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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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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已经或多或少,接受了一些穿越者潜移默化的进步思想。

这和地球上当年康有为,又何其相似。

不过,方信的决断,也是雷霆,上书之后,方信立刻召见内阁,凡是上书的人,全部派员呵斥,若是再结党,必削除当年会试的资格云云,并且要内阁作进一步的处置。

这时,秦浩中回答地说着:“回皇上,孙宝雅串连结党,妄议朝政,革其功名,其他为首的十六人,也同以此罪。”

“孙宝雅其罪不赦,以后永不录用,其他十六人嘛,念其读书不易,功名不易,呵斥一下,六年不许再进考,也就是了。”方信平淡地说着。

如果把这核心全部贬下去,他们反而结了党,但是只问罪孙宝雅,其他十六人都免了,就可使这个核心夭折在萌芽中了

“是,这是皇上的仁德,他们必会铭记在心,以后就不敢如此大胆。”这是小事,秦浩中就随口应着。

见皇上没有什么要说的,秦浩中取了这本薄薄的印刷品论语,大概只值半个银圆,他怀着满腹的疑问,说着:“老臣告退!”

秦浩中缓缓退出御书房,从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敢把皇帝当小孩看了,皇帝赏下这本书,里面肯定有皇帝要说的话,这就需要他仔细揣摩了。

方信目送秦浩中离去,看着他的身影,浮现出一丝笑意

第258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因为千位举人上案的事,本来会试早就结束了,现在却等到这日才开始,大批举子议论纷纷,中了举子更是欣喜满面。

孙宝雅在街道上茫然地走着,腿都是软的。

他出身于士宦家庭,是地方望族出身,祖父作到知县,父亲也考取举人。

年轻时曾经出游,吸取了不少新的思想和政治观点,由于才学兼优,因此乡试之后,渐渐有了名声,到了会试时,他积极和各省举人联系,并且演讲,交谈。

渐渐地,他的身边集起数百个举子,核心有十六人,一时间风光无限,所以才有千人上书言变法之事。

可是想不到朝廷一道旨意下来,自己功名尽被革去,而且上面还有“永不录用”四字,这代表着,不但当不了官,而且以后任何一个有官方机构都不可能录用他。

当日兴奋考虑变法的李雅、郑涛怡、卫佩、杨亚、姜雨轩等等,见了他的面,就像见了鬼一样,客气点的还尴尬一笑,拱手为礼,不客气的只当没有看见。

事态炎凉,莫过于此啊。

可是,自己又如何回去,向族里家里交代?

这时已经是初夏,在街道上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孙宝雅才发觉到了中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里头还有三张十银圆的银票,以及两个银圆。

这点钱,在乡下,可用上半年,但是在帝都,只怕住不了十天。

孙宝雅饥肠辘辘,随便找了家面店,就叫了一碗面。

片刻之后,一个姑娘捧着一大碗鸡蛋面上来了,孙宝雅看去,只见她大概十六七岁,穿一件月白裙,浆洗得干干净净,面容还算清丽。

上了面,孙宝雅大口大口吃着,就听见外面喊着:“卖报哦,卖报哦,今天会试贡士出来了哦!”

其实中国早就有报纸,这是邸报。

它创办于2000多年前的西汉初期,定期把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传达下去,这就是《邸报》产生的背景。

最初是由朝廷内部传抄,后遂张贴于宫门,公诸传抄,故又称“宫门抄”“辕门抄”,到了宋代,出现了专门抄录邸报,并且印刷,以售卖的牟利商人,官员们为求省事,都乐于花些钱去购买。

早在长治皇帝时期,普遍使用铅活字印刷,出版和派送京报。

但是真正的新闻报纸,还是这几年新皇登基后才出现的,倒也不是皇帝办的,只是设了一个新闻局,专门管理报纸,由私下转为半官方背景。

有了公开允许,这几年,新闻报纸就蓬勃发展起来,一下子出现五份报纸相互竞争。

孙宝雅听了这话,心中绞痛,却还是喊着:“来一张!”

“好,这位先生,二文钱一张哦!”卖报的人连忙上前,孙宝雅身上摸出二个铜板,丢了上去,拿出来细细看着,翻来翻去,就找到了。

报纸上刊登着这次上书的前后,并且包括了处置的意见,自己大名赫然就登陆在上。

看了,一片茫然,现在人人都知道,人人都避而远之,以后怎么办呢?

