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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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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混有拱着背的小孩。小孩以充满血丝的双眼专注地面对金属板,用尚嫌笨拙的手操作着木锤与凿子。身边的成人工匠则正切割着宝石,修饰其形状。

每个人的身材都十分瘦削,身上的衣服也很简陋,透过窗户窥视,他们看起来就像只裹着一层薄薄的布一样。

相对地,从窗口窥视的二王子,身上穿的是符合王室身份、闪耀而整齐的衣饰。

二王子的心情变得很微妙。

他所感受到的并不是悲哀或同情,而是自己在这里窥视着他们,身上却穿着整齐的衣饰,这件事让他觉得非常不自然,感觉很差。

手握凿子的少年,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双眼,默默地挥动着木锤,在金属上雕刻着花纹。

阿尔谢夫也有像窗户另一侧那样的工匠。只是就二王子所知,他们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以他所仅知的少数实例来说,工匠身上所穿的衣服跟体格就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神不同。眼前的这些人毫无生气,简直就像是毫无意志地做着动作的人偶。

王子感觉背上冒出冷汗,从窗口后退了几步。

背部碰到了某人。

王子回头一看,那里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人。他身上裹着褴褛的布,手上握着乔木手杖。凹陷的双眼有如昆虫般,悠然自得地让人无法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老人以怀疑的眼神俯视着王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您看起来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是迷路了吗?”

王子被这么一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场一屁股跌坐在地,因为他吓得腿都软了。

“若是您希望,我就带您到您想去的地方吧——”

老人以沙哑的声音说道,继续俯视着王子。

王子抬头看着老人,这才发现老人缺了一条胳膊,他肩膀一带是鼓起来的,本来应该有手臂的地方却凭空消失了。

“你、你的手——”

王子不禁举手指道。老人连笑也没笑地说道:

“真是失礼。吓到您了吗?这是我年轻时在战争中失去的。”

老人以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

“我们与以榭卜拉兹山地为根据地的北方民族作战,因而才受了这个伤。我知道您看了不舒服,尚请见谅。”

王子仔细地盯着那缺了胳膊的肩膀。

仔细一看,老人的细瘦手腕上满是伤痕。虽然全都已愈合,但那伤看起来像是出于刀刃所伤,相当醒目。

“北方……民族?”

“——您不知道吗?”

听到老人这么问,王子点点头。

“他们住在北方的山上,有时会下山干些盗贼的勾当,都是些不服从王威的可恶家伙。”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静,从这分沉静中,王子可以感受到一种威严。

老人深深地叹息道:

“这个国家本来就贫穷,还要对付这些害虫——”

“这国家——很贫穷吗?”

王子发问道,像是要打断老人的话般。

老人眯起锐利的双眼,俯视着依旧坐在地上的王子。

“——要不是因为贫穷,这个工作室的人也不会被卖到这里来了吧?”

“被卖到这里……?”

此时王子一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被买卖的人……至少,他的祖国阿尔谢夫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老人哼了一声说道:

“表面上,所谓的奴隶早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但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接近奴隶立场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地存在这里,国内到处都是。他们到死前都没有自由,也不能离开这里,只能不断地工作。”

王子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为什么会贫穷呢?不是只要工作就可以获得粮食了吗?”

“这个嘛——这跟像您身份这么高贵的人也许无关,简单说来,就是各种东西的不足吧!光是生活必要的东西,在这里就已经得不到了——就是这么回事。也就是因为如此,人们在快饿死之际,会为了必要的东西相争——人世间就是一再重覆这样的事。”

老人的话听起来相当达观,但却又包含了嘲讽般的意味。

王子颤抖着,他无法相信老人的话。因为王子一点都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国家,竟然有人们如此地为生活所迫。

在阿尔谢夫,人们不曾受过饥饿之苦,农作物总是几乎收成过剩。说得极端一点,就算硬是不想工作,跑到森林去也不会饿死。

但是,在领土多为贫瘠土壤的这个国家,似乎不但有人饿死,也有人卖身以求得温饱。

王子茫然不知所措,依旧无法站起身。

——这太没道理了——

他强烈地如此觉得。

出生的地点不同,出生的时间不同,还有出生的立场不同——只是因为如此,自己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命运,这让他觉得太不合理了。

