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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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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碎闪就那么一点点的黯下去,好像烟花落尽,只余一片空寂的夜空。

却是笑了,又后退一步,郑重敛衽为礼:“还请锦翎姑娘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多多去看望瑜妃娘娘,代我……照顾她。”

沉默片刻,郑重回礼:“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重托!”

轻轻一笑,似是放下满心重担:“既是如此,本王就多谢姑娘了。也请姑娘好好照顾自己,本王……先告辞了。”

语毕,深深看她一眼,飘然而去。

苏锦翎就定定的看着那抹冰色渐渐消失在暗绿之中。

周围一片静寂,只有鸟语轻吟,枝叶窸窣。

她走到紫藤秋千跟前,轻轻抚过那深青的藤蔓。

上面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虽然宇文家族的体温是统一的冰冷。

“关于这秋千有个不好的说法,一旦坐上去,便会终生为情所困!”

耳边又响起了他好似漫不经心的声音。

犹豫片刻,依然坐了上去。

水绿的撒花裙摆一下一下的拂过脚下半黄半绿的衰草,草叶在风的带动下忽前忽后的摇摆着。

她记得那时他站在自己身边,一下一下的推动着秋千,她就这般盯着草地,对他说:“王爷和平日不一样了呢。”

平日里毫不在意的事,一旦到了某种时刻,到了某种环境,就开始成串泛滥。

只是她很奇怪,她什么时候积攒了关于他的这么多的回忆,竟然还如此清晰?

头靠在紫藤之上,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

然而有一个声音,极轻极细,似漂浮的蛛丝般若有若无,却轻易的牵引了她的注意。

极轻极细,极柔极缓,有着绵绵的哀愁,有着不尽的思虑……就这般乘风而来。

是那曲《葬心》。

这样的清越,这样的飘渺,应是来自知语亭里的那把素琴。

还记得知语亭下,反复弹奏的乐曲将她的手指磨得血迹斑斑,是他后来在琴旁备下了一副玳瑁指甲。

还记得他悠然的弹着曲子,极为洒脱的大笑道:“若是得此佳人,必不负她,不让她在这大好春日伤心难过罢了……”

还记得暴雨骤降,他立在风口处为自己遮风挡雨,雷声轰鸣中……纵然她一再极力回避,依然知道是他……紧紧抱住自己,因为无力缓解她的痛楚分外焦急……

琴音幽幽,裹挟着难以言说的淡伤,越过红墙,穿过树梢,伴着午后的阳光,碎碎的撒了一地。

回忆被切割成碎片,又连缀到一起,纷至沓来,铺天盖地,翻滚如潮。

怎么会这样?

闭了眼,仿佛看到知语亭内帘幔翻卷,一冰色人影若隐若现,敞袖随风,鬓发飘飘,优美的长指于琴弦上悠然滑动,一个声音便自琴声中飘出……若是我说对了,可否就算是锦翎姑娘的知音了?

睁了眼,仿佛看到那冰色人影立在琼花林中,落英翩跹,难掩他倾世风华,更添仙姿飘逸。彼时,他留恋的望着满树玉雪,轻声道……琼花一年只开一次,我已是多年无暇观赏,今日得见,甚幸,有美人相伴赏花,更幸。不知来年是否还有机会来此赏花,亦不知锦翎姑娘可否愿陪本王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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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似曾相识

咬紧了唇,却挡不住泪水。

她急忙逃离这个隐匿着无数回忆之地,却好像听那人在身后叫住自己……只不知笛子吹得再好,可有琴音相伴?

