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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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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逸微微一笑,目光稍稍向后一转,立刻就有人抬着一架板舆上前。上面斜靠一人,右肩上包着绢布,隐隐有血迹渗出。

灯光渐渐驱散他脸上的阴影,却是宇文玄铮。

宇文玄晟微开凤目,略欠了身子,语带惊奇:“八弟这是……”

“玄铮千不该万不该,在禁足期间竟偷跑出长信宫,结果遭人毒手!”宇文玄逸摇头叹惋。

“宫里怎的这般不太平?”宇文玄晟大惊小怪:“不过八弟也算武艺高强,一般人也近不了身,怎么就……莫非,袭击八弟的……不是人?”

宇文玄铮目眦欲裂,一把扯下透着血迹的纱布,撕开绛红罗袍。

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狰狞的斜趴在肩上,已是血迹模糊得惊人,且只这一动,又有血水流出,直将袍子染作一片深深的罂粟花,还在不断的绽放。

“鬼,好像犯不着拿兵器伤人吧?”宇文玄逸语气轻轻。

宇文玄晟的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皱。

这时,身后一青衣侍卫猛然抬头,似是要说什么,却被宇文玄晟狠狠一瞪,立即垂下头,不敢稍动。

“若是人,怕也轮不到八弟吧?”

“所以才觉得事有蹊跷。”

“且不论是人是鬼,八弟既是受了伤,就该去寻太医来治。本宫看八弟伤得这样重,可耽误不得,怎么倒有心情上我这来磨蹭时间?而且八弟禁足期间随意外出,若是被父皇知道……”

“关键是玄铮看见那袭击他的人……转到了紫祥宫……”

“胡说!分明是……”

那青衣侍卫分明想说与宇文玄铮相遇之处是檀云小径,当时确有交手,但知他身份并无伤他,而且很快脱身。檀云小径距离紫祥宫甚远,宇文玄铮轻功有限,根本跟不上他们,怎么会发现他们进入紫祥宫?

“放肆!清宁王也是你这种奴才能顶撞的吗?来人,拖下去,重重的打!”

那侍卫被拖下去。

宇文玄逸估计此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玄铮此番也是担心太子。方才太子也说了,玄铮武功高强,一般人无法近身。可那些人不仅近了身,还重伤了他,玄铮又亲眼见他们进入紫祥宫……”

“八弟,你当真看见有刺客进入我紫祥宫?”宇文玄晟不理会他的怒视,轻轻一笑,环顾四周:“你也看到了,紫祥宫内灯火通明,连只蚂蚁都藏不下,又怎会藏住几个活人?再说,且问八弟是何时受的伤?若是真有人想伤本宫,本宫怕也不能在此与二位皇弟闲聊了……”

“我也觉得玄铮多此一举。”宇文玄逸笑道:“其实方才我也担心太子的安危,但现在……”

他随意扫了扫那些个堆在墙角或受伤或持械意图反攻的侍卫。

火光打在森冷的刀刃上,反着奇怪的光。

“你们在干什么?没看本宫正在和清宁王闲聊,竟然敢忤逆犯上,来人……”

“奴才也是担心主子的安危,太子殿下何必动怒呢?”宇文玄逸的声音柔和到极致:“不过,方才交过手,玄逸忽然发现殿下宫中真是高手林立啊,这集贤院果真名不虚传……”

宇文玄晟正要辩解,忽见宇文玄逸变了脸色,几步上前,伸出手……

宇文玄晟一挡,可是那修长的指尖依然划过了他的下巴,丝丝的痛。

“太子这是……”

宇文玄晟急忙拿帕子按住伤口,宇文玄逸的手却游鱼一般又晃到他的颈下……

“嘶……”

宇文玄晟倒吸一口冷气。

他没有想到,苏锦翎竟敢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当时情急,竟没注意,而现在,不仅是下巴,脖子,就连胸口都火烧火燎的痛,还有肩膀,好像已经和中单粘在一起,只动一动,就痛得要命。

