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缭乱君心-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玄桓拜见贤妃娘娘……”

她方记得要离席见礼:“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好了好了,再这么拜来拜去的天就要亮了……”贤妃拿了这精工细作的纸牌,格外兴奋:“快,来陪本宫打牌,本宫可是都看着她们玩了半天了……锦翎,文定王还不大知道玩法,你来教教他……”

“那奴婢就得罪了……”

苏锦翎拿过纸牌,一一举例讲解。

宇文玄桓听得认真,时而轻轻点头,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本宫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虽是游戏,可是谁也不准赖账!锦翎,你也不能因为是雪阳宫的人而偏帮着本宫哦……”

第一场战役,贤妃便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题,让婢女自荷包取了一锭银子压在案上。

“锦翎丫头就不用下注了,赢了是你的,输了便算本宫的!”

苏锦翎急忙谢恩,心想感情贤妃是要和文定王火拼了。如此她照样是赢了也不对,输了也不好。若是赢了,得罪了两位主子;若是输了……贤妃的荷包是小事,关键是刚刚贤妃这番话已是把她归到自己那边,到时岂不是让贤妃失了面子?

唉,这麻烦是越惹越大了。

唉,干嘛玩斗地主?换红十吧,多个人也好帮自己分担一下灾祸。

可是贤妃不开口,她也不好建议,于是各自敛气屏声……摸牌。

第一局,贤妃“地主”,没赢。

第二局,文定王“地主”,没输。

第三局,贤妃“地主”,因为出差张牌要求重来,文定王没答应。

苏锦翎这个永不翻身的小“农民”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位大人物斗法。贤妃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文定王则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只负责看牌,严顺便时不时的将贤妃右手边的小银子往他这边一个个的挪,每挪一个,便偷觑贤妃一眼。

严顺的日子也不好过,到后来拿银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已是仲秋时节,夜冷风凉,然而苏锦翎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他摘下纱质幞头,拿帕子擦额上的汗。

这二人心里一同哀叹,文定王啊文定王,不过是个游戏,你还偏要将贤妃娘娘逼得那啥急跳墙啊?你就是再说一万句“承让”也难以抚平娘娘心中的创伤啊!

而令苏锦翎更觉不可思议的是文定王不过是初学,怎的就如此技术高超?无论她怎样放水都无法让贤妃赢上一次。有一回,她将一串故意去掉大尾巴的小龙刚放到桌面,就见文定王瞟来一眼,那目光尽是了然,又微微一笑,全不同此前的谦谦柔和而是老谋深算的阴险狡诈……

原来外表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都是假的,这个文定王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严顺心里这个恨,这个文定王,怪不得皇上总说他是个书呆子,竟一点不知变通,你就让娘娘赢一次能怎么的?

他已屡次眼神手势咳嗽的暗示,可恨的是他与文定王不能达到心心相通,只能兀自急得火上茅房。

贤妃则愈输愈勇,非常有赌徒的潜质,并命贴身宫婢回雪阳宫搬银子,还摆出极为大度的样子:“本宫看这箱子也就不用打开了,直接送到文定王府就好。呵呵,呵呵呵……”

她虽竭力微笑,可任谁都能看出她嘴角直抽抽。

严顺哀叹,若不是清宁王陪了太子去沸塘江观潮,定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将他请来好好开导开导这个书呆子……不,将这书呆子换掉!

068寓教于乐

苏锦翎崩溃……贤妃即便事先放了不准偏帮的话而眼下这种状况显得她的表现也太过诚实忠贞了吧?这在不明事实的人的眼中是不是有点傻?严顺不停瞟过来的眼神分明的肯定了一切。况此前已有人向贤妃汇报自己曾同文定王在一起,这若不停的输下去贤妃肯定要怪她与文定王事先便串通一气,弄了个请君入瓮来算计主子,而贤妃还无论摸到好牌坏牌偏偏要当“地主”……天啊,我不要做窦娥!

