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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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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正收拾到这边的书画,余光瞥见这一幕,顿时大惊,急要阻止,结果刚刚摘下的画竟没拿稳,直接被风裹挟着吹跑了。

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位王爷,王爷亦在看她,眼中依旧清亮。

“呀,画飞走了呢,这是今年的第几幅被风叼走的画了?看来风儿也很喜欢王爷的画呢。”以彤这句不知是在为她解围还是在玩笑。

王爷的唇角露出些许笑意:“既是喜欢,不妨都送了它吧。”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目光一般清亮柔和。

以彤摘画的手忽然一颤,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滴血珠转而冒了出来。

她迟疑的回头看看王爷,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什么,随后解了悬在铜丝绳上的画。

顷刻间,亭中宣纸如蝶飞舞,却只一会,便乘风翩然而去。苏锦翎只来得及看到划过眼前的一幅上的两行飘逸的行书……我欲乘风归去……

“王爷,这幅……”

以彤望着桌上那幅半成品。

王爷唇边笑意依旧:“既是还没有完成,亦不好送了它。”

以彤脸上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转而笑道:“既是如此,妹妹何不向王爷讨了去?”

苏锦翎一怔,尴尬笑道:“奴婢怎么敢?”

垂眸又见那云白袍摆上的梅花朵朵开,当即脸色泛白,不觉抬眸飞快的瞄了眼王爷的脸色。

但见他正望着自己,而后目光下移,笑意更深:“原来毛团是嫌本王的衣袍太素淡了。”

再一抖袍摆,竟是欣赏之色:“若论画艺,本王尚不及毛团有天赋。且看这梅花朵朵,疏密有致,半开半合,浑如天成,真乃佳作。”

他当真没有生气吗?

苏锦翎急忙再次抬眸确定,他亦是看了过来,眼底眉梢俱是笑意,使其原本有些清冷孤寂的神色添了不少春意,就好像朝晖斜铺在薄雪之上,折出潋滟清光。如此,竟有点像……

眼前忽的飘过一双冷锐的眼……

可也就在这一瞥之际,他身边以彤的面色却是有些恍惚,待她仔细看去,又恢复了笑容,仿佛刚刚所见不过是她的错觉。

毛团听了这段赞美,乐不可支,竭力要再印上几朵。

他俯身将其抱起,毛团便不客气的往他脸上糊口水。

他哈哈大笑,摸了摸它的头,将它向她递来。

她怀疑且试探的瞧瞧他,但见他微微的点了头,笑意融融,方走过去,接过毛团,屈膝行礼:“奴婢谢过王爷。奴婢……告退。”

再不敢抬头,抱着毛团急行下山,却觉得亭中那两人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结果越行越急,扭脚数次。

途中忽听一阵纸页窸窣之声越过头顶,几个字翻飞着映入眼帘……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及至下了山,方回头望去……

亭子的红顶衬着碧蓝无云的天空,冶艳又孤清。

————————————————————

“锦翎,你跑到哪去了?娘娘正寻你呢……”

苏锦翎刚踏上通往雪阳宫的细石子路,就见樊映波足下生风般的赶来。

糟了,莫非是那什么王爷反悔了跑到雪阳宫来告了她一状?虽然她没有自报家门,可是整个天栾城只有雪阳宫养了这么一只西施犬,那个叫以彤的宫婢既然能毫不迟疑的唤出它的名字,可见这只狗可比她有名气多了,却也连带得她亦被人记了个扎实。

一路忐忑,竟在平地上也扭脚数次,弄得樊映波怀疑的瞧了她好几眼。

进了偏殿,头也不抬的便跪倒:“奴婢……”

“可是回来了!”贤妃的声音满是喜悦,不见丝毫苛责:“快,锦翎,到这边来,你在雪阳宫待了近一个月,本宫怎不知你竟还有这种本事?”

本事?什么本事?惹祸的本事吗?