这个贱人,等我……

“太子这是怎么了?”宇文玄逸忽然欺身上前,低声道:“太子莫不是受人威胁不敢妄动?太子放心,玄逸定……”

“谢六弟关心。”宇文玄晟急忙坐正身子:“不过是养了只猫,疏于调教罢了。”

宇文玄逸极为认真极为关切的看着他即便遮掩亦探头探脑的伤口,微微一笑:“这猫爪子是该修修了。”

“六弟,本宫这无事,你可以……”

“啊……”

“救命……”

“有刺客……”

“有鬼……”

后院忽然响起一阵混乱。

宇文玄逸仿若一片云,只牵了一丝风,就轻飘飘的直向后院掠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宇文玄晟气急败坏。

侍卫忙拾起兵器追赶。

宇文玄晟的板舆则吱扭扭的,一步三摇,却是急匆匆的去了。

今日去天音阁的是太子妃并一干有分位的妃嫔,而众多姬妾,或者说连姬妾都算不上的女子皆留在紫祥宫。一大清早的就开始神神鬼鬼,方才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吵嚷起来。

宇文玄逸赶到之际已然乱作一团,待宇文玄晟看见时,已经有几个被踩伤了,正在地上哀嚎。

“六弟,后宫内院,你一个男子……似乎不大妥当吧?”

“殿下,有刺客……

“不是刺客,是鬼。殿下,奴婢刚刚……”

宇文玄晟一把推开那抱住他胳膊的女子,怒道:“把她拖下去,打碎她的牙,看她还敢胡说?”

“不是啊殿下,真的有鬼,奴婢看见……”又一女子扑了上来。

紧接着,无数个女子齐齐惊叫,均一口咬定看见了鬼。

“你们,都不想活了?”宇文玄晟愤怒的敲着板舆。

“殿下……”

一个女子扑过来,却恰好撞到他的伤腿。他当即抽出宝剑,回手一刺。

那女子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死了。

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罗绮钗环伴着瑟瑟的抖动轻微作响。

“你们那么喜欢鬼,本宫就让你们见鬼去!”

“殿下……”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苏统领带着禁卫军已在门外,说奉皇上命令保护殿下,捉拿刺客!”

“苏统领?”

宇文玄晟略一眯眼,顿记起这个苏统领是何许人。

苏穆风,不仅是今年骑射大赛拔得头筹者,更是苏锦翎之兄,曾于去岁拦截秀女进宫的车马,众纷传言其与妹妹苏锦翎感情非常。如今,妹妹丢了,他自是要着急了。可是,他怎么就知道苏锦翎丢了,而且一定藏在紫祥宫呢?

他瞥了宇文玄逸一眼:“紫祥宫今晚还真是热闹呢!”

————————————————————

阔大的宫门外,苏穆风携带一干侍卫昂然肃立。

火光摇曳中,玄衣黑甲,利刃森然。

“末将奉皇上之命前来保护太子殿下!”

宇文玄晟环视一下周围铁甲暗沉,唇角一牵:“保护?”

“五品宜人苏锦翎于两个时辰前失踪……”

“一个宫女,失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天栾城这么大,说不准是迷了路,或者是……去会了男人?”

193斗心斗智②

苏穆风眉心微蹙。

太子行为不羁,言辞放浪,并非一日,可是他这般的诋侮锦儿……

抱住的拳紧了紧:“有人在檀云小径捡到此物。”

他缓缓张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根银簪。

“这是苏宜人贴身之物,从不曾离身……”

“是否是苏宜人贴身之物苏侍卫怎会知晓?况且苏侍卫说是要保护本宫,怎么又扯上了什么苏宜人?”

