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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制造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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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了这神圣的智慧,心灵便得到了安宁,更使她无法觅得的幸福来临。
——塞缨尔·约翰逊
乔希在椅子里往前倾着身子,盯着斯图尔特的嘴巴。这张嘴的上唇长着稀疏的胡子,仿佛用铅笔画出来似的。乔希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张嘴的动作,似乎只有这样,那些话的意思才更加容易理解。“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乔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妻子签署了他们那种无限服务合同?”
“这正是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事情。”斯图尔特叹了口气。“那份合同把你对公司一半的所有权交给了他们。”
“我妻子怎么竟能把我的公司签字转让?”乔希第十三次问道。
“只是公司的一半。”斯图尔特耐着性子说,同时有条不紊地捋着他的小胡子。“这是因为根据本州的夫妻共有财产法,你妻子拥有你财产的一半。而她已经把她的财产全部签字转让了,这就给予了他们一半的权利……”
“行了,行了。”乔希说道,“这些我明白。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拥有我房子的一半,对吗?”
斯图尔特点了点头。“还有你存款的一半、你在其他公司股份的一半、你汽车的一半——换句话说,你所有财产的一半。”
“可是我将来收入的一半肯定不会也归他们吧。”乔希几乎是在乞求了。
“这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斯图尔特沉思着说,“我猜想那得由法庭来决定。”
“那我该怎么办呢?”乔希束手无策地说。
“他们很可能同意用现金方式解决房子问题,不然你只能把房子卖掉。至于其他的嘛,可以进行调解……”
“不!不!”乔希突然发作了。“我们不能那么做。我要斗争到底!咱们要上法庭!咱们要证明那张合同一文不值!”
斯图尔特缓慢而坚决地摇着头:“作为你的律师我必须警告你,这是在把钱白白扔掉。不管是谁起草的这份合同,它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即使是全国最好的契约律师,也赢不了这场官司。”
“我妻子受到了不当压力——她得了暂时性精神错乱。”乔希绝望地叫道。
斯图尔特耸耸肩:“你比我更了解你的妻子。你也知道你愿意在法庭上经受什么样的程序。精神病诉讼可从来都不是令人愉快的。即使是这样,那是否有用也还值得怀疑,因为合同还附有由一位精神病学家出具的心智正常的证明。”
“这就是证据,不是吗?”乔希激动地大声说道,同时用一根颤抖的手指敲着桌子。“这就证明他们害怕咱们会在这里进攻,这就是他们的弱点,这就是……”
“毫无希望,亨特先生。”斯图尔特直截了当地说,“你最好还是留着点精力想办法保持你对公司的控制权吧。”
“那么这就是他们的企图。”乔希缓缓说道,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迸出来,应着他用拳头捶打桌子的节奏。“为什么没人看到危险?几个星期之内他们就会拥有密尔维尔——工业、房地产,还有从下水道起的一切市政财产。他们会拥有所有固定或者移动的东西,包括四分之三的人口。”
“他们不能拥有人,”斯图尔特反驳道,“那是奴隶制。”
“再读一遍合同吧。”乔希面色严峻地说道,“这比奴隶制还糟。奴隶制至少还允许保持精神自由。”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但是他强烈的语气却比大喊大叫更令人胆战心惊。“我现在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几年之内,快乐学公司将成为国内最大的单一经济力量,他们将拥有美国。他们没有必要接管政府,快乐学公司将允许政府取得一份无限服务合同……”
斯图尔特一直忧心忡忡地观察着乔希:“就从这么一件单一的事情推断下去,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乔希的目光穿过斯图尔特,穿过墙壁,投向无限远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快乐学公司——这是一种伪装成傻笑的对权力的垂涎。让一个小雪球停下来并不困难,但如果让它带着人类亿万年来梦想的重量滚下山去,它就会发展成一场大雪崩,横扫它面前的国家和大陆。”
斯图尔特不由自主地被打动了:“我想这里头确实有危险因素存在。”
“我只是第一个。”乔希继续说道,“在我之后,会有成千上万个人被压倒、被遗忘。要阻止它必须现在动手——现在,趁它还没成气候——否则,我们就永远失去了动手的时机。”
斯图尔特缓缓点头。
乔希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的代表想要什么?”
