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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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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琳娜点点头:

“因为他是生物与机械的融合体——他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类似血的体液,而且他也有好几个人工脏器。不过除了那以外的部分,就像你所看到的一样。”

菲立欧无言以对,他以手指顺着紫色的头发,轻轻地抓抓头。在两天前的激战中,菲立欧曾失去意识,可能因此而记忆有点模糊不清,但如今在看到超乎现实的“东西”之后,他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梦中。

眼前的东西,是以菲立欧所不知道的知识和技术所构成的。

丽莎琳娜走近迦古伊的身体,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脖子处的铠甲。

她的手里握有一个薄薄的金属片,插进迦古伊背上的沟槽灵巧地一转之后,那部分就大大地打开了,像是个盖子一样。

周围的卫兵们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身边的高司教也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

菲立欧接近她身后,看到在打开的盖子下嵌有一颗白色混浊、极小的石子。那是个类似骰子的立方体,看起来就像石英一样——

丽莎琳娜以指尖将那颗小石子夹了出来。

高司教眯起金色的双眼:

“丽莎琳娜大人,那是——?”

“——就是这颗石头让这孩子动起来的。”

丽莎琳娜喃喃自语道,以指尖抚摸着自己的手环,白色而朴素的手环有一部分打开了,然后她将小石子嵌入:

“这样我的武器就暂时可以用了——”

她以压低的声音如此说道,并转向菲立欧深深地鞠了一躬:

“——菲立欧,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多谢你的照顾。最后只想跟你说一声……我只是想当面向你道谢……”

丽莎琳娜边说边温柔地微笑着,眼角泛着泪光。

“——丽莎琳娜?”

在菲立欧正想问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之前——

丽莎琳娜一转身,在卫兵们还来不及惊讶时,就已经穿出了灵安室的门。

这是电光火石间、快如野兽的高超技巧。

面对这身穿神官衣饰、举止乖巧文雅的可爱少女,任谁也会加以轻匆。就连知悉其部分身体能力的菲立欧,这几天也几乎忘记她的动作有多迅捷。

不——她说自己是因为手环及放入其中的“某物”,才得到特殊的能力。直到刚刚放入小石子之前,她几乎就是个平凡无奇的少女。

她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个从迦古伊残骸上拿到力量泉源的机会了。

我太大意了——这想法化为声音、冲出菲立欧的喉头。

“丽莎琳娜!等等!”

菲立欧大叫道,并匆匆地追在她身后,背后传来高司教的高声叫喊:

“丽莎琳娜大人!?卫兵!请抓住她!不要让她逃了!”

这号令慢了一拍,对丽莎琳娜毫无警戒之心的卫兵们连举枪的余裕都没有,就很干脆地让她通过了。

这也不能责怪卫兵,少女的举动与其说是人,反倒更接近野兽,在微暗的地下道中,连用眼睛捕捉她的身影都很困难。连菲立欧自己在出了灵安室的门后,就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菲立欧咬着牙,穿过了由石板铺成的地下道。

灵安室并不是位于很深处,他马上就来到通往地面的石阶。

菲立欧比丽莎琳娜晚了几秒来到地面,看见几位卫兵茫然地呆立当场。

就在那么一瞬间,丽莎琳娜有如滑行在空中般的背影在走廊一角一闪而过。

菲立欧不理会卫兵们,边追在她身后边叫道:

“丽莎琳娜!你在想什……”

转过转角,丽莎琳娜的长袍一角闪现在窗外。

那是一楼的窗户,窗外面对中庭,尽头虽有石壁——但她在几天前二话不说地飞越过石壁,今天也没有道理无法顺利越过才是。

菲立欧也从窗户飞身而出,追到中庭。

菲立欧也知道,以常人的脚力要跟上她那瞬间的爆发力是不可能的,即使如此,他还是拚命地追在她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拉开了。卫兵们也似乎尚未接到通知。

度过悬吊于内沟渠上的桥,包围神殿外周的高耸石壁就在眼前。

少女把手贴在石壁上——

只在那么一瞬间,她的手腕发出模糊的光芒。下一个瞬间,丽莎琳娜已经跃起身子,轻松地飞到了石壁的顶点。

这简直就像体重于瞬间消失的高超技艺,让菲立欧瞪大了眼。

菲立欧在石壁下高声叫道:

“丽莎琳娜!为什么?”