吃完了面,收起了报纸,给了钱,他就目光有些呆滞地在街上踱着步,外表看来还从容,但是自己知道,已经失了方寸。

等几点雨落下来,他才回过神来,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了天,上面乌云滚滚,天色黯淡,一片晦暗,街道上的人已经纷纷逃避。

他也连忙避到一处屋檐下,才过去,就见得雨点落下来。

远远听见店家吆呼:“雨下大了,快关窗户,快快,别打湿了!”

孙宝雅无声透了一口气,屋檐下到底避不了大雨,风带着雨吹到身上,一时间竟然打了颤栗,半片衣服都湿了。

就在这时,对面突地“咦”的一声:“孙公子,你何在这里?”

转眼一望,却是一个青年,正撑着油伞,却是以前认识的杨宏凌,这人不是举人,却也中了秀才,据说转为商途。

对待上京的举子很是热情,请了几次宴,也能说些文,对些诗,以前孙宝雅虽然表面客气,实际上还是有些看不起,但是现在……

孙宝雅嚅动着嘴唇似乎想说着什么,但是读书人的自尊止住了他,只是心里一片空白,带上着一些尴尬。

杨宏凌却上前,把油伞撑开,挡住风雨,表情有些黯然,喟然说着:“孙公子的事,我已经在报纸上看了……孙公子您的确有点错,朝廷大事,本应该按照规矩来……其实仅仅是您自己上书,也没有啥,怎么能集千人上书呢?这是上奏皇上,还是逼迫皇上呢?再说,皇上才十七,正是年轻气盛时……”

听了这话,孙宝雅就如被针刺了一下,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心中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浑身微微发着抖,对着雨出神,半刻,才说着:“的确如此,我是失了分寸了!”

可是事已至此,就悔之也不及,才怔着,就听见杨宏凌说着:“事已至此,不知孙公子有何打算?”

稍怔了一下,他就诚恳地说着:“孙公子大才,我们都是知道的,若没有这事,一个进士及第肯定有的,晚生不才,有二个儿子,正是启蒙时,孙公子一时没有去处,不如就来我家,我让儿子拜师敬酒,等些时候再作打算?”

一般启蒙老师,其实不算真正的老师,是雇佣着教书的,算是家庭教师,但是拜师敬酒,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真正当成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和主家是平起平坐,不算有辱斯文。

这个时候,还有人照顾,孙宝雅心中一热,勉强笑地说着:“想不到这时候还有杨兄……那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既然如此,孙先生,请一起进吧!”说着,他指了指一处马车。

雨蒙蒙中,两人上了马车,转眼消失在街道中。

帝都一场雨一下,似乎本来初夏的热气都消了,只是带来了凉爽。

大范首相,就是一品。

大范地工作时间,是七点上班,中午朝廷有一餐,至于内阁,是有专门的厨房伺候,到了下午时分,秦浩中就不必呆在内阁。

秦浩中回到府中,门前甲兵行礼,门房上,正巧有个张管事在,见大轿落下,忙过来替秦浩中掀开轿帘,扶着秦浩中出轿。

秦浩中随口问着:“今天有谁来过吗?”

“没什么重要人,只是上午时分,许书语许小伯爷来过!”张管事伺候着说着:“他没说什么事,我们自然也不敢多问。”

说话之间,就到了二门,张管事的父亲,管家老张迎接出来,这是从小和秦浩中一起长大的府里老人,虽然份属家仆,到底情分不一样,他对他笑地说着:“你也是七十岁的人了,不必如此,以后你可以多把工作交给你儿子!”

“是!这是老爷的恩典!”管家老张鞠躬说着:“老爷,许小伯爷为你六十六岁寿,送来一份礼,您应该看了看。”

秦浩中一怔,他当相爷,既不算是至清,水至清无鱼,也不算是贪婪,贪婪容易出事,再说,他的地位和力量,也不必靠“收礼”来发家。

一般礼品都是由管家老张来处理,要他来看,就是礼重了,要他决定回不回。

到了书房,这管家就取出礼单来,就这一看,秦浩中就略皱眉。

白狐皮、白貂皮、紫貂皮、如意、宣纸、玉带、苏绸、东珠、鹿茸、人参,还有着完整的一大套金银器皿酒具,以及贺金。

秦浩中见了这单子,突地灵光一闪,陷入了沉吟。

管家有些奇怪,这单子虽然大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让相爷如此凝重呀!

许久,秦浩中才惊醒过来,问着:“这单子总有多少钱?”

“回老爷的话,大概是十万银圆。

“十万银圆!”秦浩中心中一动,一下子明亮起来,随口问着:“那这许家有多少钱?”