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点暗示?可是刚刚的一脚也不知踢在了谁腿上,二位大人物一心打牌,只严顺幽怨的睇她一睇。

唉,也好,否则有可能定她个以下犯上之罪。

“娘娘,”苏锦翎攥着手心里的冷汗,小心翼翼道:“这牌但凡打到一定时刻,是要‘风令’的……”

贤妃已输得面如石像,待听她解释完这个专业术语,将目光调向宇文玄桓。

宇文玄桓优雅起身……

就在这擦身而过之际,苏锦翎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袖角。

力度不大,他却感觉到了,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她,却看到一脸恳求哀切之色,不禁唇角微翘……终于可以不似之前在路上影子一般的死气沉沉了,这副如小兔般的惊惶楚楚可怜,仿若初见时的模样……

文定王这人的领悟力一准是负数!难道我的暗示还不够明确?她几乎要狂叫了。

“哈哈,赢了!”

狂叫的是贤妃,顿吓了众人一跳。

苏锦翎急忙看去……果真,贤妃的四个七干掉了文定王的牡丹花!

苍天有眼啊!

苏锦翎和严顺都要热泪盈眶了,严顺忙从文定王左手边拿了翻倍的银子摞在贤妃桌角,又拼命的给贤妃打扇鼓气,扇得贤妃的发髻都要跳起来了。

贤妃斗志立刻昂扬,文定王则依旧闲雅,紧接着,双方陷入了拉锯战。看着贤妃瞬息万变的脸色,苏锦翎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心弦就要被锯断了。她前世曾听说有人在牌桌上因为过度紧张心肌猝死,万一贤妃……

她以后再也不进行什么灵机一动了,再也不……

好在经过不懈努力,贤妃这边的银山渐渐高起来,贤妃笑逐颜开得就如纸牌上的花朵。

苏锦翎不知真的是风令的关系还是文定王想通了,只是从牌面上看不出他有丝毫放水的迹象,神色亦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

“姐姐,姐姐……”

苏锦翎正研究文定王的内里奥妙,却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衣角。

是九皇子宇文玄徵。

六岁的九殿下正一只胳膊夹着毛团……毛团以一种非常痛苦的姿态悬于地面之上,另一只胳膊正拉扯着她的衣角,可怜巴巴道:“姐姐,毛团不好玩,姐姐也教我个游戏吧……”

“殿下,这个称呼实在折煞奴婢了……”

苏锦翎急忙离座跪拜在地,宇文玄徵却仍甜甜的唤着。

“锦翎,你去陪九殿下吧,我看玉贵人正玩得疯呢……”

宇文玄徵的母妃玉贵人与华贵人、丽贵人果真战事正酣,连各自的宫婢都纷纷指手画脚的为主子支招。

皇上最痛恨玩物丧志,若是他看到此种场面……

苏锦翎忽然手脚冰凉,今天这多行出来的一步足以让她一脚踏进地狱……

“姐姐……”

宇文玄徵摇着她的手,清澈无尘的眼睛水水的望着她,令人心底软软的。

“殿下只要叫奴婢名字就好……”

“姐姐……”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殿下,若是让你母妃听到了,会责怪奴婢的……”

宇文玄徵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睛,咧开小嘴甜甜的唤了声:“锦翎……”

又补充道:“母妃身边的姐姐我都是叫她们‘姐姐’的……”

苏锦翎苦笑,也无心跟他解释,宇文玄徵倒似明白了:“要不我在人前叫你‘锦翎’,没人的时候就叫你‘姐姐’?”

是不是在宫里生活的孩子都这般聪明机灵呢?

苏锦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蛋,顺往贤妃那边看了一眼……严顺已取代了她的位子。唉,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出现救她脱离苦海?

