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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堂-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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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端门前出现威风凛凛、各色旗志飘扬、气势威严的八旗大军时,在两旁观礼的平民百姓,莫不高声欢呼、拍手叫好;这些声响如潮水般一直涌到午门前,引得如众星拱月的各国使节,也纷纷跟着一起欢呼叫好,那一波*的声响,如万水朝宗的涌向皇帝,呈现出一副堂皇盛世的气象接着宫庭中的丹陛大乐开始演奏,皇帝就座,百官三呼万岁行礼,然后侍臣宣布“引献俘”,将校把被俘者带到献俘位。侍臣当众宣读战胜敌军的捷报。

等仪式结束后,所有有功将领军士,全进到养心殿接受皇帝的封赏。功劳最大的秦峥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这已经是一名武将的最高荣誉了。在经过重重的谢恩仪式后,皇帝宣布所有人退,此时,秦峥单独跪下请求单独觐见。

于是所有人均退出养心殿,只留皇上、大太监林诚和他在内。

“起来回话,何事见朕?”皇帝的声音竟然比刚才封赏时,冷淡许多。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怀好意

“禀皇上,奴才不要任何的封赏,只求皇上将钮祜禄。韵沁指婚赐给奴才为妻。”他仍跪在地上不起,因为他知道这个要求对皇上来说,非常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皇帝在龙案上重重一拍,却没有任何话语回应。

秦峥低头跪着,不敢希望皇上会马上答应。

林诚拿眼瞄瞄皇上,看见皇上的表情痛苦;没想到秦峥居然敢开口提出这样的请求,虽是心中有数,还是让皇上无法淡然面对。

太监不可干政,纵然他有话想说也不可开口;他虽然不满秦峥开口提出这种过分的请求,但也知道秦峥越早提出来,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越会早点解决,皇上再不能再逃避不予理会。

良定,皇上眼睛微张,朝他抬了下巴,林诚立刻拿起龙案上,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玉佩,走到秦峥面前。

“将军,这是你们德尔特家的传家玉佩,请你拿回去交给你的正妻。”会这么做,就是在暗示秦峥──他早有正妻,别再要求额外的恩典,而且这块玉佩是从惜桐那儿拿来还给他的,表示她不可能赐给他。

秦峥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全身一颤,过了会儿才泄气道:“奴才早没了正妻,在四年前奴才的妻子以身体不好为由,下堂求去,所以奴才目前无任何妻室。”

“拿回去吧,总是会有机会的……”林诚将玉佩送到他面前,执意要他收起。

秦峥只好伸手握住,却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殿里一片静默,谁也没开口、谁也不放弃自己的坚持。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抬手一挥,林诚立刻说道:“将军请退吧,皇上累了……”

秦峥只得放弃,再次行三跪九叩首礼,然后退出养心殿。

皇上坐在龙座上久久不动,好久之后喃喃说道:“朕该放弃吗?”

林诚等了一会儿,才说:“皇上,这个问头奴才无法回答,您都已经想了四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奴才哪有开口的余地?”

皇帝突然再次重击桌面,吼道:“朕等了她四年”

林诚暗叹;等了四年又如何?有些人就是永远不必等。惜桐那样的心性,不似这年代该有的女人,又怎会认命?她就像长在皇帝身上的肉瘤,一定要义无反顾的割掉,才能还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但这个道理他不能说,只能靠皇上自己想清楚。

※※※

自从秦峥离去之后,惜桐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绵志告诉她──封赏后,皇帝表面上赐秦峥不需进宫应卯的特权,但实际上是不准他进宫面圣。这也表示不给秦峥说话的机会,所以他连向皇上讨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必奢望皇上会马上答应,可一听到秦峥连请求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让她相当失望。再怎么说,她在心底一直盼望着能和心爱的人永结同心,日夜相随。

见她情绪低落,嬷嬷带来一个好消息:“这两天玉格就要回来了,前些日子他去见他的亲生父母,所以会带一些自家种植的好东西,回来孝敬你这个阿爹。”

玉格就是她当年从人口牙子那儿买了的义子,一晃眼九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也长成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对了,嬷嬷,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将福恩带回去给和孝公主,他会是我阿哥唯一的后代,所以你一定要这么做。”她说。

嬷嬷登时苍白了脸:“小姐,你在说什么混话?什么叫做你不在了?你会长命百岁,活得好好的,我还指望你给我送终,别说傻话”

