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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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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完全把握到晃公错内心的矛盾,晒然道: 本人平生阅人无数,但像晃公错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尚是首次碰上。敢作不敢认,算是哪一门子的人物,今天你想不动手也不行。我岳山这趟重出江湖,正表示你气数已尽。 晃公错不再打话,踏前一步,目光罩定对方,神态老练深沉,不愧成名达一甲子以上的宗师级高手。就在他踏步之际,强大的气势立即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对手。徐子陵暗捏不动根本印,做立如山,长笑道: 这该是我们第三度交手,希望你晃七杀不会令本人失望吧! 口气虽大,但岳山挟击杀 天君 席应的余威,谁都不觉得他是口出狂言。晃公错冷哼一声,又跨前一步,气氛更盛,自己的衣衫固是无风自动,也追得徐子陵衣衫猎猎作响。高手相争,气势果是不凡,无论在楼上或桥旁观看的武林人物,除有限的几个人外,均感到若把自己换到 岳山 的位置上,说不定早因心胆俱裂而败下阵来。徐子陵收摄心神,不敢眨一下眼睛的瞪着晃公错。他故意以言语刺激对方,就是要迫他主动进攻,他的心神晋人平静无波的至境,把生死胜败置诸度外。就在晃公错第二步触地前的刹那,他迅疾无伦的大大跨前一步,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至八尺。虽然双方出步时间稍有先后,但触地的时间全无差异,就像预早配合排演多次般。楼上的寇仲看得心中喝采,徐子陵这一着将迫得晃公错从主动沦为被动,不得不抢先出手,以扳平局势。可达志发出一下赞美的叹息。李密和王伯当亦同时喝了声 好 ,却不知是针对哪一方说的。晃公错果然大喝一声,一拳击出,猛厉的拳风,直有崩山碎石之势,令人不敢硬樱其锋。徐子陵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可是出现在岳山的假脸上,却有无比冷酷的意味,配合得天衣无缝。晃公错这一记七杀拳,事实上只用上六、七成的威力,而这正是徐子陵以种种手段智计得回来的理想后果。自他扬声挑战,一直占在上风。晃公错则因被他公开揭破阻他入关的好谋,兼之心情矛盾,对要否全力出手又是顾虑多多,在种种不利情况下,功力自然大打折扣。何况他尚有一致命的弱点,就是徐子陵从岳山遗卷中对他的七杀拳已了若指掌,而他晃公错却对眼前这 岳山 绝对地莫测其高深。此消彼长下,晃公锗自然要吃大亏。 蓬 !徐子陵运掌封架,毫无花假的硬挡晃公错一拳,两人同时往后晃去,竟是功力相若的平手之局。寇仲心中大叫好小子,他最清楚如论功力火候,徐子陵怎都及不上晃公错,若给老晃一拳击得跄踉倒退,别人会不怀疑他是否真岳山才怪。可是徐子陵巧妙制造形势,变得能硬拚晃公错一拳而毫不逊色,以后再施展身法避重就轻,就谁都不会感到他在功力上逊于对手,这做法确是明智之举。其中微妙处,围观者虽在干人过外,但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明白。果然徐子陵往左一晃,避过晃公错第二拳,两手如鲜花盛放,拳、指、掌反复变化,长江大河般朝晃公错攻去。晃公错怎想得到一向以霸道见称的岳山会展开这么一套大开大罔中别具玄奇细腻的拳掌功夫,大失预算下只能见招拆招,陷于被动之局。不过他守得无懈可击,绵密的拳法令对手滴水难入,并非屈处下风。