“苏宜人为贤妃娘娘回宫取衣物,久而不归。娘娘派人来寻,路上遇到重伤的八殿下,是殿下将这根簪子交与来人。皇上大为惊怒,已着人将今日入宫僧众看管起来,严查近日出入天栾城的名册。又闻言当时刺客往紫祥宫而来,便即令末将率人前来保护太子殿下!”

宇文玄晟扫了眼若无其事的宇文玄逸,目光又落在苏穆风脸上:“这么说,你们是都认为刺客就在我紫祥宫中了?或者,认为是我派出的刺客?”

“末将不敢!皇命难违,末将只是奉命行事。况皇上担心太子安危……”

“够了!”宇文玄晟袍袖一挥:“你们若是想搜也可以,若是搜不出人来……”

“末将甘愿领罚!”

宇文玄晟一声轻哼,手微抬。

辇官就急忙抬着他往旁边让了让。

苏穆风即刻领禁卫迈入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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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攥在掌中,喜鹊登枝的簪首硌得掌心生痛。

簪子不是锦儿的,锦儿的头发常年只绾一支落梅银簪。

这支簪子是宇文玄苍给他的,无非是为进入紫祥宫寻得一个借口。

他不知道宇文玄苍为什么如此肯定锦儿就在紫祥宫,可是那双冷得几乎可将一切凝成寒冰的目光却由不得他不信。

太子……太子怎么会对锦儿……

他几乎日日守在天栾城,怎么就没发现……

若是太子看上了锦儿,即便今日可救出她,那么以后也难保她不再落入太子之手。他说过要保护锦儿,怎可大意得让她身处险境?

太子……

银簪在指间扭曲变形,终于缩成个团,被他狠狠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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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进入宫门的时候,宇文玄逸忽然感到一股冷意,一股带着强烈杀气的冷意,就在那群铁甲黑衣侍卫中冲出,横扫而来。

他猛的回了头。

玄衣,黑甲,短刀……

看不出有什么分别,然而……

他微眯了眸子,唇角浮出一缕笑意。

宇文玄苍,你也来了吗?

————————————————————

紫祥宫占地广阔,是除皇上居住的承乾宫外最大的宫殿,恰到好处的彰显了太子的尊贵。

殿居轩阁馆,共二百八十八间,其间亭台廊榭,池桥园囿,假山帘洞亦不在少数,想要藏个人易如反掌,而若要找出则是难上加难。

宇文玄苍本可以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入,依他的功力,也难有人发现,可是……若是等到那时,锦翎又会如何?

所以,只能竭尽所能的将紫祥宫弄成一团混乱,让太子短时间内无法行事,便可趁此时机,救出她。

苏锦翎,你果真是个麻烦!

他不知苏锦翎是何时失踪的,他只知道在天音阁时,她一直在高高的远处看着他。

即便那么远,他亦是清楚的感到了,他甚至感到她目光的幽怨,心伤。

他没有回头,一是气她不肯听他的话而与宇文玄逸走得过近,一是身边女眷众多,他若稍有不慎怕是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另外……她居然在自己的严密关注下中了宇文玄晟的香魂散。当时,他亦是看到宇文玄晟举动轻薄,却因为有着和宇文玄逸一样的等待对方出手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的念头,竟将她置于险境。

宇文玄晟能在众目睽睽下对她下药,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愤怒异常。他本想深夜前去听雪轩探望,怎奈夏南珍忽然找上宫门……王妃亲自入宫寻他,定是府内出了不得了的事,导致她也无法坐镇了。却原是方逸云突发急症,状如濒死,最后连贤妃都惊动了……

那一夜,方夫人亦前来探望女儿,他只得困守府中,心却早已飞出王府,飞向那寂静的听雪轩。

御医何龄泰的安排分明是在讨好太子,好在玄朗传回的消息是太子在下台阶的时候很蹊跷的跌伤了腿。

根本不用想,定是宇文玄逸干的!

如此他倒有些欣慰,然而,宇文玄逸会不会……

虽知他是君子,但仍不可不防!

苏锦翎,你真是有把事情弄作一团糟的本事!