她逃到漱玉潭边……那是她与宇文玄苍初次相遇之所。

玄苍,让我看到你,我好害怕……

潭水清清,浮映白云,四围一片静寂。

他不在……

也就在此刻,琴音没了,就像悄然的开始,亦毫无预料的结束,只余清风徐徐,捎来丹桂的甜香,也捎来花瓣微颓的气息,卷着鬓边的发丝,在眼前飘舞。

潭水静静,鸟儿偶尔撒下一两声啁啾,于水面轻轻点开浅浅的涟漪。

心底的混乱渐渐平息,终凝成一股淡淡的愁绪。

明日大军就要出征了,他应是正在府中准备,又怎会……

【文!】思及会有人在他身边反复叮咛……虽然她们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可一旦想到不是出自己口,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人!】明日出征,是凶是吉,福祸难料,她多想见见他,或许不必说什么,只要和他静静的待一会便好,可是……

【书!】心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一块,怎么填都填不满。

【屋!】明日出征,会在哪里誓师?她会不会有机会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曾经的相处,她虽是全心以对,却也有女儿的矜持,然而此刻,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他身边,如果有可能,就缠住他不让他走。

当然,她知道男儿当保家卫国,当建功立业,不应囿于儿女私情,况常项虽是被逼谋反,却残酷无道,戕害良民,且又勾结元离,实乃引狼入室,投敌卖国,罪不容诛。然而此刻,她真的很想自私一回,试想自古那些送自己的家人上战场女子,口口声声的让他们尽心为国不吝生死,而心里就当真那么大公无私吗?

她坐在太湖石上,眼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向西滑去,心一点点跟着揪紧。

明日此时,他将会在哪里?

明日一别,何日才会相见?

会不会……

再也坐不住,急急往回赶去,虽知不管现在她去了哪,都是同样的茫然无措。

路过悦君山时,不由自主的慢下脚步。

只是短暂的犹豫,便抬眸望去……

知语亭已半蒙在暮色中,帘幔依然悠然飘摆,卷起夕阳的余晖,偶尔拂动琴弦,发出一声叹息般的轻响……

万籁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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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锦翎不知道,有双眼睛一直在默默的关注她,从琼花林到漱玉潭,又至悦君山,现在又目送她往承乾宫而去……

那双眸子隐在暮色中,恰被青梧洒下的阴影遮住。

他就那般站了好久,直到夜幕彻底落下,依然于浓黑之中偶尔飘出一抹雪色……

——————————————————————

苏锦翎回到浣珠阁时,惊异的发现门外齐刷刷的列了两排侍卫,秋娥踮着脚尖站在台阶上,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见了苏锦翎,小鸟似的飞过来。

“姑娘,你怎么才回来?”说着,有些胆颤的回头看了看那些侍卫。

苏锦翎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眼见得突然多出许多侍卫,各个持刀拿枪,火把熊熊,心底顿生不安,然而于兵器肃杀之处现出一张极华美的脸,在火光跃动下倍显妖冶。

是太子。

他来干什么?

现在皇上不在宫中,明天大军就要出征,他莫不是要……

太子微微一笑,步下台阶。

她人虽立在原处,心却往后退了两步。

秋娥毫无护主之心,见太子器宇轩昂,急忙将自己藏到苏锦翎身后。

“浣珠阁清幽雅致,的确是修养的好地方。”

他的声音较往日多了几分清透,连目光也明澈起来。火光耀跃,闪亮如晶。

此种状况,不由真要让人怀疑他此前的种种淫|逸荒唐都是受诅咒所致,然而仍旧让人生不出半分好感。

“皇上赴祖庙为出征将士祈福,嘱本宫明日代其于军前誓师。本宫记得皇上数月前曾将一物交与姑娘,一旦有敌犯我天昊,便要姑娘亲自将其交到征敌大将军的手中。姑娘得此重托,所以本宫今日特别亲自来通知姑娘,明日寅时随本宫一同前往奉仪门,于军前誓师!”宇文玄晟语气铿锵,豪迈尽显,然而话锋一转:“出征紧急,刻不容缓,怕是无法在一夕之间再做出两件宝物,但不知这唯一的宝物,姑娘会给谁呢?”