双方劲气如涛翻浪卷,狂风波荡,凶险至极,只要有一方稍露破绽弱点,势必是横死桥上之局。 伏! 徐子陵一指点出,正中晃公错拳头,借势往桥的另一端飘开。寇仲旁边的可达志大喝道: 好岳山! 众人除寇仲等有限数人外,都大惑不解。为何岳山当此近身肉搏,着着抢攻之时只轻点一指,却往后退开,这只会是助长对手气势,而可达志反而为他这不智之举喝采呢?果然晃公错浑身剧震,竟不进反退,后挫一步。众人才知 岳山 这一指既凌厉又集中,竟破去晃公错的七杀拳劲,直侵其经脉,令晃公错忙于化解下,坐失良机。而寇仲更清楚徐子陵窥准时机,借飞退的同时卸劲借劲,打破攻守均衡的僵局,展开第二轮的攻势。在众人包括可达志在内完全料想不到下,徐子陵在飞退的势子未尽之时,竟神迹般倏地改向,流星电闪地重往晃公错飞投回万。以晃公错超过七十年的武学修养,亦大吃一惊,信心顿失,只好斜退右后方,贴至桥栏,双拳齐出,严密封格,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再次陷于苦守之势。徐子陵心知肚明成功失败,就在此时。他可说施尽浑身法宝,从对方的心理、信心、气势、判断等无孔不入的寻找晃公错的破绽错失,到这刻才真正占得上风。不过晃公错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确非等闲,气脉悠长、韧力十足,一旦让这前辈高手能放手反攻,最后败阵的可能是自己而非对方。徐子陵凌空疾掠,脚不沾地的横过两丈远的桥面,十根手指向掌心弯曲,左右十指交错,右手拇指压在左手拇指上,一式内缚印,迎上晃公错轰来的双拳。同时喝道: 换日大法! 这四字暗含真言印咒的心法,以晃公错为目标而发,每一喝音巨锤般敲打在晃公错的心坎上。假若晃公错不是打开始因矛盾的心情以至气虚势弱,这 四字真言 最多只能做成小骚扰,可是此刻晃公错因摸不透他的攻势而心生慌乱,这 四字真言 的影响便非同小可,登时拳势减弱。拳印相接,竟是全无劲气交击之声。寇仲身后的李密低呼道: 糟啦! 话犹未已,晃公错略一跄跟,往横错步,连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出他是身不由己,给对手带得失去平衡。寇仲旁的常何咋舌道: 厉害! 徐子陵心知得手,他以内缚印配合卸劲之法,硬把晃公错的拳劲缚锁消卸,这着奇兵登时害得晃公错像用错了力道般,难过得差点吐血。徐子陵由内缚印改为外缚印,拇指改置外侧,劲气疾吐,此时两双手仍是紧缠不放,晃公错哪想得到他的内气可随心所欲的改卸为攻,登时应印而加速横跌之势。晃公错暗叹一声,跟着暴喝如雷,同时顺势腾身而起,再顾不得颜面,越过桥栏,往永安河投去。眼看他要湿淋淋的掉进渠水里,对岸围观的群众中突然射出黑忽忽的东西,越过七、八丈的水面,后发先至的来到晃公错的脚下,精准无误地令晃公错点足借力,就凭这一换气腾升,安然返回永安渠的西岸,才看清这黑忽忽的东西原来竟是只鞋子。寇仲感到可达志把目光投往掷鞋的人堆中,忽然雄躯微震,显然瞧出是谁如此帮晃公错的忙,而他肯定认识这个人,否则绝无可能从人众中迅快把这人分辨出来。像他寇仲便自问办不到。徐子陵瞧着鞋子沉进水里,知道该见好即收,否则丙与晃公错交手,对方在盛怒之下,抛开所有生死顾忌,吃亏的大有可能是他现在这威震长安的岳山,仰天发出一阵长笑,道: 晃七杀!本人失陪啦! 斜掠而起,往跃马桥另一端射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围观者的人墙后。楼上诸人重新归席,李密和王伯当顺势随可达志坐入寇仲、常何的一桌。可达志为两人引见常何和寇仲,李密有点心神不属,对寇仲并没有特别在意。虽说李密和寇仲仇深似海,但两人并不熟识,若换过是沈落雁,看穿寇仲的机会势将大增。