有了宇文玄逸的照拂,他似是不用太担心了,然而,为什么在她那般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这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而更无法释怀的是,他原本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还有谁能比他更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资格?

可是……

于是,面对她的幽怨,他竟是无法对视。

她不是恨他,因为,自一开始,她就一无所知。

所以,他更是亏欠了她。

有生以来他初次意识到他亏欠了一个人。

那种感觉,无比难过,无比愧疚。

他需要个理由,来回避这让他难以面对的一切,可是尚未寻出这个理由,她便不见了。

她黯然离去时他是知道的。

不必回眸,便可知她的一举一动,他对此十分有把握,他甚至知道她定是以为贤妃取什么东西为借口匆匆而去。

如此,必是要回来的。

虽然无法面对,却希望她就在身边,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哪怕周围各色香气混杂缭绕,她的清新,依然不可阻止的萦系心间。

甚至,他还有点享受她那般幽怨的看着自己,因为毕竟能让她以那种目光望着的,只有他一个。

他开始计算时间……

他开始心绪不宁……

他开始如坐针毡……

天音阁距雪阳宫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没有回来。

她是容易迷路,尤其是宫中今日悬了许多条幡,导致各处看去都差不多。

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宇文玄朗已看出他神色不安,寻了借口出去打探。

他目送玄朗出去时,发现宇文玄逸已不在座位……

片刻后,玄朗匆匆赶回,附在他耳边低语。

他几乎要于刹那间跃出天音阁,然而……

他随手取了宋千曼的簪子让宇文玄朗交与苏穆风。

果真,苏穆风很快面带疑虑的出现了。

一盏茶后,皇上拍了桌子。

这个世界有时很可笑。有的人坐拥天下,却偏偏有些事是大家都知道,却单单将他一人蒙在鼓里的。

只可惜,苏锦翎不过是个宫女,否则,宇文玄晟这个太子今日怕是当到头了!

可是,即便她只是个宫女,此番若是安然无恙还罢了,否则……

紫祥宫内人影穿梭,火光耸动。

他的眼睛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明暗交错,于是微微闭起。

宇文玄逸也来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能看见宇文玄桓就纯属意外了,他不得不想想,方才紫祥宫后院那场混乱究竟还有谁插了手,而宇文玄铮肩上的伤……

苏锦翎,我真不知你还会带给我什么“惊喜”,你这个小麻烦!

他摇头,忽然忍不住想笑。

在人群中在黑暗里在房廊间穿梭。

人声吵杂,气味混杂,即便是闭着眼,也有火光纷繁闪过。

混乱无章中,他竟有些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心下一惊,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她?怎么会……

缓缓止住脚步,冷视四周。

同样假扮成禁卫的宇文玄朗移过来:“四哥,还没找到吗?”

他微眯了眸子:“稍后寻个替罪的,不要让穆风为难!”

宇文玄朗方点了头,就见他纵身一跃,转眼没入光影错乱中。

这是一片相对幽寂之地,位于紫祥宫的西园。假山林立,树木蓊郁,即便人声纷乱,依然可听到自平湖引来的活水注入忘忧池中,泠泠有声。

平日宇文玄晟多是在此饮酒取乐,所以即便夜晚,空气中依然带着散不去的胭脂香。

早年尝听说此处有密道,他怀疑苏锦翎就被隐藏其中,可是密道在哪却少有人知晓。

手逐一抚过岩石,以内力测探石下虚实,竟一无所获。

心渐渐下沉。

怎么会,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所在,除非……

他急忙甩掉那个不吉利的念头,深吸了口气,撕了条中单蒙住眼睛。

这样,不被晃动的火光骚扰,不被穿梭的人影扰乱神思,静下心,去感受她的所在。

人声犹在,却仿佛隔离在外。唯有呼吸,唯有心跳,唯有……她的若有若无的可以牵引他心神的气息。

好像就在这了。

他不知自己在走向何方,只感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渐渐转为平坦。花香渐歇,脂香渐浓,人声渐静……然而,正有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偷偷接近,就在身后……

