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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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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托地跃入坪中站定,眼中精芒毕射。

  一条白影逾墙而入。

  白影飘落在她身前五步远的杂草丛中,是湘琴。

  她按捺不住,急切地道:“怎么样?”

  湘琴躬身道:“宫主,刚接到铁血旗铁血男儿钱百灯派人送来的消息,宋志傲在闭关中,所以朝圣会前特派……”

  廖小瑶冷声打断他的话道:“我是问他怎么样子?”

  湘琴翘翘嘴,委曲地道:“他不知去向,但他的那个徒弟一帮人去了临安。”

  “哦。”廖小瑶柳眉微竖,“没有弄错?”

  “不会错的。”湘琴鼓起腮帮道,“是铁血旗派来送消息的人亲眼看到的。”

  徐天良在骗自己!

  他故意对自己说,要在此会合,却暗叫慕容若真去了临安。

  他这样的目的只有一个,阻扰自己与慕容若真再见面。

  好一个负心郎!

  她咬紧了牙,恨恨地道:“徐天良,咱们走着瞧!”

  徐天良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在荒野里。

  他已走了两个多时辰,默默无声地走着。

  他的心是空洞的,脑子是空白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方。

  他想绕过西关去,不再与廖小瑶见面。

  他发觉廖小瑶对他和慕容若真已生疑心,凭她的聪明才智,用不了多久,她就一定会识破他的真貌。

  到时候,如何能面对她,又将如何向她解释?

  也许那位机敏过人的钱小晴能帮助自己。

  于是,他在旷野中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钱小晴始终没有露面。

  她是听不到,还是不愿见自己?

  他不知该怎么办,真恨不能就如此在无人的旷野中走一辈子。

  他抬头看看天空,空中阳光眩目。

  这是在哪里,西关在何方?

  他开始集中注意力,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蓦地,两声狼嗥,砂厉刺耳。

  他心陡地一颤。

  大白天里有狼嗥叫本就不多,而这嗥叫声又有些特别。

  他两耳支愣着,脸扭向了左侧。

  突然,他弹跃起来,向左侧的荒丘电射而去。

  荒丘下,乱石丛中有两条狼在搏斗。

  他目光触到两条狼时,身子打子个哆嗦,脸色倏变。

  一条狼是灰毛狼“天星。”

  另一条狼是大漠死亡谷狼群中的黄毛狼“卫士。”

  两条狼纠缠在一起,相互咬着对方的脖了,在乱石中翻滚。

  天星是西门复训练出来的狼中杀手,凶狠残忍,已见一斑。

  卫士是徐沧浪最宠爱的狼中之王,下一届死亡谷狼群的头狼非它莫属,它的凶猛悍狠,自不用说。

  这两条狼撞在一起,其搏斗之激烈,可想像而知。

  卫士为何会来这里?

  天星为何在此出现?

