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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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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反感,险些将早上吃下的糕点拱出来。

她生硬的掉转目光,抿紧唇,继续练字。

这几日一直这样,皇上与众大臣讨论国事,却不准她离开,于是她只得一本正经的在一旁用功。

众大臣初时也对殿内出现她这么个不和谐的摆设颇有惊奇,然而久了,关键是他们所议之事更为紧迫,也就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倒是太子,每次都坐在那个位置,也不参加任何讨论,似是这些事都与他无关,而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还面带微笑,凤目中时有微光一闪,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她则是分外恼火,不仅是因为他无礼放肆的长久注视,更是因为他的不务正业置天下大事于不顾。大家都在为灾情着急上火,努力想拿出个具体的解救措施,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是,纵然百姓都饿死了也饿不到他!可是难道他不是天昊的一个成员吗?而且按照正常合理的继承顺序,这个国家将来便会交给他,他凭什么不出一分力献一分策?他的同胞手足正在南方身陷险境,他却依然锦衣玉食逍遥自在,难道坐享其成便是他一直认定的理所当然?

她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选定他当太子,仅凭了皇上对慈懿皇后绵绵不绝的思念就让这个蛀虫笃定自己会一直平稳的当这个太子直至顺理成章的晋升为下一任皇帝,继续他的穷奢极侈……她真不敢想象国家若是落在这种人的手上会是什么境况。

以前,她对他的骄奢淫*逸只是耳闻,可经了上次……还有这些个日子的耳闻目睹,她觉得宇文玄晟就是眼下这些大人物口中声讨不断的“蝗虫”!这个称呼也很配他那身永不改变象征独一无二的尊贵的杏黄打扮,只是这只不折不扣的大蝗虫要如何才能被消灭呢?

“皇上,臣以为方大人所提灭蝗一事万万不可。”夏饶躬身,裣衽为礼:“蝗虫乃是天灾,是上天降下惩戒,若是灭蝗,便违背天意,必遭天谴!”

苏锦翎笔尖一抖,再次浪费一张纸。

天意?天谴?分明是旱极而蝗,这样的大旱天气最适合蝗虫繁殖,却偏偏要冠以天意的名号,难不成还要将祸害庄稼让百姓民不聊生的蝗虫保护起来?是不是还要鼓励繁殖?这样便是顺应天意了?百姓的生死则可置之度外,因为“天意”如此。看来不是因旱而蝗,而是百姓的辛苦触怒了上天才导致蝗虫成灾,该惩罚的倒应该是百姓了。

她愤愤的瞪了那绯色锦袍之人一眼。

前世,她只从历史上略知古代人的迷信,却不想竟愚昧到如此地步,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而若是只为了与方遇晗一争高下而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恐怕就不仅仅是愚昧一词可以概括了。相形之下,此刻的方遇晗若是当真放下私人恩怨只就事论事,倒是个值得钦佩的人物。

目光收回之际,又撞上太子的注视,他竟然唇角微翘,仿佛深知她心中所想。

亦送了他一记白眼,却见他笑意更深,似是得了什么有趣的事。

重新铺开纸张之际,只听方遇晗不冷不热的问了句:“眼下蝗灾泛滥,转瞬即将北上,而依丞相所言,难道是要我天昊子民束手待毙?不过我尝听闻右丞相于泗州置田千顷,沧汉一地又有粮仓数座,即便今年颗粒无收,亦可用余粮衣食无忧的度过三载,难怪会这般高枕无忧了……”

“方遇晗,你血口喷人,皇上……”

天昊国法,朝廷官员不得私置田产的。可是总有人嫌俸禄低微,以各种名头为自己赚取金银。皇上早就知晓,只不过为了朝中局势安稳,只要无兴兵造反之嫌,均佯作不见不闻罢了,否则拎起一个,势必会牵连一批,到头来怕是整个朝廷也无一可用之人了。