“锦翎教游戏,锦翎教游戏……”宇文玄徵兴奋异常。

苏锦翎拿来围棋……不,对于她,这就是五子棋。

“我不要这个……”

按照皇家教育程序,宇文玄徵每日里被逼着学棋,一看到黑白两子就想哭。

苏锦翎却不敢让他碰纸牌的游戏,这可是皇子啊!皇上平日似并不十分干涉后宫的娱乐,她或许在贤妃的庇佑下可躲过一劫,而若是她将九殿下也训练成一个小赌徒……可是有什么游戏有益儿童的身心健康而且在别人看来还很有教育意义呢?她还打算利用此举来洗刷“案底”进行自救。

宇文玄徵正嘟着小嘴转动桌上用以行酒令的骰子。

她看着滴溜溜转的骰子,心下一动,蓦地想起了前世幼年时自己也记不得名字的游戏,不过这个游戏……可能要有劳那位文定王了。

苏锦翎回到牌桌时,惊异的发现贤妃面前的银山又壮大了一倍。

原来在她离开之后,贤妃又连输几局,可就在刚刚,突然连续三副牌都带着两套轰炸,又干掉了文定王的一套,结果番上加番再加番……

贤妃扬眉吐气,乐不可支,文定王则依然云淡风轻,镇定自若。

那边,贤妃允了苏锦翎的请,并利用有限时间加紧补充能量以便一会将宇文玄桓杀个片甲不留,一雪前耻。

这边,宇文玄桓依着苏锦翎的描述画了幅迷宫图。迷宫共百个机关,每个机关都以纸片覆盖一个秘密。届时,以所掷骰子的点数行步,启动机关,按机关里的密令要求行事。谁先走出迷宫,便算谁赢。

文定王画完迷宫图,深深看了苏锦翎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去迎接贤妃的新一轮挑战了。

只是这一眼令苏锦翎印象深刻,及至她领着宇文玄徵玩得开心,仍觉得那目光时不时的深深的望过来……

及至天明,宇文玄徵已在迷宫密令中背会三首与月有关的古诗词,吃了一块月饼,两个苹果,兔子跳六次,赢得苏锦翎的罗帕一方,讲了最近做的一件糗事,又坚定不移的宣告新的一天一定要好好跟着棋博士钻研棋艺。

苏锦翎则也跟着“学”了七个字,猫叫三次,吃葡萄半串,猜谜五条,讲故事一个——龟兔赛跑,赢九皇子玉佩一只……事后本打算返还,可是宇文玄徵愿赌服输,并将她的帕子也作为战利品郑重收入囊中,最后苏锦翎又信誓旦旦的定下日后但凡有时间就陪九殿下玩“走迷宫”的约定。

的确,迷宫尚未走完,同志仍需努力!

天已亮,朝晖尽洒,上林苑是一片蒙着淡雾轻岚的飞翠流丹。

鸟儿嘀哩婉转中,众人虽打着呵欠依旧兴致盎然,和同桌的妃嫔相约早膳后于某宫某殿再战。

贤妃收获颇丰,不仅挽回了先前的损失,连文定王的玉镂空佩,锁绣纳纱的衿樱以及束发的玉葱茏都堆在了银山上。

宇文玄桓鬓发半散搭在肩上,乍一看去竟有几分肖似宣昌……

苏锦翎为此失神片刻,却见贤妃笑着冲她招手:“这个赏你了……”

贤妃拣了两锭大银子放到她手中,又将文定王那些随身物件择出还了他。

宇文玄桓也不推辞,接过谢了。

苏锦翎见因了自己的“灵机一动”竟搞得文定王如此狼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文定王依然面色轻和,神若流风。

与贤妃的红光满面和文定王的云淡风轻相比,严顺的状况很不妙,眼下挂着两圈黑,面色如灰,估计这三个时辰定是煎熬万分。也是,本就技术不熟练,还要兼顾两位主子的心情……难啊!

贤妃亦很体贴的打赏了他,然后吩咐宫婢收了香案上的贡品,装了两盘让苏锦翎送到秋阑宫去。

“这供品吃着最养人。瑜妃身子一向不好,每年的中秋都闷在秋阑宫,今年清宁王又去陪了太子……唉,这会她也该起了,你去陪她说说话。”又捡了桌上的纸牌:“若是她精神还好,不妨同她解解闷。只是辛苦了你了……”

苏锦翎很感激贤妃能如此体贴,替瑜妃谢了,又别了文定王,正要端了托盘向秋阑宫走去,却被宇文玄徵扯住了衣角:“锦翎,你还什么时候陪我走迷宫?”

