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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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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摇头,竟然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莫非皇上就喜欢这调调?也难怪,皇上本也是个冷冰冰的人……不过她怕是也得意不到几时,现在皇上心里有你,宠着你,惯着你,任你作为,可是后宫女人多的是,将来选秀,更是新人辈出,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逞能!到时怕是要趴在地上亲吻皇上的鞋尖求皇上临幸呢,到时怕是还要求我这个未来的太监大总管安排你跟皇上见面呢,跟我耍威风……哼!

他想得高兴,忍不住哼起了小调,惹得内侍和婢女纷纷侧目。

他方回了神思,赶紧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王妃,太庙就要到了。您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王妃是不是吩咐一下晚膳想吃点什么?咱家好告诉他们提前准备……”

“不必了。”依旧是毫无温度的声音。

“皇上说……”

“本宫说‘不必了’!”

小续子发现了,“皇上”就是启动清宁王妃怒火的开关。

他急忙住了口,脸笑得谄媚,心里却道,我若是皇上,先饿你个几天几夜,再拿鞭子抽你个七荤八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当然,他是不敢怠慢,这位主儿可是皇上在意的人,他将来的飞黄腾达怕是就要靠她了,而若是……

他灵机一动,差点一拍大腿大笑出声。

车架终于缓缓停在太庙前。

摆了脚凳,苏锦翎撑住婢女的手下了车。

脚刚一挨地,就向前走去,将随从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众人急忙跟随,却见她在踏上汉白玉台阶的瞬间停住脚步,回了头……

夕阳半卡在地平线上,温和润泽得如同男人温柔的目光。

那暖暖的光柔柔的铺在她的脸上,为那苍白的脸色扫上淡淡的胭脂般的妩媚,透出梦幻般的迷离,就连她的神情似也蒙上了一层飘渺,仿佛隔在云端,远远的看不甚清楚。

却是笑了,极浅淡的一丝笑。

小续子不禁看得呆了。

自见了这位王妃以来,还是头回看到她有这般轻松的表情,顿令那张脸焕发出别样光彩,仿似冰层开裂,渗出春水融融。

然而笑意不过是惊鸿一瞥,回身之际,他分明的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星水光闪动。

而后,她继续挺直了纤弱的身子,踏上台阶。

终于,那素罗衣裙的身影没入阴沉的太庙,只余夕阳的残辉静静的铺在台阶上……

小续子亦步亦趋的于一旁引路,那谄媚的模样看着就讨厌。

苏锦翎努力平静心情,尽量往两边望去。

但见浮桥流水,井亭楼阁,皆沐浴在深秋的暮色中,虽在眼前,却是那么的苍凉而辽远。心渐渐笼上暗沉的空茫,伴着归鸟的嘀呖,愈发没有着落。

“皇上说……”

小续子猛了住了口,急瞧了苏锦翎一眼……他记得这位王妃对“皇上”这个词极为敏感。

“咳咳,天色晚了,王妃身子不好,不妨先歇着。小的们早已将房间备好,王妃去瞧瞧,看看可还满意?”话到最后,已是露出几分兴奋。

苏锦翎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脸上。

他急忙垂了眸子,于前面引路。

穿过几道垂花门,又绕过几曲回廊,来到一座小园子。

苏锦翎亦来过太庙几次,皆是随皇家祭祖,皆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却不知太庙亦有这等所在。

与外面的庄严肃穆相比,此处极是精巧细致,不仅栽种许多只有这个时节才会开的花木,还架了一架秋千。

从高高的琼花树上垂下粗大的藤蔓,扭转编绕而成,于渐浓的暮色中静默着。

她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某个春日,看到那个冰色的人影抬了条腿,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垂下的紫藤上,眯了眸子,极闲淡的说道:“关于这秋千有个不好的说法,一旦坐上去,便会终生为情所困!”

☆。490无法释手

她在心里默念:“既是如此,王爷为什么还要坐在上面?”

然后,她看到他一怔,旋即扬颔大笑,忽又敛了神色,沉声道:“本王何惧如此?即便如此,亦是心甘情愿!”

