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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威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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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齐锦渔深深吸了口气,她的家就在这里,绫州城那边她可没有当成是家。

“花凛哥哥,你回去只管告诉谢三少爷,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东西不能收。”齐锦渔打断了花凛的话,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她并不是可以随便给人拿捏的人,花凛面子再大,和她再熟,继续谈下去只会伤感情。花凛从齐锦渔的神态中看出这件事并无转圜的余地,心里暗骂谢三做事不厚道,把他给坑了进去,只好将盒子重新收好,准备回去后好好嘲笑一番谢三。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避过不谈,坐着聊了会儿天之后,花凛潇潇洒洒地飘然从墙头翻了出去。

花凛马不停蹄地赶回书院,只见谢三一袭白衣,清隽出尘,面容沉静地盘坐在潭边,手里持着一杆青翠细长的竹子,一线细细的丝线垂入水中,好闲适好惬意的感觉。

花凛真是气笑了,翩然落在谢三身边,将手里的盒子硬塞进他的宽袍里,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颗小石子掷入水中,顿时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溅出了无数的涟漪来。

“我好好的鱼,都被你吓跑了。”谢三悠悠地说道,把钓竿放在身边,从怀里抽出盒子,又理了理被花凛粗鲁的举动弄乱的衣襟。

花凛鼻子里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道:“锦渔妹妹没有收你的簪子哦!”

谢三点点头,对花凛的嘲讽语气并不在意,薄唇微微一勾,露出他早知如此的表情,“只是让她有个准备,所以,才让你去送。”如果他被她当面拒绝,那才是没有面子。

虽然谢三不大注重别人的感受,但齐锦渔作为觉明大师批中的那个人,他还是很重视的,从白苍山他和齐锦渔第一次见面来看,她并不像她表露出来的那么简单,很好,他对她不仅不像别的女子那般一靠近就有厌憎之心,甚至还有了兴趣。

“你真是那么想的?”花凛对谢三的云淡风轻没了脾气,只能自认倒霉,又好奇地问道。

谢三瞥了他一眼,似是在说他废话,花凛摸了摸鼻子,说道:“锦渔妹妹拿了我那天替她挡住楚家的借口来堵我,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和小师弟,身边就跟着一个主不主仆不仆的苏管事,总觉得很难说。”

“不知道,就去问。”谢三简单地说道。

“问谁?锦渔妹妹肯定不会说,你是说小师弟?”花凛转了转眼珠子,又跳起来叫道,“你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去问,都替你白白跑了趟腿了,不去不去。”

谢三将盒子收好,重新提起钓竿,眯着墨眸不说话,花凛在边上左右摇摆,心里像是有猫儿在挠一般,最后终于忍不住,气呼呼地一甩袖子,朝着齐锦宁那儿去了。

明媚的阳光在谢三身上照耀出炫目的雪色,谢三清浅黝黑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她没有收,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到底还是和一般女子不同的。只是,也必须让她明白,他对她志在必得。

在花凛走后,齐锦渔就坐在廊下发呆,她在没穿越之前也是单身,穿越后乍然遇到个这么优质的美少年要来和她订终身,不犯晕是不可能的,好在穿越女的心理素质比较强,齐锦渔还算是淡定。

让苏文做了点凝神安定的吃食,齐锦渔清楚谢三绝不是会乱开玩笑的人,他做事一定有他的意图,她有什么让他可图的?不就是在他装醉的时候摸了他几把胸脯嘛……谢三没有这么小气吧……低头看看自己平板的身材,齐锦渔觉得谢三被自己“美色所惑”更是不可能的……

这平板什么时候能够发育啊,齐锦渔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胸口,小脸有点发僵,她如果还有件事没记错,那就是她还没有来过葵水,十三岁,差不多是时候了,搞不好哪天她亲戚就要来了!千算万算,她在游戏里没算到这个,在游戏里也没有这个设定,因此,蔚蓝星球里并没有生理期的专用道具……