她迟疑的抬头,结果一袭绛红单纱长袍直直扎入眼底。

她心中暗自叫苦。

昨日宇文玄铮去寻美人鱼,要她在撷芳小院原地等候,她却走了。此番莫不是要新帐旧账一起算?据说贤妃疼爱他更甚于亲生子……这回完了!

贤妃笑得亲切,好似一朵开得正好的康乃馨。宇文玄铮依旧斜倚在檀木太师椅上,一脸玩味的瞧着她。

这人,别看他笑得人畜无害,心里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呢,他把两个小太监打得吱哇乱叫时不也是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

脚步向贤妃移去,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宇文玄铮,生怕漏下他脸上的丁点细节以导致她对即将发生的灾难措手不及。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贤妃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好像是初次见到她一般:“本宫倒忘了,你的母亲便是天昊最著名的歌舞师……”

她的神思尚无及回转,今天的事怎么扯上了莫鸢儿?

“听铮儿说你曲儿唱得极好,快,唱给本宫听听……”

苏锦翎看向宇文玄铮,目露疑色,他却冲着贤妃笑得明朗且幼稚:“儿臣听过,的确唱得不错,只是当着母妃的面怕是还有些不好意思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贤妃捏着她的小手,无限爱惜:“皇上操劳国事,这宫里只有逢年才在畅音楼摆戏。我平日里除了偶尔忙些后宫的事都要闷死了,听铮儿说你唱的曲儿很有民风之意,有点像那自三百年前传下来的曲子。只可惜自那二人羽化飞升之后,也只剩了那几首曲子……”

景元帝宇文容昼为人严肃,最忌玩物丧志,所以宫中除了过年,就连宠妃的生日都只是摆酒庆贺半日,人数不过三桌。且连年征战,虽是扩大了版舆,却也弄得劳民伤财,如此更是为了节约宫内开支。也正是因此,这几年已放了不少宫女出宫,而秀女除了被指婚或被如苏锦翎一般被点名留在宫中的,大多遣送回家,于是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偌大的雪阳宫只得三十名宫人伺候。

********

PS:这会是哪个王爷捏?O(∩_∩)O~

047小露锋芒

“唉,让你唱你就唱,是不是担心没有赏赐呢?”宇文玄铮冲她挤挤眼。

贤妃顿悟,就要招严顺打赏。

苏锦翎忙跪下:“奴婢只是怕唱得不好,扰了娘娘的好兴致。”

“瞧你这丫头说的,这出了宫,我是娘娘,你是宫婢,可这关了宫门,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有什么好客套的?再说,本宫就算信不着你,也信得着铮儿的眼光……”

贤妃话里有话,又意味深长的瞟了宇文玄铮一眼。

宇文玄铮不自在的干咳两声,装模作样的欣赏斗拱上的八仙过海彩画。

苏锦翎则只注意到了前半句。

的确,自从她来到雪阳宫,从未见贤妃娘娘苛责过哪一个宫人,而且对每一个宫人都可谓是关爱有加,竟比传说中的还要好上十倍,她已是不只一次庆幸自己能够留在雪阳宫。

当然,即便如此心里也并非毫无忌惮的,却多是怕做错了什么辜负了贤妃的一片好心。

其实很多时候,严厉苛责不乏是一种有效的管理方式,然而以善待人不是更能让人心悦诚服吗?而今又如此诚恳亲切……她还记得贤妃拉着自己的手的感觉,那般柔软,那般温暖,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深深俯身下去:“若是娘娘不嫌弃,奴婢就献丑了。”

贤妃立刻开心起来,那模样活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直问要不要准备什么。

苏锦翎哪敢大动干戈?

