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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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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场半周后忽然策马狂奔,两匹白马相对而行。一个如烈焰飞卷,一个如狂波涌动,在即将碰撞掀起滔天巨浪之际,齐齐勒马。

骏马人立而起,鸣声震天。

箭光离手,两支箭并行而飞,在同一时刻正中同一靶心。

欢呼声,赞叹声,嬉笑声响成一片。

穆怀帧迅速搭箭,只听“嗖”的一声利响,箭已离弦,而也就在接下来的一刹那,樊凌瑄手上亦箭光飞射,紧随前一支箭。在那只箭刚刚钉到靶心,她的箭便赶上钉住箭羽,将那支箭顶出了靶子,自己的箭却稳稳扎在靶心,只余箭羽微微颤动。

谁都清楚,樊凌瑄此番就是为穆怀帧三年前的悔婚而来参赛,然而谁也想不到她出招竟如此凌厉,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似是这般就能为自己为樊家讨回公道。

“依我看,赛了这么多场,就这场还有点看头。”宇文玄铮不无幸灾乐祸。

苏锦翎则是在敬佩之余带着些许同情。

一个女人,在大婚的前一日被莫名退婚,这无论放在哪个时空都是件失颜面的事,若是一般的女子,愤恨之余不是大哭大闹就是欲寻短见,可是她听说樊凌瑄当年只是下了花轿,扯了盖头,不悲不恼不怒,一个人稳稳的,沉着的走进了樊府的大门。之后仍有人前去提亲,得到的回应是樊家三姑娘立誓终身不嫁!

是因为恨对方毁约,还是自此对男人失了信心?不得而知。

而今她出现在赛场,昂然策马奔驰,与那个伤了她的男子一较高下,这一番巾帼风骨谁人能敌?而这其中的滋味又有谁得知?

不知那个拒绝了她的男子心中是何等滋味。然而于他而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也是难得的情深意重。

思量间,赛场上已是风云陡转。

没有前几局赛事的相互残杀,二人只是对悬在空中的物件竭力射击。

物件射落不能落地沾尘,否则视为作废。

樊凌瑄射落一物,在赶去拾取时忽然身子一歪,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若是落马,便是失败。

穆怀帧似也去拾取成果,恰好纵马路过,手只一扶,穆凌萱便稳稳的坐回马上。

四围一片嘘声,也有善意的嘲笑。

樊凌瑄却是毫不领情,回手一掌,险些将穆怀帧击落马下。

观赛台上便有些混乱。

不多时,空中剩余的物件已被二人基本扫空,只余一红色小物悬于柳下。

樊凌瑄娇叱一声,白马随即一个前跃,直奔而去。

穆怀帧不甘落后,打马向前。

同时拈弓……搭箭……张弦……

然而就在出手的刹那,穆怀帧的箭锋忽然一偏。

依旧是并发的破空之声,然而却是并行渐远的两道箭光。

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发出一声轻响,于是那红色的小物飘然落下。

“好一个穆怀帧!”皇上忽然朗声大笑。

此番,樊凌瑄却没有急着赶去,直到那物件就要落地,她方从怔忪中苏醒,策马上前,接住了那小小的轻盈。

“穆怀帧果真是条汉子!”宇文玄铮由衷赞道。

士兵点收。

“穆怀帧,二十三个。”

“樊凌瑄,二十四个。”

原来,只差这一个。

穆怀帧对樊凌瑄抱拳一笑,调马离去。

樊凌瑄并无胜利的喜悦,她呆呆的坐在马上,过了许久,方抬头看向那墨绿的身影。

只是一眼,忽的低下头来,打马冲出场去。

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是苏锦翎莫名觉得自己看到有一点泪光遗落在风中,在夕阳下是那般夺目,却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

或许不仅有恨,不仅有怨,或许……还有爱吧。或许自得知两家即将结亲,就已开始以一颗少女萌动的心在期待与那人的天长地久,想象一种简单的幸福了吧,然而他的心早已给了别人,无论她是努力,是放弃,终是错过了。

而穆怀帧如此相让,是愧疚?是体谅?是歉意?抑或是悔恨?终无可究。他此生能给她的,唯有这偏开箭锋的一让而已。

今日一会,后会无期!