在工作室工作的小孩子那极端细瘦的手脚,烙印在他的眼底。在阿尔谢夫,农作物甚至丰收到将近腐烂。

如果能够把多余的粮食分送一些到这个国家来——他之所以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孩子气了……

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事。阿尔谢夫不可能援助关系敌对的塔多姆,而且若是塔多姆获得力量,也就意味着阿尔谢夫将面临危机。

像这种外交事务,王子此时还完全无法理解,只是在他幼小的心灵,强烈地感受到“这太没道理了”。

或者,王子可能在无意识中,把在工作室工作的人们的身影,跟自己的身影重叠了。自由受到限制,甚王注定无法逃出此处。更别提此生到底为何而来,连自己生存的证据都找不到,就要一路迈向死亡——

这样的“命运”,让王子感到恐惧。

看到一脸稚气与苍白的王子,老人微微侧着头:

“虽然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就请您先到那里——”

就在他如此说的同时,警护的卫兵们自商店的一侧现身:

“在这里!这边!”

卫兵们冲向这里,他们的高喊声中带有松了口气的意味,似乎一直在找寻突然失踪的王子。

老人发觉到此,慢慢地拉开自己与王子的距离。

跑过来的警护卫兵中之一人,以一手用力将老人推开:

“你这老头,滚开!王子,您没事吧……”

警护的卫兵们包围住王子。王子迷惑地看着四周。佩剑的卫兵们的视线一齐望向自己。

在他们眼中,王子发现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来到这里之前的路程,也是由这些卫兵一路护卫来的,但那时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像此时的不协调感。

“这些人的眼中为什么就只有我呢——?”

王子对此感到害怕,把视线转向摔倒在地的老人。

老人摔倒后,依然保持着一只手和双脚贴在大地上的仰躺姿势,一动也不动。

王子瞪大了眼,凝视着他的样子。

卫兵们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瞥了老人一眼:

“喂!那边的老头,怎么啦?”

“——好像是撞到头,已经死了喔!”

这话刺中了王子的心。其中一个卫兵跪下,将王子轻轻地扶了起来:

“来,王子。请往这边定——第二王妃正在担心您呢!”

“您没事真是万幸,以后请别再单独行动了,这里的治安并不像阿尔谢夫那么好……”

王子就像人偶一样,被卫兵扶着站起身。

然后又被卫兵带领着回到店里去。

卫兵们的其中几人,边啧声边围在老人身边。

王子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已经变成尸体、不会说话的老人。

那没有焦点、犹自睁开的双眼,正凝视着王子。对这第一次见到的死人双眼,王子呆立着不动,背上一阵凉意窜起。

他慌张地把视线转向工作室。

本来应该在里面进行作业的工匠们,此时正用无机物般的双眼,看着被卫兵们带走的王子。

工作室里那小孩的视线和王子交会了。

那纯黑的眼眸看着王子,就像在看从未见过的生物一样。

在眼神交会的瞬间,王子又转开了视线。

刚开始所感受到的不舒服戚,此时已被决定性的东西所取代。他想要尽快离开这里——于是一心一意地加快了脚步。

老人死亡的面孔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即使是在回到店里后,因擅自离开而受到母亲、也就是第二王妃的轻声责骂,王子也一直保持沉默。

此时,在他心底深处,有某种东西渐渐萌芽了。

第二王妃在这家店里买了喜欢的手工艺品。王子则得到了一个可以收在手工艺盒里的音乐盒作为来店纪念品。虽说是赠品,但是这部分的价钱应该也包含在第二王妃所付的钱里,这连小孩子部想像得到。

二王子连声谢谢也没说,就收下了那个音乐盒。

音乐盒上,刻有那二王子的名字——“雷吉克”。

然后过了几年——

他才得知第二王妃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有正是因为她无聊的虚荣心,才让自己变成王室中人的事实。

*

在夜幕早已低垂的此刻,王城钟楼开始响起喧嚣的钟声。

被这钟声吵醒的雷吉克·阿尔谢夫,一边以缓慢的动作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梦见了什么——令人怀念的事。

但那应该不是什么好梦,因为他背上全是冷汗。

“早安,陛下——虽然这么说,但现在还是晚上呢!”

身边响起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

雷吉克眯着眼转向她。坐在床边长椅的女子,在月光下露出白皙的腿。其中一条腿的大腿一带,包裹着重重纱布。

她似乎刚刚才包扎完毕,空气中微微飘散着消毒用酒精的味道。

雷吉克还是一脸的睡眼惺忪,对这名叫西兹亚的女子投以苦笑。

“这钟声是在警告有可疑分子入侵吧——还有你那伤势——又失手了吗?”

