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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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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溪穿着一身男装躺在厢房里……

司阍有些懵了:“那日的确是个男子,偏生得秀气些,我就动了恻隐之心,怎诚想……”

苏锦翎赶回府中时正是一团乱,徐御史夫妇抱着一身男装的徐若溪在正对大门的庭院中哭作一团,口口声声说女儿的清白被毁了,今后可怎么做人?稍后定要去皇上跟前讨个公道!

徐若溪哭得梨花带雨,以命相挟,说爹娘如果去皇上跟前说,她就不活了,她对清宁王一片真心,断不可因为自己而坏了他的名声!

围观者甚众,已有颇多微词,那个笼罩在宇文玄逸头顶的“贤王”的光圈正渐渐被这污浊蒙上暗淡。

门口拥堵,侍卫亦驱散不开,苏锦翎只得提前下了车。

莲云蓬莱花纹的浅雾紫轻罗衣裙极是素淡,歪在一侧的发髻只簪了根简单的玉簪,却在刹那间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关于这位清宁王妃,在《京城彩韵》上见过,在茶余饭后谈起过,如今却当真见了这样一位丽人,只觉其眉目如画,清雅出尘,与那风姿俊逸的清宁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府中出了这样的乱子,却不见她有任何惊慌,步伐轻缓,身姿袅袅,神色淡定又稍带一丝好奇,那微歪着头的样子又可爱至极。只是面色过于白皙,似雪,一吹即化。

“这是怎么了?”

语音清冽,语调平稳,语气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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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防不胜防

355防不胜防

355防不胜防

而后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徐大人?这是……夫人吧?你们怎么会在这?莫非是想念徐姐姐?”

叹了口气:“年时与姐姐在宫中相遇,甚是投缘,就将姐姐接来住几日,却不想令徐大人和夫人着急了,本宫在此给二位陪个不是……”

说着,当真屈膝施礼。

她身形袅娜,仪态娉婷。

然而谁也没有看到那隐在点缀米珠袖口内的指甲正深深陷入掌心,亦难以制止细碎的战栗。

那坐在地上抱成团的三人俱是怔住,就连气得脸色发白的之画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若是徐大人和夫人想念姐姐,就把姐姐接回去吧……”

那三人仿佛被浇筑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锦翎淡淡一笑:“若是觉得清宁王府并没有亏待姐姐,本宫也实在喜欢同姐姐聊天,有心留姐姐住上几日……”

听闻此言,跟在后面的福禄寿喜脸色也变了。他退了几步,忽然钻进人群,眨眼就不见了。

面对这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徐氏夫妇自是不可能不依,急忙起身谢了,又寒暄两句,带人走了。

苏锦翎注意到,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散了大半,不禁冷笑。

“给徐姑娘收拾间上房好生款待!”她进门时只丢下这句话。

“王妃,这怕是计,你怎么就……”一向沉稳的之画也急了。

“我怎不知是计?可是有什么办法?”坐在案边的苏锦翎已然没了在外时的镇定,目光散乱:“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该怎么办?如今若是赶走了她,他们定是要在皇上跟前告状。人惯常喜欢相信坏的,保不准有人添油加醋,况又在这样的时候……你没瞧见今天那群看热闹的?定是有不少是他们叫来的人,这万一以讹传讹,必对王爷不利。又或许就是想拿这声势来进行威胁。纵使明白他们的心思,却不能拿王爷的声誉冒险。留下她,暂时堵住人的嘴,只说是我的主意,应是不会有碍王爷清誉……”

“王妃果真是替王爷着想,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我知道,都怪我,那日没有去看看前来避雨的人是哪个……”

“王妃不要自责,这人心的算计防不胜防,我看徐家是打算孤注一掷了。可是王妃,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搭在案边的手痉挛的团着云白的帕子,整个人好像失了魂魄般变得透明轻飘。

之画吓坏了,急忙要将她扶到床上去,她却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不想待在这。秋娥,咱们回甘露寺诵经吧……”

见她连人都辨不出是哪个了,之画只觉冷意直从心底窜到脚下。急要喊人,却见立在墙角的樊映波走了过来,扶住苏锦翎。

“王妃,睡一觉就没事了。”

苏锦翎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头一歪,就倒了下去。

“清宁王妃请留步。”

苏锦翎刚步出佛殿,就听身后有人唤她,正是煜王妃夏南珍。

她只得停下脚步,夏南珍便走上前来,精心描画的眉眼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清宁王妃身子不舒服?”

