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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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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找盖世太保,这些事归他们管。”
“他们每天都在想着把斯特恩教授带走。”
“你的要求过分了,中尉。你知道,理论上我是不能做这事的。”
“那要看从哪个角度去考虑了。”克雷格知道卡纳里斯鄙视纳粹的反犹政策。
卡纳里斯把塞普尔从大腿上拿起来,放到地板上。“你很大胆,年轻人,但是我不得不考虑后果,你能保证斯特恩教授不会趁机逃跑吗?”
“不能,将军。斯特恩教授38年没走;39年、 40年也没走;但我不能保证他41年不逃走。这些科学家不是逃走的,而是被我们逼走的。仅仅38年一年,就有2000多位科学家被逼离开德国,其中有超过20位诺贝尔奖得主。这是我们巨大的损失,却是人类的幸运,这些天才的头脑是全世界的财富,不管他们在哪儿,都比进集中营好。”
“你给了我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动机呢?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别告诉我是出于你的工作热情,这已经超出了工作热情的范围。而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呢?这是违反规定的,是犯法。”
“我很惊奇,上将,在这幢大楼里,唯一的法律就是您。”
到目前为止,克雷格还没有开始扮演小人的角色,那是因为他知道卡纳里斯喜欢像他自己那样沉静、守纪律、出身高贵和有工资以外收入的正统的威廉式的人物。但是现在,卡纳里斯开始逼他了。克雷格从怀里掏出那只*绒口袋,翘起身,把口袋顺着办公桌面,推到卡纳里斯面前。
卡纳里斯看了一眼克雷格,拿起口袋,拉开袋口的系绳,把里面的东西抖露到桌上。那是三颗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钻石,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动机。”
卡纳里斯慢条斯理地把三颗钻石一一放回丝绒口袋,把袋口重新系紧。他让小口袋留在桌上,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很惬意。
过了一会儿,他用一种近乎嘲弄的表情看着克雷格,突然说: “你骗不了我,中尉。”
克雷格吓了一跳。
“你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看破红尘,唯利是图又胆大妄为的无赖。你确实胆大妄为,还很沉着,但你的眼神过于正直,你的言谈前后矛盾,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克雷格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小老头。
“你这样做可能出于多种动机:为了这边;或是那边。”卡纳里斯咕噜着,“当然,也可能是为自己,但决不会是为了钱。”
卡纳里斯那双蓝色的蛇怪般的眼睛盯着克雷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不错,你是从英国回来的。你很可能是替英国工作的间谍,不过这种怀疑我不会告诉别人,那对我没什么好处。任何事所引发的结果都是不确定的。你明白吗?”
“我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上将。”克雷格感到屋子里越来越热,而卡纳里斯紧裹着大衣,好像很冷。
“你以为,我当初帮你,只是出于善心去帮助一位普通的难民吗?”
克雷格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卡纳里斯一开始就怀疑他是英国的间谍,也许他一直都被监视着,上将只是在等待证据。或者另一种可能性更大:卡纳里斯曾经帮了他,今天还会帮他,为的是有一天让他偿还所欠,成为他自己的间谍,德国间谍?双重间谍?这个念头使克雷格既紧张又兴奋,他不自主地微微抬了抬头,笑容在嘴角一闪而过。
“中尉,”克雷格表情的微小变化没有逃过卡纳里斯的眼睛,他们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就你的认识,如果这种‘具有决定性的武器’研制成功了,它的威力有多大?”
“对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克雷格注意到,卡纳里斯对于这个问题的提法与人们通常的提法有所不同。通常人们会问,比如弗里茨·芬克中校,“如果研制成功,它能帮助德国赢得战争吗?”
卡纳里斯站起来时,看上去个子矮小,还弯腰曲背。他用手揉了柔眼睛,显得有些疲惫。他从桌上拿起那只*绒口袋,扔还给克雷格。 “我的副局长汉斯·奥斯特上校认识吗?”
