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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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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阁,确切的讲是一座两层高的大亭子。
金顶红柱,富丽堂皇。四面通风,景色怡人。
此刻,宫灯高照,流华灿灿,铜台红烛,浮光盈盈。
身着华丽宫装,各色锦绣上勾勒金丝银线点缀碎晶米珠的妃嫔们按位次坐于厅内,轻声细语间,繁复发髻上朱钗摇曳,勾出一抹又一抹雾一般的华彩。
苏锦翎由小宫女引着向坐在二层前台的贤妃处走去。
一路上,只听得裙裾窸窣,环佩叮叮,竟盖过了戏台上的清音细唱。
贤妃见了她,拉了她的手仔细端详,回眸睇了宇文容昼一眼:“皇上,妾身把锦翎交给皇上,皇上怎的将她饿得这般瘦了?”
贤妃慈爱宽宥,平日说话亦端庄有礼,这种略带戏谑的口吻苏锦翎还是头回听到。不仅是苏锦翎,就连宇文容昼也大觉讶异,不禁轻笑出声。
贤妃也没再多话,嘱苏锦翎贴身站着,满亭子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出每年这个日子都要唱上一回的戏。
苏锦翎对着台上的五光十色看了片刻,便微微移目。
台下皆是皇子,各带家眷按位而坐。
☆。525我要娶你
唯有风拂过耳边,拂过林梢。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良久……
忽的笑了。
“我愿意!”她清脆的答道。
一时间,他的眼底波光闪动,仿佛夕阳的碎光皆折入其中。
他猛的抱住她,抱得死死的。
“锦翎,多少年了,我只想跟你说这一句,只等你这一句。我要娶你,我要娶你……”
回声不绝,飘向波光粼粼的江面,飞上彩霞曼舞的天空。
山河作证,记载了往事悠悠。
天地为凭,铭刻了此情深深。
夕阳璀璨,江水远游。浮梦一世,尽付此生。
好像真的是一个梦。
苏锦翎看着眼前大红的嫁衣,竟是一时的心神恍惚。
这嫁衣……似曾相识,要么,就是在梦里出现过,可是她怎会做这样一个梦?
仿佛是衔了黄昏最旖旎的一朵云霞裁制的嫁衣,虽是静静的呈在那,却似在飘,周身以极轻极柔的鲛绡笼着,好像环绕着轻雾流岚,极尽飘渺。
她记得这鲛绡应是银红色……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此刻,有风吹过,乱了额发,拂了嫁衣,于是朦胧的银红忽的转回耀目的大红,仿若霞光,映了满室的璀璨。
她伸了手,轻轻抚过那只绣工精致的凤凰。
红丝绣制,自左胸前盘旋至裙摆,其上碎晶呈扇形排布,愈向下愈小,及至如丝线般渗入纹理,却又于近裙摆处渐现,勾勒七彩尾羽。
风过,裙摆飘摇,好似游水月华,倾洒流泻。
目光却不由自主的上移,落在一枚晶莹璀璨的水晶上……
是凤目,于凝视间光华流转。
一线光芒刺入眼底,心忽的莫名一痛。
“怎么了?”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她,淡淡的甘甜之香轻轻的落在颈间。
她心神一稳,手搭在他的臂上,喃喃道:“这衣服真美……”
他笑了:“既是美,为什么还不穿上?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
她亦笑了,要去取那嫁衣。
手却是被握住:“我来……”
他细心的为她装扮,锦绣襦衣……曳地长裙……云丝披帛……
一样一样,认真而庄重,有条而不紊。
她看着他的忙碌,耳边却仿佛拾得一个声音……你可知这嫁衣是他熬了半年的夜一针一线亲手为你所制?
“玄苍……”
“嗯……”他抬了眸子。
嫁衣的喜色浅浅的铺在他的脸上,使得一向镇定冷漠的他多了几分魅惑。
他的眼中波光闪动,如同一个青春少年,竟是带着几分紧张和羞涩,然而那映着她的眼底,却是永不变更的宠溺。
“玄苍……”
她忽的扑到他怀里,泪湿两腮。
不知怎的,今天她特别想哭。
她有一种恐惧,那种恐惧多是在人最开心的时候降下的灾难,将人从幸福的巅峰砸落黑暗的低谷。可是她却无法预知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灾难,似是……似是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迫使他们分开,即便她现在紧紧的偎着他,亦觉得分离就在眼前……
“玄苍……”她更紧的抱住了他,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他倒笑了,长指轻抚她的发丝:“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泪……”
他扶住她的肩,为她拭去泪珠:“快别哭了,难道要朕娶一个哭哭啼啼的皇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想嫁给我呢,更会以为,皇上是不是疯了,这究竟是抢了谁家的新娘子?”