少女回过头来。

菲立欧清楚地看见她眼里有着淡淡的泪光。

“——对不起。”

飘下微弱的声音。

然后,丽莎琳娜就这样消失在石壁的另一侧。

菲立欧沿着石壁奔跑,但却马上停下了脚步。能够通往神域之街的门距离这里很远,就算追过去,也不见得追得上。

他脑袋里充满着无数的疑问。

他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在杀了国王等人的来访者之中,有一位少女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关于这件事,他也还没得到确切的回复。

究竟——刚才她为什么非逃走不可呢——

菲立欧连这个原因都不知道。

但他可以推测得出来,她可能是不想再给神殿添麻烦,或是认为若是自己留在这里,来访者们还会再度来袭——甚或是两者都有,这两者恐怕都相当接近真实理由。

不过,菲立欧在这一瞬间最害怕的是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她要自己一个人去“打倒”来访者们——

虽然他心想:“不会吧!”但却也无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她曾说过:“最后只想说一声……”这话带有不祥的意味,一直在菲立欧的耳边徘徊不去。

“——别开玩笑了!”

菲立欧用紧握的拳头敲打石壁。

“——真是乱来,光靠自己一个人要对抗那些人——”

来袭的来访者人数众多,他们似乎也是为了取丽莎琳娜的性命而来。

司教和卫兵们惨死的情景,现在依旧深深烙印在菲立欧的脑海里,虽然是电光火石间所发生的事,但那是确实“发生”过的事。父亲拉巴斯丹王和哥哥维恩皇太子都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杀害了。

要是那个叫做丽莎琳娜的少女也遭到这样的命运——

他的背脊不禁一阵发凉。

菲立欧脸色铁青地仰望近乎透明的蔚蓝天空。

就算他现在穿过门追上去,恐怕也追不上她了……几天前在街上找到逃走的她时,她是处于失去理性的状态。然而她现在一定会注意小心地寻找藏身之处,并迅速地躲到菲立欧找不到的地方去……

不用说,他并不想丢下她不管。

但是菲立欧现在又不是处于可以轻举妄动的状态。

对于国王与皇太子在这个神殿被杀害的事实,菲立欧必须证明自己与神殿双方的清白、要是他藏匿于此的话,马上会使得人们更相信这整起事件是宗阴谋的说法。

这么一来,神殿当然不用说,连身为菲立欧监护人立场的威士托·贝赫塔西翁也会有嫌疑。

身为骑士团团长的威士托,现在已与国王等人的遗体一起返回王都。他返回王都是为了声明这事件并非神殿所策划的暗杀行动,而是出于未曝光的其他第三者的阴谋,或是随机杀人。

神殿的钟楼响起通知异常状况的钟声。

像是对现在才响起的钟声有所反应,菲立欧再次以拳头击向石壁。

他所仰望的石壁相当高耸,而石壁上的苍天更是高不可攀。

他觉得这伸手不可及的高度,简直就像丽莎琳娜与自己的距离。

菲立欧用力咬住嘴唇——终于慢慢地转身、背对石壁。

——现在的他无法前去追赶她。

菲立欧一边祈求她平安无事,一边为了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再度走向神殿。

*

神殿一隅——

在分配给从威塔神殿前来的使者所使用的宿舍里,司教卡西那多正在召开聚会。

除了从中央威塔神殿随他而来的几位神官们外,进行谍报活动的两位“无名氏”,以及佛尔南神殿的神殿骑士团团长贝里耶,目前都齐聚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无名氏”们以神官的衣饰变装——

他们是直属于信教监察院的特殊间谍,分散在大陆的各个要冲,进行关于神殿的各项工作。

在座的这两人都有着一张没什么特征的脸孔和标准身材,一人较瘦,另一人较胖,但都是街上常见的体型,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任何可疑之处。以他们的外表,就算是在田里耕种,或是在店里做生意,甚至是以卫兵的身份巡逻,任谁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有自威塔神殿跟随而来的少女司祭乌路可·迪古雷没有被叫来参加聚会。

因为她并不是信教监察院的人,卡西那多连这次出差的目的都没有告知她,是在神姬的委托下,无可奈何才会带她来,但卡西那多内心里其实觉得她很碍事。

卡西那多·库格在可以畅谈秘密话题的部下们面前压低了声音:

“——这次演变成出乎意外的事态了。”

除了神殿骑士团团长贝里耶·弗米利恩以外,在座的部下们表情皆变得很紧张。

卡西那多看了看他们,又说道:

“为了那些奇妙的来访者,神殿方面已经彻底加强警戒,他们真是做了多余的事呢!”