和思考谢三的意图相比,这事情显然更关乎自身,于是齐锦渔的思维暂时就从谢三这里拐走,开始纠结自己的发育问题,她最近养得特别好,自我感觉都圆了一圈,很有可能她的青春期马上“再次光临”。

这……苏文再万能,她也不能让他去为她制作生理期的卫生棉吧……齐锦渔怪怪地看了看忠实守在一侧的苏文,他虽然是机器人,但他的造型是男人……

找来了林嬷嬷和那几个会点儿针线女红的丫鬟,又让林外管事去采购上等的棉花和吸水细步,齐锦渔开始投入到制作生理用品的大计之中,她可没想过要给别人用,或者拿去赚钱什么的,只是未雨绸缪,怕自己到时候弄得手忙脚乱罢了。

等到成品制作出来,齐锦渔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花再多的银子她都舍得,反正蔚蓝星球在手,她一点儿也不缺钱,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不得不说她的先见之明很有道理,成品出来没过两天,她就觉得小腹有些发胀,没走几步路,一股热流就从下面涌了出来,苏文见齐锦渔忽然站住不动,脸色变得古怪,他灵敏的鼻子从她身上分辨出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顿时紧张起来,周围一下子冷了。

齐锦渔冲他摆摆手,挤出个笑容,“苏文,我没事,是……生理期……”她最后三个字声音说得很小,只有苏文才听到。

苏文立即反应过来,居然微微露出些尴尬的神色,虽然游戏里玩家不存在生理期,但是在资料库里面依然有各种描述和说明,是表示女孩子长大,也是很隐私的事情。

齐锦渔叫柔蓝和盈绿马上扶着她回房里,整理完了就整个人窝回了床上,不多时,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苏文现煮的红枣糖水就送了过来,惹得闻讯赶来的林嬷嬷抿嘴直笑。

喝着红枣糖水,齐锦渔倒不是特别难受,她这个身体以前很弱,有了空间里药水的调理和食材的滋补,已经养得很好,气血很足。

只是行动中总归有些不便,齐锦渔不用林嬷嬷唠叨,她自己就懒得动,准备就在小院子里渡过这几天,齐锦渔躺在床上无聊地用精神力在空间里飘荡,忽然想到,谢三差不多也该走了吧。他就叫花凛送了一次簪子,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没诚意!齐锦渔说到底当初还是有过挣扎,便有些愤愤不平。

等到入了夜,掌上灯,齐锦渔化愤怒为食欲,将苏文制作的营养大餐消灭了个精光,摸着微凸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她就听到了庄子外面许久没有响起的笛声幽幽飘了进来。

这人不该在楼姬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吗?齐锦渔腹诽着,倒是柔蓝眼睛一亮,她只知道在白苍山引起轰动的吹笛人就是在庄子外吹笛的,但是簪花节那天并没有看到吹笛人就是让她害怕不已的冉泽。

真烦,不知道她生理期情绪容易暴躁嘛……齐锦渔挥挥手,叫丫鬟们下去,柔蓝她们也习惯了齐锦渔经常一个人在内室,只要留一个人外间伺候就行。

齐锦渔推开窗,外面月色明亮,连石灯笼的光芒都压了下去,那笛声如泣如诉,极是美妙,可惜齐锦渔听过了谢三弹琴,这会儿一点也不被它吸引。

她心中微动,苏文从屋顶上掠了下来,落在窗口,冷峻的目光里寒意森然,“小姐?”然而没等齐锦渔说话,那笛声忽然停了。

齐锦渔皱了皱眉,“算了,让他去吧。如果他要走,恐怕你这时候追出去他也已经走远了。”

