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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皇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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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玉皓辰活着回来了

静汐无奈,这些影卫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不听命令便擅自行动。她都已经不是他们的主子了,他们还想着护她周全,这些影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谁知,静汐这个念头才出来,夜便已单膝跪下,垂首:“属下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等事情过后,听凭主子责罚惩戒。”

他倒有自知之明。

“下去吧。”算了,现在还追究这些做什么。

“是。”夜应了一声,眨眼就没了人影。

静汐抬头望着迷茫的天色,乌云渐渐凝聚,遮天蔽日,几缕清风拂面,夹着几分清冷,很快,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雨落如珠帘,“沙沙”地打在院中,院里那一池子水,涟漪无数,晃花了她的眼睛。

手腕和脚腕处生疼,可她好似全然无知。双手交叠环绕着肩膀,慢慢地蹲下,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很冷,好似身处冰天雪地,冻彻骨髓。抬头看着天空,思维在这一刻停滞,头脑一片空白,只是茫然地看着,听着雨落的声音。

见天启骤变,下起了雨,小容赶忙抱着厚实的袍子跑来,小容知道,每到下雨天,王妃的手脚受了湿气,总会很疼。

远远看见抱着身子蹲在地上的那个白影,孤单而冷清,那抬眸仰望的容颜写满旁人看不懂的忧伤和悲凉,小容的心莫名一颤。

轻轻地走过去,将手上的袍子披到了她的身上,静汐伸手将袍子裹实得更紧了些,似乎想要汲取这个世上最后的温暖。

可为什么披着袍子还觉得那么冷呢?冷到早已不知道身体上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在痛。

隔了一日,雨过天晴。一早,和煦的阳光暖暖洒向大地,树叶上、花瓣上沾着的水珠颤动欲滴,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雨后的景色显得更为清新怡人。

原本美好的清晨却被一阵阵吵闹声打乱,静汐从床榻上坐起,穿好了衣服,起身坐到了镜子前面,将头发随意用一根玉簪盘起。

“小容——”揉着额头唤小容的名字,一大早上的,这丫头跑哪去了。往常这个时候,小容应该早已准备好了热水。

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小容神色慌张,急匆匆地走进来,说话都有些结巴:“王……王妃,您醒啦!”

“外头出什么事了?”外头的吵闹声还未消停。

小容抬起头,眼睛还忍不住瞟向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王妃,王爷回来了!”

“什么?”静汐放在眉心的手一顿,明眸深邃,怀疑自己听错了。

“奴婢刚刚出去给王妃准备热水,没想到才出院子,就撞见巧儿,巧儿说王爷刚回来就往千菱院这里而来,而且……好像很生气,巧儿提醒奴婢,让奴婢小心伺……”

小容的话音未落,玉皓辰便到了门口,一身华贵的蓝色衣袍,披着黑色的披风,风尘仆仆。

因为受伤的缘故,脸上毫无血色,人也清瘦了很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静汐,好像两团火一般要把静汐灼噬。

那天坠崖,悬崖中间的一棵树挂住了他的衣裳,让他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了,困在那里好几天。崖下又雾气弥漫,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一天,一个下崖底寻找晋王的小兵尿急,躲到一边方便,刚巧在悬崖半中间的晋王寻思他的部属肯定会下崖底寻找他,想办法攀住了树枝,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下去,刚巧就落在了小兵的脑袋上。

晋王的衣服,小兵们再熟悉不过了,立刻禀报傅云生,傅云生拿着衣服想了好久,王爷掉下悬崖已经几天了,怎么衣服又会突然之间从天上落下来,应该穿在王爷身上才对吧。

脑袋灵光一闪,他们都是绕路下到崖底,没有攀爬过悬崖……

难道,难道王爷是被困在悬崖半中间?

想到此处,立刻派人编了很长很长的一根绳子,吊着几个士兵顺着悬崖攀爬下去,终于寻到了晋王。不过因为晋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子比较虚弱。

晋王救回来以后,众将士欢欣鼓舞,傅云生将王妃到此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晋王,连静汐用弩箭传信给燕夏大军的事也说了。

当时他们都以为晋王妃只是和燕夏谈判,并未想太多。玉皓辰却心里起了疑虑,直觉有些不对劲儿。

傅云生道:“说来也奇怪,王妃为何忽然来此?王妃又怎么知道王爷回京了?”

“对了——”那个姓李的小将想了半天,补充了一句,“王妃听见王爷坠崖的消息,还提到了楚墨麟,就是那个燕夏皇帝,王妃问那个燕夏皇帝有没有事……”

楚墨麟!