雷吉克像是在戏弄对方般,吃吃笑着问道。

西兹亚轻轻地耸耸肩说:

“陛下,你的弟弟还真是了不起呢!我只不过稍微一大意,腿就被砍伤了。他那动作啊——与其说是王室的人,还不如说更像佣兵呢!他要是像我们族人一样生来就有强健体魄,那也就算了,身为这个国家的人,动作居然能够那么快,真的是很难得呢!还有——他手上竟然握有神钢之刀。”

听到西兹亚的话,雷吉克不禁皱起眉头。

“神钢之刀——?”

“是啊,一般的刀应该是斩不断我的线的。本来都已经把他抓住了,我就放下心来,没想到他竟然有那种刀,真是吓了我一跳。”

西兹亚的口气一派轻松,尽管任务失败了,却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她的雇主原本就是塔多姆这个国家,而不是雷吉克。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西兹亚的态度有时也像是有点看不起雷吉克。

但是,雷吉克却对此一句话也没说。

“是吗——那把刀应该是从威士托那里拿到的吧!因为菲立欧这小鬼是那个顽固的人锻炼出来的啊!不过——即使如此,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雷吉克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叹息着。

“在王者断崖没把他丢下去,卫兵们又没抓到他,这次换你失败——到底是我们的算盘打得太过天真,还是那小子的运势太强了啊?”

他以厌烦的口气说道。

关于西兹亚的身手,雷吉克是多少有所了解的。而菲立欧竟然能从西兹亚的手里逃过一劫,其能力远远超乎雷吉克的想像。

她虽然是从塔多姆借来的刺客,但却身怀数种奇特绝技。

她本人虽然说那是出自炼金术的成果,或是潜入拉多罗亚时所窃取的技术,但是真是假则得而知。

雷吉克一边对外面响起的钟声感到刺耳,一边眯起眼说道:

“那么,杀掉正妃等人了吗?”

“是的。皇太子妃和她的小孩也杀掉了。正妃虽然醒着,但其他两人则是在睡梦中轻松地死去。你是要让你弟弟背上黑锅吧?”

西兹亚微笑着说道。杀人这件事,对她面言似乎是不足挂齿。

而听了报告的雷吉克,表情也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本来是打算这样——不过那小子既然还活着,就有点缺乏说服力了。”

他淡淡地笑了。

菲立欧和拉希安两人,都应该在“王者断崖”就死于玄鸟爪下。而雷吉克则打算一口咬定那犯罪行为是“正妃等人干的好事”,将他们逮捕。

剧本早就已经写好了。

正妃等人和拉希安、菲立欧,都是暗杀军务卿的“共谋”。

但是,正妃等人却不相信他们两人,所以虽然合作进行暗杀,却打算以玄鸟杀了他们,以封住他们的嘴——

但结果却失败了,菲立欧等两人痛恨背叛的正妃,并且为了杀人灭口,才会在今晚行凶——雷吉克本来打算捏造这样的情节。

整体说起来是合理的。若是了解正妃个性的贵族们,恐怕都能够理解吧!

问题出在菲立欧与拉希安身上。菲立欧的个性是与这种谋略无缘的,而拉希安在派系方面又像是一匹独来独往的狼,交友广泛,也深获诸侯的信赖。

虽然菲立欧和拉希安都不是诸侯积极支持的人——但要是能先杀了这两个人,诸侯可能会因为不知道该听信哪一方的说法,而不知如何判断。

只要他们一死,诸侯唯一能拥戴的就只剩雷吉克了,不管大家心中有多少怀疑,也都只有遵从他了吧!阿尔谢夫的贵族中,很少人有胆识敢高举旗帜唱反调的。

雷吉克低语道:

“……把异国暗杀者介绍给正妃的是外务卿拉希安。当然啦!拉希安是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受到袭击的。而正妃害怕东窗事发,在袭击我跟军务卿的同时,也打算把他们一起杀掉。但是最后失败了,反而因为过河拆桥而被对方报复所杀——这剧本还不赖吧?”

西兹亚嘻嘻笑着说:

“要是你打算当个作家,还是把对立关系弄得简单易懂一点比较好吧?要是想让愚笨的对手来演,这关系图就太过复杂了。谁是坏人?谁又是正义的一方呢?”