苏文身上的冷意收敛起来,点了点头,见齐锦渔没有离开窗前的打算,就也静静地站在窗外,听着花木中夏虫的窸窣碎语,一时间分外安宁。

庄子外不远的坡上,南芸花落满地,一袭紫色长袍的高大俊美男子手持玉笛,眉宇中森冷的神色一闪而过,恢复了温文尔雅的面容,碧色的眼眸隐藏着深深的戒备,盯着前方花林。

那里,雪色锦袍的谢三飒然立在萧萧落花之中,光彩耀眼,连皎洁的月光和满林满地的璀璨南芸花,生生被他的绝世风姿映衬得黯然失色。

冉泽不是没见过谢三,但如此惊艳的谢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出尘的俊逸之外,更多了雪亮的锋芒,令冉泽刹那间生出忌惮。

若论武力,谢三绝不是他对手,但冉泽并不想对谢三出手,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谢三的出现都过于巧合,他还是簪花节之后第一次到齐府附近,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正是“应该没有人会知道”,谢三在他眼里才变得格外可疑。

见谢三站着不动,冉泽松松朝他抱了抱拳,也不知谢三有没有看到,转过身,施施然朝着南澜城的方向而去。

谢三轻轻拂了拂身上的落花,如玉的面容泛起一抹笑意,这个冉郎中!在齐府外面吹笛,冉泽动的是什么心思,谢三哪里会不明白。

这样的对手,他并不放在眼里,齐锦渔可不是楼姬……谢三缓步从花林中走出来,不疾不徐,似是闲庭散步,他的目标赫然是齐锦渔的庄子。

苏文守着窗口,神色微动,侧头看看齐锦渔,“小姐,有人来了。”

齐锦渔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今天晚上这么热闹?能被苏文察觉,那就不是冉泽。

48

苏文一会儿功夫就从外面回来;在齐锦渔面前摊开手,手心里;一只温润晶莹的玉蝉熠熠生辉。齐锦渔的心顿时快了半拍,这是她给谢三的玉蝉。

“谢三少爷在外面?”齐锦渔明知故问。

“是的;小姐,他说要见小姐一面。”苏文皱着眉头回答道,对方是谢三,拿出了齐锦渔的玉蝉;他还真不好直接赶人。

齐锦渔伸手接过玉蝉;谢三白天不来,怎么在这个时候来呢?

“带我出去见他。”齐锦渔吩咐道,她心里茫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却下不了狠心让苏文把他赶走。

庄子外面的梨树下;梨花在南芸花之前已经落尽,如今枝叶繁茂,地上落下细碎如水银般一块块的月光,亦有不少落在谢三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点点星光的华衣。

听到风里有衣袂翻飞的声音,便看到苏文小心翼翼地带着齐锦渔越过院墙,落在他不远处。谢三不由得莞尔,自家庄子还翻墙而出,这丫头真有意思。

月光下,少女嫩黄的丝裙束出纤细娇柔的身子,精致的面容宛如含苞欲放的雪嫩花蕾,一双清澈明亮的水眸正盈盈看着他,似喜似嗔,竟让谢三的呼吸微微一滞,像是有一片轻柔的羽毛刷过他的心头,带来一种别样的滋味。

“我要走了,来跟你道别。”谢三说道,他明明站在树下,却远比天上明月更加耀眼。

齐锦渔从不知道一个男子在月色下面会这样迷人,脑子有点不够用,但还算清醒,说道:“那,那祝你一路顺风……”说完,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手心里的玉蝉握着像是烫手,连忙又说道,“给你!”

玉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正好被他一手接住。

谢三墨玉似的眼眸笼着清辉,微微勾了勾唇角,“我答应过你一件事。”

他答应过她什么事?齐锦渔茫然,一时之间完全想不起来。

谢三修长好看的手按住腰际悬挂的长剑,这把剑剑鞘通白,齐锦渔不注意还真没发现,随着他缓缓将剑拔出,一抹如水的泓光跃然出鞘。

“剑舞……?”齐锦渔瞳孔微缩,她想起来了,但是真的没有料到,谢三特意跑过来竟然是为了舞剑给她看?

