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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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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可一等苏锦翎问起他们为什么躲到林子来便你看我我看你的不吭声了。

到了镜月湖,二人也没有离去,而是一会拉着她看看湖边长草绵绵,野花簇簇,一会嚷着要做根鱼竿陪她钓鱼。

她知道他们是犯了错误不敢回去在这磨时间,可这么下去总归不是办法,而自己又不知该如何帮助他们。

眼见得太阳渐渐西斜,那两个一直拼命以兴高采烈驱散恐怖的小家伙也渐渐乐不起来了。

俩人在草丛里叽叽咕咕的了半天,小番子忽然奔过来拉住她的手:“姐姐……”

这半日来,苏锦翎不许他们再叫她小主,这一声姐姐唤得她心底软软的。

“姐姐,如果我们死了,你会不会想我们?”

苏锦翎吓了一跳,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死?回头却见小明子也一脸凝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答,只郑重的看着她。

“躲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决定回去了。”二人手拉手的站在她面前:“认识姐姐是我们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算姐姐不记得我们,我们也会记得姐姐的!”

未及苏锦翎发问,他们已经手拉着手飞跑而去。

苏锦翎至今不知七岁的小孩子到底能犯什么事,但见他们的恐惧与沉重,再加上对宫里规矩耳濡目染的一知半解,料想此去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叫他们的名字也不见回头,她犹豫片刻,急忙追了上去。

那两个孩子跑得飞快,好像只要一停步便会动摇好容易下的决心。她却追得辛苦,脱了步青云倒是不再崴脚,但是只着罗袜踩在细石子路上,亦是种折磨。

也不知跑了多久,人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视线也开始模糊,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怪腔怪调的呼喝:“好啊,终于知道回来了?!”

然后便是两个小孩的哭叫。

只见几个青衣太监夹着那两个孩子便往前走去。

哭叫洒了一路,揪得她心痛。

她一瘸一拐的追上去,跟着那群人拐了几拐,竟来到一片园子里。

远远的人影晃动中,她只看到地中有两个长条状的石墩。

“押上来!”

一个声音虽迟缓却是严厉喝道。

小明子和小番子像口袋般被丢到石墩上,两个太监分别上前把那长褂一掀,剥掉他们的裤子,就势摁住。

“打!”

话音未落,两条石墩左右各上前一个太监,抡起掌宽的板子就照二人打去。

木板交抡,惨叫出声。

“给我堵住他们的嘴!”

还是那个声音,自始至终的冷酷无情。

只几板子下去,小明子和小番子就已被打得鲜血淋漓,口里塞着布,想叫又叫不出声,脸憋得通红,泪汗交织。

不过是小孩子,细皮嫩肉,怎经得起这般毒打?人已是奄奄一息,小身子却随着板子的下落一震一震的,看得人触目惊心。即便如此惨烈,竟还听见有人哼着小曲。

“住手!”

声音飞出的同时,也不知是谁绊了她一下,事后回想起来似乎是自己,因为一面是想行侠仗义,一面又陡的发现状况不对,勇敢与怯懦甫一交手,手里的两只步青云来不及受阻便忽的脱手而出,一只正中行刑太监的后腰,一只直往坐在椅上那人飞去,却被一旁的太监以仰手接飞猱之势当即抓住。

“哪来的人?给我拿下!”

步青云的悲惨落地与那人的呼喝一同爆发,紧接着,便有两个太监架住了就要倒地的她。

板子与皮肉的撞击声稍歇,她看到小番子抬眼望了望她,凌乱碎发下的眼睛迷迷蒙蒙,好像在叫她“姐姐”……

心底骤然剧痛,抬眸怒视。

此刻方看清那坐在麒麟椅上发号施令之人。

最为惹眼的是他的额头,高耸光洁,俨然智慧的象征。夕阳半笼在他脸上,隐约可见目光簇亮。鼻梁挺直,口*唇方阔,一派威武之貌。他一袭绛纱单袍,斜倚在椅上,一条长腿弯曲横架于另一腿上,绣花锦鞋伴着口中咿咿呀呀不知是什么的曲调而轻轻抖动,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好像面前进行的不是残忍苛酷的刑罚,而在上演一场好戏。

“戌时过了吗?”他似是自言自语,吊起一侧唇角故意望向夕阳:“秀女们应该还在翠华苑吧?”