“等着看好戏吧!”

苏锦翎正想骂他铁石心肠,却见他冲自己挤了挤眼,纵身一跃便下了看台。

原来是要进行比赛的最后环节——流星逐月。

由一人点燃一只巨大的爆竹,爆竹炸开之际,会向空中喷洒无数酒盅大小的红丸,这些红丸中,只有一丸上面刻有“胜”字,谁能射中,谁就是此次骑射大赛的冠军。

然而等了半天,亦不见兵士抬出大爆竹,却有裁判官于台下单膝跪地,也不知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宇文玄铮又跑上来了,站在她身边,神秘兮兮道:“烈王府又要上场了!”

苏锦翎眉心一蹙。

按理每府出一人代表即可。苏穆风是长子,自是由他出马,而且已经取胜,只待进入决赛,怎么又要上场了?

想到此前的惊险,不禁攥紧了帕子。

却听宇文玄铮又道:“我们宇文家族这边也有女将上场……”

纤眉一扬……女将?

场上开始唱名。

此番竟是数人参赛,苏锦翎于众多袅娜娉婷的名字中拾得一个“七公主”……

宇文依薇?!

而接下来,又一个名字落入耳中。

“苏玲珑。”

她只知苏穆风作为苏氏世子必须文武全才,却不知苏玲珑竟然也会骑射。

放眼场中,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骑装齐备,风烟肃杀里竟好似开了朵朵鲜花,于马蹄声声中迤逦盛放,散播香风阵阵,是一种纤柔与坚韧交织的风采,远胜于弱柳扶风的极妍美态。

苏锦翎万分钦羡的看着场中,耳听得宇文玄铮轻声道:“若是喜欢,我也教你。”

人群中爆出了前所未有的沸声盈天。

距离遥远,然而苏锦翎一眼就看出那个水粉骑装的女子,一反往日的柔弱清丽,如一只美丽矫捷的鸟飞舞在场上。

她娇叱一声,策马奔往飞龙台,其余女子亦飞马而来。

无号令,众女齐齐翻身下马,行单膝礼跪拜在地,山呼万岁。

夕阳洒金,清风阵阵,尘烟横扫,娇颜如画。

此种场景,顿让苏锦翎的心中荡起一翻波澜壮阔。

皇上异常高兴:“想不到我天昊竟有这等巾帼红颜,今日朕算是大开眼界了。”

“谢皇上夸奖!”

娇媚的声音整齐划一,如金玉相击,既悦耳动听,又铿锵有力。

“诶,朕还没说完呢。”皇上笑道:“这身装扮的确不错,然而你等可知骑射工夫不在形而在行,不在外而在内……”

“皇上放心,我等若是花拳绣腿金玉其外,便任凭皇上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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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置顶评论几日前更换了下,因为改版后评论超过8条无法置顶,还有人提示我原置顶评论时间久远,所以……大家的支持我都记在心底,即便成绩不好,也力争写好每一个字!

184痴心错付

说话的竟是苏玲珑。

她身着翡翠蓝骑装,合体熨帖。掌宽革带拦腰一束,勾勒健美身姿。衣袖略宽,袖口以护腕收紧,轻薄柔韧的衣料在风中猎猎抖动,窸窣有声。

她神色坚定的望着皇上,一双大眼于夕阳下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

苏锦翎从未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苏玲珑,一时间只觉夕阳的光辉全被她引了去,堪称光艳无双。

“不愧是烈王之女,果然有风采!”皇上赞道。

可是不知为什么,苏锦翎觉得苏玲珑的目光似乎有那么一瞬往旁处一偏……

坐在那个方向的,是太子。

太子微偏着头,依苏锦翎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可以想象那双原本美妙却因过度纵情酒色而略显浑浊的眼正在那一排花朵一样的女子身上逡巡。

她顿时皱了眉,一通反胃。

听了皇上的赞叹,烈王没什么表示,想来仍旧为她擅自入宫而生气,苏穆风倒是代妹妹谢过皇上。

长身玉立,风度无双。

宇文依薇的目光便转向他,眼底的坚定沉静瞬间化作春水融融。

苏锦翎心中一动。

此番请赛是宇文依薇提议,莫不是就为了……苏穆风?