她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这些日子来一直活得心惊胆颤,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我一定要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嬷嬷您别见怪,玉格也该娶亲了,我的婢女元贝是个很好的对象,您就作主把她许配给玉格……”

嬷嬷靠过来,拿手绢擦她的嘴,激动地说:“别说了我不准你说,小姐你别让我难过”

她轻轻抱住嬷嬷:“人生自古谁无死,嬷嬷你别为我伤心,这些事情都要交代清楚,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什么都没说。我床前的木盒里有我所有的财产,你就拿去用,里头也写清楚你能到哪个钱庄取钱,以后的日子都别发愁。”

“小姐,你自个儿留着用,我不需要用到你的钱。”

“傻嬷嬷,我住在这里用什么钱?以后也用不到,你就照我的话,今晚就来拿走,若我真的没事,那就再说,你不要让我放心不下。”

嬷嬷哭出来了,一直说着:“我苦命的小姐,怎会这样,皇上他还想怎样呢?我苦命的小姐……”

“我想这两天,皇上就会有动作,您没瞧见我原本的侍卫都被换走,还增派了许多一脸严肃的侍卫来守这院子,绵志也不可以来和我说话了,所以我一定要事先安排好这一切。”

嬷嬷哭着,说不出话来。

惜桐叹气:“您别哭了,还是去叫福恩来让我看看,我也要交代他一些事,等他走了,你和小泉都来见我,我把东西交给你们。”

等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心中再无牵挂,却又接到绵志叫仆人暗地传送的纸条,上面写着:“秦峥被派往外省办事,今日便已启程。”

她的心立马沉到谷底;这秦峥被支开,那他还会有机会回来见自己一面吗?

事实证明:他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隔天临午时分,在书房写字的惜桐,突然发觉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可等了半天,竟没半个人踏进书房。

她惊讶地放下毛笔起身,走到门前一看;立刻傻住。

门外站着的人,竟是她整整四年未见的──皇帝,永琰。

他的神情更加严厉,薄唇抿得更紧,眼神锐利如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她;可竟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奴婢韵沁叩见皇上金安,皇上吉祥……”她垂下眼,行了个最正统的抹鬓礼,虽然自己目前手上没手绢,也没穿着正式的旗袍,更没穿宫鞋。

皇上一语不发,从她身旁掠过进到书房。

惜桐心里七下八下,这皇上为何要来看她?难道自己的预感成真,皇上真要对她采取行动?会是何种行动?要她回他身边?还是要……

她不敢想下去,老老实实地半蹲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皇帝坐在书桌旁的炕上,冷冷地盯着她半晌,才出声说了‘起’。

“谢皇上……”她站立走到他身旁静立不语。

感觉永琰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惜桐更不敢抬头,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动也不动。

“看来你过得很好,不但没露出一丝憔悴的神情,反而更加美艳绝伦,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些?”他的声音居然一丝情绪都无,好像正在背台词的人一样;他对自己再没了感情吗?不不可能,若没感情,他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奴婢谢皇上恩典。”不管如何,她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的感激。

“说话也无碍,当时咬舌咬得不够用力……”他冷冷的笑起。

她偷偷地瞄他一眼,终于明白他是来找茬的,因此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皇上恕罪,奴婢无情无义……对不起皇上。”她自行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他。

永琰静默,不肯出声,不肯扶她,就让她跪在自己面前。

“奴婢当时害怕回宫,才会出此下策,不是针对皇上您,请皇上息怒。”她柔声说道。

“太晚了……这话说得太晚了,朕等了你四年,这四年你连片纸只字都不肯给朕,现在才来说这些讨饶的话,朕早就不在乎了。”

她知道皇上在说什么,就是因为皇上一直在等她的示弱,所以她才不敢表示任何的话语,只要一示弱,她非得进宫不可不知为何她的静默,竟惹得永琰心头火大起,一把抓起她的下巴,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低吼道:“是不是现在知道某人回来了,你有机会离开朕,所以才肯讨饶?是不是?”

