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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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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立欧一边扶乌路可下车,一边转向他们。
“菲立欧大人,乌路可大人。这位就是邀请两位前来的议员达古雷·巴托鲁,这位是同为议员的拉杜卡·埃鲁。父亲,这位是——”
达古雷打断了修奈克的介绍,走近菲立欧等人身边:
“我已经听说了,这位是乌路可·迪古雷司祭,这位是菲立欧·阿尔谢夫大人吧!很好——很好,你们愿意前来拉多罗亚这片土地,我们都很感谢两位的盛情和勇气。今后还要借助两位的力量,完成彼此双赢的成果!”
达古雷伸出了粗大而骨节嶙峋的大手。
菲立欧边回握边看着他的庞然身躯,不禁想起了恩师威士托。
这两人的长相当然完全不同,但壮硕体格与光明磊落的态度则很相似。
一旁的年轻议员也走到菲立欧等人面前。
“您好,我是拉杜卡·埃鲁。我那不肖的弟弟受两位关照了……”
这位青年议员不胜惶恐地说,容貌和赫密特有点相似。但他完全没有修行剑术,体格可能因而较为瘦弱。
菲立欧与乌路可各自与两位议员握手,并自我介绍:
“我是阿尔谢夫王弟菲立欧,这次是担任乌路可的护卫而随行前来。”
“我是吉拉哈司祭乌路可·迪古雷。很高兴获得您的邀请,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这位微笑少女楚楚可怜的姿态,让达古雷和拉杜卡屏息以对。
乌路可的风采确实有吸引人的魅力。
那并不是因为容貌、举止等表面上的特征。
身为神姬之妹的乌路可,有时会代替神姬频繁地在吉拉哈人民面前出现,这种经验就成了她如今的资历。
她能凭感觉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发出什么样的声音让人心生好感。
就算她本人没有意识到,但其效果也影响了周围的人。
而达古雷和拉杜卡也不例外。
“你们历经长途旅行,想必也累了吧?请先进屋里——关于护卫,我们在这座宅邸准备了大约二十个房间可供休息,至于其他的人,不好意思,就请到旁边的别邸与对面的宅邸……”
听了拉杜卡的指示,佣人们也开始引导马车。
商人洛西迪也在此先暂别菲立欧,与骑士们一起移往住宿处。
另一方面,菲立欧等人则在达古雷的引导下,踏上通往埃鲁家的短阶梯。
菲立欧一边走着,一边悄悄地握住身边乌路可的手。
而乌路可也回握他的手。
“……乌路可,走吧!”
菲立欧说着,话里的含意不单单是指走进那所宅邸,而是一语双关——
接下来,她与自己就必须深入拉多罗亚议员们的核心了。
乌路可缓慢地点了点头——眼神包含着决心,并回以可人的微笑。
*
当天晚上,埃鲁家本邸举办了欢迎异国使者的简单晚宴。
顾虑到菲立欧等人可能舟车劳顿,因此晚宴进行得相当隐密,但也邀请了达古雷之妻希思卡和关系密切的几位议员,彼此开诚布公地畅谈。
他们在席间并未特别聊到政治话题,晚宴就圆满地结束了,但身为宾客的议员在离去时悄悄地对达古雷低语:
“——老实说,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位——吉拉哈的神官,竟然是如此具有社交手腕和理智的人……不,这种说法太失礼。不过,这……”
议员是单纯地感到惊讶,他似乎已经完全拜倒在乌路可的石榴裙下。
而达古雷也只能苦笑。男人对美女没辙,这是世间常理。再加上乌路可除了拥有社会地位外,也擅长巧妙的话术。
她发言时决非随意插嘴,却也不失其存在感,具有奇妙的魅力。
‘她就是象征吉拉哈的神姬——的妹妹吗?’
晚宴后,定进寝室的达古雷肩膀颤抖着。
——老实说,他原本并末期待修奈克会带这么够份量的人回来。
他虽然相信总会有人前来,但原本也认为前来这敌国的应该是男性政治家,而且乌路可又是神姬血亲,比其他神官更具份量。
‘说不定……真的行得通啊!’
要影响站在中立立场的议员,提倡非战论调,这位使者可说是超乎预期的理想人选。
达古雷坦率地想,虽然可能支持非战派的两位重量级议员惨遭杰拉得杀害,但乌路可这位人才足以弥补这损失。
与此同时,达古雷也深深警惕快让乐观看法给冲昏头的自己。
拉多罗亚议员都不是泛泛之辈,绝不可能轻易地改变态度。
‘本来就不能光凭感情来决定政治问题,何况在这种时候更应该要冷静啊!’
