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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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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而下斜斩寇仲肩颈要害,只比梅珣的枪慢上一线,教寇仲挡得过梅珣的枪时,却避不过他的剑。余下三名将领没有插身攻击的空间,知机的绕往寇仲和徐子陵后方,断他们去路,并从后方对他们发动猛攻。双方实刀悬殊下,打开始即令三人陷于应接不暇的苦战。寇仲首次一丝不误的掌握到宋缺所言的身意,际此生死关头,他再不需用眼去看,他的井中月就是最有效的察敌工具,是他感官的延伸,井中月生出的刀气,把敌人完全笼罩入内,任何速度真气上的变异,清清楚楚由井中月传送回他空明的灵台处,无有遗漏,等若对敌人的进攻退守了如指掌,神奇至极点。刀随意行,意随刀走,终达到宋缺天刀的境界,人刀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他清楚地晓得若让李南天和史万宝的一剑一矛有攻击跋锋寒的机会,跋锋寒在三方袭来的攻击下,肯定血溅当场,纵使跋锋寒只伤不死,作战能力将下幅减弱,再在敌人四方八面发动攻击下,败亡是早晚间事,绝无侥幸可言。可是若他分身去为跋锋寒抵挡李南天和史万宝,他将难逃梅珣金枪之劫。在此生死悬于一发的关口,寇仲往前疾冲,先避开冯立本剑势的威胁,反手一刀劈往梅珣不住变化的金枪,同时低喝道: 变阵!老跋退! 跋锋寒眼前尽是刀光剑影,暴喝一声,手上偷天剑在眨眼间往前疾挑四次,先挑中李元吉的裂马枪锋,接着是罗士信的刀,庞玉的太虚剑和李世绩的长剑,四种兵器本以凌厉无匹之势从不同角度攻来,可是却像送上去给跋锋寒练剑般挑个正着。跋锋寒闻得寇仲警告,哓得他挡不住右侧排山倒海的攻势,而他为挡四大高手从左侧和前方袭来的攻势,已用尽积蓄的真气,一时未能回过气来,忙乘势从寇仲和徐子陵间退往后方,就借刹那间提聚功力,一个旋身,偷天剑全力往从后攻至,以为有机可乘的三名唐将施以反击。劲气爆响。徐子陵指尖点上薛万彻的铜棍,左掌同时劈中李神通的宝剑,准确得教人难以置信。敌方两大高手但感手中兵器有如空空荡荡,竟有无法用力的骇然感觉,到醒觉原来有一半力道被徐子陵以巧妙手法卸走,小半力道则被借去,知道不妙而大惊退后时,另两将立吃大亏。若纯以招数功力计,他两人实和徐子陵相差不远,可是徐子陵此刻的精神境界却远非两人梦想得到。正因徐子陵对他们气劲的运行洞察通透,故能以针对性的玄奥手法,破去他们凌厉的攻势,此恰是石之轩不惧群攻的无上法门。即如许开山亦要吃上大亏,何况是较次的李神通和薛万彻。如非两人联手攻来,猝不及防下,徐子陵凭此一招即可令其中一人受创。徐子陵左脚飞起,穿过双斧,直踢使双斧将领胸口,另一手把刺胁而来的长矛抓个正着,螺旋劲发。