她在现代读过杜甫写给公孙大娘的诗,“镬如羿身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祥。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然而仅仅是描写,止于想象。

谢三用剑,绝不只是用来观赏,他这种人的性格,不会做华而不实的事情。她只当那天在白苍山,他是一句戏言,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却当做了一个承诺。

这男人……齐锦渔咬了咬唇,眼底情绪越来越复杂。

月光下白衣优美,剑光在他手里如波光,如梨花,如寒星……连天上明月也失去了光彩,片片梨叶簌簌落下,又被剑风荡开,分毫粘不住谢三飞扬的发丝和衣袂,他整个人就是一片辉煌璀璨的银色云霞,美不胜收。

“可还满意?”

齐锦渔正愣愣地发呆,冷不防听到谢三的问话,她连忙点头,这俊美得没天理的人亲自舞剑给她看,她有什么好拿乔的。

谢三颔首,说道:“那就好。”

他气度从容淡然,甚至苏文都无法对他产生敌意,他在离齐锦渔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从怀里抽出玉簪递到她面前。

“为什么?”齐锦渔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一定要给她这支簪子。

“替我保管两年。两年过后,你可以有两个选择,还给我,或者收下它。”谢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玉簪映着他修长的手指,泛着淡淡的光。

她如果再不接下来,会不会被雷劈啊?齐锦渔这会儿没当谢三在开玩笑,无论他今天来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成功了,大不了她把自己当成保险柜,租给他两年好了。

谢三轻松地踏着月色离开,齐锦渔郁闷地将簪子丢进蔚蓝星球,几天之后齐锦宁意外地获得柳公的许可回到家里,齐锦渔才知道,那天晚上谢三就离开了书院,往平陵城去了。

“平陵城……哥哥,你吃慢点,你记得那个陆家吗?”齐锦渔趴在桌子上,瞅着齐锦宁狼吞虎咽桌子上的美食,明明经常有叫护院送饭菜点心到书院,他还是像饿了好几顿一样。

齐锦宁从饭碗里抬起头,想了想,禁不住冷笑一声,“那个要冲喜的陆家?”要不是陆家,怎么会让老太太想起来偏院的孙女,来代替她的外孙女嫁出去呢。

“妹妹,以后不要再提他们。”齐锦宁气呼呼地放下筷子,一提这件事他就没食欲。

“呀,哥哥读了书,脾气越来越大了。”齐锦渔取笑道,在别人面前齐锦宁俨然是文质彬彬的翩翩如玉少爷,回到家里都是自己人,就原形毕露。

给齐锦宁倒了杯茶,齐锦渔笑嘻嘻地将茶杯推到齐锦宁面前,“哥哥请喝茶。”

“对了,妹妹,一会儿咱们把空着的院子收拾收拾,柳师说他有可能要来我们家住两天。”齐锦宁一口气喝完茶,这才把回家的主要事情给交代了。

齐锦渔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柳公好好地永安书院不住,要来她这里住两天?

“书院里面出了什么事?”齐锦渔想不出理由,柳公不像是随便会住到别人家里去的人呀,而且是主动提出,肯定是有事。

齐锦宁摇摇头,他也很纳闷,“书院里几个年长的师兄走了以后,大家读书更加用功。我看,会不会是花四师兄一直说咱们的庄子漂亮,所以柳师想来看看呢?”

“柳公说的是有可能,那就是也有可能只是来坐坐。”齐锦渔庆幸自己无聊的时候,指挥着丫鬟们已经将庄子里的房屋都整理好了,也添置了常用的家具,既然是柳公要来,只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就好,以他竹楼的风格,倒不是需要特别奢华。

柳公也没说具体什么时间,如果他不来,那么三天过后,齐锦宁也必须回到书院里去上课。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三匹马一路从庄子外面驰来,停在了欺负门口。除了柳公之外,另外还有两名陌生人,一名是清隽的中年锦衣男子,一名是男子随身的小厮。