达古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
他现在所在的寝室,是埃鲁家的一个房间。
这是重要使者进驻的第一个夜晚,因此今晚达古雷借了个房间留宿,而修奈克和妻子希思卡也同住一室。
修奈克历经长途旅行归来后,亲子三人终于可以享受久违的天伦之乐。
修奈克与希思卡正在借用埃鲁家的浴室。
达古雷正迷迷糊糊地想着事情,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门没锁。”
打开门进来的,是身为使者的少年与少女。
达古雷本以为会是拉杜卡或是佣人,当场慌张地起身。
“失礼了,你正在休息吗?”
菲立欧抱歉地问道,达古雷听了则是摇摇头说:
“不,我只是在发呆。请问有什么事吗?”
“如果方便,我希望能跟你交换一下意见——因为达古雷议员平时应该也很忙,我想先尽可能地沟通意见。”
乌路可文雅地提议。
达古雷点点头,将两人请到桌边坐下。
原本他是考虑先让使者休息,等明天以后再找时间沟通,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那么,乌路可大人,菲立欧大人——我们要先就什么事交换意见呢?”
达古雷自己也在思索话题,并如此问道。
乌路可压低了声音:
“是的。我在旅途中也和菲立欧大人、修奈克大人谈了很多——听说拉多罗亚人轻视包含吉拉哈在内的东方人民,是吗?”
过了好一会儿,达古雷才静静地点了点头。
这对专程来访的使者虽然极为失礼,却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真是难为情——这里对东方有极深的偏见。因为政府向来都以东方作为假想敌,用来煽动人民的恐惧感,让民众具有危机意识……我想两位也知道,拉多罗亚原本就是小国的综合体,这种国家要是没有假想敌,就无法团结一致。如今也无需辩解,杰拉得正想拿如此营造出来的对‘东方蛮族’敌意作为开战借口。”
达古雷等人正为阻止杰拉得的野心而展开行动。
乌路可和菲立欧应该也有相同的心愿。
“因此,我对两位的期待——与其说是说服那些议员,还不如说是改变其印象,至少让他们对东方的偏见感到存疑。我希望他们能领悟到,吉拉哈这个国家并非蛮族的综合体,而是有着具备确实战略眼光的政治家、与拉多罗亚不分轩轾的大国,一旦引发战争,只会对彼此造成严重的损失。”
乌路可和菲立欧也点了点头:
“我们也想依照这个方针给予协助,但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菲立欧代替乌路可低声说道:
“达古雷议员,这是个假设……如果吉拉哈真的不再是‘假想敌’——到时拉多罗亚不会有从内部崩溃的危险吗?”
听到他问的这个问题,达古雷便轻轻地皱起眉来。
*
“拉多罗亚……崩溃的危险?”
赫密特对走在身边的银发女子反问道。
听说菲立欧等人总算抵达的两人,现在正走向拉杜卡·埃鲁的宅邸。
他们隐身在黑夜中,轻手轻脚地走着,但其举止在旁人眼中看来还是极为自然。
西瓦娜又淡淡地问了一次:
“是啊!从听到修奈克所说的话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以前拉多罗亚是靠‘将吉拉哈设定为假想敌’来维持国内安定吧?若是这次使者发挥了作用,让那些议员知道吉拉哈是文明国家,而且并没有侵略拉多罗亚的野心——这么一来,会不会让那些亡国派的家伙兴起,或出现更诡异的家伙,随心所欲地混乱国政呢?”
听到她指出问题,赫密特再次发现她有多聪慧。
西瓦娜才刚了解拉多罗亚的状况和政治结构,就能够思考得如此透彻,果然是一位出色的间谍人才。
“……你还真是问了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呢。”
“是吗?不过这是很重要的问题喔!如果那些奇怪的霸权主义者趁拉多罗亚国内不安定时进而操纵国政,这才是大问题呢!”
