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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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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揽过她,牢牢护在胸前。

感受她纤弱的身子在怀中轻轻战栗,他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或许,她并不是一个麻烦,或许依他的能力,只需分出一点点精力,也可照拂她周全,因为她是那么简单,那么透明……只是他府里的女人个个精明,家族势力雄厚,她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他不是不知,而她无根无基只顶着烈王庶女这个空名……他若是在府中尚好,若是陪皇上出巡……他已是调查过十五年前烈王府的那件大事,不是不知她如何沦落清萧园,他亦理解烈王的决绝,然而他不想她受丁点伤害。而且只需想一想,已是心急如焚,若他有朝一日真的远在千里之外,她这个样子如何照顾自己周全?纵使托付玄朗,亦不可全然令他放心。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肯放开她了。

唇角轻勾,扬眉眺望天水交接之际。

长空万里,白云如丝。薰风习习,携了水面氤氲卷起雾紫的飘带在那雪色袍摆一侧翻飞飘舞。雪色与雪青交叠披拂,是那般相应相称。水光映在其上,盈盈而动,缱绻缠绵。

“锦翎……”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唤着。

这个名字的确不错,可经了他的口愈发显得动听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呢。

不敢抬眼看他,只将脸埋在他胸前,让火烫的脸蛋贴着他的心跳,那有节奏的震动提醒她这萦绕于鼻端的淡淡甜香不是梦。

是船身在摇晃吗?她怎么觉得晕晕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有些不真实,如果真的只有梦才能这般绮妙,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复选准备得如何了?”

她奇怪,刚刚他已经问过了……难道自己的意思表达得仍不够明了?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我什么都不会,是否准备都是一样的。”

“可我几日前还听你说想要陪伴君侧……”

几日前?她努力回想,依稀记得那日下雨前与他在玉秀山时自己似是的确问了他怎样才能留在宫里,可那是因为……

他……是在吃醋吗?

心头窃喜。

“我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没有?那个至高无上之人的宠爱难道不是天下女子所时时觊觎的吗?

“据我所知,秀女入宫就是为了能在后宫谋取一席之地……”

“我只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所谓的封号要和许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我不愿意,我只希望能够……一心一意……”

温暖的怀抱忽然一震。

她有所察觉,只以为自己没有说明白,忙继续解释道:“无论贫贱富贵。争的人太多了,总会有人失败,我不想像我娘一样,每日倚在门口苦等一个永远无法出现的人。她是败了,可即便胜利又怎样?胜利的人只能有一个,取胜的同时,也要惴惴不安的提防别人还要拼劲心思来驻守这份胜利。无论是风光还是落魄,在这场争夺中,都是输家……”

“自古后宫讲求雨露均沾,就像皇上,心里虽念着慈懿皇后,亦是没有疏离其余妃嫔……”

她连连摇头,态度坚定:“如果我心中只有他,那么他的心中也只能有我一个!”

话到最后,已似在宣告了。她是在说,若是你选择了我,我必一心一意对你,而你也只能有我一个,如果……

是她的错觉吗?他的怀抱在渐渐冰冷……

“如果他身边有一些女人,他只是为了……他并不喜欢她们,只一心对你……”

坚定摇头,眸中已是溢出悲哀了:“我一定会离开他!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参与这场争夺,我不想别人伤心更不想自己难过……”

离开,不是威胁,纵然再怎样舍不得,也不愿将一生浸泡在自己的泪水和其他女人的声讨中,况且,她既一心一意对他,他就不可一心一意对自己吗?即便他可以保证对自己是一心的,可是若真的有那么多女人,难道他就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吗?即便只看不动心,她亦是难过的,只需想想便足以发狂。一见钟情尚不能免,而且相处久了,就真的无一丝情意吗?