律师一惊,接着摇了摇头:“他们想通知你。告诉他,那个代表就是这么说的,快乐学公司不会是个难以共事的合伙人,你可以像以往一样继续管理公司,他们不会来干涉。”
“该死的!他们倒还真公平大方。”乔希大声骂道。
“还有件事。”斯图尔特接着说,“他说公司建议生产某种——我想是某种投硬币的小亭子。”
乔希爆发出一声叹息:“原来如此。他们要我自掘坟墓,这我可不干,一开始我就是对的,咱们得跟他们进行斗争。如果他们想和我斗下去,那我就要斗争到底!”
“可我已经解释过了……”
“你瞧,如果合同一方从事非法活动,合同就没用了,对不对?”
“嗯,是这样,一般来说我认为……”
“如果订约人不能履行合同条款,合同就是无效的,对不对?”
“对,但是……”
“他们保证提供快乐,是不是?那咱们就叫他们证明一下他们确实能提供快乐!”
第七章
那些最为人类的幸福操心的人,却使他们的邻居感到非常痛苦。
——安纳托尔·法朗士①
【①安纳托尔·法朗士(1844~1924)法国小说家、文艺评论家,1921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译者注。】
前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关门的声音显得空空荡荡。乔希啮在门厅里,包围着他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他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明白了,屋子里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喊道:“艾丝尔!”过了片刻,他又喊了一声,但是声音却微弱而无望:“艾丝尔?”
他带回来的满腔怒气此时已无影无踪。这个星期以来,他眼妻子说的话总共没超过12句。现在,当他有满肚子话要跟她说的时候,她却走了。这就是这个女人的特点——这也许是所有女人的特点——当你不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呆在那里,而当你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永远个会出现。
如果现在能找到她,他也不会老是怒气冲天地责备她。在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能够理解她,也许比以前哪一次理解得都深。但是渐渐地,这种想法一点一点隐去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在书房的桌子上找到一张便条。条子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乔舒亚:
我去接孩子们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和孩子们分开的时间已经太久了。现在我认识到,我们以前过分关注什么对别人有益,这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关心的是他们的幸福。
我知道和孩子们在一起我会快乐得多。我想孩子们也会更快活的。
艾丝尔
读完条子之后,乔希久久地凝视着它,他看见的不是字句,而是许多年前的艾丝尔——年轻、美丽,正在热恋之中。他记起自己当年看她的样子,记起当年与她讲话的方式。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都已不复当初。
小餐柜里没有冰块。乔希把波旁威士忌随随便便地倒进一只玻璃杯里,就那么喝了下去。酒温暖而纯净,他甚至连滋味都没去尝。
这就是快乐学公司对他所干的一切。它剥夺了他对自己创建的公司的控制权,它拿走了他所有财产的一半,它还带走了他的妻子儿女,除了这一切,其余的都毫无意义。
如此的不幸,叫谁能够承受。
第二杯波旁威士忌仿佛吹开了情绪的迷雾,使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要为此而斗争,他要把它们都赢回来。快乐学公司是个骗局,他要在全世界面前揭露这个骗局。
一个小小的、不安的念头悄悄钻进了他的脑海:快乐学公司真的是个骗局吗?
他真能肯定快乐学公司不能履行他们的合同吗?他真能断定他们没有发现伊甸乐园那紧闭的大门,并且找到了穿过或者绕过这大门的办法吗?
要是他们果真找到了能像网住青鸟那样捕捉快乐的技术和设备,那么一个头脑明智的人就惟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取得一份无限服务合同。
当幸福可以出售的时候,只有傻瓜才不去买。
一个人可不能凭侥幸行事,最聪明的办法是去核实,而核实易如反掌。乔希打开他的《韦氏大词典》,翻到最后几页:美国和加拿大大学与学院名录。他的手指头顺着那长长一列名字数下来:印第安纳技术学院、印第安纳大学、依阿华专科学校……
没有什么“应用快乐学院”。为进一步保险起见,乔希又查阅了“应用”和“快乐学”。什么也没有。
应用快乐学院是个白日梦。
快乐学公司同样如此。
快乐同样如此。
问题是,他如何才能证明——合法地证明?