“不是皇上,我欠你一个道歉,当日的咬舌伤了您的心,并非我所愿,所以我要当面向你致歉,奴婢错了,对不起。”不为什么,就为皇上后来因她而昏倒这点,她就该道歉。

“朕错了朕当时就该杀了你今日才不会为你伤神、伤心”他紧紧抓着她的下巴不放,让她发疼,不过她不敢声张,因为她看见永琰的眼眸里全是悔恨;真的悔恨她垂下眼不敢看他;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肯爱他、不肯回复他一片真心;是她负了他的情、他的爱。

“对不起……”她弱弱说着。

突然,永琰双手拉着她的肩膀往上,同时低头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咬住不放,丝毫没有任何情意。

她的唇在他的牙齿下流血,不过这和咬舌的痛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她一点反抗都无的让他啃咬。他咬得越痛,越表示他对自己还有感情,才会如此疯狂。如果能因此而让他消气,她觉得很值得。

他改搂住她往炕上一滚,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朕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骨,这一辈子没这样恨过一个女人”

“对……对不起……”这样的姿势,让她从心底害怕起来,只要皇上再要她一次,那就表示──此生绝对没希望再和秦峥相守。

许是看见她眼中的惊惧,皇上居然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肯放过

“你也会有怕朕的一天?你不是无所畏惧,不怕朕将你关到老死?原来只怕朕要了你……”永琰冷笑着,拿手指在她脸上轻划,“要了你会怎样?不要你又如何,难道就可以另嫁他人吗?你想得太天真了。就算朕不要你,你还是无法嫁给你心里想嫁的人,你懂吗?”

惜桐的心立刻坠入万丈深淵……

原来,永琰不想放过她。

那她还在坚持什么?他想要,就拿去吧;早说是奢想了,怎还偷偷在作无益的盼望?

一口气呼出,她整个人都软了……

“认命了?这才乖,你本来就是朕的妃子,决不可能另嫁他人,朕不许,祖宗家法更不可能许,你怎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她怔怔的看着他;只要活着就会有盼头,他不也一样盼着自己回到他身边?又怎能怪她对秦峥有着盼头?

“现在弄明白你的处境了,朕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回宫中陪朕过一生?”他扳着她的下巴问。

她怔愣地看着他,心中不明白为何永琰会和自己一样傻?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在盼望事情有所改变?原来,他们谁也没比谁高明,都是爱情上的傻子。

永琰的眼神由存着一丝丝的期待,渐渐的因她的沉默而变为讥讽。

他起身放开她,冷冷地说:“朕后|宫所有的妃嫔,没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朕,就只你敢如此不敬……”

她跟着起身,再次垂头跪在炕前地上。

如果没了想望,没了盼头,对她来说关在哪里都无所谓,他想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

她连泪都没有;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的确再没机会见到秦峥了。

“上来,抱着朕,朕没叫你放开手,就不准放”他的声音中有了怒意,也许是看到她这种万念俱灰的表情吧?

她照着他的话,上到炕床,从他背后伸手抱住,把头放在他的背上,一动也不动。

他的身上还是那股非常好闻的熏香,带着淡淡的体味。让她想起那一段相处非常愉快的日子;那段还不知皇后是谁、还没杀她阿玛的日子,他们一起谈戏、说评书,甚至是互相搔痒闹在一块的时光……

爱情这种东西是有保存期限,而且会变质的;爱人的心会因为遭遇的不同,而做不同的改变;这些改变一旦发生,就很难再找回当初的感觉,就算以后再次回忆起最甜蜜的时刻,还是会掺杂后来的变化。似乎是变化改变了原本的浓度,冲淡了相爱的记忆。

她也曾想和永琰一起到老,甚至是要求自己妥协,安于他给她的位置,只是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明明知道他会杀了阿玛,怎还可以对他那么好,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爱上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炕床上,谁也没开口。

屋外的太阳,由正午的赤热,慢慢西斜变为温和;她的腿也坐麻了,可他还是一动也不动,任她抱着。

“永琰……对不起……我真的爱过你,只是现在不爱了……”她像梦呓般轻语。

他慢慢地转身,将她拥到怀里,让她趴在他的腿上,然后伸手轻抚她的发丝,也像作梦般轻轻说着:“我以为我打赢了和抑沼谏绷怂皇账械牟撇业玫阶詈蟮氖だ5碧矫窦渌担骸瞳|跌倒,嘉庆吃饱’时,我得意非凡。只是没想到我还是被这个老狐狸给耍了,他现在一定在棺材里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以前她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不敢讲出来。