他的臂已从她肩侧滑落,此番不是错觉。

有风吹来,带来瑟瑟清寒。

不想但必须看向他的眼……依旧冷锐,那若隐若现的蓝又清晰起来,挡住了其余的情绪,她不敢猜测,却又不能不去猜测……

“你……”

远处突然传来锣鼓喧天,激得镜月湖的水面也微波重重。

“我要走了。”他忽然一笑,依旧如冰雪骤融:“今日端午,我需陪伴皇子去参加赛龙舟……”

疑虑顿消,取而代之的是蓦然涌起的不舍,尽数浮上了整张小脸。

他心头一颤,轻抚她的鬓角,顺拾起垂在胸前的一缕柔顺青丝,柔声道:“等我!”

语毕,足尖一点船板,已是跃至水上,如一只轻捷白鸟掠过湖面。影过处,只余几点细小涟漪,也渐渐的散尽平复。

他已立在岸边。

鼓声渐急,仍忍不住回头望去。

他的视线仍是迷蒙,只依稀看到蓝天碧水间一抹极淡的身影,飘飘摇摇,杳杳渺渺,仿佛一阵风就可将其吹散。

心不禁又泛起涟漪,直漾到唇角。

他本不应这么早就摘了纱布的,一是因为要以一种惯有的姿态现身于人前,让有关于他眼睛失明的流言不攻自破,也让那些为此悄然萌蘖觊觎之人继续他们的“韬光隐晦”,一是因为……当她出现在身后时,他就已忍不住要扯下这纱布看看她。

他终于看到了她……有些消瘦,病愈后的脸色愈加苍白透明,青色的血管就清晰的布在眼旁,粉嫩的唇瓣也失了些许红润,令人怜惜,而眸子却更显黑亮清澈,清晰的印出一双雪色人影……是他,只是他……

他是继承了宇文家族的聪慧睿智,更是面上不动声色心底运筹帷幄的煜王。他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何况她又是那般不懂掩饰……恼怒中的关切,愤恨中的好奇,有意无意一闪即过的目光中的羞涩与暗慕……尽写在她眼底,也尽印在他心中。不是不感动,他亦见过不少如她一般似花娇嫩的女子,也曾这般惊喜与羞怯的看着他,却从未能如她一般打动他。他只觉得始终冰封的心在渐渐开裂,在流淌出他从未见过的氤氲脉流。直到她开口询问,虽是小心翼翼,却是那般坚定。那一刹那,竟是所有的繁华都在刹那绽放,化作漫天旖旎。

她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有所觊觎又是那么单纯那么率真的喜欢上他的人。

然而即便是如此透彻的看明了她,即便如此清晰的得到了她的心意,亦有些许不放心。这么多年来,他看过了太多的变动,已让他无法轻易相信别人包括自己的感觉,他们往往是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誓死效忠,下一刻就是出卖背叛,虽然他们投靠依附的下一个人是自己,却也在让他在接受之余报以更多的冷笑。有时,愈是表现纯粹无邪,愈是阴险鸷毒。而今,身边可信之人似乎只有玄朗了,不仅因为是一同长大的兄弟,更因为是一同度过了那么多看似普通却是波澜暗涌的生死攸关,而她……

他知道,她是与他的所谋毫无一丝牵系之人,他不应把她纳入口是心非者之中,可是女人善变,他又怎能保证她不是一时的冲动,就包括自己,刚刚不是也有过动摇吗?况且,他是那么的希望她清澈如水的眼睛永远只存着他一人的身影,只一心对他,她的眼底心里只能有他一人——宇文玄苍!

032皇家手足①

才会一再追问,却不想得了那样一个答案,如果她知道他已是正妃侧妃俱全,还有姬妾数人之后,她真的会……突然不敢想,他何时这样惧怕过一件事?而今,却是真的不敢想。

初时的感觉果真是对的,她只能给他添麻烦,只能扰乱他的心神,他……应该放手,也是数次决定了的。是因为疏忽了,还是因为轻视了她的存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竟任由她的一再出现,任由她在心中小小驻足,却不想生根发芽,悄然生长起来,而今只要有一丝风过,便牵得心阵阵酸痛。