“夏丞相这般笃定,想是已有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宇文容昼显然是不想纠结于置田事件,而且他想借此逼夏饶开仓放粮,顺削弱其财力,如此“善举”还能成就丞相的贤德美名。

“皇上,蝗灾乃天意,不可灭啊!”夏饶伏拜在地,花白的胡子连同声音均因为方才的激动而略略颤抖:“若违天意,怕是会惹上更大的灾祸,到时……”

夏饶显然没有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皇上,若不灭蝗,颗粒无收尚且事小,可是百姓无粮,民心不稳。且早有商家囤积居奇,不日即会哄抬粮价,届时不仅难保民心生变,就是天昊的经济命脉怕也会握在他人手中,万一被别有用心者挑唆利用,举起造反旗帜,国运堪危。皇上,自古但凡天灾必致人祸,今南方民变就是警示,还望皇上三思。”方遇晗亦伏拜在地。

“方太尉真可谓字字珠玑,却不知违背天意乃大逆不道?你欲将圣上置于何地?”夏饶冷笑。

“难道任由天灾泛滥民变当前才是顺天之举?”方遇晗反唇相讥。

“太尉倒是正义凛然,倒不知太尉口口声声要灭蝗救民到底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我天昊君民一心,只要皇上颁旨,臣愿领命,偕同各地官员及百姓奋力抗灾……”

苏锦翎看夏饶那表情很像是要“呸”的一声啐上方遇晗一脸吐沫星子,但是丞相毕竟是丞相,是不能做出这种有失体统之举的,所以他只是冷哼一声:“蝗虫铺天盖地,如何得灭?太尉饱读经史,自知自古但凡闹了蝗灾,均无法可灭,却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与天抗争,殊不知所谓的瘟疫、民变、灾荒不正是因了这逆天之举而降下的更大灾祸?而太尉执意恳请皇上颁下旨意,岂不是要陷皇上于不义,让皇上扛上这违背天意的罪业?太尉怕是亦想借为民请命的机会为自己谋取什么不可告人的功利吧?”

“你……”方遇晗气急,手指着夏饶抖了半天方道:“我方遇晗入朝为官三十载,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今日却遭你这种小人的谗言……”

他伏拜在地,悲愤交加:“皇上明鉴。请皇上下旨将灭蝗一事交由微臣一人承担,若真有天谴,亦只降罪于臣一人。微臣为吾皇万岁,万民安康,即便万死亦不辞!”

“皇上,天命绝不可违!昨日钦天监来报,三日之内将有天狗食月……此乃上天予以警示,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

红绿紫青的官服竟跪了一地。

天狗食月即是月食。在古代,但凡一系列少见的天文现象发生,便被以为是上天降下警示,简直是愚不可及!

苏锦翎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夏饶的愚昧不堪胡说八道搅得她晕头转向,她真担心稍后要忍不住冲上去痛扁他那颗迂腐的脑袋,真难为竟然还有人支持他,就连皇上也未提任何反对意见,这个时空的人的认知还真让人……无话可说!

“写字时手不能抖,你看,要这样才对……”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绕到她身边,握住她执笔的手稳稳的在刚刚那个字上添了最后一笔。

一角杏黄衣袖搭在案边,徐动间,上好的熏香并着胭脂之气自衣褶间溢出,沁人心脾。

太子……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还……抓着她的手……

她像被火烧了似的甩开那优美无比的手,噌的一下跳起来,椅子旋即被带翻。

动静之大显然惊动了皇上和众位大臣,纷纷看过来,有些人的眼中已满是了然。

172借刀杀人

的确,有谁不知太子好美色?皇上将这个小宫女摆在此处数日,却又不同于其他宫人的待遇,即便他们在此畅议政事也不准她离去,不知是何用意。

“晟儿,不准胡闹!”

