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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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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的心血却因了战争而顷刻间毁于一旦,这种家破人亡带来的难道是快乐?那用殷殷鲜血累累白骨换来的究竟是什么?战争所带来的岂止是烧杀掳掠?皇上是天下百姓之君父,试问有哪位父亲会忍心让儿子去送死?天子因何是天子?因是上天赋予其管理天下万民之使命。而凌驾于万民之上的天子当如何作为?是应爱民如子还是要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哪一种更受百姓爱戴?奴婢私以为,但凡天子,无不渴望拥有万民之拥戴,而以民为本,真正让百姓安居乐业方是一个英明睿智,可于史册万古流芳的皇帝!”

如此一说,等于直接推翻了景元帝近二十年的功业。这个苏锦翎,她当真不想活了吗?在场者无不为之捏了把汗,包括宇文玄缇亦死死盯着父皇置于案边的虚握的拳,只等其骤然扬起,重重一击……

只有太子轻飘飘的飞出一句:“妇人之见!”

苏锦翎却似丝毫无觉:“况若发生战事,便当真只是两国之争吗?天昊有自己的属国相助,东哲也会动员对天昊不满的国家,到时……”

“一网打尽!”宇文玄缇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

却是没人注意他,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的盯住苏锦翎,包括皇上,虽然面色依旧严肃,鹰眸中却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意味。

147大祸临头②

“不错,一网打尽!”苏锦翎眉心一紧:“王爷的话让奴婢忽然觉得所谓天下不过是一张大网,所有的国家……大如天昊,小如肃剌,均布于网上。东征东哲对天昊只是件小事,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宇文容昼微眯的眸子骤然一展,唇角微牵。

“奴婢不敢想象那将会是一种生灵涂炭的场面。而最令人担心的是,一旦两国开战,无论胜败皆有损伤,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天昊国力日盛,难保不有人全心觊觎,只待时机,若是被别有用心者趁机利用……”

天昊若是东征东哲,即便打着讨逆的称号,实际也是一种侵略,若有人扮作正义化身号令天下……这种事在战争史上并不少见。

“这些都只是奴婢的猜测,或许一切尚远,然而有一件事却是迫近的。一旦战事发动,皇上便真可安于皇城高枕无忧吗?势必要夜以继日操劳战事,关心军情,熬心费神。皇上乃一国之君,如此皇上便不仅是您一个人的身份,而是万民心之所向。所以,皇上即便不关心自己身体安康,亦要为天下万民珍惜自己……”

宇文容昼心下一震。

曾有个女人亦曾对他这般说:“皇上为什么一定要连年征战,还要御驾亲征?岂不知皇上不仅是您个人的皇上,还是妾身以及天下万民的皇上……”

于是她陪他征战沙场,为的不是浴血杀敌,而是担心他,保护他,以至于为他挡了致命的一剑……

二十余年过去了,那个女人的容貌已渐渐模糊,他不得不时常对着画像回忆她的分毫,然而此刻,他仿佛看见她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那清澈的眸子,那忧虑的神色,那固执的坚定……

就像他初次于明霞苑见到她,那个名字此番几乎又要脱口而出……

紫岚……

却是那么巧,是天意吗?

花朝节,明霞苑,茶花旁。

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你就是雪阳宫的宫女苏锦翎?”

她惊愕的睁大水灵灵的眸子:“你认识我?”

七夕夜,熙水湖,月桥上。

一个紫衣少女竟以一人之力打跑了几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恶棍,那恶棍逃走时恶狠狠道:“多管闲事!尤紫岚,你等着!”

微服私访的他被那少女一双灵动的眸子和飒爽英姿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跟随其后,穿了好几条街竟被其视为无物,年轻气盛的他后终忍不住唤那个名字:“尤紫岚……”

她惊异回眸,上下打量他:“你认识我?”

怎么会如此巧合?怎么会……

众人则无法感知皇上心底正波澜翻滚,因为他们正集中精力研究苏锦翎。莫非已意识到此前过于嚣张,于是心生怯意,此番以关心龙体安康急于挽回吗?