克雷格点点头。
“他会和你联系的。” 汉斯·奥斯特上校对海军上将是绝对忠诚的。
一周后,克雷格从汉斯·奥斯特上校那里拿到了爱德华·斯特恩教授的特别通行证。有了它,教授可以在有效的三天内,在德国境内任意旅行。
在克韦斯滕贝格教授的实验室,卡尔森把特别通行证交给莉莉时,把那个*绒的小口袋一同还给了她。卡尔森解释为: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莉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亲吻她。卡尔森也很激动,她仿佛已经看见教授站在康奈尔大学的讲台上,自信、潇洒,眼睛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卡尔森给莉莉交代了具体的出行时间、火车班次,并暗示莉莉:教授因为工作需要,必须去一趟海德堡,从海德堡是很容易到达瑞士边境的。她们时常会相视一笑,一切都心领神会。告别时,她们长时间地拥抱后,相互说了声 “再见!”她们心里都明白:“再见”其实是很难的。
魏兹泽克教授从科隆开会回来以后,学院里有过一点小小的风波,很快就没了生息。也不再有斯特恩教授这个人,不管他是去了集中营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总之,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二月底,伊尔莎告诉卡尔森,伦敦来了消息:“教授和夫人已经安全抵达美国。”
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卡尔森天天都像过节似的。但她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克雷格把自己卖了,他同德国谍报局局长做了交易,从此他的处境更危险了。
四十、保护者
一九四零年到一九四一年的冬天漫长而难过。从十一月底开始,天气就变得很冷,而且一直在下雪。雪落在遭到过轰炸的房顶上,落在巴黎的街道上,落在有时因为太重而拖在地上、甚至断了的电缆上,落在德国士兵灰绿色的军服上,落在挂在建筑物三角门楣上的巨幅红色卐字旗上。
圣诞节后,没过新年,汉斯就提前回了巴黎。他很后悔这趟回去探亲,真是糟透了。
和很多年轻人一样,从小他就受到非常苛刻的纪律的约束,他已经习惯用外表的傲慢与冷峻支持自己的内心世界。他认为,一个合格的男人就是铁打的。然而,他对原则的服从远远不如他对发自内心渴望的服从。自从第一眼见到卡拉,他就渴望得到她。
他本可以得到她,在那个暴风雨的晚上,在古纳森林石桥边的河滩上,卡拉美丽、苍白、气息奄奄。是什么阻止了他?是卡拉柔弱外表下的刚毅与顽强?是卡拉动人微笑后面的骄傲与神秘?还是他自身的羞怯和冷漠?不!这既不是羞怯也不是冷漠,而是德国人动物一般的深深的、尖刻的耐心,他都计划好了,他在等,等更适当的时刻到来,等着迷醉的猎物听凭其宰割的时刻到来。
但事与愿违,阿里克斯的出现破坏了一切。现在,他最后一次的努力也失败了。
这原本不是他的主意,要不是母亲坚持。结果证明,冒然求婚只能是自取其辱。幸好夫人没有明确拒绝,算是很给面子了,但大家都看见了,事情明摆着,只是时间问题。父亲说:将军曾暗示,婚事将安排在卡拉大学毕业后,也就是41年的夏天。
汉斯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不记得怎么离开的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一回到巴黎,他就病倒了,在1941年元旦的早晨。
第二天傍晚,已经昏睡了两天的汉斯隐约听到有人敲门。起初,他以为是在做梦。清醒过来之后,他想:如果是房东太太,不会敲这么长时间的门,她有房门钥匙,自己可以进来。他与房东太太关系处得很好,虽然她是法国人。也不会是司令部的人,他的休假还没结束呢。汉斯挣扎着爬起来,过去开门。
黑头发,黑眼睛。“卡拉!”汉斯脱口而出。
“是汉斯·冯·弗克上尉吗?”