皇上微皱着眉,满脸愠色,显然也被这群大臣弄得头大,可是训斥太子的语气依然不乏宠溺。

“儿臣不过是在教她写字罢了。”宇文玄晟对方才的轻薄之举不以为然,或者说是习以为常更为恰切:“儿臣见她分外用功,对殿中嘈杂亦充耳不闻,深感钦佩。只是她运笔尚缺技巧,儿臣方决定指点她一二。父皇看看,这张字是不是较以前进步了许多?”

众大臣面面相觑。

大家为了国事争论得热火朝天你死我活,这位皇位的准继承人竟然还有心情教一个小宫女学书法?刚刚看他支着下巴面带微笑时不时的轻轻点头还以为他终于迷途知返将国事放在心上,不禁暗自庆幸,却不想……不过这种突兀转折说明太子还是那个太子,表现相当正常,对,他一向就是这么“正常”!

宇文玄晟话音未落就拈了那张纸……

苏锦翎目光略转,忽然扑上去抢下纸张,脸色顿时煞白。

宇文玄晟似乎对她的举动丝毫不感意外,倒是带着好笑的意味,凤目内春光明媚的看着她的脸由白转红再转白。

“晟儿,过来,你吓到她了!”宇文容昼音量不高,但已经有些严厉了。

宇文玄晟依然笑意微微,还敛衽为礼:“既是如此……锦翎姑娘,得罪了。”

再一笑,端的是一种属于男子的别样妩媚。眉梢一扫,更是另有风情。然后敞袖一挥,坐回到那张太师椅上,依旧摆出一副风流潇洒漫不经心的姿态。

她心脏狂跳,不是因为他的轻薄,而是……

紧攥在掌心的纸团上写着一个字……蝗。

就在今天早上,皇上见太子前来请安时还说:“这丫头学了这许多天,才只认得几个数字,如此倒不是她笨,而是朕这个老师无能了。”

太子瞥了一眼她的数字练习,笑道:“也不尽然,虽只识得几个数字,将来记账倒也不用愁了。”

而今,她竟然“凭空”识得一个“蝗”字……且不论这是否是因为听了众臣的讨论下意识的写出这个字,关键是……欺君之罪……

冷汗涔涔,仿佛浸湿了手中的纸团。耳边轰轰作响,轰炸得不只是众臣的激烈争论。

刚刚的惊险似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淹没在这片人声汪洋中。

抬眸间,纷乱依旧,却有一双凤目正望向她,带着夸张的了然,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好像……还有一丝丝的安慰,然后……冲她调皮的挤了挤眼。

她立即怒气上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宇文玄晟,遇到他就没好事!

他倒笑了,看似很开心。

索性不再看他,将纸团偷偷塞进袖子里,提笔继续用功。

可是手却不听话的抖,而且那个人的目光总是盯着她,不怀好意。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怒视回去。

却见他正在笑,面若春花晓月,还微张了嘴,拿手点了点……

他的意思是那“罪证”只有吃到肚子里才算彻底销毁吗?

看着她气狠狠却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宇文玄晟笑得更开心了。

到后来那般大臣又说了什么,她是再也听不进去,直到日暮时分,人才退去。

太子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特意绕到她跟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明天本宫再来……教你练字。”

然后刻意捏了捏袖子,又抿紧唇,摆出一副郑重表情,点点头。

他是在说他会替她保守秘密吗?而若要保守秘密是不是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未及她想明白,他已经走了。

室内骤然的安静忽然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皇上背靠在龙椅上,头枕着椅背,眸微合,像是睡着了,可是眉却拧得紧紧的,那中间的一道深纹仿佛刀刻一般触目惊心。

想来今天这番争论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她有些不明白,皇上既然是九五之尊,理应有自己的决断,何必听他人摆布?