可达志的心神仍在刚才的龙争虎斗上,惋惜的遣: 想不到弃用霸刀的岳山,仍有威凌天下的霸气,换日大洁不愧天竺绝学,奇诡玄奥,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晃公错神色如常的登楼继续未竟的午宴,连寇仲也佩服他的深沉,暗忖换过是自己,必找个地方躲起来无颜对人。王伯当笑追: 可兄是否手养哩! 可达志一对眼睛亮起来,露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却没有答话。李密瞧着窗外回复人来车往的跃马桥,轻叹一口气道: 岳霸这趟来长安,必掀起一番风翻云涌,可兄若能击败岳霸,将立即名震天下。 常何压低声音道: 听说皇上与岳霸刀多年知交,可兄须三思而行。 他一向虽不欢喜可达志,此时见李密和王伯当推波助澜,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警告。寇仲则在桌底暗踢常何一脚,示意他找借口离开,对着李密和王伯当两人,实是非常辛苦的事。尤其想起王伯当对素姐的恶行,更是憋得心中难受之极。可达志微笑道: 若在下只是找岳霸切磋武技,皇上该不会怪罪吧? 李密盯着可达志淡淡道: 刚才掷鞋子为晃公错解困的是否可兄的熟人呢? 寇仲暗呼厉害,从可达志微妙的反应,精明的李密得出与自己相同的结论。可达志神态如常的油然道: 密公既瞧不出掷鞋者,在下又怎会看到,只是因此人高明至极而心生惊异吧! 李密当然不信他的鬼话,目光移到寇仲的丑脸上,目露精光,似要把他看通看透,含笑道: 日下长安最受人触目的两件事,就是岳霸入城和莫先生在此悬壶济世。不知莫先生有否打算落地生根,长做长安人呢? 寇仲不敢说出向尹德妃胡诣的那番话,皆因并不合乎情理,道: 多谢密公关心,小人仍末作得决定。 常何知是时候,起身告辞追: 莫兄还要到工部大人处为他爱儿治病,请各位恕过失陪之罪。 寇仲暗唤谢天谢地,忙随常何告罪离去。
第十章 往事如烟
马蹄声铺天盖地而来,到东来客栈门外倏然而止。徐子陵负手面窗而立,凝望客栈后园大雪后的美景。马跷声骤止后,整座客栈肃静下来,这突然而至的静默本身已是一种沉重的压力,令人知道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徐子陵沉声道: 进来吧!门并没有上锁。 门外的李渊微微一怔,先命手下驱走附近房间的住客,这才推门而入,来到徐子陵背后,抱拳道: 李渊刚得知大哥洁驾光临,特来拜会问好。 。徐子陵冷笑道: 李渊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一统天下指日可期,该是小民岳山向你叩拜请安才合规洁。 倏地转身,凝起岳山的心法,双目精芒暴闪的与李渊目光交击。李渊仰天长笑,道: 岳大哥休要耍我,无论李渊变成什么,但对岳大哥之情,却从来没变。大哥练成换日大法,今趟重出江湖,先击杀天君席应,今天又败老晃于跃马桥上,早成就不朽威名。小弟衷心为岳大哥你鼓掌喝采。 徐子陵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江湖虚名,只是镜花水月,何足挂齿!岳山已非当年的岳山,往事如烟,更不愿想起当年旧事。小刀你回去当你的皇帝吧!岳山今趟来长安,只为找晃七杀算账,说不定今晚便走,罢了罢了! 小刀 是岳山遗卷里曾提过两次对李渊的昵称,由于徐子陵根本不知岳山和李渊间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先发制人,摆出往事不堪回首,不愿计较的姿态。事实上李渊亦像祝玉研般从没有怀疑过岳山也可以是假冒的,最关键自然是 换日大法 可令岳山有脱胎换骨的变化。此时岳山的 小刀 一出,登时勾起李渊对前尘往事的追忆,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剧震道: 岳大哥再不怪小刀当年的旧事吗? 