如无借劲手段,他断不能在硬挡李神通和薛万彻后,连消带打的还击。使斧将眼见腿及前胸早魂飞魄散,那还顾得攻敌,硬往后撤,还以为刚可以毫厘之差避过撑来一脚,岂知徐子陵脚尖轻探,恰好点上他胸口檀中要穴,还是徐子陵脚下留情,只送进少许封闭他穴脉的真气,并非要取他性命。此将双斧撒手,咕咚一声在退后三步后,坐倒船沿处,失去作战能力。矛将则明明见到徐子陵一手抄住矛尖,偏是无法避过,螺旋劲沿矛而至,那还拿得住长矛,胸口如被大铁锥击个正着,喷血抛跌,虽未致命,再无法凭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徐子陵抓着矛头,就那么以矛柄扫打再攻过来的薛万彻和李神通,动作行云流水,既好看,更是从容不迫。 当 !井中月重重砍在梅珣金枪的锋锐处,任梅珣如何变化,寇仲凭身意似是平平无奇的一刀,似有意又无意,举轻若重的,偏是封死梅珣的所有变化,杀得他除暂退外别无他法。寇仲井中月毫不停留,在空中循着隐含某种玄奥至理的轨悾В畈拱戏婧粝吕吹目盏担美钤⑴佑瘛⒗钍兰ê吐奘啃胖卣蠼诺纳材强障叮扔鲜吠虮Φ某っ∏骸〉囊簧舶咽吠虮α舜悯孽缘耍徘狼鞍牙钅咸斓慕5哺稣牛菪俜ⅲ性陆驶鞯薪#岳钅咸熘埽赞卟蛔∷闹厥址ǎ凰猛岬渍绞康恼蠖尤ァC坪咴诤蠓酱矗鹘换魃痪缏疲平蜃抛追较蚪ρ沟戏婧圊孽粤讲剑蠹纭⒂冶酆陀掖笸认恃柿鳎忠娜徽局保故且院荻院荩陨嘶簧耍痪倨迫ズ蠊酥恰?刺ㄉ系睦钍烂褚簧钕拢樟讲嘈渍绞糠溆刀希椎目盏担舾遣股先霭芙奈恢茫戏婧悦换乩吹纳傩碛攀疲「抖鳌T谡饪滩蝗莼旱墓赝罚戏婧砩肀芸肓⒈鞠蛩吹某そ#唤盘叩盟蠡琶ν吮埽⒎⒊鱿斐谷〉募庑ィ还松耸频厝私:弦唬鞒っⅲ┕苤俸托熳恿辏频秸胺降睦钤ι淙ィ诿饕肜钤悦涂蠢钤欠裼写说俊K缜肮室饧て鹄钤呐穑估钤瞧鹎跋樱褪且罾钤彰媸芩鹣虏还艘磺械牧煜瘸鍪郑酝旎赝R钤矸萏厥猓菽茉谑潞蟀讶松彼溃衾钤嗝ゴ艘郏诔「魅税ɡ钍烂裨谀冢荷献镌稹6蘼劾钤绾魏酚拢芊覆蛔藕统錾聿菝У陌戏婧锤鐾橛诰 K园戏婧俗攀凳欠浅8呙鳎俅沃っ魉档摹∷菟涂苫蠲〉目捶ā!〉钡薄。⌒熳恿甑拿直鹕ㄉ侠钌裢ê脱ν虺沟谋:屯鳎枥吹恼婢⑷诤显诼菪⑵∏槭头牛ǖ昧饺送笤偻耍沧糯幼笙嫌瞪侠吹男渍绞壳奥罚顾锹页梢煌拧H缓蠡孛悦哟蚶钤冶郏人荒芎嵋仆遥荒芤谱蠡蛲撕蟆?苤儆肓饺撕献魑藜洌贸晒κО埽】创丝蹋瓤吠虮螅性禄闷鹜蚯У睹ⅲ烫旄堑氐耐钤蟛喙トァ@钤鋈环⒕踝约合萆碛谌媸艿械牧泳诚盏兀佑瘛⒗钍兰ā⒙奘啃藕鸵恢谛滋毂粼谏砗螅嗡绾巫愿鹤孕牛膊桓彝钡哺舭戏婧恼婀セ骱头肿笥蚁蛩ダ吹目苤偌靶熳恿辍2灰凳撬词顾丝痰奈恢没簧锨咳缡嘀挥型吮芤煌尽@钤窈纫簧崖砬够魇嗟狼姑ⅲ鲟袜途⑵拖虬戏婧蓖蠹餐耍M蠓绞窒履艽优圆股希跞ニ惺艿呐哟笱沽凸ナ啤?刺ㄉ系睦钍烂窦撇幻睿鹊溃骸∩希 ∽笥业某に镂藜珊臀境倬吹峦狈衫肫教ǎ罢哂耋锎鹆枥鞯暮粜ド杩盏阆蛐熳恿昝婷牛缓笳吡秸扇叩墓椴乇薮有淠诖坛觯蠓⑾戎恋挠蛩萍赴闳私:弦簧淅吹陌戏婧耷史⒊龀ぞ啾鞯挠诺悖鞯惆戏婧屎肀鼐戎Α@钤砗蟮呐佑瘛⒗钍兰ā⒙奘啃藕腿嗝渍绞糠淄脚匀每庾枥钤寺罚炯峁讨廖扌缚苫鞯恼笫疲痛吮呓猓涑筛髯晕降纳⒙揖置妫还擞闪讲嗲狼耙越饫钤铡M獠喔鞯薪琶χ卣ナ疲匆幌摺@钍烂裆砗蟮氖嗝滋毂撬乐械木。