凤眼斜扫,带着些许戏谑及意味不明,随后有内监奉上一个硕大的鎏金托盘,起伏的红锦下是为明日登临时所备的礼服冠带。

秋娥忙的接过,二人谢过太子。

宇文玄晟也不纠缠,带人走了。

人影移动间,苏锦翎看见一个跟随在宇文玄晟身边的小太监偷偷回头瞅了她一眼。

虽然太监是被处理了某些重要机能的男人,多少有些女人气,但仍是男人模样,而那小太监生得极为秀致,仅一瞥之间便是风情无限,若不是身材的平板,倒真要以为那是个女人了。

火光微摇,那份秀致更显妩媚。

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待脚步声远去,二人方迈上台阶。

秋娥小心的瞧了瞧四周,附到她耳边低语:“姑娘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公公很有些眼熟?”

苏锦翎一怔:“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秋娥神秘一笑,随她进入房内,待她在绣墩上做好,忙放了托盘移了菱花到她面前。

她只对镜一照,立刻神色一变……难怪觉得眼熟,镜中这张脸乍一看去竟与那个小太监有几分相似。

“奴婢听说姑娘被冤枉入狱时,太子曾跪在昭阳殿前替姑娘求情。奴婢入宫时日虽不长,但对太子也略有耳闻,虽是被厌胜所致吧,但是堂堂一个太子能够如此……”

她瞅了瞅苏锦翎的神色……凭借方才的观察,她发现姑娘对太子并无好感。

“只是皇上不允,太子也没有办法。不过后来有一天,太子路过御花园,忽然见到了这个小公公,当即叫来亲自问了名姓,下午内务府便将人送进了紫祥宫,什么也不用他做,就是天天陪着太子,听说现在比那个叫江锦的姬妾还要受宠。上次有人不小心剪坏了那小公公的指甲,太子就将那人的指甲全都拔了。太子还给那小公公赐了新名,叫……玉锦……”

苏锦翎只觉心底一阵阵泛寒,拱得胃一个劲难受。

“其实姑娘今日只见了他,太子宫中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小公公呢,都是太子的贴身公公端元派去在宫里搜罗的,听说……”

秋娥眼睛发亮,蹑手蹑脚的溜到窗边,左右看了看,掩了花格长窗,又蹑手蹑脚的回来,神秘兮兮道:“听说还从宫外偷运进来不少年轻男子,都没有净身,现就藏在紫祥宫……”

她冷笑。

太子开始好男色了,这又是受了哪门子的诅咒?

“姑娘,时辰不早了,明儿还要去奉仪门,丑时就得起来装扮……”

说着,顺手掀了那层薄薄的红锦,当即一声惊呼。

摇曳的烛光下,金丝银线密绣的吉服熠熠生辉,碎钻点缀如星光密布,晃得秋娥的小脸上布了满满的星星点点,颤颤晃动。

她恍若做梦般捧起那衣裳,只轻轻一抖,便好似星辉泼洒般倾了一室华彩。

那是一件鎏金铮海棠文锦绣云吉服,里外三层,无处不点缀,无处不耀目,只望上一眼,便觉到处流星,满眼萤火,竟是看不清那图案纹理,繁复至极,冶丽至极,也庸俗至极。

怕是太子特意去内务府拣了这么件俗物,倒是很符合他奢侈张扬的个性。

“姑娘,要不要试试?”

秋娥连声音都颤抖得有些梦幻,又颤颤的望向那膺鸟顶金冠。

依然是光华灿灿,鸟翼则是以纯正鸟羽制成,于光下变幻着五颜六色,其旁垂下的银丝珠络绵密如雪,莹莹有光。

“我有些累了,还是早点歇着吧……”起身却见秋娥仍痴痴的擎着那团灿烂,不由笑道:“不如你穿戴起来给我看看?”

秋娥回过神来,忙要跪倒:“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件衣裳,喜欢就穿,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

秋娥的心思有些活络,然而这毕竟是要用于大典的吉服,她这种没有品位的小宫女能够摸一摸都已是极大的幸事了,又怎敢……

可这衣服真漂亮啊,比她中秋时偷瞧到的如妃的礼服还要漂亮。那时襄王正受到重用,如妃自然意气风发,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盖过了所有妃嫔,更赢了天上满月的光辉,只可惜……

“来来来,莫非还要我这个病人替你打扮?”