苏锦翎蹲下身子,笑眯眯道:“等殿下背会了三章《论语》,奴婢就陪殿下走迷宫。”

“好,一言为定!”

宇文玄徵绝不是个缠磨人的孩子,得了苏锦翎的允诺便背着小手以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气势缓步离开了。

苏锦翎不禁回头看向文定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宇文玄桓却微微笑道:“稍后本王会为贤妃娘娘绘制纸牌,顺为皇弟备下几张迷宫图。”

苏锦翎忙施礼谢过。

宇文玄桓笑意愈深:“锦翎姑娘不必多礼,想来这迷宫图婉儿也会用得到。如此,本王倒要谢谢锦翎姑娘……”

069好戏一出

言罢,当真裣衽为礼,认真一拜。

苏锦翎慌得不行,连礼都没回就红着脸跑开了。

转身之际,没有看到贤妃和严顺交换了下神色,浅浅一笑,意味深长。

————————————————————

晨阳初上,金辉如绡纱尽笼在翠绿的竹林上,远看去,竟似一幅明媚画卷。

她刚踏上通往秋阑宫的细石子路,便见朱漆宫门上金铆一闪……

宫门开了,自里面走出个……不,应该说“飘”更为合适……

那人身材修长秀颀,一身白得几近于青蓝的长袍于行动间翩飞如云,敞袖飘举,衣带生风,宛若轻烟出岫,流岚浣月。

他也果真如一缕轻和得难以捉摸的云般飘然远去,一现一逝恍若一梦,惊得苏锦翎定定的望着那抹青白渐渐隐于浓荫晨雾之中,直至看到依然在宫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小宫女方知刚刚飘走的不是梦。而有这般神韵仙姿的,又能造成如此轰动效果震撼气场的当是那位传说中的清宁王宇文玄逸无疑。她开始懊丧为什么没有早来一步,倒真想看看这位诗画难描的人物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及至她已走到宫门前,那几个小宫女仍痴痴的望着那位神仙消失方向,面色绯红,目光散乱,气息尽失。

妖孽啊!

苏锦翎突然就想起这么个词,估计若是孙大圣在此,定要冲上去一棒子将其打死,让他祸害纯情少女……

“咳咳……”她只得干咳两声。

终于有个小宫女提前苏醒,目光好容易聚焦在苏锦翎脸上,又费了半天工夫找回心神。

“锦翎姐姐来了,快请进,娘娘刚刚还念叨着,说你今日准来……”

几个人一边迎着苏锦翎进门,一边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

绿树浓荫遮幽径,佳人身去影遗香……

苏锦翎暗自摇头,这妖孽到底要揉碎多少芳心才肯罢休?

瑜妃今日心情甚好,脸上笑意虽虚弱却灿烂,半卧在乌檀木雕缕花的软榻上,慈爱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宫女叽叽喳喳,时不时的轻笑出声。

见了苏锦翎,立刻面露惊喜并遗憾:“逸儿刚走……竟是这般不凑巧……”

瑜妃总惦着让她与宇文玄逸合奏一曲,怎奈苏锦翎自知琴艺拙劣,已屡次推谢了,于是此刻开始分外庆幸多亏晚来一步。

瑜妃也不纠结,只唤着那两个粉青纱衫的小宫女的名字:“快,再给锦翎丫头演一回……”

又笑对苏锦翎道:“平日里都是你说书给我听,今儿我这也有一段……”

那两个小宫女相视一笑,立刻拉开了架势。

其中一个身段略高的立刻面向梅花竹叶的镂花长窗负手而立,粗着嗓子叹道:“这排山倒海波浪滔天泰山压顶铺天盖地之势今日总算亲眼得见,真是不虚此行啊……哎呦……”

她夸张的一声惊叫,却是被另一个头娇小的宫女撞到了腰,正待发怒。

小个宫女急忙屈膝下拜,发髻上的一对金蝶发簪上的须翅亦跟着战战兢兢:“这恶浪滔天,吼声阵阵,实在惊吓了小女子,误撞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她的声音极尽曼妙柔美之能事,苏锦翎虽身为女子却也听着汗毛颤颤。

高个宫女似被其泫然欲泣的梨花带雨惊住,伸臂扶起娇*娘,仔细端详:“姑娘似是在哪见过,怎的如此面熟?”