鼓声徐响,众女齐刷刷的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一时间,烟尘滚滚,遮光蔽日中,盛开娇花万千。

抽箭,拈弓,撘弦……

无矫揉造作,一切动作宛如行云流水,无分毫演绎,一支支利箭宛如插翅乘风,劈开日光直斩前方,只听数声铿然之响,一列长箭均中靶心。箭啸未歇,箭羽尚在徐徐颤动。

“好!”

不知是谁率先叫了声好,顿时欢声雷动。

勒马,扬鞭,奔腾……

或倒挂金钟,或鹞子翻身,或海底捞月……场上巾帼各显神通,其间箭雨纷纷,宛若流星幻彩。

“嘿,我倒不知七姐还有这等本事。”宇文玄铮摸着有萌发胡子趋势的下巴喃喃道:“小时她便总和四哥在一起,四哥干什么她就跟着干什么。这骑马可是学了好一阵子。她当年简直笨得要命……”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脑门狂闪:“她当时可是吃了不少苦。我们都笑她,在马上坐都坐不稳竟然还想开弓射箭,没想到……”

苏锦翎看着那矫捷纤丽的身影……三道寒光自弦上齐发,分中三个靶心。

满场欢腾。

她可以想象当年的宇文依薇是如何倔强的跟着宇文玄苍……不,确切的讲是跟在苏穆风身后,她如此的刻苦也无非是想得到他的关注,然而终是落花的痴望,而今日的请赛便是想博他一顾吗?即便是他目光的随意一扫,只要曾掠过她的身影便已心满意足吗?

无数日夜的思念化作静水流深,默默的浇灌着这朵骄傲却孤单的花朵,而今终于要于此刻喷薄怒放。

那个被她心心念念却始终不敢对其吐露心声的男子,你可看到她于这一刻盛放的光华万千?

苏穆风昂然立于观赛台前,尚未卸去的软甲浮着黄昏的柔光。

那是胜利的光彩,是经过厮杀经过惊险的洗濯更显英武的气概。

她看到许多女子在对他流波微转,不时与同伴窃窃私语,粉面漾起鲜嫩的红晕。

王公大臣亦啧啧称赞,有不少人已移到烈王台前,想来是要为自家女儿定下这乘龙快婿。

的确,那是个值得世间女子爱慕的男子,是当得起所有仰羡的少年英雄。

只是他的眼此刻在关注谁,他的心此刻在挂念谁?

那朵在马上盛开的花朵可曾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有花盛放,流水啊,你可在等待她的飘落?

蓦地,苏穆风似是有所感的转过头,直接迎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那眸子似在沉思,清澈的波光上蒙着层淡淡的水雾。

她还是幼年的样子,但凡在琢磨什么事,总是歪着头,长睫不停的眨啊眨。

忍不住唇角一牵,然后便见她回过神来,冲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夕阳斜斜的扫在她身上,柔柔浅浅,似也是对这玉一样的小人儿怀着无限爱怜。她半笼在金色的光中,仿佛镶嵌在圣洁而迷蒙的光晕里,衣带翻卷,飘飘欲飞。

一时间,仿佛回到了清萧园,有那样一个干净澄澈的女孩背着小手立在池边,小脸紧绷,眼底却满是笑意。

“穆风……”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唤,隐着怒意和警告。

他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踏上台阶,正向她走去。

苏江烈往这边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苏锦翎垂了眼帘。

那双阴冷深邃的眸子在她身上只停留片刻便转了回去。

她紧紧的攥着帕子,被阳光照得暖暖的身子泛起一阵寒意。

鼓声骤起,场上的巾帼英雄纷纷勒马回缰。

裁判官报数,苏玲珑比宇文依薇险胜一箭。

两个女子倒无甚反应,倒是烈王拱手对皇上连道“承让”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皇上大笑:“虎父无犬女,玲珑郡主颇有烈王当年风范!有这样一双儿女,真是快慰平生啊!”