“正是!”身旁一个尖下巴太监立刻躬身谄媚道。

苏锦翎虽不知他是何人,却知自己祸闯得不小。她没去参加复选,有段姑姑替她禀报,自是因病缺席,而此番她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这……

“说,你怎么会在这?”

那人依旧歪在椅中,声音却变作懒洋洋,似是充满戏谑。

“你凭什么打人?”

苏锦翎却是反口一问。

今日这祸……也来不及多想了,先把两个孩子救下来要紧。

那人一怔,左右看了看,似是无法置信有人竟然敢这般对他说话,却仍满不在乎道:“打便打了,要你多事?”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岂是君子所为?”

她最近被秀女们陶冶得也会如此讲话了。

那人当即欲拧眉暴怒。

他的眉毛浓密且凌乱,这么一拧,顿现狰狞。

有杀气!周围人顿时感到有一种看不见的杀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他们不敢想象一会长信宫又有什么东西要倒霉,是又要修葺院子了还是又要重新栽树……上次被砸烂的明瑟殿到现在还未修复完工……

于是不禁将目光齐齐对准那绛纱单袍之人,离得近的甚至能听到他于骨缝肌理间发出的令人胆颤的咯吱声。

然而片刻后,他又舒服的靠进椅内:“他们是我的人,自是由我论处。你倒先回答我,今日是秀女复选,你不在翠华苑怎么会出现在这?你可知这是什么罪?未经通报,擅闯长信宫又是何罪?”

语气渐厉。

“既然你可以无缘无故打人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我现在以小主的身份命令你把他们放了!”

她真是不怕死了吗?她自己也万分质疑。再说这小主的身份……不过是进宫秀女的一个称号,感觉上仅比普通的太监宫女高一点点,而眼前这个人……

他虽意态闲散,却不难看出身子崩得紧紧的,眸光直射向她,却被夕阳的光晕遮去大半,难辨其意。

她亦是昂扬。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要突然跪地求饶令自己颜面扫地吗?况摆出点气势或许也会有些作用的吧。可是她真的好怕,像以往一样,每每冲动后都会后怕。她已经好久没有冲动了,一定是那药出了问题,一定是!否则她怎会做如此超乎常理之事?

静,可怕的静,只听得小明子虚弱的低咳了两声,又令她心底一痛。

“把她拿一边去。”

他竟然说“拿”,难道她是个物品吗?

太监立刻将其“拿”到一边。

她不过是个纤弱女子,可那两个太监似是怕她跑掉般死死的扣住她的胳膊。

“继续给我打……”

懒洋洋的语气过后,再次响起了木板和皮肉的撞击声。

她刚一张嘴,一个太监立刻将一团布塞到她口中,阻止了她的愤怒,她只得呜呜的冲那个结了满脑袋辫子又将其束在一起拿金冠固定的后脑勺吼叫。

这时一个太监从门外走来,疾步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他一掌击在紫檀木扶手上,厉声道:“再加力!”

顷刻间,撞击声愈发响亮,频率愈发急促,苏锦翎已经看到那木板起落间飞起的血珠。

与此同时,他往这边使了个眼色。那两个驾着她的太监立刻后退两步藏于人后,其中一个在她耳旁恨声道:“要想活命就不要出声!”

板声响亮已压不住环佩玎珰,血雨星飞亦拦不住香风阵阵,且愈发的近了。

板声忽停,周围人齐齐跪倒,苏锦翎也被两个太监带动得跪在地上,并被死死的压在地面,耳听得众人山呼:“恭请太子妃金安,太子妃吉祥……”

太子妃?

她欲抬头张望,怎奈身边的太监不知使了什么巧劲,令她的脸只能贴在青石板上,上面的吉祥花纹怕是都要拓进面皮去了。

仍是静,只听得衣袂窸窣,珠翠玲玲,衬得那不肯停息的板子声愈发冷冽。

过了好久,方有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极其婉转,极其悦耳,却也极其傲慢。

☆。516莫名失踪

她不是想求贤妃原谅什么,也不是想让她帮自己制止诸多言论,她只是觉得贤妃对她很好,如今病了,她难道不应该探望一下吗?她亦不是想求得贤妃的欢心,她真的只是纯粹的担心她的身体,只是……或许她的确不应该让贤妃再添苦恼。