西瓦娜走在人烟稀少的石板路上,望向赫密特。
——正如她所说。
到目前为此,都是为了“要让国内安定,就需要共同敌人”这个理由,才将东方吉拉哈及神殿势力设定为假想敌。虽然这样有点过分,但如果没有这种必要,从前的政治家也就不会刻意设定外敌了。
赫密特决定要老实回答:
“老实说……引起混乱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谁也不知道那将会以什么形式发生。人原本就是一种多疑的生物,如果所有人都老实地相信‘邻国不是敌人’,那反而更危险。”
“嗯,那倒也是。”
西瓦娜淡淡地笑了。
不论是所有人都相信、或所有人都不相信此事,都并非健全的社会。
赫密特在这趟东方之旅中学到——靠自己消化所接收的资讯,而且不只是单纯地“接收”,还要自行探索、追求疑问背后的真实——这么做有多么重要。
盲目相信一件事就等于不动脑思考,而过度疑神疑鬼,就变成胡思妄想了。
该如何找到其中的均衡点,必须经常加以探索,否则这个社会就不能称为健全。
西瓦娜深思地说:
“也就是说,菲立欧他们的任务是让议员了解‘吉拉哈并非蛮族’,同时也让他们知道一旦引发战争,就会演变成不分上下的消耗战吗?”
“是的。在现在的时间点,还不知道那之后将会如何演变——但唯独这一点是十分明确的。”
赫密特刻意地改变了音调。
西瓦娜察觉这一点,便注意倾听。
“拉多罗亚……这太过辽阔的国家也面临不得不改变的时期。对邻国抱持没来由的敌意,采取权宜之计,继续混淆世人视听的手法已经到了极限。也差不多该认清事实,重新考虑理性地与周边诸国建立外交,若是不这么做——就会像这次一样,发生放大对邻国的敌意,展开行动企图开战。迟早有一天会真正地‘失控’。”
西瓦娜默默地听着赫密特这番话。
“——自古以来,相邻两国友好的例子本来就极为稀少。即使在短暂期间内交好,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关系也将有所变化。而这次也是一样,如果两国不顾彼此偏见,轻易地维持友好关系,下一个世代必定会引起反动,反而让情况更加恶化。因此,达古雷议员真正的目的——是让各议员了解吉拉哈的真实情况,进而达到两国‘互不千涉’。”
赫密特虽然并非直接问过达古雷此事,但他确信如此。
那也是亡父——前国家元首鲁思塔·埃鲁的信念。
当两国其中一方强迫另一方接受其意见,便容易引起纷争。
如果有扩大贸易规模、向上朝贡这类物质方面的要求,也就会互相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理念或理想。
事实上,拉多罗亚向周边各国进行种种交涉后,势力已经变得相当大。
小国若不遵照大国的意思,就无法生存。
而大国为了保护自己,就不得不铲除异己。
人数越多想法就越分歧,随着不断上演的纷争纠结而成的憎恨锁炼,甚至产生了亡国派这种亡魂。
而赫密特的父亲深知在这种潮流中要“保卫国家”有多困难。
领土相连接的邻国之间,本来就容易产生利益冲突。
若轻易地与邻国缔造友好邦交,总有一天会由此瓦解。
而如果两国敌对,当然会由此掀起纷争。
那么,该如何做才好呢——
鲁思塔所获得的结论,就是订定“互不侵犯条约”,然而当还在制订法律,刚向吉哈哈提出此案的时间点,他就已然丧命。
而达古雷就是继承其遗志的政治家。
“因此,菲立欧大人和乌路可大人被期待完成的任务,决不是当个‘友善的使者’。”
赫密特小声地低语。
西瓦娜默默地眯起了眼。
“了解彼此的资讯交流非常重要。但在目前的拉多罗亚,有太多人看不起吉拉哈、并对其领土和神殿抱持野心。而这么危险的国家,吉拉哈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换句话说,只要今后拉多罗亚的本质不改变,两国之间这种一触即发的状态就会持续下去。这不是一、两位使者就可以改变的问题,要花更长的时间,逐步从政治方面下手解决。”
“这样啊……赫密特,我大致了解了。”
西瓦娜耸了耸肩:
“我虽然喜欢炼金术方面的困难话题,但这种话题还真让人浑身不自在啊——换言之,菲立欧他们不需要强硬要求缔造友好关系。说得极端一点,招致反感也无所谓。他们只要向议员们说明吉拉哈并没有侵略意图、与拉多罗亚的战力也不相上下,还有吉拉哈并非蛮族,而是一个政治强国——”
想到一长串的复杂目的,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能让他们了解,大多数议员自然都会转为非战派——就只是这样吗?”
赫密特点了点头:
“修奈克也说过……这件事真的是拉多罗亚的耻辱。为了这种事而劳驾菲立欧大人和乌路可大人前来,真是很过意不去。”
西瓦娜笑了:
“这确实很丢脸,但我也了解到这边同样背负了国家单位的风险。还有,考虑到将来,拉多罗亚的敌视政策确实也该是改变的时候了。不过,达古雷议员还真辛苦哪!”