雷吉克报以苦笑。对于为谋略而伤脑筋,他也早就习惯了。

“不要嘲笑我啦!简单地说,身为受到袭击之被害者的我,是幸运地逃过一劫,而加害者们则因为反目成仇而自取灭亡。虽然我也觉得这剧本写得有点牵强,但正妃那些人太麻烦了。要是由我下手,就会显得太过露骨,但要是让她们活着又太过危险。她们和达斯堤亚那种人不同,有愚蠢的感情用事倾向,所以要是有个万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要是能趁这机会杀掉是最好的,但我好像太过贪心了——”

西兹亚笑了:

“哎呀!真难得,雷吉克大人你也会反省啊?”

“所以我说不要嘲笑我啦!我现在正在考虑很多事。”

为了让刚睡醒的头脑清醒一点,雷吉克大大地仲了个懒腰。

菲立欧逃掉了啊——他一定会宣称‘我没有潜入城里’。总之,王室中人冒着危险潜入王城就已经很不自然了,不了解菲立欧的家伙是不会相信的。要是能确实杀掉他就好了,死人就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雷吉克边整理思绪边低语道,西兹亚又嘻嘻笑着说:

“哎呀!虽然没能成功逮到他,但我可没说没杀掉他哟!”

雷吉克听到这话,大感不可思议,眯起了眼说:

“不是被他们逃掉了吗?”

“是啊!不过——”

西兹亚手上的短剑一闪,那反射蓝色月光、冷冷闪耀着的刀刃,占据了雷吉克的视线。

西兹亚把短剑的剑刀贴近自己的脸颊,作出划伤的动作:

“我在他可爱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擦伤呢!”

“……你在剑刀上下了毒吗?”

雷吉克突然察觉到此,压低了声音。西兹亚笑着点点头,说道:

“那是在我的故乡所常使用的剧毒。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使用了,所以我们一族生来就有抗毒性……不过要是换作这个国家的人,那是绝对没救的。从微小伤口所侵入的毒,马上就会流到全身、侵入神经,最后导致死亡——过几分钟就会有效果、昏迷过去,几小时后就会……”

西兹亚笑着用食指指向天花板,那上面是死者魂魄升天之处。

“还是这里呢?”

她接着以轻松的门气说,转过手来,用大姆指指着地板。

雷吉克大大地吐了口气,嗤笑道:

“如果说人死后真的有要去的世界……那小子应该会上天堂,而我则是下地狱吧!”

“哎呀!陛下你不相信死后的世界吗?下面就不用说了,上面听说可是个好地方哟!虽然我也没去过就是了。”

“——好地方吗?对我来说啊,去哪里都‘算是好地方’唷!你相信有这种地方吗?”

他转向那与信仰这个字眼无缘的女子问道。

西兹亚转开视线,微笑道:

“人死后还有意识,开什么玩笑啊?不然不管是再好的地方,都像是永远的地狱吧?”

“我有同感。”

雷吉克轻轻地点点头。虽然他不太了解西兹亚这个女子,但有时两人会像这样意见相合,也许是他们之问有相似之处吧?

西兹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穿上黑色衣裤遮住露出来的腿,整理好自己的衣着。

“那么,关于受伤的事已经报告过了。我也该去追那些孩子们了。虽然我想陛下的弟弟很快就会死了,但还有另一位随从骑士还活着。”

“那你就快追上去吧!”

雷吉克虽然语带责备,但口气却很轻松,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可是,要不是让他们先跑一跑,那就不会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吧?我的同伴们应该正在追捕他们……我相信那些孩子应该是以街上的某处为据点,所以我要去找找看。”

雷吉克点点头:

“能这样是最好的。等你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我就下令让克劳斯指挥士兵去追捕。”

听到雷吉克的提议,西兹亚稍稍侧了侧头。长发飘扬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让那位少爷跟你弟弟等人见面好吗?这样陛下的阴谋不会露馅吗?”

雷吉克干脆地点点头:

“正因为这样,不让他们见面才糟糕。克劳斯那小子的头脑很好,要是我不派他去追捕——克劳斯很可能会认为我刻意不让他跟拉希安等人接触。这样一来,他也应该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为了不让他怀疑我,倒不如让他们见面,让他听听他们笨拙的辩解也好。克劳斯一定不会听信他们所说的话,而我呢,要是真有什么心虚之处,也不会要他去追捕了——他一定会这样想吧?”

