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人道天堂-第4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想到这里,丁仁不由冷汗渗出,他亲自上去看看。

到了门口一扫,果是白卷,按例又不太好说话,丁仁只有咳嗽一声,问着:“你可笔墨有问题?如是,可换。”

说不定也有毛笔砚台有些毛病。

方信拱手说着:“学生正在思考,过会就写,笔墨无事。”

方信说完,就又沉思,这时丁仁就不能说什么了,只有度步而过。

在脑海中,方信又对已经成文的字句,个个推敲,进行修改,前世精彩文章,已经尽数融合在其中,时间不自觉,就这样流过,凝聚成一片华章。

要知道,前世帝国文章,历来数千年,对经义文章已经非常彻底,并且其中不泛积功数十年,才成一篇的不世之作,虽然没有完全切题,但是就单个段落论点来说,却是世上无人可及。

而丁仁已经度步在他门口走过二次,心中已经绝望,心想:你哪怕随便写点,也不要出交白卷这种大丑闻啊。

其实这时,连高台两个主考官,都已经惊动,有些惊异地看着这条长廊这个房间。

才想着,却见里面的方信,已经动起,就磨着笔墨,顿时精神一振,直看去,他只希望此考生别搞什么白卷就可。

片刻之后,墨已磨成,方信就拿起笔来,下笔如有神,一张白纸数百字,直上而下,立刻挥成,字字如珠如玉,迹迹神完气足,写完,就立刻换上一纸,再写一张,这种感觉几如银河倾泄而下,产生无比痛快淋漓之感,总共六张写就,三题就已经全部写完。

写完之后,方信既不检查,也不复抄,他对自己身心控制有绝对的信心,只是稍等,让纸上的墨水干透了,再也不会糊了,就拉了铃铛,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托着试卷,恭敬地低头,等待考官取下。

丁仁只得上前,他不能亲自取下考卷,而必须有专门糊名的官员上前糊名,口着说着:“你可以退下,就在休息间休息,等一会出去。”

方信这时出去,考场时间已经了三分之二,倒也不算太突然,因此有些考生,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也不理会,他们就算已经写成了,也要仔细推敲,生怕最后交卷,有字句和字迹上的毛病。

方信却是一身轻松,入得了休息间,见里面已经有两个考生,也不多话,只是就着茶,喝上一口。

第085章 贡士

等考试完毕之后,三千当试举子,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什么也不多想,整日结伴在帝都中游玩,就连平时哪怕再认真,再不苟言笑的举子,也是如此。

而这时,贡院也不再管他们了,甲士基本上撤离,只留五十人维持秩序。

不过,这样的狂欢很像临死的挣扎,毕竟考取贡士,其实就等于是考取进士,毕竟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所以没有任何区别——三千人中,只取六十人都不到,何等惨烈?

这种三千人大考,五日读卷论文,五日定名放榜,是以,八月十一日,就是放榜之期。

别说到了那天了,就是到八月七八九十这几天,已经人人游玩,都心不在焉了,到了八月十一日清晨,更是人人无声,空气中都笼罩着紧张、焦躁,甚至恐惧的情绪,三千人中,能表面保持镇定者,不过三百,而真心能镇定者,不过三十。

事到临头,朱铭依、邹利兴、李睿、郑成艺,都不得不前去。

沿途就看见大批举人涌了过去。

诸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沿着道路而上,离贡院不远,就看见一些举子沿来路返回,个个神情沮丧,无精打采,一看便知就已经落榜了。

见到这样的情况,除了方信外,其他三人都脸色苍白。

方信没有说话,已经见得了就算一直性情宽宏的郑成艺,都将手指握得发白,心中已是一叹,一登榜上,天下闻名,以后前途广大,如是不中,又有何面目面对家人和家族的希望和等待?

也难怪他们脸色发白。

到了贡院门口,这时,已经没有那种森严的甲士连队了,只有十人一小队,但是门口多了几个小吏,每人只要拿着铜牌就进去,但是铜牌也随之收回。

贡院内部,总共有四副一模一样的榜单,因此随便选一个就可以看,虽然有三千举人,分出来,也不过数百一张,而且,落榜的人,却也无颜在那里,自然会出去,因此,方信四人,选了最近的东墙而看,那时也不过二百多举子。