苏锦翎淡笑摇头:“许是昨夜睡得晚了。”

清宁王府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想来是全城皆知了,这煜王府自不例外,此番夏南珍旁敲侧击,令人一时分不清是好心还是故意。

好心?

暗自冷笑。

无论是站在清宁王府的角度,还是对煜王府的提防,亦或是对宇文玄苍身边女人的戒心,她都必须如昨日那般于人前不动声色。

“既是如此还要为慈懿皇后来此诵经,王妃果真如清宁王一般至纯至孝。”

“煜王妃谬赞了,本宫不过是睡得稍晚精神略有不济而已,哪及得上煜王妃事务繁忙还要来甘露寺为慈懿皇后诵经的一片诚挚孝心?”

夏南珍自是不难感到她言语中明显的疏离,只淡淡一笑,眉目间隐有贤妃的端蔼风范,令苏锦翎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若说孝心,本宫实不敢当,本宫此番来实是有求于菩萨。本宫刚刚看到清宁王妃也在佛前祷告……”

见苏锦翎垂下眸子,面有不悦,夏南珍故作无知,而是叹了口气:“今年真是多事之秋。朝廷里的麻烦层出不穷,咱们妇道人家也只管相夫教子,本无相干。可是自太子被废,我家王爷屡遭劫难,半月前又受了重伤……”

什么?

苏锦翎长睫一颤,霎时看向她。

夏南珍却恍若不觉,唇角笑意转为悲戚:“本宫此番来,一是为慈懿皇后诵经,更重要的是为王爷祈福,若是王爷……”

她忽然捂住胸口,脸色遽变。

“王妃……”

“王妃,你怎么了?”

其旁婢女急忙扶住她。

她却浑身战栗,只抓住苏锦翎的手。

“煜王妃想来是中了暑气,请去禅房一避,老衲稍后遣人送上绿豆酸梅汤,你们服侍王妃喝下便是。”

婢女忙扶夏南珍随那青衣僧人而去。

苏锦翎本打算离开,怎奈夏南珍攥住她的手不放。

婢女为难道:“清宁王妃,烦请移驾一同过去,待王妃醒来后,奴婢再送您回来。”

苏锦翎思量片刻,也只得如此。

见她们一行人匆匆离去,本欲上前的瑞王妃皱起了眉,叫来随身的婢女,低声嘱咐两句。

“禅房狭小,若是房内人过多,恐不利王妃休养。”青衣僧人单手立掌道。

那两个婢女相互看看,然而谁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躺在床上的夏南珍,叹了口气,气息幽幽道:“你们先出去,清宁王妃在此陪本宫便好……”

两个婢女只得屈膝告退。

苏锦翎本不愿在这非常时期与煜王府的人有任何接触,可见夏南珍面色灰白,双目紧闭,又不好离开。

“王妃要不要喝水?”苏锦翎动了动被她攥得生痛的手。

夏南珍却毫无松手之意,努力坐起身子。

苏锦翎只得扶住她,却不料她直接滑下床,跪倒在地:“夏南珍斗胆请王妃救救王爷!”

苏锦翎吓了一跳,急要扶起她,可是夏南珍死活不肯起身。

“王妃若有什么为难之事,也请起来再说。王妃这般,是要让本宫为难吗?”