今日端午,百莺宫的秀女一定在争奇斗艳吧,只有她,还是一身素净的秀女装扮,干净得如一泓清水,亦不用香,身上却永远是一种清清淡淡的芬芳。刚刚抱着她的时候,便有天然的香气从那领缘里丝丝逸出,他惊奇发现她的耳根愈红,香气便愈浓,愈醉人,竟让他就这般不忍放手了。

素淡如她,年方十五,依然是青涩稚嫩的,却已在悄然绽放日后的倾世风华,这身过于清寒的打扮实在是暴殄天物。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即便他闭上眼亦可清晰出现,那么真切,那么灵动。

手指轻动,在描摹她的皓腕她的香肩她的薄背她的纤腰她的玉腿……包括她那不经意贴在他胸前的柔软……

唇角就这般微微扬起……

舍不得离开她,就像他在暴雨中留她在枫雨亭……

再次看向那仿似站在雾蒙蒙中的身影,仿佛看到她穿戴凤冠霞帔,踏上太极殿的漫长玉阶,一步步向他走来……明如朝晖,灿若云霞,举世无双,芳华绝代。

笑意盎然,不禁反剪了双臂,负于身后。。

其实不管是否愿意,他都不会让她出现在复选上。虽也不敢肯定即便出现就会被如妃留了牌子,亦不敢肯定是否有他人一如自己发现了她的不同,也许被人选了去于己于她都是件好事,可是……

负于身后的掌缓缓紧攥成拳。

不行,他不会允许的!如此或许将改变她的命运,他也不知道改变了这命运又要拿她怎么办,她那么固执……可他就是想改变。

不接受他身边的女人……那些女人又何尝愿意与他人分宠?可是她们不得不认同现实。他们是为了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以前,她们的存在是为了他,从今以后,她们的存在是为了他与她。她可能一时不理解,他会让她明白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果真是个麻烦,却令人欲罢不能。

他与她只不过见了三次,她怎么就这般牵引他的心神让他颇费思量?他亦是想不通,也便不再费心琢磨。有些东西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虽从未体验过,但他愿意继续下去。

不仅是鼓声,连人声都飘过来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足下发力,向着晨光苑方向而去。

不必回头,亦知她站在船头翘首而望。

每日回到煜王府,也有美人守候,亦有嘘寒问暖,软语温存。她们亦是真情实意,却从没有此刻无声的守望如此让他动容动心牵系神魂。

整颗心仿佛瞬间变得无限柔软,连即便独处亦是冷硬冰寒的眼眸亦浮上春水融融。

于是当煜王出现在晨光苑时,有着同样犀利敏锐的人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不禁纷纷道路以目。

他微眯了眸子打量眼前的热闹与井然。

果真,襄王宇文玄缇照例坐在西侧星辉亭内,从本人到随从均是黑衣打扮,将整个亭子堵塞得如同沉闷夜空,倒是襄王妃安容同两位夫人及几名姬妾锦绣罗艺,珠翠环佩,为那沉闷点染些许亮色,也应了星辉亭的名。

别看此刻分外平静,再过一会定要热闹起来,而且一定是女眷之争。

襄王向来目空一切,仗着战功卓巨不把众皇子放在眼中。太子为东宫,他便坐在西侧,摆明了与之对立。

他虽在战场上是个人物,府内却是乱得一团糟,多是妻妾之争。他从不管,任她们闹去。然而各妃均出身不凡,如此一来,与之相关的亲眷大臣亦是彼此为敌,为了自家女儿在王府压人一头,还曾经寻衅打架,甚至出过人命。襄王依旧置之不理。在他看来,只有舅舅常项——镇西将军才可让他另眼相看,是最可信任的靠山。可镇西将军再有权势,毕竟独木难撑。凡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奈襄王征战多年,叱咤疆场,竟不知这个道理,又听不得任何劝谏,所以眼下虽然风光,以后……

