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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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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容一滞。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从她“恰到好处”的游移在颈背上的手,从她轻轻洒在他耳边的气息他便知道了。

的确,他与她已经一年没有亲近过了。

他并非色中恶鬼,除了“成人礼”,他与她亦是很少亲近,却从未像这般隔了一年之久。

这期间,她也如今天这般屡有暗示,却从未如此直白。而他虽然每次面对她的心意,虽然亦明她的苦楚,亦是故作无知。而今日,却是避无可避了。

他望向窗外。

夕阳的斜晖铺洒了那一方蔚蓝,仿若金纱笼烟,又携来淡紫玫红的云霞,将这一方天空点缀得分为迷人。

不禁就想到那个人……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如他一般眺望这空中美景?还是如他思念她一般在思念某个人?即便如此,亦是丝毫不觉得懊恼,只是后悔就那么轻易的让她离了知语亭,否则或许可以与她一同登上望仙山,共赏红日西沉,流岚漫天……

“王爷是要娶王妃了吗?”

耳边传来轻声询问。

纵然是再怎样不够精明的女人,在某一方面往往都是格外敏感。

“是啊。”他唇角微勾,看着那渐渐变作青紫的云霞于窗外移动。

她眼底一黯,却是笑了:“之画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深深俯下身去:“之画恭喜王爷……”

她果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他扶她起身,但见那眸中一片诚挚,也有着一抹凄凉,叹了口气:“之画,若是你厌倦了府中的繁杂,我可以……”

“王爷说什么呢?”她的语气是难以言喻的快乐:“之画喜欢留在府中,之画还要看王爷大婚,还要伺候王爷和王妃。王爷等了这么多年,终于……”

她忍不住落泪,泪中有喜悦,也有哀伤。

若说他如果娶亲府中何人会最开心,那便非之画莫属了。她是那般关心他,像挚友,像亲人……

“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美吧?”

他笑得温柔:“是,很美。”

之画抹了泪,欢天喜地:“之画一想就是,否则怎么配得上王爷?”

“若论是否配得上,倒是我配不上她了……”

是啊,她那般纯真,那般透明,那般的信任他,而他却……

“怎么会?王爷是天下最好的人了!”

之画,怕也只有你才认为我是好人吧?若是她……若是她知道……

已下了的决定忽然在想到定是要欺骗她令她心伤的时候,不禁有些动摇,然而若不如此,又怎能换她陪在身边?纵然她会痛恨,会难过,他定会补偿她,哪怕倾尽一生,只要她……

“王爷什么时候娶王妃过门?”

神思回转,笑道:“快了。”

之画喜得不行,满屋子乱转,竟踩到曳地的长裙险些绊倒,方觉察今日自己穿了这样一身衣裳,竟还想……顿时面红耳赤,急忙告辞。行走匆忙,临出门又被绊了一跤。

宇文玄逸笑意微微的看着她离去,又转向窗外。

一抹淡青的云随意镶在深色的天空,已有几点星微露光芒,浅浅静静。

心底无限平静,只随了那入室清风兜了一圈,又穿窗而出,直往天栾城而去……

————————————————————

烟丝袅袅中,春意渐浓,薰风徐徐里,琼花悄绽。

似是因了那场骤雨,宫里的琼花在短短的三日内便捧出满树的冰雪晶莹。

或是因了春困,妃嫔们自皇上南巡之后多是慵慵懒懒,就连勾心斗角都无精打采,即便是倍受宠爱的璇嫔,因此番并未伴驾巡幸,亦少了平日的娇纵,而且还胖了不少,有点类似浮肿,再加上倦施粉黛,立于莹白如雪的琼花之下,略显枯槁憔悴。不过精神却是极好的,正翘着兰花指指挥小宫女折了她看中的花枝要拿回去插瓶。