小个宫女立刻做娇羞状:“小女子一向足不出户,日前有一僧人说若今日出门定会相遇贵人,小女子方斗胆来到沸塘江边,不想勿扰了公子,还望公子……”

说着,又要下拜。

高个宫女急忙扶住,再次端详,唇角衔笑目流春水,小个宫女娇怯难言,眼波流转之际搅动雷鸣电闪。

两双目光你追我逐终于对到一起,黏住,再难分开。

高个深情款款:“我临来时也曾有高人相言今日会遇到有缘人……”

“莫非你就是我的命定贵人?”

“莫非你就是我的有缘人?”

高个立刻捉住小个的手,再次深情对望,电光火花频闪刺目。

“不如……”

“不如……”

最后,高个一甩袖子,仿若戏里小生一般拥住小个,小个则歪在她怀中,二人相拥而去。

观者已是笑得不行。

瑜妃的贴身宫婢惜晴笑问:“锦翎妹妹可是猜到这演的是哪出?”

苏锦翎忍俊不禁:“难不成是太子在沸塘江观潮一事?”

“锦翎妹妹好聪明!”惜晴兴奋拍手:“那妹妹再猜猜那位有缘人又是哪个?”

苏锦翎眉心微蹙,转了转眼珠:“莫非是……紫祥宫的那位?”

连瑜妃也忍不住笑了:“锦翎果然聪明!”

算不得聪明吧?苏锦翎有些脸红,刚刚不过是看到清宁王打这离开,定是不放心瑜妃前来探望,也定是要讲些乐子逗母妃开心,而清宁王中秋之夜护驾前往沸塘江,这出戏的主角自然离不了太子,而若是所遇之人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自是不能有如此的喜剧效果。

“唉,只可惜连我们都猜到了那女子是何人太子却是认不出,这会回了紫祥宫,万一再要来个册封……”

“那便是更精彩的一出了……”

众皆笑。

太子好女色早已尽人皆知,不成想竟达到不认得与自己结发十载的妻子的地步,可叹太子妃即便洗尽铅华亦不至面目全非吧。

纵使相见应不识……原还有这样一种悲哀。

不知沸塘江这场“偶遇”于太子妃而言究竟是喜是悲,而当太子发现一见钟情的美女竟是自己的老婆……那种震撼和轰动……他是会愤怒还是会反思呢?

至于太子妃,只在长信宫见过一次,因了小明子和小番子一事。当时她只觉得此人甚是盛气凌人,偶然听宫人们的议论亦更感其飞扬跋扈。紫祥宫中但凡是得了太子宠幸的女人总是要被她找了由头三番五次的责打,重者甚至被打死。如此一个目空一切的女人竟肯放下身段来演这么一出戏,且不论她目的究竟如何,这份心思与用情也是难得的。

试想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女人,太子妃可能也会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只是身为女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多分得点甚至是独占丈夫的宠爱,便要费尽思量,使尽手段,泯灭良性,是不是太悲剧了?女人都要这样悲剧吗?

“妹妹再猜猜让这二人如此邂逅究竟是谁出的主意?”惜晴眨眨眼。

她收回神思,长睫微闪,思量片刻,试探回道:“是……清宁王?”

瑜妃眼波一亮,唇角不动声色的一翘。

“妹妹果真聪明,怪不得娘娘这般喜欢你……”惜晴故作撒娇。

这也算得了聪明吗?处处暗示,时时提醒,答案已尽指向清宁王,况又是在秋阑宫……哪个下人肯当着自己主子的面夸别的主子?