宇文依薇的目光滑向苏穆风。

经过剧烈运动的脸色一反往日的苍白,布着鲜润的红晕,眼睛亦水水的发亮,分外动人。刚下了马,人还有些气喘吁吁,却好似一朵绽放在枝头的樱花,随风颤动。

苏穆风只对她拱手一礼,牵过缰绳。她便抿紧了唇,却有挡不住的开心自眼角自眉梢灿烂的流淌下来。

苏玲珑下了马,与苏穆风讲了两句,又给皇上和烈王见了礼,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一旁……正是太子所在。

苏锦翎不觉咬紧嘴唇。

苏玲珑不顾一切的入宫选秀,该不是就为了太子吧?

她与苏玲珑接触并不多,而今将以往的种种片段串联起来,思及当时某些她想不通亦不愿在意的细节,眼下竟是逐渐明朗起来。

太子?苏玲珑喜欢太子?天啊,她是怎么想的?

她被这个答案弄得晕头转向。

太子,苏玲珑怎么会喜欢太子?那个……那个花天酒地无所事事醉生梦死昏庸荒诞的大米虫!她是什么眼光?

此刻真恨不能跳下台去抓住苏玲珑一阵猛摇,论才智论心机论能力苏玲珑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怎么会对太子那种人动心?不对,她该不会是……想当太子妃吧?是的,当了太子妃,待太子登基后她便自然成为皇后……

她的指尖顿时发凉。

夏南春现为太子妃,父亲是右丞相夏饶,与之相关的还有数不清的背景,若是想撼动她的地位可谓难上加难,苏玲珑……即便拼上烈王府的一系列干系,会赢吗?

而且,这不仅是两个女人的斗争,更是两个家族以及与两个家族有关的所有势力的斗争。

夕阳柔媚,她却觉得已有风雷暗自涌动。

然而转念一想,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哪怕是烈王府……

冷笑,可是苏玲珑……

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立在那里,在某个回眸的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章宛白。不错,章宛白那种凌厉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势在苏玲珑的脸上尽显无遗,然而此刻,那张脸上却多了几分温婉,急切,小心翼翼与羞赧,大眼中波光粼粼,时不时的瞟向太子,英气中又有挡不住的女儿韵致。

苏玲珑莫不是真的对太子动了心吧?

若是那样的话……

一时间,竟是分不出对太子动心还是对太子妃的地位有所觊觎哪个更让人担心,却是见太子起了身,绕到皇上身边耳语几句,皇上便向这边看过来,笑着颔首。

太子也看过来,只不过他此刻背对阳光,只一副颀长的剪影立在那。

其实,若是不想到他的讨厌,他也的确是个翩翩男子。可是苏玲珑,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也不知方才他跟皇上说了什么,现在又看不清那表情,却是觉得他在笑,贼贼的。

“哈哈,终于到小爷上场了!”

宇文玄铮纵身一跃,直接跨*坐在候在下方的火龙驹之上。

马嘶人立,直奔场中。

数匹骏马绕场疾奔,踏起漫漫尘烟。烈马长鬃飞卷日晖,金光灿灿,铺撒壮志豪情。

场中设一一人多高的爆竹,形如钵盂,通体金红,长长的捻子自底部爬出的,直蜿蜒到飞龙台前。

太子代皇上执臂粗的长香下台引燃长捻,只见一股青烟扭曲着蛇形远去。

那烟离爆竹越来越近。

苏锦翎忽然紧张起来,这么大个爆竹,得有多大的爆破力?这在场的人岂不是要……

可是他们怎么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不仅场中人马严阵以待,观者亦全神贯注饶有兴致的盯着那长捻迅速缩短……

“皇上,”她奋力移到宇文容昼旁边:“那爆竹会不会……”