当他第三次把杯子灌满的时候,他反复思忖着,这波旁威士忌为什么竟不能把他醉倒?他的思绪像水晶一样明澈无比。
这一次,他慢慢啜吸着琥珀色的威士忌酒,这酒喝下去就像喝水一样。有什么东西正有节奏地敲打着他思维的大门。他推开门,把它让进来。那原来是两句诗:
我常常纳闷,酿酒的人还要买什么,
他买的东西只比得上他卖的美酒一半珍贵。
当然,这就对了,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着的符合逻辑的证明,这在法庭上毫无用处,但是对乔希来说,这便是确凿无疑的证明。
如果他们真的很快乐,如果那幸福的青鸟真的在他们的笼子里拍打着翅膀,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出售快乐?如果一个人已经找到了天堂,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推销导游观光?在所有欲望都得到满足之后,他们继续努力的动机是什么?他们要买什么?
答案是:他们什么也不能买,他们已经拥有了一切。
快乐学是荒谬的。
现在要去揭露它。
乔希坚定地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是马什中尉吗?”他问道。
第八章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渴望得到幸福,那只是一个反叛的魔鬼迷住了你的心窍。我们究竟有什么权利得到幸福?
——汉瑞克·易卜生①
【①汉瑞克·易卜生(1828~1906)挪威剧作家、诗人,以社会问题剧著称,著名作品有《玩偶之家》、《群鬼》等。——译者注。】
“你不必念出声来。”莱特说道,“其实我倒希望你别念出声音来。我们测试的只是你对一套标准的关键词语的反应,这种反应和你的回答没有关系。诊疗椅会给出读数——主要来自于你的心理电流反射的读数——它们会按照刺激物的顺序标绘出来,这样我们就得到了一张有关你的快乐学问题的图表。准备好了吗,亨特先生?”
乔希惴惴不安地在椅子里扭动着身体:“不采用皮下注射?”
莱特温和地微笑:“不采用皮下注射。”
“很好。”乔希叹了口气,“开始吧。”
莱特用一种职业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音调念道:“父亲、母亲、姑娘、孩子、金钱、财产、财富、贫穷、妻子、希望、梦想、工作……玫瑰、钻石、快乐……”15分钟之后,他忽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桌面说道:“这已经足够了,你想看读数吗,亨特先生?”
“什么?”
莱特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的——吉普赛人搅动茶叶,就能告诉你过去和未来。对你的未来我们只能作个猜测,但是我们却能非常精确地描绘出你的过去和现在。”
“不,谢谢。”乔希坚定地说,“我从不上茶馆。”
莱特耸耸肩:“那随你的便。”
“这就结束了?”
“不,”莱特慢悠悠地说,“现在我们要告诉你如何才能得到快乐。不过,也许你同样情愿放弃这个答案。”
“说下去,告诉我。”
莱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用双手劳动的话,你会快乐得多。建造点什么东西,制作点什么东西,甚至在你自己工厂里装配点设备也好。如果你能克服你获得承认与欢呼的需要的话,当个雕塑家你会感到最为快乐。你瞧,你有很敏锐的触觉,还有对形状的可靠感受……不过,我不必给你作性格分析,对吗?”
乔希轻轻笑了起来:“然而我却创建了同行业中全国最佳的公司之一,对此你作何解释?”
“我没有说你会更加成功,”莱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说的是你会更加快乐,那可是两码事。对真实目标和虚假目标的辨别,是快乐学技巧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一个人并不真正胜任的工作所带来的挑战,可以促使他做出难以置信的努力——同时毁掉他的性格、消化功能和家庭。这值得吗?惟一明智的回答是:不!但是既然你不打算听取忠告,我再说下去也没用。”
“我已经获得了100美元所能买到的服务了吗?”
“从本质上来说,正是如此。”
令人惊讶的是,乔希还没来得及挪动身体,莱特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门打开了。“行了,先生们。”莱特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现在可以进来了。”
库珀医生、斯图尔特先生,还有提着钢丝录音机的警方探员马什中尉局促不安地走进屋来,就像一群耳朵凑在锁眼上偷听却被当场拿获的小男孩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马什中尉狐疑地问道。
“亨特先生根本不应该企图贿赂我们的接待员。钱对她有什么用处呢?我想,你们有搜查令吧?”