动听的法语,迷人的小姐,这是在巴黎,汉斯回过神来。
来人是露西尔·德·莫雷尔,她的父亲德·莫雷尔子爵是汉斯姨丈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说起来也是亲戚。战前,汉斯到子爵的让-马利庄园度过暑假,并且和子爵的两个孩子――杰拉德和露西尔成了朋友。
十月里,汉斯来巴黎后不久,就遵照母亲的嘱咐,专程到让-马利庄园拜访了子爵。这次拜访并不如汉斯期望的那样令人愉快。现在汉斯的身份变了,庄园上下对他的态度自然也起了变化。更遗憾的是他没有在庄园见到他二个儿时的伙伴。子爵只是冷冷地告诉他:露西尔在巴黎学美术,杰拉德则不知道在美洲的什么地方游荡。
拜访很快结束了。离开时,汉斯开着车有意在庄园兜了一圈,又看到了那些留存在他记忆中的美好景象:葡萄园、树林、山坡、溪流……仍然那么美,却没有了生气。偌大的庄园,除了他,看不见一个人。他知道,那些人,那些眼睛,那些充满仇恨、怀疑的眼睛藏在窗户后、马厩里、树丛中,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他感到压抑、凄凉。他确实穿了一身占领军的制服,但他此次拜访并不想拿走任何东西,他只是故地重游,只是想重温一下当年的快乐时光。
汉斯没有再来庄园,而庄园的人们却渐渐意识到这位当年的汉斯少爷实在是他们的福星。让-马利庄园没有像周边的庄园一样住进德国士兵;当德国人下令征用马匹时,让-马利庄园没有一匹马被牵走;战争开始时,庄园里许多男人都参了军,后来有些成了俘虏,大多数都还杳无音讯,不过其中有几个从战俘营逃了出来。起初人们很紧张,因为早就听说过战俘被抓回去的事。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并没有德国人到庄园来盘问。让-马利庄园竟成了一处世外桃源,战争跟它没有关系,这里的生活跟战前几乎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些都是汉斯利用他的特权做到的。
汉斯没有再来庄园,甚至圣诞节也没有来,子爵夫妇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们让露西尔去看看,如果可能,请汉斯经常回来,就像从前一样……
汉斯被接到了让-马利庄园,在那里渡过了剩余的假期。他被照顾得很好,身体很快便康复了。他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只是人们不再叫他“汉斯少爷”了,而是称他“上尉”或是“先生”。
从那以后,只要露西尔回庄园,汉斯就会跟她一起回来。在巴黎时,他们也经常见面。汉斯受过非常好的教育,他对于所有的艺术都颇具天赋:绘画、音乐、诗歌……尤其是绘画。汉斯天生对色彩极其敏感,他非常喜爱美术,曾一度向往到巴黎学习,要不是战争,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名画家。所以,他跟露西尔在一起时,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不仅因为和汉斯具有共同的爱好;同样对当年充满着留恋;还因为深深感激汉斯对庄园的保护;更加上重逢时,汉斯的虚弱、无助,多少激发起姑娘心底里的柔情,于是露西尔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本不应该爱的德国人。
头埋在暖和的鸭绒里,不睁开眼睛,汉斯也感觉到明媚的阳光已经照到了脸上。在让-马利庄园二楼向南的卧室里,汉斯总能睡得很踏实,就像在家里一样。
让-马利庄园距离巴黎有两小时的车程。这儿几乎没有战争的痕迹,甚至在晚上,都没有因为灯火管制而关上百叶窗。
是什么遮挡了刺眼的光线?是什么轻抚着肿胀的双眼?汉斯睁开眼睛,一缕青丝扫过他的额头;一片朱唇亲吻着他的面颊;一双黑色的眼睛凝望着他,温情而甜美。幸福爬上了汉斯的眉梢,他伸出手去:秀发如丝般幼滑;肌肤如雪般洁白;心爱的人儿当真就在眼前。
“该起来了,亲爱的。”
手指抽动了一下,它触摸下的脸庞已然变换,卡拉成了露西尔,又是梦,又是幻觉。
对于汉斯脸上时常闪过的恍惚,露西尔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认为这是一种对身份转换的不适应。事实上,她觉得这是汉斯最迷人的时刻之一。露西尔注视着那张精致的脸,抚摸着那头顺滑的金发。她仍然不太敢正视汉斯浅灰色的眼睛,瞳孔的颜色太淡了,淡得都不像真的了,让人觉得那不太可能是有生命的东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露西尔心想,小时候的汉斯很可爱,眼睛很迷人。当然,她知道汉斯并没有变,还是以前的汉斯。
“几点了?”说着,汉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哇啊,都九点了。
“你昨天回来得很晚吧。昨晚上我们喝多了,我最后记得的时间是过了午夜。”
“嗯,大概是凌晨两点。”
“这么晚,该让你多睡会儿的,可是客人们就要到了。”露西尔在汉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直起身来,有些怪罪他,“我跟你说过的,如果工作晚了,就不要来了,路上太危险了。”
“那怎么可以,说好了的。”汉斯笑了笑,确实半夜里一个人开车还真有点紧张,不要忘了这是在敌国的土地上。
但是,今天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汉斯知道露西尔非常希望他来。