这问得就荒唐失礼了,管家怔了一下说着:“老奴不知,不过许家位居伯爵,立爵已有一百年,开有多家生意,总有上千万银圆罢!”

秦浩中听了,把单子一放,说着:“你给我把那本皇上赐的论语拿来。”

“是,老爷!”

等那本薄薄的论语拿来,秦浩中一拿过,就找到了一页,读着:“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心中顿时完完全全明白了。

这里“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并不是什么忧愁社会贫富差距,而是朝廷和贵族之间的实力分布越来越不平衡。

区区一个许家,不过是位居伯爵,传家也只有一百年,一出手就是十万银圆,家财至少有着上千万银圆,何况其他贵族世家呢?

要知道,朝廷虽然收入九千五百万银圆,那是必须养兵,养官,养士。

真正皇帝自己每年支配的,也只有一百万银圆左右,其他都有定数了。

这种差距,难怪皇帝心中忧虑,这和土地兼并,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秦浩中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脸色凝重,在书房上度步而走。

下午,太阳而照,从玻璃内进来。

方信刚刚批完一叠奏折,打了个哈欠。

大范实行内阁票拟制,也就是说,对于来自各地或者中枢的奏章,先送到内阁,由内阁学士阅读后,把对此奏章要点和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各奏疏的对面上以进呈。

对于皇帝来说,真正地精通政事,一扫眼就可知道,省了无数力气。

所以工作四小时,今天的奏章就批阅完成了,方信起身更衣,换了衣服,才到了一处亭子上坐坐,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皇上,首相大人求见!”

“哦,快传,就叫他到这里来见朕!”方信心中一动,说着。

秦浩中进来,见了方信,伏身叩头,说着:“臣拜见万岁!”

“罢了,先生请坐,不必多礼!”方信随意摆了摆手,在石亭子上坐了下来,笑地说着:“先生好几日没有进宫见朕了,身体安和?”

“回禀皇上,老臣的身体还好!”这时,有宫女上了茶,上了茶后,方信就挥手说着:“你们都下去吧,不经听宣,不许入内。”

秦浩中甚有大臣气度,一躬身说着:“谢皇上赏茶……上次皇上赏臣一本论语,老臣还不以为然,然仔细揣摩,圣人之言,真真是洞鉴千古之言!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说到了千古点子上,土地兼并如此,这商行钱庄也是如此。”

话说,除了少数特权者,一般来说,现在官府上下都认识到土地兼并的错误,所以有一个词叫分家析产。

也是说,任何一个县官、知府,在领下,如果有上万亩的家族,都要想办法进行分拆,以免祸端,这在地球上明清官府已经认识到,在大范当然也认识到,所以大部分郡县里,千亩以上家族甚少。

“老臣这些日子,仔细思量,调查情况,大范开国三百家贵爵,世袭不替,虽然沿途折了一些,但是历代也有封赏,这加起来,现在足有六百家贵爵——这六百家,足足掌了全天下八成财富,实是让人胆战心惊。”说到这里,秦浩中脸色已有阴沉:“而且,贵爵跋扈不法,欺凛百姓,这也时时闻之,已激起民愤,若非如此,当年贼子造反,岂会杀尽所的贵爵?”

大范开国以来,在太祖的授意下,这贵族和士大夫就尖锐对立,而且无法融合。

为什么无法融合?原因很简单,就是世袭爵位太难得了,特权也只有爵位者自己所有,其他子孙不得获得,所以哪怕通婚,也无法真正分享。

秦浩中作为士大夫的代表,是早知贵爵制的弊端,但是时至今日,已经尾大不掉,势力已经有超越士大夫阶级的趋势,这次皇帝提出这个,其实也正对着他们的心思,要不,他会如此积极?

“先生说的,正是朕忧,不过,事已成之,卿又何法之有?”