“他故意培养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女儿,教她十八般武艺,要她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卧房,让她有胆识敢跟朕评比,把朕耍得七荤八素,让朕在无形当中,着了她的道儿,识得了她的滋味,得到了她的爱惜,然后不需任何指示,只要朕动手杀了他,他的报复就开始推动实行,让他的女儿来报仇,不必取朕性命,就能使朕刻骨铭心的痛着、恨着,寝食难安……”

她真不知道阿玛是不是这样打算的?到不管是不是,伤害都已经造成而且无可挽回;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再也不愿相爱了。

永琰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头搁在她的头顶上,还继续抚着她的发。

“更可悲的是朕就算完全明白了,还是无法割舍你这个甜蜜的毒药,只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女人;第一个让我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的女人……”

他抬起怀中的脸,用指腹轻轻地描绘着:“惜桐,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能相爱吗?”

看着他竭力装成冷淡的眼眸,她终于心有不忍,轻轻的点头。

他立即闭上眼,以颊抚颊地靠着她,不再言语。这一靠,一个时辰又过去了。而他的手始终抚着她的脸,让她觉得都开始发疼了。

就在夕阳照入窗框,映在他们身旁,皇上抬起头说:“忘了你是谁,也忘了我是谁,就只记得我们相爱的时光,为我舞一曲吧,你可从不曾为我而舞……”

于是她回到寝房,换上那件挂满铃铛的舞衣,打散了头发,然后画上最美的妆容,抹上香膏,穿上响屐,拉着永琰的手,来到院子里,般来椅子请他坐下,便开始跳出记忆中,专门为他而学、用来媚惑他的舞。

一转身、一抬头,抛出的眼儿媚妩;像是娇嗔的跺脚,却舞出清脆极了的乐音;轻快的身姿,纱衣如蝶儿蹁跹,袅娜舞动。她的笑对着他用晶亮的眼眸展放,她的玉臂只为他如蛇般柔美回绕。

此时此刻,再没了过去种种的痛苦,只留下美好的感觉……

舞到最后,惜桐一个轻跃,缓缓落地时,朝他做出最美、最柔的肢体动作,行了个有如敦煌壁画中,天女的膜拜顶礼──落在地面上,顶着他的足向他五体投地,行了个最敬礼……

今生今世无法相随相爱,谨以此向你传达最深沉的歉意……

彷佛明白她的心意,永琰忽地站起,将她拉起抱住,久久不动……

她因舞动而急跳的心,渐渐平缓,全身的汗也渐渐凉了起来,感到冷意上身;可是他还是不肯放开她。

惜桐咬着唇忍耐,只盼望他快点放开她,让她擦擦越来越冷的汗水。

可突然感觉到脸颊上有热热的水滴下,她惊住了,僵硬地支撑着两人的体重,让永琰好好的抱住自己。

等到他的气息平稳,他才放开她转过身去。

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做,只好愣愣地站在他身后等待。

终于见到他迈开步伐,正想要行个恭送皇帝的礼,忽然见到走到院门边的永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地看着她大声说:“钮祜禄。韵沁,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恍若被永琰打了一个大巴掌,她微微的后退,几站不住脚,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大步走出她的院落。

看着他挺得毕直的背影,她突然感知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皇上,从此……天涯两分,再也不会相见也好,不见不痛,最好能将她忘记,永远不再想起。

※※※

惜桐忐忑不安的望着书房窗外的景色。

皇帝来过之后,不知为何心情反而更加焦躁,那种有事要发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曾请元贝送纸条给绵志,问他秦峥被派到哪里去,谁知绵志居然回答说他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他就是管这些事的人,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还会有谁知道?秦峥是堂堂的大将军,会被派到哪儿去?又是去做什么事,如此神秘?她百思不得其解,越来越不安。

第三天,事情终于发生了。

大太监林诚奉皇命,到她被圈禁的院落前宣旨。惜桐匆忙出门,跪在地上接旨,可被林诚斥责:“你虽是废嫔,接圣旨也必须正衣冠,快去仔细梳洗,打扮得体后再来接旨”

她抬起头看向林诚,想从他的眼神中察知,这道圣旨究竟是好是坏?可惜林诚的眼中照旧一片冷清,什么也看不出来。

嬷嬷闻讯赶了过来,听到林诚的话语,立刻叫人送进热水,以供惜桐洗浴;小泉也来帮忙,从柜中找出正式旗袍,坎肩和钿子等等旗装、宫鞋。

“小姐,是不是皇上要来接你回宫,不再圈禁你了?”嬷嬷笑着问。

她皱起眉头,听林诚的意思很像是要她即刻进宫的样子,但她并不觉得有喜意,反而背后一片发凉,非常不好的预感。

元贝听到有人敲门,连忙去探看,回来告诉惜桐说:“侧福晋也来了,好像那个太监让她进门的,小姐要不要见她?”