停了,在静静观察他。

他装作无知,偏离了原有的方向,向右走去。

“哎,那个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呼唤。

是个女人。

194斗心斗智③

脚步停住,长指微展,内力已凝聚指尖。

“走错了,左转,往前,东面第三间……”

当他扯下眼睛上的遮挡转过头去时,恰好看到四根鲜红修长的蔻丹自暗青的墙壁上消失。

不错,她所指的方向正是他心中所感。

这个女人,是谁?

可也来不及细想,趁此际无人,他飞快的移到那扇门前。

门扇轻响,转眼就没了他的身影。

房间不大,摆置与宫里的其他房间没有什么不同,可也正是因为这种普通,才更显奥妙。

屋子很静,然而他已然听到,就在墙壁的那一边,有轻微的呼吸声。

三人。

他不动声色的向前移去。

脚步轻如蚊蚋。

那呼吸声依然轻微,但已经略有凌乱,不过依其吐纳之法,应是高手无疑。

就是这了!

唇角勾起笑意,眸中却更见冰寒。

对面墙上是两幅画,一幅春日牡丹,一幅嫦娥奔月,中间供养一瓶花,淡红的月季在烛光摇曳中蒙着层光晕。

他对着几支月季看了一会,长指挑了中间那朵半开半闭的。

这朵花并无独特,只花茎|底部修剪成“卍”字模样。

狭眸微眯,拈起花枝,向着画中嫦娥怀里的玉兔轻轻点去……

烛影中,很难看出玉兔的瞳孔正映着一个“卍”字。

一个沉闷而喑哑的声音缓缓自身后发出。

巨大的书架,正徐徐移动,露出一片阴森森的黑。

——————————————————————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探出了头,却只见屋内静寂,就连可启动机关的月季花都好端端的插在缠枝花纹的青瓷瓶中。

可是门怎么就开了呢?

他正自纳闷,忽觉顶心一凉。

他根本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倒在地上。

“谁?”

黑暗中传来颤颤的一声问,却无人回答。

此种静寂最为恐怖。

脚步上前,企图按动开关再次将书架移过,却有一道冷气袭来。

他刚意识到“不好”,人已扑倒在地。

——————————————————————

宇文玄苍如一片纸一样自屋顶飘下,迈过门口那人的尸体,向里走去。

怎么会这么静?

锦翎,你不在吗?

不,他已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就在前方。

她气息紊乱,急促,他可以想象她在角落里大睁着眼,紧张的盯着他。

他刚要点亮火折子,就觉一股风刮了过来。

他一把拦住企图往外冲的她:“别怕,是我……”

她的挣扎一下子便定住了。

黑暗中,他能感到她在看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别怕,我来了……”

拥她入怀,听她的颤抖将恐惧碾成粉碎,而后不可遏制的呜咽着。

解下口中的布条,又去解腕上的绳子。

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一把抓过她的小手。

没有光,但是那小手上定然伤口密布,因为,他的手上满是粘稠的带着腥气的液体。

腕上还有深深凹下去的痕迹,一道又一道。

绳子捆得太紧,早已让她失去了知觉,所以即便他不小心的碰了那伤口,她也丝毫不觉得痛。

然而,他的心却一点一点的痛下去,好像她手上的伤痕全部转移到他的心上,再用绳子一层层的勒紧,逼出其中的血,一滴又一滴。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将这座紫阳宫焚烧殆尽,让这一切污浊都化为乌有,只有看着烈火熊熊,看着浓烟滚滚,方能稍稍抵消他心中的恨意。

紧紧抱住她,微颤的声音是挡不住的杀意:“锦翎,总有一天,我定要他千倍万倍的偿还!”