  他来不及想,猛扑过去,蓦然出手将两条狼后颈分别抓住。

  他深通狼性,熟知狼在搏斗中的每一个动作,出手拿得极准,一举成功。

  然而,两条狼虽被徐天良抓住后颈提起,却依然不肯松口。

  鲜血从两条狼颈脖上往下滴落,染红了一小片碎石。

  若不让它们立即松口,天星与卫士必将是两败俱伤。

  徐天良急了,又不敢妄发功力将它们分开,只得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狼嗥。

  嗥声震撼四野,乱石地皮也在颤抖。

  天星与卫士松开了口,伸着长长的头,喘着粗气,颈脖上冒着血泡儿,四只瞪圆的狼眼仍闪着绿芒,凶狠狠地瞪视着对方。

  徐天良左手搂过黄毛狼,一面亲切地呼唤着它的名字,一面掏出金创药准备给它敷上。

  他扭侧头时,发现灰毛狼凶狠狠地瞪着了自己,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嫉妒之火。

  他明白他在无意中怠慢了天星。

  他立即放下金创药,右手把灰毛狼搂入怀中,并在它脸上亲了亲以示道歉。

  灰毛狼眼中的凶焰消失了,但黄毛狼眼中闪出了一团烈火。

  他赶紧又在黄毛狼脸上亲了亲,再将两只狼头搂拼在一起亲了亲,然后迅即给它俩敷上了金创药。

  天星与卫士的敌意消失了,想互碰碰嘴,都依偎在徐天良的怀中。

  徐天良搂着两条狼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在想,如果能离开这尔虞我诈,充满着血腥的江湖,回到狼群中去,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此时,黄毛狼动了动身子,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他怔怔地望着黄毛狼,不知它想要干什么。

  黄毛狼掉转身子,向他高高翘起了屁股。

  他眼睛陡地一亮,明白了它的意思,立即把手掀起了它的尾巴。

  黄毛狼的尾巴根部,绑系着一封羊皮书信。

  他的心格登一跳。

  师傅徐沧浪给他捎信了!

  羊皮信栓得很扎实,他费了一点功夫,才将信取下来。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羊皮信。

  他知道如果没特殊紧急的事,徐光浪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叫黄毛狼卫士,来给他送这封信。

  阳光照羊皮信上,数行落墨淋漓,气韵生动的蝇头小字,展现在徐天良眼前。

  浩儿:

  西子庄神物是何物,老夫不知,但闻此物能放了一种异香,闻者皆会丧失心智,而效命于香主,其效力比“万菊沉香”等迷心药胜千倍。

  这就是西门复数十年精心研制的制服武林的秘宝。

  偶从秘书得知,西关外天池中有一千年寒鳕,若能取得寒鳕之肝燃之,则能避异香之毒,特告。

  余行生笔。

  余行生,这该死的名字。

  徐天良脸色变得十分可怕。

  他已不承认这个曾化名为余行生的徐沧浪是师傅,更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甚至他恨不能一剑能将他杀了!

  然而,他却无法否认事实。

  徐沧浪当年曾用余行生这个名字,在逍遥仙宫与凌波仙子媚娘廖红玫相合,余行生逃脱逍遥仙宫后,廖红玫生下了廖小瑶,而回到皇祖亡灵组织恢复了原有名字的徐沧浪,却又用皇祖亡灵的压力霸占了徐洁玉,让徐洁玉怀上他——浩儿……

  他发出一声狂吼,发疯似地举起双手,手中的羊皮信变成了无数块碎片飞向空中,漫开飞舞。

  “回去!”他瞪着血红的眼,对黄毛狼吼道,“你马上给我回去!”

  黄毛狼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为何狼崽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惊呆了,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徐天良蹲下身子,双手拍击着地面,手朝大漠鹿子原方向一指,怪叫着道:“回去!”

  黄毛狼这次听明白了徐厌良的意思,摆了摆尾巴,围着徐天良兜了个小圈,向他靠拢过来。

  黄毛狼想与徐天良亲吻告别。

  徐天良扬起头,目光灼炽,脸色灰青:“滚,快滚!”

  黄毛狼愣了愣,委曲地扭转身,放开四腿箭似地往大漠飞奔而去。

  徐天良跪下了,双手按在地上。

  不管怎么说,徐沧浪毕竟是抚养了他十八年的亲爹!

  灰毛狼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伸出舌头轻劝舔着他的手臂。

  安抚着他。

  他猛地张臂把灰毛狼抱在怀中,眼中泪水滚滚而出。

  亲爹徐沧浪,他不想认,亲娘徐洁玉,又在哪里?

  他仰面大呼:“娘!你在哪里?”

  灰毛狼在他怀中颤栗着,眼中也淌落下几行狼泪。

  良久,徐天良站起身,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向西方走去。

  天池在西关的西面寒石山上。

  害得爹娘与自己如此处境的罪魁祸首是西门复,无论如何也饶不了他!