苏锦翎一把拿过那吉服就往她身上披。

此刻,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大学宿舍,当时每每有人买回一件衣裳,寝室里的八个人都要抢着轮番试一回,再对镜搔首弄姿一番。

这一眨眼,真的便是隔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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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不明所以

“姑娘,你会不会……”秋娥还是有些胆怯,但眼底已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你还信不过我吗?”

秋娥眨眨眼,忽然笑了。

中单、衮衣、蔽膝、抹带、勒帛、玉绶、赤舄……最后戴上金冠。

一个金光闪闪的人立在屋中,好似一棵璀璨的圣诞树。

对,就是圣诞树。

苏锦翎冷笑。

这副装扮全然不像是去参加什么誓师大会,而是要进行册封盛典,若是自己穿上这么一身立在奉仪门上……结果可想而知。

宇文玄晟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只知享乐的草包,这次风波倒让他也涨了不少见识。

岂止是他,好像许多人,经了这场政变都变了许多,包括自己。她甚至觉得这场政变就像一次大地震,虽然看似停止,而余震正在悄悄的四下蔓延。

秋娥经过这一番披挂已经不会行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呆呆的立在那,浑身碎闪。

苏锦翎帮她移到落地镜前。

银丝珠络遮面,看不清她的神情,然而却有低低的啜泣自盈动间逸出。

“好看吗?”

“好看,奴婢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现在,你还能看到自己吗?”

“……”

“这件衣服,这金冠……重吗?”

金银脆响,悦耳动听,那遮盖严密的面容缓缓转过来。

苏锦翎知道她不明白。

人们费劲心机的努力着,可是当将一层层沉重加在身上之后,别人看到的是什么?好看的衣服?尊贵的身份?可是你呢,你在哪里?即便面对镜子站着,除了这身华贵,你又看到了什么?

如此沉重,却仍要坚持,靓丽着,也辛苦着。

如此沉重,前进的脚步也愈发艰难。

不忍放下,因为有些东西加在身上久了,一旦除去,面对真实的自己,怕是要觉得陌生吧。

世间人,有几个能放下名利?

沙漠上抱金而死的旅者,纵然拥有了金子,又有何用?

一生纠缠,一世沉浮,乐在其中,苦在其中,然而终要向更高的地方迈进,只是不知当站在那高高的山顶之后,除了鸟瞰天下,遍享朝拜,还能得得了什么,因为那个位置,只能站下一人啊。

“姑娘……”

秋娥费力的抬手聊起面前旒苏,却见那纤弱的人影没入珠帘之后。

烛光柔暖,却洒落一室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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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娥是在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中惊醒的,亦来不及回想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梦,直接冲到雕花门前。

尚服局全部人员都集中在门外,按品级排作三列,均正装肃穆。

“苏宜人起来了吗,距离寅时只有一个时辰,尚服局的人特来给她上妆。”

站在队末的司仗司女史撇撇嘴。

也难怪,苏锦翎不过是个五品宜人,前段时间因为诅咒太子辱骂襄王一事还被打入天牢,而今刚一出来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誓师大会……岂是她这种仅有一点小品级的宫女去得的?要知道,连贤妃可是都只能待在雪阳宫呢。

外面这些人平日都是伺候宫里的娘娘的,秋娥可是不敢怠慢,忙诺诺的应了,便奔到屋内去叫苏锦翎。

可是撩开湖蓝弹珠纱帐,一句唤就卡在嗓子眼……

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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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一夜未眠,有了无数的设想,其中一个是让秋娥代她站在奉仪门上……反正旒苏遮脸,衣服厚重,也看不出里面的人是谁,然后她寻套兵士的服装混入队伍中,跟随宇文玄苍而去。