于是皆将目光汇聚于苏锦翎脸上,但见其神色端凝,无一丝惧意,只定定的望着皇上,目光如水映月。

良久……

“朕记得你似是没有读过书……”

皇上的这句自言自语让镇定自若的苏锦翎长睫一颤。

糟了,刚刚情急之下是不是说出了什么高深之语?

她立即按回放键,一时间长睫微颤,目光频闪。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出自《尚书·五子之歌》。牵一发而动全身……应是化用了苏轼的《成都大悲阁记》吧?一将功成万骨枯……有意思。”宇文容昼鹰眸微开,睇向苏锦翎,语气竟是不急不愠,似还带着一点玩味。

记忆恢复,其实那些词句她不过是觉得合适就顺手拿来用了,是前世写作文的习惯,如此一可凑字二可论证观点三可显摆见多识广,于是每每作文恨不能将所会的都搬出来铺在纸上,刚刚一番言论……其实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是若放在一个“目不识丁”且于清萧园幽禁十五年的小宫女身上……

“奴婢只是……”

要不要说是因了贤妃娘娘调教有方?可是古代女子多被勒令远离政治,若如此,会不会让贤妃娘娘受到牵连?她只图说得痛快,竟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要如何修补?

“果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这便是你的德行了?可是朕也记得似是没有说什么要发动战争……”

宇文容昼忽然自己转移了话题,然而如此更为严重。

已有冷汗渗出。

莫非她是会错了意?刚刚的确是宇文玄铮说望远镜将会用于战事,而襄王立刻请上允其挂帅出征……

她拼命回忆,她记得……依稀记得……宇文容昼似有点头之意……难道……

“只是是否发动战争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万民性命亦系于皇上的一句金口玉言……”

“金口玉言?朕忽然发现朕的金口玉言不及你的一番慷慨陈词,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上此言与他的神色一时均难辨喜怒,众人皆屏气敛声等宇文容昼做最后决断。他们觉得眼下的苏锦翎就像是只夹子上的小老鼠,只等被卸下来喂猫。

“苏锦翎,你可还记得,初时朕还问过你想要讨何奖赏?”

苏锦翎缓慢回忆,记得似是有此一说,于是点点头。

“朕曾想,若此物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但凡攻下一城,便赏你黄金百两。如此,可是为你方才之言有所悔意?”

苏锦翎想了想,摇摇头:“其实奴婢方才只是不愿这与奴婢有关系的东西成为杀人的工具……”

的确,当她看到宇文容昼似有点头之意时,顿觉手中那金光闪闪之物面目可憎,那耀目的金光竟似对她自作聪明的嘲笑,而她……虽然双手不曾沾染鲜血,却是个十足的刽子手!

“若是奴婢的奖赏建立在他人的血肉之上,奴婢会良心不安,夜夜噩梦,生不如死……”

“若是朕因你出言不敬下令将你处死呢?”

“奴婢会恳请陛下饶奴婢性命……”

有人笑出了声,自是太子。

“既是怕死为何又要冒犯龙颜?”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怕死,是因为心有所念,因为心有所念,才会更渴望生存。奴婢此生无大志,惟愿活着,进而好好活着。奴婢觉得天下大多是如奴婢这般的普通人……怕死,只渴望安宁。既已是如此低微,为什么不满足这样一个小小心愿呢?”

“你觉得朕会满足你这个小小心愿吗?”

宇文容昼声音极轻,却在这个静寂的殿堂里荡着震慑的回声。

“奴婢觉得皇上并无杀奴婢之意……”

“为何?”

“皇上若想杀奴婢早就令人拖奴婢出去了,而不是问奴婢这许多话……”

“哈哈……”宇文容昼放声大笑:“朕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胆小的丫头,却不想心里却也有这许多弯弯绕。如此,即便前嫌不计,朕是不是可以就这个判你个妄自揣度圣意之罪?”