玄逸……

“王妃……”

她听见有人唤她,回了头,见小续子等人正惊愕的看着她,而自己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架秋千旁……

她垂了眸子,咽下喉间酸涩,疾步向那幢小房子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小续子等人皆恭敬的立在两旁,微弯了腰,只是自顾自的推开了门,却猛然一怔……

小续子得意的笑了。

这房子是耗费了百人的工力足足收拾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之前,皇上只给了他一张图,要他一切皆按上面的样子布置。

他忙了七日,自觉与图上所画别无二样,便喜滋滋的去向皇上交差。

皇上亲自驾临太庙,可是仅看了一眼,当即神色一冷。

他只觉得浑身都被皇上的脸色给冻透了,急忙拿了图纸,重新来过。

这期间,皇上几次驾临,均神色不妙。

他的心里越来越没底,只担心皇上哪天认为他实在没用把他给咔嚓了。后来还是身边的一个老人儿看不下去了,背地里跟他说了一句话……

于是那夜,他悄悄潜到了雪阳宫里一个叫听雪轩的地方。

那里本就偏僻,且早已无人居住,院落却是整洁干净,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理。

来不及细想,急吹亮了火折子,只那么一照,霎时明白了……

于是第二日,皇上再来时,冰封的神色逐渐开裂,他甚至在那裂缝中寻到一抹叫做温情的东西。

皇上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缓缓的走着,仿佛在捡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在床头的梨木小几旁停住脚步,将蟠花烛台往后挪了挪……

直到昨天,他方从那醉酒的太监口中得知这位清宁王妃早先在宫里时就是住在听雪轩……

皇上的心啊……

他只要想着皇上那日轻挪烛台的动作……的确,那才是烛台应该存在的位置,他的心里就酸酸的。

他不同于那些幼年便净身进宫的太监,他也是有过喜欢的人的,也曾千方百计的讨她的欢心,怎奈他实在太穷,那份感情只得惨淡收场。

她嫁人的那日,他跟在送亲的队伍后面走出老远,回来便挥刀自宫……

他跟了皇上没多久,凡事都要猜皇上的心思,生怕想错一步,可是这回,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摸准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这人看去冷冰冰的,对谁都不在意,可这样的性子若是认准了什么,那便是要天崩地裂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其实皇上蛮可怜的,看上去坐拥天下,然而他所最重视的却对他不屑一顾,而究竟是为了面子,还是囿于二人各自的身份,亦或是有什么苦衷,他还偏偏无法言说……

一时间,小续子豪情满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亦是为了皇上的幸福,就要将这片苦心告诉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你们出去吧……”

他的激情卡在嗓子眼:“王妃……”

“出去!”下一句已是厉喝。

他张了张嘴,如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终只说了句:“王妃好生歇息,奴才们告退了。”

脚步窸窣,门声轻响,一切终于恢复静寂。

挺得僵直的背终于松懈,一时间,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了去。

她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却及时把住了床头的梨木小几。

然而手一颤,几上的雕花烛台晃了两晃,倒在了桌上,又滚落在地。

还记得在听雪轩时,几上的这个烛台就总是站立不稳,所以不得已,她总是将它往后挪,靠着墙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是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烛台,又环顾四周……

在进门的一刹那,真的好似时光流转,这几年的风雨在那一瞬仿佛成了浮华一梦,而她还是当年的小宫女,刚刚从某个宫里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只想赶紧躺在床上,做一个有他的梦……

玄苍……

唇角浮出一丝苦笑。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么些年,太多的际遇,太多的风雨,让我们都变了,即便没有改变,然而太多的意想不到,也让曾经的美好距离我们太远太远,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放下?

她还记得宇文玄朗曾经说过,“你的确是在向前走,可是有些人……他走不出去……”

玄苍,你把这里弄成曾经的模样,是为了让我有一丝熟稔,还是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亦或是想告诉我,你依然没有忘记,也不想忘记……

还有那架秋千……

我的确应该记起你曾对我说……“那架紫藤秋千自出现那日起就从没有人敢坐在上面,你是三百年来的第一个”,可是那时,我想到的是他,是他的“心甘情愿”,我想到的是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用膳,有没有以酒浇愁,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有谁陪在他身边,让他不要到摘星亭去吹冷风……他出不得府,摘星亭是府中最高的地方了,他会不会站在那,向这边眺望,幻想着可能会看到我……

想到这,她急忙冲出门……

“参见王妃……”

“给王妃请安……”

婢女和侍卫竟是齐刷刷的守在门外。

“谁让你们在这的?”

