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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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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双双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但不知这出戏叫什么,本王已是看了‘多时’,果真精妙……”

如此,既为苏锦翎解了难,又给宁双双保留了面子,若是宁双双识趣,就应该乖乖的敛了心思,以后要想作乱也得掂量一番深浅。

此语一出,宁双双顿时目露惊慌,苏锦翎则是眼角一红,却急忙咬住唇垂下眸子,不让那泪掉出来。

他的心就像被尖利的铁梳子划着般痛,真想揽过那个小人,对她说:“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是隐在敞袖里的拳虽攥得紧紧的,却不能动上一分。

他笑着看她,潇洒却艰难的转身。

还是给她个机会躲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上哪去?”

“就前面那片林子,刚刚我看见好几只兔子跑进去了……”宁双双几乎要欢欣雀跃。

的确,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会有与惊才绝艳的清宁王把臂同游的机会?苏锦翎,此番你是真的输了我了。

一时的受宠若惊,聪明如她竟忘记了清宁王的出现恰恰是为仇敌解了围。

“锦翎……”

一声唤从身后传来。

宁双双眉心一拧,旋即转过身子。

果真,宇文玄铮正兴致勃勃的往这边赶,而在他的前面,一头大白猪正别扭的东游西走,企图逃窜,却被宇文玄铮当即往那肥厚的屁股踹上一脚:“给小爷走直线!”

宁双双脸色更沉,苏锦翎则撅起小嘴。

宇文玄铮还当真把猪带来了,他什么意思?非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而且这猪还是宁双双的……初时,她的确认为这是宁双双送给她的礼物,可是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转身欲走,却被宇文玄铮捉住胳膊:“你走什么?生气了?”

见她眼角微红,当真以为是因为他带了这头猪的缘故,立即手足无措:“其实我……我是想,你应该是射不中什么的,却好歹要有点收获。这头猪目标大,还没有什么杀伤力,到时我把它栓林子里,你一个人在那慢慢射。呃,你一个人好像不大安全啊……”

咬咬牙,终于决定暂且牺牲一个早上的宝贵围猎时间:“没事,我陪你!”

一个早上,该够了吧?实在不行,他就帮她插那猪两箭。

苏锦翎见宁双双已然停住脚步望过来,心下不自在,拔脚就走。

宇文玄铮却不放过:“你还不领我情,要知道把这家伙弄上车还要让它一路不要折腾我费了多大力!”

苏锦翎这才闻到摇头晃脑靠过来的小白嘴里散发着酒气,连哼哼声都含了撒娇的意味。

怪不得刚才走不了直线。

“宇文玄铮,你倒真没少费心思啊。”宁双双忽然开口,话里有话。

宇文玄铮这才移目远望,顿时面露喜色:“六哥……”

宇文玄逸是多聪明个人,只方才那一句就瞬间明白了宁双双的心思,也就势理清了她为何刁难苏锦翎。

长眉微蹙的同时唇角一勾……想不到玄铮这家伙竟然开始走桃花运了。不过这样看来,他和宁双双倒真是一对,皇上和宁将军也有此打算,只是这两个人若真是成了一家,长信宫可要天天有热闹看了。

“玄铮……”

听到六哥唤他,宇文玄铮立刻眉开眼笑,像只小狗般欢天喜地的去了。

宇文玄逸对宁双双低语一句,笑意宛若春风细雨。

宁双双的脸又红上一层,照例甜甜一笑,然而他们一转身,她便冷了脸,恨恨的盯住苏锦翎。

苏锦翎本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怎奈醉酒的小白只围着她打转,她刚一抬腿就差点被绊了个跟头。

也不知宇文玄逸跟宇文玄铮说了什么,只见后者神色渐渐凝重,往苏锦翎这边看了一眼……

正巧此时,苏锦翎被那只醉猪一下子钻到裙子里,惊叫一声旋即跌倒,小白爬出来后就把长长的嘴巴凑到苏锦翎脸边,前腿还按住她意图非礼。

宇文玄铮当即大怒,就要上前踢飞那只色猪,可只迈了一步便止住。

有禁卫大笑,上前帮忙,却见一抹云轻轻划过眼前……

宇文玄逸扶起苏锦翎。

苏锦翎气得满脸通红:“猪也是有穴道的吧,点它!”