听到他的感想,骑士团团长贝里耶淡淡一笑,回答道:

“是吗?我可是乐得很呢!好久没看到这么带劲的人了。虽然让我们的人死伤惨重,但是让我想起了怀念的战场呢!”

贝里耶自言自语着的表情愉快得有点诡异,不知道是不是依然留有前几天战斗的余韵,他浑身还带着点杀气。

贝里耶以手梳理着用发油整理得服服贴贴的黑发,轻蔑地说:

“卡西那多司教,我有件事想请问你。”

“什么事呢?”

卡西那多以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冷淡的眼神看着盟友,贝里耶也轻松地忽略这看惯了的视线:

“你认识那些人——来访者吗?那些‘看起来很有意思’的人?”

“不认识。”

卡西那多坦率地摇摇头:

“那么粗暴的人,就算在记录上也不曾看过。虽然并没有证据显示过去的来访者中没有那样的人,但据我所知,‘那些人’是比较特殊的。”

事实上——他虽然知道来访者们拥有“奇妙的知识”,但那超乎寻常的战斗力,即使过了两个晚上,现在他仍然难以置信。那力量简直就像是故事里的魔法一样。

“嗯!”贝里耶点点头:

“——那种力量——你不想要拥有吗?”

他以试探的口气说道。

卡西那多挑了一下眉头。

“老实说吧,卡西那多!比起你们正在追捕的猎物,我反倒觉得那些人还更有趣。我们也有好几位骑士被杀,但我才不管什么报仇——我对他们很有兴趣。”

听到贝里耶的话,在场的其中一位神官不悦地说道:

“他们的战斗力确实惊人,所以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不过,他们杀了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皇太子。要是抓到他们,就算身为来访者也免不了死罪。”

贝里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是笨蛋吗?这就是由我们来保护的‘好处’啊!只要不要告诉佛尔南神殿和这个国家,偷偷地找到他们、再带进信教监察院不就好了?这你一定办得到吧?卡西那多‘司教大人’?”

傲慢地仰靠在椅子里的贝里耶,对着卡西那多扬起下巴。

卡西那多依旧板着脸,在内心笑着——

贝里耶心里所想的跟他完全一样,就这样让那些人轻易地被杀掉,确实很可惜。

卡西那多所追求的正是“力量”——逃走的他们以力量而言,说不定是无可挑剔的人才。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卡西那多存心试探,指出问题点所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是不能’在极机密的状况下‘抓到’他们,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不是吗?”

听到这太过理所当然的疑问,贝里耶吃吃地笑着回答:

“来访者听得懂这边的话吗?”

卡西那多点点头。贝里耶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光是打斗不叫做战斗,花言巧语也是一种战术。”

“——我没想到会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

卡西那多老实地说出感想,他所认识的贝里耶是个只会动粗的男人。“以协商来解决”等这种话,实在令人无法认为是他的本意。

贝里耶耸耸肩:

“你把我当作笨蛋啦!我确实是对这种手段不拿手啦!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手下中也有可以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天下第一的男人,就是副团长里卡德·巴杰斯。他要不是拥有高超的剑术,现在可能在当骗子了,我想让他去搜索和说服那些人。”

在座的神官开了口:

“但万一不成功,反而被对方杀害的话……”

贝里耶自椅子上站起,对那神宫戏弄般地眨了眨单眼,他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这可是很少见的。

“什么话?你可不能这么说,因为啊——”

贝里耶的声音更低了:

“不管是什么军人,没有补给的话就无法战斗。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但他们若是需要食物和睡觉的地方,应该就会跟这世界的某人联手。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在一无所知的世界里迷失方向,而正束手无策吧!”

卡西那多点点头。

纪录中的来访者到达这世界时,大多不知道这里跟“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同的。而且,以某种气势杀害国王和皇太子的他们,在这个国家里已成了被人追赶的存在。

要是这理由说得通,要拉拢他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像贝里耶这种人也不是纯粹想要他们的力量,他应该是很想知道他们的力量秘密,并且希望如果顺利的话,要由自己得到那力量才对!