“锦翎,你是不是觉得皇上与你心中所想的有些不一样?”那龙椅上的人悠悠的开了口,竟似叹息。

苏锦翎长睫一闪,皇上竟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正如你所说,皇上不过是代行天命,而这‘天’就是黎民百姓,朝中大臣就是代替黎民百姓向朕进言。百姓之言,不可不听啊。”

苏锦翎明白了。

今日看似是夏饶和方遇晗二人之争,其实也代表民间的两种不同的看法,就像新旧思想的交替,总要经过斗争,方能分出胜负。而在这个过程中,决断者无论站在哪一方,都会让另一方心生不平,令人觉其是武断从事,搞不好积怨不断,倒易埋下祸端。

皇上现在就像是站在一架摇摆不定的天平前,手持关键砝码,可是这个砝码……不好落啊。

看着皇上疲惫的神色,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位子并不舒适。小人物有小烦恼,大人物却也有大烦恼,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导风向的变换,或者带来丰悦的收获,或者带来无穷的祸患。只是太多的人误以为只要大权在握便可为所欲为,然而若是心怀天下,兼济苍生,又怎能如此自在?然而怕是只有当身处其中方能看得清楚。

“皇上当真要依丞相所言,斋戒沐浴,祷告上苍,反思己身,为天下万民祈福?”

宇文容昼眉心纹路深了深,忽然道:“夏饶,夏丞相……就会长篇大论,偏偏不说将他那粮仓开放赈济灾民,他当朕老糊涂了吗?该死的!”

一向身为天下之表的皇上竟然张口来了句“该死的”,可见这一日气得不轻。

“皇上,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宇文容昼轻笑出声:“朕至今尚不知还有什么是你觉得不当讲的。”

苏锦翎咬咬嘴唇:“奴婢曾听说,鸭子……很喜欢吃蝗虫。”

宇文容昼眉峰一抖,侧过头来,微睁了眸子。

苏锦翎犹豫片刻,对上皇上的探寻:“奴婢还听说过有个词叫做‘借刀杀人’。”

嗯,现在应该改为借鸭杀虫。

这种低等生物之间的关系,怕是这些饱读诗书却不事生产者所不知道的吧,就是她,也是偶然在一则新闻里得知某地的浩瀚蝗灾,就是被一群小鸭雏给平定了。

宇文容昼的眸中已有微光闪动。

“奴婢是想说,既是人要注定接受上天的责罚,可是鸭子……上天会怎么责罚鸭子呢?”

当然是被人吃掉喽。

“方才为何不讲?”宇文容昼的神色难辨喜怒,眸底却是簇亮。

“奴婢不知道是否可行……”她的语声极低。

的确,关于灭蝗她可没有什么研究,唯一的一点信息亦来自前世,尚不知是否确实可行,而且面对的是那么一群有学问的大臣,口若悬河又剑拔弩张的,她一个小宫女怎好班门弄斧?万一……

宇文容昼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然而眉心深纹渐渐舒展。

“滔滔不绝倒不如这三言两语。”他似是自言自语,“依你所见,要如何用上这鸭子还不至于让那群人聒噪呢?”

“鸭子,鸭子岂非也是……‘天意’?”

只要说鸭子是上天派来的不就行了?反正对于夏饶那些迂腐之人,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宇文容昼唇边的纹路愈见深邃,后来竟轻笑出声。

片刻后,忽然坐起身,提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招了吴柳齐上前:“速送往翰林院。”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吴柳齐飞奔回来,将拟好的圣旨交与皇上过目。

宇文容昼凝眸检视,点了点头,现出一丝笑意。

苏锦翎不知那圣旨上到底写了什么,只知自二日起,清心殿内便不见了那群大臣,虽也时有人前来奏报,也无非是四位王爷赈灾平乱的功绩。

苏锦翎专拣与宇文玄苍有关的听,得知他平安无事后方将提得高高的心放回原位。

太子倒是照来不误,每次都冲她神秘兮兮的笑,仿佛得了什么把持一般笃定,她便恨得牙根痒痒的。只是幸好是在皇上跟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每每意图接近她教她练字,也被皇上以各种理由支开了。于是他便笑得更加神秘,眸中时不时有精光一闪。