宇文玄逸本是带着习惯的笑意,听到这句,不禁笑容愈灿,抬眸见她发上沾着根草棍,顺伸指为她取下。

极随意,极轻柔,仿佛这个动作他已是做过了千次万次。

清风徐来,白衣翩跹,朝阳洒金,紫裙迷离。

一切是那样自然,那样和谐,就好像上天以神笔随意一甩,便勾勒出这样一幅精美曼妙的图画,令人不忍移目,不忍打扰。

“早前我还在想,究竟什么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瑰姿艳逸的清宁王,而今方算见了。”

不知何时,宁双双悄然移至身边。

“你也看出来了?”宇文玄铮惊喜道,然而下一刻,心情陷入无尽失落。

她与六哥是那样般配,若是他们能够在一起……这不也是他一直希望的吗?可是,有一种难过,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无论如何也消磨不掉的,它违背了他的心,在恣意的生长着。

208冤家路窄

“既然已知道不是自己的,就该学会放弃,否则只能是自己难过,还让那个被你惦着的人跟着悬心,到头来谁都没得好,何苦呢?”

宇文玄铮看向身边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却见她的不似往日一般调皮精灵,眼底波光宁静。他方发现这小丫头真的长大了,然而思及六哥方才所言……六哥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他却已然听懂了。这小丫头果真在对自己动心思,进而迁怒苏锦翎。真是泰山易改,本性难移,险些被她现在这副样子给骗了。

宁双双,你想嫁给我?没门!

一会就要围猎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马蹄飞转,绿浪翻腾,叱声阵阵,号角连连。

不断有战马穿梭身旁,带起裹挟沙土碎草的戾风,擦身卷过。

苏锦翎挽着缰绳,茫然无措的看着划过面前的一个个矫健的身影,掌心尽是冷汗。

绝影彤云不安的拿蹄子刨着地,喷着焦躁的鼻息。体内早已热血沸腾,期待加入这陌生却自祖先的骨子里就遗传下来的好战激情,怎奈主人不发令,它只能时不时的靠晃动脑袋来牵动主人手中的缰绳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主人是不是睡着了?快醒来!快醒来!

苏锦翎只怕自己一声令下,率先就被来往的马蹄踩个稀巴烂,于是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在帐中待着,跑出来逞什么能?

好容易奔腾的人马四散开去,人声厉喊和野兽的嘶号遂自远处频频传来。

据说每回围猎的成果是要以所猎野兽数量以及凶猛程度来一分高下。当然,参加围猎的不全是骁勇善战武功高强者,不少的王公贵族都是来凑数的,只为在家史中添上辉煌的一笔。于是初时的热闹多是被禁卫或随行太监自林中或土丘里赶出来的小兽特特送到他们手边被一箭射死的,有的射不死还采取其他手段,比如上回户部侍郎百射不中就在眼前的猎物然后怒跳下马活活掐死了那只小山羊。所以,待这阵子响动平息,才是真的决战,而但凡想要展现本事进行一番较量的,早已策马奔到林深草远处去猎猛兽了。

见人马渐少,苏锦翎方略放松了肩膀,朱红小马鞭轻轻打在彤云身上。

彤云一声嘶叫,迫不及待的撒开四蹄,向着烟尘渐息处奔去。

刚钻入一片小树林,却见一骑四蹄踏雪的黑马突然打横里蹿出。

彤云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长鬃飞泻,如焰翻滚。

宇文依蕾一袭胭脂红的骑装端坐于马上,挑眉眯眼的打量面前这一人一马。

胭脂红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烂夺目,更衬得她容颜似雪如玉,然而那唇角勾起的冷笑却如利剑逼近闪烁寒芒。

“文定王是不会喜欢这种尚未长成的小马的,定是拿去送人。我还当是给了谁,原来是你啊。”她的声音极其傲慢,下巴亦随着声调的抬高而不断上扬,乌金马鞭一抬,指向苏锦翎:“你……只会抢别人的东西吗?”