两天前,在美洲游荡了近两年的杰拉德突然回来了。露西尔跟他说过杰拉德的事:杰拉德是个浪子。为了远离父母,不受管束,他自作主张去英国读书。毕业后,大概是还没有玩够,又找了个借口去了美国。当时,子爵很生气,一提起儿子就大骂他是不孝子。后来战争爆发了,子爵夫妇也就不要儿子回来了。不管怎样,美洲没有战争,呆在那儿,比在欧洲安全多了。
儿子回来了,子爵夫妇自然非常高兴。现在已是五月,天气渐渐暖和,于是他们决定邀请了一些朋友和邻居一起打猎,庆祝一下,时间就在今天。
“一会儿客人们到了就出发,晚餐设在场院里,烧烤、跳舞,那会很热闹。” 露西尔走过去,拉开窗帘,“今天天气多好啊,正适合打猎,你快起来吧。”姑娘从沙发上拿起一件褐色的皮质狩猎服,“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汉斯支起上身,看了看衣服,沙发上还有皮腰带和短剑,很是齐全。他没有答话,垂下眼睛,表情冷漠。
看到汉斯的神情,露西尔扔下衣服,跑过来,跪在床前,拉起他的手,恳求道:“亲爱的,就这一次,好吗?为了我,就一次。”
露西尔一直希望汉斯在庄园时能穿便装,为此她为汉斯准备了足够的衣服,但是汉斯就是不答应,他认为这是原则问题,根本没有商量的可能。既然你接受了我,难道就不能接受我这身军装吗?既然我保护了庄园,保护了庄园里的人,保护了这里的生活方式,难道我就没有权利在他们面前保持我――德国军人的尊严吗?可是今天……
面对露西尔期待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汉斯终于点头了。
姑娘幸福地笑了,她又深深地吻了他,温柔地说:“谢谢!”露西尔站起来,向门口跑去,“我这就去把另一个懒虫也揪起来,主角可是不能迟到的。”
露西尔走了以后,汉斯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刚才真是非常幸福,非常满足,仅仅是我答应了她这个小小的要求。也许我早该答应她,归根到底,她这样做是为了我的安全,为了我们的爱情。但这是自欺欺人,我们都在自欺欺人。露西尔以为:我不穿军装,就能改变我的身份吗?庄园里的人就真的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真的不再恨我了吗?我不也时常把露西尔当成卡拉,把这里当成家,为了躲避孤独,寻求快乐,接受了露西尔的爱情。
汉斯迅速穿戴整齐,衣服确实很合身。虽然他知道,待会儿打猎用的是双管猎枪,但他还是把“卢格”手枪别在了腰间。
四十一、震惊
杰拉德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出露西尔欢快的笑声。
“汉斯,你快来,快来看这些照片。” 汉斯从走廊经过时,露西尔把他叫了进去。
屋子里很乱,桌上、地上、椅子上到处都是衣服、书和杂物,行李还没有整理好,有的箱子都没有打开。这也难怪,出门六年,东西自然很多,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收拾得好的。
凌乱的床上堆着几本相册,一个纸盒里放着一些零散的照片,露西尔正趴在床上,翘着两条穿着皮靴的长腿,兴致勃勃地翻看着照片。
“哦,汉斯,你看这张。”露西尔把看过的照片递给汉斯。
汉斯接过照片,并没有看,只是拿在手里。因为他觉得没有照片主人的允许,他是不应该看的,何况他对杰拉德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天那!这么多。”露西尔依然饶有兴致地不停看着照片,然后递给汉斯。 “杰拉德,你这几年还真是没闲着,真够忙的。告诉我,你究竟有过几个女友。依我看,不下一打。”
“露西尔,你又夸张了,真不应该给你看这些照片。”说着话,杰拉德梳洗完,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跟露西尔长得很像,高挑的身材,卷曲的黑发,闪亮的黑眼睛,很吸引人,所不同的是他有着黝黑而健康的皮肤,不知道成就如此诱人肤色的是安第斯山脉的皑皑白雪还是弗罗里达海滩的明媚阳光。
杰拉德笑着,一边扣着白衬衣上的袖扣,一边向汉斯走来。“你就是汉斯了,早上好!”杰拉德与汉斯握手。大概是因为刚洗过,杰拉德的手湿湿的,有点凉。“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在路上,我可不敢认你。”
“那是,我们都变了很多。”汉斯咕哝着。
“你知道,这两天,露西尔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你,使我觉得我们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谢谢你。”
“我看她又夸张了。”汉斯谦逊地笑笑,“她也时常说起你。”
“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在她嘴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简直无可救药。”
“难道不是吗?你看,这些照片就是证据。”露西尔插话道,仍然趴在床上看照片,头也没抬。
杰拉德从挂在镜子上的几条领带中挑出一条,把其余的领带和围巾一起扯下来,扔到露西尔头上。露西尔又笑着把它们扔回去,领带和围巾都掉在了地毯上。杰拉德没再和妹妹嬉闹,开始对着镜子系领带。
汉斯拿着照片站着,觉得有点傻,于是他问:“杰拉德,这些年你都到了那些国家?”