夏南珍苦笑:“若无这其中种种,你我倒要姐妹相称才是……”

“王妃这话,本宫是更不懂了。”苏锦翎垂了眸子:“王妃还是先起来吧。”

夏南珍起了身,坐在床边,却依然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目光如贤妃一般慈善:“王妃清水芙蓉,韵致天成,难怪王爷日日夜夜的放不下……”

“王妃若觉身体无碍,便在此稍作歇息,本宫先走了……”

手被夏南珍死死攥住。

“若是王妃对王爷已然无意,为何要如此逃避?”

“王妃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宫当然知道,”夏南珍微微一笑:“本宫只是不愿王爷为了你而寝食难安,日渐消瘦,而你却……一无所知,岂非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

“王妃,本宫不知此前王妃到底对本宫与王爷之间有着怎样的误会,只是现在,本宫是清宁王妃,若是有人空穴来风,再将此间的只言片语传了出去……王妃,你是想害本宫吗?”

“想不到王妃只嫁给清宁王这几日,就如他一样会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不过本宫倒真希望王爷能亲耳听到你的话,也便绝了念想,不必再为你牵肠挂肚,以致医药无果,伤势渐重……”

“煜王他……伤得很重吗?”苏锦翎心下一震。

“再重的伤又怎敌得过心伤?”夏南珍冷冷一笑:“心病还需心药医,只可惜王爷的心药已经不在了……”

她放了苏锦翎:“王爷腕上的丝带,是你的吧?”

苏锦翎眼皮一跳。

“还有那个锦绣荷包,绣的好像是一双鸳鸯,也是你的吧?”

眼前顿现出宇文玄苍接过荷包时的忍俊不禁……“这荷包果真如你一样,世无其二……”

往事刹那如翻江倒海般将她淹没,耳边又响起络月的冷笑……“洞房之夜,他捏着个荷包在窗前坐了一夜”……

也不等苏锦翎答言,兀自说道:“本宫还未见有谁将荷包揣在怀中的。那日王爷负伤回来,太医解了衣襟,本宫才……”

声音哽咽。

“王妃知道吗?王爷从不看那些市井杂谈,可是自从清宁王妃出现在《京城彩韵》,王爷每日都对着那书出神良久……”

苏锦翎的眼睛只盯着淡青的床帐,脱离了夏南珍掌控的手已是指尖冰凉,隐于袖间瑟瑟发抖。

“王爷的苦,本宫只略知一二,却已痛彻心扉,可见王爷……”以帕拭泪:“王爷身负重伤,每日依然不动声色的上朝。众人只知他冷厉无情,却只有本宫见到他的失神落寞,而王爷这般皆是为了……”

心潮翻滚,苏锦翎强忍住酸涩,向门口走去。

☆。356罪魁祸首

356罪魁祸首

356罪魁祸首

“王妃可还记得大婚之日王爷送去的贺礼吗?”

贺礼?那件外面笼着银红鲛绡的大红嫁衣?

“妹妹……请允许我这般唤你。妹妹可知那贺礼是王爷熬了半年的夜一针一线亲手为你所制吗?”

苏锦翎只觉脚下一空,险些跌坐在地。

嫁衣……亲手所制……

忽的想起他出征回来后二人曾在玉秀山相会,他竟是能在披麾下将她的衣物穿戴整齐,当时她还愤怒质问,他却笑道:“等你嫁给我的那日便知道了。”莫非指的就是……

“银红的鲛绡,内里却是大红的正妃服色。王爷对妹妹的心思还要如何才算深重?我想妹妹不会不记得大婚那日的混乱吧,其实王爷本打算……”叹息,隐有恨意:“只是清宁王抢了先!”

猛的抬了眼,不复方才病态:“妹妹,即便你现在嫁了清宁王,然而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因为我实在不想看着妹妹继续蒙在鼓里,认敌为友,却错怪了王爷的一片深情!”