这样也好,要是盟友贝里耶变得强大,对卡西那多也是有利的事。

贝里耶对权力没有兴趣,他是个只对战斗有强烈欲望的男人。以这个意义来说,相对于以神师为目标的卡西那多,两人目的是大不相同的。

站起身的贝里耶仔细地俯视着卡西那多:

“怎么样?要是你说声‘好!’我们也可以偷偷地把那些人带回去。虽然我不能跟你保证,但各地的神殿骑士团已经开始搜索那些家伙了。是要把他们交给这里的神殿或国家,予以处刑呢,还是撒谎说没找到人,再偷偷地带到你那里去——怎么做才好呢?”

卡西那多被他这么一问,嘴角浮现了微笑:

“——就把迷途的小鸟引导到我们这里来好了。贝里耶司祭,就请你‘多关照’了。”

贝里耶大大地点点头,他的眼睛散发出身为司祭立场的圣职者所不应有的、惊人而危险的光辉。他转身背对卡西那多:

“那就好,交给我吧!”

他黑衣一扬,悠然自得地步出了房间。

等他的脚步声完全远离后,随侍在卡西那多身边的女司祭开了口,她那带栗色的金发剪得短短的,是一位给人沉静印象的少女:

“卡西那多大人,这样好吗?”

“什么事?”

这位司祭——维尔吉妮·拉堤亚思所担心的事,卡西那多也心知肚明,但他却故意装糊涂。

“从来访者引出知识的这种行为——”

“维尔吉妮,今后时代是会改变的喔!”

卡西那多如此斥责她,不让她说下去;维尔吉妮立刻住口不语。

“我们有不得不保护的东西。若他们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那就暂时借用吧!这也是所谓之‘生’与‘死’的指示。”

卡西那多仰望着天花板,以单手做出祈祷状。

周围的神官们肩膀纷纷发颤——

他们现在正在违反神殿的规律。

卡西那多想要将来访者纳入自己辖下管理,而不是交给神殿处理。以这次的情况来说,就是企图藏匿杀害国王的犯人。要是被发现了,事情可不是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卡西那多回头看向“无名氏”们。

变装为神宫的两个男人恭敬地低垂着头。

“接下来请你们注意与‘北方民族’相接触的人们,也就是潜伏于这里、并援助他们的叛徒——若是他们有奇怪的举动,就来向我报告。我们会暂时留在这神殿,另外,有关于那些来访者的行踪,也请你们一并寻找。”

“是——”

两人站起来,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卡西那多在心里盘算着——

虽然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件,但如果能够把“来访者”拉拢过来,应该会是意想不到的收获。骑士团团长注意到这件事,也让他更有信心。

卡西那多向身边的维尔吉妮轻轻地点点头。

一头栗色秀发的女司祭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卡西那多再次点点头。

这意料之外的骚动,还不至于改变卡西那多的方针。

就算不一定会进行得很顺利……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

乌路可·迪古雷正站在佛尔南神殿的神师办公室中。

自威塔神殿来到此处,不过才短短几天——

她都还没有跟菲立欧尽情畅谈,就发生了出乎意外的骚动。

而且,菲立欧似乎明天就要回到王宫去了。乌路可在获知此事后,现在正以威塔司祭的身份被叫来此处。

眼前坐着的是一脸憔悴的神师雷米吉乌斯·巴尔多雷,他那老迈之躯在承受了这一连串的骚动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脸颊似乎比前几天还要凹陷。原本预定的圣祭也决定延期了,除了部分无法避免的既定行程外,全体人员都格外谨言慎行。

就在刚刚,神师接到报告,得知名叫丽莎琳娜的那名少女逃走了。不难想像,这又加深了他的忧烦。

乌路可一边在心里察觉雷米吉乌斯的身体状况不佳,一边摆动天蓝色的长发,向他深深行了一礼:

“雷米吉乌斯大人,请问您找我是……?”

雷米吉乌斯无力地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乌路可大人——难得您光临此处,这事我实在难以启齿——但是否能请您回到威塔神殿去呢?”

这番话对乌路可来说,是早就可以预想得到的。

雷米吉乌斯不希望她被卷入这场骚动中——这一定是出自他的一番心意。

然而乌路可却微笑着摇摇头:

“我非常感谢您的心意,但卡西那多司教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毕,我一个人也无法回去。”

乌路可做出稍微有点困惑的表情回答道。

但是雷米吉乌斯并没有放弃,再次意图说服她:

“那么我就请卫兵为您护卫吧!我的孙女也正好想到威塔神殿去一趟,如果可以的话,就由她陪同……”

“……雷米吉乌斯大人?”