不论如何,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

自她认识贤妃,从未见她动过气,可是她倒听说煜王婚礼第二日,按理是应该携云夫人入宫拜见的。一对新人已至雪阳宫,贤妃却闭门不见。她对亲生儿子拒绝她的好意尚且气恼如此,何况是对她一个惹了这么多事的小宫女?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她过得很是清闲,只需照顾毛团,然后散步之余又重新开始训练。

只是有人不肯让她安静。

这一日,算来应该是回宫的第七日了吧,那曾经送了她方木槿花罗帕的典灯女官在她教毛团做算术时一直站在一旁喋喋不休。

人真是很奇怪,你得意的时候,有人来捧着你,你失意的时候,恰恰是这些捧你的人踩得最狠。

苏锦翎的前世在母亲的严厉管束下过着学校、家两点一线的半封闭生活,今生的十五年里又一直幽居于清萧园,对于人心与世事认识单一,即便预料过此中复杂,亦不如身处现实来得真切。

入宫的三个月来,她见识了太多。她好像直到现在才明白一个人其实并不只属于自己,只要你在这个世上,便与其他人有牵扯不尽的联系,即便你想撇清,也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而且命运也并不真的会归自己控制,总有人想要插进一脚,借此证明自己的存在。

而一般这种情况下,她都保持沉默,因为那些个人所认定的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如果她接过来再反回去,岂非是承认了?而且这般你来我往,倒顺了某些人的意了,且又引得更多在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任由那典灯不屈不挠的聒噪着,到后来竟又牵进了许久没有人提及的勇闯太极殿一事。

“……原来早在那时你便打算了。唉,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这样一个看似单薄纤弱的小人儿却有那么大的野心。苏锦翎,接下来又会是哪个?七殿下?八殿下?因为尚未大婚没有开衙建府,结果让你给算计了,真是近水楼台呢!哎呀,怪不得你会来雪阳宫,是不是使了不少路子,因为事先得知娘娘最宠二位殿下且尚未立正妃?好在煜王是个冷面冷心的人,自你来此后他便不来了,怕是早识破了你的诡计,否则……你是不是很失望呢?那么……是我再想想啊……对了,”她做出恍然大悟之色:“太子殿下也在宫中呢,你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要对准太子殿下了?再下一步是不是要取代太子妃了?哎呀锦翎,到时可别忘了提拔我哦……”

“住口!”

一声厉喝突然在身后炸响,只见宇文玄铮一脸怒气,黑眸死盯着典灯,双拳紧攥,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她个粉碎。

典灯慌忙跪倒。

“小宁子,宫中若是有人敢无事生非,非议主子,该如何论处?”

“轻者掌嘴五十,重者……处死!”

“啊,八殿下,饶了我吧,奴婢不是有意的……”典灯立刻哭喊求饶。

“殿下,她只不过随口说了几句,并无恶意……”

苏锦翎拿不准宇文玄铮要采用哪种惩罚,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搭上别人一条命……古代的人命似是很不值钱……

“苏锦翎,你好恶毒!你不言不语的只让我说话,是不是就等着八殿下来置我死罪?现在倒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宇文玄铮气急:“拖出去,往死里打!”

“殿下……”

经过这么多日,苏锦翎亦多少了解点宇文玄铮的脾气。他的火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若是正在燃烧之际,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几日前不把煜王府的迎晖厅都给拆了吗?

“不过是几句话,她是同奴婢开玩笑的……”

“苏锦翎,下次说点经得住推敲的谎话!”宇文玄铮冷笑。

她又不是诸葛亮,上哪来那么多瞬息万变的灵巧心思?

“殿下若真是要打死她,便是想置奴婢于死地,不如连奴婢一块打死吧……”

“你还来劲了是吧?”

宇文玄铮本是要替她出气,不想她却不领情,还和他犟上了。这个苏锦翎,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不过难道真的要一并打死?可他若是不罚她,颜面何存?若只是他二人便罢了,还偏偏多出个典灯来……

小宁子见势不妙,急忙附到他耳边低语两句。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你二人罪责不同,当然不能一同论处。来人,先将余典灯拖出去,掌嘴一百……”

立即有太监一左一右架住她往外走。

典灯大叫:“奴婢是雪阳宫里的人,殿下就算要罚奴婢也要问过贤妃娘娘……”

不知死活的东西!