而与之恰恰相反的,则是南面那位人物了。

悦仙亭外人满为患,定是清宁王宇文玄逸在此,因为那密不透风包绕在亭外的多是名门贵胄富家士族的女眷,亦有不少高官显宦频繁出入。

这两年,清宁王风头渐劲,不仅即便听闻他可能终生无法婚娶亦前仆后继女子依然层出不穷,就连朝廷大员包括江南江北的文人士子亦大赞其贤德,竟又赋其贤王雅号。

太子近些年虽然略失人心,各位皇子亦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均不像他这般张扬又丝毫不避嫌,难道就不怕皇上和太子心生嫌隙?不过皇上一向深谋远虑,而太子更是眼高于顶,自不会把他这个母妃出身低微的人放在眼中。他那般聪慧,自是不可能毫无所感,却对太子以及所有轻视自己之人恭敬有加,相比于玄缇居功自傲摆明了与太子势不两立此举实在英明至极,所以这么多年来兄弟间也颇和穆,就连太子偶尔也夸他明事理,知进退。况他自小聪明伶俐,又素有孝名,皇上对他也颇多宠爱,竟也不以为忤,但是树大招风,长此以往亦定要生出事端。

他不明白,依玄逸的才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隐藏的祸患倒听之任之?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像那现已在天昊广为流传的清宁王必须找到他命中注定的女子方可一世平安的怪论?而今看那悦仙亭内穿梭如织的朝内大员,若要问起,怕均要答曰是为家中仰慕清宁王的女眷前来说媒,这倒是个好借口,或许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一个无家世无子嗣的皇室子孙,即便太子真有倒台或暴毙的那天,候选的希望亦不会落在他身上,也可就此避开了许多的明枪暗箭,如此倒可以解释他的张扬。可他若是有意皇位,为什么还要以这种荒唐借口拒绝成家立室呢?

宇文玄逸一向诡黠多思,一时倒真难猜透他的心思。

这个皇弟,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跟在他身后央着要与他在马上一决高下的小毛孩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虽常春意盎然,然而在收回目光之际,总好像有一种看不清的意味自眼角流出,似探究,似警惕,似嘲讽……而当你看过去时,却只见他笑意融融。

怡景亭锦绣堆挤,飞雨亭则空着,宇文玄瑞和宇文玄铮一定都在悦仙亭内,玄瑞连自己的正妃及一干姬妾都丢到一边去了,任她们叽叽喳喳的吵闹。他们三个同心连忾也已是公认的事实,从不避嫌,均光明磊落模样,倒让人赞其兄弟情深。

玄瑞才能平平,极为嗜钱。钱乃俗物,却是举大事不可或缺者。玄逸一自命清高之人竟肯同玄瑞交好,其内里昭然若揭。而玄瑞亦无非看中了玄逸眼下之势,意图等他日后执掌大权能更好的维护自己行事。

不过二人的关系更是从小建立。

幼时,玄瑞不喜读书,每至月底例考便去找玄逸帮忙,因为例考不过,皇上便会罚他跪在文华殿外一昼夜。那殿外青石板皆刻有菠萝花纹,只消跪上一会就酸麻胀痛,一昼夜下来,红肿如西瓜,卧床半月亦不能下地。

不过那时皇上多忙于征战,便将例考交与太傅。玄逸聪慧狡黠,竟能数次猜中考题,并于考中提前退场,利用小太监送茶之际给玄瑞传递答案,免去他皮肉之苦。如此,玄瑞对他的感情应是有不少感激的,而且更是对其才智钦佩有加。

玄铮是玄朗的双生兄弟,可这二人的关系却分外生疏,玄朗与自己交好,玄铮则亲近玄瑞、玄逸。

玄铮酷爱音律却不擅长,而兄弟几人中,玄逸最是雅善音律,玄铮先是讨教,后被其“迷惑”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自己亦听过玄逸抚琴,那琴声清澈无尘,似是有勾魂摄魄之功能,竟能让人在那曲声悠扬中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野心,倒也是件怪事。

不能不承认,玄逸的人的确如他那双狐狸眼如他的乐音一般能够迷乱人的心智,所以他也曾怀疑玄朗是清宁王一边的内应,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早已屡见不鲜,可是这么多年的观察再加上他自己安插在清宁王府瑞王府以及宫内的暗人的汇报,此事绝无可能。