其余的妃嫔自也不甘落后。于是天栾城内但凡有琼花开放之所皆聚拢着成群的宫人,在立于一旁的主子的指使下折下一枝枝的琼花。

琼花虽美,而人心却是难以满足的。总是觉得手中所擎的不甚满意,别人手里的倒是顺眼,又恐他人折去了更好的花枝……

于是果真是“有花堪折直须折”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如雪似玉的琼花纷纷被折下,花枝微颤,花瓣零落,还有丢弃在地上的团团簇簇,正被无数只绣鞋践踏,充斥耳边的尽是众人的争抢与枝叶断裂之际的噼啪脆响。

低处的花枝率先被处理殆尽,小太监便前呼后拥的抬来了梯子。

也不知是谁那么极具匠心,攀了花枝拼命摇晃。

花瓣顿时零落如雨,却引得众人欢笑不绝。有擅舞的妃嫔便于花雨纷飞中翩跹起舞,引来一片叫好并嫉妒之声。

不能不说,此景极美极动人,却是极残酷。

这花等待了一年方得几日绽放,可刚刚吐露芬芳便惨遭摧残。若是花亦有心有感,看着自己努力的心血却沦为他人脚下的尘泥会是何种滋味。

琼花如此的境遇,竟是因了自身的美不胜收,人们如此的欢乐,竟亦是因了它的美不胜收。

如此,拥有美丽是好还是坏?如此,追求美丽是爱还是害?

看着那雪白渐渐枯萎破碎辗转成泥,苏锦翎不禁心下黯然,却也只能黯然而已,因为那是群恃宠而骄的女子,她尚未勇敢到为了花而牺牲自己的程度,她尚未智慧到可以制止这种荒唐又可全身而退的程度。

126魅惑丛生

曾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要是会孙悟空的定身法该多好。可是不能不说,总有太多无力的时刻,总有太多的矛盾让人无法释怀,然而又不得不放下,因为她不过是个凡人,一个很弱小的凡人。

准备离身之际,正对上璇嫔的目光。

不施粉黛的脸更显平庸,眼神也无甚光彩,可是鄙夷戒备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哪宫的婢子,见了娘娘竟不下跪?”

璇嫔身边的一个提篮小宫婢的兰花指翘得竟同璇嫔一个模样。

苏锦翎暗笑,这小宫婢实在毫无经验,现在天栾城怕是每个人都因了各种各样的缘故认识她苏锦翎了,如此岂不是故意发难?

璇嫔一侧唇角微微吊起:“秋儿,你在宫里这么久,难道不知但凡一个下贱人若是违了宫规神气起来便是因为背后有所依仗吗?”

因了在明霞苑冲撞了皇上,皇上并未责罚于她还“委以重任”,后又经常驾幸雪阳宫,再因了皇上此番南巡钦点了贤妃伴驾,而她又是贤妃身边的人,璇嫔早就对她怀恨在心,也正因了此中种种,怕是连累苏玲珑亦受冷落。因为苏玲珑本是璇嫔的贴身宫婢,此番却没有跟随身边。

只恨虽是同在天栾城,她与苏玲珑却很少有见面的机会。因为各宫主子彼此提防,自然规范下人不相往来。因为此种提防,宫人自然彼此戒备。

宫闱虽表面繁华旖旎,内里却暗潮涌动。明里暗里的争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祸从天降。她们害怕祸及己身,害怕惨遭嫌疑……对于妃嫔,若是不被赐死,尚有冷宫可以安置,可能果真冤枉而有了重见天日之时,对于宫婢却只有当场被打死的份。

尝听人说,六十年前,丹茜宫便遭遇“清洗”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所谓清洗,就是将宫人全部杀死,而起因竟是丹茜宫宫人的一句无心之言被一个往日交好的宫婢传到别有用心者的耳中,结果……如今的丹茜宫宫门依然紧闭,那风吹雨打印下的斑驳中隐约透出当年的鲜血殷虹。那条细石子铺就的小径白日里便少有人走过,即便是避无可避,亦是脚步匆匆,晚上则更显清冷,曾有人说每年里都会有那么一日,宫内阴风徐徐,哭喊震天,而那一日,正是当年的清洗之日……