宇文玄铮大怒:“加五十……”

“殿下,苏锦翎忤逆殿下,该当何罪?殿下不能赏罚不公?”

宇文玄铮几乎要爆炸了,“加五十……再加五十……”的一迭连声的喊,最后外面终于没了声息,估计先自吓死了。

苏锦翎跪在地上,面无表情:“殿下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悉听尊便。”

宇文玄铮看着她冷着张脸,想到最近的流言,知道她受不不少委屈,心里的火也消了。

回头看看小宁子,小宁子立刻知趣的退下。

“你……咳咳,小爷当然要惩罚你。就罚你……给小爷梳头吧……”

苏锦翎当即抬起眸子。

“怎么?不愿意?”宇文玄铮虎起脸。

“奴婢自是愿意。”

说着,随手拿起给毛团梳理长毛的玉篦子。

宇文玄铮立刻挑起浓眉:“你……要拿这个给我梳头?”

“奴婢手边也只有这个。”她不屈不挠。

这小女子,是吃准了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宇文玄铮哀叹,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倒觉得有趣,他就喜欢看她这样子,于是对着候在撷芳小院门口的小宁子招招手。

小宁子早就在紧密关注这边的动静……他这可怜的主子,平日就会瞪起眼睛凶人,砸东西,吓得他们胆战心惊,可是对哄女孩子却是一点招数都没有,偏偏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宫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他治得服服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一边感慨,一边赶紧颠颠的小跑进来,奉上犀角梳子。

苏锦翎一看,这是有备而来啊。

只不过小宁子能揣把梳子,却揣不了凳子,结果宇文玄铮毫不客气的将毛团大人从小杌子上撵下来,自己坐上去,气得毛团围着他那绛红绣团纹的袍摆嗷嗷直叫。

“喂,刚刚她那么说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的小手正拆着他密密麻麻的小辫子,牵得发根痒痒的……真舒服啊!

“她在说我吗?”苏锦翎手不停歇。

宇文玄铮声音一滞,她是傻了还是被气糊涂了?

却又忽然听她叹了一声:“若是人家已经那么认为了,反抗又有什么用吗?”

她一向最是懒于解释什么,有些事情不解释倒好,越解释越麻烦,而且愿意指责别人的人都是异常“自信”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如此,解释只能激化矛盾,到时自己气得不行,埋怨对方不讲理,却不知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讲理的,人们更看重其中的“趣味性”……

见她这般淡然,宇文玄铮心下有些不好受:“都是我,连累了你……”

今天他是看见了,他没看见的呢?这群拜高踩低嫉妒成性的家伙还不知要怎么欺负她。

“要不……我一会同贤妃娘娘说说,调你去我那里吧。谁要敢欺负你,看我不拆了她?!”

她手一停,继续忙活:“如此岂不是坐实了这罪名?”

“管他呢?!”宇文玄铮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就是要替你出口气!”

这八殿下,怎么总跟小孩子似的?

苏锦翎噗嗤一笑:“那你倒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

提起这个他就火大。

☆。517如何是好

闭了眼,那痛楚便刻在心上。

“求求你,把他还给我……他已是什么都没有了,他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还要这样对他?是因为我吗?我不好,我不该不理你,不该骗你。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开始解衣服。

宇文玄苍眉心深锁,微仰了头,手紧扣住案边,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一下。

“锦翎……”宇文玄朗大骇。

小续子闻声赶了进来,见此情景,急忙要引宇文玄朗出去。

宇文玄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见苏锦翎身上只剩了一件小衣,终是攥了攥拳,快步离开。

殿门轰响,余音裹挟着苏锦翎的啜泣。

“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把他还给我。他现在不能动,不能说话,什么也看不见,如果让他一个人待在陌生的房子里,他会害怕的。若是……若是你不想我们在一起,我只求见见他,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你让我见见他,就一眼,我就看一眼。求求你……”

“锦翎,”良久,他徐徐开口,声音嘶哑,似是划过空寂的风:“你让我怎么办呢?”