“是,老臣这里有一份折子,请皇上过目。”方信接过,展开看时,几行字赫然入目,令人触目惊心。

“……今有报纸能传天下,实是利器也,应遣有司,检举贵爵不法,日积月累,天下都恶也,此是剥其根基,得人心者得天下……欲择民怨沸腾者,皇上务使严令,杀之以谢天下,又对怀有爱仁之贵爵旧臣,厚加体恤,此是摈弃小人,奖拔君子,如此数年,必可得天下之望,既时可行……”

方信看着,不由眸光幽黑,他起身度步而行,心潮翻滚。

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谁掌握了舆论,谁控制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真理!一份报纸,厚厚一叠才二文钱,是影响天下的利器。

方信也不过建了五家报纸,派的人全部是帝国内务府(情报机构)的人员来掌控,就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不到这报纸新出来二年,就被内阁盯住了。

但是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内,士大夫文人阶级,为什么可以历朝不变,永享荣耀,就是因为掌控舆论及话语权。

凡是侵害到士大夫文人阶级的,按照等级,分别是小人、奸臣、暴君,连皇帝也在打击和控制范围内。

这就叫“孔子著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正因为这是命脉,所以报纸一出现,就挑战了士大夫文人阶级这种根深蒂固的话语权,当然第一时间,会密切注意,并且企图掌控在手中。

想到这里,方信先是失笑,本来是对付贵族阶级,现在却第一时间敏锐地查觉到这点,这也算是政治敏锐度吧!

这先不说,具体方法,也甚可观。

也是软刀子杀人,切香肠,温水煮青蛙,先在舆论上搞臭这群人,使天下人渐渐厌恶和反对,如此,就算有千万家财,又怎么样?

皇帝震臂一呼,万人上前一下可以抄家灭族,就算贵族起家造反也应者寥寥。

过程中,又不能单打击,毕竟凝聚起来的贵族力量也甚可观,一旦有乱,就是祸端了,所以要先抓民怨沸腾的典型来正典明法,既可以打击贵族又可以培养威望,而且半途还可以加赏一些贵族,分化他们。

这种手段,地球上某个组织是最会使用了,想不到这个世界也照样有这套。

可不可行?

完全可行,方信如果配合的话,十年下来,贵族阶级基本上可以通过这个“分化团结消灭”的方法消除掉,可是这对历史,对社会,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毕竟现在贵族和工商业是一体的,要打击一方,必会连根铲除,这又回到了儒家重农轻商的农业集权社会了。

而且这样一来,就算成功,皇帝就再无退路了,反而成为了士大夫阶级的傀儡。

方信心中想得明白,暗中冷笑,手中却把这个奏章塞进袖子里,这可是大杀器,证明一切都是首相起头,不是我皇帝要作的,在万一的时候也有政治上的余地,必须留好,不能再给人了。

过了半晌,方信才说着:“先生说的甚是,这事重大,容朕考虑一二!”

言谈之间,他有些迟疑,又有些忧心,却正是少年皇帝应有的模样。

“皇上,今贵爵势大,尾大不掉,再等一些时日,不削亦反,今削之,虽有反亟,其祸还小,不削之,其时长,祸也大,望皇上明查。”

这时虽然是方信暗示开头的,但是现在却是首相督促了。

方信心中冷笑,表面却迟疑地说着:“只是社稷贵静不贵重,朕怕出乱子啊,朕读书,也想到一法,先生听听可之?”

“愿闻陛下明言。”

“古之藩王为祸,曾用推恩令,今朕看来,也可用之,先生觉得如何?”说完,方信用眼看着首相

秦浩中听到这个推恩令,就是心中大惊,思考翻滚,口中却说着:“古之藩王推恩,是减其土,今贵爵土地尚是不多。。

“土地不多,而财货多矣,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理在如此,今诸侯各有产业,岁进百万,其中岂是无人矣,如朝廷加法于上,事急见破,则集其强,以逆朝廷,朕思之甚惊!”方信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说着:“今诸侯家,子孙也有数十,然只把产业留给嗣长,其他虽骨肉,无产业可得,这有违仁孝之道。”

皇帝迟,秦浩中也无可奈何,但是转念一向,这也是办法,他低头攒眉凝神想了想,说着:“贵爵能盛业者,太祖赐之特权,虽不免税,却也减之,又不受官府私查禁封,今推恩令下,可有特权乎?”

意思就是,贵族为什么能强盛?到了今天更是富可敌国,是因为太祖曾经给了减税的特权,以及不受官府侵犯的权利,那现在推恩令下,又给不给这权呢?

方信这时一笑,显出胸有成竹的模样,徐徐说着:“太祖之法不可废,废者只怕立刻要清君侧,连朕也难以幸免,但是既是推恩,自然不可与太祖钦定爵位相比,不但爵位不可世袭,而且这减税之权就去掉了,这产业不受官府私查禁封,却还可维持着——毕竟他们产业,原本就是贵族之家,非是外业也!”

也就是说,他们分的,原本就是官府管不到的产业,既然这样,怎么样分朝廷也不会吃亏啊!