苏锦翎垂下眼帘:“奴婢还是觉得皇上不会如此……”

“为何?”

“因为皇上是明君……”

声音小若蚊蚋,却逗得众人都笑了。

“此前还见你振振有词,轮到为朕歌功颂德却只是这么简短的两个字,声音还是这般小。再说两句,朕就恕你无罪……”

苏锦翎涨红了脸:“奴婢说不出来……”

的确,她很少能说出讨人喜欢的话来,纵使心中百感交集,轮到嘴边的也只有简单直接的一句。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人会怀疑她别有用心,譬如太子。

怪不得总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原来也不过是个只会对皇上拍马逢迎的奴才!

宇文玄晟冷笑。

“皇上,虽只是区区两个字,却是概括了皇上的英明神武,丰功伟业,简单而不失深邃,实是最为恰切的两个字,正如‘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就像画蛇添足……”

“朕看你才是多此一举!”宇文容昼笑道:“你这舌灿莲花之能事闲来也教教这位锦翎姑娘,省得她一开口就得罪人。对了,朕记得你平日似是对她……”

“皇上……”

吴柳齐急忙打断皇上的话,虽然这是大不敬,可是宇文容昼看着他饱经历练的面皮竟然也涨作红色,忍不住哈哈大笑。

吴柳齐也不知是怎么了,刚刚竟也为她的不敬逆上而担心,此刻又为她的脱离险境而庆幸,莫非她真的如这段时间宫中所传言的会什么魔法?

“苏锦翎,朕再问你,依刚刚襄王所言东哲一事,该如何去做?”

若是苏锦翎足够聪明,她应该说“国家大事,岂容奴婢在此多言?”只是她被今日的起伏变幻弄得晕头转向,还为皇上的不究之恩而暗自庆幸,于是此刻脱口而出:“严防坚守,寸土不让。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女人就是女人,只会老守田园,难堪大用!

宇文玄缇不屑的乜了她一眼:“长此以往,老虎也养成了老鼠!”

苏锦翎看着案下飘垂的流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心中常有忧患意识,自是不会放松懈怠!他国的虎视眈眈,便好比叮在马腿上的牛虻,有了危机感,才可令国与民奋发图强,励精图治。如若天下果真一统,难免会生出安枕无忧之心,岂非得不偿失?若想使一根线变短,不一定要剪断它,只需拿出一根更长的线即可……”

148如此殊荣

宇文容昼眉心不动声色的一挑:“苏锦翎,还记得朕此前说要赏你吗?”

苏锦翎垂眸道:“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

“呵,这回你倒决定得快,是怕朕反悔吗?”宇文容昼唇边纹路一深:“不过这是两码事。既不能每城皆赏你黄金百两,那么朕就将此物赏赐于你……”

吴柳齐忙拾起躺在地毯上那支金光闪闪的望远镜,双手递与苏锦翎。

“此物便交由你收管,外族一日不犯我天昊,天昊便一日不发兵,然而若果真危及我天昊子民……苏锦翎,朕便要你亲自将其交到征敌大将军的手中!你,可愿意?”

苏锦翎眼睛一亮,伏拜在地:“奴婢谢皇上恩典,谨遵皇上旨意!”

仿佛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样一场风波便过去了,既是皇上不予追究,甚至还允了她的请求,思及她此前所言,个别人觉得简直是乏善可陈,可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和幸运,于是各自心思。

苏锦翎却只在乎宇文玄苍的想法。

在最紧张的时刻,她曾设想,若是真的触怒了皇上,他会如何去做?会帮她吗?会救她吗?还是……

一边是他的父皇,天下至尊,一边是她……她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若将这两者放在他心中的天平之上,他究竟会倾向于哪一边?有那么一个砝码,浇铸着他的雄心壮志,他会将它加在哪一边?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不是说患难见真情吗?她想赌,却又怕赌,因为她不知属于自己的赌注究竟有多少。