ぶ髑榍邢拢氯嘶岢耸乒ド掀教ǎ记赖嚼钍烂袂埃扇饲剑牙钍烂窈推教ㄏ录装寮ち业恼匠》指艨础!∴病。∶有熳恿晔稚贤延倍觯既肺薇鹊淖采衔境倬吹碌墓椴乇耷剩竟崧Φ赖某け蘖⒊刹ɡ俗矗プ纪贰0戏婧傥奕魏握习C⒋笫ⅲ枥鞯慕F讶栽诤笸耍衿咽У睦钤簦慌刹簧崩钤话招莸耐啤@钤耐吮埽倭钋胺嚼尾豢善频恼笫坡页梢煌牛讼顺は拢苤俸托熳恿暧腥缌酵烦鲨悦突ⅲ籼戏婧笥疑院蟠Γ纬梢桓鑫藜岵淮荩挥腥魏稳四茏璧驳娜钦秸螅迫胝蟛怀烧蟮牡腥苏竽谌ァ!《!。⌒熳恿暌杂沂种兄傅に镂藜纱汤吹挠耋铮鸬盟岱梢浦剩戏婧耐堤旖@肜钤男乜诓坏桨胝桑驶髁崖砬梗劭醇匆餍囟ィ钤允境鏊览锾由募敝呛凸Ψ颍萆矶穑员惩教ㄍ巳ィ冻鐾ㄍ彰诺目盏怠?苤俅蠛纫簧性禄鐾虻赖睹ⅲ钡寐奘啃藕鸵恢谛滋毂刮魍幔薹ㄓ肓硪槐叩腥朔旌铣烧螅馑彰拧0戏婧簧ばィ铀俪迩埃堤旖7⒊鲟袜徒F拿氪幼蠓匠迳戏饷诺男渍绞拷ρ椎拢∨椤〉拿葡欤∧久潘姆治辶眩褚徽疟≈桨惚凰泼湃氩铡P熳恿旰涂苤俳羲娑耄饺巳朊磐狈词趾蠡鳎炎方吹呐佑窈土硪幻渍绞空鸬悯孽缘恕0戏婧诳招槲奕说睦鹊廊俪宕蹋脚允墙舯盏牟辗浚鹊谰〈κ浅隹诤屯ㄍ虏愕哪咎荨@钍烂穹矫嫦匀幻幌氲剿怯谢岽辰漳谌ィ谥胁障虏悴僦鄣拇蛲猓腥耸志渴鹪诖娴恼铰晕恢茫运墙氪眨坏〉酱⒌目占涫奔洌皇绷畹腥苏莆詹坏剿堑奈恢谩6罱痰腥送吠吹模撬羌瓤纱恿硪欢说某隹谔幼撸嗫商油安盏牡撞悖梁醮恿讲闶霾辗咳魏我桓霾沾袄氪葑撸谎灾腥嗽傥薹ò阉抢溃鞫氐剿鞘稚稀!『洹。“戏婧苯恿说钡拇永鹊懒硪欢似泼哦觯腥巳晕锤霞鞍殉隹诜馑溃死吹角安沼胫胁盏募装逦Ψ翁齑Γ鞘鄙錾钊氲写氐氐钠嬉旄芯酢P渍绞看铀姆桨嗣嬗道矗彩磺迦耸卸嗌伲恢坏└希嗡俏涔θ绾胃咔浚堑慕峋忠驳热粝萆硪险螅薹ㄍ焉恚偃么哟鬃防吹牡蟹街髁Ω呤指现粒厮牢抟伞V鞑绽肭安罩涣秸傻木嗬耄诩装迳下テ鹆讲悖挥诰藿⒄写Γ罡叩闹魑Υ硬招氖稹0戏婧歉疑酝#堤旖W笥铱肆降泻螅吧比ィ菇氐男滋毂浔蝗巳Τ鍪挚窆ッ突鳎醇岢植煌耍从庇啵捌秃蠹痰墓ダ矗刂氐陌讶宋ЮА:竺嫔戏椒缟柘欤瞬挥没赝啡タ矗仓堑蟹礁呤指现痢0戏婧窈纫簧怂娼W摺?苤俸托熳恿晷闹敲鞔耸蔷龆ㄕ剿来说鼗故浅晒μ幼叩囊豢蹋傥奕魏喂思桑餐按场Q夥山ο拢胺嚼孤氛呶薏欢榈梗艘膊恢砩咸矶嗉感砩丝冢祷ぬ逭嫫擅畹男毒⒑蜕炼悖吖腥吮芪蘅杀艿谋骷不鳌!∨椤。“戏婧财浦胁詹彰牛肓硪桓霭踩宋薏换肷硖恃徒璧执锪硪欢顺隹谇罢<赶卵鄣亩淘菔惫猓似寡粕恕!∨椤。×硪欢瞬彰糯蚩缋撬苹⒌男滋毂溆等氩眨亚奥吠耆馑馈R皇奔淝拔奕ヂ罚笥凶繁H舜耸痹焦鹊乐卸危惫车穑景宸鬯橄缕瓶喜慵装澹吹缴喜悴贾没鋈纯瘴抟蝗说拇蟛仗@钤⒗钅咸臁⒚帆懯紫瘸鱿衷诓仗庀虼椎钠教ùΓ罢叽蠛鹊溃骸∧抢镒撸 “戏婧Φ溃骸『未Σ豢勺撸俊【驮谌巳胩埃戏婧⒖苤俸托熳恿暧纱驳牟沾按┏觯龅固饴短炱教ùΓ膏袜停咽匚膊铡⒋埠筒荚诜νǖ男渍绞浚偌敕⒌某欠⒓H肆Φ穑谏硇甭佣希芄福烁皆诖驳姆ΥΓ患路饺堑腥耍歉彝A簦枇Ψ陕樱锻踩ァ4耸本藿⒁频胶有模蚕蛘卑叮氚渡杏薪傻木嗬耄戏婧榛淮ィ氲厍昂鹊溃骸∥腋涸鹎鞍耄忝歉涸鸷蟀搿!