“你真是个坏蛋呢!”

西兹亚嘻嘻笑道。

“要是你是个好人,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竟然说想要让国家灭亡,明明身为王室的人,还要背叛王室——对了,陛下,既然愈来愈有真实感,我就开口问了,你是真的想要让这个国家灭亡吗——”

雷吉克哼道:

“我想让这个‘王室’灭亡——不过要是在那之前我就先被人给灭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我要先掌握实权,然后与塔多姆结盟,再一点一点地掌握实质一的支配权——等到这个国家的人发现时,已经被掐住脖子、无法抵抗了,这样是最理想的。”

西兹亚又笑了:

“真是狂人狂语呢!其实你不需要拜托塔多姆,只要当上专制君王不就好了?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宝座是坐不长久的。”

雷吉克以冷冷的声调断言道。

“无论如何,接下来几年以内,塔多姆一定会进攻的吧?或者是——来犯的可能是更西边的大国拉多罗亚……虽然我想要这个王室灭亡,再把国家卖给其他国家,但我并不希望把这个国家的人都杀掉。能臣服于塔多姆之下是最好的方法,所以现在只差实现了。”

西兹亚歪着头。

“……好方法?是对什么来说的最好方法呢?我还以为你的目的是想要对王室报复,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西兹亚盯着雷吉克的脸,雷吉克则正面回视她:

“——这对你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这个国家应该也会灭亡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雷吉克边笑着边说道。

“既然会灭亡,也就有灭亡的方法。我想要避免太不美好的差劲灭亡方法。西兹亚,你了解吧?你看着拉多罗亚到现在——要是塔多姆败下阵来,接着就轮到我们了。我们要协助塔多姆,形成对抗拉多罗亚的防壁。就算是我们成了他的属国,也有‘相对应’的作法——那就是我所说的‘好方法’。”

听到雷吉克的回答,西兹亚眯起了眼:

“——纯粹是任性小孩的表情,跟政治家风范十足的表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听到这陈腐而充满戏剧感的问话,雷吉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不定两种都是假的呢!至少这个国家的人,都认为我是好色又放荡的王子,那才是最‘真实’的我。”

“人确实会在不同时候使用不同的面具呢!陛下,我也是一样——”

有时是暗杀者、有时是妓女、有时又是间谍的她,对雷吉克投以魅惑的一笑。然而,眼神却像轻蔑般冷淡。

“我要去找那些孩子的据点,就此告辞了——之后就不用多管闲事,交给卫兵们就好了吗?”

“……万一对方人数太多让他们陷入苦战,你就稍微帮忙一下。”

“我明白了,陛下。”

西兹亚眨了眨一只眼,转眼问就像滑行般出了窗口。

留在房里的雷吉克,下了床来到窗边。那并不是正常人可以跳下的高度,但是西兹亚却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

通报可疑分子入侵的钟声,还在继续敲响着。菲立欧等人这时恐怕已跑到街上去了吧!照西兹亚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没命、或命在旦夕了。

雷吉克想起了这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自己一向讨厌的弟弟的脸。

身为冒牌王子的雷吉克,理所当然地不像父王;而菲立欧也是个不像拉巴斯丹王的少年,但那是因为他神似其母。

在雷吉克幼时的记忆中,菲立欧的母亲是个美女。

那女子出身式微的贵族,有某个好色的有力贵族沉迷于其容貌,计划纳她为妾。但却被拉巴斯丹王横刀夺爱并娶为王妃,冈此当时还在王宫中引起过一阵骚动。

贵族虽是个强硬的男子,但毕竟因为是娶妾,又不能对国王怒目相向,于是就有了第四王妃芙丽雅的诞生。

那时已经年迈的父王,竟然会为了迎娶那个女子而掀起如此喧然大波,雷吉克也大为吃惊。

原本拉巴斯丹王就绝非好色的男子,甚至可以归类为不近女色的类型。

从正妃到第三王妃,都是他依照贵族社会的惯例、依照臣子的愿望而成婚的,每一个都不是拉巴斯丹王主动要求所娶的。

而由这样的国王亲自选中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第四王妃芙丽雅。

此事引起了正妃等人的嫉妒,不管是芙丽雅或其子菲立欧,在王宫内都受人疏远。

这么说来——

雷吉克又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威士托·贝赫塔西翁虽然已在国王的邀请下担任官职,但就身份面百仍只是一名骑士。虽然身负剑圣之名,但他原本是平民,因顾虑到贵族们的想法,他本人也只要求骑士的待遇。