苏锦翎纤眉微锁,瞬间理清了这其中的关节。

这匹绝影到底是怎样的来历倒已不重要,关键是宇文依蕾因了苏穆风一向看她不顺眼,上次就险些借玉佩事件置她于死地,现下又处于围猎之际,刀箭不长眼,万一“误害”了她也别无道理可寻。

马鞭亦在手,然而她却不能如宇文依蕾一样瞬间变化出无穷招式,就像上次骑射大赛时,宇文依蕾为了阻止江州别驾唐风之女唐丽娇,手中马鞭瞬间迎风摇长,蛇一般缠住了唐丽娇的腰,将其拖落马下。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且恨自己入骨,眼下旁边又没有人……

“你放心,我宇文依蕾贵为公主,断不会让我这鞭子沾染贱婢的血!”

宇文依蕾话方出口,手却扬鞭一挥。

苏锦翎只见一道金光劈面而来,未及惊恐已于身后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马身一震,飞一样的向前蹿去,而她却是身子骤然一仰,险些自马上跌落。然而却也于瞬间攥紧了缰绳,借力而起,竟这样稳稳的坐在马上如风驰去。

宇文依蕾呆怔片刻。

她没想到苏锦翎的马术已经这般精湛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都怪自己大意,否则若是按原定计划,苏锦翎这工夫怕已是被马踩死了。

容不得犹豫。

今天是个好时机,人欢马乱,野兽横行,谁知道一个小宫女是怎么死的?谁有工夫去研究?恐怕丢了都没人在意吧?况且苏穆风此刻于皇上身边护驾,皇上又带头去了翠微山……

思量间,她已是御马追赶,然而苏锦翎早已距她三箭之地。

绝影果真是匹好马!

这个该死的贱婢!

然而她的流素马也毫不逊色,况且她毕竟多年习武,驭马方面较苏锦翎经验丰富。

眼看着距离一点点的接近,三箭……两箭……一箭……

她松了马缰,拈弓搭箭。

虽马身颠簸,然而那雪亮的箭头已不偏不倚的瞄准了前方纤弱的身影。

她眯起眼,唇角微勾……

似有一物于眼角一闪,紧接着,阴风打斜刺里扑来,未及转头,一股重重的力已撞在身上。手不自觉的一松,利箭离弦……

流素长嘶,栽倒在地。

她亦来不及躲避,一条腿被流素压在身下,眼睛转瞬对上一个毛乎乎的脑袋,目放凶光,獠牙尖利,血红的长舌一卷,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便喷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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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苏锦翎只觉耳边一烫,定睛望去时只见一道线影倏地飞远了。

身后骤然传来惊叫。

回头一看,只见一点胭脂红于半黄半绿的密草间若隐若现,而草叶漫卷中又有一棕色的东西在动来动去,好像毛乎乎的。

她勒住了马,眯眼张望,却仍旧看不清。

犹豫片刻,打马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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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依蕾正与这只棕熊进行殊死搏斗。

这只棕熊并不大,且昀昌附近最大的动物除了狍、鹿,别无他物,均为野生天养。今日那些野猪、猎豹、老虎等都是从外地运入或是狩猎场专门培育的,只供皇室围猎取乐。而又为了避免伤及贵族性命,都选取不足三岁的幼兽,且均放置翠微山一带。

这只棕熊却不知怎么就遗落下来,一般情况下,幼兽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的,它大概是受了惊吓,才突然窜出来。