当然,这只是设想,只是在无数感天动地的言情小说里出现的桥段,因为她深知,军纪森严,此番任务严峻,断不会随意被混入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一旦查出,可能没等递到主帅面前就先被当奸细处死了。而且征兵皆有固定要求,她这样瘦瘦弱弱的怎会入选?岂不是不打自招?而最为关键的是,她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主角竭力挡住敌人让同伴逃脱,可那同伴偏要又哭又喊的不肯离开。原本主角还算有一丝生机,结果二人全部身陷险境。

每每看到此处,都恨不能揪出那拖后腿的暴打一顿,如此又怎么好步人后尘?她什么也不会,去了只是麻烦,唯有让他看到自己平平安安,也可放心而去,全力对敌。

她,会一直平平安安,等他回来。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心已平静,唯一能想到的,一会见了他要说什么。

有千言万语在翻滚,却拣不出一句。

她拢了拢袖子……那里正藏着皇上让她代为保管的宝物。

不仅是宇文玄铮,宇文玄晟,就连她自己亦是会有这样的疑问……到底该给谁呢?怕是连那三个人,心中也在作此感想吧?

“锦翎姑娘起得可真早啊!”

密林之后忽然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紧接着宇文玄晟自林中转出。

一身红底金案冕服,在昏暗中碎闪星光,青玉金翅冠笼住青丝,金玉生辉,尽显华贵。这一身的璀璨倒与那套上下里外无处不闪亮的吉服相得益彰。

不得不说,若是刨去那荒诞无能,这的确是一副好皮囊,摆在高高的位子上,也能威仪赫赫,震慑群臣。

“我以为在这样的日子里,只有我睡不着……”他一声轻笑,凤目流转,睇向她:“想来尚服局的人是扑了个空吧?只不过,锦翎姑娘这身打扮,到时怕是……”

苏锦翎今日一身素白,长裙曳地,敞袖飘举。依然不施粉黛,长发也只以丝带随意一束。

宫中忌纯黑纯白,即便襄王当年那般得势,在玄黑的衣袍上也需绣上一星半点的红纹压一压。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战事一起,总是有生有死……”

“那倒是,否则还打什么仗?”宇文玄晟满不在乎,却忽然语气一转:“但不知姑娘是希望谁生谁死呢?”

苏锦翎挑眸对他,目光如刃:“我只希望那些将士流的鲜血所捍卫的是一个值得拥戴的王者!”

宇文玄晟一怔,转而扬颔大笑:“锦翎姑娘怎么就知道本宫不值得他们用生命拥戴呢?”

苏锦翎懒得理他,准备离开。

方向前走了一步,却听他恨声道:“若是本宫,若是本宫可带军出征……皇上果然好打算!”

苏锦翎有些不明所以,回头却见他收回击在树干上的拳头,那上面渗有血迹,却自然的隐于刺金袍袖中。

再转瞬,却见他又显出惯常的狷狂与妖邪:“时辰不早,还请锦翎姑娘随同本宫一同前往奉仪门。尚服局的人怕是现在正跪在那请罪,姑娘是不是也要给她们个交代呢?姑娘总笑我不仁,姑娘今日又当如何?”

二人行至通往奉仪门的惠竹小径时,果真见尚服局的人依品级跪了一地,见苏锦翎过来,个个面露不平。

宇文玄晟意味深长但不无幸灾乐祸的睇了苏锦翎一眼。

苏锦翎垂着头行至她们面前,立了片刻,忽然伏拜在地。

如此大礼顿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又见她起了身,没有看任何人,只施施然向前走去。

太子的眼中露出几分玩味,也不介意她走在前面,直至行到北城楼前,随身太监端元方唤住她。

北城楼,奉仪门,高大巍峨,庄严肃穆,两列御林军软甲加身,持枪肃立,缨飘烈焰,刃挑晨光。

甫一见,便有一种肃杀之感,轻易的便唤醒了人心底沉睡的热血。

太子与她并肩而立,刺金袍袖刺目划过,露出一只形状优美的手。长年的养尊处优,使那只手极为柔嫩丰满,肌理细腻,不同于宇文玄苍和宇文玄逸的掌中总是有着磨不掉的茧子。

她怀疑的看他一眼,却见他一笑,竟也有几分郑重。

是要与她携手登上那九十九级青石台阶吗?