锦衣男子望着大门上挂着的齐府两字,眉眼间隐隐难抑激动的神情,连忙叫小厮上去敲门,自己和柳公并排站在一起,紧张地盯着大门。

“元安,当心失了风度。”柳公和锦衣男子极为熟络的样子,拍拍男子肩膀。

“我忍不住啊,快十四年了……宗林,若他们真的是……我们崔家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锦衣男子崔元安声音都有点不稳。

柳公摇摇头,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小厮敲门之后,立即有人进去通传,因为齐锦渔已经嘱咐过林外管事,因此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齐锦渔和齐锦宁,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奔出门来迎接。

其他人都可以怠慢,柳公是齐锦宁的老师,又德高望重,不敢让他在门口久等。

等兄妹俩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在柳公不是一个人人来的,边上还站着一个陌生俊逸的中年人,那人给齐锦渔的感觉十分奇异,总觉得哪里不大一样,似乎是见过一般,特别面善。

兄妹俩先把两人往庄子里请,总不能站在门口行礼。请到花厅里让两人在上首坐下之后,丫鬟们忙着上茶,兄妹俩才规规矩矩地给柳公行了礼,看向崔元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柳公平庸的脸上带着笑意,指着崔元安说道,“这是我的好友,姓崔,你们可以叫他世伯。”这话惹得崔元安不满地瞪了他几眼,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急急看向兄妹俩。

等行完礼,齐锦渔被崔元安看得发毛,这人的眼神也太过热切了吧,就好像是亲爹找到了多年失散的儿子……要不是齐锦渔清楚知道原主和齐锦宁的亲爹在绫州城,还真会这么以为。她偷偷捅了捅齐锦宁,结果齐锦宁也给了她一个纳闷的眼神,这人确实是有问题。

柳公这次来的主要就是为了他吧,齐锦渔暗暗想到,这人是谁?

“元安,你看我这学生……这两个孩子怎么样?”柳公侧身朝着崔元安问道,看着好友一阵无奈,也不怕把小孩子吓坏了。

“好,好极了。”崔元安连连说着好,努力挤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小林,将我准备好的礼物给两位少爷小姐。”

那小厮应声,从包裹里取出两个锦盒送到两人面前,兄妹俩连忙站起来不敢收,还是柳公开了口,两人才收下。

崔元安丝毫不以为意,朝齐锦宁招招手,将他叫到身边,问了一些课业和寻常的问题,齐锦宁早在齐锦渔的□下,对于自己的出身藏得滴水不漏。柳公以前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也没有再询问过。

齐锦渔看看柳公,又看看那儿一问一答的两个,忽然一惊,好不容易克制住才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心里汗却冒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着这位崔世伯就面善,原先他是个中年男子,气质沉稳,所以她看不出来,但是当齐锦宁和他在一起,两张脸一对照……这眉眼分明就有五六分相似,要是齐锦宁再年长一些,青涩的眉眼多了岁月的沉淀,这种相似程度或许还会接近。

和齐家有关系?不,齐锦渔心里冒出那个便宜父亲的模糊面容,立即否定了,那么,就是和母亲有关系了……是母亲的娘家人……齐锦渔觉得这个最有可能。

如果是母亲的娘家人,齐锦渔完全不确定他来干什么,要是想认亲,为什么不去绫州城的齐家?为什么对母亲不闻不问,连她去世都不曾有过半点消息?

齐锦渔一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触及柳公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重新坐正,端了手边的茶水低头掩饰眼里的情绪。

柳公懒得去管崔元安和齐锦宁之间的对话,他挺有兴趣地看着齐锦渔变幻神色,如他猜得不错,这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恐怕已经知道点什么了,比她那个书呆子哥哥好多了,唉,可惜不是他的学生,难道是天意要他破戒,收个女学生不成?