“让她先坐在外室,等我打扮好才让她进来。”元贝立刻去执行。

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她打扮、穿衣,在一团乱中,她们都开心的笑着,大约是想前些日子皇帝来看惜桐,觉得舍不得了,所以现在要来接她回去皇宫。

惜桐暗叹,只怕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皇帝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她入宫,对她来说,将来日子只会更难过,不会有什么好处。但为了不让嬷嬷她们再为自己操心,她也就不再言语。

反正该说、该做的事,她都已经做了,再也没什么好牵挂……

只除了那个行踪不明的秦峥。

心中一阵刺痛,她强行忍了下来;不管是好是坏,走到这一步,她已无后路可退,只得勇敢向前直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赐死喜嫔

玉枫在她打扮妥当后进到寝房,默默地注视着她。

对着玉枫满是忧思的眼光,惜桐勉强一笑:“以后你可要好好教养孩子们,和福晋相处凡事让着她,一定要跟绵志好好过日子。”

“别说了,我不担心这些事,你呢?你回皇宫之后,我们还能再相见吗?”玉枫问。

她苦笑,摇头道:“我都还不知有什么下场,不敢跟你保证将来会如何,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若我有事,一定会想办法让人告诉绵志,转告让你知道。”

玉枫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抱住她,久久不放。

“别担心我,我们下一世还会再相见……”她轻轻地推开玉枫。

玉枫双眼含泪,笑说:“你看我,变成女人之后,好容易流泪,我不担心你。祝福你此去得皇上厚爱,也和我一样幸福美满……”

话还没说完,元贝就跑进来说:“小姐,那个很凶的太监要你快点出去,说是别拖拉了。”

她点头,再拥抱一次玉枫,放开往外走。

“惜桐”玉枫突然叫住,上前在她耳边说:“若有万一,你怎样都要用玉镯打自己的额头,我会相办法拿到你的玉镯。”

她笑了:“傻子,这事你别放心上,我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别再折腾我……”

出到院子里,她正要恭敬地跪下接旨,却突然发现林诚背后,多了三个年老的太监;这些人是谁?他们来做什么?

林诚面无表情地看她,冷声道:“跪下接旨”

她连忙收敛心思,朝林诚跪下。

然后林诚开始大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钮祜禄。韵沁身为皇室嫔妃,却罔顾三从四德,不思敬君,不存妇德,故赐酖酒一杯,命返西天,以正宫规家法,以清……”

还没听完,惜桐先是一愣,却马上感到松一口气;原来永琰要自己死啊?这也好,活着真的是活受罪,还不如死了痛快。

她微笑起来,仰着头看向林诚。林诚身后的三个太监却互视一眼,现出奇怪的神色。

“……钦此。”林诚大喝一声,结束宣旨。

同跪在身后的嬷嬷她们却惊呼出来,不知是谁甚至当场痛哭出声。

“肃静”林诚再喝。

此时,一名小太监奉上木盘,交给三名太监中最年老的那名,然后就见到那名老太监,手里端着一个酒壶和一个杯子,颤巍巍的朝她走来。

惜桐明白了,这三名老太监,就是宫里专门执行祖宗家法的太监,连皇帝都要礼让他们三分。

“慢着”她挺直腰无所畏惧地说:“我不要倒在尘埃中死去,我要求要端庄的驾鹤仙归,因此我要坐在太师椅喝下这杯酒。”

林诚朝那名小太监点头,小太监连忙进屋搬出一张太师椅。

“你先谢恩吧”林诚说。

“谢皇上恩典”她恭敬地行了个磕头礼。

抬起头从林诚手中接旨,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间,她看见林诚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神色;原来……他真的讨厌自己,巴不得自己快去死。

这不能怪他;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定不想要皇上受苦,所以除去她以后,皇上再也不会伤心难过。若她和他调换位置,也必定会像他,快乐地看她这个罪魁祸首伏诛。

就在她端坐之后,那名老太监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托盘,用着尖锐、沙哑无力的声音说:“莫要怨恨皇上,是你不守家法、不具妇德,罪无可赦,所以安心的去吧……喜嫔请用。”