乌路可发现老人的声音细微得不寻常,不禁觉得很惊讶:

“很抱歉打断您的话,您是不是不太舒服?脸色也不太好——”

听见乌路可的话,雷米吉乌斯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雷米吉乌斯像是要让自己跟乌路可理解般地、大大地点头:

“——乌路可大人,我想不顾羞耻地请求您一件事。”

在他的声音中,似乎有种当真被逼急了的感觉……

乌路可不解。

雷米吉乌斯压低了声音:

“本神殿发生了国王陛下与皇太子殿下死亡的大事,我身为负责人,恐怕很快就会被逮捕,若是赔上我的性命可以解决此事也就罢了,但再这样下去,恐怕连神殿的自治权也……”

听到雷米吉乌斯如此胆怯的话,乌路可瞪大了眼:

“怎么会?不可能的。”

“……不,乌路可大人,这是一定会发生的。阿尔谢夫的军队应该立刻就要到来了。所以在那之前,我想先把年轻的神官移籍到威塔神殿,以保护他们——乌路可大人,我真是不胜惶恐,能否请您把这件事传达给威塔神殿……”

雷米吉乌斯说着,十分沮丧。

“雷米吉乌斯大人,您究竟在说什么呢?”

乌路可不禁走近神师办公桌,来到雷米吉乌斯身旁。

个性认真的雷米吉乌斯会感到心力交瘁,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但她并不觉得事态将会严重至此。

根据雷米吉乌斯刚才所说的话,他似乎已有所觉悟。但是乌路可明白,他的担心严重地偏离了主题。

乌路可稍稍强势地逼近年纪远大于自己的老司教:

“雷米吉乌斯大人,您似乎有所误解,能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吗?”

“……您说误解?”

雷米吉乌斯抬起头,看着乌路可。

乌路可面对面地向着他,雷米吉乌斯那湛蓝的双眼散发着善良的光芒。

乌路可心想,比起威塔神殿通晓世故的神官们,此地的人们要来得纯朴多了。

正因为此处是长年远离纷争之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她没想到连神师也是如此。

“雷米吉乌斯大人,我想先厘清一件事——就算是‘国王和皇太子被杀’,阿尔谢夫方面应该也不会希望与神殿为敌的。”

乌路可率直地说道。

从他人耳里听来,这话可说是相当危险,雷米吉乌斯眨了眨眼。

乌路可继续说明:

“当然,若这实际上是‘神殿的阴谋’,阿尔谢夫当然会对神殿追究责任,视情况为国王复仇,因此不得不展开进攻。但是,王家方面绝对不想让事态如此演变,我来说明这理由……”

雷米吉乌斯只是茫然地听着乌路可的话。

“如您所知,在这索里达帖大陆的东部,阿尔谢夫并不算是很大的国家……虽然也不算个小国,但阿尔谢夫并不具有远较其他国家更具优势之地位。”

雷米吉乌斯暧昧地点点头。

乌路可继续说:

“也就是说,若阿尔谢夫与佛尔南神殿为敌,周围国家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加以攻击,这是可以预见的。每个国家都想要神殿所生产的‘辉石’之相关权利,以前,对阿尔谢夫的侵略,就意味着侵略与其具有同盟关系的佛尔南神殿,也就是说,佛尔南神殿形同受到阿尔谢夫的保护,阿尔谢夫也因佛尔南神殿而受到保护。这样的神殿和他们若是引起纷争,周围的国家——尤其是西北方的大国塔多姆,立刻就会以站在神殿这一边为由,而堂而皇之地侵占阿尔谢夫的领地吧!这样一来——阿尔谢夫的历史恐怕要就此告终了。”

乌路可压低了声音,平静地说道。

疑惑不已的雷米吉乌斯发问:

“但、但是,这么一来——已故的国王陛下和皇太子殿下——”

乌路可点点头:

“这是我的直觉……他们不会责怪神殿,而会把这起事件当作异常人所犯下的随机杀人,或是其他国家为使阿尔谢夫与神殿的蜜月期结束,所设下的阴谋——我想阿尔谢夫方面的真实心意应该是想以这种形式让这件事落幕吧!”