人并不算多,方信也无需费力挤入,他在外面,就扫过了一眼。

贡生榜单,和举人榜单一样。

第一榜十人,第二榜二十人,第三榜三十人,方信第一扫过,第一榜就看见第二是裴许宣,其他几人都很陌生,十个名字扫过,竟然没有他,方信就是心中一紧。

他自觉得,自己写的文章,几是千年贤者结晶,第一榜竟然没有他?方信定了定神,不理会周围众举子的咒骂和叹气声,继续看向第二榜,这一眼,第一个名就是自己,从江府李睿。

方信也不由舒了一口气,再打量,却没有发觉第二榜中,有其他三人的名字,等扫到了第三榜,在二十一名,终于看见了郑成艺的名字。

再扫了片刻,还是没有朱铭依和邹利兴的名字,知道两人已经没有中得贡士,不过,从江府有两人中贡士,已经算不错了,而且,说不定还有不熟悉的从江府举子中了呢?

当下,不再看榜,退了出去。

一扫眼中,果然,朱铭依和邹利兴真正是脸色苍白如纸,再也见不到任何风度,其实他们也看过了榜,知道落了,但是还不死心,心想是不是看漏了,又仔细看着。

至于郑成艺,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三榜二十一名处自己的名字,全身颤抖着,几让人以为有病呢!

但是这却是非常正常的情况,还有人看着看着昏倒,使院中的人忙碌着。

就在这时,贡院就有数个官吏,在榜前就喊着:“未中举子,退出贡院,已中贡士,等候召见。”

受到了这个催促,朱铭依和邹利兴才恍惚地醒过,不得不向外走去,方信苦笑地摇摇头,劝慰说着:“唉,考场有命数,小弟侥幸得中,只感才学有限甚是惭愧,而两位大才却竟然没有中,想是一时命数不济,来年命来就可中得,朱铭依这时已经清醒过来,黯然说着:“李兄才学,我们都是佩服,中了贡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我等,唉,还应当苦读三年!”

见邹利兴还没有醒来,一脸恍惚,朱铭依就拉着他离开,毕竟贡院已经在催促了。

片刻之后,在场的,都已经是贡士了。

郑成艺这才醒过来,带着无比喜悦,叹息地说着:“贤弟,想不到今日我们终可得中进士了,也不枉我二十年寒窗。”

方信笑着:“郑兄,你先要镇定心神,就快拜见座师了,而且明日就是殿试,可要养好了精神,切要殿前失仪。”

座师,就是贡试地主考官,对于举人来说,中不中贡士,实是命运的又一次转折点,三千举子,六十人上榜啊,这是何等荣耀?

在重视纲常礼仪的时代,这恩情啻于恩重父母、义同再造,因此一旦得中,新贡士必须对座师感恩终身。

但是由于皇帝觉得这种关系太重,因此贡试后,立刻就进行殿试,并且不许进士称某某座师的门生,所以,只允许放榜那一天,中午在贡院中拜见。

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传见接见,六十个新贡士,按照名次排列,分成三批进入,拜见了座师,并且一一报上了名字,而主考官也随意指点了几下,并且当场发了银牌,这银牌,就是入得皇城,拜见皇帝,上得殿试的凭证。

“明日,你等上殿面圣,圣上将直赐时策一道,殿试毕,当场读卷,当场定名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榜眼和探花其次;二甲二十,赐进士出身;三甲三十七,赐同进士出身。你等可已经知晓了?”礼部侍郎许祥清和文渊阁大学士杜昭同时接见贡士。

“学生都已经明白了。”所有人跪着说着,接过银牌。

拜见之后,又吃中餐,这餐又叫谢师面,其实就是大排面,上些葱花,贡士就谢恩,吃了面,然后就退出,耗费时间,不过是数刻时间,这是按照朝廷法度避嫌,当然,实际上这种关系是不可切断的,现在无非是走过场而已。

方信在拜见时,也在观察着这六十人,结果,不但看见了裴许宣,而且同样看见了二人顶上,也各有奇气,心中大惊,这批人中,有气数者不少啊,当下就用心记下名字。

一人周立华,年二十九,出身官宦之家,还有一人,年二十六岁,彭含志,出身于平民之家,这二人都有极贵之相。

等辞了出去,郑成艺才感慨地笑地说:“贤弟名列二甲,想是从七品,下放县丞,三年一过,立刻转正为正七品县令了,愚兄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他说的,是规矩,一般来说,状元、榜眼、探花,他们三人是直接进翰林院,领着从六品和正七品的官职,那工作非常清贵,就是让这三人熟悉一下中央和内阁的运转,然后就可能提拔入内阁参与政事,虽仅仅是五六品,但是却权力很重,被称小内阁。