她别开目光,退后一步。

宇文玄晟也不坚持,负手身后,拾级而上。

隔着厚重的步青云的鞋底,依然可感到青石阶上寒凉沁人,这身素锦衣裙毕竟有些单薄,随着石阶的攀升,已有风打斜的吹来,卷着秋的萧瑟与桂花的残香,浮动衣袂,飘举翻飞。

宇文玄晟慢下脚步,刻意与她拉近距离。

她忽然觉得风小了许多,却见缇色袍摆翻飞,金案闪亮,时不时的刺痛眼底。

她移开视线,望向一旁。但见青黑的石墙纵横交错着无数痕迹,深深浅浅,形态不一,似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历顺五年三月十七日,赫祈人长驱直入攻入帝京,就在此处与天昊御林军短兵相接。因为决策失误,亦是因为奸细作祟,导致各地军队皆出于数百里外与五国军队交兵,却错过了这支十万人马的赫祈军。守军只一万人,为保卫天栾城,浴血奋战,死伤无数,却是坚决的将十万人马距于奉仪门外十日。第十日,有内鬼偷袭守军,结果奉仪门大开,赫祈蛮子一拥而入,守军寡不敌众,血溅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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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奉仪誓师

宇文玄晟移步上前,缓步而行,光滑的指拂过粗糙石壁上的沟壑:“这是刀伤,那个兵士被斩断了臂膀,失了武器,却扬着断臂扑向敌人……这是枪伤,士兵被长枪定到了石壁上,却穿过了长枪,一步步走向敌人,终力有不逮,死了……这也是枪伤,那个士兵身子被穿透,却回手砍了敌人一刀,抱着敌人一同跃下城楼。他半月前方娶了亲……”

苏锦翎只听得喉头发梗,心底发颤,指尖泛凉。

“父皇当时身为皇子,年仅十三岁却与兵士们一同守卫天栾城,亲眼目睹了一切惨烈。后救兵来援,帝京解困。那一战后,父皇威望陡升,第二年,皇祖父废了太子,在朝臣和众将士的推举下立了排行第三的庶出的父皇为储君……”

苏锦翎眼角一跳,猛的联系起宇文玄晟在密林里的愤怒,莫非……

“自我记事起,父皇每年的三月十七便带我来这里,讲那场浴血厮杀……”他澹然一笑,看向她:“到了。”

似有一阵狂风袭来,卷起她衣袂翩跹,遮了眼帘,卷起他华服翻卷,猎猎有声。

待衣袖滑落,她微睁了眸子,只见奉仪门上疏密有致的整齐列着薄甲禁卫,身如秀树,面向下方一片开阔得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广场持兵而立,静默肃然。

奉仪门是天栾城最北方,面临浩瀚的长天阔土,平日亦作阅兵之所。眼下四围静寂,笼着渐渐明晰的晨光,时有落叶翻飞而过,颇显苍凉。

秋风绕身,虽有宇文玄晟着意遮挡,寒意依然加剧。且凌高鸟瞰,顿生眩晕之感。

她身子方晃了晃,便觉一只手臂轻轻拢在肩上。

是宇文玄晟。

她厌恶皱眉,避开那环绕。

宇文玄晟今天脾气特好,毫无恼意,只微微一笑。

端元凑上前,轻声道:“殿下,时辰到了。”

宇文玄晟略一点头,神色渐肃。

瑞安便扯了尖细的嗓门:“时辰到——”

仿佛是一瞬之间,立于城头的兵士的手上均竖起了二人高的大旗,于同一时间迎风招展,紫地上的五色飞龙腾云驾雾,鳞须尽展,几欲破空而出。

下一瞬,陡然炮声隆隆,惊天动地。

三响过后,四下里忽然遥遥滚起杀声。细看去,于东西南三面原本一览无余的地平线上仿佛起了层极薄极淡的烟尘,先是一道线,渐渐加粗加厚,进而烟尘滚滚,夹以星光碎闪,呈半圆的态势,一点点的铺盖而来。