×饺颂眯牧焐窕幔翊笳瘢Υ鹩Α4彩堑腥吮ψ钊醮Γ环矫嬉虻蟹街髁Ω呤治醇案现粒虬咽卮驳奈朗扛詹欧殖鋈耸滞胺皆鲈榭沾舜ΡΑH烁ψ诺亓⒓慈Τ鍪郑笨ヂ罚钡执病:蠓嚼钤嚷柿旄呤终绞砍彼闵敝粒词浅倭艘徊健0戏婧浇盘ぴ诖兀デ巯嘟拧?苤俸托熳恿晏崞嵘恚直鹱プ潘笥冶郯颉0戏婧ばΦ溃骸∑胪醪挥盟托欣玻 ×浇庞昧σ怀牛趴苤俸托熳恿晏诳斩希钡掷虢⑽舶苏煽獾囊箍眨奂露椋值娇苤俸托熳恿晖咸谏醋プ潘卑栋慰胀度ィ焦用妫蝗氚杜院诎道锶ァ@钤茸分链彩保荒芡胶裟魏巍J虑霸跸氲玫饺四艽哟子泊持链玻偬油园丁
第三章 人心险恶
入黑后,寇仲和徐子陵攀上藏身林谷旁的一座小山之顶,观察远近的情况。天亮后他们躲进大河北岸的密林里,借林木的掩护往东北行,到此处才敢打坐疗伤。经两个多时辰休养生息,寇仲和徐子陵首先回复过来,虽仍感到大量失血后的虚弱,己没有早前停下来时那种筋疲力竭,心力交瘁的情况。跋锋寒比他们狠,伤得亦比他们重,故仍留在林谷内养息。寇仲扫视远近的天空,道: 真奇怪!渡河后一直没见过康鞘利那头秃鹰,李世民该不是这么肯轻易放弃的人。 徐子陵苦笑道: 我们始终要回洛阳去,早晚逃不出他的指隙,他何须费神追来?说不定恨不得我们去把窦军引来,让他能把王世充、窦建德和你寇少帅三大劲敌一举收拾。 寇仲摇头道: 窦建德是不会输的。只要他答应来援,我会尽起能动员的少帅军,与他兵分两路的攻打虎牢诸城,李世民若来守虎牢,我会教他吃到生平第一场大败仗。 徐子陵皱眉道: 你去打虎牢,那谁去助王世充守洛阳? 寇仲叹道: 这正是令人头痛的地方,不过洛阳的粮食顶多能捱个半月,若在个半月内不能攻陷虎牢,洛阳便要完蛋。所以我去守洛阳是本末倒置,不若助窦建德全力攻打虎牢,那是救援洛阳的唯一方法,像下围棋般,两个活口加起来恰可造活,且可掉过头来吃掉李世民这条大龙。 徐子陵问道: 你有把握在个许月的时间攻陷虎牢吗?贯通洛阳东面诸城的水道全在李世民控制下,你是没法孤立虎牢的。 寇仲颓然道: 事实上我没有丝毫把握。唉!见到窦建德再说吧!我尚未有机会问你,石青璇有甚么心事话儿和你说? 徐子陵摇头道: 我不知道。 寇仲失声道: 不知道?这算甚么答案,你不是说和她谈足整晚心事话儿吗?难道都在反反覆覆不住说着';不知道';这三个字? 徐子陵没好气道: 我的不知道是指我和她将来的发展,唉!我现在根本没资格去追求她,刚才便差点掉命,更看不到未来有甚么好日子。 寇仲探手搂紧他肩头,歉然道: 是我不好,把你卷进这浑水内。但若非有你助我,我早完蛋大吉,适才更要和老跋命丧大河。 徐子陵叹道: 大家兄弟,说这些话来干甚么?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我定是前世久下你的债。 寇仲刻震松手,呆瞪他好半晌后,抓头道: 你真的要为我而跟李世民作对吗? 徐子陵凝远方山野尽处,淡淡道: 起始时,我很怀疑你争天下的动机,是否只是要为自己争回一口气那么简单,又或是男儿要成大业撷取名利权力那一套?你说你并不想当皇帝,我当你是随口说说。