虽说兄弟连心,可是皇家手足,亲情如纸。况朝廷内外,局势如潮暗涌,波诡云谲,谁又能真正猜透谁的心思?无非是各自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切中时机,图谋大业。

033皇家手足②

于是,纵然精明如他,亦无法看到重重人海包绕下的悦仙亭内部状况。

宇文玄瑞拈了颗桑葚放入口中,“唰”的甩开描金牡丹折扇,伴着随之而来的轻风似是有意无意的说道:“今天的煜王可谓是春风拂面啊……”

宇文玄铮还是小孩心性,立刻站起眺望,却见一身雪色长袍的宇文玄苍正慢慢向倾云亭踱去,对上前或问候或恭维的官员如往常一般一律视而不见。

这倒也怪了,虽然煜王一向冷眉冷眼,可是追随他的人却只增不减,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就在众皇子彼此倾轧却对皇上异常恭顺的情况下,他竟然敢同皇上争执。虽然朝廷之下是父子,可是朝堂之上却是君臣,而他依旧不管不顾,月前竟再次当着众臣的面子要求皇上严惩肃州贪污二十万两白银的知州阎化同。

阎化同曾随皇上出征元朗,立下过赫赫战功,还丢了一条腿。战事平歇后向皇上上书请求告老还乡,皇上念其功勋,任其为肃州知州。本是个骁勇之士,却不知为何将朝廷拨下的救助肃州旱灾的白银纳入私囊。

其实这些年来,朝廷内外此类事件屡见不鲜,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皇上也不是不知道,只念均是随驾功臣,也便不予严厉惩处,不过是每年正月朝觐之时稍加提点。直到前年秋天,宇文玄苍代上前往江汉巡视洪涝灾情,查出当地官员竟将修筑堤坝的官银私下侵吞,当即大为震怒,竟没有上书请命,直接将一干人等斩杀。

皇上得知,大为震怒,因为那江汉巡抚亦是有功之臣。当年皇上曾在征讨肃喇时陷入困境,粮尽水绝,是江汉巡抚……当时是身为车右的廖化割股上之肉救皇上于危急……

宇文玄苍回京后,竟也没有丝毫悔意,反而上书请上彻查全国贪污腐败之事,并私下派人去各地考察官情民情,收集三箱罪状呈给皇上,其中牵涉官员之众,涉案人员之广,令人咋舌,且内里盘根错节,彼此牵连,若是真要大动干戈,整个朝野怕是无一人可用。

皇上自是不允,竟将其收来的罪证付之一炬。

自此,这父子二人便结了气,只要涉及到此类事,定要争得面红耳赤,就在月前,皇上竟当场在朝堂上拍起了龙案,剩下众臣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煜王倒好,面色依旧如常冰冷,在众目睽睽之下翩然而去。

皇子间虽分为几个帮派,不过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同忾连枝的,只不过暂时没人肯忤逆皇上的意思。毕竟,即便是整饬,也需要时间和过程,不可操之过急。

于是,退朝之后,五哥宇文玄瑞赶着去安慰父皇,当然此种安慰必是要恰到好处不动声色的指责煜王的喜怒无常。他本就说话口无遮拦,若是有一句半句重了也不会被疑心其别有用心,可也就是这一句半句,若是常说了,听者能不有意?而自己和六哥宇文玄逸则去分头寻找煜王。他是没有找到,只得到清宁王府等候消息。

那日,宇文玄逸将近酉时才回来,面色很不寻常。问起,也只说没有见到煜王,然后便再不言语,独坐一处失神。也就自那日后,他那总是笑意盎然颠倒众生的六哥动不动就陷入若有所思的状态,那支被闲置许久的玉笛再次横在唇边,竟飞出一种令人辨不出情绪的曲子。

