候是演戏什么时候是真情流露。
  这样的女人会让我下意识地想到林大妈,尽管我知道她不可能有林大妈那么多的心眼,但我还是不太敢尽信她。
  我确信她能做个好嬷嬷。
  我希望我的那些怀疑都是多余的。
  写于 13/08/2008作者有话要说:我道歉。
  我看比赛去了。
  我看俩中国帅哥的跳水比赛去了。
  我和一个会把东西吃到满地都是的小鬼一道看俩中国帅哥的跳水比赛去了……结果倒霉地在送走他之后趴在地上抹地板……
  袖子妈发出惊天动地滴一声大吼——
  中国队!你们最棒!!
  
                  《飞刀穿·剑醉吟》石小小 ˇ第一百零三章 二见金钱豹ˇ ——。



  发誓坚决不进金钱帮的我,为了荆无命瞒着白岭去见了金钱豹。
  我见他的理由是要找金钱小豹。
  为此我特意换了face,顶着冰冰脸,淡妆素服就去了。
  豹窝设在费城的一家很大的富豪家——的后院的一间大屋之中。
  那屋子很大,大约有一百平方米。
  墙高约有七八米。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屋子里只有一个距离天花板很近的小窗户,这让我想起封建时期地主家闺女住的阁楼,也是高高的,然后有个小小的窗户。
  这阴森森的地方让人感觉很像囚笼,连门都很小,像我身材如此娇小的人都要侧着身子进门。
  屋内点着蜡烛,不知为何这小小的蜡烛竟让大屋子显得特别亮堂。
  看得清那墙刷得雪白,就和角落里那并排安放的两张木床上的被褥一样白得耀眼。
  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方桌。
  桌子上整齐地叠放着各种各样的册子。
  金钱豹就在桌子前就着烛光翻阅着册子,手中还拿着一支朱笔,那烛火照在他书生气十足的脸上,竟让他的神情有了一抹少见的温柔。
  他是站着的,因为屋子里没有椅子。
  他用那朱笔在册子上写着什么,嘴角轻扬,仿佛那册子是他很得意的一件作品一般。
  我没有说话,我在酝酿我的情绪。
  现在我是一个着急着寻找好友兼合作伙伴外带学生的……女人。
  金钱豹温声道:“来了?”
  荆无命道:“是。”
  沉默许久,金钱豹道:“你去。”
  荆无命一点头,退场,站在院子里。
  金钱豹微微抬头,打量着我:“你就是范冰冰。”
  我点头道:“是。”
  高行空说他报告的时候,报的是这个名。
  范大美人,名字借我用一下。
  金钱豹抖抖手中的册子,问道:“这些,是你教小飞做的?”
  我微微皱眉,看了看他那本册子的封面——
  山西美名酒楼的账册。
  我很认真地道:“美名酒楼?是的。
  这是上官独自做完的第一本账册,他的商业天赋很高,头脑很好。”
  “你叫他上官?”
  我笑了笑,道:“冰冰本也叫他少帮主,只是上官觉得那样叫来显得生分了,故而如此称呼。”
  金钱豹的嘴张了张,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我有些焦急地问:“帮主,您可知上官去哪儿了?冰冰本与他约定三月在此地查账,可是……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金钱豹截断了我的话,问:“铭富客栈?”
  铭富客栈是费城南面最大的一家客栈,是金钱小豹在被小荆刺伤之前最后吞噬的一家林仙儿名下的产业。
  金钱小豹做了两本帐,一本在我手上。
  而我在这两本账上分别,动了一点点手脚。
  我垂头道:“是。”
  “账本。”
  我装作愣了愣才恍然大悟一般,自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本账册,递给他。
  金钱豹翻了翻,表情似乎又柔和了许多,他问:“林仙儿的产业?”
  我点头道:“是。”
  “你与她有仇?”
  “是。”
  “你若愿加入我帮,我便让你亲手杀了她。”
  “帮主不觉得,杀了林仙儿,太便宜她了?”
  “……”
  沉默。
  沉默。
  沉默。
  金钱豹终于抬头凝视着我的眼,为了避免被他选为金钱母豹的悲剧重演,我极为谨慎地作恭敬状微欠着身,接受他的注视。
  我的双眼由于长时间瞪视前方某豹的脑袋酝酿情绪而盈着一丝水光。
  我知道我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我在水银镜前练了不下百遍的“a little bit委屈”。
  我这是“第一次”见金钱豹,喜怒不可太行于色。
  金钱豹问道:“你为何不肯入帮?”