可是你在无暇分身之际仍到长安和我并肩对付石之轩,证明我一直没看错你,寇仲确是我的好兄弟。 寇仲一阵激动,垂头羞惭的道: 坦白说,我最初确曾立志创立不朽大业,却没有甚么大理想,只是不愿被高门大阀的人永远骑在头上,更要向李秀宁证明我比柴绍优越。幸好有你在我旁作好榜样,你愈淡泊无争愈显得你人格的高贵和我的鄙俗。我其实不断向你老哥学习,而玉致的不肯谅解我,更使我深深反省以往功利熏心的劣行。他娘的!做皇帝有啥瘾儿?看看李渊做皇帝做得多么辛苦,还不是悔悟吗?当我决定把帝让给窦建德,我不知多么轻松,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宋缺解释罢了!唉!以他的情性,说不定会拔刀把我干掉。 徐子陵反手搂他肩头,微笑道: 般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而直到今天李世民仍是占尽上风。 寇仲摇头道: 李世民也没甚么好日子过,李渊差遣李元吉来作他副手,摆明是防他据洛自立,又或与我们修好结盟,对抗关中。刚才大家隔河对话时,我有种直觉李世民并不想杀我们,还恨不得我们去放窦军来解洛阳之围。 旋又思索道: 若我是李小子,就不会那么急于收拾我和老窦,唐室劲敌愈少,他利用价值愈失,这道理他没理由不明白的。 徐子陵道: 李世民在战场上是无私的统师,遵守成王败寇的规则,私下却是一个重情义和有高高尚情操的人,否则妃暄不会拣选他为未来真主。他要把唐室在关外最有威胁的敌人除掉,为的非是一己之私,而是着眼大局,先为家族尽忠,再保中土的完整。可以这么说,中原愈快统一,突厥人愈没机可乘。李世民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天下。 寇仲沉吟道: 你真是他的知己,在我眼中他却是愚忠愚孝的蠢,自己去打生打死而由别人来收成,动辄还不得善终。 徐子陵不同意道: 他并非你认为那种人,还记得除夕夜廷宴时他与李建成针锋相对的情景吗?他是懂得为自己争取的人,攻陷洛阳后旋回归长安之日,就是他和李渊摊牌的时刻。他会尽所能来劝谏李渊,若他老子仍不听他的话,他说不定会反出长安。 寇仲叹道: 李渊现在人强马壮,李世民有何造反的资格?不过那时我们肯定早战死沙场,眼不见为净,再与我们没有关系。 徐子陵愕然道: 你像是比我更悲观。 寇仲苦笑道: 皆因你从未试过在战场上和他交锋,我却在慈涧吃过大亏。他娘的,这小子真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年纪不比我们大多少但却既沉稳又狠辣,得而不骄、失而不馁。手下将士人人用命,好像永不会犯错的样儿。王世充和窦建得的军队比大唐军实差上一截,我们那嫩娃儿般的少帅军更差得远。我真的有些儿怕他。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 你少有这么坦白的。 寇仲仰观夜空,只目爆起精芒,沉声道: 这叫知己知彼。