  寒石山在西关西去六十里。

  山峰并不很高,但道路十分崎岖,到山顶的一段路,怪石横如削,锐利的石尖宛如魔鬼的利爪。

  山顶处,一涧飞空,将峰顶分成两半,深涧上一根长数丈的独木横搭两端,权充渡桥,渡桥独木经风吹雨打已经腐烂,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山涧的这一端,叫怪石崖,自为这奇形怪石而取名。

  山涧的另一端,叫寒石崖。

  崖中尽是些圆形的卵石,这些卵石温度很低,用手触到它们有一种冷寒刺骨之感。

  寒石山就是因此而得名。

  寒石崖壁前,有一个十余丈宽的水塘,水深数丈,但异样清澈,就是在昏昏的月光下也可清晰见底。

  徐天良站在天池旁,默默地望着清澈的池水。

  灰毛狼立在他身旁,亦伸长着脖子往水里张望。

  空是明月当空,月光格外皎洁。

  明净如镜的池水里,除了明月的倒影外,什么也没有。

  池底就是数块巨形平石,哪有半点寒鳕的影子?

  徐天良伸出手,俯身放入池水中。

  手触到池水,一股冰寒之气直透体内,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忙运功将侵入体内的寒气逼住。

  手在水中使劲一搅,天池水波荡月,闪起了千点银光。

  水底无有任何动静。

  片刻,池中银光凝聚,水里又显了溶溶月色。

  徐天良眉头紧紧蹙起。

  难道徐沧浪在欺骗自己?

  细想起来,应该不会。

  他手按住腰间天神剑剑柄,眉毛一扬,目光如电。

  “哐唧!”天神剑出鞘。

  灰毛狼立即往后跃退至丈外。

  “嗤!”天神剑插入天池水中。

  刹时,池中水波汹涌,水底隐隐传来闷雷之声。

  天神剑立刻反应出龙吟虎啸之声,剑身亦在急剧在颤动。

  天池底果然有异物!

  徐天良目光顿炽,天神剑使劲一搅。

  池中水波激荡,溅起的水花打在徐天良脸上冰凉凉的,同时可听到水底响起了怪兽似的沉吼声。

  徐天良目光盯着池中。

  但池中的寒鳕并没有随波而出。

  他没有犹豫,立即脱下衣服,弹身仗剑跃入池中。

  池中冰寒之气,铺天盖地向他逼来。

  他从小与狼为伍,赤身裸宿雪地冰川并不畏寒,只是这池中的寒气仍逼使他不能不动功相抗。

  他憋一口气,潜入池底。

  月光照映下,池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天神剑在池底一搅,立刻水波翻涌,闷雷般的怪吼声从地里传来,但仍不见物体在水中出现。

  搜过数遍,并无收获,只得浮出水面,跃出水池。

  可以肯定寒鳕就在这天池底里,但是怎样才能引它出来呢?

  他一连三次入水,使尽了种种花招,除了能听到寒鳕吼声的反应之外,白费了力气。

  他湿淋淋的站在天池旁。

  抬头望着空中明月,乞求着神灵的指示。

  他当然可以请求别人的帮助,在武林中一定有人会知道如何诱出寒鳕和逮到它的办法,但时间已来不及了,他必须在朝圣会之前取到寒鳕的肝,并赶到峨嵋金顶去。

  忽然,空中传来了悠悠的箫声。

  徐天良倏然回头。

  独木桥上飘过来了钱小晴。

  灰毛狼竖起了长毛,冲了上去,被徐天良轻声喝退。

  徐天良定定地瞧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钱小晴垂下手中的竹箫,目光凝视着空中沉缓地道:“用你那种方法是无法逮着寒鳕的,因为它缩在冰寒窖穴里根本就不会出来。”

  徐天良目芒闪了闪道:“用什么方法可以引它出来?”