——————————————————————

宇文玄逸“陪着”宇文玄晟一起待在宫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这团混乱,唇角习惯的勾着抹笑意,可是当听到里面传来“刺客已抓到”后,那抹笑意忽的一僵。

他找到她了!

心下释然,却又苦涩。

此番他的确早来了一步,但仍是错过了。

是啊,找到她的是宇文玄苍,而不是宇文玄逸。这对于她而言,于绝境中看到煜王总比看到他要来得惊喜。

竟是笑得更灿烂了。

如此,他又错过了一次。

两名黑衣刺客被丢到门外,已然断气,有血迹自唇角流出。

宇文玄晟面色阴冷,转头看向他:“清宁王也看到了,本宫一直在宫外守着,这里面的事,可是与本宫无关。”

宇文玄逸笑得灿然:“自是与太子殿下无关,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作乱。苏统领,只这两个刺客吗?”

苏穆风抱拳行礼:“刺客共七人,五人中招身亡,这两个原被生擒,却因末将一时疏忽,令其咬舌自尽。”

宇文玄逸笑道:“怎是苏统领的疏忽?刺客既然敢来宫中行刺,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便不咬舌自尽,也保不准要死于他人之手呢。”

说着,斜睨了下太子。

宇文玄晟早没了先前的沉稳笃定。

他就知道,这宇文玄逸起先趁乱冲进后院,而禁卫入宫之后却一直同他站在门口,表面是“陪同”,实则“监视”,就是不让他进宫再做安置。

他虽命人将苏锦翎藏于密室,然而终究不放心。

今日的事来得过于蹊跷,他想过会有人向他要人,却不想弄到这种局面。现在忽然揪出几个刺客,想来人已被带走了。

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发作,直憋得胸口胀痛。

宇文玄逸,这笔账本宫跟你算定了!

宇文玄逸笑得从容淡定。

经此一回,紫祥宫的高手怕也折了不少,就让太子慢慢的心痛吧。

“太子……太子……”

他的声音柔和动听,仿佛夜间最柔媚的那缕风,将宇文玄晟的神思唤回。

“苏侍卫护驾有功,本宫记下了,现在就请苏侍卫带一干人等去皇上那复命吧。”宇文玄晟勉强压住怒气,努力做出欣慰之态。

“末将惊扰了太子,罪该万死。承蒙太子宽宏大量,末将谢过太子。末将告辞!”

宇文玄逸笑着看苏穆风带着禁卫离开,叹道:“苏统领训兵有方,这才几日,这禁卫军的质素就整齐许多了,难怪父皇这般看重他……”

“六弟是怕本宫事后找苏侍卫的麻烦吗?”

宇文玄逸故作惊疑的睁大眼睛:“臣弟怎敢?太子殿下一向宽宥待人,众所周知……”

“行了行了,”宇文玄晟不耐烦的挥挥手:“刺客均已伏诛,六弟也不必在这看戏了……”

“皇兄何出此言?臣弟不过是担心皇兄的安危……”

“目连救母……皇弟救兄……不错不错,哈哈……六弟这番心意,本宫领了!”宇文玄晟最后一句说得极是意味深长。

宇文玄逸微微一笑,似是不懂,又似是明了,敞袖一挥,裣衽为礼:“那臣弟就却之不恭了。”

太子丢下一声轻哼,由辇官抬着进入宫门。

宇文玄逸直看着那镶金嵌玉的辇舆融入灯火辉煌中,方敛了袍袖,眯起眸子,惯常春意霎时化作冰寒。

然而下一刻,唇角微勾,却又笑了。

——————————————————————

“没事,跳下来,我接着你。”