她霍地站起:“若不是王爷,我不会对妹妹如此关注。你二人之事,我大概也如别人一样只知皮毛,然而王爷那样的性子,既是能够让人探知了些许,定是因为对妹妹用情至深,才会不由自主的流露于外。我亦知,妹妹对王爷的情意并不少上半分。可既是如此两情相悦,为什么仅是去了趟肃剌,这份深情就荡然无存了呢?”

“本宫不知,王妃不如去问王爷……”

“是因为络月郡主?”夏南珍上前一步,目不转睛的看住她:“难道是因为对王爷过于用心以致迷了心窍导致你竟看不明白此中的端倪?”

还有什么端倪?一切的确事发突然,却也不能刨除宇文玄苍借联姻壮大势力的意图,虽然……是有许多她所不明白的,她已托了宇文玄逸去查……

“在去肃剌之前,王爷没有宠幸府中任何一个女子已是两年有余,包括右夫人。妹妹可知,这是为了谁?”

心下一震,却是不敢相信。

“妹妹试想,王爷既是不肯宠幸府中姬妾,又怎会到了肃剌才……”

“你是说,王爷是……”

那一直不为她所知的突然转变的根由,难道是……

以往他同她在一起,即便情动于衷,也是张弛有度,又怎么会在她遇难的危急关头与他人苟合?

“……还设计我和煜王……我真不知你做的是什么打算,我络月也算聪明,只坏在过于相信你,才中了你的奸计,不认命都不行……”

依然记得那夜他走入大帐求请赐婚时异常苍白的脸色,却于颊上浮着不正常的绯红,依然记得那夜他始终不肯看上自己一眼……她一直以为他是自觉背弃了约定才不敢面对她的逼视……

可是,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妹妹是否听说过拈香一缕魂?”

拈香一缕魂?她没有听说过,却在《天昊志》中见到有关记载……一旦中了拈香一缕魂,除了与女子同床,别无可解,否则一刻钟后便会七窍流血身亡。此物对功力深厚者尤其危害巨大,因为不知者会运功逼除,却只能令其加剧,缩短时间……

于是,不得不采取下策,于是,不得不请上赐婚,于是,无法面对她更无法在犯下这样大错的同时求皇上将她也赐了他……

有一种痛,像带着锯齿的乌云,一点点的啃噬着她的心。

她不知自己何时坐在了竹凳上,而夏南珍就站在身边。

“可是王爷武功高强,怎么会……”

“武功高强,却不敌人算计高妙。在妹妹心中,可知这天下有谁会这般心思诡谲足智多谋吗?”

一个名字险些蹦出唇边。

是他吗?怎么会是他?

“妹妹是猜不到还是不愿承认?”夏南珍冷笑:“我不妨提醒妹妹仔细想想,此番北上,王爷定是要同你去的,而那个人,按规矩是要在京辅政。谁都知道辅政是一要职,谁也都知道虽然当时太子之位还算稳固,却也有人觊觎不断,可那人为什么偏偏要放下这么一个可以大展才能的机会随扈北上呢?以往王爷无论随扈何处,皆无此等意外,为什么偏偏他去了,意外就发生了呢?”

语气陡转:“不过目前唯一可知的是,那人果真对妹妹一往情深,否则也就不会下这样大的手笔了。或许这对妹妹也是好的,若嫁给王爷,顶多是个左夫人,而若嫁了他,便是风头无两的清宁王妃!”

即便稳稳的坐着,亦觉天旋地转。

怎么会是他呢?真的会是他吗?

利用拈香一缕魂牵制了宇文玄苍,再假意拯救她于危难?

眼前是他的笑若春风,是他的柔情缱绻,可是转瞬,便是阴沉卷过,晦暗不定……

他料事如神,他运筹帷幄,于是扳倒了襄王,于是打败了号称“边地悍狼”的常项,于是设计查出了苏玲珑陷害她的真相,于是……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而自己竟是莫名的相信他,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相信他会为自己查出宇文玄苍突然变心的原因……

怪不得,怪不得时过半年也无半点消息,因为他才是谋划一切的罪魁祸首!