而两榜进士,从七品,一般情况下放到各县去当县丞。

县丞是一县之副官,为县令之辅佐,高于县中任何其他官员,理论上,对于一县政事都可以过问,其下是县主薄、县尉各有专职。

但是实际上,由于县丞的地位高于主薄、尉,逼近县令,照例为了避嫌疑(以免县令觉得有夺权的嫌疑),所以对公事不加可否。

然后公文都可读,任何事情都可参与,但是一般不发言,只是签字时按例签字就可。

这个情况,朝廷当然知道,所以进士放到这个位置,就是让这些一进来就当官的读书人,能了解县政运转的情况,知道官场规矩,而且由于不负责,不会出错,吏部评价一般来说都是良等,因此三年后就可转正,去别的县当知县,所以当地知县很是客气,不敢把他们当成下属来看。

至于三榜的进士,有二种可能,一就是去翰林当庶吉士,问题是庶吉士实在太多了,虽然清贵,但是提拔起来相对慢些。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直接下放到县中当主薄,起点就相对低点,而且由于没有经验,一开始就领实职做事,很容易出错,这也是一大风险。

因此郑成艺才有这个感慨。

方新笑地说着:“郑兄,不管如何,我们总已经中了贡士,下面无非排名,就算下放县中,只要谨慎做事,也自有晋升之日,比起他人,已经快上许多,现在我们又何必担心呢?如不是明日早朝就要上殿面圣,不然的话,今日就和郑兄大醉一场,又有何妨?”

郑成艺听了这话,顿时笑地说:“正是如此,我倒是矫情了。”

说完,两人哈哈笑着,就出了贡院之门。

到了门口,贡士却没有散去。

就见一人上前拱手说着:“如今我们一朝为贡士,缘分不浅,虽然明日就面圣,但是也要庆贺一番,只是不能饮酒过度,某不才,愿请众年兄贺。”

方信看了上去,却正是此次贡士榜首曹菲柏。

此人文章,方信不知道,但是论气,却未必上佳,不过这才正常,自己用玉如意,才能洞察一些奥妙,如是这个世界人人如此,这世界早就不复正常世界了——大家也别学其他本事了,就望气好了。

众贡生当下纷纷点头答应,说着:“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八月金秋,历为进士贺,现在八月十一,也差不多是时候,帝都之外有碧波湖,由支流留江而聚,前后长达十六里,烟波荡漾,在春秋之间特是明媚,素为著名。

当然,沿河,都是青楼,不过能够拥有几重楼画舫,容纳数百人一场的青楼当然不多,而拥有能容纳十数人花船相对多些,一般青楼只拥有能容数人的小舟。

贡士六十人,自然要上了画舫,才到了地点,就已经听见阵阵丝竹之声,歌女在甲板上,唱着迎宾小曲,裙衣飘飘,巧笑嫣然,顾盼生姿,让贡士们大乐。

“各位贡士,能来我东萧阁,实是我们的荣幸!”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上前迎接。

六十名贡士,当下就上得画舫二层,这才发觉,这空间非常大,宽阔的大堂,容纳百人都可,当下见了礼,曹菲柏就说着:“各位同年,小弟这边有礼了!恩,日已当午,只是我们才吃了点面,想必大家都没有吃饱,现在就开宴,如何?”

贡士们当然不反对,其实那碗谢师面,有人只是意思意思吃了一口,当下就喊着好。

既然如此,立刻就上宴,其实菜色都已经准备好了,片刻之后,俏丽丫鬟如云一样,端着丰盛的酒菜上来,曹菲柏依着规矩,一一请众贡士坐席。

这规矩非常重,首先,是第一甲十人为中心,其次,就是第二甲,再次,是第三甲,但是每甲之中,又以名次和年纪来综合考虑,用心也很周到。

宴会,自然实行的是单席制,每人一桌。

不过,一会儿,一些俏丽的女子,就一一分入席中,与之同座,不但是为贡士倒酒端菜,同时也是可以肆意把玩的美姬。

又有十多名舞伎,自侧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其中一个女子,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自有一番动人的韵味,诸人都看得连连喊好,方信略有些奇怪,问着:“此女是谁?”“李年兄,看来你对花柳之事,实在不懂啊,以后要多来才是,这人就是柳妍雯,东萧阁三大红牌之一,能请她来当场谢舞,也算是迎了我们的面子。”下面一个贡士戚之成就哈哈地说着。