那张写有“蝗”字的证据早被她销毁得灰飞烟灭,却是担心他会向皇上提起。皇上这般宠爱这个儿子,又怎会不相信他的话?她倒是想把他曾经对她的所为也作为要挟,然而单从两人的身份看,胜负已定。而且太子风流成性,皇上不是不知,若是真要惩治,太子还会风流至今吗?况且,就算她当真与皇上言明,皇上会相信她吗?此事又要如何说起,要让她怎么开口?时间又过了这么久,她若是如此突兀的提及,皇上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有人利用她来陷害太子?到时,又会牵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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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忠心祝支持我的朋友们重阳快乐,身体康健!谢谢你们的一路相伴,时时刻刻给予我鼓励,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郑重感谢!!!

173专职太傅

有些事情,或许注定要烂在心里。

好在事情过了这么久,皇上一直没有发难于她,还在纠结着她直到现在怎么仍旧只肯对那么几个数字用心。

看来他果真是在信守这个秘密,而那副自认风华绝代在她眼中却罪大恶极的表情倒好像在对她说:“你欠了本宫一份人情!”

于是,她主动跟皇上说要发奋学习,让皇上教她写“蝗虫”二字……或许即便有天他去告状,她也可以反驳他是记忆错乱。唉,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吧。

于是,当她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蝗”这个字的时候,得意的瞟了宇文玄晟一眼。

宇文玄晟立刻凑了上来。

“我早就说过,这‘蝗’……”

他很满意的感受到了她惊恐的目光,并不失时机的握住她意图抽离的小手,化方才发音含混的“蝗”为现今吐字清晰的“横”:“横要这样写。起笔要轻,行笔要稳,收笔要力……”

苏锦翎在他的“教导”下咬牙切齿的写完这一笔。

宇文玄晟也适时放开了手,摇着泥金折扇:“不错,不错。”

“承蒙太子殿下教诲,奴婢铭感五内。如太子殿下不弃,奴婢就将此字送与太子殿下,以谢教导之恩。”

逍遥的折扇一顿,对上她涌动狡黠的诚恳,顿时明白她意有所指……是在骂本宫就是这“蝗虫”吗?

不仅不气,笑容倒更加灿烂:“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

接过纸来,连连点头:“本宫识字无数,却只喜欢这个‘蝗’字,锦翎姑娘真是深知本宫心意啊。为谢姑娘赐字,本宫回去之后定要找人装裱起来挂在床头日夜感念。”

他如此抬举一个宫女自是不成体统,然而众人向知太子荒诞不经,也不以为奇,却不料他转身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想请父皇赐官!”

“赐官?”宇文容昼不明所以。

吴柳齐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哪有太子当官的?这又是在搞什么新花样?

“儿臣想当太傅,只教锦翎姑娘一人……”

苏锦翎的脑中登时打了个大雷,立即求助的看向皇上。

也不知皇上是曲解了她的求助还是在思考太子的提议,眉心微攒,眸底深沉。

吴柳齐干咳一声,然而宇文玄晟是无法理解这声干咳的含义的。

“父皇日理万机,自是无法分神教她习字,也便难怪她这么多日下来只识得几个数字。若是一般人也便罢了,偏偏是锦翎姑娘。儿臣已知南方蝗灾正因了锦翎姑娘的妙法得以缓解,如此人才,若是不加以雕琢岂非暴殄天物?若是加以时日,悉心教导,锦翎姑娘必会如美玉一般光芒四射……”

苏锦翎恨不能扑上前咬死他!

皇上也似为这番言辞打动,亦或者说他早有雕琢之意,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苏锦翎再次被雷击中。

吴柳齐有些站不住了,不停拿眼觑着皇上,干咳不断,那意思是在说,知儿莫若父,若是将苏锦翎交到太子手里……

“也好。晟儿,以后每日你便到清心殿来教她读书写字……”

吴柳齐咳声骤止。皇上还是清楚的,把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谅太子也不敢当着老子的面调戏未来的皇妃!