“奴婢只是唱一小段,权作给娘娘解闷了,娘娘若是觉得好,再……”

贤妃高兴异常,当即道:“也好,若是你唱得好了,我就在雪阳宫摆个台子,把那些闷得要死的妃嫔都请了来,让她们看看咱雪阳宫出的人物!不过她们可不能白看,若想过这个门就得先交一百两金子……”

真没想到,贤妃竟然还想发“难民财”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苏锦翎忍笑,抬眸又对上宇文玄铮的玩味,好心情折了大半,立即掉转目光,盘算着唱点什么。

自不能是《我爱洗澡》了,贤妃八成是接受不了那么跳脱的曲风,再说,万一她再问起美人鱼是怎么回事……

飞快的瞄了宇文玄铮一眼,忽的灵机一动……

宇文玄铮的黑发皆编做数条细细的辫子笼成一束,以金冠束了垂在脑后,又饰以东珠,金八宝坠角,倒有几分宝二爷的架势,且又是一身绛红衣袍……

只不过她挑剔的目光落在他智慧的额上……

当事人自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部位过于耀眼,顿时瞪眼以示警告。

她偷笑,略一凝思,丹唇轻启。

“凡花人间凋落,柔情似水漂浮。风雨蹉跎残影无迹,空留几缕幽芳溢漫。尘世中缘尽今生,梦断今朝,如梦般泡影若现。抬头仰望天空微微飘下一片绯红,从不间断。天地间繁花依旧青山不改,如沐多少的春风,偶尔吹散烟霞俩俩相望楼阁之中,似梦才初醒……”

熏风入殿,帘幔轻拂,歌声清婉,绕梁盘桓。

一曲既罢,贤妃大喜。

“真真是颇具民风,除了那遗下的几曲,本宫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呢。严顺,看赏!”

严顺乐颠颠的捧了只白玉杯,脸上满是赞赏之色:“有了锦翎丫头,娘娘怕是再也不会嫌闷了呢。”

苏锦翎谢了恩,心中则万分感谢那位穿越前辈,只恨时差错乱竟晚了三百年,否则一定要……

“若是烈王知道自己的女儿这般伶俐……”贤妃有些感慨般的自言自语,却突然打住话头,慈爱笑道:“你还会唱什么?”

苏锦翎知道贤妃是不想提起莫鸢儿的往事令她难过,分外感激。

“奴婢还会唱几段戏。”

依她的理解,古人应是更喜爱戏曲。

贤妃果然又提起了兴趣。

因了此前唱的是《红楼梦》游戏歌曲《邂逅》,这回便顺势唱了越剧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段越剧还是前世时背着母亲偷偷从电视上学的。

前世的她被母亲打压着不准沾染艺术的一分一毫,今生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之结缘,或许这便是一种公平吧,从哪里失去,便从哪里弥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越剧唱腔清悠婉丽优美动听,极具灵秀之气,就是唱词为方言难以听懂,于是她在特意在将其改作通俗易懂。一人分饰两角,倒也演绎得惟妙惟肖。

短短一个唱段,贤妃竟听得十分投入。

“本宫虽不知这是哪里的戏曲,但听起来十分悦耳动人,而且这故事……应是讲的一对小儿女的情事吧?”说着,瞟了只盯着苏锦翎出神的宇文玄铮一眼:“但不知这似轻云出岫的林妹妹究竟是何许人,那个看似草莽轻浮却骨格清奇声音笑貌露温柔的男子又是何人?”

宇文玄铮的脸难得的红了,眼睛再次移向斗拱彩画,干咳数声。

严顺早已看出端倪,想笑却只得忍着,结果把脸憋得如同关公。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苏锦翎都在绘声绘色的讲述那个爱情悲剧。她也没有看过原著,只是捡电视电影里的重要情节来说,却也把贤妃感动得换了两条帕子。

“想不到竟是如此两个苦命的人,好在最后回到了天上……不过听你的意思是那神瑛侍者后来又见到了绛珠仙子,只可惜情债已了,各归其位。纵使相逢不相亲,岂不是更大的悲剧?”说着,又唤宫婢换帕子。

“娘娘无需太难过,这不过是个故事……”严顺上前安慰。

“虽是故事,却也让人辛酸。想来人世间的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若是普通人便罢了,偏偏是那样两个标致的人儿……”

严顺连连冲苏锦翎使眼色。

此番她终于会意了,连忙道:“娘娘不必难过,这故事还没有完呢。”

“没完?”