我们对付石之轩连番失误,正因摸不清石之轩的武功,所以我不希望在李世民身上再犯同一错误。无论我们以往和李世民关系如何,从昨晚起我们和他己势不两立,包括你陵少在内,都是他欲杀的人。他娘的!这就是他的所谓大公无私。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欲语无言。寇仲拍拍他肩头道: 今晚我两兄弟的谈话非常有建设性,大家都把长期郁在心底的话倾吐出来。他***熊,我们别无其他选择,只好依照原定计划去见老窦,看看老天爷究竟想帮那一方的忙。 是夜三人继续行程,全速赶路,天亮时进入夏军的势力范围,他朝黎阳疾行,途中遇上夏军一个垒寨,问清窦建德所在处,次日正午后抵达黄河支流忠水西岸的武陵,窦建德驻扎之地。只看武陵城外营帐连绵,沁水舟船云集,便知窦建德有西攻唐军之意。由于跋锋寒没有见窦建德的兴趣,经商议后,徐子陵留下陪伴跋锋寒,两人在城外一处山头等侯寇仲的消息。寇仲独自入城,窦建德正和手下大将举行会议,闻得寇仲从洛阳突围而来,大喜下偕刘黑闼、徐圆朗、新归降的孟海公、大将张青时、中书舍人刘斌、国子祭酒凌敬一众武将文臣,在帅府大堂接见寇仲。除孟海公和徐圆朗外,其他人都曾在黎阳之战跟他碰过头,小别重逢,自有一番寒暄热闹。孟海公年纪四十许间,面相粗豪,神情严肃,很少露出笑容,但寇仲却直觉感到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不轻易和人交朋友,一旦为友,则可为朋友两胁插刀都不皱半下眉头。徐圆朗比孟海公至少年轻十年,身材修长硬朗,举止从容,看人的目光总带着探询和审视的味儿,是有胆有色,智勇俱备的人物。此两君均曾威霸一方,投降夏军后成为窦建德最重要的班底。分宾主坐好后,窦建德和手下轮番询问洛阳的情况,显示出他们对洛阳的关心,寇仲一一回答,坦白表明洛阳水深火热的处境,最后道: 自宋金刚被李世民大破于柏壁,突厥大汗颉利入侵中原之计受重挫,一贯以来唐据关中,夏据河比,郑据中原三足鼎立之势再不能保。唐室威势愈盛,对郑夏愈为不利。现李世民帅二十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兵分多路,把洛阳外围各城逐一蚕食,今把洛阳重重围困。李世民攻破洛阳之日,就是他挥军北上攻夏之时。际此生死存亡的时刻,窦爷何不放下旧怨,趁唐军攻城不下,出兵救郑,只要能收复虎牢,唐军必退,那时窦爷声威大振,谁敢不从? 窦建德微笑道: 是否王世充那兔崽子请少帅来向我求援? 寇仲苦笑道: 我也在为我的少帅军着想。 窦建德目光落在夏军首席谋臣凌敬处,示意他说话。凌敬发言道: 少帅与我们关系密切,少帅有难,大王绝不会坐视,可是王世充此人反覆难靠,不可信任。假设他忽然向唐室投降,我们岂非陷于进退两难之局? 寇仲求助的往刘黑闼瞧去,后者双目射出无奈神色,微一摇头,表示他不宜插嘴。寇仲明白过来,晓得窦建德非是不肯出兵,而是要争取最有利他的条件,不但要王世充屈服,更要他寇仲屈服。