  我迟疑片刻,反问道:“冰冰为何要入帮?”
  金钱豹道:“你若肯帮我,这天下商会皆由你管。”
  我摇头道:“冰冰当初肯教上官做帐本,除了想要瓦解林仙儿在各地的产业之外,也是因为喜欢上官这个少年。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要找一个好学生是多么困难……上官很勤快,算账速度很快,具有举一反三的商人天赋……冰冰与他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谊……”
  金钱豹沉默。
  我一脸向往:“……待冰冰将所学所想尽教会他以后,就可以安心去找夫君……若是找不到他,也可以带着孩子隐居。”
  “你不报仇?”
  我面带微笑,颇有礼貌地道:“冰冰前些时间听说了林仙儿被帮主您圈养的事情,知道手刃她已无望,思来想去竟颇有心得。
  想想其实只要上官吞并了林仙儿的所有财产,那女人便走投无路了。
  而我教会了上官,您的天下商会皆由他管,这样两全其美,不好么?”
  金钱豹的眸子渐渐从我身上移开,他淡然道:“小飞死了。”
  我瞪大了眼,惊恐地问道:“你……说……”
  金钱豹的目光再次放在了我身上,稍大了点声道:“小飞,死了。”
  我COS死了儿子的寡妇,颓然跪坐在地,表演“催泪三十秒”——由于金钱豹的实力不容小堪,我不敢在他跟前明目张胆地用药催泪,一切都要靠我自身的实力。
  我有过一次“差点骗过他”的经历,这一次无外力干扰,且在这几年中我因常练“演技”,所以很自信能骗过他。
  我抖着下唇,艰难地拼凑着话:“谁……干的?!”
  “阿飞。”
  丫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
  我咬牙咬了许久,又问:“为什么?!”
  单从伤口上来看,小荆所造成的剑伤真的和阿飞的很像,但我要提醒他的就是——为什么。
  阿飞与金钱小豹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他们打起来?
  以前我看书的时候就很想问,上官金虹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在接到儿子尸体的时候第一个怀疑李寻欢,第二个怀疑阿飞?
  也许有人会说父亲死了儿子就不理智了。
  有这种可能,然而我却不认为他这样的人会一直不理智下去。
  我想他应该有过怀疑,却由于他是当事人而害怕去碰触、去提及这件事。
  而我此行,一是为了试探于他,而是为了取信于他,我必须逼出他的真实想法。
  “阿飞与李寻欢的关系,你是知道的。”金钱豹看了我一眼,想是早就知道了少林寺的事。
  我顿了顿,问道:“李寻欢与上官飞有仇?”
  我不能直说李寻欢不是那种恨别人就暗示或明示好友宰了那人儿子的那种人,我只能向他提问让这只英明神武的豹子自己去想。
  说真的,他也太小看李寻欢了。
  莫说他不是李寻欢的仇人,既便是,李寻欢也不会将仇恨殃及无辜。
  见金钱豹眉间一动,沉默不语。
  我抹去腮边的泪水,起身,又问道:“莫非是帮主与李寻欢有仇?”
  金钱豹望着我,问道:“你怎么想?”
  语气中竟有了一丝诚恳。
  我作势想了想,道:“我已有几月未见到李寻欢,并不知他与阿飞的近况,依我对此人的了解,他并不喜好杀人……”
  我停了停,慢慢道:“且,决不会杀无辜之人。”
  金钱豹居然点了点头。
  这人!死的究竟是不是他儿子啊!!
  给点具体的表示好不好?!
  我又道:“据冰冰所知,帮主与李寻欢之间并无仇怨,冰冰大胆猜策,您只不过想与他一争高下罢了。
  既无怨又无仇,那阿飞又怎会为了李寻欢而杀人?!因此帮主,冰冰的看法就是——上官被杀,如此之大的事,切莫为人所利用,成了他人借刀杀人的……由头。”
  我话音落,退到一边沉默着,再不言语。
  十秒后,就听得金钱豹一声悲呜:“林仙儿!!!!”