那一刻,她特别想回头看看他,想从他那冷锐的眸中寻找一丝能让她心神俱宁的慰藉,可是……

而此刻,趁着殿中气氛的骤然轻松,她微侧了眸子,却正对上宇文玄晟的目光……不屑,戏谑,好奇,嘲弄,还有一点点的……一时难以分辨的意味。

“既是已领赏谢恩,还不快快起身?”吴柳齐在一旁提醒。

唉,这丫头还真是钝啊。

“呵呵,那个跪天下苍生的人,现在天下苍生让你起身了。”

宇文容昼一句玩笑逗得吴柳齐再次红了老脸。

苏锦翎这边起了身,那边就听到宇文玄铮长出了一口气:“害得我这一身冷汗……”

有人轻笑:“八皇弟既是这般关心锦翎姑娘,何不请皇上赐婚?”

说话的正是宇文玄晟。

苏锦翎一惊,心下恼恨,这宇文玄晟怎么如此可恶?每每碰见他都没有好事,真是个灾星!糟了,皇上这般喜欢赏赐她,万一……

急忙看向宇文玄苍,但见他亦抬了眸子,却不是对她,而是扫向宇文玄晟,眼底一片冰寒,就连额心蓝宝亦闪烁寒光。

“哈哈,那个我……”宇文玄铮挠挠头,将那束发金扣*弄得歪斜一边,一会看看苏锦翎,一会看看皇上,脸色通红,张口结舌:“那个我怕……”

他是怕苏锦翎会拒绝。他不敢猜测苏锦翎的心意,更担心依她的脾气若是当场驳了皇上的赐婚……

“是怕侧妃泪湿长夜吗?”开口的却是宇文玄朗。

宇文玄铮先是因为玄朗向皇上进献宝物替苏锦翎讨赏而分外高兴,可是不想苏锦翎险些因此罹难,那时他又恨透了他……要你多事?而此刻,当真是由衷感激了,忽觉这双生兄弟今日似乎特别的与他心有灵犀呢。

“那是,那是……”

虽说惧内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现在也只能充作权宜之计了。

宇文玄逸收回目光,笑得含蓄而无奈。这一根筋的玄铮,他哪知宇文玄朗此语并非为他?再看那位煜王,依旧长身玉立,冷峻的神色略有缓和,心中顿时泛起难以言说的滋味。

那人的担心……她的紧张……均与他无关。

当然,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全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却好像没有听到,正招了吴柳齐近前说话,于是众人心下暗笑……太子在皇上心里果真愈发的无足轻重了……

“苏锦翎,明日便到皇上身边伺候吧……”吴大总管直起了腰,笑眯眯道。

苏锦翎微讶,抬眸望向皇上,却见皇上正把玩着案上的一块玉牛镇纸,似是自言自语,但那音量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朕记得朕也分得了十日……”

原是此事,苏锦翎忍笑,这皇上怎么有时也跟小孩子似的,不过心情顿时分外轻松:“奴婢遵旨。”

“嗯,你跪安吧。”

苏锦翎福身而拜后,吴柳齐随即跟了上来:“咱家送姑娘出去……”

由皇上身边的红人吴柳齐大总管亲自相送的人整个天栾城也没有几个,就包括王爷们,此乃殊荣,怎奈苏锦翎这个至今仍不谙宫中诸多奥妙的人并不清楚,只觉得他身份贵重年纪又大,如此对自己实在过意不去,只诚恳道:“奴婢不敢劳烦吴总管……”

吴柳齐笑得眉毛弯弯:“咱家还记得来时答应姑娘要亲自送姑娘去雪阳宫……”

经过这番波折,苏锦翎自己都差点将此事忘了,而吴柳齐的执着又让她推辞不得,只得道了谢。

“苏锦翎……”