“是的。”马什说道。
“指控是什么?”
“欺诈,还有其他罪名。”
“控告是亨特先生提出的,对吗?”莱特泰然自若地说,“控告我个人还是公司?”
“两者都控告。”
“好吧,打开你的录音机。你同样可以把这个录下来。”
“你是说,你也在录音?”马什中尉大叫一声,面色阴沉,眉头紧锁。“我认为这是非法的。”
“请放心,中尉,这完全合法,除非你有逮捕我的逮捕令,还准备把我带到城里去。你没有逮捕令?那好,让咱们继续谈下去。”他说着,把脑袋转向医生:“我想你就是库珀医生吧?而你准是斯图尔特先生。具体来说,指控我的罪名是什么?与其在法庭上拖个没完没了,我倒情愿现在就把这种误解澄清一下。”
莱特竟这样轻松地不当回事,乔希不禁怒气冲冲地沉下脸来:“第一项罪名:无执照行医。”
“哦,天哪。”莱特说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上去?就因为我没把证书和执照贴得满墙都是吗?它们在这儿呢。”他把手伸向桌子的一个抽屉,抽屉自动弹了开来,他从里面抽出一个塞满了纸张的厚厚的文件夹,递给库珀医生。“我想你会找到你所需要的一切文件。”
医生翻看着那一大堆不同尺寸不同规格的纸张。乔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如果莱特以为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逃脱,那他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库珀医生抬起头来。“这——呃——看来一切都完全符合规定。”他看了看莱特,“记录非常好,医生。”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个医生?”乔希不肯罢休。
“哦,是的。他所有的证书都在这儿:实习医生证书、高级专科住院训练证书、专业证书——包括内科与神经精神病学证书——政府行医许可证、在应用快乐学院进行高级研究的证书……”
“行了,医生。”乔希冷若冰霜地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然而库珀医生却还在没完没了:“告诉我,莱特医生,你是怎么治愈胃溃疡的?”
莱特微微一笑:“我十分乐意稍后和你讨论这整件事情——包括这样一个事实:快乐学治疗人员必须从那种似乎受快乐学威胁最严重的行业中吸收成员。”他回过头来对乔希说:“下一项指控呢?”
“我们要查一查你们的公司组织章程。”乔希说道。“不过我们也可以把这事先放一放。”
“哦,不必。”莱特表示反对,他抽出另一个文件夹递给斯图尔特:“你会发现它们完全符合规定。我们一直很小心地在所有细节上遵守政府法律。”
“我们可以指控你们采用奴隶制……”乔希说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们的无限服务合同——那你怎么指控?那只是一种简单的合同关系,只要顾客声明他不快乐,合同即告终止,所有己付费用全部退回。从任何概念上讲,都不能认为这是奴隶制。”
乔希一时哑口无言。突然,他胜券在握似的大声说道:“那么,请证明一下你们能够履行合同所规定的服务。”
莱特猛地抬起头来,看上去有点诧异。我逮住他了。乔希冷冷地幸灾乐祸地想道。
“证明我们能够给人们带来快乐?”莱特说道,“你知道。这没有必要。你得自己证明我们不能让人门快乐。”
“正确。”斯图尔特突如其来地说道,“证明的责任应由指控方承担。”
乔希狠狠瞪了律师一眼,“我会证明的。”他说着,扭头看向莱特。“我要在法庭上让你们官司缠身,动弹不得。我要申请对公司的禁止令,直到官司了结为止。也许你不会打输这场官司,可你也赢不了,你们永远也别想从法庭上脱身。因为,你们没办法证明你们能使任何一个人快乐!快乐该怎么衡量?你连给快乐下个定义都做不到。”
莱特带着怜悯缓缓地摇头:“就凭这样的证词,你以为你的官司能打多久?”他把手伸到了桌面上。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向前迈了一步,走到屋子里来。
乔希的脸涨得通红,脖子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向她跨了一步。“艾丝尔,”他用一种近乎窒息的声音说道。
她举起一只手,似乎想把他挡开。“别靠近我,”她说。
“告诉他,”乔希结结巴巴地恳求道,“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告诉他们你并不快乐,告诉他们这完全是个错误——”