不过早就听说清宁王机敏多智,连贤妃也赞叹不已。此举无非是想让太子与太子妃旧情复燃,重拾恩爱。怕只怕太子难以理解他这一份苦心,万一……不过依清宁王的智慧应是早已安排好了退路……

“姐姐说笑了,清宁王才是个聪明人呢……”她垂了眼睫,不好意思道。

“可不是?”立刻有人响应:“清宁王原本在朝堂上点了人贴身护驾,可临了却忽然换了一班人马,到了沸塘江又更换另一班……自己却和几位大臣坐在高高的观云亭中……”

这就是狡兔三窟掩人耳目吗?然后利用自己的美貌吸引众人的注意来减少对太子威胁吗?

如此,他当真是个聪明人呢!

只是眼看得这群小宫女为了心中的清宁王被那么多人白白看了去就好像本属自己的宝物被平白无故夺了般而心生不平愤恨,她不禁想笑。

瑜妃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似是若有所思。

这工夫,宫婢进了早茶来。

她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急忙将贤妃的关切之语转达一番。

瑜妃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那副纸牌上,于是……

————————————————————

时近中午,苏锦翎方走出秋阑宫。

小宫女只送她出了殿门就迫不及待的跑回去抢银子了。

她也乐得自己静一会,从昨晚到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可是每条神经依旧兴奋的捕捉着周遭的动静。

选了条稍微平整状如长塌的长条青石坐上去。

虽是仲秋,风已有些凉了,可是青石却被晒得暖暖的,坐上去极为舒服。

觑四周无人,方懒懒的斜靠下来,眼方一抬,便看到远处极为高大的假山及其上的红顶亭子。

因了自己的疏忽,险些弄丢了毛团,结果便在这亭子里第一次见到了文定王。

宇文玄桓的脸便这般浮现在眼前,却不是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温文尔雅,而是去了发簪,头发半散披在肩上的模样……怎么会那么像宣昌呢?当然,他的眼中没有宣昌的冷锐,永远温和清亮,仿佛什么事也惹不恼他,可怎么……怎么就在那一瞬,他的影子竟和宣昌重叠了起来?是因为她的思之心切吗?

070故人重逢

十七天,还有十七天……

轻风漫卷,一片黄了半边的梧桐叶翩然飘下,正落在她的烟纱散花裙上。

她捏着那叶柄徐徐转动,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

“锦儿……锦儿……”

她朦胧的睁开眼,朦胧的看到一张脸,却是毫无意识的又沉沉合上长睫,瞬间又睡了过去。

怎的困成这样?定是昨晚熬了通宵,可也不能睡在这啊……

“快醒醒,锦儿……”

那人虽是心急,却又似不敢惊动了她,只轻拍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如琼如脂,手指刚一触动,便不忍离开。

那人的目光便定定的望住她……多日不见,这丫头出落得愈发动人了,竟让人想……

————————————————————

锦儿……

苏锦翎迷迷糊糊拾得这个名字……有多久了,再无人这般唤过她?这是她的名字,是莫鸢儿取的名字……

锦儿……

游离于梦境的神思忽的聚拢过来,她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眼……

朗朗星目,飞扬剑眉,如削直鼻,如刀薄唇……

这是一张褪去了稚气的脸,这是一张将曾经的嚣张与戾气尽掩又经岁月雕琢而凝汇为沉稳却昂扬的脸,这是一张即便十年不见却亦可在重逢的刹那让她一眼认出并瞬间涌出无限欢欣的脸……

“哥……”

苏穆风看着她眸中的惊喜仿若烟花般灿烂绽放,瞬间照亮了他的眼,他的心,然而这一声呼唤却让那烟花的色彩顿然黯去……

哥……

“哥,你怎么来了?”苏锦翎兀自惊喜着。

距上次的相见虽仅隔了四个多月,却只是匆匆一瞥,她便人事不省的回到了前世,而今……

“哥,你变高变帅了呢……”