行至门口,忽听得皇上在身后唤她。

一时间,心思百转……莫非皇上改主意了?莫非此前宽宥均是拿她玩笑不想她却当了真结果这会要治她的罪了?莫非要提及赐婚一事?莫非……

“你当真不识字?”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她,而皇上锐利的眸子穿过那或疑惑或无所谓的种种正正落在她身上,就好像舞台上的追光灯,无论你躲在哪,都会避无可避的被它揪出来。

有冷汗渗出,指尖泛凉。

若说她识字,自是无法解释这十五年的清寒岁月还有那句据说是出自她口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若说她不识字,又如何解释此前的“振振有词”?而她的母亲众所周知,只是个伶人……这个时空的伶人地位低下,是不允许读书认字的。

仅仅是一个答案,却关乎太多,她总不能言明自己是个穿越者吧?这恐怕结果更糟。此刻,段姑姑的那句经典名言再现耳畔……多想一步,少行一步……为什么每每都在出了事之后方才被她想起进而追悔莫及?

咬牙,指尖嵌入掌心。

丹唇微启,一个轻得如同叹息仿若根本不想被人听到的声音响起:“不识。”

若说此前是无礼犯上,此番则是欺君之罪,罪该……

皇上的目光定定的看住她,事实上不过一瞬,却令人分外难捱。

“去吧。”

她如释重负,忙福身一拜,转身出了门。

外面阳光灿烂,笼在她略带寒意的身上,倒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吴柳齐遣小太监去唤辇官,立在玉阶下等待期间,诸位王爷及皇子也出来了。

宇文玄铮走在最前面,满脸喜色:“苏锦翎,真有你的!”

宇文玄逸随后而出,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淡淡的瞟过一眼,笑意微微。

她屈膝行礼,又撞上宇文玄瑞的气急败坏:“你说父皇是怎么想的?我说把那玩意做一批出来,定能卖个好价钱,可是他偏偏不允。唉,我发现这世上除了我怎么都和银子过不去?”

话音未落,已自怀中取出小镜,拢了拢光滑如裁的鬓角。

“五哥,你也不想想,若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会是什么结果?”

宇文玄瑞瞄瞄宇文玄逸,又看向宇文玄铮:“诶,这会倒聪明起来了,刚刚怎么只会‘这个’啊‘那个’啊……”

宇文玄铮涨红了脸,拎起拳头就去揍他。

他们三人是自小在一块的,虽然年纪相差颇大,然而宇文玄瑞总是没个王爷或者兄长的样子,且为人随便,所以也不存在犯上之嫌。

正闹着,宇文玄朗也出来了,白牙一闪,对苏锦翎笑了笑:“如此是不是要谢我了?”

“玄朗,你还说,锦翎差点被你害死!”

宇文玄铮当即拦了一句,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在清心殿内玄朗的相救之恩,所以此番出乎意料的没有冲上去便打。

苏锦翎心下一动,倒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

一角嵌着银丝云纹的雪白飘过朱红的门槛……

有那么一瞬,什么也看不见,视野里满满的只是那角雪白;有那么一瞬,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只有那角雪白飘动的声音,极细微,如雪簌簌,却震耳欲聋……

然而那角雪白只是飘过,无半点停留之意的直飘离她的视线。

心一点点的沉下去,移目而望……但见那雪色的人影就那般悠悠的远了。

宇文玄朗亦不再玩笑,深深的看了苏锦翎一眼,亦疾步而去。

宇文玄铮虽在嚷着,可是眼睛却没有放过这边的动静,他眼看着苏锦翎的目光紧随那雪色移动,粉白的面颊如霞光初映,然而随着那雪色远去,霞光渐息,竟好似铺了层霜雪一般。心下忽的闪过一丝光亮,好像有什么渐渐明晰起来,然后再见宇文玄朗那意味深长的一眼,那线明晰终于豁然开朗。

149各自心思

原来……怪不得……

思及此前种种,竟一点点的将种种莫名串联起来,她的偶有失神,目泛柔波……并不贪恋女色的玄朗对她的额外关照……在清心殿中宇文玄苍对她的注视……他分明看到那惯有的冷锐中似是含有一点什么不同,是他从未见过的,却没有深究,而现在……忽忆起去年秋天因宇文玄朗的处处拦截最终导致二人大闹雪阳宫,应是也与此事有关。只是他暂时想不通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是怕贤妃得知身边的宫女自己的儿子有了私情而动摇方逸云在王府或者更遥远的将来的地位?可是玄朗的急切分明有着另外的担忧,是什么呢?