而她竟然,竟然与这个人在一起,狠狠的刺了宇文玄苍一剑!

心被蚕食得只剩薄薄的一片,然而即便是这薄薄的一片,业已千疮百孔。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便罢了。”夏南珍的声音仿佛自混沌里穿行而来:“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派了人谋害王爷!”

“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妹妹,而妹妹也定是个聪明人。太子被废,而今有本事竞争太子之位的,只有二人!若是其中一人倒了,那么……”

“你怎么如此肯定?”

“妹妹难道是被他的虚情假意蒙了心以至于看不清黑白了吗?”夏南珍悲愤道:“不只是那个位子,就连你,他也要全力掌握。而只要王爷一天还在,支持王爷的实力便不容小觑,他就无法安心。还记得在王爷被襄王陷害落难之时,妹妹不惜以身犯险入天牢陪伴王爷,此等情意,天地可鉴。而且,连我都看出妹妹直到现在依然对王爷情意深重,他那等精明之人又岂会无法发觉?”

是啊,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却是……

怎么会这样?

“王妃今日中暑是假,把我骗到此处说这些话才是真。方才听王妃之意,定是痛恨虚情假意之人,却不知王妃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意欲何为?”

“姐姐也想问一句,妹妹既已得知真相,又意欲何为?”

是啊,意欲何为?

“妹妹当真愿意与那陷害对你情深意重之人又蒙蔽你陷你于不义且用阴谋诡计拆散你和王爷的罪魁祸首同床共枕,白头偕老?若是这样,姐姐只能祝你好运。但不知若他知道你已得知真相,又会如何待你?”

她一怔,眼前浮现的是一双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半是澹然半是酸楚的看她……

眼尾有影子一动,却是夏南珍跪倒在地。

“王妃……”苏锦翎大吃一惊。

夏南珍满面悲楚:“姐姐此番只是想请妹妹救救王爷!”

苏锦翎脑筋一转,顿时失了颜色:“你是想……”

夏南珍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而今清宁王是王爷的大敌,他若在一日,王爷便会多一日的危险……”

苏锦翎虽已猜到她的用意,依然不可置信的看她。

“难道妹妹就甘心受骗,不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吗?难道就这样眼看着王爷含冤负重,要与王爷错过今生吗?王爷半世清名,而今却落了个趁火打劫的名头,妹妹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痛?若是王爷得知……”泪滑落眼角。

“我只不明白,王妃既是如此关爱煜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相信我不会做出非分之举还是……”

夏南珍惨然一笑:“我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既是嫁了王爷,王爷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都是王爷的,而王爷的喜怒哀乐,荣辱兴衰,也皆有我的一份。若是妹妹能够与王爷冰释前嫌,能令王爷不再日夜忧思,姐姐当真喜不自胜!”

“王妃的心胸着实令人钦佩,只是有些事已无可挽回。今日我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王妃也请……”

“妹妹,”夏南珍急急抓住她的袖口:“莫要说丧气话,世间事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紫玉小瓶,但见苏锦翎变了脸色,急忙道:“妹妹莫慌,姐姐不会为难妹妹。这是天珠散,只需一滴在酒里,令人饮下,便可让人发热发寒,浑身无力,意识昏沉。只要他病了,皇上断不可能将太子之位传给他。而且清宁王一向三灾两病,也不会有人因此疑心妹妹。待到大局已定,姐姐定会送上解药。其实即便没有解药,这药半年之后便可自行解除,断不会伤人根本。而依目前形势,不到三个月,便会尘埃落定。而若妹妹想为自己着想,两滴……便可再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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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如何是好

357如何是好

357如何是好

苏锦翎看着那小瓶,唇角一牵:“若无此药,我倒真要信了你了。”

夏南珍笑得坦然:“信与不信在于妹妹,只可惜了王爷的一片心意,竟是……”

叹息,站起身:“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王爷的。我宁愿王爷依然对你苦苦思念即便重伤昏迷也念着你的名字,也不愿看到他在得知你如此绝情决意竟和那人要一同置他于死地后的心若死灰!”