“主要是美国、巴西,还有阿根廷、智利,哦,当然还有英国。”
“你感觉怎么样?我是说美国。”
“我觉得很难说清楚,它太大了。从某种角度上说,它很迷人,可另一方面,它又乏味透了。我或许更喜欢南美。”
“所以,你在那儿呆了那么久。”露西尔又插话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南美的姑娘一定更热情,更和你口味。”
杰拉德没理她,继续说:“在美国有很大一部人很欣赏希特勒,很欣赏你们。确实,我也认为希特勒跟罗斯福一样,都是伟大的人。但是,你们做事太不谨慎了,太性急了。战争爆发以后,即使在美国这样的*国家,赞赏、支持希特勒的声音都很少有了,像林白这样的铁杆亲徳派都不敢说话了,更多的人只能要求保持中立,他们希望和平,希望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依我看,美国可是千万碰不得的,不仅不能碰,而且接下去,你们的元首要行事谨慎,要想办法取得美国人的谅解。一定不能让美国人插手,不然,你们可就惨了。”杰拉德说得起劲,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汉斯的脸色变化。
刚才,汉斯是为了摆脱尴尬而提问,但现在他是真的要搞清楚一件事。“杰拉德,你在英国呆了四年,毕业后没有回来,而是去了美国。战争爆发了,你也没有回来,又去了南美。现在却突然回来了。这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什么?”
听到汉斯的声音,露西尔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汉斯鄙夷而阴冷的目光。天那,杰拉德得意忘形了,他以为眼前这个汉斯还是从前那个矮他一头、老是被他欺负的德国男孩吗?于是露西尔赶紧帮着哥哥解释:“肯定是为了女人,肯定是被哪个女人甩了,心情郁闷,想来想去,还是法国姑娘好。本来,全世界还没有哪儿的姑娘可以跟我们相比。”
杰拉德被她这一通抢白弄得莫名其妙,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露西尔见哥哥仍然没有领会她的用意,不禁暗暗叫苦。她下意识地拿起一张照片。有了。露西尔拿着照片跳下床,把照片伸到杰拉德面前:“杰拉德,这老头儿是谁?”露西尔希望用照片叉开刚才的话题。她也不知道杰拉德为什么突然回来,担心这样的盘问会引出一些对杰拉德不利的内容。
杰拉德刚回来,他没有经历过轰炸、逃难、入侵、失败,最终用耻辱换来了可怜的和平。他还没有亡国奴的感觉,并不是经常意识到德国人――敌人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自己家里。而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大概是汉斯那身跟他相仿的漂亮皮猎装让他忘记了,或是汉斯谦逊而礼貌的笑容让他忘记了,汉斯已经不是从前的汉斯少爷了,他是汉斯冯弗克上尉,是占领军,是长官,是主人,是让-马利庄园、他父母、他妹妹、他自己、他们所有人的保护者。
杰拉德接过露西尔手里的照片,咽了口唾沫,轻声说:“这是我们爱丁堡大学的校长。”他的语气很不自然,声音有点失真。
“爱丁堡?你是在爱丁堡读的大学?”汉斯追问道。
太好了,他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露西尔很高兴自己成功地引开了汉斯的注意力。“这个我没告诉过你吗?杰拉德在爱丁堡呆了四年呢。”露西尔想把话题继续引到哥哥那些无关紧要的*韵事上,“我敢说,杰拉德这四年没学到什么,他一定把精力都花在对付那些‘英伦玫瑰’上了。”她转向哥哥,“怎么样?没有被‘玫瑰’刺到吧?”