  钱小晴晃晃手中的竹箫:“我听天云长老谈到过寒鳕,它是鳕鱼中的一种异种,又名为大头神鱼。”

  徐天良知道人们通常都称鳕鱼为大头鱼,所以钱小晴称为大头鱼,并不奇怪。

  钱小晴继续道:“这种神鱼下颌有一根须刺,背部有许多黑斑,有三个背鳍,腹部呈灰白色,据说百年寒鳕腹部便呈紫色,其肝能解百毒,千年寒鳕腹部便呈红色,其肝炼成油后,食之能长生不老。”

  “哦!”徐天良呼出口。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鳕鱼有这么一种神奇的传闻。

  钱小晴淡淡地道:“当然,这可能是夸大其词,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物?但寒鳕有个习性却是不会错的,它龟缩在寒冷的冰穴中终年不出,这也就是它能活百年、千年成精物的原因。”

  徐天良默然地点点头。

  她这话说的颇有些道理,令人折服。

  钱小晴继续道:“寒鳕龟缩冰穴已成习惯,要引它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天云长老说只有一个办法能引它离开冰穴,那便是用笛箫之声。”

  “苗箫之声?”徐天良眯起了眼。

  “不错。”钱小晴横起竹箫道:

  “天云长老说,笛箫之声能使寒鳕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冰穴要倒塌了,大祸已经临头,因而想离开冰穴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只要堵住冰*不让它再回去,便能设法逮住它。”

  徐天良眼光陡亮,举起了手中的天神剑:“如此就请你替我吹箫,将它引出来。”

  钱小晴抿唇道:“我功力有限,箫声能不能将寒鳕逼出冰:穴,尚可不知。”

  徐天良向她投去一笑,“你就尽力而为吧。”

  钱小晴正色道:“你注意池中,如果它被箫声逼出冰穴,你便要抓住时机跳下去将冰*封住,若再让它回到冰穴,它就永远不会出来了。”

  徐天良肃容道:“明白了。”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丝毫的分心。

  他向钱小晴点点头,示意她吹箫。

  钱小晴竹箫凑到嘴边,深吸了口气,忽然道:“慕容若真的易容术真精,居然下水也不碍事。”

  徐天良怔了怔,随即转声道:“谢谢你。”

  箫声悠悠地响起。

  徐天良扭转脸,注目池中。

  池水平静,池底平石没有任何动静。

  箫声音调逐渐低沉。

  池水泛起涟漪,被朗朗月光洒上一层碎金破银,池底隐约在抖动。

  徐天良仗剑凝神以待。

  箫声似低沉的雷声滚来。

  池水涌起波涛,水波翻滚,池底左角出现了一个窟窿,窟窿里伸出一根钢刺样的东西。

  寒鳕!那钢刺样的东西是寒鳕下颌的长须。

  他的心陡地急剧地跳动起来,徐沧浪并没有欺骗他。

  然而,寒鳕只伸出长须,并未从寒穴里游出来。

  长须在池水中搅动了几下,又缓缓地往回缩去。

  钱小晴运足功力,箫声隆隆地滚向水池,水波激荡。

  长须顿了一下,又缓缓伸出。

  如此反复数次。

  钱小晴已是香汗津津,双脚也在微微发抖。

  他功力有限,要凭她的箫声逼出寒鳕,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只有放弃,另想办法了。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笛声,虽是单音长鸣,声浪尖细,但却似一道电光随着闷协般的箫般的箫声击向水池。

  刹时,池水飞溅,水花逾过丈许之高。

  徐天良蓦然回头。

  独木桥上走来廖小瑶。

  她踏着沉稳的脚步,吹着竹笛,向崖坪走来。

  他认得她手中的那支竹笛,是他在死亡谷中自制的笛子。

  独木桥在她脚下颤抖。

  她在运功吹笛,无法施展轻功,脚下的力量该是不小。

  独木桥随时可断,而桥下是万丈深渊。

  他禁不住发出一声呼喊:“当心!”