今趟见到的窦建德,与上趟在黎阳时见到的窦建德大有不同处。虽然仍是如假包换的那个人,可是其踌躇志满,似把天下置于其脚下的自信气魄,又使他像变成另一个人。寇仲对他再没有亲切可近的感觉,不由想起李世民 建德新胜孟海公,将骄卒惰 的评语,不断的成功确能令人改变。寇仲叹道: 我寇仲可向大王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在某一程度上,洛阳己不由王世充话事作主,除非他能先杀死我寇仲和五千少帅军的精锐,而这是王世充现时的实力无法办到的事。 徐圆朗沉声道: 我们若解洛阳之围王世充有甚么好处,他己无力守卫洛阳,那时洛阳不是落入少帅手中,就是给我大夏进占之局,与被大唐人攻陷有何分别? 寇仲心中涌起不舒服的感觉,在见窦建德前,他还抱着自家人好说话的心态,一切有商有量。待现在见到窦建德,刘黑闼又有难言之隐的无奈神情,令他感到窦建德对他颇有戒心,纵容手下们群起质询,令他满腹败唐大计无从说出,因要说服窦建德出援已非易事。寇仲肃容道: 首先我寇仲郑重声明,洛阳一或陷于唐人,又或成大王囊中之物,都绝不会落到我寇仲手上。我的目的只是要击退李世民,将大唐军赶回关中。 顿了顿续道: 至于王世充因何大王厚颜乞援,照我猜是人皆有侥幸之心,王世充亦不能免。际此山穷水尽之时,若投李渊,过往所有辛苦建立出来的成就尽付东流,且他的情况比诸李密更有不如,是不得不降,所有过去的做皇称帝的风光一去不返。只要王世充想想李密在长安的情况和下场,当知回头路不好走又难捱,故要趁尚有本钱作垂死挣扎前博他娘的一铺,最理想是大王与李世民斗个两败俱伤,让当年李密火并宇文化及的情况重演,若从这角度去看,投降唐室和向大王求援,该有很大的分别。 窦建德另一谋臣刘斌颌首笑道: 少帅辩才无碍,教人佩服。不过少帅渡河攻虎牢之策,仍有斟酌余地。以我大夏军之强,攻唐军之强,实胜败难料。更上之策,莫如避强攻弱,趁唐军围城之际,我大夏用兵济河,攻取&;#65533;州、河阳,使重将守之,设立粮道,阵脚稳后再逾太行,入上党,徇汾、晋,趋浦津。如此可有三利,首先如蹈无人之境,取胜可以万全;二则拓地收众,我大夏形势益强;三为关中震骇,郑围自解。为今之策,无逾于此。 寇仲一呆道: 大夫所言,实是上上之策,对唐军确形成巨大的牵制,不过却有两大问题,首先我们的对手是李世民,若晓得大王不渡河而西雄攻,必全力攻打洛阳,置其他不顾,只要唐军能封锁大河,大王只能暂时称雄于大河北岸。第二个问题是洛阳只余个半月的存粮,捱不了多久,如大王决定不渡大河,我只好和手下立即撤离洛阳,回彭梁看看还可以有甚么作为。 孟海公脸色一沉: 少帅语带威胁,实属不智。 寇仲心头火发,暗忖自己今趟来求援,全无私心,为的是天下万民,对方不但不领情,还处处住迫,教人气愤不平。刘黑闼开腔打圆场道: 少帅只是实事求是,我刘黑闼敢以性命担保,少帅此来对我大夏是心存善。 窦建德亦知开罪寇仲实为不智,点头同意道: 我们曾和少帅并肩作战,深悉少帅为人,海公仍是初见少帅,故有此误会。 