于是宫人莫不谨小慎微,即便是贵为烈王郡主的苏玲珑,眼下因其不过是知州之女而今却倍受宠幸的璇嫔的婢女,亦是不能恣意行事。不知她可曾后悔当初的执意进宫,苏锦翎曾以为她心性高傲且心思缜密,会是宫人中的翘楚,却原来也有如此落寞之时,但不知那个令她不顾一切又忍气吞声的人到底是谁呢?

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璇嫔不禁气从中来。

秋儿惯是个会识眼色的……她只觉主子此前似有被皇上冷落的迹象且没有伴驾南巡皆是这个苏锦翎的错,这婢子看似毫无心机实际一肚子坏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贱货!而且主子说的一点没错,宫人若是想要神气,她背后的主子必须有本事,若是璇嫔失势,她秋儿还能在宫里抬起头吗?还能有人看她的脸色行事吗?就算换个主子又何时能熬出头呢?眼下贤妃不在,惯常纵着这婢子的八殿下不在,皇上……也不在,不如这会寻个由头把这婢子弄去做了,到时报个意外,纵然他们回来又能怎样?若是今日放过她,日后还不知要嚣张成什么样子,难不成等她骑到自己头上?不过是个婢子,况璇嫔娘娘的心里亦是有此打算,否则也不能寻了这个由头,若是自己替她除了这祸害,娘娘不知要怎么看赏呢?她好容易取代了苏玲珑站在今天这个位子上,为什么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当即上前,扬起巴掌:“贱人,竟敢对娘娘无礼?!”

巴掌尚未下去,腕却忽然被人捏住。只两根手指,力度不大,却顿时令她骨软筋麻。

或者说令她骨软筋麻的不是这两根修长优美得要命的手指,而是一双魅惑丛生的眸子,就那么笑微微的对着她。那眼底曾在刹那间闪过一线杀机,却早已因了她的沉醉而被忽略。她只是痴痴的看着,仿佛被催眠,仿佛被融化,竟觉得那两根搭在她腕上的指并非是要阻止她,而是要拉她入怀。

这般想着,竟觉得已经偎在那衣襟虚掩半隐半现出一抹玉白的胸前,于是顿时目光凌乱,呼吸急促,心跳撒了一地,连附近的人都觉出脚下在轻微震动,好像有地震的前兆。

“秋儿姑娘因何如此动怒?”

他的声音竟也如此动听,好似蚀骨的毒酒,而即便是毒亦令人欲罢不能。

秋儿已进入催眠状态,瞳孔明显放大,唇角无限上翘,有晶莹的可疑物在里面探头探脑。这种情况怕是对任何提问都无法做出正面回答,因为她的齿间只是掉出个“哦”,语气亦缠绵痴迷得如同撒娇。

那双魅惑的眸子笑意依旧:“秋儿姑娘可知一个毫无品级的宫女若是想掌掴正六品安人将是何罪?”

“哦……”这声娇*吟分明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错。

“若是这位女官果真犯了不可饶恕之错,眼下贤妃娘娘既是不在宫中,便应先交由宗人府暂时看管,不得私自用刑。只是皇上临走前让本王协助太子打理朝政,太子近日又身体欠佳,将宫中事宜全部委托本王。所以,就让本王代秋儿姑娘处理此事,如何?”

宇文玄逸唇角微勾,深深的看了秋儿一眼,又移目璇嫔。

璇嫔站得虽稍远,却也早被那清韵风姿重重击中,此刻竟只是傻傻的看着,心中虽念道“这清宁王风神俊雅,果真名不虚传,只恨……”

她便兀自恨着,却是答不出一言。

“既是如此,本王就将人带走了……”

说着,便携了苏锦翎翩然离去。

秋儿还跟着人家走了几步,直至璇嫔一声断喝,方迷迷的转过身,脸上却直接挨了一记耳光。

“贱人!”