宇文容昼自然而然的拍拍她的手背,笑着摇摇头。

她浑然不觉,而一旁的宇文玄逸瞟了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眉心微锁。

青烟已尽数缩进那火红的柱体之中。

静止的钵盂开始震颤,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战栗。

苏锦翎不是忘记了逃跑,只是见大家这般镇定,心里也有些好奇那爆竹一旦炸裂会是怎样的壮观,而且……既然每年如此,应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185瞬息万变

她正思绪飞转,猛听得一声巨响,那巨大的钵盂仿佛从地上蹦起来,于此同时,顶端忽然喷出无数红艳艳的酒盅大小的小球,如天女散花般直冲九霄。

除了苏锦翎的惊叫,众人均是统一的欢呼,于是这一声脆弱的惊叫很快淹没在人声的浪潮之中,只宇文玄苍睇过一眼,清冷的眼角浮起几不可见的浅浅笑意。

马蹄如风,飞矢如蝗。

刹那间,已有拖着长长箭尾的红色小球暴雨般砸落在地。

余下的小球纷纷下落,诡异的是未中箭者并不着地,而是飞虫般四处乱窜。

场上折金断木声不绝于耳,扬鞭叱马声此起彼伏。

天色渐暗,烟尘弥漫,苏锦翎已分不清那个是苏穆风,那个是宇文玄铮。

这样的昏暗,这样的混乱,这么多的目标,谁能看清哪个小球上标有“胜”字?若真的有人射中,估计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况且刚刚那么大的冲力,怕是有许多小球已经被发射得不知所踪了吧?

场中银星飞闪,若无箭啸铁蹄之声,倒真是幕华丽图景。

忽然,烟尘中一骑杀出,直向飞龙台。

禁卫急忙摆阵护驾。

皇上斥退他们,唯见那一人一马踏尘而来。

银甲白马,飒爽英姿。

“哥?!”

苏锦翎失声叫道。

苏穆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擎箭奉上,那箭杆之上横贯一红色小球,其上正镌有一“胜”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苏锦翎难掩激动,只不知苏穆风是如何于万千目标中,于昏黑暗沉中准确命中此物,不过即便这东西是死耗子,苏穆风也绝不是瞎猫!

皇上接过那支箭,吴柳齐立刻奉上一把金漆弯月弓。

宇文容昼拈弓搭箭,将弓身拉得圆如满月,箭弦轻叹,满是蓄势待发之音。

长指蓦地一松。

只听“嗖”的一声,飞箭破空,寒星猝闪,刹那没入暗夜烟尘,然而转瞬之际,场中忽然爆出一团烈焰,迎风狂舞。正是那钵盂,因为火光映衬,此刻宛若一颗巨大红宝镶嵌于夜幕之中,光彩夺目。而下一刻,仿佛有谁吹了一口气,赛场周遭忽的次第燃起篝火,将整个明华苑照得通亮如昼。

火光彤彤人影耸动间,苏锦翎好像回到了那个青禾节,有狂歌烈舞,铁血柔情……

神思游移之际,感到一束冷锐的目光向她移来,而待她看过去时,却只见那人望着场中的熊熊烈焰。

方才的……是错觉吧?

火光骤起之际,场中人便知胜负已分,纷纷收了弓箭,驱马赶至飞龙台前。

没有人质疑结果是否公正,因为只有镌刻“胜”字的小球方是点燃场中的巨瓮的火引。

除了襄王愤愤不平,其余人均行祝贺。

“穆风,”皇上格外高兴,竟直接唤起了他的名字:“每年的骑射大赛均重赏拔得头筹者,不外乎是金帛等俗物。今日你武艺超群,险中求胜,有目共睹,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为表嘉奖,朕格外准你为自己求个赏赐……”

话音未落,宇文依薇的目光顿时落到苏穆风脸上,碎碎闪闪。她咬住嘴唇,两腮不由自主的红起来。

苏穆风却眼睛一亮,直接越过众人盯住苏锦翎。

宇文依薇的眸子霎时暗下去,好像熄灭的火光,只一忽,连火星亦被风吹得不见踪影。

苏穆风只是望着苏锦翎,见她看过来,立刻弯起唇角,眸色深深。

苏锦翎已听见方才皇上所言,再见他这种神色,不觉心中一紧,立刻望向宇文玄苍。

依旧是个背影,挺直的坐在那里,对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仿佛陷入了沉思。

眼底雾气上浮。

“你怎么了?”宇文玄铮关切的挤到她身边。

“烟气太大,熏了眼睛。”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苏锦翎无暇关注他的东张西望,回眸之际恰恰瞥见宇文玄逸。