孟海公虽见刘窦两人先后为寇仲说好话,仍不肯道歉,拉长脸孔不发一言。窦建德看寇仲半晌,沉声道: 现在形势有异,少帅非孤军作战,';天刀';宋缺刚占海南,宋家舰队随时北上,使北方情况趋复杂,如我大夏军与李世民为争洛阳相持不下时,宋缺大军杀至,究竟有利于我大夏,还是有利于唐室,又或最后只便宜了宋缺,让他坐收渔人之利,少帅可否释我疑虑? 寇仲恍然大悟,关键处仍在天下人人震惧的宋缺,李渊既为此难以安眠,窦建德亦心生惧意。在这种情况下,他寇仲的少帅军休想能与夏军衷诚会作,攻取虎牢。窦建德是李世民的敌手吗?忽然间他乐观的心情烟消云散,前途一片渺茫,而战死洛阳可能性陡增,还要连累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位好兄弟。叹一口气后,寇仲长身而起,正容道: 我寇仲以我的信誉人格保证,在洛阳胜负未分之际,只要我寇仲尚有一口气在,宋缺绝不会沾手洛阳。且沈法兴、李子通仍在,宋家在海南阵脚未稳,故于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宋家舰队始能北上。只要大王答应出兵解洛阳之围,我寇仲会死守洛阳,恭候大王兵至。我现在必须立即赶返洛阳,只待大王一句说话。 他再没说下去的耐性,要与窦建德摊牌。堂内鸦雀无声,目光都落在窦建德身上、高踞堂北石阶龙椅内的窦建德双目闪闪,一瞬不瞬的凝视寇仲,然后长笑道: 好!少帅快人快语,我窦建德岂会拖泥带水,三天内我大夏的先头部队会渡过大河,若上天认为我窦建德是当皇帝的料子,半月内我和少帅在洛阳城外会师,那时希望少帅能对自己将来的去向,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黑闼替我恭送少帅。
第四章 眼前此刻
跋锋寒道: 子陵在想甚么? 徐子陵正凝望在山崖下方平原流过的沁水,在落日余晖下两夏军水师船从武陟的码头开出,驶往大河的方向,闻言道: 我在想阴显鹤,害怕他遇上不测之祸。 跋锋寒微笑道: 这或者是现在这一刻你脑海转动的思维,可是先前你双目透出温柔缅怀的神色,那时你想的该不是如此大煞蛮景的事吧? 徐子陵赧然道: 我是想起在幽林小谷与石青璇相处的情景,由她联想到大明尊教,再从大明尊教想到阴显鹤,如他有甚么不测,大明尊教应脱不掉关系。 跋锋寒道: 回忆就是这样,一件事勾着另一件事。所以我很少思念和回忆,此为武道修行的大忌。修行者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力只有眼前这一刻。不但只有这一刻,还要掌握这一刻,知道这一刻,否则生命会像梦幻般不真实,糊里糊涂的过去。就像我此刻除望着武陟城,更同时察觉到那望着武陟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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