先是一掌打晕了意图起身的流素,又向她一掌拍来,被她及时架住,可是袖子随即被尖利的爪子扯下。

纵然是幼兽,也较宇文依蕾的力气大上数倍,且二者的位置也决定了宇文依蕾很难使出力气和招数,她只得腾出一只手拼命的推挡棕熊的下巴,另一只手撑住随时可能扇来的熊掌。

肩头的衣裳已在拼斗中被那利爪划乱,现出几道血痕。

淡淡的血腥气刺激了棕熊的欲望,张口就对宇文依蕾拦挡的手咬下。

宇文依蕾刚收回手,它的锯齿獠牙就直插过来,却再次遇到拦挡。

宇文依蕾的手也受伤了,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棕熊愈发沉重的呼吸并着低吼充斥在周围,自己的气力也渗透其中,她甚至能听到它流失时的嘶嘶哀鸣。

就死在这了吗?

好像有泪自眼角滑落,模糊了棕熊的狰狞,然而转眼那不见凶光却顽强的黑眼珠再次清晰的出现在面前。

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她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树枝,仅凭着意志在同棕熊抗衡。可是,终究是她要先失败吧……

她所能听到的只是棕熊愈发兴奋的喘息,有一滴……两滴……进而连成串的唾液自那卷伸的舌边滴在她脸上,又顺着下巴滑落下去。

她坚持不住了。

意识已开始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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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在行进途中看见那匹追影,她不会格外留心,却原来,那匹她看中许久却讨要不得的马竟落在苏锦翎手上。

的确,母妃早逝,她和姐姐在宫中备受冷落,可是再怎么冷落也不至于比不上一个小宫女吧?还是一个套着王府庶女身份实则低贱的小宫女,与自己的兄长苟且乱|伦,竟又凭着不入流的手段红遍了天栾城,比个主子都要风光了。不仅抢了姐姐心爱的男人,就连平日不大和自己说话的那对双生子都喜欢围着她转,还热热闹闹的打了几架。过年时她看中了一匹迷离繁花丝锦,却被内务府的太监告知“雪阳宫早就给锦翎姑娘定下了”,现在又是这匹追影,还顶了文定王的名头……万千宠爱在一身吗?可笑,她算什么?

唇角现出冷笑,牵出一线血丝。

苏锦翎,都是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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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声音传来。

她有些迷糊了,不敢肯定,但仍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209一骑绝尘

一匹红色的马,如烈焰般,向这边卷来。其上是个穿深紫衣服的女子……

她不禁想笑,红与紫……这种颜色的搭配,真恶心!

可是眼泪却夺眶而出,再次模糊了视线,迷蒙中,红与紫的绚丽仿佛是迎风怒放的花般铺撒出一路灿烂。

“用不着你救我!”

她吼出最后的气力,然后便见苏锦翎勒马站住。

她一怔,进而愤怒……你这个蠢货!你这个贱婢!是想看着我死吗?

再然后,她见苏锦翎拈弓……搭箭……

天啊,你要干什么?

这个举动简直比面对棕熊还可怕,谁不知道现在一提到苏锦翎的箭术直接就会联想到猪?这个贱婢要干什么?

救她?杀她?为了救她结果杀了她?

她可不敢指望苏锦翎的箭术能像骑术一样令她惊赞。

“别放箭,你这蠢货!”

看得出,苏锦翎也对自己的箭法没什么信心。可是她驾着马,走近两步,又举起了弓箭……

“放下——”

宇文依蕾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吼出来了。

棕熊一心对付她,只瞧了苏锦翎一眼,继续对她进攻。

苏锦翎为难的放下弓箭。

咬咬嘴唇,跳下马,向这边奔来。

棕熊猛回头,小眼闪亮。

她一个激灵顿住脚步,转而又跑过来。

“去找人,想一起死在这吗?”

宇文依蕾不知是什么心情,头一偏,避开棕熊的利齿。

“把拳头塞它喉咙里!”