而眼下,宇文玄逸执笛在手,于指间旋作莲花一朵,玉光莹莹,如梦如幻。

“春风?”他凝眸手上光幻,唇角衔笑。

不过是个普通的表情,可是摆在他脸上,连男子看了都难免心神恍惚,也难怪只要他出现在每日的朝堂之上,那些文武大臣都要偏身而立,生怕看他一眼就有回家休妻遣妾的冲动。

自他十五岁封王后步入朝堂,而今已是六年,怎么那些朝臣还不适应?再看外面那群疯狂的小女子……那媚眼飞得如波如涛连瑞王这狂舞花丛的风流人物都被淹得要窒息了,也难为他仍能淡定如常。半是清冷半是邪魅的狐狸眼一带而过的扫去,春意已化为冷笑,却更引得惊叫连连,竟还有晕倒的。

真不明白,已是将清宁王不宜婚娶的“噩耗”放出多年,众女子仍旧趋之若鹜,难道真的都以为自己是清宁王的“命中注定”?她们肯试,清宁王却很惜命,不应任何一门哪怕是助他大业有成的亲事。

于此,宇文玄瑞很是不以为然:“女人嘛,自是随叫随有,何必那么麻烦?”

也只有他了解宇文玄逸的些许心思。这个生来除了母妃身份低微其余可谓是完美又完美的男子既是身处完美,自是对那些自视非凡实则庸脂俗粉的女子看不上眼的,可是那种既能入眼又能入心的女子究竟在哪呢?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真的就这样孤独终老?

宇文玄逸似是永远没有这样的担心,手中莲花化作一道玉光停在指间,笑意更浓。

“春风……”狐狸眼微闪:“已是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

“棋声惊昼眠。”宇文玄瑞随口接到,哈哈大笑。

宇文玄铮皱眉。这什么诗诗词词的最讨厌了,偏父皇着秦太傅盯着他背,时不时还要抽查。上次他已挨了板子,幸好皇上最近为不参与选秀借口国事繁忙也自然没时间管他,但挨过了这阵估计要新帐老账一起算。

他刚要求二位哥哥帮忙想个蒙混过关的法子,却见宇文玄瑞细眼一亮,竟将目光从亭外的绫罗绸缎移向宇文玄逸,表情好像是在某处新发现个美女而后执意将其弄到手里般兴致盎然。

宇文玄逸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诡异,冷魅的眸子只随着人群中那一抹耀目的白移动,笑意愈深。

他也不禁跟着望去过。

宇文玄苍淡定从容,目光自悦仙亭收回,又瞟向雩晓亭。

相比于悦仙亭,雩晓亭实在太过冷清。

文定王玄桓一袭雨过天晴色罗袍坐在亭中,那颜色淡得几乎可以融进蓝天碧水的背景中。之所以能如此清楚的看到他,皆是因为雩晓亭外门可罗雀,即便有朝臣拜望,也不过是尽礼仪之事。

身边两位侧妃亦清装素淡,寂然无语。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婢女以彤一身杏子红的纱衫分外亮眼。

外人常说,宇文家族出情种。譬如天昊国的第六代君主……那时天昊还不称为天昊,宇文家族亦本姓千羽,君主为了与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随其纵身跃入阴阳界,而将皇位传与兄弟,偏那新君亦爱极那女子,遂将国名更为天昊,族姓亦加入女子之名;再譬如明皇为孝谨皇后废六宫,譬如康靖帝的奇怪陪葬,广陵王的紫藤秋千……

他们这一辈,玄缇尚武,对哪个女人都不曾有过特别对待,统一冷淡轻视;太子玄晟则来者不拒,未及登基,妃嫔已是多过自己的父皇了;而他所选择的女人都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至于情……眼前浮出一个朦胧的淡色身影,立在船头,翘首而望……心随之一暖;玄逸心思诡谲,故弄玄虚;玄瑞则追蜂逐蝶,姬妾满府;玄朗、玄铮虽立了侧妃尚不知情为何物……如此,只有个玄桓算是长情了。自王妃死后,再无立妃纳妾,且为人清淡,从不拉拢任一朝臣,似是对众所觊觎的位子毫无窥伺之心。他的心思好像全放在了书画之上,即便是现在依然持卷在手,对周遭热闹视若罔闻。

如此就真的能证明自己心如止水?