她伸手接过木盘放在腿上,然后把酒倒入酒杯中,拿起……

身后的哭声大作,嬷嬷忍不住狂吼着:“我苦命的小姐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哎她也感到心酸不忍,居然让奶大她的嬷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亡。她勉力作出微笑,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她们说:“往好处想,我就要自由了,不用再被关在这儿,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说完,她一口气将酒喝光,放下酒杯。

身后的人竭尽力气地大哭、大喊,声音吵杂,似乎有人爬过来搬动她的椅子……

然后她看见林诚皱起眉头大喝:“退下退下谁都不准碰触她”

侍卫们冲过来制止她身后的骚动,哭声更响了。

酒一入腹中,四肢百骸就感到阵阵的冷意入侵,从手指、脚趾尖开始发麻,然后窒息感越来越厉害,好像快吸不到气了,而且她的神识越来越模糊,这酒好厉害啊……

突然她听到玉枫拼命大叫:“惜桐我要玉镯玉镯”

哎好吧,为了安玉枫的心,她用足剩下的意识,努力抬起发麻的手臂,然后往自己的额头上撞──这一撞居然不会痛也没感觉,可见自己已经死了一半。

果然,玉镯如她猜测,一点作用都没有,就如当年她想救额娘一样,玉镯不救无命之人她的神识还是在这个身体里;放下手臂,让手臂垂挂在手把上。

“大人,求你将她的玉镯给我,我要留做纪念”玉枫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然后,她瞧见脸颊上流着血,披头散发的玉枫,爬行到她面前,满眼泪水地看着她。

“没用的……”她气若游丝地说着,努力朝玉枫绽放最后的微笑。

玉枫伸出的手还未碰触到她,就被侍卫硬生生的拖走。

身体越来越冷,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儿了,却发现自己的手颤颤地抽搐起来;快死了吧?她想。

抬起头望向好蓝好蓝的天空……

她只遗憾不能见到秦峥最后一面。

再见了,秦峥……希望来世能再见到你,和你相爱。

※※※

玉枫被侍卫粗暴的拖走,连绣花鞋都掉了,气愤得拼命捶打抓住他的人,可是无法挣脱抓握,只能张大眼看着惜桐的眼神渐渐溃散,终至完全无神。

他再也忍不住放声恸哭惜桐死了她死了

她死不瞑目一定心有不甘,所以才会眼睁睁地望向天空……

是谁?惜桐想见谁最后一面?我代你去玉枫心底痛吼。

“把这些人都赶出去成何体统?”那个冷面太监居然无情的只在乎体统?什么体统比得过人命?

为什么一定要置惜桐于死地?为何不让她关到老死?一定要残忍除去她?皇上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这个无情的男人?以你为耻最是无情皇家人他恨啊……

“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样?让她孤零零的上路吗?我们要留下来,若不让我留,我就撞死在你们面前”张嬷嬷撕心裂肺的喊,挣扎着。

冷面太监皱着眉朝侍卫点头,她们才没被拖出院外。

三名老太监慢慢走上前围绕惜桐。一人伸手切她的脉,一人察看她的双眼,一人摸她的脖子,然后三人同时点头。

“进棺木”冷面太监喊道。

几名太监挑着一副呈尖塔状的旗棺进来,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棺盖。

玉枫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大叫:“不行你们不可以如此草率地埋葬她,我要放东西陪葬”

他这一叫,嬷嬷她们也激动的附和。

冷面太监满脸卑夷神色,说道:“她是被皇上赐死的罪妃,你们以为她有资格享用任何陪葬?我让她梳洗干净后才死,就已经是恩典了,还想如何?”

他气极了想要辩驳,就听到冷面太监说:“不准让她们靠近”

绵志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惜桐生死交关时他竟然不在?若他在还有人可以讲话,为她们争取最后的机会,送惜桐一程,可现在她们一众女人,有谁肯听她们的话?

眼看冷面太监走到惜桐面前,弯下腰想要抱起她。

他拼了命大吼:“不要动她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资格动她让我来”

冷面太监愣了一下,居然站开了,而抓住他的侍卫则放开手。

于是她跌跌撞撞的来到太师椅前。望着惜桐无神的眼睛,他轻声说:“惜桐,你一路好走,别害怕,我们来世一定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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