苏穆风终于一笑,却带着一点点的涩意。

“是啊,我变了,锦儿也变了,变得……会说话了……”

的确,他所认识的幼时的锦儿是个被众人认定为哑巴的小姑娘,他曾处心积虑的想听听她的声音,而直到那次玉佩事件导致她险些丧命亦未得过她的只言片语,然而今日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他听到的她的第一个声音却是……可是他,从未将她当妹妹看待过……

苏锦翎兀自为重逢兴奋着,自是体味不到他心中的纠结。“锦翎”虽是个漂亮的名字,可她更喜欢“锦儿”这个称呼。亲切,自然……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过去自由自在的岁月,回到了清萧园……有恣意生长的花树,有雨后飘着金雾的池塘,有倏然划过身边的小鸟,有……

“我娘还好吗?”她急切问道。

他看着那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锦儿从未与自己这般主动亲近过,是因为久别重逢吗?是因为在这深宫寂院中只有他是她唯一亲近的人吗?

如此想来,不禁略略释然,唇角轻掀:“莫姨娘很好……”

苏锦翎眼睛一亮,紧接着鼻尖微酸。

她赶紧掉转目光:“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该不会……”

她骤然记起在章宛白通知她参选秀女之际,是苏穆风赶来阻拦,此番该不会是……

苏穆风看着她眼中的紧张,心下微微奇怪,却是笑道:“难道还看不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苏锦翎这才注意到他浓密的黑发已全部绾作一髻,以铜扣束定,清爽利落。赤褐色箭袖交直领过膝长袍恰到好处的体现了他挺拔的身姿,又配披膊与护肩,更添英气。腰系革带,脚上是短勒乌皮靴……这一身正是大内禁卫的装扮,只不过背后刺绣狼纹,应是初等禁卫。

见她蹙眉不解,自也不会告诉她自己是为了能够经常看到她,怕她的性子在宫里惹下什么麻烦才来至此,只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这样是不是更帅了?”

他却不知,苏锦翎并非毫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一个王府世子本应是有更好的前途,是受人敬仰俯拜的,却要来此做一个低等的侍卫,任人呼来喝去,仰人鼻息,竟是……为了她吗?

遥远的记忆再次砸到眼前……她打了苏玲珑一巴掌,却吓得几日不敢出门。他来了,将冲动不计后果又胆小怕死的她拎下床,大吼道:“没事,一切都没事,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她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只不过他是她的哥哥,只不过……

“我倒觉得哥哥若是能换上世子的袍服会更帅些……”

不能不说,这身禁卫服虽也算英姿飒爽,却不识时务的遮掩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无疑是暴殄天物。

苏穆风心底一震,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眼前的人再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吃糕点然后拿帕子包了糕点孝敬娘亲的小丫头了,她……已经长大了。

心下暖意渐生,却仍笑道:“你懂什么?离皇上越近,才越有前途……”

见她又面露疑色,忙摆出曾经的一副信心满满得意洋洋的摸样:“皇上已经说了,待过些时日便升我为贴身近卫……”

又故作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汉时的丞相最初多是做什么的吗?”

苏锦翎当然不知道,却是忽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哥,你去做皇子伴读,究竟是哪个皇子的伴读?”

“四皇子宇文玄苍,不过现在已是煜王了,怎么了?”

苏锦翎有些激动,怪不得当初宣昌冒充的不是别人而是苏穆风,原来两人同是煜王伴读……只是为什么宣昌跟着煜王去了岚曦寺,苏穆风却……难道是因为做了大内禁卫?

“皇子伴读是做什么的?”

“陪皇子读书,骑射……皇子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哥哥认识一个叫宣昌的皇子伴读吗?”

苏穆风一怔:“宣昌?”

苏锦翎点头,正待发问,却见那边跑来个赤褐箭袖袍服的禁卫。

“苏穆风,换班!”

禁卫军规严厉,苏穆风来不及多说一句便走了,却也不忘对她挥挥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锦翎有些怅惘,但愿一切真的如苏穆风所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