玉皓辰的心像被什么重重地闷了一锤,瞬间沉到谷底,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是为自己而来,她是为楚墨麟而来。谭静汐,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本王!

包扎好伤口,跨上马便直奔京城,谭静汐,你怎么能这样对本王?!你对本王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吗?

快马加鞭,一刻都不停地赶回了京城,一进王府,他便朝千菱院而来。

玉皓辰望了静汐好一阵子,静汐只是冷冷地看着,只知道一个清晰的事实,玉皓辰没死!他活着回来了!

玉皓辰额间的青筋直冒,上前两步,伸手掐住了静汐纤细的脖子,无比用力,脸上的表情狰狞,恨不得将她活活掐死。

头上的玉簪骤然脱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几段,静汐一头青丝披散开来。

“王爷!”小容吓得惊叫了一声,却不敢上前阻拦,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求晋王不要伤了王妃。

第295章 心头血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失忆?”玉皓辰盯着静汐厉声质问,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有太多太多的悲哀。

静汐没有反抗,没有挣扎,脖子因为被玉皓辰用力掐着,有些喘不过气,轻咳了几声,脸上的笑容晕化而开,倾城绝世,却又如鬼魅修罗。

“是……我从来都没有失忆……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静汐说得很慢很慢,那声音,异常温柔,异常清晰,那语气,带着挑衅。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玉皓辰因为气急,呼吸变得急促,自嘲地笑着,“想不到本王竟像只猴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听见他来了,就眼巴巴地跑去,你把本王置于何地?”

静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从你把我带来这里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在我的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玉皓辰的心,被这一句话伤得支离破碎,什么都不是?胸口有一团火猛烈地燃烧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更加用力地掐住了她的喉咙,血眸阴狠:“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他?我将所有的荣宠都给了你,事事护你周全,你还要我怎么做?”

无意识之间,玉皓辰放下了王爷的架子,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他是真的喜欢她,在意她。

“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静汐平静地望着玉皓辰:“那就掐死我啊!”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玉皓辰咬着牙关,望着面前这张让他痴恋的容颜,浑身气得直发抖。

可是,手为什么使不出力气,为什么他的手在发抖?

“用力啊,为什么不用力,我死了,就永远逃出你的掌控,永远和他在一起了,你动手啊!”静汐浑然不在意那只放在自己喉咙上的手,不停地挑战着玉皓辰的底线。

“你就这么想死,这么想下去陪他!”玉皓辰的声音尤为冷厉,尤为阴狠,像一头受伤的狼一样,凄厉地笑道,“那我偏不让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做我的王妃,我要你们阴阳相隔,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怎样,没见到他一面,是不是很失望?你知道他死之前,我怎么告诉他的?”玉皓辰凑近静汐,抬手轻抚着她的容颜,好似漫不经心,笑得格外俊朗,“我告诉他,你怀了我的孩子,说你忘记了他,说你在我身下献媚承欢的样子有多么**,你说,他是不是死不瞑目?说不定这会儿他正在阎王殿里诅咒你呢。”

“玉——皓——辰!”静汐睁大眼眸,恨不得将玉皓辰碎尸万段,“为什么你不去死?”

玉皓辰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用这种话激墨麟,伤他的心。

玉皓辰的心被刀一下一下地割着,锥心刺骨的痛,你就那么盼望我死吗?

面上笑容依旧:“我是以为自己会死,可没想到我那么好命,居然会被树枝挂到,是不是很替我高兴,我的王妃?”

手一松,静汐一个趔趄,白皙的脖颈上面红红的一片,但她却不觉疼痛。

清丽的容颜上渗出难以言明的伤,似在发问,又似在悲伤:“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

玉皓辰看着她眼底的哀痛,痛到他都不忍直视,幽幽地开口问:“他死了,你就那么难过,那我死了呢,你会不会也这么难过?”

可惜,他没有等到答案。

“王,王,王爷……皇上请您进宫……商议大事!”

门口的小厮匆忙跑来,弓腰哈背,浑身哆嗦,都不敢正视里面的人。一听说玉皓辰活着回京,玉皓轩就立马宣他进宫,时下战局吃紧,他们那些恩恩怨怨都先放一放吧。

玉皓辰盯着静汐看了很久很久,手心因为用力,被指甲划破,渗出斑斑血迹:“传本王的命令,从今天起,不准王妃迈出千菱院一步!”