苏锦翎止了哭声,一瞬不错的看他。

泪落,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仿佛沉入千年的湖底,再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

“你不肯将他还给我,是吗?”她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屋檐下的冰凌。

宇文玄苍睁了眼,看向她:“我怎么还给你?他,已经死了……”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抹余晖,她的脸仿佛霎时蒙了层寒霜。

她一瞬不瞬的看他,忽的笑了,笑意决绝,凄美又恐怖:“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宇文玄苍的眼角狠狠一跳。

曾有一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于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要逼她……”

他虽不明白此话何意,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她做不喜欢的事,除了让她留在皇上身边……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解释。

这么些年来,他有太多的机会将她带走,可是因为那个人……她已是爱上了那个人,所以,他放弃了。

他说过,以前一直是你在等我,现在换我来等你,无论多久……

他不知道他如果“逼”她会有什么后果,可因了那个女人类似警戒的叹息,他始终不敢有丝毫违背。

齐连娇的出现给了他个绝好的理由,因了齐连娇的挑拨,那人伤了她,而她亦打算离开,所以……

然而是不是报应呢?他刚有所行动,她便被奉仙教掳走了,历尽磨难,还中了情蛊。

情蛊……

当她清清爽爽的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头旋即一紧……

同心结,无法可解,可是她却……

定是那个人……

自从肃剌那夜的暴乱,他无论做什么都较那人晚上一步,此番竟是……可是那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解了她身上的蛊毒?

而依他对那人的了解,定是……

果不其然!

他的手紧紧的捏着一张纸……那是一纸在“苏锦翎”被河水吞噬的当日自清宁王府递到宫中的书信……

于是,他没有将她送回王府,而是留她在那个荒凉的小村子。

他每夜都去陪她。

他知道她醒着,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怕他一开口,便会提起那个人,而他与那人……有个约定……

可是她跑了,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他本是可以追她回来的,可是……

他不想逼她。

就让她去做想做的事,而她与那人之间,终须有个了结,他不希望她的心里留有遗憾。

而今,一切都结束了,按照许多人的想法,他是该有所行动了,可是……

他要怎么做呢?

他依然愿意等,就像那人曾经对她的等待一样。那人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只要有人对她好,她是会知道的,更是会千百倍的回报的。

而他不要她的回报,他只希望一切能回到从前,让他履行他对她的承诺。

可是,她却说他逼她……

他逼她了吗?

手攥得紧紧的,那纸书信就在掌中轻微战栗。

他看着她起了身,目光冰冷的望住他。

良久,忽的惨然一笑,仿佛昙花于深夜绽放的惊艳,却又于瞬间凋零的凄美。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父皇竟然将你的名字放在‘义’字之下,却不知,你可担当得起这个字?你为了一己之私,夺了玄逸的一切,让那些个龌龊的人羞辱他。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他是你的兄弟,他重病在身,你……于心何忍?可是直到最后,他还在为你开脱……”

“锦翎……”

笑,摇头:“是,你是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糟到何种地步,因为他是那么会骗人,连我都被骗过去了。可他已是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分开我们?为什么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承受孤独与痛苦?你可知道,被蛊虫嗜心是怎样的痛楚?于我,只是每月一次;于他,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而他,生生忍了那么久,瞒了那么久……”

心剧痛,仿佛被蛊虫啃噬。

她捂住胸口,跌倒在地。

雪色的袍摆方一动,就被她厉声喝止。

她抬了眸子,只看着他笑:“你可知我不能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却是误会他,埋怨他,我有多后悔,多痛恨自己吗?”

“锦翎……”他的声音低哑,恍若划过枝头枯叶的风。

她继续笑:“此前的事,玄逸原谅了你,我也可以不怪你。然而你可知因为你设计我的死亡,意图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我们分开,我有多痛恨你吗?我恨不能……”

“锦翎,我……”

他急于出口的解释被她一句“够了”拦腰斩断。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目光如剑如刀,似乎要刺到他的心里,穿到他的骨头里,去探究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她的目光那样冷,将他的所有凝结成冰。

他被冻在原地,只听得血液正在努力流动,却是冰碴相错的碎响。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恨他,竟是让他死后亦不得安生,竟是要在这种时刻还要分开我们。的确,他输了,你赢了……”

她转了身,一步一步向殿门走去。

她的背挺得是那样直,恍若一根针,深深的扎入他的眼底。

她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只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可是,你真的赢了吗?”