这记耳光终于让她瞬间清醒,急忙跪倒在地。

璇嫔这个气,不仅气秋儿不争气……人家还没怎么着呢她就神魂颠倒的让人救走了那小妖精,也气自己,竟然也被……唉,若是没有成为这璇嫔,或许……于是更恨苏锦翎,她可真幸运,皇上宠着,贤妃罩着,玄朗护着,玄铮迷着,现在竟然连不近女色的清宁王亦对她青眼有加。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生得美点,可是天下美人众多,她又能出奇到哪去?不过是因了那双眼,看似无辜,实际可恶得很,否则能迷了这么多人的心?只恨去年百莺宫遣走了那么多的秀女怎么就没有她?难道是因为她当时闯了太极殿?果真是思虑周密,而今总算如愿以偿了吧?难怪愈发的目中无人了呢。

想到刚刚她即便不施粉黛亦水水嫩嫩的立在眼前,忽记起今日出来时没有悉心打扮,竟就这般被那神仙样的人物看到了,于是更加懊丧。

手中的帕子搅了又搅,终被珊瑚米珠团福金护甲勾了道口子,结果“滋啦”一声撕作两半。

狠狠踢了秋儿一脚:“回宫!”

一干人呼啦啦的败兴而去,只余身后满地残花,那两段胭脂红的丝帕在落瓣上滚了两滚,终于随风飘走……

————————————————————

苏锦翎走在宇文玄逸身边,想起刚刚秋儿和璇嫔被宇文玄逸迷得痴痴傻傻,不时的抿嘴偷笑,只不过每每笑了都要别过脸去,却是早被宇文玄逸发觉。

“怎么,不怕我带你去宗人府?”宇文玄逸故意绷起脸,声音却是轻柔得要命。

“奴婢知道王爷不过是想替奴婢解围,况且这也不是去宗人府的路……”

这丫头,倒也不是钝得无可救药。

眼底已是溢上柔波,却仍严肃道:“我既是说要罚了,自是不会失言。不过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替自己辩解一番。”

苏锦翎微低了头:“奴婢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你……”宇文玄逸蓦地有些心痛。

刚刚他并非突然出现,自是知道璇嫔等人的故意刁难。若是苏锦翎如其他人一般性情柔顺,怕也轮不到秋儿借机仗势欺人。可她偏偏是个拗性子,若是喜欢的,怎样都行,若是不喜欢的,怎样都不行,这样磨折不了压迫不倒的性子实在吃亏,可他偏偏就爱这种性子。岂止是这种性子,她的一丝一毫,他都是爱得不行,只想将她拢在身边任谁也欺侮不得。可是现在……还不能。

“至少你是六品安人,这种身份是她一个小宫女奈何不得的。”

她唇角微翘,只看着青石板缝隙处的青翠小草:“奴婢经常记不得自己竟是个安人……”

心下一滞,他所看重的,岂不是就是这种外物不萦于心的淡然?这一点,岂是那些方桃譬李争荣夺宠之人所能比的?

127紫藤秋千

“此乃皇上赏赐,你竟不放在心上,该当何罪?”

声音忽然的严厉令苏锦翎薄肩一震……这清宁王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莫非自己刚刚的感觉有误?

“奴婢……任由王爷责罚。”

又来了,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心软的话?还是打定主意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呢?

看着她低垂的头,发髻垂下如水青丝,在风里静静的飘着,捎来只属于她的自然的清香,心底已是一片柔软。

“那就罚你……陪本王赏花?”