“小弟的确不知,还请戚年兄指点才是,这三大红牌,又是何人?”当世,社会风气开放,文人士子以风流为荣,喝酒玩美人,实是风雅之事,方信自然可以坦然而说。

“柳妍雯和罗紫烟同名,名震这十六里碧波,而虞灵雨更在其上,柳妍雯和罗紫烟,东萧阁中台柱,但是上明楼、下永楼、东屏阁,都也有红牌与之抗衡者,唯虞灵雨,无论容貌才艺,都可一人压倒群花,是这十六里碧波湖第一,等闲一见,也千金啊!”戚之成津津乐道地说着。

“哦,也不过一女子罢,能有如此场面,这京都之大,藏龙卧虎者甚多,此女何能以此而自恃?”方信问的,就是这个女人也不过是妓女,凭什么这样自傲?

“说的也是,京都之中,皇亲国戚,紫衣大员,多得是,但是听说就算是他们,也不能用强呢?此风不知如何吹得。”戚之成也有些迷惑,说着:“听说她和安王走得很近,也许就是安王庇护之功吧!”

方信却是不信,京都之大,安王也难以一手遮天,如果此女真是国色天香,也难得保全。

但是这就不多说了,当下众人泛舟听乐,吟诗作赋,贡士之间就因此而混个面熟,毕竟以后同朝为官,这同年的关系,也是一份可堪发展的人情关系。

不过,虽然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明日早晨就是上殿面圣,因此一个时辰后,各贡士都已经散了,人人都没有喝醉——如是明天面圣时受到影响,那就惨了。

回到了驿舍,却见得人人忙碌地搬迁,郑成艺和方信见此,不由全数哑然,刚才的兴奋就也淡了。

等回到了宿舍,就见到了朱铭依和邹利兴两人,两人都已经收好了东西,就等着告别而搬迁了出去了。

“两位为何如此快?”

“没办法,朝廷有令,未中之人,今日夜来就必须搬迁出驿舍,与其等着赶出去,有失体统,不如就现在出去。”朱铭依似乎已经恢复了,他笑了笑,说着:“我们两个等着,就是想和两位告别。”

虽然阳光灿烂,但是感觉上,整个驿舍都是灰蒙蒙,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充斥在每个人,甚至每个院子中——每年大考,三千人,得中者不过六十,其他二千九百人,都是要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

“朱兄不必放在心上,考场有年运,三年后再来,当可中榜。”方信安慰地说着。

“哈哈,不用三年,我就准备住在帝都了,房子已经找好了,也找了一些举子一起同住,就在帝都东康坊,那里环境不错。”朱铭依笑地说着,然后就拱手作别。

邹利兴却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勉强笑着,方信见得他神色有些不对,因此就特别注意了几分,找了些事情,打发了郑成艺,就与他说话。

两人走了一些路,邹利兴就突然说着:“我要回乡去了,明日便走,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帝都考这进士了。”

方信默然,就听见邹利兴叹气说着:“其实,在这里和全国三千举子交谈,我就有些感觉,能来此中的,都是一省一郡之俊杰,就是我们院中,就有一半人文才在我之上,如今咬牙考试,也不过图个万一,希望能中,如今名落榜单,也算清醒了,再说,来京一次,倾其兄长一年所入,哪能次次如此?兄长也有妻儿啊!”

方信只得说着:“邹兄,钱的问题,何必多虑,君子有散财之义,何况我们是朋友,你只管来我家取之,来年多读,必可得中。”

邹利兴摇头,语气黯淡,说着:“如真是仅仅为了钱,如真是才高八斗,只是一时运数不佳,那我就厚着脸皮取了,可是,我天资有限,每日苦读甚苦,前几年甚至读到呕血,如今这个程度,我已经尽了,再想寸进也难,就算有钱上京,这三年一次,也是浪费,真地要等着这飘渺的运数?每三年上京中的三千举子,哪个举人不是有运有数,何时轮到我呢?”