“启禀王妃,末将奉命……”

“我不想看到你们,给我出去!”

“王妃,是皇上……”

“出去——”

小续子很理解苏锦翎现在的疯狂……她就像一只刚刚被送人的小猫,乍脱离母亲的怀抱,难免别扭,还会扬起爪子挠人,但只要凡事顺着些,再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事顺毛摸摸,过几日就好了。

于是他见势不妙,便冲其余人使了个眼色,大家躬身而退……却是到院门外守着了。

苏锦翎一人孤零零的立在院中,环顾四周,不由自主的奔到秋千旁,抚着粗糙的藤蔓,再缓缓攥紧。

她低了头,似是在看指上突出的青白,然而却有一星碎闪滴落,打在青黑的藤蔓上,洇出一点深色,随后,又是一点……

她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方缓缓的抬了头,容色已是静寂。

头顶有那么多的星星,银子一般撒了满天。

她很轻松的找到了银河,看着那隔河相望的两颗亮亮的星……

玄逸,你也在仰望星空吗?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像牛郎织女一样?只不过,我们比牛郎织女幸福许多,他们一年才能见一次面,而我……再过二十九天就可以回去见你了。

唇角浮出一丝笑意,在清冷的星辉下显得苦涩又飘渺。

玄逸,你现在真的在摘星亭吗?你能看到我吗?我很矛盾,一面担心你在高山上吹风受凉,担心你喝多了酒再次醉倒而生病,一面又希望你在那,虽然我看不到你,可是能感觉到你的注视,好像你就在身边一样……

她环顾四周,可是太庙除了房子和树,实在找不到高的建筑物。

“小续子……”

“什……什么?上房?”

小续子听到传唤,乐颠颠的跑了进来,结果……

他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苏锦翎……这位王妃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不吃不喝不睡却要上房……

“王妃,您看这天也晚了,就算有什么……也白天再做不是?万一您有个闪失,小的们也担待不起啊,到时皇上……”

“想必皇上早已告诉你们一切都要听从本宫吩咐吧?”

“呃……是……”小续子眨眨眼。

竟然能用皇上来威胁他,看来还没疯。

“既然如此,还不快去?”

“是……”

小续子躬腰退后几步,忙唤了人抬梯子去了。

苏锦翎坐在屋顶,对着清宁王府的方向,久久的望着。

风拂动着她鬓间的散发……如今,却是没有人将它们细心的别至耳后了,她便一任它们在眼前飘舞。她倒是记得要披一件斗篷,因为她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很久……

小续子立在地上,苦着脸看着她,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栽下来,到时皇上还不把他撕成碎片?

“王妃,您下来吧……”

“王妃,求求您,可怜可怜小的吧……”

每隔一会,他就哀叫一声,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王妃,已是深夜了,您若再不下来,皇上……”

脑袋忽然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东西掉落脚边。

竟是一片碎瓦。

他捂着脑袋刚要发火,却听到一声轻笑。那声音极是动听,仿佛泉水淙淙,竟就这样浇熄了心头的怒火。本已竖起耳朵,可再也听不到什么笑声。

许久之后,有极细微的声响传来,好像夜风饮泣,好像落叶凄伤,为这个清冷的秋夜再添了一层萧瑟。

他抱了抱臂,只觉那竭力压抑的悲戚仿佛浸了咸咸的海水,一点点的漫上他的心。

他仰望星空,一声叹息莫名其妙的游出了唇畔……

☆。491请你别走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眼皮上,令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眼睛,只得放弃。

浑身都轻飘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触及之处,皆是柔软。

苏锦翎轻咳一声,只觉一股热气烤得嘴唇干涩。

“水……”她轻声唤着。

有人扶起了她,一点微凉的光滑贴近唇边。

一脉水流浸润了口中干涩,竟是甘甜的蜜水。

她喝了几勺蜜水,正要开口,却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来人似是想说话,但是被无声制止,然后,身边的人再次扶她躺下……

她随手抓住他的衣裳,那人离开的脚步就这样被弱不胜力的她轻易拦住。

“要上哪去?”