终于看到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望住自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按捺下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只一本正经对她,眼底却已柔情满满。

“既是如此,奴婢愿意受罚。”她快乐的答道。

几番与她相对时,她亦是笑着,可是那笑意淡淡浅浅,似礼貌,似敷衍,漫不经心中总是隐着一个雪色的身影。而此刻那骤然而绽的笑容比世间的任何一朵花都灿烂娇媚。若是她能永远这样对自己笑……该多好。

只是……这种明媚如阳光般的笑应是宇文玄苍所经常得见的吧,宇文玄苍……应是就快回来了吧?

她的笑靥灿如阳光,却是在他眼底闪过一道黯然。

他微转了目光,负手向前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依旧很开心,竟轻声哼起了曲子。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婉转清越,漂浮在春季的氤氲里,醇酒一般,只需闻一闻便醉了。

唇角微勾,若是一切能够永远这样,或许也不错吧。忽然有点不敢想他若是真做了什么,她还会这般与他心无芥蒂的相处吗?那么,他还要不要……

眉心微蹙,他在她心里是什么?是王爷?是朋友?是兄长?却惟独不是……

“王爷……”

忽然听她于身后轻唤。

神思回转,却发现眼前正铺开一片惊艳耀目的玉树琼花。

是啊,他原本就是要带她来这里的。去年,便是在静*香园,便是在琼花盛放之际,他遇到了她……

————————————————————

去年,便是在静*香园,便是在琼花盛放之际,她遇到了他。

唇角勾笑。

即便宇文玄逸不带她来这里,她亦是会来看看。初时还担心这处开得最好的琼花会遭人毒手,眼下却只见团团簇簇生机勃勃,如雪似霰,心境顿时豁然开朗。

竟是一年了呢,她有些感慨。

还记得去年,她万般无奈的进了宫,只一心想回到清萧园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而今却是不想走了,忍受繁杂的宫规礼仪,忍受莫名其妙的猜忌,皆是为了一个他,为了为数不多的相见,为了那擦肩而过之际眼神交错的温情与思念……皆是为了他啊!

往日温馨一幕幕划过,甜涩相间。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有谁承想这一年可以发生太多?改变太多?而今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原本空落落的心里满满的装着一个人,拿得起,却放不下,一任沉沦。

她依旧不知道以后将如何,只一味的想着他,念着他,一回回的在梦里见到他。梦中有记忆的片段,也有她难以参悟的未来,后者是模糊的,只于漫天的雾里渐渐浮出一双冷锐的眼。

偶尔,她会惧怕改变,却说不清为何要惧怕,那种感觉令她不安,最近愈发强烈起来。

是因太久没有他的音讯吧?她安慰自己,不过那个雨后的夜晚,樊映波忽然对她说:“煜王就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当时自己的眼中是不是有爆出的惊喜,只竭力镇定着,亦不敢追问。

樊映波却是神色如常,刚刚的话似不过是一句自言自语。

她怀疑樊映波是在试探她,因为皇上每每出巡少则三月,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可樊映波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自己做梦的时候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她听到?

然而她又是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昨夜,她做了个梦,梦到天栾城开满了琼花,而她仿佛回到了去岁此时,拎着步青云钻过玉秀山狭小的缝隙,坐在漱玉潭边。

清风徐徐,潭水清澈,波光浮动中显出个白色的身影。

回头,只见一袭白衣胜雪耀目,竟看不清他的脸,感觉似是初见,又似是相识许久。

却听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一时间,仿佛浮光散尽,只觉她来此便是为了寻这样一个人,而他亦是等了她许久……

————————————————————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迷离,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思念那个人。

他依然笑着,却有丝丝的冷意穿过暮春的暖融渗入心底。

“锦翎……”

她神思回转……

是错觉吧,她怎么觉得一向以笑示人的清宁王竟然有一丝恼色?

不过只一瞬,他又笑若春风,刚刚……可能是琼花遮挡了阳光在他脸上撒下的阴影吧。

“在想什么?”

风过处,琼花在枝头微微摇动,搅得阳光在他脸上落下明明暗暗,极是惑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奴婢在想……”

“以后在本王面前不要再用‘奴婢’二字!”