她破涕为笑,泪水盈盈对他。
他亦一瞬不瞬的望住她:“真美……”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重新拥她入怀:“锦翎,你知道吗?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脸伏在他的肩头,泪水再次迷了眼,她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
他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我要离开一下,稍后让她们送你过去……”
方转了身,却发觉袖子被她拉住,不禁笑了:“别这么恋恋不舍,仔细她们笑话……”
他朝帘外努了努嘴,那一排候在帘外的小宫女正在抿唇偷乐。
苏锦翎顿时红了脸。
他附到她耳边,以低得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朕就在外面等你……”
淡淡的甘甜之香温柔的扫过她鬓边发丝,仿若夕阳又为云霞添了抹羞色。
他走到门口,停了脚步,回了头,迎上她一直跟随的目光,声音低哑,似是叹息:“锦翎,不要让我等太久……”
九百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如天梯般铺在眼前,又绵延开去。
其上,红毡漫地;两旁,宫人林立;身后,百官静默。
而他,就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在丹陛之上,等着她。
他身穿大红的喜服,袍摆翻飞,于朝阳初升中光芒万丈,仿佛是乘云而来的天神。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她相信,他一定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是满满的惊艳与宠溺的柔波。那柔波中只包裹着一双小人儿,而那双小人儿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步步的向他走近……
乐声起,金色的雪花与多彩的花瓣漫天飘洒,划过眼前,落在脚下。
香气氤氲,好像旖旎的雾腾起又飘散,时而迷离,时而清晰。
朦胧中,她仿佛看到那人唇角微勾,对她缓缓伸了手……
他穿红色真好看……
她默默的想着,弯了唇角,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脚下是猩红的华毯,穿着软底绣鞋的脚踩在上面,极舒适。
是他,是他为她废除了后宫女子必须穿步青云的规矩,让她能无拘无束稳稳当当的行走在这仿若通天的台阶上。
金星儿与花瓣围着曳地长裙翻舞着,翩跹着,一时让人目眩神迷。
恍惚间,她好像站在了畅音楼的戏台上。
她万分惊愕,甫一转身,却见重重的落地帷幔中,穿花拂柳般慢慢走来一人……
身着锦袍,行动带风。面容冷峻,却是目露柔情,于空旷中,于纷乱中,只独独的望住她……
他走了过来,轻轻捏住了她的腕子。
那一刻,那双漆黑的眸子倒映满堂烛焰,她的惊愕亦坠入其中,无限沉沦……
她眨眨眼,却见他依然立在丹陛之上,等她……
金星儿与花瓣再次飘落,隔开了那个红衣飘飞长发翩跹的身影……
她仿佛看到自己身处阴暗的牢房,正有一人抓住她,要将她掷向冰冷的石壁……危急时刻,一道白影闪电般的掠了过来,将她护在怀中……
她深吸了口气,仿佛嗅到充溢在霉烂气息中的淡淡的甘甜之香……
一枚花瓣打着旋的落到她的衣襟上,恰恰覆住了凤目上的水晶,转瞬飘落,于是水晶再次放出慑人的光芒,仿佛化作一只妖冶的蓝凤,瞬间没入他的胸口……
心下一颤,抬了眸……他依然在丹陛上方,等她……
花雪掺着金星儿飘落,飘来了短短数载却是永生难忘的刻骨铭心。
她记得二人是如何在玉秀山相遇,记得他是如何捉弄她,记得得知他真实身份那一刻的震惊与心碎,记得冰释前嫌之际的感动与欣慰,记得初次离别的思念与期盼,记得他征战归来时的激动与幸福,记得他策马狂奔带她去见母亲的最后一面,记得他为她身受杖刑……
这其中总好像有大段的空白,正待追看,却被漫天的闪着金光的花雪填满。