繁茂的榕树上,苏锦翎紧紧抱着树干,望着下方那雪袍之人。

他的脸上笑意满满,仿若冰山折了日晖,是那般耀目。

可是她仍坚定的摇了摇头。

今日宇文玄苍带她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园子里。

看位置似乎靠近天栾城的边缘。树木林立,芳草萋萋,景致幽寂荒凉,实是僻静之所,更是老鼠的天地,它们不仅胆敢在白日出没,而且见了人竟毫无躲闪之意。

之所以这般清冷,是因为此处夜间经常闹鬼,因为距离这里不远的梳云阁曾经是停尸之所。

她不知道宫中为什么会弄这么种地方,却是知道她若早知此间闹鬼,是死活不肯跟他来的。

结果他将她骗了来,两个人坐在足以掩去身形的枝叶间,她吃着他在天香楼买来的糕点,听着他讲那过去的故事。

无论是欢笑还是惊叫,都只被风声叶声掩过。身处此地,真仿若绝境。

她真有点喜欢这里了,如果没有那些闹鬼的传说会更喜欢。

宇文玄苍的心思她也明白,无非是要将她吓得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可是明知如此,依然屡屡中计。好在她坚守壁垒,不肯让他最后得逞。

可他不屈不挠。

看,这会又来了。

刨除他的诡计不说,仅这高度就让她不敢尝试。

“别怕,有我呢。”

那只优美的手臂就那般举着,敞袖轻飘,袖口暗绣的云纹碎碎闪闪,是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该死,他带着她上来,就该带着她下去嘛。

她为难的看着他,手更牢的抓紧了树干。

“你再不下来我走了。”

他说着,当真走了两步。

可她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果真,他又转过身来,面上似带着几分不悦,然而忽然于瞬间变了颜色。

“虫子……”

“啊……”

她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看虫子到底在哪里,人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195要相信我

她落入一个透着淡淡甘甜之香的怀抱,随即倒在地上,滚了两滚,人便被他压住,紧接着唇亦被覆上他的冰冷。

轻轻啜饮她的甘甜,无限爱惜。

直将她吻得气喘吁吁,方放开她,依然带着恼怒之意:“怎么不相信我?”

她亦恼意对他,腮上浮着好看的红晕,眸子因了情潮涌动,更加水雾蒙蒙。

他忍不住,再次覆唇上去。

“宝宝,我好想你……”

自年时从宫外回来,二人之间虽偶有甜蜜,可也风波不断,这句暖暖的称呼似是在起伏中被遗忘了,而今忽然落在耳边,仿若细石投入静水,激起层层涟漪。

她不禁眼角微湿,急忙闭上眼睛,却仍然没有抑住一声轻微的抽泣。

他吻着她的眼,将那淡淡的咸湿吞入口中,心底微痛。

他何尝不知她的委屈,何尝不懂她对自己的心意,可是一想到宇文玄逸……不知为什么,最近心中的不安渐渐加重起来,每每思及,首先跃入眼前的便是那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异常笃定的看着自己。

宇文玄逸……

朝堂上,他是自己不动声色的对手,翻转乾坤于谈笑中。

宫廷中,他亦是若无其事,淡定自若,然而那双眼,总似在暗处窥探着自己,又越过自己,落在苏锦翎身上。

宇文玄逸心思诡谲,深不可测。他要怎么让她小心这个人?每每谈及,都是不欢而散。所幸终是能重归于好,她不再提当日之事,可是他能看出来,那小小的别扭已在她心里埋下,怕是只要遇了合适的条件就要生根发芽进而长成参天大树。

他从未怕过什么,因为一切尽在掌握,而今,却总有寒意自心底升起,如蛇吐着信子般妖娆蔓延,她的脸便在那诡异的色彩中愈见凄哀,竟满是对他的伤心失望。

他开始恐惧,有几次都想说出他的担忧,却怕一旦开口又让她不开心,好容易的相聚,怎能总因为某个不相干的人弄得惨淡收场?而且那人无论在谁人心中都是个谦谦君子,他若与其为难,到让自己成了恶人了。

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物。

是个精巧的锦盒,其上勾画暗纹。

递给她。

她刚要接,他又缩回手来。

她恼,张口就对他的肩膀咬了下。

“这可是你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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