他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不高兴?

她仔细瞧了瞧,却没有发现异样。

“奴婢遵命。”

然后便听他轻笑出声。

她便脸颊发烫。

“说吧,刚刚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变得悠闲,而后……竟坐在了紫藤秋千上。

她立即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面对她的讶然,他一副不以为意之态,眼底却有光灼灼闪动。

“我听说这秋千是不许人坐的……”

“谁说的?”那目光竟有些咄咄逼人了。

“忘记了,只是听人说过……”她有些不自在的避开目光。

他自是知道是谁说的。去年,就在不远处的玉秀山,那个人对她说:“你胆子真不小,那架紫藤秋千自出现那日起就从没有人敢坐在上面,你是三百年来的第一个!”

苏锦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把那个人稍稍的放一放?

往常对于她的这种思念,他只是感到苦涩,今天却是异常愤怒,恨不能将那小人儿一把抓过来,狠狠的……封住她的小嘴,狠狠的挤压她,把那个人从她的心里连根铲除!

恨恨的盯着她,忽然笑了,抬了条腿,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垂下的紫藤上。

“不错,这秋千的确不同寻常。三百年前,广陵王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等了她十三年,他为她在这琼花林中备下这紫藤秋千,却始终没有等来心爱的人。于是关于这秋千有个不好的说法,一旦坐上去,便会终生为情所困!”

她长睫一抖,瞬间望向他。

他清楚的在她眼中看到惊惧,心下愈发恼火。

“你有没有……荡过这紫藤秋千?”

他微眯了眸子,怒色尽掩于黑睫之内。唇角依然勾着,声音轻柔得如弥漫的花香,却令人心底生寒。

清宁王今天……很是不同寻常呢。

她转转眼珠,忽然道:“既是如此,王爷为什么还要坐在上面?”

他一怔,不禁扬颔大笑,忽又敛了神色,沉声道:“本王何惧如此?即便如此,亦是心甘情愿!”

他的目光穿过自花叶间泻下的道道光柱落在她身上。

因了那道道光柱的隔离,她有些难以分辨那眼中的情绪,却是莫名的一阵心慌。

他莫不是……这静*香园人迹罕至……

“你还没告诉本王,刚刚在想什么?”

她刚刚在想什么?鬼才知道!

“奴婢……我,忘了。”

她实话实说,亦带着恼意。

却听他又是一阵笑。

抬了眸,但见那泛着点点幽蓝的白已是到了眼前,清寒的杜若之香卷着琼花的芬芳扑面而来。

她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想要躲开,却被他拾了腕子。

“王爷……”她惊惶失色。

天啊,他该不是要裂变吧?天啊,真不该一时信了他,这种表面光鲜的男人果真是……

他却将她带到秋千旁。

“王爷……”

“不敢坐?”

“不是,我……”

“怕为情所困?”

“不是……”

“锦翎姑娘的心里莫不是有了意中人?”

那张魅惑的脸竟是愈发的近了,她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秋千之上。

宇文玄逸唇角微牵,似笑非笑。手却撑在自上垂下的缠绕的紫藤蔓上,一下一下,像是无意识般的晃动着。

风携着幽香拂过耳畔,清清幽幽。

苏锦翎盯着在轻盈飘浮的碧水绿裙摆下划来划去的绿草融融,还有那细碎的小花,静默良久,似是自言自语道:“王爷和平日不一样了呢。”

那摇动秋千的手一滞,依旧缓缓一推:“有什么不一样?”

“王爷平日里像和煦春风,今天却好像阴晴不定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

虽则如此,她亦不怕他恼火,只坦言心中所想,却是觉得他不会为此罚她,亦不知为何这般笃定。

“你倒说说看,本王这片阴晴不定的天空什么时候会下雨?”