乌路可确信如此,只要王家的人不是那么笨,就会知道其他的选项都不值得选择。不需看内乱不断的南方例子,也可以知道与神殿的敌对关系将是使国家灭亡的根源。更何况在这次的事件中,王室一开始就没有与神殿为敌的意思。

“这次的事件并不是由神殿发起的暗杀事件,当时在现场的菲立欧大人等人也相当了解。事实上,神殿里的司教、司祭也有多人被杀——基于现实的考量,阿尔谢夫与神殿相争,并没有任何益处。”

乌路可如此断言。

她凝视着神师的双眼,想看看他是否明白她的话。

雷米吉乌斯茫然不知所措。

为了慎重起见,乌路可再度说道:

“因此,只要神殿对这次的事件明确地否认‘并非暗杀’,我想阿尔谢夫就不可能会侵略神殿的。然而,神殿的警戒不周毕竟是事实,所以只要在辉石的供给等方面多少予以礼遇——相信他们应该就不会对神殿追究责任了,您明白吗?”

在乌路可说明过后一会儿,雷米吉乌斯才突然倒进椅子里。

乌路可关心雷米吉乌斯的状况,把放在桌子一头的水杯拿到他面前:

“……要是我早知道您为此事烦恼,就会早点跟您谈谈了……我还以为您还沉浸在失去神殿诸位神官的哀伤中……”

“不、不——您……这是什么话呢?”

雷米吉乌斯以发抖的手拿起水杯喝水,叹息道:

“乌路可大人——方才的话是您个人的想法……”

“是的。然而……只要是威塔的人,不管任谁都会如此判断的。雷米吉乌斯大人,‘神殿’对各国而言的重要性超出您所想像。而且我想菲立欧大人恐怕也是为了声明神殿的无辜,才急着要回王宫去的。”

乌路可说道,凝视着雷米吉乌斯。

雷米吉乌斯低吟了几句,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乌路可大人真是颇有见地,我们这些人离浮世太遥远,不是很明白这些事……”

雷米吉乌斯以自嘲的语气说道,但他的脸庞却明显浮现近乎放心的表情。

乌路可为了慎重起见,再提起另一事——她向雷米吉乌斯指出,菲立欧和其他相关的人恐怕也会有危险。

“雷米吉乌斯大人,也许是我多管闲事……关于今后的事,还请容我提出建言。”

对她这态度丕变的请求,雷米吉乌斯一脸惊讶。

乌路可以细微的声音说道:

“恐怕在今天起的几十天中——其他国家应该会提出‘压制阿尔谢夫的邀约’……”

乌路可简洁地说道。

雷米吉乌斯花了好些时间,才咀嚼出她话里的含意。

然后他才理解话中的意义,一边瞪大了蓝色的双眼,一边将身体探出办公桌:

“您是说他们要我们背叛阿尔谢夫吗!?这怎么可能——”

他似乎从不曾想到这种可能性,声音不禁变得沙哑。

雷米吉乌斯·巴尔多雷乃是“圣职人员”,并不是“政治家”,更难以说是“掌权者”,他是纯朴而高洁的司教,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获得此处神官们的支持。

由这种不抱有政治野心的人出任神师此等要职,其背景应该正是阿尔谢夫与佛尔南神殿所构筑起的长久和平历史。和平时代所需要的是稳重且人格高尚的人,好战的危险人物必将会被屏除在外才是。

然而就算佛尔南神殿是如此,位于中央的威塔神殿却时常在注意四面八方的状况。南方的内乱、西方的大国拉多罗亚的威胁、居住于榭卜拉兹山地深处的北方民族——为了应付他们,威塔的神官们必须经常绷紧神经。

这立场上的不同,也造成雷米吉乌斯与乌路可认知上的差异。

乌路可再次说道:

“西北方的大国塔多姆,现在正跟西方的拉多罗亚与北方民族两者持续发生纠纷。他们国家里虽有司火的札卡多神殿,但为了更增强战力,应该很想要阿尔谢夫丰饶的领土和佛尔南神殿的辉石。在国王陛下和皇太子殿下猝死的报告送达后,他们说不定立刻会有所行动。”

乌路可如此确信。

只要在威塔神殿生活,都曾耳闻过许多足以成为根据的情报。

听说邻国塔多姆觊觎阿尔谢夫,过去也曾有过几次纷争。只是,这几十年来他们专心应付着北方民族,对阿尔谢夫虽然没有公开的军事行动,但若国王和皇太子以不自然的方式死去,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此时,阿尔谢夫更不能让他们趁虚而入。

听到乌路可指出这一点,雷米吉乌斯又发呆了一会儿。

他终于大大地喘了口气,浮现苦笑:

“……哎呀——乌路可大人,您帮了我大忙。光靠我一人,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说不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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