这个,方信真正无话可说,的确,邹利兴读书之苦,实在是从江府第一,他深知自己每读一本书,都是母亲、妻子含辛茹苦而来,也深知兄长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因此曾读到呕血的程度,这种程度,的确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再读也是枉然。

“那你回去,作何事?”方信问着。

“我毕竟算个举人,就去领个九品教谕,想必还是有的,朝廷厚遇士子,我也不怕失了体面,以后教导学生,也是大善,如是读书有成,数十年后能著得一书,也就算立言了。”邹利兴精神一震,说着:“我只会读书,如是其他官,怕是作不了,还是沿这路比较好。”

大楚立学,县级就有学官,基本上就是教导二人,官居从九品,教谕一人,正九品,管理县中学子的学习,也是童生考试的主持。

郡(府)级,设府学正一人,正七品,省级,设学政一人,正五品,从属礼部。

邹利兴是举人,一府之中,少者六七县,多者十数县,因此补上这九品县教谕并不难,但是按照规矩,一旦补上,那就不能科举了,而且,晋升甚难,有的甚至一辈子,也不过到老时,赐个七品学正的帽子养老,这也是许多举子宁可蹉跎,也不肯补这官身的原因所在。

方信听了,感叹不已,当下拿出了一封五十两的银子,说着:“邹兄休得矫情,我知你现在已经无钱,回乡漫途,路上也要花得十数两银子,如是路上,还有一个病,那还得了,再说,回去,就算举人补官甚是容易,但是小小关节,也要花些银子,切为之推辞。”

邹利兴这时,倒反而不推辞,接了,说声谢了。

其实他到现在,已经囊中无钱,如果他中了贡士,自然不必担心,有的是人愿意借他钱,但是现在,却没有这门路,毕竟在帝都,不是在本地。

真的无钱,怎么回去?所以他就收下了,收下之后,有些无颜,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望着他远去,方信有些感慨,但是还有些欣慰,总算邹利兴这人,还没有穿到了死胡同中,有些人,宁知自己文才不高,背景也没有,却总希望碰上运气,因此连考数十年,这又何必呢?

就算日后侥幸成功,人生已尽,还有什么意思?

邹利兴此举,某种程度上,甚是明智。

第086章 殿试

等送走了人,驿舍为之一空,所有贡士,都已经入内,再靠近黄昏时,又有人前来了。

这次前来,却还有甲士随行,吏部和礼部都派了人来。

却是面圣前的预备。

贡试过后,其实贡士的“官籍”,已经转移到了吏部,这就是个人履历,包括省、郡、乡的贯籍,三代祖父的名衔,家中人口数目、历次科考成绩。

以后,还会加上,任了何职,在职其间有什么作为,年年吏部考核的评价怎么样。

这些都是国家选拔官员的第一依据,将会密封存放在吏部,非同小可。

但是这次,却是第一次面圣的检查,一个个唱名,然后就进去,填写资料,进一步核实。

眼见太阳西落,染得半天通红,就喊到了李睿。

方信从容而进,就见得上座是正五品官员,当下就不敢怠慢,上前跪拜:“学生从江府贡士李睿,拜见大人。”

跪在地上,却没有立刻听见“请起”的声音,方信只觉得,这小小的大堂上,竟然有数处锐利的眼神,直望了过来,几刺入肌肤之中。

才一迟疑之间,就有人有些奇怪,毕竟这不符合规矩,过了片刻,才听见上面说着:“你就是李睿?”

“正是学生!”方信跪在地上说着,由于没有喊着起身,他当然不可起身。

再过了一分钟,才听见上面说:“起来罢!”

“谢大人!”方信起身,就看见一个官员,这官员其实非常年轻,大概也只有二十五岁左右,神态从容,飘逸倜傥,却已经是正五品了。

而在其他甲士随从之中,方信可以感觉到,强大的内息在流动,这区区一队,里面竟然有三个内息在于三阶,二个在四阶的存在,就是那个年轻官员,也处于三阶。

“从江府李睿,我对你是久闻了,十八岁中贡士,嘿嘿,虽然不算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也算难得了,而且,你是二榜第一名,明日殿上,切不可失仪。”那官员这时,却也不多说,只是抿嘴一笑说着。

这个“久闻”,实是有可畏之处,方信心直是一沉,但是他毕竟只是穿越者,倒也没有什么大惧之心,当下连声应是。

下面,就正常了,按照常例重报了一下,就通过了,而下一个贡士前去。

等贡士全部登记完毕,又是排练见圣礼仪,于一殿中心,放上了一卷黄金卷轴,六十贡士就上前,按照礼仪跪拜,前后数次,诸贡士也自学了,排演几次,这官员就说着:“就这样罢,新进贡士,有不周之处也无妨,而且上朝有唱官,你等按照唱官所行就是,明日要早朝,诸位就早点休息罢!”