他的声音忽然低得近在耳畔,那散落的发丝就垂在她的脸庞,静静的飘着。

128惜花之人

即便不抬头,亦知他在看着自己,那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晃动,引得她的心一阵慌乱,似是有什么东西忽然明晰起来。

“王爷,”她强作镇定,故意偏头看向反方向:“既是说要来赏花,稍后是不是要折几枝回去插瓶?”

“这花等了一年才开了这满树白雪,怎么能毁了它这片心意?”

他竟是与她想的一样,他怎么会……

她微怔,缓缓转头,对上那双眸子。此中魅惑尽退,只有柔情并着忧虑,又有几分期许,定定望住她。

心下一震,方才那份明晰骤然开朗。

忙垂了眸子,不知该看什么才好,却又想缓解这份尴尬的暧昧,假意不明道:“王爷倒是惜花之人呢……”

“我倒是惜花,怎奈花不惜我……”

再也待不下去,急急跳下秋千,却被他捉住手臂:“锦翎姑娘不是也舍不得伤了这些花吗?”

再望去时,只见他眼中已是满满的促狭,倒让她觉得刚刚是自己多心了。

他微微一笑,收回手,似是叹息般说了句:“走吧。”

她巴不得赶紧离开此地,却听他又道:“琼花一年只开一次,我已是多年无暇观赏,今日得见,甚幸,有美人相伴赏花,更幸。不知来年是否还有机会来此赏花,亦不知锦翎姑娘可否愿陪本王赏花?”

她回转身,却见他负手而立侧对着她,微抬了头,似对满眼玉雪分外留恋。

“奴婢愿王爷早日喜结良缘,与命中注定之人共赏春日琼花。”

转了头,但见她屈膝礼拜,不禁苦笑,道:“好,借你吉言。”

他走过她面前,看她依然垂首以待,不觉皱了眉,合眸轻叹。

今日……他的确是不同寻常了,一向沉得住气的他竟有些急躁,是因为宇文玄苍就要回来了吗?而他一旦回来自己便再难与她有这般单独相处的时光吗?

他算了路程,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宇文玄苍明日便可抵达帝京,那么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隐于敞袖内的拳紧紧攥起。

最后……

此刻真想让她明了自己的心意,然而她已有所察觉,若是如此定会让她对自己避而远之,他只能等待。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他可以等,愿意等,对于她,他亦愿意等待,却又害怕等待,他不知道在这段等待的途中会出现什么意外,因为有太多的不可预料,因为他的对手是深不可测的煜王。然而这些亦都不足以为惧,关键是她的心,现在已是牢牢被那人霸着,他能哄得她相信自己已是极为不易,要怎么才能将那人从他心里拔除?而且时间愈久,他在她心里便扎根愈深。

曾经想好的天衣无缝的计划似也形同虚设,此生还是初次遇到如此无计可施的时刻。

身后传来脚步声,极轻细,又与他隔了段距离,似是怕惊了他,又似是怕被他发现,竟是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

苦笑,他便这么可怕吗?

忽然怀念起来时的轻松和心无芥蒂,或许……的确是他太急了些。

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兀自在前面缓缓走着,只希望这条离开的路能长些,再长些。

明日……

只可惜路终究是有尽头的,待走出静*香园那道垂花门后,耳力极好的他清楚的听她松了口气。

若是可无视他的存在,接下来是不是要欢呼雀跃了?

又气又笑,恨不能回转身去抱住她狠狠咬她的耳朵以示惩戒。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她的耳朵小巧如元宝,又薄又白,阳光经常将它照得微红莹润,上面还布着一层密密软软的绒毛,闪着淡金的光……一定很美味!

他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而后便听到那脚步声快步上前,带着欢快的味道。

是不是打算告辞了?

牙磨得越响,以至于苏锦翎进前来时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却只见笑意惑人。

“奴婢……”

“王爷……”

一个小宫女疾步赶来,屈膝而拜:“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宇文玄逸眼睛一亮,笑意愈浓,有着显而易见的促狭。

来人是秋阑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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