他正看着她,唇角衔一抹笑意。火光烈焰下,他的面容愈发深邃,神采愈发俊逸,即便是闲散的靠在桌边,却有乘风欲飞之势。

见她望过来,“啪”的甩开折扇,随意扇了两下,对她轻轻摇摇头,似是安抚。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担心?

苏穆风冲苏锦翎微微一笑,点点头。随后正身端立,单膝跪倒:“末将恳请皇上……”

“皇上……”苏江烈随即拜倒在苏穆风身前:“犬子年幼,不知礼数,还请皇上赐赏!”

“父王……”苏穆风急了。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已想好了要什么赏赐。

他要锦儿,即便今生不能要她相伴,也要她离了皇宫,离了煜王。他会给她安置一个自由自在的天地,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亦或者……就请皇上赐婚。

这绝对是个大胆甚至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可皇上既是让他求了……皇上金口玉言……他为什么不搏上一搏?

“微臣恳请皇上赐赏!”苏江烈恍若未闻。

知子莫若父,他怎能让儿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不仅是这唯一儿子的前途,就是烈王府……关键是穆风和锦翎……不行,这绝对不行!

苏江烈目不斜视,深深拜倒,隐在敞袖下的眉心紧紧皱起。

前尘旧事,翻滚如潮。他唇角微动,一个在心底尘封了许久的名字,一个每每在午夜梦回徘徊在唇畔的名字几欲脱口而出……

王者,拥有能在刹那间捕捉瞬息万变的精锐。

从这纷繁的目光交错中,从苏穆风的急切与苏江烈的决然中,他隐约的记起去年选秀时的事。

当时南巡,关于苏穆风拦截秀女进宫的车队是回宫之后听人有意无意的谈起,亦只是一笑置之,事后便忘了,而今……

他看了看苏锦翎的紧张,又看了看跪在脚边的父子二人。

可是话已出口……天子在上,金口玉言……

“父皇……”一直对着火光眺望的宇文玄苍起了身,敛衽一礼。

火光在他身后跳跃,雪色的衣袍也染上金色,衬得整个人刚硬无比中又带着几分妖冶的魅惑。

“苏世子自幼与儿臣为伴,儿臣深知他性情谦逊内敛,怕是不好开口向父皇讨赏,若是苏世子讨了什么无趣的物件……”

苏锦翎眉头一拧。

无趣的物件……他什么意思?

宇文玄朗已经在一旁偷笑了。

“……也无法彰显皇家天恩,不若就如烈王所言,请父皇赐赏。”

“往年对于获胜者,都由父皇封赏,若今年改了规矩,怕是有人要……”

宇文玄逸也插了言,虽是半句话,却引得襄王瞪起了眼。

“况若今年改了,明年又将如何?苏世子为人谦和,别的人就难讲了,而且今日的冷箭……”

又只是闲闲淡淡的半句,然而任是谁都听得明白。若是改了这赏赐的规矩,保不准明年为了这自行讨赏更是要冷箭横行。而且这自行讨赏若是碰上如苏穆风般谦和的人还好,若是碰到贪心者……

“请父皇(皇上)赐赏!”

众口一词,宇文容昼自是有了台阶。

刺金龙纹袍袖一挥:“着翰林院拟旨,赐封苏穆风为国大将军,领二品军衔。”

依苏穆风的年龄及资历,此封不可谓不是厚赏。

“谢吾主隆恩。”

众皆拜倒。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同一时刻松了口气。

苏穆风缓缓站起身,看向苏锦翎。

火光半映着他的脸,那隐在暗处的一半竟是分外沉重。

苏锦翎心底一痛,急忙掉转目光,竟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

又不忘望向宇文玄苍……刚刚,他是在担心她吗?