国王直接任命他为芙丽雅的警卫,雷吉克记得,在她生下菲立欧、随即过世之前,威士托一直负责护卫她。

这么想起来,菲立欧和威士托的缘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剑圣威士托·贝赫塔西翁现在正被囚禁于王宫的一隅。

要是告诉他菲立欧的死讯,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呢——

雷吉克一想到此,嘴角就微微扬起。

*

“——城里好像闹得很严重哪!”

贵族贝尔纳冯·李斯特霍克以单眼面对着窗户,缓缓地说道。

一直随侍在身旁的,是身材矮小的商人洛西迪。

两个人所在之处,是桑克瑞得贸易公司广布在王都中的其中一家分公司。在这大半夜,除了警备员外,公司里没有一个职员。

洛西迪一脸紧张,仔细聆听着王宫传来的钟声。

贝尔纳冯一边看着他,一边淡淡地笑道:

“别那么紧张嘛!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差不多也该看开、放手一搏了。”

“是……贝尔纳冯大人您还真是处之泰然啊!”

洛西迪脸上浮现硬装出来的苦笑。

贝尔纳冯似乎是刻意地摇晃着肩膀笑着说:

“是吗?其实我很期待呢!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妥——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很好的消遣方式。我倒不是希望引起动乱,只是并不讨厌这种紧张感。”

“……确实是不妥哪!不过,现在的贝尔纳冯大人看起来很值得信赖呢!”

洛西迪半带讽刺地如此说,矮小的身躯从席间站了起来:

“城里的钟声还不停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敲成这样,事态肯定非比寻常——可能是有可疑分子入侵,或是谁被杀掉了——”

“要是雷吉克被杀掉了,那我可是会很乐的。不过这种希望是太渺茫了啊!”

贝尔纳冯一说出真心话,洛西迪就面露苦笑:

“请别一脸蛮不在乎地说出这种恐怖的话。早上应该就会接到详细的情报了——预定出发的时间要延后吗?”

“要是能接到情报,那就太好了,但预定时间是不会延后的,在黎明前就要离开王都。要是死的是雷吉克就另当别论,如果发生其他事,那现在首要的事还是跟拉希安卿会合。如果警备士兵刚好在城里集合,我们就可以不引入注目地离开街上了。”

“可是,警备势力若是来到街上,反而会更加危险。如果不打算延后预定时间,要不要提早出发呢?”

听到洛西迪的提案,贝尔纳冯轻轻歪着头:

“要提早吗?我是都可以啦!这就交给赞助者决定。不过佣兵们都准备好了吗?我可不打算留下佣兵先行离开——”

洛西迪耸耸肩,说道:

“要把一百人规模的战力集中在街上某一处是不可能的,怎么看都很奇怪。现在分成四个队伍,假装成商队、分散在各处。各自看准时机,一到早上就出发,在罗姆家的领地里集合。我们两人乔装成商人,约有三十人的佣兵随同出发……这样可以吧?”

听到洛西迪的话,贝尔纳冯满意地点点头。洛西迪继续说明:

“四个队伍虽然都伪装成商队,但伪装之余,也顺便屯积了派得上用场的物资。除了武器和粮食,也搜集了不少可以换成金块的辉石。作为伴手礼是相当充足的。”

洛西迪所说的话令人听来心情舒畅,但他的口气却很痛苦。跟贝尔纳冯相比,他的声音里完全没有霸气。暂时背叛自己的主人,对他来说似乎还是难以接受。

但是为了要让克劳斯·桑克瑞得清醒过来,洛西迪抱着下猛药的决心,也已做好与他为敌的心理准备。

他加入贝尔纳冯这一方,也是出于对雷吉克的不信任感与对拉希安卿的信赖。

贝尔纳冯站起身来,轻轻拍拍这年长商人的肩膀。

“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吧?伙伴?”

“——不管怎么想,这么说都太过分了。”

洛西迪露出苦笑,像是要重新斩断迷惑一般,大大地吐了口气。

虽然此刻还是深夜,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贝尔纳冯是这么想的。

克劳斯的黑夜一定也会有黎明到来的——他想要如此相信。但是这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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