徐子陵旋风般的转身,背向这位大唐朝的皇帝,沉声道: 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与`天刀';宋缺再较高下,不过在这事发生前,先要找一个人算账。 李渊一呆道: 这个人是谁? 徐子陵一字一字的道: 就是`邪王';石之轩,若非他的卑鄙手段,秀心怎会含怨而终。 李渊双目杀机大盛,冷哼道: 石之轩还未死吗? 徐子陵淡淡道: 他不但未死,且还在你身旁虎视眈耽,若非有此原因,小刀你怎能在这里见到我呢? 李渊终于色变。寇仲拍拍小孩的脸蛋,故作谦虚的道: 并非小人本事,而是刘大人令郎患的只是小病,所以两针立即收效,看!宝宝退烧哩! 刘夫人比刘政会更迅快地探手轻模儿子的额头,大喜道: 莫神医真是医术如神,小南没烧哩! 刘政会喜出望外,干恩万谢的说尽感激的话。回到外堂时,常何笑道: 招呼莫兄的重任暂且交给刘大人,末将已有三天没有回廷卫署了。 与寇仲约好晚上到沙家相晤后,即匆匆离开。两人在大堂坐好,刘政会欣然道: 听常将军说莫先生对庭院建筑有独到心得,不知对小弟这座府第有什么宝贵意见? 寇仲暗忖你错把我当是陵少,我怎能有什么意见,避重就轻地笑语道: 刘大人这座府第构思独特,自跨进院门,小人便感到宅主人必然是气字不凡,胸怀远志的人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寇仲的吹捧,被捧者刘政会虽也觉得有点过份,仍是乐得飘飘然的谦虚道: 怎敢当!怎敢当! 寇仲避过一劫,信口开河道: 小人虽然除医书外没看过其他的书籍。嘿!其实看过的医书都不多,全赖家叔口传诀要。不过我自少爱看美好的事物。哈!可能是因小人天生貌丑吧! 刘政会心有同感,但口头上当然要表示不会认同,笑言道: 男人最重要的是本事和成就,莫先生长得这么高大轩昂,哈……… 寇仲笑着打断他道: 多谢刘大人的夸奖,小人之所以会迷情建筑,皆因建筑物除好看外,还有实用的价值,令它和书画只可供观赏不同。嘿!就像漂亮的女人那样。哈! 刘政会忙陪他发出一阵暖味的笑声。寇仲知是时候,转入正题问道: 这两天小人都在福聚楼三楼用膳,从那里看过来,发觉跃马桥四周的建筑最具特色,不知刘大人对这区域的建筑有否留心? 刘政会欣然道: 长安城的大小建筑均要先经我工部的批准,故对这些建筑都了如指掌,不知莫先生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寇仲笑道: 我这人性情古怪,欢喜一些东西时会巨细无遗,穷追不舍的寻根究底,若刘大人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就最理想不过。 刘政会笑道: 这个容易,莫先生看看哪天有空,请驾临小弟办事的衙署,在那里所有资料均完备无缺,可任莫先生过目。 寇仲心中大喜,却知不能表现得太过猴急,强压下心中的兴奋,道: 请恕小人不客气,不若明早为娘娘治病后,找个时间到工部拜访刘大人如何? 说这两句话时,似感到至少半个杨公宝藏已落进口袋里。李渊动容道: 裴矩就是石之轩? 涂子陵道: 此事经我多年来暗中访查,可肯定不会冤枉错他。 李渊歉然道: 岳大哥勿怪小弟尚存疑心,只因事关重大,耳太令人难以相信。 ·;徐子陵暗呼好险,自已刚才一副唯恐李渊不信的神态,绝非霸刀岳山的作风。换过是真岳山,老子爱说什么就什么,哪有闲情去理你是否相信。心中暗自警惕,否则会在这些细节处暴露出自己像寇仲的莫神医般是冒牌货。李渊移到他旁,与徐子陵并肩而立,凝望园内的雪景,沉吟道: 我曾与裴矩共事杨广多年,回想起来,此人确有点深沉难测,甚有城府。而大隋之败,他亦脱不了关系,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弄得天下大乱,究竟于他有何好处? 徐子陵冷笑道: 我看你是养尊处优惯了,竟忘记魔门中人只要能损人的事,决不理会否利己,也要一意孤行。