以袖拂去裙上尘土,面色已是凛然:“今日,的确什么也没发生过。怪只怪我和王爷看错了人,但是妹妹……你是否又看对了人呢?”

将紫玉小瓶拍在她手上:“别无他意,我做什么也只是为了王爷,你若是有个好歹,最心痛的人也是王爷。这东西……你拿去防身吧。最后奉劝妹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指望妹妹为王爷分忧解难,妹妹只需仔细伤到自己……”

五月的午后,已是骄阳似火。然而不知是否是因了畏寒之症,她站在烈日下依然打着寒战。

方走出禅房的门,秋娥就迎了上来。

她本是要寻个地方将那小瓶扔掉的,见状只好攥在掌心。

秋娥扶住她,无比欣喜道:“刚刚福禄寿喜跑来说,王爷回府了……”

脚步一滞:“王爷回来得真是时候。”

“还不是因为担心王妃?”

“担心?”

秋娥明显觉得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当即怀疑的往禅房方向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王妃,咱们现在回府吗?”

“下午还要诵经,明日是最后一天。我也乏了,稍后你跟主持说一声,今晚就歇在这了……”

“王妃……”

回头,对上秋娥的欲言又止,她忽然想起临出门时夏南珍冷冷的一句……“信或不信,妹妹为什么不亲自问问清宁王?”

是啊,她是想问他,就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可是,要如何问起呢?

“王妃,你可回来了,王爷都等了你一天一夜了……”苏锦翎刚进门,福禄寿喜就迎了上来:“王妃昨夜宿在甘露寺,王爷只担心那里的斋菜不合王妃胃口,正命了下厨做王妃平日最喜欢的小菜,还说这些日子辛苦王妃了……”

“王爷怎样了?”

“王爷,”福禄寿喜眼圈一红:“瘦了许多……”

苏锦翎脸色如常,只冷然道:“看来这些日子,‘辛苦’的倒是他了……”

福禄寿喜发觉情况不大对,瞅了秋娥一眼,小心翼翼道:“徐姑娘的事,王爷事先的确不知情……”

苏锦翎脚下一滞,向绮春阁望去,神色略有恍惚。

福禄寿喜急忙挡住她的视线:“王爷一直在暖玉生香阁等王妃呢……”

苏锦翎本正往暖玉生香阁而去,听闻此言,停住脚步:“到晚膳的时间了?”

“是,后厨正备着呢……诶,王妃,你要上哪去?”

“王爷在外多日,劳心劳神,本宫吩咐后厨备几样王爷平日爱吃的菜,给王爷接风洗尘……”

说着,便径自往后厨去了。

福禄寿喜急忙叫过秋娥:“你去跟王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想来苏锦翎既是听说清宁王已回府却偏要在甘露寺留一夜,定是因为徐若溪的事,他必须知会王爷一声……王妃现在很生气!

后厨的人头回见王妃亲临厨房重地,都有些战战兢兢,却见王妃似也没什么话要说,只站在窗口出神,便互递一番眼色后,拼命炒菜。

一时间,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各灶火苗高高低低,颇为热闹。

不知何时,纷乱声止。

芮巧小心翼翼的挪到苏锦翎身边,唤了好几声,方见王妃回了头,可是那目光却又过了半天才定在她脸上。

“启禀王妃,晚膳都备好了。”

“嗯,你们都出去吧。”

“可这些饭菜……”

“本宫一会自己端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退去。

真静啊。

夕阳的余晖点在树梢,风过处,一片金碧交织。

鸟儿热热闹闹的唱着,好像在交流一天的感慨,只是隐在繁枝密叶处,不见踪迹。

最是一天里的美景,然而她却无心欣赏。

他回来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昨晚一夜未眠,只翻翻滚滚的想着夏南珍的话,又不断的逐条驳斥着,可是最终也未得出答案,弄得心力交瘁又兴奋异常。

或许,是始终不敢相信吧,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心心念念为自己的人,竟会骗她,然而正是因了这般心心念念,才会骗她……

她是要问他的,可是要如何开口,若他认了,她又该如何?当真要……

那个紫玉小瓶就在袖间……

即便他不认,然而有关太子之位的定夺就在朝夕,难道真的要她来决定吗?