呐喊声,马蹄声,声声震耳。脚下的坚固随着这敲心摄魂之音也跟着颤动起来,却丝毫无觉恐惧,倒有一股热流,在眼底,在心间滚滚翻腾,竟抵去了秋晨的清寒。

喊声渐近,马蹄愈疾,嘶鸣交错,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兴奋跃动,烟尘滚滚恰如海浪翻腾,江潮涌动,不断吞噬着静寂的土地,直扑至奉仪门下。

就在滚滚烟尘自三个方向汇聚到一起的瞬间,一道阳光猛的跃出地平线,如利剑一般穿入烟尘。刹那间,金光泼洒,卷着沸腾的烟波,是金色与暗灰交织翻涌的豪迈与雄壮。

转瞬之际,骑兵已按兵布阵,战马齐整,往来穿梭,刀枪来去,呼喝有声。

金龙紫旗于朝阳之中大放光芒,勾出霞光万丈。

“若是你站在这个位子,你愿意将眼前的一切拱手相赠他人吗?”

惊叹中,苏锦翎好像听到有个声音轻轻的擦过耳畔。

她怀疑的看向宇文玄晟,却见他眯起凤眼,唇边漫上笑意,竟是少有的庄重威严,却更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

就在这一刻,苏锦翎忽然对古往今来为了那个只能坐上一人的位子而不惜流血牺牲的男人们有了新的了解。

对于一个帝王,他所渴望的是什么?是酒池肉林?是美女如云?是大好河山?是千秋功业?这些字面上的东西她可能永远无法体会,然而此刻,心中真实的翻滚着登高鸟瞰君临天下的洒脱与奔放。她身为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胸怀壮志满腹豪情的热血男儿?

呐喊震天,搅动云层。

伴着有节奏的喊声,整齐有序的变换着阵列,刀枪剑戟,利刃铿锵,划出道道寒光,穿云折日,气贯长虹。

每一声呐喊,每一次落步,每一道斩破日光的耀目,都让地面颤上一颤,那自脚下传来的酥麻劲卷而上,直撼人心。

三色军旗分自三方而来,黑底金色苏字旗,赤底墨色煜字旗,青底银色清字旗,盘旋飞转,携风猎猎,舞动烟尘如涛,若蛟龙出海,势冲九霄。

鼓声徐起,渐渐震耳欲聋。

三色军旗挥洒如风,兵士潮水一般退去又聚拢成三个严谨的方阵,三色军旗整齐有序竖列为“川”字。众军士齐吼一声,声入云汉,山河顿为之一震。

伴着呐喊的余音,烟尘渐歇,却有三匹马于旭日初升中分从三个方阵末端驰骋而来。

顷刻间,云霞陡然挥洒万丈彩光,笼罩乾坤。

自西向东,墨、赤、雪三匹骏马穿破霞光,载着英姿勃发风神各异的三人踏着烟波,如三支劈风利剪直插奉仪门下。

叱声忽起,骏马齐齐人立而起,三个身影跃然马下。或战甲铿锵,或衣袂翩然,皆行军中礼。众军亦跟随落马,行动齐整,作风利落,如风卷劲草,如浪打沙滩。顿时,山呼之声如浪吼海啸,裹挟金风,直卷苍穹,

“吾皇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聋发聩,余音如波。

忽而万籁俱寂,只余风声绕耳,吟唱不绝。

一个声音驾风乘云,就这般在耳边朗朗响起。

“吾皇圣明,泽披万世,怎奈常项心怀不轨,觊觎神器,窥视大宝,于边城谋反,且伙同元离进犯我朝,杀我百姓,夺我河山,血洗二十八城。身为天昊子民,享天子恩德,面对叛逆,面对血海深仇,该当如何?”

“诛杀叛逆,收我河山,誓除鞑虏,不胜不归!”

金戈齐举,声震天地。

宇文玄晟微一点头,束发金冠折出光芒刺目,映衬肃颜如山,丹唇如血。

有宦官奉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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