殿门轰响。

一股冷风急卷而入,掀了案上的折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又卷了他一直攥在手中的信纸……

那信纸如一片树叶般在风中翻然飘落,其上是细密的字,飘逸俊秀。

然而光线太暗,只隐约在末尾看到……

四哥,我把她还给你了……

天已是这么晚了,可是依然有无数的人围拢过来,在身后指指点点。

苏锦翎只是笑。

是天气太过寒冷吗?她竟是哭不出来了,眼泪仿佛被冻在了眼睛里,她努力好多次,却发现自己在笑。

“宣昌二年五月十四日,清宁王薨……”

不知是哪些人一直在传递着这个消息,如承天楼的钟声,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空中的飞雪。

她仿佛看到了那振动的声波,如浪涛般席卷了苍凉的皇城,漫向浩渺的苍穹……

“宣昌二年五月十四日,清宁王薨……”

她笑。

脚步蓦地一滞。

宣昌……二年……

苏锦翎飞也似的跑回了王府,将所有的惊呼与纷乱关在门外,开始在云梦斋翻找。

书乱了一地。

玄逸,若是你在的话定是要恼火的吧?

她唇角衔笑,眉心却是紧蹙。

怎么不见了?那几本书明明应该都在这……

“啪”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身后忽的砸落一声轻响。

她猛的转了头,但见纷乱的书堆上斜躺着一本《天昊志·异传》。

犹豫片刻,她缓缓伸了手……

书页翻转……

手下一滞,返回……

凤凰涅槃……

对,就是这个!

指尖已是颤抖得发凉,几乎要捏不住书页。

她的目光依次滑下,落在末尾……

她笑了,泪旋即滑落。

新婚时,她初次来到云梦斋,初次看到这些奇怪的故事。

她只当它们是故事,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段文字她只看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又过了太长的时间,她便将这些诡异给忘了,包括当时那个令她分外诧异的时间,却不想……

原来是这样。

因为时机未到,所以当初只是惊鸿一瞥,却早已在那时便预言了她的宿命……

是要她以这种方式了结吗?可是玄逸,我是会从这个时空消失还是会来到你的身边?

书上说这样便会寻到你的魂灵,应是不会骗我的吧?

她将书抱在怀中,笑了。

☆。518烈焰焚心

玄逸,你曾说,只要你一不在身边,我便不肯好好听话了。

是啊,我又要不听话了,因为我真的离不开你。

这一日我想了好多,在路上,在宫里,在府中……

我的心里满满都是你的影子。

你说的对,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在这个世间消失。可是你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把这么可怕的任务留给我?或许时间会让一切痛苦淡去,可那需要多久?

我不够坚强,也不够勇敢,我受不了。

既然你可以自私,为什么我不可以?

既然是消失,就让我们一起消失吧。

你说,这样会让你永堕地狱,承受烈焰焚身之苦。

不怕,有我陪着你。

不管是怎样的苦,我们一起承受!

宇文玄苍定定的立在殿中。

黑暗已如墨汁般浸染了一切,仿佛要将他沉在这永久的黑中,可他依然一动不动。

她离去时的冰寒的目光已经将他的一切彻底冻结,就连思绪亦渐渐归于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黑幕中仿佛爆出一星亮点,那般红艳,那般耀目。

心头忽的一痛,仿若撕裂般,旋即咳出一口血。

不好!

袍摆方一动,殿门已被轰然撞开。

小续子惊惶失措的声音砸到脚边:“皇上,不好了,清宁王妃……”

那星艳红亮点骤然爆裂,顷刻焚尽了所有的黑……

“王妃……”

“王妃……”

“快来人啊,救火啊……”

宇文玄苍赶到清宁王府时,正见所有的下人围着府中最高的那座假山哭叫连连,而泼上去的水只令火光摇了摇,很快就化作了蒸汽,火光却是更旺。

有人试着冲上去,怎奈烈焰熊熊,根本无法近身,福禄寿喜等几个下人正满身是火的在地上翻滚,身边人忙着拿水浇,拿被子拍打……

火焰冲天,浓烟滚滚,刹那烤红了他的眼,焚毁了他的心……

“啊,皇上,你不能去,危险……”

不知是谁抱住了他,紧接着又有人冲上来,将他死死困住。

“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们……”

“皇上,不能啊……”

“皇上,火烧得这样大,人怕是已经……”

“皇上,这样大的火,就算救出来怕也是……”

“滚开!谁再胡说我就杀了谁!放开我!锦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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