这一说,秦浩中想了想,竟然没有发觉破绽,就问着:“这理明浅,贵爵之人也心里明白,只是如何执行推恩令呢?难道靠朝廷强制?而且,不怕明分产业,暗中不分,骗取朝廷爵位?”

“这又何难,先生,这推恩令下,虽然继爵的嫡子反对,但是除了嫡子外,其他儿孙哪个反对?群意不可违,嫡长子又能怎么样?不足为患,至于假分产,这事也可处理,以财定爵就可。”

“以财定爵?”

“正是如此,一家贵族子弟,若是向官府出示十万银圆,就可定爵为士,若是三十万,就可定爵为男,若是六十万,可定爵为子,百万可定爵为伯,年年按此例交税……若是假分产,自然无法交税,这就是欺君之罪,不但可没收家财,也可论罪——先生你看这策如何?”

秦浩中听了,暗中打了个寒颤,倒抽一口凉气,想了想,说着:“皇上说的甚好,不过这是最要紧的事,还容臣来考虑数日!”

方信看了看首相,笑地说:“这个当然,国之大事,本应如此,而且,和先生的办法,可配合来看——先生可考虑成熟了,上个条程给朕!”

第259章 推恩令

七月十七日,秦浩中上“宜宏仁孝广普其恩奏折”。

这奏折转眼之间,就传遍朝野。

方信批“知道了”,将其奏折还于内阁。

七月二十日,秦浩再上,方信再退。

秦浩中第三次没有立刻上,沉思了数日,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发动朝野,联名内阁,卷天下千余官,一起上折。

几乎同时,五大新闻报,开始连绵刊登,版面激烈,一时间,似乎天下百万读书人,全都鼎力支持一样,与朝中官员呼应。

一时间,洛阳纸贵,话说,既得益者都是受到仇恨,贵族也是一样,特别是原本高高在上的士大夫阶级,对此耿耿于怀。

七月底,全国有三百多秀举人,发文在报纸上刊登,支持首相变法。

八月十一日,举人施云利著“论贵爵无道”,矛头直接指向贵族,把贵族视为千古罪人,要求皇帝尽废贵族特权。

八月二十一日,新闻连连刊登贵族不法之事,几使舆论一面倒,大批商人、地主、甚至还弄了一些平民发出声音。

贵族在短暂沉默后,立刻雇佣枪手进行反击,报纸也一一刊登,使两大阵营的关系迅速恶化和表面化。

八月二十九日,举人施云利被暴徒袭击,幸有人救之,他怒而上报官府,并且在新闻中暗示这是贵族派人进行生命威胁,大批举人和秀才兔死狐悲,怒而联合起来,笔诛口伐,舆论和形式,顿时进入极热化,几如炸药桶。

九月一日,万名举人秀才联名上书。

九月四日,方信下达上喻,说要作出裁决,非得允许,不得再论。

九月五日,方信召见内阁。

九月六日,方信私下召见首相秦浩中。

“秦相,您请进!”太监恭谨地说着。

秦浩中素不与太监搭讪,他只是略点头,跟着这太监进了内殿。

却见殿外太监、宫女、侍卫站着屏息待命,禁卫森严,才进了去,秦浩中一眼便瞧见方信专心致志地在案上批阅奏章。

秦浩中就要跪下行礼,方信就放下一本奏章,摆手说着:“起来吧,不必行礼,先生请坐,容朕批完这些再和卿说话。”

秦浩中就谢了恩坐下了,这次心情又是不同。

现在情况,已经如火如荼,整个士大夫阶级都卷进去了。

这时再推行“推恩令”,就水到渠成了,因为贵族面临着整个士大夫阶级的压力了。

贵族如是因此造反,只有身死族灭的下场,毕竟军队还在皇帝掌握中,虽然二百年来,贵族和士大夫都有着盘根错节的渗透,到底在这个时候不成气候。

思之,甚是心惊,这就是帝王心术了。

不知不觉,方信就批完了今天的奏章,舒了一口气说着:“方才户部上奏统一货币之事,卿怎么看?”

秦浩中想不到皇帝问这个,但是这也是国之大事,他略是思考了一下,说着:“皇上,回皇上,由于采取了铸造机,因此铜币和银圆都已标准化,只是各省皆自行开模铸造,各行其是,宜是统一收归朝廷户部才是。”

方信默默地点头,问着:“现今煤炭、钢铁、铜银矿产多少?”