他的脑子有点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会是煜王?

在诸多皇子中,煜王不能不说是个分外出色的人物,也是在他心中唯一可同六哥媲美的人物,亦是个绝佳的对手,宇文玄逸虽不言,他亦知六哥亦是对其赞赏有加。苏锦翎眼光不错,但为什么偏偏是他?煜王可是个极为现实的人物,怎么会对一个毫无背景的她真正用心用情?而且,而且他可是六哥的敌人啊!如此以来,她岂不成了……而将来六哥大权在握,一切异己都会被拔除。胜者王败者寇,无可厚非,天家自古便是如此,可是她若是跟了煜王,到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诶,这是怎么了?莫非嫌这脑门白长了这么高却一点智慧也无结果错过了佳人于是意图拿它治罪?”

宇文玄瑞本是看着他不停的拍脑门于是趁机拿他取笑,却恰恰说中了他此刻的心事。

顿时浓眉倒竖,只一抬手就将宇文玄瑞拍着他额头的手打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宇文玄瑞僵在那,分外尴尬,看向宇文玄逸:“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又摸摸油光光的鬓角:“我也没说什么啊,本来就是他……”

宇文玄逸打断他的话:“让他去吧,稍后找他去我那喝两杯……”

宇文玄瑞立即忘掉刚刚的不快,圆脸笑得灿烂,连本就不大的眼睛亦笑眯成线。

他面容酷似女子,尤其是弯细如月的眉,皮肤亦似女孩般光滑细嫩,又敷了粉……连宫里许多得宠的娘娘都难得一见的紫玉珍珠粉,更衬得那唇粉润光泽,笑语生香。这副模样若再换上一身女装……用秀色可餐来形容毫不为过。

“我可是记得前几日光禄大夫送了你两坛百年陈酿……”

提到酒,容颜愈发妩媚。

“被我埋在梅树下……”

“是疏影园的那株台阁朱砂吧,我就知道……”

话音未落,已是飞一般的先跑了。

宇文玄逸笑了笑,回眸睇了苏锦翎一眼。

苏锦翎忽觉他以往春意盎然的笑容此刻似是多了点苦涩,少了分魅惑,还有一丝了然……

正在疑惑,但见他黑眸微移,看向她身后……

太子并襄王自门内而出。

太子本在前,可是宇文玄缇一向看不惯他,于是抢先而出。

他身材高大魁伟,而太子虽也算健壮,然而长期为酒色所累,亦不习功法,结果竟被他挤得一个趔趄,大失风度。

趁那二位尚未开战,宇文玄逸已先自离开,而辇舆也在此刻停至阶下。

吴柳齐似是也不想搅进这场即将发生的混乱,忙催着苏锦翎上辇。

辇舆吟着好听的小调刚走了两步,身后即刻传来宇文玄晟的怒吼:“宇文玄缇,你放肆!”

苏锦翎连回头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摩挲着手中的赏赐,眼前只停留着那渐行渐远的一抹雪色。

他是生她的气了吗?因为……

他是那般有雄心壮志之人,若是这望远镜当真在战争中派上用场,他是不是也会得到皇上重赏,即便不是重赏亦会缓和下父子之间的关系?可是偏偏被她打乱了……

多想一步,少行一步……果真又忘记了。可是即便当时她想到了,她便会为了他的理想而放弃自己的坚守吗?理想……难道一定要建立在他人的鲜血之上吗?