花雪太密了,她几乎被隔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
那个空间很暗,只有晕黄的光将栏杆的影子扯在地上静默。那个空间很闭塞,只有她一人蜷缩在角落。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动也动不了……
她似乎要死了……
有人走了过来,抱起她,喂她喝下一滴冰凉的液体。
那点冰凉仿佛蔓延开无数寒气,一点点渗入五脏,渗入骨髓……
她在变冷,变僵,最后,竟是连意识都仿佛冻住……
然而在光亮彻底消失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的低低的说道:“你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她甚至看到一点晶莹滴下,正落在她的眼角……
玄苍……
心神一颤,黑幕骤然划开。
她看到缤纷的花雪中,他立在玉阶的尽头,等她……
脚下,是绵延不断的红毯,眼前,是纷繁不尽的落花。
她忽的发现,她已是走了这么久,却依然离他那么远,那绵延不断的红毯,那纷繁不尽的落花,好像不是牵引他们的红线,不是抛洒而来的祝福,而是要隔开他们的银河,阻碍他们的纷乱……
朝阳在他身后冉冉升起,他鲜红的衣袂于风中猎猎翻飞,仿佛就要融化在灿烂的阳光中,随风而去……
锦翎,不要让我等太久……
锦翎,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心底蓦地升起无限恐惧,再也顾不得许多,提了裙裾,向着那渐渐融化在阳光中的身影飞奔而去……
玄苍,等我,等等我……
☆。526我的皇后
逶迤在地的长长的裙裾已然飘飞起来,如燃起一道红霞,卷了风,扫了雪,于花雨缤纷中,向他奔来……
他的唇角微勾,眼底在光芒中闪烁晶莹。
这一刻,他等了多久?
在她将手郑重的交到他掌中,在他亦同样郑重回答她:“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时,便已决定,他要娶她!
他无数次的设想她踩着猩红的地毯,自玉阶的尽头向他走来的情景,却从未有此刻这般真切,这般震撼。
他看着她向他奔来……
她是那样的优美动人,即便穷尽世间所有词汇亦无法形容她的美妙。
她是那样的风华倾世,任是天下万物再如何的钟灵毓秀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辉。
她向他奔来,委屈的,焦急的,担忧的……
锦翎,你是已经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吗?
他闭了眼,压下眼底热流。却又睁开,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要把她记下来,每一丝每一毫,皆深深的刻在心里。
他要留住她!
他,能留住她吗?
这七日,是他跟霍隐大师讨来的,又讨来了七日的光明。
他请求霍隐大师封了她关于那人的记忆。
就算是他自私吧,就允许他有一次不公正吧,因为他只有这七日,他不希望这短短的七日,她亦不曾完全的属于自己。
他带着她开心,看着她开心,他好想同她一齐享受他早就于心中计划过千万遍的幸福。
可是七日……太短了,短得让一切只来得及开始,便要结束了。
好在,他可以看到她,可以听到她,可以闻到她的幽香,可以轻抚她的柔软……他那么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所有,享受着她的所有,从今往后,即便永堕黑暗,只要有这份记忆相伴,已是此生无憾。
朝阳在身后冉冉升起,眼前却几度出现黑暗,那道红霞于明暗交错中模糊复清晰,正若隐若现的向他奔来……
他睁大了眼,手在敞袖内紧攥成拳。
锦翎,别让我等太久……
锦翎,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红霞如烟如浪,掠过翻卷落英的红毯,穿过细密如雨的花瓣,飞越了十五载的风雨,向他奔来……
“玄苍……”
她扑入他等待许久的怀抱,已是泪湿两腮。
“怎么又哭了?”长指拭去她脸上的泪:“大家都看着呢。唉,朕怎么娶了个这么爱哭的皇后?”