若我所料不差,他该有两个目的,首先是一统魔道,然后再一统天下。那时道消魔长,他将可任意胡为。说到底,只有这样才可除去正道与魔门的所有敌人。 李渊一震道: 有我李渊一天,怎到他石之轩横行无忌。石之轩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徐子陵冷然道: 今趟我重出江湖,故意与魔门中人拉上关系,正是要找出石之轩究竟躲在哪一个洞里。 李渊恍然道: 难怪在成都岳大哥对付席应时,竟有安胖子和尤鸟倦两人为你助阵,我初时大惑不解,原来内中有此因由。 在补救破绽方面,徐子陵做足工夫,遂转入正题道: 没有人晓得石老邪刻下在什么地方,又或化身作任何人,但我敢写包单他下一个对付的目标,必是你大唐皇朝无疑。 李渊愕然道: 岳大哥为何如此肯定? 徐子陵迎上他瞧来精芒电射的双目,一字一字的道: 小刀可知杨虚彦的真正身世? 李渊脸容不见丝毫情绪波动,显然作了最坏的打算,沉声道: 他究竟是何人之子? 徐子陵淡然自若道: 他是谁人之子仍非最关键的地方,但杨虚彦却肯定是`邪王';石之轩苦心培育出来的邪恶种子,天邪道这一代的传人。我今趟路经关外,遭晃公错、杨文干和杨虚彦意图置我于死,正是怕我入关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我本无入关之意,再三思量后,终于还是来了。 李渊露出感激的神色,旋又双目杀机大盛,冷哼道: 现在我既已晓得此事,他们还想活命吗? 徐子陵现出一个由石青石旋教给他真岳山的招牌笑容,充满冷酷深沉的意味,道: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要杀这三个人绝非易事,一个不好他们反会溜得无影无踪。更何况照我看晃过错并不知杨虚彦与石之轩的关系,为的纯是私仇。 李渊皱眉道: 杨虚彦究竟是什么人? 徐子陵答道: 杨虚彦实乃杨勇的幼子。 李渊失声道: 什么? 徐子陵道: 杨虚彦仍未知道他的身世被我揭穿。前次他在关外与晃公错和杨文干来对付我时,亦没有暴露身份。所以只要你把杨文干召来,严斥一顿,当可令他们减去疑心。至于下一步棋怎么走,我们须从长计议,绝不可轻举妄动。 李渊长叹道: 岳大哥仍对我李渊这么情深义重,真教李渊徐子陵打断他道: 我岳山为的并非你李渊,而是碧秀心,她一生人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见到天下太平盛世,止战息兵的情况,只有除去石之轩这祸乱的根原,你的大唐朝才有希望为中原带来统一的局面。其他的都是废话。回去吧!待我想想再到皇宫去找你。 李渊走后,徐子陵立即离开东来客栈,在横街小巷左穿右插,肯定没有人追蹑之后,才潜往侯希白的小院,与雷九指和寇仲碰头。寇仲赞道: 陵少今早在跃马桥的演出确是精彩绝伦。晃老怪明明功力火候均在你之上,但偏偏从开始便缚手缚脚,给你玩弄于股掌之上,气得差点吐血。若非有人掷出臭鞋,他还会变成落水鸭呢。哈!究竟臭鞋是谁掷出来的? 徐子陵沉声道: 赵德言。 寇仲失声道: 什么? 同时想起可达志的奇怪反应,心中信了九成。徐子陵道: 那表示赵德言已放弃追杀突利,甚至可能猜到我们已在长安,又或即将来长安。 雷九指此时才至,坐下道: 你这重出江湖的岳山成了另一个宁道奇,根本没人敢跟踪你。我巡了几遍,没有任何发现。 徐子陵道: 自下长安最大的两股势力,就是夭策府和太子党,但因怕开罪李渊,有谁敢来惹我。 接着把与李渊见面的经过一句不漏的交待出来。寇仲喜道: 这确是反客为主的最佳招数,通过岳山,我们可对魔门穷追猛打,否则就算能起出宝藏,最后可能只是白便宜了石之轩或祝妖妇,而我们可能还会像过街老鼠般遭人人喊打。…徐子陵道: 你那方面进行得如何? 寇仲得意洋洋道: 凭我莫神医的手段和人面,有什么弄不妥当的。你最好过两招建筑学的花拳绣腿来给我防身。明早我会大摇大摆地到工部去翻查跃马桥一带的建筑资料,说不定晚上我们便可在宝库内喝酒。