一面是大肆张扬,锋芒毕露,一面是波澜不惊,沉稳淡定。

其实这已是潭浑水,不管你是静还是动,只要是落在上面的影子,一旦有风吹过,均会摇摆不休。

宇文玄苍唇挑冷笑,一步一步,稳稳的向着倾云亭走去。

亭中虽只有玄朗早在坐镇,也聚了几个朝臣心腹,见他出现,纷纷起身行礼。

正东方的澄光亭依然肃静,只有太监宫婢寂然侍立。亭四围宫灯串串高悬,在风中轻轻摇摆,彩幔重叠交映,翻舞翩翩,将浓郁甘甜的龙涎香散播到四处,在微润的水汽中氤氲着,仿佛织成一片金色的雾,将候在岸边一字排开的数条锦彩龙舟笼罩其中,场面壮阔,气势恢宏。

船头为火红龙首,双目炯炯,鳞须尽展。船身狭长,两列水手并坐船舷,皆红装赤膊,红绸抹额,臂膀在日光与水光的交辉下闪着点点光芒,蓄势待发。

今年的龙舟依旧是十二条,船帮标着宫中或各府的徽号。但不管如何准备,赛时湖面是如何喊声震天,水花飞扬,前仆后继,胜出的只能是以“皇”为徽号的龙舟。

年年如此,众人已是心照不宣,端午赛舟也不过是讨一个节日的乐子与彩头,顺来场朝廷内外的聚宴,无论输赢,皆有封赏,也算一大盛事。

******

PS1:熏风,指南风,夏风。

《阮郎归?初夏》:初夏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别的不多讲,借此强调女主人公单纯、天真、无忧无虑,热爱生活,热爱自然,愿把自已融化在大自然的美色之中。这是一种健康的女性美,与初夏的勃勃生机构成一种和谐的情调。

此句……很重要啊O(∩_∩)O~

PS2:如果没记错的话,凌晨时分,君心的新书生涯便结束了。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因为太紧张了,呵呵,第一次关注榜单,然后第一次知道原来每周都是要冲榜的,⊙﹏⊙b汗

感谢大家的帮助,有不少朋友半夜不睡帮我投票冲榜,谢谢你们!谢谢所有点击红票收藏打赏我的朋友!!!O(∩_∩)O~,今日的成绩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却无法用很动人的言语来感谢大家……

只能说我会尽力写这篇文的,如果喜欢君心,请继续关注!再次感谢!!

034别有深意

锣鼓又起,众人不禁移目宝林门处,只见太监婢女鱼贯而入,石青与柔粉的交错中,曲柄华盖銮驾仪仗护卫下的一袭明黄耀目而来,红青棉纱绣二色飞龙盘于其上,四爪腾云,怒目横视。

喧嚣顿止,皇家贵胄士族公卿及四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内护卫宫女太监均齐齐拜倒,山呼万岁。

宇文容昼,即便年已四十有五,依然昂扬挺拔,器宇轩昂。多年征战令他鬓角微染尘霜,却更添威武之气,政务繁琐人心叵测使那一双鹰眸更加深邃高远,令人不敢逼视。而天昊上下近些年渐趋平稳,虽偶有祸乱,亦无伤大雅。他的身心也逐渐放松起来,紧锁的眉头已有舒展之意,但因天长日久,仍留下一道深痕难以抚平。面色也渐平和,偶有藐然笑意,却仍难取代与生俱来更兼日积月累的凛然冷厉。步态从容平和,即便危急当前,永不失稳健刚劲。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这般亦威亦慈,更显天子威仪。

身旁陪侍的是盛装华服的贤妃和如妃,瑜妃照例没有出现。她一向体弱多病,尤其适逢宫中节日,总要一病不起。此番是因去岁偶感风寒,至今仍卧病在床。太医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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