宠溺的打量着她,将微乱的鬓发别至她的耳后,随后握住她的小手。
他要牵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在高高的丹陛上,接受万众朝贺。
她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不肯与他离开半分。
他叹了口气,却是幸福的笑了。
敞袖轻挥,山呼之声骤起。
“祝吾皇新婚大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阶下万众皆纷纷拜倒,仿若铺开无边锦绣。
欢呼朝贺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震天动地,响彻寰宇。
纷繁交错中,没有人听到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男子附在怀中女子的耳边说的那句低语……
“我身边的位子,只属于你,永远……”
那一刻,旭日东升,普照山河。
宣昌七年三月十四日,宣昌帝迎娶苏氏女为妻,史称风华皇后。
关于这位苏氏女,民间后来有许多传说。有说是烈王长女,一早嫁了当年还是煜王的皇上的那位玲妃,此番不过是“扶正”了,也有说是烈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传得最广的,是说她乃当年清宁王的王妃,被皇上藏起许多年,待到大家都将曾经的事淡忘了,才偷偷拿出来娶了……
只不过那位清宁王妃据说早在清宁王薨逝之前就死了,是落水而亡,只不过清宁王死后的第二日,清宁王府忽然着起大火,于是又听说清宁王妃殉夫于火海……
这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事着实让大家困惑了许多年,所以但凡提起那位王妃,绝对堪称一传奇人物。
也有人说大家都是胡乱猜测,这位皇后就是皇上出宫在外认识的,一见钟情,于是力排众议,立为皇后……
不过若说“力排众议”,也是大家虚构了,因为朝堂皆是宣昌帝一个人说了算,满朝文武只需按照他的旨意按部就班的办事就好。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年,天昊内外一片太平,除了冬天长点,一切可谓风调雨顺,而今年,春天竟然来得早了不少,全是因为皇上娶了皇后。早知如此,这皇后就应该早点娶。于是,众人在满腹疑虑之余,也不由要感谢这位风华皇后。
而说到这个封号,也是件怪事。
一般封号,都是“慈”、“孝”、“璋”、“敬”……这“风华”二字作何解释?虽听说这位皇后美得举世无双,可是又有几人见过?且大婚过后,便再没听到这位皇后的消息。
而最为可疑的是,明明是“宣昌七年”,载入史册的时候却偏偏记成了“宣昌五年”……
史官是脑子进水了吗?
不过这样大的“失误”,皇上不会不知道,没准是……
也难说,咱们这位皇上,自打登基就做出了太多与众不同的事,差这么“一星半点”,亦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一应礼仪,尽皆省略。
待朝贺完毕,苏锦翎接了册封的宝册、金印,由侍女送回昭阳殿,她则随着宇文玄苍一路慢行。
天栾城真大啊,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处处柳绿花红,莺歌燕语,蝶舞蜂忙。
他握着她的手,走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在留下二人记忆的地方格外停留。
谁也没有开口,只这样慢慢的走,好像今日过后,便再没有这样携手的机会。
待转到太极殿前的广场时,宇文玄苍望着那重新耸立更胜从前的殿堂,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记得,我们的初识应是在这里。若有来世,我在那样一个春末来到这,是不是还能遇到这样一个你……”
她猛的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玄苍,别这样说话,我很害怕……”
他笑了,轻抚她颤抖的肩,似是无限留恋的望了望那空荡的广场,叹息道:“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她连连点头,却抱住他不放。
他大笑,将她横抱起来,深深的望住她的眼睛,微带嘶哑的声音轻道:“朕要带皇后回宫了。皇后,你可愿意?”
她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着那如雪银丝映着的璀璨双眸,看着那眸子里的一双小人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用力吻了吻她,大步向昭阳殿而去。
夕阳渐沉,将那铺在地上的影子扯得很长,很长……
那影子缓缓移动,渐渐没入一层又一层落下的雾霭蒙蒙中……
帷幔一重重滑落,掩了那艳红的身影,静寂无声。
他将她放在床上,久久的看着她。
她亦是久久的凝视。
待孩儿臂粗的龙凤花烛爆出一声轻响,他忽的笑了,抚着她鬓角发丝,轻声道:“怕吗?”
她有些紧张,手正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却是坚定的摇摇头。
他的眸中流出无限爱怜与宠溺,深深的看着她,良久……而后,缓缓俯下了身……
极细致的吻,似是要品尝她的每一丝细微,流连她的每一丝气息。
她碎碎的低喘着,浅浅的呻吟着,身下云丝锦褥仿佛变成了柔软的云,就连那重重的帷幔亦好像变成了漂浮的云,她试着抓住它们,手却落入他的掌中。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已是一片淡红,就连耳根亦泛出了可疑的粉色,是他每每动情时的样子,将一向冷锐的他渲染得极是魅惑。
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隐忍,却不知是为何。以往二人在一起时,他多是情难自禁,总是要想方设法的“折磨”她,而她总是会害怕,更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他只能无可奈何。而今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他为什么……
“玄苍……”她的呼唤已带了意乱情迷的气息。
他的臂一震,怀抱忽紧,肌理在轻微怒吼。
他紧紧搂住她,咬住她的衣领,在她耳边低喘。
“玄苍,你怎么了?”她试着亲吻他的耳珠。
“别动!”他低喝,声音哑得仿佛被沙粒重重磨过。
良久,战栗稍止,他抬了头,却见她满脸泪痕。
“玄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会?”他细细的打量她,拭去她腮边泪珠,满眼皆是浓浓的宠溺。
替她拢好微乱的鬓发,声音依然带着未退的嘶哑:“我不能,我怕……你会怨我……”
“怨你?”她极是不解。
他笑了,笑声竟似叹息。
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合了眸子,黑睫轻颤。
“玄苍……”
他没有睁眼,只躺到她身边,将她拥到怀里,下颌摩擦着她的发心:“宝宝,我想和你这么躺一会……”
她便老实的偎在他怀里,任他的吻一次又一次的点在她的鬓间。
她忽的笑了:“玄苍,我觉得你现在就像一只小蜜蜂……”
他亦笑了,怀抱再紧了紧,顺落下重重一吻:“宝宝,我们今天晚上不要睡,好不好?”