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容,冷哼一声:“你给本王看紧了,王妃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王一定将你五马分尸!”

小容懦懦地应声,看着晋王离开的背影,那么执拗,却又那么受伤。

那一年,灯火璀璨,月夜下惊鸿一瞥的沉沦,那倾城一笑的倏然心悸,温暖依旧。

然而,所有美好的记忆被现实割裂成碎落的琉璃,一片片熠熠生辉,格外扎眼。

王爷受伤是因为王妃,那王妃这般凄然成殇,又是为了谁。

那个他,是谁?

小容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子披散着头发,缓缓蹲到了角落里,却不敢上前阻止。阴影之下,早已看不到女子的任何表情。小容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守着她,看着她。

恍惚中听见女子低喃的声音:“楚墨麟,为什么他活着,你却死了,为什么不活过来……”

曾经偷啄浅吻的爱恋,月下携手的恬静,指尖绕柔的岁月,尽皆随着他的死成了再也找不回的梦。

曾经死生契阔,执子之手的誓言,弹指间化成了天人相隔,生死两茫茫,相守无望。

静汐的心,寂寥而绝望,相思与痛失在脑海中徘徊反复,还有谁能来抚平她心口上的伤。

喉间一热,一口心头血涌出嘴角,一滴滴在白纱裙上晕开……

血色残阳西下,勾勒半生的凄凉。

月垂星河,凝眸望月,冷却了岁月的殇。

夜色下,一支开得正艳的花突然之间枯萎,凋零。

静汐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安静得令人心惊。

第296章 白发

初晨的阳光透进了屋,有些刺眼,趴在桌上的小容不舒服地伸手挡了挡,睁开了眼睛。似乎想起自己是要守着王妃,不让她做傻事的,赶紧回头看向角落。

静汐一直保持着昨天的姿势,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塑,静得令小容发慌。

“王妃?”小容慢慢靠近,试探地唤了声。

静汐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小容,清眸如水,无悲无喜,无伤无痛。

见静汐有了反应,小容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走过去扶她起身:“王妃,地上凉,您已经坐了一夜了,当心身子。”

木偶般任由小容扶起,坐到梳妆镜前,小容打开门,屋里顿时亮堂起来,缕缕光线落到了静汐的身上,闪着迷人的光圈。

可是,小容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愕然瞪大眼睛,颤抖地伸出手指着她被鲜血染就的白色裙纱:“王妃,您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

急急忙忙跑到静汐跟前,拉着她白色衣裳查看,一滴一滴干涸的血渍,好像冬天雪地里落下的点点红梅。再一看,静汐的嘴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苍白的容颜,苍白的唇瓣,衬得这些血迹愈发触目惊心。

这是她悲痛成殇的一口心头血,要怎样的伤心绝望才会伤人至此,小容不敢想象。

手碰到那一头披散开来的墨发,勾起几缕放在手心,小容的手止不住地发抖,黑色的发丝之间夹着缕缕银丝。

怎么会这样?

小容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大叫惊了她,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手心,渗进她的发间。小容压抑地抽泣着,静汐抬头望了她一眼,伸出冰凉的手拉起胸前的发丝,黑发里面的银丝格外显眼,浅薄的目光在发丝上停留,拉起,复又放下。

一夜间,青丝成华发,霜染墨发。

表面上毫发无伤,其实内心深处早已千疮百孔,斑驳零落。

“王妃,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小容,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小容跪到她的跟前,哭得不成人样,抓着静汐的手,想用自己的手温暖着她冰凉的十指。

可为什么,王妃的手依旧那么冷?

她暖不了王妃的手。

伺候王妃久了,虽然也知道她瞒着自己很多事,但毕竟是有情分的,看她伤成这样,小容如何能不担心。

铜镜里的容颜憔悴不堪,披散的发丝掺着斑白的发丝,静汐默默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地开口:“小容,帮我把这些白头发都拔了吧。”

拔了,自此之后,心也便真的死了。

“拔了?”小容泪眼婆娑,没反应过来。

“对,拔了。”

“可是,会很痛……”小容站起身,拉着静汐的头发,不敢下手。

“拔了吧。”

现在的她,早已痛得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颤抖的手慢慢挑出那些银丝,不忍地闭上眼睛,用力……

这应该很痛,可是王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脸色,一点点都没有,她感觉不到痛吗?