宇文依蕾忽然听她喊了句,也未来得及细想,直接攥紧拳头塞进了熊口中。

棕熊发出一声痛苦而低沉的怒吼。

宇文依蕾的拳头并不大,可是这般抵在喉咙口,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分外难受。

它身子先是一退,然而又不甘心的压上来,却受到致命的阻挡,无法施展。

“你等着,我就去找人!”

苏锦翎跨上马,又担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方扬鞭往远处奔去。

宇文依蕾目送她离开,眸光一暗……她会回来吗?

—————————————————————

苏锦翎快马加鞭。

她从未将马骑得这般飞快,即便刚刚有宇文依蕾在后追赶。

其时,她并不知宇文依蕾就在身后,更不知她正准备随时随地拿箭瞄准自己。她只是在享受那风划过耳边的猎猎声响,回想曾与宇文玄苍共骑一马赶往风华江的那一日。

玄苍,是不是有机会与你并辔而行做一双萍踪侠影呢?

于是就开始不可遏止的在眼前一幕幕播放感人而浪漫的武侠片镜头,直到那一箭擦过……

她自知势单力薄,没有奋勇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程度,她只能尽快的找到英雄,去救宇文依蕾。

刚刚让她将拳头塞进棕熊喉咙里或许能顶一阵子,竟一时想不起是在哪看到的这个法子,就那么突然的冒出来。但愿有用……

宇文依蕾,你一定要坚持住!

绝影如电,飞快的掠过了一片灌木丛,前方已有人声隐约。

她霎时眼睛一亮:“驾!”

一骑绝尘,直没入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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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依蕾已经筋疲力尽,意识一阵阵的模糊,有时竟觉得自己睡了过去,然而每次都被棕熊压抑的吼声惊醒。

棕熊已是战斗许久仍不可得,也有些累了,现又被卡住了喉咙。相比下,不如去吃那匹昏死的马比较合算。可它毕竟年幼,没有战斗经验,且年轻气盛,偏要和这弱女子较劲。

于是一人一熊便在那僵持着。

宇文依蕾忽然觉得可笑,若是苏锦翎不肯回来,这种状况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不是没有设想过抽出拳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靴内匕首刺向它。可是以她目前的伤势……她只能制止那獠牙利齿不进攻她的脸,不损伤她的性命,却阻止不了那尖利的爪子撕扯她的皮肉。

衣衫已然破碎,胭脂红碎碎的搭在血痕纵横的肌肤上,一时竟难以分清哪是衣服,哪是伤。

就在她再次从短暂的昏睡中清醒,确切的讲,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是她,是她回来了吗?

乱发混着棕熊的唾液粘在眼前,以至于她欣喜却费力的循声望去时只见一团红裹挟着阳光燃烧而来。

喉咙发梗,却再说不出一言。

来人不止一个,马蹄卷起尘土碎草,颇有万马奔腾之势,然而最让人奇怪的是他们中间还夹着一头猪,正四蹄发力往这边狂奔,竟不比那些膘肥体壮的马慢上半分,看去极为诡异,而更为诡异的是,那猪还是悬在半空的……

她一定是快死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幻觉?

棕熊见有人来,顿生怯意,然而未及它逃开,数支利箭已经划破潋滟日光向它射来。

嗖嗖的寒声并着刺入皮肉的闷响以及野兽的哀吼,斩断了衰草,漫空飘零,又卷过草地,波浪般铺开。

狰狞的嘴角尚垂着一串透明的液体,且又“呵呵咳咳”喷出几股热气,那双紧对着她的尚带着稚气小眼瞬间一黯,笨重的身子终于轰然倒下。

“依蕾——”

宇文玄铮放下弓箭,正待上前,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利喊:“都站住!”