“晟儿,你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

他的计划自然是抱得美人归了。

宇文容昼微微一笑:“无计划便无根本,无根本便无效率。你该不是想像父皇一样徒劳无功吧?”

宇文玄晟的心思开始转动,父皇是真的想借此历练自己还是……这个苏锦翎对父皇而言有什么特别之处?自这个小宫女被摆到清心殿他就开始留心了,听说父皇已好久未招人侍寝,包括这一年里一直受宠的璇嫔也被冷落多时。前几天璇嫔特意煨了滋补养身的汤来了清心殿,却被吴柳齐不软不硬的拦下了,言称皇上国事繁忙,只接了那汤便送走了璇嫔。

国事繁忙不假,可是他怎么觉得问题出在这个苏锦翎身上?可若是如此,自是早早颁下封号,又何必多此一举?况经他这个游戏花丛的老手的“望闻问切”,这丫头应还是个雏儿……

宇文容昼眸光微闪:“不若朕替你做个计划如何?”

“儿臣洗耳恭听。”

“每日两个时辰。一日三字,听、读、写、意均要过关。十日一考,若成绩令朕满意,二人均赏。”

宇文玄晟乐了。父皇怕是还不知道苏锦翎应是个识文断字的人,立即欣然领命。

吴柳齐也乐了。他是亲眼目睹了苏锦翎的学习效率,而且也看出苏锦翎不待见太子,这若是来个消极怠工……况且还有个“令朕满意”,皇上分明就是变着法的让太子打退堂鼓嘛。

苏锦翎看了看不露声色的皇上,又瞧了瞧喜形于色的太子,心里暗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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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晟果真打错了算盘,苏锦翎的消极怠工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且不断推陈出新,最常用的手段是张冠李戴,指鹿为马,还间歇性失忆。偏偏他又有口难言,因为这种事只要当事人不承认还摆出一副无辜委屈的表情,任他气得如何跳脚也无计可施。怪只怪他过于相信自己的魅力,每日还要打扮得流光水滑的在她面前展现别样风采,只可惜苏锦翎对他那掺着脂粉的熏香之气丝毫不敢兴趣。

而且他于清心殿当苏锦翎专职太傅的消息不胫而走,宇文玄朗和宇文玄铮那对双生子也在他荣任太傅一职的第一天便空降到眼前。

往常这俩人一见面就开打,而今却是史无前例的同气连枝,不停的给他添乱,简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鬼点子更是层出不穷。皇上也不管,见那二人胡闹偶尔还放声大笑,说清心殿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于是那二人便更加无法无天,于是宝贵的两个时辰就这么华丽丽的溜走了。

未及他想好有效的应对措施,苏锦翎在清心殿的十日期限已满。而无论是雪阳宫还是璟瑄殿都是身为太子的他除了请安便不能经常或者是长久逗留之所,因为那是后宫,是皇上的女人的居住之所,他纵然再荒唐,也不会给自己找那个麻烦。贤妃和玉贵人都有儿子,但凡有儿子的女人便难免有野心,而宇文玄苍……怕是野心更大。

他不同于其他兄弟,他是“名声在外”,便很容易被人以此做文章,而他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来扳倒自己的。