一根。

两根。

三根。

……

每拔一根,小容都忍不住掉泪,边拔边哭,将一根根银丝整齐地放在一起,很快便变成了一小撮,洁白如雪,在晨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不得不感叹,这是小容这辈子做得最苦的差事了。

拔净了那些银丝,也便拔净了心头所有的期盼,只能黄泉相见的那一日。

描眉、傅粉、画唇、梳妆……脂粉掩盖了那些憔悴与忧伤,浑身的气质比任何时候都冷。

小容将她那一撮白发放在锦盒中,合上了锦盒,也合上了静汐悲痛成殇,青丝成华发的凄凉。

收拾好所有的悲伤,静汐恢复了往日的清醒和冷静,比以前更冷更决绝。

玉皓辰和玉皓轩在宫里商议了一夜,一早回府便来千菱院看她。撞见小容捧着那件带血的裙纱准备去烧掉,伸手拿起看了看,冷冷地问:“这是什么?”

小容低头怯懦地回答道:“这是王妃的衣裳。”

“本王问的是这衣服上的血。”

小容说着便赶紧跪下身去,结结巴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早起来,就见王妃的衣服上沾满血渍,好像是吐出来的,而且头发也一夜之间花白,王妃还让奴婢将那些白头发都拔了……”

才听到此处,玉皓辰便已匆忙提步迈进屋内,屋里的白衣女子正靠在榻上兀自合眼。纵然知道玉皓辰就站在自己跟前,也懒得睁眼看他,浑然当他不存在,现在的她,不想多看玉皓辰一眼。

“本王知道你醒着。”玉皓辰望着榻上安然的白衣女子,冷冰冰地说着,“本王不管你吐多少血,白多少根头发,反正你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永远都是!”

然后,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玉皓辰好恨,恨那个冰冷的女子对他的欺骗,恨自己对她的荣宠恩爱全部成了笑话。她可以为楚墨麟心殇至红颜白发,那她可不可以也为他至此?

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她没有失忆,究竟还有多少人在秘密帮她掩饰?

哼,首当其冲,那个陪她奔赴城外的凌雪衣就是一个祸害,那封传给燕夏大军的信都写了什么?

越想越气,越想越急,越想越烈火焚身,玉皓辰完全被静汐气昏了头,伤透了心,冷冷地下令捉拿凌雪衣。她不是和他很熟吗,要是他落在自己的手上,她就会乖乖听话了,对吗?

第297章 玉珠儿护郎心切

来势汹汹的官兵拨开人群,将凌雪衣团团围住,为首的官兵大喝道:“我等奉王爷之命前来捉拿要犯凌雪衣,闲人让开。”

凌雪衣不甚在意,淡定地写完药方交给一个宫女,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早就听说玉皓辰活着回来了,以玉皓辰的心性,怎么可能放过他。只是,他更担心的是谭静汐,玉皓辰回来了,可楚墨麟却毫无消息,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打击。

想不到抓一个凌雪衣却出动这么多官兵,看来自己在玉皓辰眼里还真是重视得很啊。

“大胆,本公主在此,你们也敢放肆!凌雪衣是本公主的人,要抓他,也得问问本公主点不点头答应!”玉珠儿哪里容得别人抓自己未来的驸马,伸手拉住凌雪衣,站出来挡在了他身前,“他犯什么罪了,你凭什么抓他?”

“云珠公主,这是王爷的命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小的。”为首的官兵见是云珠公主,神情间恭敬了几分。

“本公主管他谁的命令,本公主说不许就不许。”

“那我等就得罪了!”为首的官兵冷喝一声,势在必得,“来人,将公主拉开!”

几个官兵犹豫了一下,谁也不敢真的动手,谁都知道,先皇对云珠公主倍加宠爱,当今皇上更是疼爱这个自小就倒霉连连的妹妹,谁要是得罪的云珠公主,往后的日子就水深火热了。

“还站着干什么,想违抗命令不成!”为首的官兵心里头也是两面为难的,一边是晋王,一边是云珠公主,在二者不可得兼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晋王了。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僵持半天,终是硬着头皮上了。

“别过来啊,本公主可是有皇上的御赐金牌……”玉珠儿指着几人,小步小步的后退着,伸手一摸,腰间空空如也,神啊,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居然忘了把金牌带出来,指着面前的官兵气势不减半分,“你们要是敢动本公主一根汗毛,本公主一定将你们五马分尸,剁成肉酱喂狗!”