哈!想不到入关后如此顺利,可能转了运哩! 雷九指肃容道: 少帅万勿小觑,自石之轩和祝玉妍两人领导魔门后,道消魔长,魔门两派六道的势力如日中天,人才辈出,现在的局面,可说是他们一手促成的。他们斗争经验之丰,敢说天下无出其右者。兼之他们行事不择手段,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一个不小心,就会为他们所乘。他们目下虽是倡旗息鼓,可能只是效法那坐观鹤蚌相争的渔人,好坐享其成,到我们起出宝藏才动手罢了。 寇仲微笑道: 雷老哥教训得好。乐极生悲的情况我们早试过不知多少次,一定会步步为营的。 徐子陵最清楚寇仲的性情,知他虽 得意 却不会 忘形 ,问道: 下一步该怎么走? 寇仲沉吟片晌,道: 我已用特别的暗记通知双龙帮的兄弟我们两人来了,待会我便要返沙家继续做神医,联络高占道等人的事就交由你去负责。 双龙帮乃多年前由寇仲创立,原是海盗的高占道、牛奉义、查杰和一众手下成为班底,奉寇仲之命潜来长安,作好把宝藏起出后运送的准备。寇仲本不打算这么快联络他们,现在改变主意,当然是因对找到杨公宝藏有较大的把握。徐子陵点头道: 这个没有问题,我这岳山胜在可随时失踪,连皇帝都不敢过问。 寇仲转向雷九指道: 老哥现在成为我、陵少和侯公子三方面联系的桥梁,须得拟出一套灵活的手法,才能不致误事又或坐失良机。 三人研究一番后,定出联络通讯的方式,分散离开。徐子陵变回黄脸汉子,到南城门找到寇仲留下的暗记,果然在旁边见到新的印记,徐子陵心中欣喜,把所有印记抹掉后,往城西北的安定里赶去。安定里是永安渠出城连接渭河前最后一个甲坊,亦是城内的码头区,所有经营水运的商铺均集中该处。徐子陵转入永安大街后,沿永安渠西岸北行,经过跃马桥时,不由特别注意两岸的建筑物,尤其令他注目的是座门匾刻有 无漏寺 的寺院,规模不大,但精巧别致,大殿、藏经殿、讲经堂依次排列。东西侧有菩提殿、厢房、跨院,院内花木扶疏,闲静雅致。若非有事在身,定要入内一游,说不定可寻得进入场公宝藏的线索。过西市,徐子陵加速脚步,只一盏热茶的工夫,抵达安定里的码头区。这段渠面加倍开阔,数十座码头泊满大小船舶,以百计的夫役正忙碌工作,起货卸货,忙个不休。徐子陵转入安定里,整条横街全是营办水运生意的店铺,其中有些店铺门口聚集着似属帮会人马的武装大汉,透出一种紧张得异乎寻常的气氛。徐子陵当然无暇理会,到抵达由街口数过去靠北第八间铺时,朝内瞧去,暌违已久的高占道,正在铺内和人说话,见徐子陵瞪着他,露出警惕的神色。徐子陵露出微笑,大步进去。
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寇仲回到沙家大宅,避过仍是宾客满堂的大厅,却在后院给三少爷沙成功截住,问道: 莫兄到哪里去了?找你真辛苦。 寇仲看他眼肚浮肿,目布红丝,知他昨晚走是到青楼通宵狂欢,竟然这么 早 来找他,必不会有好带挚。先发制人道: 我才真的是苦。到长安后忙个天昏地黑,三少在睡觉时,小人却要摸黑入宫,等贵妃娘娘醒来为她治病,刚才又去为工部尚书刘大人的爱儿诊症,唉!看来我该是天生劳碌命。眼下我可是非好好歇上一觉不可呢。 沙成功一呆道: 但莫兄怎也要帮我一趟,唉!因为我已答应了人家。 寇仲虽不欢喜他,却也没有什么恶感,苦笑道: 是否尚美人儿呢? 沙成功老脸一红,嗫懦道: 尚未有机会见到秀芳小姐,今趟是要请老哥你为风雅阁的老板娘看病。 寇仲愕然道: 风稚阁是什么地方? 沙成功道: 风雅阁是上林苑之外最有名的青楼。由青青夫人一手创设和主持,她的肠胃不时闹毛病,看来只莫兄才有本领根除她的顽疾。莫兄怎都要帮我这一趟。 寇仲笑道: 三少是否对青青夫人有意思呢? 沙成功搭着他肩头半推着他往后院门走去,陪笑道: 莫兄果然是明白人,不过我想的却是她的标致女儿喜儿小姐,她虽及不上青青夫人的万种风情,但亦非常迷人,莫兄见过便知我没有虚言。 