  我鼻头酸了酸——小豹子,你爸爸其实是爱你的……
  金钱豹既认准了人是阿飞杀的,我就不能像当初在少林寺那般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因那会子我有白岭这座大靠山,我说的话无形中就增加了可信度。
  而现在面对金钱豹,我只能先引他排除李寻欢的嫌疑,让他去想想阿飞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去杀金钱小豹。
  他自然而然会想到小豹曾与林大妈有一腿,后来被林大妈指使去杀我,从而认识了我了解了林大妈的本质,因爱生恨,在我的帮助下吃掉了林的生意……林大妈肯定会想报仇,而她身边最好用的就是阿飞了。
  因此如果金钱豹相信人是阿飞杀的,就一定会认为幕后策划是林大妈。
  我只要能让他相信人不是阿飞杀的,但幕后策划“很可能”是林大妈,就够了。
  ——这局,很有挑战性。
  现在这只中年丧子悲愤交加的豹子正在火头上,真不太适合给阿飞平反,不过林大妈这黑锅算是背定了。
  帐本掉在了地上,金钱豹双手紧握成拳,努力了许久,涩声问道:“是不是林仙儿。”
  句式是问句,口气却已然肯定事是林仙儿策划的。
  我轻道:“上官帮主,冰冰近日并无与林仙儿等人接触,一时也无法肯定地作答。
  冰冰想知道是谁杀了上官,恳请您让冰冰了解一些事。
  言语间若有冒犯您,还望您不要见怪。”
  两年前我不懂事,说话太直接,现在尽可能谨慎一些为好,先拿个免罪金牌呵呵……
  “但讲无妨。”
  “帮主可有见……上官最后一面?”
  “有。”
  “他是被何人,以何种方式送来的?”
  ……
  我认真地问着每个问题,金钱豹认真回答着。
  其实,这事当日是我一手策划的。
  小荆收到我送去的伪小豹后,将其秘密养在一个空旷无人的林子里,有两个高行空手下的哑巴文盲死士看着。
  日子到了,一死士易容成荆无命于各个青楼,监视下人挑姑娘。
  小荆易容,查看场地、确认无人观赏后用一柄铁片杀死身中“僵尸”(不认识这个药的请参阅84章)的伪小豹,迅速离去赶回费城与伪小荆二人恢复身份。
  两名死士给伪小豹清洗尸体、制办寿衣,随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二人将伪小豹与两锭金子、一份从黄历上剪下来的文字拼贴成的棺材规格和棺材运送的地址、时间、接棺材的人员名单留在了棺材铺里。
  三个执行任务的死士毁去其间使用的各个人皮面具后,依我吩咐的随金钱小豹旗下的几名不知情的主管赶往外地收帐本去了。
  小荆说,计划很成功。
  所以金钱豹会看到一具喉间多了个窟窿眼的、完整无缺的、干干净净的死小豹,平静地躺在上好的楠木棺材之中,由棺材铺子的脚夫稳稳当当地送来。
  我听了他的描述之后,谨慎地想了想,道:“棺材是楠木的,脚夫态度很恭敬,寿衣很华丽,这说明置办这些东西的主人很有钱;而将尸……将人清洗、打理干净才送到棺材铺,这说明上官身上本应该有很多其他的线索需要清理干净,比方说某地的泥土、比方说某山的草皮,更或者是凶手留在上官衣服上的一个习惯性的撕扯痕迹,所以他们这样费心,不假他人之手宁愿自己来;帮主说,上官受的是剑伤,且一剑致命,伤口入喉七分,依上官的功夫却无力抵抗,说明杀人者剑法快、准、狠。”
  金钱豹盯着我,道:“说下去。”
  我道:“冰冰的江湖经验有限,只认识两个有这样剑法的人。
  一个是阿飞,另一个是荆无命。”
  金钱豹道:“绝不是荆无命。”
  “帮主如何知晓?”
  “那几日,荆无命并未离开此地一步。”
  我心头暗笑——我当然知道不能是小荆了,否则我干嘛布这么大的局等你钻啊?这不是想公正一点提出来让你反驳么?
  话说金钱豹真的很信任小荆嘛,反驳得那样快、那样肯定。
  金钱豹说他看到尸体时,人死了至少有两天,棺材铺的人说死人送到铺子里的时候还有体温。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能否给出阿飞在金钱豹接到尸体的两天前的不在场证据。
  我点点头,忽问道:“那几日里,阿飞在何处?”
  金钱豹道:“与林仙儿在一处。”
  他的意思是,阿飞与林仙儿在一处,而林仙儿却未与他金钱豹在一处。
  故而阿飞并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我沉默不语,望着金钱豹的表情却很是疑惑。
  疑惑这种表情,到一定程度上,是会传染的。
  所以金钱豹疑惑地问我:“怎么?”
  我微微皱眉道:“冰冰不明白。”
  金钱豹嘴角一动,道:“说。”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人是阿飞杀的,为何要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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