  她没有理会,仍然吹着笛,踏着沉缓的步子走在朽木上。

  独木桥奇迹般地没有断裂。

  廖小瑶来到了崖坪。

  她没有看徐天良,也没有看钱小晴一眼,仰面朝天,和着箫声专心吹笛。

  灰毛狼围着她转了个圈,然后奔到独木桥旁站定。

  尖厉刺耳,激昂高扬的笛声与震撼耳膜、浑重低沉的箫声,显得极不相称。

  徐天良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注过来,又转注过去。

  钱小晴鼓起了腮帮,全力运气,并不断地变调,以寻找与笛声相符的和声,豆粒般的汗珠从她头额滚出。

  廖小瑶目视天空,仿佛周围无人存在,犹自吹笛,但笛声也在不停地变幻。

  终于,笛箫声融合在一起,奏出了调和的和声。

  池水顿时汹涌澎湃,池水盖过池沿流到崖坪上,浪花激起数丈,像火焰箭一样在空中进开水花。

  池底窟窿里游出了一条大鳕鱼。

  徐天良立即跃入池中,将窟窿口堵住,天神剑刺向寒鳕左侧身躯,池水泛出一缕殷红。

  寒鳕身长近丈,三尺粗圆的身躯,但动作却十分灵活,中剑之时,后尾猛然一摆,身躯一扭,剑锋只划破皮肉,而它钢刺般的长须却刺向了徐天良。

  徐天良背抵寒穴,冷气逼人,一剑未能得手,急回剑削。

  想将寒鳕长须削断,若废了寒鳕的“兵刃。”

  要降服它就不容易了。

  不料,天神剑削在长须上,“当!”一声震响,水中出一点金星,长有面“嗤”地从徐天良肩头擦过,险些刺穿他的锁骨。

  斩金截玉、削铁如泥的天神剑,居然伤不了寒鳕的长须!

  徐天良心中大骇,忙改变剑式,刺向寒鳕双目。

  寒鳕“波刺”转身后退,池中柱冲天而起。

  寒鳕掉转头,长须抖动,再次向徐天良攻击。

  它发觉上当了,于是急于想回到寒穴中去,回到千年冰穴之中,谁也伤害不了它。

  一片须影刺到,徐天良只得挥剑自守,一阵“叮当”之声,池水浪花掩住了空中明月。

  寒鳕被激怒了,拍打着池水猛力地向徐天良冲刺。

  徐天良水性本不佳,加之必须守住冰*,不能让寒鳕逃回穴里,所以一时处于被动。

  很快地,被动就成了危急。

  寒鳕有三个背鳍能在水中换气,终年不露水面。

  徐天良水中不能呼吸,憋一口气,无论内力再深,也熬不过一袋烟的功夫。

  他已感到憋不住了,眼前晃闪出金星。

  必须露出水面去换气。

  否则就会被溺死,但只要他一离开冰*,寒鳕便会回到穴里,此举就功亏一篑。

  这是他和钱小晴不曾想到的情况。

  他胸口发闷,胸袋发晕,喉咙里就像是被塞住了二团乱沙,该怎么办?

  他还未找到对策,一声沉雷般的怪吼,寒鳕的长须再次刺到。

  他咬着牙,脸敝的紫红,无力地挥起手中剑。

  他明白,他已失败了。

  无论他还有多大的潜力,都无法抵挡寒鳕这凌厉无比的一击。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但他仍不甘心,宁可死,而不愿失败,这是狼崽的个性。

  “当!”天神剑被长须磕飞,落到丈许外的池底石板角里。

  徐天良身子受震,口一张,“咕噜”吞下一口水。

  水中憋气的人千万不能张嘴,这一张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咕噜噜”水直往徐天良肚子里灌去。

  寒鳕长须一摆,朝徐天良胸部刺来。

  这一下,徐天良是死定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十章  相对无言泪千行
海天存一线,生死只一发。