这次杰拉德明白了妹妹的苦心,怪不得今天,妹妹总是对他的私生活感兴趣。好吧,那就公开一些自己的隐私,虽然免不了会被妹妹奚落一番,但是这可以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
汉斯对私生活不感兴趣,杰拉德刚要接妹妹的话,他就已经开口了。“你是哪一年从爱丁堡大学毕业的?”
“39年,一毕业我就去了美国。”对于这种交谈方式,杰拉德很气愤,这不是在审问我吗?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那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阿里克斯·斯坦贝克的德国人,他应该是37年的毕业生。”
杰拉德没想到汉斯会问这个。“阿里克斯·斯坦贝克,就是那个在海难中幸存下来,回到德国的阿里克斯·斯坦贝克?”他反问了一句,又恢复了那种镇定自若,优雅潇洒的神态。
汉斯点点头,两眼紧紧盯着杰拉德。
“我不仅认识他,而且可以说跟他挺熟。虽然不在一个学院,但爱丁堡的欧洲学生并不多,所以我们时常会在聚会上碰到。不过那时我们都不知道他已经入了英国籍,这是后来遇到我们当时的一位同学才知道的。”
“你是说,阿里克斯喜欢和欧洲学生在一块儿。”
“倒也不是,他是优等生,学习很努力,基本上不参加社团活动。现在想起来,他好像是在有意回避,他既不属于英国那边,也不属于我们,不过他人不错。”
“你们这是在说谁呀?”露西尔不喜欢他们谈论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看德国报纸,所以不知道。”杰拉德把阿里克斯的事对妹妹大致讲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他的相片呢。”他俯身在床上的那堆照片里翻找了一下,拿起一张,指给露西尔看。“你看,就是他,中间,我右边的那位。这是我们在38年迎新晚会上的合影,那时他是硕士研究生。”
有阿里克斯的相片,汉斯也凑过去看。那是一张六人合影,杰拉德笑嘻嘻地站在左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阿里克斯在哪儿呢?杰拉德的右边?汉斯觉得有点头晕。“你肯定吗?”
“这还有错。”杰拉德感到奇怪:汉斯的声音一下子低了,有些发虚。
“汉斯,你怎么会问起他,你认识他吗?” 露西尔也感觉到了汉斯的变化。
“不,我只是听说。”
“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杰拉德问。
“好像在总参谋部。”
“是吗?不可思议,我以为他会进大学搞研究的,参军?太不能想象了。”杰拉德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也许他父母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所以……” 露西尔感慨道,“希望他大难不死,会有后福。”
大家沉默下来,正好女仆来叫,客人们已经到了。露西尔扔下照片,三人一起下楼。路上杰拉德说如果他有机会去柏林,一定去找阿里克斯,并且会替汉斯引荐。汉斯则一言不发。
狩猎开始后,露西尔很快就同两位先生走散了。她骑着马,独自找了一会儿,遇上了父亲,就只能跟着大队了。
过了晌午,女仆正在杰拉德房里帮少爷收拾行李,汉斯突然冲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女仆,从床上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放进衣袋,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说:“待会儿,你告诉老爷和小姐,我司令部有急事,先回巴黎了。”
女仆怔怔地站在那儿,汉斯走了好一会儿,她还僵着。对汉斯,她本来就有些害怕,更何况刚才,在汉斯的脸上,她看到了恐怖,看到了只有野兽才会有的目光。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二、是时候了
1940年12月18日希特勒下达了第21号指令,要求在对英作战尚未结束之前,采取行动迅速击败苏俄,行动代号“巴巴罗萨”,这将人们又带入了十字军东征的时代。现在的希特勒越来越以中世纪皇帝的现代继承人自居。皇帝巴巴罗萨的形象使他痴迷,所不同的只不过是现在德国的扩张方向所指是东而不是南。
1941年1~2月,“巴巴罗萨”行动的准备工作加紧进行。进军计划终于出台了,南方集团军群由罗马尼亚-加里西亚地域出发,向乌克兰西部突击。中央集团军群和北方集团军群由波兰北部和东普鲁士出发,向俄国中部和波罗的海沿岸突击。罗马尼亚和芬兰已承诺对俄作战,德军装甲兵的先头部队渴望将第聂伯河西岸的苏军歼灭。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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