说完,他就示意结束,于是贡士就谢了,送其出去。

等送去了来官,众贡士才深刻地明白,明天就要面圣——这万里江山,上亿百姓之主,各个都表情不定。

方信却是不理,吃点晚餐,就回房去。

“贤弟?”郑成艺似乎想说什么,方信没有停留,却说着:“郑兄,明日就是早朝,还是早些休息。”

等入了房间,才真正觉得整个驿舍人去楼空,从床边坐下,也没有点蜡烛,外面月亮正圆正亮着,照着这一片,脱下了衣服,就躺在床上,他敏锐地听见附近声音,知道郑成艺翻来复去地睡不着,也不理会,没有几分钟,就睡着了。

但是才到了寅时二刻时(清晨四点),驿舍就有人敲了更,于是贡士个个爬起,有的人,甚至一夜都没有睡好,方信穿衣出来,整理了新衣,甚至还吃了一点糕点,才跟着上去,这时,已经有礼部的人,前来引导新贡士了。

贡士有马车,五人一辆,当下浩荡地向着内城开去。

其实这时,天还黑着,按照官法,这时百姓是不许外出的,必须到卯末(清晨七点)才可出坊,官员自然不受此限。

诸贡士也无语,方信望着外面,却看见街道上,不时有士兵而过,心想:“帝都之中,金吾军每街巡查,都悬鼓,夜击以止行人,以备窃盗,以防乱事——还真是如此!”

过些路上,甚至看见一些府邸都已经亮起,而时有仆人引导,持着灯笼而前,而贡士马车却直行不避——这可是新贡士一生一次的特权。

到了内城宫门之外,礼部喝令所有贡士全部下车,并且还有御史前来整队,按照三甲的顺序,一一列好,不许喧闹。

这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禁宫之内,除了三品以上者,不许点灯,理由是消弭火患,当然,新进贡士队伍,也特许点灯,但是只有一灯在前,后面的贡士只得跟着前面的人走,十米外就看不清楚路和人了。

到了太极殿(上朝)前,六十贡士都等候在外,必须有旨意才能进去。

这时,天才慢慢亮起,东方出现了晨光,就见得大批官员,按照品级,各立于台阶之上,而禁卫甲士,排列在台阶上,手持长刀,肃然威仪。

突地,一阵景阳钟鸣,远处传来细细鼓乐之声,所有人都肃静,不再有任何声音。

方信也低下头,等待着,片刻之后,里面就有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声音,所有外面等候的官员,都跪拜在地,同样行三拜九磕的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拜之后,官员和贡士都可起身。

没有多少时间,就有一人传旨而出:“宣新进贡士进殿!”

这一声传一声,顿时传到了贡士所在位置,于是御史和礼部官员引导,六十贡士一级级上前走进,方信端正而上,却看见有的贡士脸色苍白,在此金秋八月(阴历),竟然还渗出冷汗而来。

太和殿非常宽阔,才一进去,就按照排列而站好,就有人唱着:“新进贡士见礼,拜!”

于是大家都没有看见皇帝是怎么样,就不得不再次跪拜行大礼,又是三拜九磕,才听见上面传来平静的声音:“众卿都是国家栋梁之才,以后国家治民安邦,都在尔等,望尔等明得圣道,各展所学,不负朕亲试之意。”

顿了顿,又说着:“平身,入座为试罢!”

“谢万岁!”六十贡士谢恩,然后起身,这才发觉,满殿灵龟、香鼎、仙鹤、瑞兽中,都冒着香,雾霭缭绕,而文武大员,都隐立其中。

这时,才发现,殿上竟然有着小案,整齐排列,当下按照名次姓名,一一入座。

而皇帝也亲自写题目,随意写得一题,就这样发下,时间考试是一个时辰,而文武大员,除了宰相有座,其他只有站着等待,幸亏也不过三年一次,不算太辛苦。

方信凝神而看,略是思考,并不立刻下笔,这和许多人匆忙磨墨就形成对比,皇帝在上面,居高临下,看得清楚。

这题目,其实是时政,并不涉及经意。

国家选拔人才,可不是为了得到一批百无一用的官僚文人,虽然出于洗脑方面的考虑,也出于没有别的方法,因此考的是儒经要典,但是在殿试时,却考时政策论,这就看这批贡士中,到底有没有实际政治能力了——至少你知道懂得说,而不是一窍不通。

而且,这种现场考试,也可以看出你书法如何,不过,对方信来说,这比写文章还容易,后世对行政管理方面的深入,就是拿一点出来,也已经足够了,方信当然不会愚蠢到在君前写什么“超前”策论,考虑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