  在寒鳕长须刺中徐天良胸部的瞬间,一道寒芒从水中落下,直刺向寒鳕背脊。

  寒鳕背脊离头部三寸处有一死穴,即为大瞄神经中枢所在处,反应极为灵敏,将他推向水面,而那人却长剑一横,守住了冰*。

  徐天良虽然灌了几口水,剑已被击落,但神智却很清醒。

  他看清了救他的人是闽佳汝。

  闽佳汝来了。

  思想之间,人已浮出了水面。

  “噗”他喷出了一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又一口气。

  换过几口气后,他眼中又恢复了神光。

  池旁,钱小晴和廖小瑶目光勾勾地望着他,同时吁了口气。

  钱小晴对他道:“此池水不深,想法子把它逼出池来,不要伤它性命。”

  廖小瑶膘了钱小晴一眼,眼看道:“请大师用少林金刚掌。

  一定能够奏效。”

  钱小晴又道:“击它的腹部,那是它身体最弱的部位。”

  廖小瑶抿抿唇道:“由下往上击,凭它自己的力气就能跃出水池。”

  池水陡地泛起波浪,浪花飞向空中,整个寒石崖都在抖动,想必水下的寒鳕,已向守在冰穴的闽佳汝发动了攻击。

  徐天良深吸口气,钻入水中。

  寒鳕如同攻击徐天良一样,在攻击闽佳汝。

  闽佳汝为了防止寒鳕逃入冰穴,像先时的徐天良一样,也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徐天良先拾到天神剑,然后从左侧一剑刺向寒鳕。

  因为寒鳕此时在全心对付闽佳汝,所以根本无法避开他这一剑。

  如果他刺中这一剑,再用同样的方法与闽佳汝配合,只须用五六剑便可杀了寒鳕。

  但,他这一剑却故意刺偏。

  剑锋从寒鳕眼边擦过。

  寒鳕立即摆尾后退。

  徐天良从池底滑过去,到了寒鳕肚腹下。

  他目光触到寒鳕的肚腹,心弦抖动了一下,寒鳕的肚腹呈现出一片血红之色。

  千年寒鳕。

  “快,用剑杀了它!”水中传来了闽佳汝的密音之声。

  徐天良倏然出手,但他用的不是剑,而是掌,掌上透力五分。

  寒鳕猝然腹部受掌,惊恐万分,后尾猛在池底一拍。

  地岩震动,池水骤然变得冰寒骨。

  “你疯啦?”闽佳汝的斥喝密音。

  徐天良未答话,贴在寒鳕肚皮下,躲过寒鳕尾巴一击,再一掌拍在它肚腹上,这一掌已使出八分功力。

  寒鳕负痛,背鳍里发出似怪吼之声,尾部身躯在池底狠狠地一击,身躯“波刺”跃出水面。

  “轰隆!”寒石崖顶倒坍了半壁山崖。

  寒鳕跃出水面,高逾两丈。

  徐天良随后从水中跃出,向空中寒鳕再击出一掌。

  寒鳕身躯斜飞,“冬”地跌落在崖坪之中。

  徐天良身形—旋,落在寒鳕身旁。

  闽佳汝破水而出,也在寒鳕身旁站定。

  钱小晴和廖小瑶走拢过来。

  钱小晴将闽佳汝脱下的衣服递给他,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

  灰毛狼奔来,将搁在石岩上的衣服衔给徐天良。

  徐天良穿上衣服,对闽佳汝拱手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闽佳汝冷哼一声道:“我救你,是有我的原因,从此以后你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廖小瑶眸光似电光般的一闪。

  钱小晴眉头深深皱起。

  徐天良困惑地道:“闽少主……”

  闽佳汝一摆,截住他的活:“在下不姓闽而姓易,请称在下易少主。”

  他乙气很强硬,也很倨傲。

  徐天良翘起嘴:“贫僧与易少主并无瓜葛,你我之间,只不过是共同对付西门复的暂时合作者而已。”

  闽佳汝冷声道:“这么说来,大师以后还会与在下为敌?”