而那人依旧面对火光而立,似是一切与他无关。

倒是宇文玄朗冲她露露白牙,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赛事结束,王公贵族在禁卫了引领下一一拜别皇上,向场外走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队宫人自另一侧门走入,皆托着盘子,只是火光摇曳,光影曈曈,看不清那上面到底盛着什么东西。

“今日一赛,不禁让朕想起当年征战沙场。”宇文容昼负手而立,对着火光喟叹。

襄王脸上也浮现出傲然神采。

“思及当年,可谓风餐露宿,经常连饭都吃不上,遇到困难时期,连战马都杀了果腹。不仅是兵士,就连朕也总想着赶紧打完仗,回去好好吃一顿,睡一觉……

“皇上……”

贤妃深有感触的握住皇上的手。

“哈哈,只是今日……倒真想重温当年赛场上的烈马狂歌!”

那队宫人已经走近,数十只漆木托盘上扣着水晶罩,下面是码得齐整敦实的肉类,有的托盘上则盛着乳猪、肥羊、野兔、山鸡……皆收拾得干干净净。

苏锦翎眼睛一亮,皇上该不是要准备……烧烤吧?

想到一群人绕场围成一个圈进行烧烤的壮观景象……她果断的咽了口口水。

“父皇,儿臣去接九皇弟过来!”

宇文玄铮虽然平日喜欢欺负宇文玄徵,可是有了好事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宇文容昼刚点了头,他就跃到马上奔了出去。

“哎,玄铮,你怎么可以在宫内骑马呢?”宇文玄朗故意高声喊道。

186故意刁难

不知他是否知道正是这位双生兄弟给他下了亲切的巴豆,导致他只能在终场才赶来看热闹,此刻却是真心实意的想让宇文玄铮挨板子,因为皇上规定不让在宫中骑马,上次宇文玄铮就犯了错误,结果在禁足还是被痛打间选择了挨板子。

而此刻皇上却哈哈大笑,不予追究。

贤妃坐了一天,这会已经体力不支,便先告辞回去,如妃亦告辞同行,其余妃嫔纷纷离去,只有璇嫔留了下来。

最近她深觉失宠,认定原因便是那个总时不时去清心殿伺候而今又被传为神女的苏锦翎。现在夜已深,稍后酒足饭饱,这饱暖思那啥,难保不……

不行,她得看着点!

况且也正好趁机和皇上联络一下感情,皇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招她侍寝了。

于是妖妖娆娆的走到皇上身边,轻声细语。

皇上笑了笑,瞧了她一眼,又睇向苏锦翎。

苏锦翎的眼睛已经落进那只洗刷得干干净净的肥羊身上拔不出来了。

前世刚上大学时,几个同学组织野游,其中有个来自新疆的男生特意弄了一只羊,晚上就给一群人烤起来。至今她还记得带着诱人香味的烟是如何从那黄澄澄直往下滴油的羊身上袅袅飘起……

“咳,”皇上轻咳一声,眼底满是笑意:“这肉可不能白吃。”

苏锦翎长睫一抖,她怎么觉得这话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见她移了目光,宇文容昼故意转向众人。

“我天昊能有今日辽阔疆土,全凭了马上打得这片天下。虽然眼下国泰民安,为君为臣者却不可掉以轻心,荒废功业。所以今儿若想得此美食,必要以武为凭,否则……只有睁眼看着的份喽。”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果真是冲她来的,她抿紧唇。不过也不怕,这留下的女子中除了宇文依薇还有哪个是骑射的行家?皇上该不会忍心让他那娇滴滴的璇嫔饿肚子吧。

前世看武侠片,那些英雄人物吃得兴起之际,动不动就要舞刀弄枪的耍上一圈说是以助酒兴。当时她就纳闷,他们就不怕呛风腹胀?难不成练过武功的人不仅功力达到某种境界就连肠胃都有异常人?

已有肉香徐徐飘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肚子叫得更欢了。

“啊,烤山鸡,父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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