锦翎,不要睡,我想和你多待一会,想听你多说几句话,想多看看你生动的样子……
她打了呵欠,点点头:“那我们做什么好呢?”
“讲故事,把你会的故事都讲给我听……”
“好……”
烛光摇曳,那双身影于帘幔轻摆中若隐若现。
淡香细细,载着她清幽的声音静静的飘在殿中,飘向窗外……
☆。527别忘了我
烛光渐次熄灭,殿中却渐渐明亮。
天,亮了。
宇文玄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臂,俯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怀中的人。
她还是睡着了,睡得那么香,那么甜。
锦翎,你可知,这是我们拥有的最后时光了……
他轻轻抽出手臂,自檀木小几取来一把剪刀,又拾了她的一缕发……
一声轻响。
一缕青丝亦落在掌中。
再拾了一缕银丝……
片刻后,一只同心结平卧掌心。
黑白分明,丝丝入扣,好像它们生来就该如此,亦会将这份相依相偎传至万世千秋。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然后,探手怀中……
将同心结仔细装入一个褪了色的荷包中,那荷包上正有一双丑丑的鸳鸯在瞪着眼看他。
像每一个思念她的日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粗糙的鸳鸯,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
“不是端午,为什么要做粽子给我吃?”
苏锦翎捧着泥金勾画如意花纹的黑漆木匣子,指尖摩挲着右下角米粒大小的一个记号。
那是个篆体的“苍”字,是他的名字。
宇文玄苍淡笑不语,只一瞬不瞬的看她,倒令她不好意思了。
她岂是不知他所为何意?
当年,她因为“小火龙”一事气势汹汹的来镜月湖畔找他“算账”……
其时,他一身雪衣,坐在湖边,悠闲垂钓,倒令她无火可发。
愣怔间,是他递了这样一只黑漆木匣给她……
她打开匣子,但见九个暗格里各放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粽子,周围还镇着冰块,散发着糯米的甜嫩并着箬叶的清香……
一切都与曾经一样……
这七日,她与他走过了太多曾经走过的地方,回忆了太多的往事,然而只差这一件,只差这一件……
她的眼角不觉有些湿润,急忙低头挑了个粽子。
“真好吃!”她费力咽下喉间哽咽,故作开心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要向我赔罪呢?”
还记得当年,他不动声色的看她吞了个粽子,然后说:“那便当是赔罪了。”
此刻,他笑意微微的看她,轻声道:“是啊……”
心下一痛,那种莫名的难过再次袭了上来。
“玄苍……”
“嗯……”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温柔。
她急忙垂下眸子,努力忍下想哭的冲动。
她是怎么了?
装模作样的眺望湖心,忽惊喜道:“玄苍,你看那个小亭子……”
没有荷叶田田,然而湖面如镜,正正倒映着小亭,如寒月一弯,意境悠然。
她撒娇的摇着他胳膊:“我一直很想到那上面瞧瞧,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长指抚过她的眉心,唇角温软:“好……”
一只小船轻轻划开水面,没有浆,却是向着湖心小亭缓缓飘去。
“玄苍,你知道吗?有一年中秋,我和映波在这里放河灯。映波说,若是河灯能飘到水面月亮的中间,并打几个转,再向远处飘去,那愿望便可成真……那夜,真的有一盏河灯飘到月影中间,还打了几个转。可是之前,它们被风吹得团团转,我都分不清哪盏是我的了。不过今日看来,那盏飘到月影中间的,就是我的……”
他的眼底如平静的湖面,只映着她一双人影:“还记得许的是什么心愿?”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坚定的迎上他的目光:“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是风吹皱了湖面吗?她看到他眼波一闪。
他没有说话,只拾了她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船头轻轻碰到小亭边,缓缓横了过来。
他扶住她,一同进了小亭。
立在亭中,感受清风自四面吹来,拂动衣袂,牵动发丝。
水波粼粼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端午……
她坐在船尾,偷眼看他……
那时,他立在船头,雪色绣银丝的袍摆迎风飘飞,长发纷飞如舞,如梦一般飘入她的心……
她也不知怎的,忽然鼓起所有勇气向他问了一句她一直想问的话:“如果我被了撂了牌子回到王府,你会不会去找我?”