那人不说话。

她皱了眉:“玄逸,别走……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去了太庙,要很久都看不到你……玄逸,你别走,就在这,我害怕一旦睁开眼睛,那个梦就成了现实……”

她轻轻摇着手中的衣物,略带撒娇道:“玄逸,别走,别走……”

那人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僵住。

她病得虚弱,呼吸也不畅快,又说了这许多话,意识渐渐陷入昏沉,却仍不忘反复喃喃一句:“别走……”

良久……

她好像听到一声叹息,而后,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

那只手极是冰冷,激得她一颤,可是那冰冷对于处于高热的她又极是相宜,她唇角微勾,最后叹了句“别走”,就沉沉的入了梦。

那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到她睡熟,方将衣袖小心抽出,又把她的手放进被子,再仔细的掖好被角。

默默的看了她一会,方转身离开。

小续子候在外面,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皇上……”

但见皇上面无表情,心下忐忑,急忙道:“皇上,都是小的无能,请皇上责罚……”

纵然不是他的错,可苏锦翎是主子,还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纵然有千万个不是,也只能是他的罪过。而皇上亦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定是能体谅他的苦衷,他又是如此诚恳认罪,所以……

“送她回去……”

“求皇上责罚……啊?呃……回哪?”

那双狭眸向他望过来,目光冰冷。

他以为皇上这几天定是忙晕了,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是回太庙,还是回清宁王府?”

他分明看到皇上的沉寂的眸中射出寒光,化作两柄利剑在他头顶盘旋飞舞,嗡嗡作响。

他打了个哆嗦,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小续子,晕头的是你吧?

赶紧跪倒:“小的遵旨!”

听不到任何回音,只余光瞥见那雪色的袍摆渐渐的远了,可其上龙纹闪烁的银光依然冷冷的烙在他心上。

摘了帽子,抹了抹额上渗出的冷汗。

他这是什么命哦,自打见到那个清宁王妃,只短短几日,命就叫她折腾没了一半。

他忙命人打点车马……天栾城有个规矩,就是宫内不可驾马行车,据说是先皇定下的,而今为了这位清宁王妃,什么规矩都可以废了。

只是他刚刚准备好,就见皇上又回来了。

他眼睁睁的瞧着皇上根本瞅都没瞅他们一眼就进了昭阳殿……

一个小太监凑到正在发呆的他的耳边:“续公公,什么时候动身?眼看着天就黑了,赶路怕是不方便……”

他狠狠瞪了那小太监一眼,恨声道:“没有眼力的东西!”

而他又何尝有眼力?他本以为已将皇上的心看得很清楚,可这几日下来,尤其是这会,皇上简直是反复无常……

他入宫的时日尚短,可是耳濡目染,都是宣昌帝的雷厉风行,严明果断,怎会如眼下的出尔反尔?

全是因了那个女人……

皇上分明是不想放她走的,否则也不能去而复返,更不会在那夜突然出现在太庙。

那夜,他哀求得嗓子都哑了,而那坐在屋顶上的女人始终无动于衷。

眼瞅着天就要亮了,他实在没了力气,只得吩咐婢女给他端杯茶来,准备润润喉,继续喊。

可就是转过身再转回身之际,忽然发现屋顶多了个人……一袭雪衣,于微微泛青的天光中愈见清冷。

皇上?!

他不知自己是否叫出了声,却听皇上急声唤道:“锦翎,锦翎……”

然后……他好像眼一花,紧接着,屋顶上的两个人全都不见了……

他可是吓傻了,不知自己究竟是看到了人还是见了鬼,待他急吼吼的赶回天栾城,却发现苏锦翎已被好端端的安置在昭阳殿内。

太医说,清宁王妃的身子因为长期住在暖玉的房子里,已是不能适应普通的屋子了,况又急火攻心,忧思深重,再受了一夜的寒气,以致病势汹汹……

皇上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了她七日七夜,可她一直昏睡,似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若是她当真不再醒来……

她就睡在龙榻上,皇上为了照顾她,将龙案移至正对她的地方,又怕吵到她,便远远的守在一丈开外处,行动呼吸,不闻一丝声响。

他看到皇上每批阅几本奏折,便停了笔,望向她。

她静静的躺在鲛绡的帘幔之后,也不知是帘幔的轻柔缓和了皇上的凌厉,还是摇曳的烛光温暖了他的冰冷,他竟是看到皇上笑了……刀削的唇角微微翘起,挑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柔情。