贤妃递过泪盈盈的目光,已是听得厌倦的宇文玄铮亦提起几分兴致看向她。

“是啊,后来王母娘娘也于心不忍,便又让他们转世为人。因了前世受了太多的苦,已偿了情债,今世便格外顺利,那二人……”

苏锦翎突然发现自己很有编故事的天赋,只三言两语便为宝玉黛玉打造了个大团圆结局,而且子孙满堂,最后又借助了那位穿越前辈的传说令那二人羽化成仙做了一对神仙眷侣。

曹老先生,其实我也觉得这个结局蛮好的。

贤妃终于破涕为笑:“难不成那二人就是咱们天昊国三百年前的那对神仙眷侣?他们以紫天珠定下数世情缘,不知如今是否再次轮回转世,身在何处?”

这贤妃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竟然还有发挥,可是这……苏锦翎就不清楚了,只垂眸道:“都说好人有好报,想来那对神仙眷侣无论在哪都会一样的幸福美满,就像皇上同贤妃娘娘一样恩恩爱爱让人羡慕。”

宇文玄铮忽然大笑出声,却被贤妃嗔怪的瞪了一眼。

这工夫,尚食局的宫人来传晚膳,贤妃方发现竟已是黄昏时分了。她心情大好,竟然要赐苏锦翎在旁共食。

苏锦翎当然不敢僭越,恰好宇文玄铮亦要告辞。贤妃见他的目光始终系在苏锦翎身上,不禁抿唇一笑:“锦翎,你代本宫送八殿下出宫吧,稍后亦不用回来,直接回听雪轩休息吧。”

这无疑又是一个火坑,苏锦翎却不得不跳。

岂料刚一移步,脚下忽痛。

原来这一日里扭脚数次,因情急尚未察觉,而今又定定的站了一下午,结果这一行动将痛楚都调动起来。

她身子一歪,宇文玄铮即刻上前一步攥住她的胳膊。她急忙挣脱了,站稳身子后咬牙疾步出了偏殿。

其时,贤妃哭得眼底发涩,正由宫女服侍着拿裹了冰的锦袋敷眼,于是这一幕便落入严顺眼中。

这苏锦翎,仍旧是不大懂规矩,竟然走到了八殿下的前面。不过说来也怪,八殿下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在她面前竟丝毫发作不起来,见她头里走了,他便急匆匆的跟去了。其实八殿下倒真很像故事中的那个看似草莽轻浮却骨格清奇声音笑貌露温柔的男子,苏锦翎站在他身边,一个是高大威猛,一个是娇俏可人,极为相配。八殿下目前只有一个侧妃,锦翎若是跟了他……依八殿下的心思,立为正妃也不是不可能,贤妃好像也有促成二人之意。如此看来,锦翎那丫头倒蛮有福气的。

此刻,蛮有福气的锦翎丫头正一瘸一拐的向宫门走去,一旁的宇文玄铮很想怜香惜玉,可惜不被允许。

“别送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多谢殿下,奴婢自是要遵从娘娘的旨意送殿下出宫。”

宇文玄铮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固执?”

苏锦翎很奇怪:“难道做奴婢的不该遵从主子的旨意?”

048沉冤得雪

“你既是知道奴婢理应遵从主子的旨意,那为什么我昨儿个让你在撷芳小院等着你倒不见了踪影?难道我不是你的主子?还是你眼中只有贤妃娘娘而不把我当主子?”

苏锦翎自初见便觉得他脾气不好,却也未见他真正发作过,而眼下他圆睁双眼,额角青筋暴露,还急促跳动,又将她罪名加大,顿令她语塞,良久,才小声辩驳道:“那你也没有找到美人鱼嘛……”

心里又嘀咕,还是个男生呢,长得人高马大,却是个小心眼,不过是件芝麻大小的事,至于这般脸红脖子粗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到?”