苏锦翎骑着彤云飞一般的赶来,霎时自那几个禁卫中间穿过,直奔向远处的宇文依蕾。

被禁卫夹在腋下的小白见了她,嗷嗷的叫了两声,四蹄乱蹬,然而终不得脱。

金秋的风温凉和煦,掀起她柔亮的长发,洒下一路馨香。

那禁卫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禁怔然,随即臂一松……

小白立刻垂直砸到地面,闷哼一声。

苏锦翎飞身下马……她都没有分出一丝意识来想自己怎么可以将动作做得这般流畅自如,就直接奔到宇文依蕾身边。

宇文依蕾仿佛死了一般躺在那,胸口似没了起伏,若不是那微合的眼脸在痉挛般的颤动,苏锦翎真要以为她已经……

目光艰难的自那衣物与血肉模糊在一起的身体上移开,她开始费力的搬移那只棕熊。

“锦翎……”宇文玄铮上前一步。

“别过来!”苏锦翎利喊,又道:“快去取衣物!”

宇文依蕾眼角一抽……她是怕那群男人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吗?是啊,堂堂一个公主,虽然并不受宠,然而若是衣冠不整的被人看到了……她还真是细心啊。

眼帘嵌开一道小缝……

那个纤弱的身影正扯住棕熊的后腿努力往一边拖拽。

拖不动,重新改为推。

推不动,怒了,狠狠踹了一脚。

她忍不住想笑。

终于,又一个身影出现了,是她的姐姐。

于是两个柔弱的女子共同对付那头体格尚不算庞大的棕熊。

她艰难的转了目光,往来路看去。

宇文玄铮已经走了,那几个禁卫正在离开,那头叫小白的猪再次被夹到腋下,一任它怎么嚎叫亦避免不了被带走的命运。

的确有人来救她,可却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她有多久没有近距离的看过他了?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在新年的家宴上,她和同样被各种宫廷活动习惯性遗落的姐姐被安排在末座,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明黄的龙袍很耀眼,耀眼得连他的面目都看不清了……

头顶的阳光很耀眼,耀眼得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

“锦翎……”

宇文玄铮已经赶回,手中扬着一套男式的长袍。

苏锦翎跑去接过长袍,转身要走。

宇文玄铮一把抓过她:“你的耳朵怎么了?”

苏锦翎一摸……

耳朵上好像糊着一层东西,干巴巴的,还有点痛……

见她满脸迷惑,宇文玄铮大怒:“怎么受伤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不过是半日,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经历了生死劫,导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还哪有工夫想这个?

终有太医驾马赶来。

苏锦翎急忙挣脱他跑回去。

将袍子裹在宇文依蕾身上时,不小心牵动了伤处。

宇文依蕾眉心紧锁。

苏锦翎以为她会呼痛,然而却听她极轻的唤了句:“父皇……”

她一下子怔住了。

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啜泣。

循着望去。

宇文依薇蹲在妹妹脚边,长发遮住了半边脸,正整理着那宽大的男式衣袍……

—————————————————————

宇文依蕾被简单医治后连夜由人护卫着送回帝京的第二日,围猎照常进行。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烟尘卷着碎草向远处滚去后,宽阔的草场再次剩下苏锦翎一个。

她挽着缰绳,拍拍彤云的脖子安抚它的焦躁。

“姐姐……”宁双双怒气冲冲的骑着火红宝马赶来,小脸上满是恼怒,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兴奋:“宇文玄铮欺负我!”

自她做戏企图诬陷自己后,苏锦翎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可是她还偏偏往跟前凑,人前热络亲切,人后冷嘲热讽,偏偏自己还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她突然又热情起来,可见周围一定有人出现。

210世外桃源

果真,宇文玄铮自远处疾驰而来:“宁双双,你给我站住!”

若是不知底细,还真要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人在打情骂俏。

待看到苏锦翎,宇文玄铮面色顿显尴尬,马速也缓下来。

“姐姐,你管管他,双双一旦看中什么猎物,要么就先被他一箭射死,要么就被他吓跑,弄得我现在什么收获也没有。他还不停拿弹弓射我的马……”

虽是告状,声音却甜甜软软的如同撒娇,然而更像炫耀。

苏锦翎皱皱眉,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我只听说,但凡一个男孩喜欢捉弄一个女孩,便说明他对那个女孩有意。”

宁双双顿时脸一红,眸底光芒熠熠。

停在远处的宇文玄铮听到了这句轻语,立刻急了,马刺一磕就奔过来。

宁双双拨转马头,迎上他,中途停下,马鞭一指:“宇文玄铮,不许再跟着我!”