“乔舒亚,”艾丝尔说道,她的声音空洞而冷淡。“乔舒亚,直到前天为止,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刹那间,她的表情变了。她的脸,不再是一张正在开始衰老的中年妇女平静而顺从的面容。她的脸容光焕发,仿佛笼罩着一圈快乐的光环。她已经看不出年龄,永远都是那么年轻,安详与幸福充满了她全身,并且熠熠生辉地流溢出来,就像一盏明灯那样沐浴着周围的一切。
“但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快乐是什么。”她说道,“你以为我会放弃这一切吗?”她悲哀地向乔希摇了摇头:“不要执迷不悟,乔舒亚。”
她转过身去,在大家还没来得及移动身子之前就蓦然隐去。乔希猛地冲到门口,然而走廊里却空空如也。当他转回身来的时候,马什中尉正不安地前后挪动着身子。
“我——呃——我想我在这里没有多大用处。”马什中尉鼓起勇气说道。
乔希狂怒地向莱特走去。“我要提出控告!”他吼道,“快乐学公司并没有使我得到快乐。”
“对此我很抱歉,亨特先生。”莱特真诚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按照合同条款,我必须这么做。”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条递给乔希。
乔希看着纸条,不过他早已知道那是什么,失败感像铅块一样压在他的心头。那是一张开给乔舒亚·P·亨特的100美元的支票。
他目瞪口呆地拿着那张纸条站在那儿,一动都不能动。别人全都走了——他与其说是看到,还不如说是感觉到他们都走了:马什中尉含糊地说了声抱歉,斯图尔特耸耸肩把那些法律文件递还过去,库珀医生则说他还有个会议要去参加。
“你们永远也不能控制全国。”乔希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在那之前,政府会来管制你们,我们有关于垄断和贸易管制的法律……”
“然而我们是非营利性组织。”茱特温文尔雅地说道,“那将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为我们提供保护。而且,很大一部分国会议员和政府官员已经成了我们的顾客。”
乔希发出一声呻吟:“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应用快乐学院是不存在的。”
莱特专注地向前倾了一下身子:“你怎么知道?”
“我查了大学与学院名录。”
莱特同情地笑了。“学院6年前才成立,如果你的名录比那还早,它自然不会把学院列进去。”
乔希僵住了,他意识到此话不假。从大学时代起,他就拥有那本词典了。
“你曾经拒绝过性格分析,”莱特说道,“现在我就给你作个性格分析。你是个实利主义者,你只相信自己能亲手把握的东西,你完全无法接受真正抽象的概念:爱、友谊、快乐……在某些人身上有个恶魔,它既不让他们认识快乐,又不让他们追求快乐。如果天堂不是你亲手建造的话,你连天堂都会拒绝。”
乔希的头垂了下来。“可是,一个酿酒的人还要买什么呢?”他困惑不解地问道。
莱特毫无希望地摇着头:“快乐学的技艺不是魔术,而是一种重新定位,是一种修行——不是去控制外在的事物,而是去控制我们对外在事物的反应。快乐源自于内心。你所要做的一切就是去认识快乐。哦,这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很艰难,比任何人做过的任何事情都要艰难,但这是值得的。”
“我们要买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们买的是快乐,不是给我们自己,而是为每个人购买快乐。当然,只要我们得到了快乐,金钱对我们毫无用处。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得到了快乐,我们就同样希望别人也得到快乐。这你是知道的,这是人类的天性所决定,正如我们自己痛苦的时候,就希望别人也痛苦一样。怎样才能使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快乐呢?快乐学公司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快乐学公司对它招收的人员有着不同寻常的要求。他们必须是利他主义者,他们的快乐必须在于使他人快乐。”
第九章
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到幸福,这是多么痛苦为一桩事情!
——威廉·莎士比亚
乔希坐在红色真皮椅子里,这椅子只有一半属于他了。他凝视着玻璃杯里琥珀色液体的深处。至少,在这里有一种幸福——忘却。
惟一的麻烦是忘却不愿光临。威士忌已经不再对他起作用了。难道快乐学公司把这个也剥夺了吗?