太子这个位子……你们看看就好了,也可以觊觎,本宫倒也很愿意欣赏你们上蹿下跳的急切呢。

而父皇既然早定下教习的地点是清心殿,不能不说也是有防范保护之意。

看来只能等二十日了。

他长发半挽,另一半散铺在地,衣襟虚掩,光洁如玉的胸口隐在柔滑的衣料内,随着浅浅呼吸若隐若现的昭示无尽诱惑,人却无聊的靠在铺着柔软锦垫摆着舒适引枕的山石上。

身后,是碧波漾漾的太虚池,自须弥山引下的泉水正泠泠淙淙的注入池中,驱散炎暑,播撒清凉。

头顶,是高大遮阴的梧桐树,树叶窸窣,时不时的筛下光斑,碎碎闪闪的点缀在杏黄刺金的衣袍上,也摇曳在四围的绫罗锦绣上。

浓郁的脂粉之气盖过了正时怒放的花香,交织成一片彩色朦胧的雾,令人醺然欲醉。

耳边丝丝袅袅的丝竹之音不断,各色的莺声燕语不停,柔荑玉腿横陈无力。眼波随意一扫,便是无限的春光旖旎,富贵温柔。

可以说,宇文玄晟自初懂人事以来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但凡有人提到他,眼前便自然勾画出这样一幅繁华绮丽。什么国家大事,什么朝政风云,只要轻轻一沾这习习香风,顿化为满目春*情。那些东西自有人去操心,而我……

宇文玄晟张口接了那半露着香肩的美姬递来的剥了皮的葡萄,顺含住她的手指轻轻吮吸。

那美姬妙目一转,登时嘤咛一声,软在他怀里。

另一旁的美姬不乐意了,一把将她从那怀里拖出来,自己靠上去,大胆的伸出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在他胸前不轻不重的划着圈。

极美的指甲,圆润鲜红光亮纤长,在他胸口缓缓游移,还调皮的写了个字。

他本是闭着眼睛享受,忽然凤目一睁,对向那美姬。

疲沓之时意态闲散,然而微有怒意便如山雨骤来。

美姬一怔,思及前日太子不知因何将卖力讨好他的一名美姬打了个耳光,然后那美姬就“不见”了……

她长睫一抖,立即就要收回手来。

却是被抓住,就那么定定的按在他的胸口。

凤目对她,眸底深沉。

那是一双多么美的眼睛,记得初见时,就那么闲闲的一扫,她便掉进那眸中,再也无法自拔。

当然,她知道他是太子,更知道他的风流不羁。

上月,与她一起送进紫祥宫的共二十个姐妹,如今大半都是以各种形式莫名消失不见了。

174怜香惜玉

她经常听到太子的寝殿中传出让人羞赧让人兴奋让人焦躁的声响,经常会看到在紫祥宫内随便某处上演的活春*宫。她心惊肉跳,她面红耳赤,她心心向往。她的那些姐妹纷纷被宣去侍寝,然后再没有归来。没有人问起她们的去向,每个人的心里都惴惴的,生怕自己有天也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又隐隐觉得,这消失似与太子的宠幸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她亦是怕,却又有着莫名的渴望,因为那个男人……是这样美,就像天上飘下的神仙……

她幻想那双难描难画的眸子对向自己时的悸动,幻想自己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吟哦,幻想他对自己的温柔爱抚……只是幻想,便已难掩激动。

姐妹们仍旧在不断消失,她在恐惧之余竟萌生庆幸……她们都走了,很快便轮到我了吧?

果真,今天她端坐在昨天侍寝后便无影无踪的美姬的位子上,像那美姬一般翘着尖细艳红在指甲将金樽美酒送到他的唇边。看着他高贵的头颅微仰,看着他光洁的颈子上的喉结滑动,看着一丝殷红顺着那方正的下颌缓缓流到那颈间,那喉结,再渐渐没入半掩在衣襟内的诱惑……她的唇舌竟有追随那殷红的冲动。

耳濡目染,未经人事的她飞速掌握了勾引男人的手段,现在正在徐徐施展,比如……在他胸口写下一个“锦”字。

她知道他应是不会知道她的名字,他从来没有问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可是莫名的,固执的,她就是想告诉他,哪怕他不会记得。

可是就在此刻,就在那只修长却有力的手攥住她的腕时,她的心忽然一颤,似有凉风掠过,却又有干燥的热浮上来。

惊惧与欣喜交加中,她终于看到那双似是永无落点的凤目对向自己,其内有波澜暗涌。

“啊……”

一声惊呼后,她已掠至石上,随即被他压在身下。

他好看的眸子对着她,狭长的眉毛微微皱着,唇角却渐渐翘起……他笑起来真美……

长指捏着她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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