官兵们见她没有金牌,底气足了些,纷纷上前。玉珠儿的太监宫女们哪里见得自家公主被欺负,随手就是几个石头砸到了官兵的头上。

“你们不要命了,胆敢冒犯我们的公主,找死!”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玉珠儿的手下也学到了主子的蛮横,看我不砸的你满地找牙。

于是乎,石头棍子满天飞,一场混战,官兵们“哇哇哇”大叫。

“雪衣公子,你快走啊!”某个小宫女大声喊,抬起一根棍子就朝一个官兵打去,要多狠有多狠。

他们要抓的是自己,怎么能让别人给自己担罪,凌雪衣很想示意他们别打了,可喊不出话。人家打得热火朝天,哪里会见他做不要打的手势。再加上玉珠儿站在前头伸着手,像老母鸡护着鸡宝宝一样,想阻止他们打架都不得。

某个小太监边打便叨念:“雪衣公子救死扶伤,在这里给落难的百姓治病,这么善良的人,你们凭什么抓他,真是太过分了!”

周围的百姓恍然惊醒:“就是就是,这么好的人,凭什么抓他?”

“雪衣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谁敢抓我们的救命恩人,那就是和我们作对!”

“来啊,我们一起赶走这些可恶的官兵,千万不能让雪衣公子落到坏人手里!”

“大家打啊!”

站着的,蹲着的,躺着的,旁边所有的百姓都动起来了,自动站成几排,将凌雪衣护在身后,官兵们拿着兵器,却又不敢真的动手杀害百姓,和百姓推推搡搡。

“嗷——”玉珠儿一声惨叫,一颗小石子砸到了她的脑袋上,一下子就起了一个大包。

“展桐这个笨蛋,要他的时候他跑哪去了?”玉珠儿对展桐这个家伙实在气愤,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不要他的时候他天天在眼前晃悠。

没有展桐那个高手在,只能自食其力。玉珠儿彻底火了,抄起一根棍子,唰唰唰地就朝官兵的腿上打去,官兵碍于她是公主,又不敢真的下手,被打的连声怪叫。

“早就说凌雪衣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未来的驸马了,你们还敢动他,看本公主不扒了你们的皮!”玉珠儿边打便絮絮叨叨,很是解气。

从此以后,全京城也都知道,凌雪衣是云珠公主未来的驸马了。往后一段时间,雪衣公子便多了一个称号:驸马爷。雪衣公子为这个莫须有的称号头疼不已,好笑不已,更无奈不已。

后来,天启国野史记载,天启国出了名的倒霉公主京城护郎心切,和官兵开战的事被传为佳话,在经历无数戏剧家的润色添加后,被无数次搬上了戏台……

就算两人的骸骨早已深埋黄土,不可寻觅,戏子们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两人的故事,唱到台下的人泫然落泪。

无疑,这次抓人行动是无比失败的,不但没抓成,还活活挨了一顿痛打,官兵们伤痕累累,狼狈之极,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夹在晋王和云珠公主之间,两面受气,这滋味能好受吗?

可他们这些兵,始终都具备一个优秀的品质,那就是永不气馁,决不放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抱死了一个念头,非要抓住凌雪衣不可!

于是,第二轮的抓捕行动再一次展开。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教训,不到凌雪衣看诊的地方拿人,守株待兔,专盯着凌雪衣一个人的时候下手。

哼,他们就不信他连上茅厕的时候都有人跟着。

果然,终于让他们逮到了机会,不过人家雪衣公子不是去上茅厕,而是去拿东西,顺便清静一会儿,实在累得够呛。

第298章 逃跑

守候已久的官兵见到猎物,分外眼红,一拥而上,上次抓不着你,这次该抓着了吧。

凌雪衣见到这些官兵就更头大了,一向喜静的人,居然左躲右闪,上蹿下跳,玉珠儿他们拼了命的救他,他若是不珍惜,那也太无情了。

就在凌雪衣快招架不住的时候,好久没见踪影的独孤影忽然从天而降,拉起凌雪衣就飞上屋顶。官兵们气急败坏,在后面紧追不放,要是就独孤影一个人,凭他的轻功,这些人想追上,那是做梦。可如今带着一个凌雪衣,速度自然就比不得一个人的时候了。

逃到一间客栈的屋顶时,独孤影眼睛转了转,拉着凌雪衣躲进了客栈。京城的客栈从外头涌进来很多百姓,都住满了人,大多是手头有钱的商人和曾经当过官告老还乡的官员,没钱的自然只能睡大街了。

随手推开一间客房,两人闪身进去,立刻关上门。楚墨枫母子正坐在桌上叙话,这几天,他们早就从人家的闲话中得知了静汐在这里的身份,连静汐沦落青楼,失忆之事也听得了大概,黯然感叹着造化弄人,谁知却被两位不速之客惊扰。