宇文玄铮眉峰一挑,兴味盎然,却没有告诉她,为了找美人鱼,他打翻了宇文玄朗那半人高的青瓷千莲盆池,被其追打,而玄朗的怒吼至今追命般的在耳边环绕:“谁告诉你盆池下面埋了什么美人鱼?”

“因为那不过是个故事……”苏锦翎蹙眉道。

“不,世上的确有美人鱼……”

苏锦翎当即目瞪口呆。

“只不过是千年前的事了,《天昊志》上有记载,‘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鲛人就是你说的鱼尾人身的美人鱼,难道你……对了,我倒忘了,你不识字的……”

他亦没有告诉她自己知道鲛人的传说还是因为将那个故事讲给了清宁王,想要问问他那博学多才的六哥是否知道美人鱼的所在。当时的宇文玄逸唇角于烛光中勾出魅人笑意,随手从书架上捡了本书,长指一划,准确无误的翻到那页。

他只是趁苏锦翎尚未发怒,急忙道:“要不我教你识字吧?”

他将苏锦翎瞪大眼睛这一生气表情看做惊喜:“等到你识了字,品级还能升上一升,到时……”

他有点糊涂,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她当上女学士吗?他难道不是想……那么她是否识字又有什么关系?他识字就好了,如果她喜欢,他可以读《天昊志》上的所有奇闻异事给她听……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苏锦翎已是气极。前世她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虽然入中文系不过一个月就……今世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装文盲,还要遭人耻笑……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刚刚在贤妃娘娘面前见你能说会道的,怎么当了我的面连个好脸色都看不到?我是一片好心啊……”

苏锦翎刚愤怒拐出宫门,就有两个声音向她扑来,随之而至的还有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小身影,一左一右的牵住了她的手。

“姐姐……”

“姐姐……”

定睛一看。

“小明子,小番子,怎么是你们?”

“我们听说殿下要来雪阳宫看姐姐,就央着跟来了,却不想等了这么久才见到姐姐……”

宇文玄铮已是干咳了半晌,但那俩小家伙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根本就没瞧见他面色尴尬急切。

“小爷是来看贤妃娘娘的!”

他终于忍不住怒吼,却欲盖弥彰,惊了苏锦翎,惹得贴身太监小宁子咬紧嘴巴在那忍笑。

“反了反了,当着小爷的面就敢胡说八道。小宁子,给我掌嘴!”

苏锦翎立刻护住两个孩子:“你就知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我就欺负他们了,怎么着?”宇文玄铮袖子一挥,摆出凶相。

“你……”苏锦翎气急。

“姐姐,”小明子摇着她的手:“殿下不会打我们的……”

“嗯,就是打也不会真打。”

小番子跟着补充,又扯了扯她的手,意图让她弯下身子,随后俯在耳边低语几句。

苏锦翎怀疑的看了眼宇文玄铮,那目光是在说:“他有那么好心?”

“真的真的,若不是殿下,我们现在就真被打死了……”小番子急得脸都红了。

宇文玄铮沉冤得雪,立即摆出洋洋得意的姿态,负手身后,眼只望天。

“殿下很少责罚我们,顶多是吓唬吓唬,虽然屁股还有些痛,”小明子还揉了揉屁股:“可是殿下是个天大的好人……”

这番直白赞美,终令宇文玄铮也受不住了。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说着,飞快的瞄了苏锦翎一眼:“有人明白就好,省得总把小爷当恶人!”

苏锦翎便有些不好意思。

那两个小家伙还要扯着她的手唠个不停,小宁子却怒了:“两个没有眼力见的东西,还不给我上一边去?没看到……”

说着,拼命使眼色。

宫中的小孩多比较早熟,但见八殿下也气鼓鼓的,顿觉自己碍眼,急忙退到辇舆两旁,抿着小嘴偷笑。

小宁子躬身上前,满脸谄媚:“殿下,是现在就回宫还是……”

宇文玄铮的脸突然有些泛红,目光闪烁:“那个你……你是回听雪轩……我可以送你回去,还是那个……一起走走?你脚伤了,可以坐辇上……”

苏锦翎为此前错怪了他正兀自内疚着,而他所提的两种建议她却都不想选。她不是没有看出宇文玄铮的心思,可是……若是对人家无意,最好不要做些令人误会的事。她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天潢贵胄,金玉之躯,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倒霉的还是自己。不过看着他的恳切,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小宁子极是会替主子着想:“小明子,小番子,还愣着干嘛?还不扶锦翎姑娘上辇?”