“元安,你是特意跑过来为难我这学生的不成?”柳公见齐锦渔避开了他,一边偷乐,一边不满地对崔元安说道。

崔元安意犹未尽,他一眼看到这对双生子,就敢说绝对是他们崔家的血脉,只是,他也暂时理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孩子独自千里迢迢到了南澜城,他们的母亲呢?崔元安不敢去印证心里不安的预感,因此也压住了自己急于想要认亲的心情。

49

齐锦渔和齐锦宁双生子长得相似;她原本以为齐锦宁也能看出些端倪,然而兔子哥哥被崔元安的课业问题问得七晕八素;连走路都仿佛在飘,齐锦渔对他没什么指望了。

柳公任崔元安在那里干着急;不紧不慢地逛庄子,对这庄子的设计和布置大为赞赏,到了饭点就自然而然地坐下吃饭,纯粹一个做客的好客人。

饭后;让柔蓝带着几个丫鬟送两位客人去准备好的院子里休息;齐锦渔正要回自己的院子,齐锦宁像是刚刚回过魂,拽着她的袖子直接进了屋子;又把上前伺候的丫鬟轰了出去。

“哥哥;你干什么?”齐锦渔皱着眉问道。

“那个人姓崔!”齐锦宁急急忙忙地说道,“妹妹看他送来的礼物。”

齐锦渔瞅瞅放在桌上的锦盒,她早已看过,里面是一套精美的宝石首饰。将齐锦宁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方泥砚,还有几本旧书。

她伸手翻了下那些书,不知以前是谁用过,书页空白处都写满了心得和注解,对于学生来说是再宝贵不过的前辈经验,“姓崔怎么了?”齐锦渔倒是想知道,齐锦宁怎么突然就有了反应,而且还很剧烈。

“这书上的字迹,我小时候就看过,”齐锦宁盯着齐锦渔,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在母亲房里,也有这个人注解过的书籍。母亲她……姓崔……”

“啊。”齐锦渔装作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心里却没想到兔子哥哥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书里字迹,恐怕这是那个崔元安都没有想到的。齐锦宁在永安书院学了一阵子,显然比以前机灵多了。

“妹妹不要怕,不管他来干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的。”齐锦宁以为吓到了妹妹,有点儿愧疚,他们在齐家长这么大,母亲去世之后,看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也怕这个姓崔的人又是想要利用他们,就像齐家的老太太一样。

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妹妹受到委屈了……齐锦宁暗暗握紧了拳头。

“哥哥,我看书上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柳公是当世的大儒,他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对不对?柳公这次让哥哥回家,应该就是找借口好让他带着人上门来看我们。”齐锦渔按了按齐锦宁的手臂,示意他放松情绪。

“柳师……妹妹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齐锦宁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齐锦渔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接待柳公和他好友来我们家住几天,那个人和我们没有关系。哥哥前面就做得很好啊,连我都看不出来哥哥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呢。”

齐锦宁红了红脸,想了一下点点头,“妹妹说的是,现在我们两个心里清楚就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要是……要是他是好人……”他黑瞳里闪过一丝亮光,显然是对崔元安心怀着一点点美好的希冀。

将齐锦宁推回他的院子,齐锦渔嘴角一弯,叫了苏文跟着她,两人沿着院墙站到离客人们住的院子最近的地方,齐锦渔让苏文在一边守着,一边精神力进入空间,朝那边院子里探了过去。

几个丫鬟在柔蓝的指挥下,将柳公和崔元安伺候得十分周全,凡事他们所需要的物品,都在第一时间补送到了院里,齐锦渔“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柳公将丫鬟们挥退,屋里就剩下他和崔元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一盘棋,边上热气袅袅的一壶清茶。

柳公摸着茶杯,颇为满意地感慨:“齐丫头打理家宅倒也使得,这家具物事,不像一般人家那样俗气。”

崔元安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好像柳公夸奖的是他一般,俊美的脸上春风和煦,“柳公谬赞了,锦渔丫头这打理家宅的手段,和元颖像极了,有咱们崔家的风范。”