语罢,策马狂奔而去。

“鬼才愿意跟着你!”宇文玄铮恨恨道。

抬眸见了苏锦翎,顿感尴尬,一面担心她误会,一面又想着无论是否误会,她都不会对自己有半分男女之情,于是又黯然神伤。

纠结间,见她要走,急忙打马冲上来,一把夺过她的缰绳:“走,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我不要去射猪!”苏锦翎大叫。

昨日她快马加鞭寻人求救时正遇上宇文玄铮,而宇文玄铮正指挥几个禁卫打算演一出好戏,那便是如何让小白以自然而勇猛的姿态出现而又恰恰可被苏锦翎射个正着。于是当时来不及将小白藏到安全之地,怕是一不留神就先喂了豹子,结果便一路带着去救宇文依蕾。

宇文玄铮哈哈大笑,也不管她抗议,牵着缰绳往远处狂奔而去。

————————————————————

青山淡淡,仿若一条披帛静静的卧在远处;绿草萋萋,其上缀着散碎的野花,好似一匹清新可人的丝绸,最难得的这片清新竟还保有着逝去许久的春意;流水清清,涤尽一路飞奔的燥热,又将秋日浸泡其中,清凌凌的浣洗着,抖落一脉粼光;轻风悠悠,不同于来时所过平原上的强悍,倒像是一个温柔的少女在轻唱小曲,顺捎来花香水香鸟语虫鸣,一味在空气里酝酿着。

见苏锦翎有些目瞪口呆,宇文玄铮分外得意:“我说的没错吧?”

苏锦翎瞪了他一眼,却是喜滋滋的。

的确,这是个好地方,相比于帝京的繁华却压抑,相比于外围的奔放却粗粝,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她跳下马,向着那条潺潺的小溪跑去。

水真清,真甜。

苏锦翎高兴极了,索性卷起衣袖,掬了捧水拍在脸上。

那水极是清冷,霎时洗去了满身疲惫。

能够离开闷人的宫廷真好,天地间到处是自由的空气,只是洗漱太不方便,而且又剧烈的运动了一天,平原风沙稍大,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泥裹住了,导致她一喘气都觉得带股子土腥味,精神也闷闷的。

偷偷瞅了宇文玄铮一眼,见他正偏头眺望远方,方蹑手蹑脚的卷了裙子,露出雪白的小腿,飞快的擦洗两下,又把脚也冲了冲。

唉,都怪这万恶的时空,害得她多露点肉都有犯罪感。记得前世偶有一次读《列女传》,里面有个女子因为拿手捧了水给个男人喝,回去就自己把手砍了,然后十里八乡的听说此事,争先恐后的上门提亲……宇文玄苍每每见到她,几乎都要碎碎念,提醒她不要让自己的脚被其他男人看见,还抱怨说就因为看见了她的脚,所以才不得不负起娶她的责任……

又偷瞅了宇文玄铮一眼。

他仍旧望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其时,一副清淡悠闲模样的宇文玄铮的喉结正在艰难的上下滑动。

他早就知道苏锦翎喜爱干净,入了夏后,连毛团都恨不能一天洗上三遍,小白落到她手里后,毛几乎都要被她刷掉了。这样的她经过几日的折腾肯定难受得不行,方才带她来到这一片清净之地。

趁她飞快清洗之际,他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雪白的臂,雪白的腿,小巧的脚……这样的她置身于青山绿水间,仿佛是天地万物灵气汇聚的精灵,是那般从容,那般自在,那般逍遥。

见她又看过来,急忙继续装模作样,人却是口干舌燥。有一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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