一辆马车恭候在后院门侧的广场处,那御者见两人来到,忙拉开车门。寇仲停步,深觉不解道: 以三少的身份地位,为何会退而求其次? 沙成功凑到他耳旁道: 首先我还是初来甫到,摸不清长安的情况,其次是听说齐王正疯狂追求青青夫人,弄得现在谁都不敢碰她。哈!上车再说吧! 徐子陵踏入挂着 同兴社 招牌的铺子,扬声道: 谁是老板,我有批货要运往余杭,有没有得商量呢? 高占道雄驱一震,舍下客人,让其他伙汁招呼,过来道: 余杭山长水远,老兄付得起钱吗?';';徐子陵微笑道: 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吧! 高占道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因他认出徐于陵的声音,忙道: 老兄请随我来。 两人再不说话,朝内进走去,穿过天井,到了内院的偏厅,高占道把门关上。涂子陵揭下面具,高占道双目涌出喜悦的热泪,往下跪倒,给徐子陵一把扶住。高占道沙哑着声音激动的道: 不见多时,寇爷和徐爷已成了天下景仰的超凡人物,我高占道和一众兄弟能侍奉两位大爷,实是我们的荣耀尸涂子陵大感受不了,苦笑道: 是否有人景仰我们还是次要之事,但想登我们于死地的走为数不少,坐下再说。 坐定后,高占道问道: 寇爷呢? 徐子陵答道: 他也来了,但一时不能分身,才没有和我一道来找你们。 高占道摇头叹道: 两位爷儿要来长安的事,早传得街知巷闻,而谁都认为你们难以踏入长安半步。岂知两位爷儿神通广大至此,来了都没半个人晓得。哈!杨文干、李元吉之流怎会是两位爷儿的对手? 。徐子陵道: 我们有点小运道而已!其他兄弟状况如何? 高占道道: 幸好寇爷和徐爷来了,可以为我们作主,眼前我们正遇上很麻烦的事。 徐子陵愕然道: 什么事? 高占道道: 此事说来话长,玉成他们呢? 徐子陵心中一阵抽痛,颓然道: 此事也是说来话长,是我两个害了他们。 想起此事,心中不由涌起对阴癸派强烈的仇恨。除了血债血偿外,再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来到风雅阁,使人的感受就像回到家中。这所与别不同的青楼,无论布局装饰,都像一般书香世家的宅舍,没有半点唯恐不够富丽堂皇的媚俗之气。大体上这风雅阁是以四座四合院落组成,以戾廊分隔,从各合院的厢房望往中庭,都见到花过一番心思的园林亭榭、小桥流水的美景。论占地面积,只有上林苑的四分之一,但胜在有脱尽繁嚣、似家居亲切的感受、尤受文人雅士的喜爱。难怪能与斜对街那历史悠久,财雄势大的上林苑分庭抗礼。马车在侧门外停下,沙成功扯着绝不情愿的寇仲敲门人内,启门的小婢道: 真亏沙公子请得莫先生大驾光临,青青夫人在东院恭候多时呢! 寇仲见这小婢颇为娇俏,心想有婢如此,其主可以想见。沙成功因别有居心,对这小婢着力巴结,但那小婢见寇仲貌丑,却有点不愿多看他半眼的样子。接过沙成功暗中塞到她手心内的赏银,一边领路,一边与沙成功打情骂俏,沙成功最见不得漂亮女人,立时把寇仲忘掉,凑在小婢的耳旁絮絮不休的打关系,穿廊过舍的朝东院走去。由于时间尚早,离营业足有三个时辰,院内只有几个婢仆在打扫清理,一片宁静。寇仲跟在两人身后负手而行,乐得悠悠闲闲的欣赏大雪后的园林美景,心中却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似在什么地方曾见过相近的布置设局,可是一时却总没法想起来。他亦不以为意,因类似的感觉非是首次,就像在梦中留下来的记忆残段,明明是初到贵境,却有旧地重游之感。到了东院的西厢房,俏婢再向抄成功抛个媚眼,道: 两位大爷请在这里稍候,小婢去通知夫人。 小婢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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