那一刻的皇上,极像一个温润的君子。

他曾私下里怀疑,皇上是不是给清宁王妃吃了什么药,才导致她昏睡不醒,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摆着一副冷冰冰的姿态而是留在皇上身边,即便不语不笑,皇上也是开心的吧。

在那一瞬,他灵机一动,莫不如……

不过这种话是轻易不能说的,可是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出别的法子。

只是皇上那么英明神武,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个主意吧……

他一拍脑袋……那可是皇上,就算想到了,你尚且觉得此话不能轻易出口,皇上又怎能无所顾忌?那是九五之尊,有史官盯着呢!况且……皇上嘛,总得要个面子。不过若是有个人肯为他“出谋划策”,肯当这个“罪人”,而那个人正是……

想到这,他连忙颠着小碎步走进昭阳殿。

甫一进门,就见皇上坐在床边,握着清宁王妃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沉睡的人,那专注的模样瞧得人心酸。

他也不敢打扰,急忙退到门口,可是偏偏有几声轻语飘到耳边。

“……我真希望你就一直睡着,这样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吗?你那样看着我,我很害怕……”

小续子眼观鼻鼻观心,却好像看到皇上伸出手,轻轻的抚着清宁王妃的鬓角。

他的鼻子不禁一酸。

他头回听到皇上以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低柔的,充满温情。不禁想象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皇上是不是也这般温柔的对她讲话,而那冷锐的目光也定是绽出暖暖的柔情,只为那一人……

而且,他明显的注意到了,皇上并没有用帝王专属的自称“朕”,他与她,不是君与臣,而是一双普通的男女,久别重逢……

“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把咱们过去的种种都想了一遍……我发现我错了,我凡事只是一门心思的去做,也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却从不肯同你解释,令你生出许多烦恼和误会,也让一些人有机可乘。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可是锦翎,你会给我机会吗?”

他仿佛听到皇上一声长叹,然后极低极低的说了句,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到。

“锦翎,我真想回到从前。虽然那时我只是个王爷,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而处心积虑,亦要随时提防别人的算计,可那时,我们毕竟是在一起的,不是吗?锦翎,你还记得咱们在风华江边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妻,如何?”

小续子的眼皮猛的一跳。

“我总是要你等,等我江山在握,等我扫平一切障碍。而今,天下尽在我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和我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我会给你所有的保护……锦翎,你愿意嫁给我吗?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以前,是我要你等,现在,换我来等你,无论多久……”

皇上的语气竟是有些颤抖。

小续子微闭了眼,只觉眼底发烫。

“这是上天对我犯下过失的惩罚,是我应得的。可是我真的不想放你走,不想……天栾城太大了,我一个人,很寂寞……”

小续子再也听不下去,跌跌撞撞跑了进去,跪倒在地:“皇上,小的有事禀明皇上……”

可是宇文玄苍恍若未闻,只抱紧了怀里的人。

小续子也不敢抬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冲动了,万一皇上发现他一直在外偷听……虽然皇上是九五之尊,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可这人毕竟是亲生兄弟的妻子,被人发现总归不大妥当,皇上会不会把他……

这么一想,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492一月之期

就在后背湿嗒嗒的泛凉之际,他听到皇上的声音仿佛从高高的云端飘落:“你怎么在这?”

“呃,小的,呃……回禀皇上,车已备好了……”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皇上刚刚说过不想放人走,他这不是在棒打鸳鸯吗?

完了,他窥见了皇上的隐私,还触了皇上的逆鳞……

冷汗顿时又冒了一层。

可是过了半天,也不闻皇上发话。

他实在忍不住,歪了头,偷瞅了一眼……皇上正抚着清宁王妃的鬓发,又俯下身子,唇轻轻的落下……

他忙转了目光。

“送她回去……”

“啊?”他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

然而皇上除了对清宁王妃,对任何人都是言简意赅且绝不重复。他只见皇上横抱起床上的人,如墨长发顿如帘幕披散,遮住了怀中的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也急忙垂下眸子,紧跟其后。

外面的人纷纷跪倒在地,无一人敢抬头仰视。

宇文玄苍亲自将苏锦翎安置在车上,又在车上待了好久。

众人皆如泥塑被浇筑在地上,不语不动更不敢催。

小续子则眼珠子乱转,支楞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这会车里安静得很,只风鼓动织锦的窗帘,撞得那银蒜叮叮作响。