“不不不,这是殿下的辇舆,奴婢怎敢僭越?”她慌了,就要躲进门里。

“要你坐你就坐,我看哪个敢说句不是?”宇文玄铮极具豪杰气概。

于是苏锦翎被从门里挖出来,紧接着被架上版舆,又不敢大声反对,否则只能引来更多注目,更不敢跳辇,好在宇文玄铮也顾忌她的情绪并没有同乘一辇。

于是自雪阳宫蔓延开去的一条细石子甬路上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一个宫女坐在辇上惊慌失措,一个皇子陪在一旁慢慢踱步。

“你刚刚讲的那两个人最后的结局是胡编的吧?”宇文玄铮随手折了根柳条,在指间细细把玩。

“什么结局?”苏锦翎放弃挣扎,坐在辇上听天由命,眼睛却毫不放松的警戒四周,一旦看到人影便恨不能缩到馥香团纹软垫里去。

“就是那个林妹妹。她将神瑛侍者浇灌的甘露都化作眼泪还了他自己亦返回天庭,而宝二爷历尽情劫,参悟红尘,最后重新成为神瑛侍者。二人虽再度重逢,却因前缘已尽,难以再续……这才是真正的结局吧?”

她不觉瞪大眼睛。

她记得自己讲述《红楼梦》时只见他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却不想听得这般仔细。

“你怎么知道的?”

他得意一笑:“没想到在宫中只待了这么几日就学会见风使舵了,孺子可教啊!只是什么时候你对我也能见个风使个舵?”

见她又要瞪眼,忙笑道:“行了,不逗你了,真没见过你这么爱生气的女子。对了,你这故事是在哪得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自是没听过,曹老先生是清朝人,而天昊国……她到现在也不知这究竟是哪个朝代,而他们的言辞中偶然还会带出一句半句的唐诗宋词,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越过此前的朝代她以后就可以拿着原本不多的存货胡编乱造了?

“你自是没听过。”她小有得意,立即在心中盘算都有哪些成果可以利用,万一贤妃听上了瘾也好有备无患。

宇文玄铮唇角一勾:“不论听过与否,无非就那么两种结局——圆满或不圆满,也都只是故事,任由人胡诌的,哪有我们宇文家族的人物传记来得好听?”

苏锦翎立刻提起十二分的兴致,两手均搭在一侧扶手上,一瞬不瞬的对他。

宇文玄铮受此关注分外兴奋,当即清了清嗓子:“就是你所说的美人鱼,其实是鲛人,千年前的南海里到处都是……”

“现在果真没有了吗?”

如果有可能,苏锦翎还真的很想亲眼见见,她们究竟是如童话里描述的一般美丽还是如网络爆出的所谓的美人鱼骨骼一般令人大失所望。

宇文玄铮摇摇头:“应该是没有了吧,反正这么多年,谁也没有见过。而千年前,不仅有鲛人,还有龙、凤凰、麒麟、九色鹿……”

见她面露怀疑,他乜了她一眼:“也难怪你不信,《天昊志》里写得明明白白,谁让你不识字呢?”

“你该不是想说这些灵物的灭绝是因为彗星撞了地球吧?”她反唇相讥。

“什么星?什么球?”

不过是识了几个字罢了,数学物理化学还有来自现代杂七杂八的知识,虽然我学得也不大好,但却是你不知的,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头一扭,懒得理她。

“书里记载,天昊初始名为无涯,在创国初始,每一任的国君都是由神庙里的神龙决定的。而到了第五代时,神龙忽然消失了。君主千羽曜便将皇位传与第七子千羽墨……”

“千羽?难道你的族姓不是宇文?”