  徐天良淡淡地道:“也许。”

  他神情平板,但双目炯炯光芒慑人。

  廖小瑶眸光闪了闪,转过话题道:“这寒鳕是怎么回事?”

  闽佳汝抢着答道:“廖宫主,在下赴约来西关,只因教主突然有令要在下办一件要紧事,所以耽误了一天,误了西关之约,还望廖宫主见谅。至于这寒鳕,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寻找妻子钱小晴才来到此地。”

  徐天良坦然地道:“既然大家都是合作者,贫僧也就直言相告。”

  他十分简要地将徐沧浪派狼派来羊皮信的事,说了一遍。

  闽佳汝闻言,冷哼一声。

  廖小瑶沉然地道:“徐沧浪虽然眼下失宠,被困禁在大漠死亡谷,但他曾是西门复的心腹,知道西子庄许多秘密,此言谅不会有假。”

  钱小晴凝眸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这寒鳕之事,我也曾听天云长老谈及过。”

  闽洼汝阴鸷地笑笑道:“既然如此,那还用说什么,快宰了它取出肝来,速速赶往峨嵋金顶。”

  徐天良没再说话,蹲下了身子。

  寒鳕浑身打着抖,背鳍呼呼地吐着气,张大着嘴,一双大眼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住天神剑。

  钱小晴一旁道:“它左腹外有一条灰线,按此线下刀,割开一杀小口,便可触到它的肝,听天云长老说要避迷毒,只须点燃寸许大的一块肝片就行了,你割下一块肝片,把它放回池中,它仍能活下去。”

  廖上瑶抿起嘴唇,凝视着徐天良,心中若有所思。

  徐天良剑锋按灰线切下一条小口,然后把手掏进去,掏出肝来,切下了小片,拎在手中站起身来。

  他将小片肝片用布包好,放入怀中,收起来道:“成了。”

  闽佳汝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无号大师,你好像很听我妻子的话。”

  廖小瑶的心骤然狂跳不已。

  钱小晴面色灰白。

  徐天良很沉静地道:“易少主此话是什么意思?”闽佳汝扁扁嘴:“大师心中明白。”

  徐天良哼一声,咬住嘴唇,没有发作。

  他不愿在此暴露自己的身份,而让已有了身孕的廖小瑶伤心。

  闽佳汝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话到些就收,没再往下说,身子却靠近了寒鳕。

  徐天良目光转向空中明月。

  他决定无论什么事,都等到峨嵋金顶朝圣会收拾了西门复以后再说。

  突然,闽佳汝出指戳向寒鳕的背脊死穴。

  他动作太突然,太快,钱小晴与廖小瑶都来不及阻拦。

  徐天良虽然身手极快,但此刻满腹心思,正注目向天,待发觉之时,也已出手不及。

  寒鳕已离水中,哪能闪避?

  “噗!”莲花指中寒鳕死穴,寒鳕巨大的身躯一阵抽搐,寂然不动,背鳍呼声也随之中止。

  钱小晴瞪目道:“你为什么要杀它?”

  “滚开!”闽佳汝目露凶芒,“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钱小晴嘴唇动了动,居然没说话,往后退了几步。

  廖小瑶眸子中露出惊疑之光。

  徐天良脸色铁青,牙帮咬紧,凝身未动。

  闽佳汝侧转身,右手一探,从寒鳕体内掏出那块被切了一小片的肝来。

  他猛力一撕,扯下那块肝,寒入口中一阵咀嚼。

  “你……”钱小晴绷着脸,眼中噙着泪水,浑身颤抖着,愤怒多于害怕。

  他津津有味地嚼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廖小瑶感到一阵恶心,扭转脸去,“哇”地呕吐起来。

  徐天良沉着脸,忍住心中的厌恶,厉声道:“滚,你给我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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