“回皇上,各地都已经开得煤矿,以供应天下之用,只是南北不平衡,南方却是少煤,各作坊工厂,蒸汽机所用甚多,都不得不运输,有水路可通的地区,尚可,无水路可通,却也难也!”

特别要指出的是,现在能源运输,已经极大束缚了各省发展。

“钢铁产量,仅户部统计,年产生铁15万吨,钢3万吨。”秦浩中回禀地说着:“至于铜,户部已建立十七家矿厂,年出铜币六十亿枚,已经能满足百姓需要。”

“那民间化钱为铜之事,还有多少?”

古代一向是,铜钱质量差了,百姓抵制,铜钱质量好了,又被百姓改铸铜器来谋利,这本是历代朝廷的难题。

“回皇上,现历年铜产甚多,铜在市场上流通,价格已经降低,化钱铸造铜器之事,现在天下已经少了,是我大范能完历代不能之事!”

“金银呢?”方信问着。

“皇上,历年来,金银产量虽比前朝大有增长,民间却已经出现银荒金荒,银圆铸造每年只有二百万,远远不足所用。”

“恩,朕知道了!”方信沉吟地说着,随着一系列技术的改进,铜和铁还可满足需要,但是金银如果作为硬货币的话,越来越出现贫乏的现象。

如果在前朝的环境还可,毕竟民间铜钱已经能满足需要,但是随着资本的发展,大量金钱来往。用铜钱绝对不足,金银需求日益增长。

其实纸币已经在民间出现,这就是各个钱庄的银票,就是为了应对这事,方信仔细想了想,知道这事不能现在推行,就说着:“这事重大,却不是一时一日的事,再议罢——你的折子,内阁已经讨论过了,先生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回皇上,折子是老臣上的,又经过内阁讨论,臣要说的话,都已经完备,还请皇上明见之!”秦浩中回答地说着。

“那就好……这件事重大,朕独力都撑不住,必须先生和内阁合力才行,朕寄厚望于你!”方信说完这个,许久不作声,目光幽幽。

片刻之后,才又说着:“先生你可知道,七月十七日到现在,朕才批了?”

“皇上,这事重大,本应该议议!”秦浩中说着。

“你这是体惜朕,但是你为首,总理阴阳,朕却不能不告诉你,这些日子来,朕对各地军将进行了一次调查,什么人应该进,什么人应该退,都心里有数了,明日就会一批批下旨而下,别的不说,侍卫十二卫朕就要调整一下,朕刚才就下旨,任高世明为三品侍卫大臣统领——你说,九门提督和三营主事人选,还需要动吗?”

这段话一出,秦浩中立刻冷汗渗出,皇帝既然防备到了这种地步,一步步调整帝都军事,他不由字字斟酌地说着:“九门提督蔡彤翠,一向忠于皇上,与诸侯家并无多少来往,还是可以信任。”

“至于三大营田凌、方雁、房锦雨,依老臣看,观望有之,但是要是是密谋造反,万万不敢,毕竟皇上并无失德之处,帝都三大营又是朝廷主力,都是历代军户,不会跟着。”

“嗯……先生把事说的明白。那朕就放心了!”方信虽然有着打算,但是却也不会完全说出,见他如此说,就一笑,取出了那个折子,取出朱笔,上批:“准奏!”

就这二个字,顿时定了乾坤,方信说着:“把折子拿下,内阁立刻拟旨上来,朕阅后无误,就颁圣旨,以示天下!”

“吾皇万岁!”秦中匍伏跪下:“老臣遵旨!”

秦浩中拿着折子快速而下,方信起步,凝神思考着,这次为什么拖到现在,当然是军事上未雨绸缪,但实际上,也是逼着士大夫表态。

如果在士大夫没有和贵族划清界限时,就出此诏,实是愚不可及,那是方信一人承担,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是士大夫跳出来,皇帝反而转暗了。

贵族阶级在经济上很强大,但是一直被限制着不能直接控制军队和行政。

因此只要皇帝和士大夫真正联手,彼此并无退路,那贵族还是不能反抗大势的,若有,也是螳臂当车了。

但是方信的意思,却不是单纯地削弱贵族阶级。

事实上,他考虑的是能量迁移。

六百家的产业,变成六千家产业,别的不说,就单是收税,朝廷就能获利多少?稍过几年,起码也有上亿银圆吧,这还罢了,这产业分割,制造了六千家中型产业公司,就终于和普通小作坊小工厂连接了,能量就发生迁移了,这迁移才是真正的社会晋升之道,不知可多容纳多少普通工人来工作?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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