刚进入拉多罗亚没多久,赫密特就立即与西瓦娜一起造访达古雷的宅邸。
达古雷那时恰巧被卷入占据议会厅的事件,但在他被释放后,赫密特也得以见到他和哥哥拉杜卡。
赫密特为自己逃亡而道歉,西瓦娜则只有寒暄几句,但那时达古雷曾如此问她:
‘西瓦娜小姐,你如何看待拉多罗亚这个国家呢?’
西瓦娜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
‘就像是一个只有强大力量、却任意妄为的小孩。现在虽然无法离开家,但一到外面去就会欺负邻居。’
她这番几近侮辱的话让赫密特倒抽了一口况气,但达古雷听了则是大笑:
‘我好像跟你很合得来。如果办得到,我想扮演那个小孩的父亲,好好管教这个国家。其实这原本是这位赫密特的父亲鲁思塔元首的责任……也罢,今后政局不知会如何发展呢?’
两人在这场对话中意气相投,而赫密特和拉杜卡就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这么说来,赫密特几乎不了解达古雷这个人,他们虽是亲戚,但很少有机会交谈,就连达古雷继承自父亲的政治理念,赫密特也很难说完全理解。
‘我喜好剑术,所以不太关心政治的事——’
这一点让他心中隐隐作痛。
正当父亲和哥哥费尽苦心想将这个国家引导至正途,身为至亲的自己却埋首剑术之中,对其他事置若罔闻。
而在父亲遭人杀害后,赫密特才总算意识到拉多罗亚政治的黑暗面。
为了凭吊父亲——也为了保护那些他在前往阿尔谢夫旅途中所遇见的东方人们的生活,如今他想尽全力阻止开战。
而他想要保护的对象,当然也包含了走在身边这位银发女子。
“……西瓦娜,到了。就在这围墙的另一边。”
埃鲁家宅邸外围被一堵比人身高更高的围墙所包围。
他们没有自正门进入,而是跟进入巴托鲁宅邸时一样偷偷越过围墙,免得在等待开门时引人注目。
赫密特在与西瓦娜一起行动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完全习惯了隐密行事。
庭院里正好有人手持提灯在巡逻。
只要一进入宅邸土地,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赫密特和西瓦娜一边走向手持提灯的人,一边挥手。
“……谁?”
在灯光旁的脸孔,是两名熟悉的骑士。
那是肌肤微黑的女骑士和金发的青年骑士——这两个人似乎总是一起行动。
“莱纳斯迪,黛梅尔。是我啊!你们还是一样感情融洽。”
西瓦娜爽朗地说着,两位骑士立刻解除了戒心。
莱纳斯迪放开了原本握住剑柄的手,开心地笑说:
“啊!是西瓦娜大人还有赫密特大人,两位是来找菲立欧大人吗?”
“算是吧!你们经过这趟长途旅行,还真是辛苦了。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赫密特和西瓦娜前往拉多罗亚国境迎接丽莎琳娜和穆司卡等人时,骑士莱纳斯迪恰巧因发烧而卧病在床。
这位青年骑士笑眯眯地亲昵说道:
“是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请听我说,这位黛梅尔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呢!不但帮我准备水壶,还一直帮我更换拧干的毛巾,就像舞会那时的侍女一样勤快——”
当莱纳斯迪说出不该出口的话,黛梅尔的一记铁拳瞬间飞了过来。
莱纳斯迪抱住了头,当场蹲下。
“少说废话。我如果不照顾你,菲立欧大人和乌路可大人很可能说要亲自动手。怎么能麻烦他们来照顾你这种家伙,所以只好由我来做了。”
黛梅尔边叹气边说道,又转向赫密特与西瓦娜:
“这家伙之所以会发烧,全都是自作自受。在旅途中,他跟神殿骑士比酒量比过了头,喝醉了睡在郊外,隔天一早就——”
“所、所以我已经道歉过了,我也有在反省啊!”
莱纳斯迪边摸着头边站起身,苦笑着说道。
从阿尔谢夫到吉拉哈的旅途中,菲立欧也曾发烧过,但可以想像出那是因为不习惯旅行。但莱纳斯迪的状况则有点不同。
听到两人的对话,赫密特不禁笑了出来:
“总之,你们平安抵达,真是太好了。菲立欧大人他在本邸吗?”