他似是也听到曾经的那句怯怯的充满了希冀的问话,霍的转身,眼底仿佛纳入了所有的波光粼粼,然而未及她看清,便拥她入怀:“我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
他比当年还要认真而郑重的回答她。
他紧紧的抱住她,怀抱瑟瑟发抖。
他拼命的吻着她,然而却有一点温热湿润了她的鬓发。
她心里发慌,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而且她惊恐的发现,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听他喃喃的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淡淡的甘甜之香颤颤的抖落在耳畔:“锦翎,你是我这一世真心实意想娶的女人……”
心底仿佛有什么嗵的炸开,将这几日的困惑与恐惧照得通亮。
离别,是离别,他们就要分开了……
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想要像在通往丹陛的漫长的玉阶上奔跑时一样奔向他……
可是,一切都晚了。
腰间一麻,整个人旋即陷入黑暗……
然而,在光明消失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他说……
“宝宝,别忘了我……”
他吻着她已然合拢双眸,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挂在她静止的长睫,轻轻一颤,又落在她的眼角,划入鬓间……
他就这样抱着她,许久,许久……
宇文玄苍站直了身子,头也未回,只冷声道:“出来吧……”
四围不过是透明的空气,有风……水……葱茏的草木……斜映的桃花……
可是……
亭中仿佛是折了水中的波光,如有实质般浮动起来,似乎只是一瞬,便从中凝出一个人影……
冰蓝的衣袍,长发垂在身后,发尾以丝带闲闲一束……
“你倒是守时!”
宇文玄苍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
“皇兄相邀,怎可不从?”
身后的人轻声一笑,半垂了头,发丝遮挡了眸子,然而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他正看中那雪衣之人怀中的女子,一瞬不瞬。
风吹起了他鬓边的散发,露出微弯的唇角,是那般醉人而温软……
“带她走吧……”这一句极是低哑,似是叹息。
他抬了头,望向那雪衣之人,良久,方轻唤了声:“四哥……”
“别逼我反悔!”宇文玄苍忽然声色俱厉。
他接过那怀中的人,看着她熟睡的脸,微蹙的眉……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小嘴扁着,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宇文玄苍目光一扫,立刻闭上眼,强迫自己扭了头,转身便走。
“四哥……”
就这样被轻易的唤住脚步。
他立在风中,银发并着雪色的衣袂猎猎翻飞。
“四哥重信守诺,忍辱负重,不愧为父皇心中的‘义’!”
宇文玄苍冷笑一声:“我只想知道,那个故事中的姑娘究竟要拿研成粉的心去救哪棵草?而又是哪棵草为了让她活下去甘愿焚化成灰!”
她爱的是哪一个?而他与他,谁更爱她?
“四哥……”
冰蓝的人影微转了头,发丝拂过处,现出一双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水面波光似是尽数折入其中,粼粼闪动。
“四哥,谢谢你!”
宇文玄苍眉心微蹙,头却未回,仿似在欣赏湖光山色,缓声道:“你是该谢我!瑞王府中的那个王爷不过是个幌子,我已让他去了封地,只不过他需隐姓埋名,亦不可再像以往那般招摇。至于玄铮……我另有安排,你可放心!”
他微微一笑:“四哥重情重义,玄逸衷心感佩!”
然而这番肺腑之言换来的却是一声轻哼。
宇文玄逸不怒反笑,回眸凝视那个倔强傲岸的背影,轻声道:“四哥,若是到了那日……我来接你……”
却是得了再一声轻哼:“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事吧……”
举步前行,却又滞住。
敞袖内的拳紧了又紧。
他好想回头看看那个沉睡的人,看看她委屈的小脸,看看她是否知道他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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