还是没有冰块,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冰块了。房子里静悄悄地,也许永远会这么死寂下去。这倒挺适合于思考,但是思考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
他怎么竟对所有那些蛛丝马迹统统视而不见——这些线索无可逃避地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快乐学的确是有效的。他的感冒治好了!他的溃疡也治好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不会是江湖庸医。
然而这些证据却都从他那油上得太多的脑子里溜走了。
他真的如莱特所说的那样,是个实利主义者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身感官的证明他还是能接受的。
快乐学是有效的,他可以接受这一点。它对身体是有效的:它可以治好不治之症。它对心理也是有效的:它把艾丝尔变成了一个容光焕发的快乐女人。
他还可以承认,快乐学必将征服全国,继而征服世界,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人类永恒的企盼所形成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它。全美国的人都会得到快乐,全世界的人都会得到快乐,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快乐。
每一个人,但乔舒亚·P·亨特自己除外。
他啜了一口波旁威士忌。酒顺着他的喉咙滑进胃里,一阵刺痛使他的胃痉挛起来。接着,胃就开始火烧火燎地疼痛。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溃疡又复发了。
当快乐可以出售的时候,只有傻瓜才不去购买。
他或许是个实利主义者,但他可不是傻瓜。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拨了P…L…E…A…S…U…R。
“我很抱歉,亨特先生。”那姑娘说道,她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充满歉意。“这是合同条款规定的,为了自我保护,我们必须遵守这项规定。任何违反合同的人都不能继续加入,否则,就会有人没完没了地退出而后又加入,计账问题就会非常棘手。我们当然得把杂项开支减到最少,这一点您是明白的,对吗,亨特先生?”
听到电话挂断之后,乔希把话筒在手里拿了好久好久,然后他才明白过来,这种奇特的意味着终结的声音使他想起什么东西。
当天堂的大门在那永远被拒之门外的人面前“咔哒”一声关上的时候,发出的也许就是这种声音。
第二部第一章
正义是惟一的崇拜。
爱是惟一的神甫。
无知是惟一的奴役。
快乐是惟一美好之物。
快乐的时间是此时,
快乐的地点是此处,
快乐的道路是使他人快乐。
——罗伯特·格林·英格索尔①
【①岁伯特·格林·英格索尔(1838~1899)美国政治家、演说家,著有《为什么我是个个可知论者》等。——译者注。】
快乐学:名词(参见“……学”)。研究快乐的性质及对快乐的追求的心理医学。
快乐主义:名词。(一)伦理学,一种学说,认为快乐是生命中惟一美好之物,而道德义务满足快乐本能的过程中实现的……
快乐学家:名词。(一)按照快乐主义生活的人,即为快乐而生活的人。(二)(自2005年起)快乐学从业者。
就像那已经逝去的8000多个日子一样,这一天开始了。
“醒醒,”一个声音甜甜地在快乐学家耳边低语,“太阳出来了。这是多美的一天。醒醒,快乐吧!”
快乐学家翻了个身,在枕头上捶了一拳,枕头不说话了。他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睛,凝视着窗外。窗子又长又低,形成了他那小屋的一面墙壁。灰白的雾蔼在窗外翻腾,就像一只长着长毛的胖猫咪在大地脚边翻着身子,现在它那针一样的爪子是收着的,可它一旦冲动起来,爪子就会刷地亮出来抓你一下。
停,这种态度是现实主义而不是快乐主义。
快乐学家自动抑制住了这种想法,坐起身来。这是新的一天,这是新的欢乐。
他扫了身边的枕头一眼,枕头上披散着绸中一般的棕色长发。他叹了口气。今天,也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他掀开毯子,灵巧地把手伸到那年轻的浑圆的臀部拍了一下,发出令人满意的“啪”的一声。蓓丝吃惊地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的睡衣上装对她来说实在是大了几号,因此,睡衣飘飘荡荡地垂落下来,就像一个绯红的帐篷一样。她打了个哈欠,抬手去揉眼睛,她的手一放下来,白如凝脂的肩膀就从上衣里露了出来,而且衣服似乎还要往下滑去。
快乐学家的唇边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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