柳公嗤地笑了一声,指着他说道:“你真真是厚脸皮,你们崔家?就算你见到人,确定是元颖的孩子,人家现在姓齐,是齐家的娃儿。再说了,他们未必会认你。可别忘了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么多年来,你们崔家,那可真是滴水不漏。”

崔元安俊脸涨得通红,倒是和齐锦宁有得一拼,恨恨地说道:“你现在是看好戏呐?你把我弄来,让我见了这两个孩子,就是为了看好戏?你该跟我实话实说了吧,我不信你没有去查这两个孩子的底细,齐家,到底他们犯了多大的事儿,要把小孩子赶出来自立门户!这可是他们的嫡子嫡女!元颖……元颖绝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说到最后一句,表情便狰狞起来,手臂连着袖子都在颤抖,没等柳公接话,他又低吼道:“不管十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元颖是我崔元安的宝贝妹子,即使……要是齐家对不起元颖,我,我一定不会绕过他们!”

柳公默然盯着手里的茶杯,可以看得出,他并不平静,茶杯中的茶水在晃动,他和崔元安是好友,自然认识崔元颖,记忆中那是一个极其秀美的少女,也曾叫过他几声柳大哥,然而十三年前,这个少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崔元安喘着气,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柳公微微一声叹息,脸上表情竟然十分苦涩,暗哑着声音说道:“元安,你脸皮这么厚,早该去齐家看看元颖……我听花四说,齐家现在的当家夫人,姓郑。”

“郑?!”崔元安浑身巨震,俊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和暖的气色,恍若换了个人。

齐锦渔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母亲就是他们说的元颖,崔元颖,崔元安的妹妹。十三年前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崔元颖和崔家断绝了往来,甚至是疼爱妹子的崔元安,也不曾去齐家看望过她。崔家并不知道崔元颖的死讯,也不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

十三年前能发生什么事?齐锦渔想到老太太对崔元颖的态度,想必老太太是不喜欢这个儿媳的,坚持娶她进门的应该就是便宜父亲。崔家,崔家的嫡女能这么轻易许人?如果是因为这门亲事,导致了崔元颖和崔家关系的破裂……齐锦渔得出的结论就是崔元颖遇人不淑,便宜父亲喜新厌旧。

“那元颖……元颖……”崔元安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榻上,呆呆地看着柳公。

“听花四说,他和谢三离开绫州城的时候,齐家正全城搜捕家中逃跑的下人,依我来看,恐怕当时要抓的就是齐丫头和齐一。能逼得两个孩子离家出逃……元安,我想那两个孩子最清楚事情经过。”柳公目光晦涩,“如果你要问,我建议你找齐丫头。”

崔元安闭了闭眼睛,竟然有眼泪顺着脸颊纷纷滑落,“元颖……”他接到柳公的书信,就半带兴奋半带惶恐,如今,他恨死了自己,以及,对齐家更是刻骨铭心的痛恨!

布帛的撕裂声从他手里传来,他竟然硬生生地将袖子撕开了,指尖渗出丝丝血迹,染得布料上斑斑点点的猩红。

“元安!”柳公惊叫着站起来,“我去找人来给你包扎。”

“不……”崔元安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心里发冷,“宗林,帮我个忙,你去将锦渔丫头替我叫来,我有事问她。”

齐锦渔倏然收回精神力,她抬起头,明眸里倒映着墙上的繁花缤纷,崔元安是想跟她摊牌了……她知道得也就那么多。不过,看崔元安的样子,对崔元颖倒是真有亲情存在,那表情和语气,眼泪和血迹,受到的打击绝不小……只是,太晚了。

齐锦渔是意外听到了柳公的说话,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可柳公只听花四几句话,再根据他的怀疑,就判定了她和齐锦宁的身份,真是……亏她还觉得柳公很识趣,都不追问。

“苏文,我们走吧。”齐锦渔知道柳公一定会来找她,不如她直接过去。

若是能得到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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