黛梅尔点了点头:
“是的。就在那边——啊!赫密特大人您对这里应该比我们清楚得多。让我们陪您一起去菲立欧大人那里。”
正如黛梅尔所言,这里是赫密特的老家。
虽然是自己怀念的老家,但有点太过辽阔,赫密特也有点近乡情怯。这里还有他与父亲起了争执而离家出走的回忆,要不是有事要办,他还真不想接近此处。
在两位骑士的引导下,赫密特和西瓦娜走过庭院,朝本邸灯光走去。
*
‘拉多罗亚一直都有崩溃的危险。’
达古雷对菲立欧和乌路可如此明言:
“确实,我们一向以吉拉哈为假想敌,才得以守住了体制。如果依两位所主张的,让民间广为知道‘吉拉哈并非敌人’,将会使国内动荡不安。但——恐怕不见得如此。请恕我失礼……相信两位所言的议员数量,恐怕不会太多。”
达古雷的口气有点严厉。
菲立欧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诚意。达古雷明白地说出“你们很难受到信赖”,总比打马虎眼要好得多。
达古雷继续痛苦地说:
“两位应该听修奈克说过,拉多罗亚看不起吉拉哈,将其视为蛮族,还抱有偏见——正因为吉拉哈是‘蛮族’,会侵略我国、破坏我国文化。因此甚至有人轻率地说,要在吉拉哈来袭之前先将其灭亡……我自己认为吉拉哈是很强盛的国家。一旦开战,恐怕就会形成虚耗彼此国力的消耗战。”
菲立欧点了点头。
达古雷虽然只提及吉拉哈,但拉多罗亚与吉拉哈为敌,就等于与整体神殿势力为敌。
“甚至有议员乐观地相信——‘对方是蛮族,只要开战,拉多罗亚一定会获得压倒性的胜利。’真是可耻,这个国家有相当多人仅有这种粗浅的认知。因此我才想……请实际身为东方人的你们出面,是否能让他们对这种想法存疑。恐怕也有会人对你们说出失礼的话吧!但是……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忍耐,与其理性地对谈。”
听了达古雷开这番诚布公的话,菲立欧和身旁的乌路可都点了点头。
如果达古雷这个议员对身为使者的他们抱持过度期待,那老实说他也不足以信赖。但达古雷并非他们所担心的一派乐天,而是一个抱有政治信念的男人。
“达古雷议员,我明白你的话了。既然是为了避免战争,我们当然会全力协助。目前第一考量是渡过开战危机,而接下来——就要看你们了。”
乌路可如此说道。
达古雷露出安心的表情。
就在菲立欧和乌路可正要告辞时,走廊响起拉杜卡·埃鲁的声音:
“达古雷议员,有访客喔!”
“咦?这么晚了……”
达古雷议员眨了眨眼,菲立欧和乌路可也一起离开客房。
拉杜卡站在待客室前挥手。
“菲立欧大人……乌路可大人也一起吗?那正好。”
他们被邀请进了会客室,西瓦娜和赫密特两个人已经在里面等待。骑士莱纳斯迪和黛梅尔也随侍一旁,可能是他们带领访客进来的。
“西瓦娜!你来了啊!”
“是啊!我是来跟你联络的。其实大约在一星期前,我们已经发现了‘死亡神灵’的所在地。”
西瓦娜以极小的音量低语道。
拉杜卡和达古雷都瞪大了眼,菲立欧则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菲立欧确信,只要有了来访者西亚的力量,即可很快地获得情报。
但西瓦娜身边的赫密特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后菲立欧注意到,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但她却并未随行。
“……丽莎琳娜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西瓦娜暧昧地微笑:
“是啊!她正好为其他任务而行动,今天没来。我也只是来跟你们交换情报的……还有很重要的事要提醒那两位议员。”
西瓦娜说着,转而望向赫密特。
这位青年剑士还是板着脸孔。
“赫密特,为了避免泄露情报,你还是先告诉这两位议员比较好。”
听西瓦娜这么说,赫密特便点了点头,开始低声说道:
“——我有话要告诉哥哥和达古雷议员。呃——是有关李布鲁曼老师的事。”
这名字对菲立欧而言完全陌生。
赫密特的口气既严肃又悲哀。
不久后,当他开始说明——
两位议员也随之发出呻吟声,沉重的气氛就这么笼罩住当天晚上的会谈。
*
丽莎琳娜一直凝视着那本老学者李布鲁曼交给她的日记本封面。
在吊灯灯光照耀下,封面的锁看起来已经完全泛黑。
那泛黑的色泽就像在煽动丽莎琳娜的不安,让她迟迟不想打开锁。
拿到这本日记后,已过了一个星期——她到今天都一直摆着没动。
虽然也确实因得知死亡神灵所在之处而忙得不可开交,即使从李布鲁曼口中问出大致的事,但还是必须拐弯抹角地确认周围状况,或是演练作战对策、召集人员,而丽莎琳娜也参与其中。
但是,忙碌只是她不想打开这本日记的借口。
其实她很害怕。
因为她预测——这本日记里记录了父亲在这里的幸福生活,而自己不在那其中——所以她害怕打开它。
“……您今晚也不想看吗?”