还没等楚墨枫开口,独孤影便恶狠狠地警告:“不许出声,否则我要你们的命。”

倒是凌雪衣比较谦逊有理,朝两人伸手抱拳,拱手一礼。

楚墨枫盯了凌雪衣半天,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而且他的面貌和父皇还有几分相似,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

“你是雪衣公子!”楚墨枫认出了他,那天楚墨枫在街上看见他给人治病,听百姓们说他就是燕夏的雪衣公子。

重点的问题是,他不只是雪衣公子,他还是你亲哥哥呀,我们的七殿下。两兄弟见面,却互不相识,这什么事啊。

凌雪衣点头示意,又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又是燕夏的人,母子两人立马觉得亲近了几分。

昭容莲心疑惑地问:“看两位的样子,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出什么事了?”

独孤影从门缝儿里看外头的情形,负气地开口:“还不是那个晋王妃惹出来的祸,平白无故连累了他,然后又平白无故地连累了我。”

他独孤影就是太心软了,一听见晋王没死,就预感到会出事,呼哧呼哧从家里赶来,刚巧碰见官兵捉拿凌雪衣。这会儿心里还为静汐担心着呢,她真要出什么事,他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听说晋王已经将她禁足了,这个静妃,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省省心。

“晋王妃?”楚墨枫不自觉地上前两步,明显很是担心,“这关晋王妃什么事?”

凌雪衣低头,独孤影望着凌雪衣苦脸,就是关晋王妃的事,可这事还真不好解释,两人做沉默状。

外头开始鸡飞狗跳,乱糟糟的,肯定是那些该死的官兵追来了。凌雪衣蹙起了眉头,独孤影抓了抓脑袋,想着脱身的办法,忽然坏坏地笑了起来:“雪衣公子,这次得委屈你了。”

望着独孤影那种邪恶的笑容,凌雪衣有一种很糟糕很糟糕的预感……

很快,官兵就破门而入,大呼小叫问楚墨枫母子有没有看见两个人闯进来,母子两做惊恐状,连连摇头。为首的官兵眼尖,握着刀指着床榻:“躺着的人是谁?”

楚墨枫拱手,战战兢兢地回话:“那是小人的妻子,因为逃难,在路上染上了重病,起不了身。”

那些官兵怎么会信,走到床榻边:“把脸转过来!”

床榻上的人极其配合,披散着头发,缓缓转头。

“鬼啊!”

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吓得倒退两步。他看到的那是人吗?满脸血污,还淌着脓水,完全看不出模样,还散发着一阵阵腥臭,忍不住作呕。

好事的其他官兵也凑近个脑袋,立马弯下腰,恶心得直想吐。

楚墨枫十分抱歉地解释:“我妻子因为染了重病,脸上生了疮,所以才变成这样子……”

“滚开!”为首的官兵一把推开楚墨枫,“真是晦气!”

“大哥,他们在那儿!”门口,一个官兵指着屋顶上朝他们做鬼脸的独孤影大叫。

为首的官兵伸头一看,独孤影高高在上,得意地伸出食指做勾搭状:“有本事就来抓我啊,来啊来啊,来抓我啊!”

“给我追!”为首的大哥肺都快气炸了,声嘶力竭地大喊。大胆贼子胆敢这么嚣张,抓到你,我一定将你下油锅!

结果,独孤影带着这些官兵在京城里转悠,累得他们半死不活,最后,独孤影居高临下,得意地望着他们笑道:“不和你们玩了,走喽!”

话说官兵走了以后,躺在床榻上满脸脓疮血水的人立马起了身,抓起手帕就哗哗地擦脸上的脏东西,这个独孤影,居然在他脸上抹了一堆七七八八八的东西,恶心死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凌雪衣腹诽。

楚墨枫看着白衣风华的凌雪衣,那种淡静的气质与他的静汐姨娘如此相似。不过,静汐姨娘的淡静气质里面会带着些难以磨灭的戾气,而雪衣公子,则是怀着一颗慈悲之心的温文尔雅。

刚刚那个人说他们被官兵追捕是因为晋王妃,也就是他的静汐姨娘,那这个凌雪衣应该和姨娘相熟才是。

楚墨枫思量着,想从雪衣公子嘴里问出些姨娘的事。不过,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凌雪衣,听说雪衣公子自小聋哑,该怎么问他呢?

凌雪衣清眉微翘,看出楚墨枫的疑虑,伸手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299章 战事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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