手中的那根金属反射日光,是那般刺眼。

吴柳齐见她神色黯淡,不明白这小丫头既是得了皇上的喜欢怎么还这般闷闷不乐,莫非是嫌皇上没有将她赐婚给宇文玄铮?

的确,对于宫女而言,最好的出路便是嫁入皇室。可是……想来她还是钝的,竟没看出皇上的心意。他还从未见皇上如此宽容一个宫人,即便她说的可能有几分道理,可她所面对的毕竟是皇上,害得皇上只得驳了自己尚未出口的话……皇上何时对自己的决定有过改变?这个小宫女……虽然他至今未觉得她有什么好,却也不得不钦佩她的那股子冲劲,当着皇上的面就摔了东西,还绝不矢口否认,倒也是份勇气。如今想来宫里还真没有谁敢这样的,即便是皇上眼下最为宠爱的璇嫔……

唇角不禁一牵,或许就因了这点,方吸引了那对双生子及皇上的视线吧,也难怪严顺亦会对其另眼相看。只不过此刻是得了主子的心,才任你上天入地,若是有朝一日主子没了这份心,那么……

“吴总管……”

吴柳齐听到有人唤他,回头一看……辇舆已停在雪阳宫外的玉阶下,而自己仍兀自前行,竟离了有半丈之远……

老脸一热……他何时有过这般的心不在焉?这个苏锦翎,唉,他也入了魔了。

苏锦翎下了辇,谢过辇官。结果那四个辇官抬了半辈子辇,还从未得过一句谢,一时不知所措。

“吴总管,劳您亲自送奴婢回来,奴婢感激不尽。天这么热,如果不忙的话请进来坐坐,想来严总管见到您也会分外开心呢……”

吴柳齐正拿袖子拭着帽檐下的汗,却见一方素帕呈于面前,擎着帕子的小手白皙细嫩,竟有几分透明之感,心想,这果真是个让人怜惜的小人儿呢,难怪皇上……

“锦翎回来了?”

宫门一开,出来的却是严顺。

“严总管……”苏锦翎立刻开心起来。

吴柳齐发现在自己面前时,苏锦翎始终是一副训练有素的得体模样,可是见了严顺,那笑得……

再看那大热天仍一身正装捂得严严实实丝毫不愧于自身姓氏的严顺,仿佛全然没有看到自己这个与他在御厨房一同奋斗了十多年的战友,只笑眯眯的招苏锦翎过去。那一老一少立在台阶之上……严顺那张木头脸居然也会有慈爱的表情,而苏锦翎则笑得甜美纯真,这分明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图画,却只属于那二人。

吴柳齐顿感被忽略,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叫起辇官,准备打道回府。

“吴总管……”

苏锦翎声音虽轻,却当即让他止住脚步。

回头,面色严肃……事实上还及时掩去了一种叫做“幽怨”的情绪。

“进来歇歇吧……”

看严顺的表情似有些得意,好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他心里虽愤愤的,脚却不由自主的向门开动,且对那四个辇官道:“你们也进来吧。”

宫门附近便有秋水阁,是来往雪阳宫的宫人歇脚之所。

二位总管刚一坐定,苏锦翎便忙着要张罗果品,不料一小宫女张口便道:“锦翎姑娘如今已是五品宜人了,只需交代奴婢们一声就行了,怎么凡事还要自己动手?莫非是‘没有吃不了的苦,却又享不了的福’?”

“咣!”

里间当即传来茶碗砸在桌上的声音。

那小宫女吐吐舌头,却对苏锦翎翻了个白眼,疾步出门准备果品去了。

吴柳齐看严顺冷着脸,忍笑摇头。

“锦翎,你进来……”

苏锦翎进了门。

吴柳齐瞄了一眼,惊觉即便受了那无品级小宫女的讥讽,她的脸色也并无丝毫怒色,仿佛此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春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是有了品级,就得拿出点样子来,否则她们总要觉得你好脾气。”

苏锦翎笑笑,不置可否。

严顺便恨铁不成钢:“有些人需要敬,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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