过了好半天,皇上才从车上下来。

众人的头则埋得更低了些。

皇上只摆了摆手,众人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般无声起身。

小续子趁大家走向车子,凑到皇上跟前,小声道:“皇上,您瞧天这么晚了,太庙又离得远,赶路定是不方便,万一……”

见皇上眉心略沉,忙再压低了声音:“且王妃尚未病愈,秋夜寒凉,她本就身子骨弱,再吹了风就不好了……”

宇文玄苍抬眸望向前方,眸子亦像映入了那车厢的暗沉,漆黑一片。

小续子觉得自己很是善解人意……皇上既是舍不得清宁王妃离开,那便留一会是一会。王妃又病着,这病中的人最脆弱,最容易被打动,万一得知一直在身边照顾的人是皇上,定是大为感动。皇上再“勇敢”一点……这女人嘛,占了她的身,也便等于占了她的心。且别管什么名分,解了皇上的相思之苦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日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皇上实在太可怜了。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却单单为这个女人卸下所有尊严,可又不敢让她知道,就连说了那么多的心里话,也只能趁她睡着的时候。

算起来,皇上和她认识了也有十年了吧,于是就爱了她十年,想了她十年,只是阴差阳错,走到今天的地步,而皇上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知他的心里埋了多少苦?然而又有谁能明白呢?他唯一希望能够理解自己的人,正在埋怨他……

身为皇上,纵然坐拥天下,然而正因如此,他最在意的东西却是距他越来越远。所以,即便满身荣耀,却是无限孤独。

他不止一次的看到殿中的烛光摇曳到天亮……皇上的面前堆着早已批好的奏折,人却望着烛影,神色飘渺……

那时,他以为皇上是忧心国事,直到现在……

今天意外听了皇上那一番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同皇上亲近了许多,倒不是为了什么前途,他只是认为自己有责任让皇上快乐。因为皇上虽然冷冰冰的,但的确是个极好的皇上,而且皇上笑起来的样子极其俊美,恍若冰山折了日光,让人心里亮堂堂的。如果皇上能一直这样笑着,定不比那个风华清隽的清宁王差上半分。

心里的那个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然而未及开口,忽听皇上道:“耳力不错啊……”

他连连点头,却猛的回过神来……糟了,皇上是不是要处理他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无法控制的点头,心里却念着,怎么做?该怎么做?

皇上的话实在是太高深了。

可也不好发问。

但见皇上转过了身,摆摆手。

车架便缓缓启动了。

他看着皇上的背影缓缓远去,长出了口气,连忙小跑跟上队伍。

等到他追到车厢旁边,再回头望去时,却见皇上不知何时停住脚步,正往这边望着。

周遭宫灯盏盏,却难以照亮这漆黑的夜,阴沉的夜色如墨汁一般蔓延着,仿佛冲破了宫墙,无边无际。

一袭雪衣立在浓墨之中,袍摆在风中猎猎飘摆,却终渐渐远去成一个小小的点,看起来是那样孤独……

小续子转了头,拍了拍车厢,无声的叹了口气。

苏锦翎第二日便醒来了。

眼睛滞涩的环顾四周,蓦然坐起,然而紧随而至的便是一阵眩晕。

婢女急忙扶住她,她却是抓住她的胳膊,一叠连声的问道:“谁来了?有谁来了?”

婢女奇怪的看她一眼:“没人来啊……”

婢女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得为她加了衣裳,扶着她走到门口。

小续子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赶进来:“王妃,你这是……”

苏锦翎刚要开口询问,又猛的抿紧唇。

不行,若是玄逸来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还不知又要得个什么罪名。

她的神色很快恢复镇静:“没事,你们出去吧。”

“王妃……”

“出去!”

二人不敢应声,连忙退了。

小续子心想,这王妃果然和皇上一样……反复无常。

苏锦翎只走了几步,已是出了一身虚汗,却仍坚持着在床下……柜子里……箱子里仔细寻找……

玄逸,是不是你来了?你在哪?

然而她注定失望。而后又想笑……玄逸怎么会藏到那种地方?可是她分明感到他来了,莫非是病得昏沉产生的幻觉?可她怎么就生病了呢?不过若说他能够出现也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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