049走火入魔

宇文玄铮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他的双生哥哥千羽夜自是不甘,数次起兵造反。后来无涯国出现了个女子洛雯儿,国师断言她便是神龙化身,便强迫神龙再次抉择。千羽墨很喜欢这个女子,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离,而能与这个女子在一起的代价便是让出皇位。后来他二人便跳入了阴阳界,自此销声匿迹,神兽亦是在那一年里齐齐没了踪迹。无涯以神龙号令择定君主的习俗就此废除,而每一代千羽家族必出一奇异之人的奇事亦消失了。千羽夜也很喜欢那个女子,只不过他更爱皇位。待那二人离开后,他便更国名为天昊,族姓亦改为宇文。雯乃色彩斑斓的云,天昊便给了云广阔的天空,随时等待她的回归。而择千羽之‘羽’为‘宇’,洛雯儿之‘雯’为‘文’,纵然此生无法在一起,亦要二人生生世世的牵系,而宇文家族的每一个后代都在延续这种牵系……”

又是个江山美人的抉择,那么这个结局算是圆满还是不圆满呢?

“天昊原本只是个极大的岛屿,另拥有几个陆地的附属国,自神龙遁迹后,岛屿渐渐上升,与陆地连成一片,再加上连年征战,方成就了今日的天昊国……”

宇文玄铮本最不喜读书,只不过在查找美人鱼事件时偶然得了这段家史,又听了宇文玄逸对国号及族姓的解释,今天特意跟苏锦翎献宝来的。但见她听得全神贯注,含水笼烟的眼仿佛绽出星辉照亮了愈发黯淡的天光,心底顿时升起无限感慨和自豪。

然而又纳闷,怎么这个小宫女的每一丝细微都能够如此轻易的牵动他的心神?真是怪了。

“殿下,”小宁子凑了上来,偷偷在他耳边说道:“要不要抬回长信宫?”

宇文玄铮一怔,当即在他脑门凿了一爆栗,低声道:“你琢磨什么呢?”

小宁子揉着脑门,委屈道:“奴才这不是为殿下着想吗?这也是她的福气,贤妃娘娘上次不就赏了殿下两个宫婢……”

“滚一边去!”

他怒骂,转身对抬辇的太监喝道:“送锦翎姑娘回去!”

辇官不敢迟疑,立即掉转方向而去。

他却站在原地,直看着那辇舆消失在淡蓝夜幕中。

小宁子在背后嘟囔道:“何苦呢?”

宇文玄铮刚一回头,他便立即捂住脑门:“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宇文玄铮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你不懂……”

小宁子不懂什么?他说不清楚,因为他亦是不大明白。

这种难题似乎只有聪明睿智的清宁王才解得开。

这般想着,便要往清宁府开动,却忽的记起昨天宇文玄逸所言……不禁收回脚步,唇角泛笑。

————————————————————

苏锦翎果然料得没错,第二日她刚进了雪阳宫点卯,严顺便转达了贤妃的旨意,上午待毛团大人散步,因为贤妃娘娘要处理后宫事宜,下午申时初刻准时来到偏殿为贤妃娘娘唱曲说书,并且从即日起,她的月例涨为四两银子。

她兴奋异常,抽空溜回听雪轩拿螺子黛蘸水将凡是能记起的故事题目统统写下,连《卖火柴的小女孩》都没放过,不过贤妃应该更偏爱才子佳人一类的言情小文,大不了把看到的现代连续剧挪到古代来,就算丑小鸭也可摇身变成公主然后与王子喜结连理嘛,只是千万要记得,无论情节怎么千回百转,结局一定要圆满。可万一问起她是打哪得了这么多的故事……贤妃该不会有心情去请莫鸢儿进宫吧?

贤妃也不是没有提过莫鸢儿,只是说:“云裔女子果真天性聪慧,连后人亦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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