夏南珍说,若是宇文玄逸当了太子,对别人或许可不论从前种种,但是为了她,为了彻底铲除不利自己的势力,依他的手段,宇文玄苍定会遭其毒手。

历代以来,皇位的争夺大抵如此,若换了宇文玄苍,怕是也……

“……不过若他是病着的,王爷见他无甚威胁,定是能厚加赏赐,令他远离朝廷,岂非是好事?”

夏南珍的话,她不敢全信,可是如果这样,是不是就能保全两个人?

厨房的嘈杂,曾一度盖住了内心的纷乱,可是眼前这片静,再次让心底喧嚣起来。

树梢上的浅金渐渐摇作醉人的金红,鸟儿的嘀哩也逐渐稀落。

的确,不能再躲下去了。只奇怪的是,既是知她来了这里,又停了这么久,为什么不遣人来找她?是已知了徐若溪的事,却不知该同她如何解释吗?还是……她与煜王妃相处一室,他定是知道了,莫不是猜到夏南珍同她说了什么,譬如宇文玄苍因何突然变心,所以……不敢来见她?

进了后厨,但见各色菜肴整齐的摆在桌上,即便搁置许久,依然热气不散。

她扫了一圈,忽的怔住。

她只说吩咐后厨备几样他素日喜欢吃的菜,然而,她却实在不知他都喜欢吃什么。平日的膳食,皆是她的口味,他也吃得顺口,并无挑剔。

不过而今想来,他对自己这般体贴这般容忍,莫不是因为亏欠了她?

既是夏日,她便拣了鸡髓笋、水晶虾仁等几样爽口的菜,又挑了梅花银酒壶……

“妹妹若是想用这天珠散,定是要用同样的玉器承装才好……”

手下一颤,放了酒壶,自袖间摸出那紫玉小瓶……

苏锦翎没有注意,就在她失神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浮出窗棂,悄悄的看她……

片刻后,苏锦翎出现在暖玉生香阁门前。

她似是鼓了很大勇气,终吸了口气,进入房门。

宇文玄逸就像以前每个在暖玉生香阁的日子里,捧着本《京城彩韵》,斜倚在案旁,看得悠闲。

唇角依然微微的翘着,挑着些许的云淡风轻。

“……王妃知道吗?王爷从不看那些市井杂谈,可是自从清宁王妃出现在《京城彩韵》,王爷每日都对着那书出神良久……”

一时间,视线忽的恍惚,仿佛看到那雪衣之人斜倚案边……

可就在那人抬了头,冲她微微一笑之际,那张脸又悠悠的变了回去……

“回来了……”

不似在问她,倒像是在说自己,却又似在问她。

就是这样的模棱两可才一直让她往好的方面联想继而相信他直到如今吧。

只不过,他的确消瘦了许多,一向魅惑丛生的眸子因为略有深陷而显得幽暗,殷红的唇也几近粉色。

心底一颤,垂下眸子,将酒菜一一摆上食案。

“王爷最近辛苦了。”

话一出口,才发觉此言亦是模棱两可……是因为在外奔波忙着陷害宇文玄苍而辛苦还是为不知徐若溪一事该如何处理而辛苦?若是后者,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在想到这的时候,手中盛着鸡丝银耳的瓷盘重重的敲在了案上。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愈发温柔,亦没有放过刚刚那个赌气般的举动:“竟是劳烦王妃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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