出声的是跟丽莎琳娜同住一室的无名氏安洁莉卡。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丽莎琳娜。
“啊……对、对不起,如果吵到你睡觉了,我把灯吹熄吧?”
“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我并不像那孩子一样在意灯光。”
在丽莎琳娜床上,西亚正安稳地发出鼻息,有时还会说梦话,叫唤乌路可的名字。
安洁莉卡坐起身,凝视丽莎琳娜:
“您从刚才就一直看着那本日记的封面呢!”
她一指出这一点,丽莎琳娜就低垂双眼:
“……我就是会害怕读它……”
“……您发呆的理由,就只有这个吗?”
安洁莉卡慢慢地离开了床:
“……请恕我失礼。您还是很在意菲立欧大人他们的事吧?趁现在还不晚。我来带路,追上西瓦娜大人他们——”
“不、不用了!这样就够了!真的……我现在不太想见到他……”
丽莎琳娜说着咬紧了牙关。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到他呢?然而,若是在现在的状态下见到他,自己一定会想向他撒娇的。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安洁莉卡坐在丽莎琳娜对面的椅子上:
“夺回‘死亡神灵’是冒生命危险的工作。我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为了不要后悔,您应该有话想对他说吧?”
丽莎琳娜摇摇头:
“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安洁莉卡,你自己呢?不想再见修奈克大人一面吗?在旅途中,你不是也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疼爱吗?”
听旦丽莎琳娜这么问,安洁莉卡就露出苦笑,她平常很少笑,此时的表情可爱极了。
“因为我是‘无名氏’。”
安洁莉卡如此断言,语气非常冷酷,跟她的表情截然不同。
“无名氏会舍弃这种感情,为吉拉哈工作,而这也是我生存的理由。当然,修奈克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老实说,他对我而言也有点像弟弟……但就算这样,我还是以任务为优先,这就是我的骄傲。”
“……你真的很坚强呢!”
丽莎琳娜很羡慕安洁莉卡的这份坚强。
如果丽莎琳娜也能像这样毅然决然地决定某件事,也许能以更“好”的方式生活。
但是,安洁莉卡却否定了她的话:
“这跟强弱是两码子事,我只是想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我们各自为了自己的信念在行动,修奈克大人是为了拉多罗亚,我则是为了吉拉哈。而您也——有自己的信念吧?”
被她这么一问,丽莎琳娜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念。
现在的她,有的只是对已故义父的思念,以及对菲立欧的半调子爱意罢了。
菲立欧并不在这里,而义父早已亡故,证据就是眼前的这本日记。
丽莎琳娜再次凝视那本日记的封面。
在温柔的义父消失后,丽莎琳娜就一直在内心某处追寻着父亲的面容。
她害怕自己变得孤独一人,总是感到很胆怯。
当丽莎琳娜在杀害依莉丝的养父巴克莱德·迪雷恩的时候——也一样感到胆怯。
没有了埃尔西翁这位保护者,只剩下那个叫作巴克莱德的敌人,她害怕这种状态。
而当巴克莱德打算再度展开非人道的研究时,丽莎琳娜终于潜入他的研究室杀了他。
然后,她毁了他的研究成果,遭到依莉丝等人追杀,最后误打误撞地逃到这个世界来。
其实,就算自己在杀害巴克莱德时就死去也不奇怪。
不,不只如此,她被当作实验动物而出生,当其他姐妹被杀害时——那时她就应该跟她们一起死去了。
这样的自己竟然还活在世上,这让她觉得很滑稽。
她甚至想,说不定——夺回“死亡神灵”就是给予这样的自己一个死亡机会。
不过,她绝对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口。在吉拉哈时,乌路可也许注意到了,丽莎琳娜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并不好。
就算知道——丽莎琳娜还是觉得“死亡”的阴影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安洁莉卡以温柔的眼神望向闭口不语的丽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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