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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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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小晴咬起了牙关,双目中喷射出火焰。

  徐天良和武林四百余名群豪,就是丧生在这个人的火药之下。

  闽少南脸上带着笑,瞳仁深处却闪着棱芒。

  这丫头必须尽快处置,否则后患无穷。

  阎洼汝脸上表情冷凝,神情有些恍惚,对两人流露的敌对情绪,似乎似而不见。

  阎少南再次晃了晃酒盅道:“干。”

  突然,帐房外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闽王爷,不请老夫来喝一杯么?”

  闽少南陡地打了个冷颤,凝住手中的酒盅。

  帐房门外,走进来了圣火教教主易天凡和一名随从。

  易天凡着一套圣火教的彩色圣衣,头上戴着蒙面巾,一双精光毕露的眼睛里,目光如同炬电。

  易天凡为什么知道自己在兵营?

  易天凡为何能身穿圣火教彩服,大摇大摆地在兵营里出现?

  闽少南心一阵狂跳,惊疑地瞧着走过来的易天凡。

  闽佳汝趋前一步:“黑衣圣使阎佳汝见教主。”

  易天凡呵呵一笑,衣袖一拂:“免礼!”

  闽佳汝靠近钱小晴,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一旁。

  聂民鉴和齐经旭却护在了闽少南身侧。

  闽少南放下手中酒盅:“易教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易天凡走到桌旁坐下,端起一盘斟好的酒,一饮而尽,道:“这地方你能来,老夫就不能来吗?”

  闽少南深吸口气,稳定了一下慌乱的情绪道:“金总兵是易教主的朋友?”

  “哼!”易天凡淡淡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夫为发财而来。”

  “哦。”闽少南睁光一闪:“这里有财发吗。”

  “当然有。”易天凡平静地道:“这里有一个活宝。”

  闽少南目光四下一瞟:“老夫怎么见不到?”

  易天凡笑道:“你就是活宝,你自己怎能见到!”

  闽少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他定力极强,强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请易教主指教,老夫为何是个活宝?”

  易天凡嘲弄似地戏笑道:“想不到闽王爷竟然这么傻,连自己是个活宝也不知道。”

  聂民鉴和齐经旭双目一瞪,正待发作,却被闽少南阻止:“老夫愿听其详。”

  易天凡肃起面孔,一本正经地道:“你现在是皇上悬赏缉拿的钦犯,据说还是八亲王谋反的头儿,如果老夫能拿下你,送交给官府,这万两赏银不说,兴许还能封上个一官半职,老夫不就发财了?”

  “老夫若真能发财,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活宝。”

  “放肆!”聂民鉴、刘经旭齐声斥喝。

  闽少南摆摆手,示意他俩退下。

  他很精明,已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易天凡能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出现,而且这么放肆,一定有恃无恐。

  难道金培坚已把自己出卖了?

  事不宜迟,得赶快离开这里。

  他迅速地权衡了一下力量,他可以控制闽佳汝,再加上聂民鉴与刘经旭两位高手的相助,要冲出兵营,料没有大的困难。

  他立即运气发功,目光投注在闽佳汝的脸上。

  闽佳汝身子抖动了一下,两眼泛起红光,迈步走到了桌前。

  易天凡沉喝了一声:“与我拿下闽少南!”

  闽佳汝抬了抬手臂,但没有出手。

  易天凡目芒爆炽:“汝儿,你敢不听本教主的命令?”

  闽佳汝怔了下,仍然没有出手。

  闽少南运动功力的目光盯着闽佳汝,呵呵地笑了笑,道:“你以为汝儿真会听你的话?”

  话音顿了顿,面色阴沉,低声喝道:“动手,与我杀了这匹夫!”

  闽佳汝闻言,眼眶泛红,陡然一声大喝,右臂倏伸,打出了毒莲花指。

  然而,阎佳汝的莲花指不是攻向易天凡,而是攻向了闽少南。

  与此同时,聂民鉴与齐经旭,同时从闽少南身侧抢出。

  齐经旭是攻向易天凡的,而聂民鉴却在齐经旭后脑上砍了一斧头。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一切也都在一瞬间结束了。

  闽少南事出意外,在惊恐今猝不及防,被闽佳汝莲花指点中要穴,顿时瘫倒在地。

  齐经旭被利斧劈开,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便扑倒在地上断了气。

  易天凡端然地挺胸坐着,眼中闪烁着几分得意而又带仇恨的光芒。

  钱小晴瞪圆了眼,一时不知所措。

  圣火教的那位随从,从容不迫地抓起桌上的酒壶,给易天凡喝空了酒盅,斟上了满满一盅酒。

  闽少南侧面躺着,齐经旭就倒在他的身旁,那股殷红的带着白花花脑汁的血水,顺着地面流到他的脸旁。

  他没顾忌血水,只是睁着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闽洼汝。

  他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闽佳汝眨眨眼,用一种阴不阴,阳不阳的怪调道:“闽王爷,你真以为你那搜魂易神散已把我制住了吗?”

  闽岭南心里泛起一股冷气:“你……”

  闽佳汝冷冷一笑,抿起了嘴唇。

  此时,那名随从跨前一步,拾手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闽少南顿时脸色灰白,两眼里是说不出不的惊悟。

  站在他眼前的竟是那个在魏公府后院小屋里,他亲眼见到被聂民鉴砍杀后,扔进毁尸鼠洞里的谷士羽!

  他吃力地把目光转向聂民鉴:“本王爷待你不薄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聂民鉴执着短斧,眼中闪着冷芒道:“你以为你待我不薄么?哼!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人看待过?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条让你呼唤的狗而已。”

  “老夫……”他咬咬下唇,转过话锋:“你在魏公府后小屋里杀的谁?”

  聂民鉴冷声地道:“一个想发财的仆人,老王爷,教主说得不错,你的确很笨,你没有注意到,你在偷窥中,一直没有正面见到那人的脸。”

  闽少南嘴角一阵扯动。

  没错,他除了最后见到已被聂民鉴砍得血肉模糊的脸外,他确实一直没有正面见到过那人的脸。

  “妈的!”他心里忿忿地骂着自己。

  聂民鉴继续道:“说老实话,你的一举一动全引在咱们教主的监视之下。”

  闽少南咬咬牙:“你什么时候投靠了圣火教?”

  谷士羽抢过话,代替聂民鉴答道:“在小王爷会见教主的时候,聂头领就投靠了圣火教,而且是圣火教的黄衣圣使。”

  “很好。”闽少南摆出一副坦然的样子道:“请告诉我,为么闽佳汝没有被我下的三花毒中的嫂魂易神散所控制?”

  谷士羽扁起嘴,晃着头道:“教主早已识破了你的阴谋,故叫小人在你配制的三花毒水中下了搜易神散的解药。”

  “不!”闽少南叫嚷道:“你们怎么会有搜魂易神散的解药?”

  谷土羽沉声地道:“你听说过西域天尊喇麻寺?”谷士羽提到这个名字,他还能说什么。

  易天凡端起酒盅,微撩起蒙面布了一口酒,故意把那个吸酒的喷喷声拖得长长的。

  帐房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闽少南对闽佳汝道:“你装得真像,我很佩服。”

  闽佳汝冷嘿一声道:“谢谢夸奖,其实这演戏的功夫,我全都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闽少南抿抿嘴道:“不知你考虑没有,你我都是朝廷通缉的钦犯,如果我落在官府手中,你也决没有好处。”

  闽佳汝冷冷地问道:“你很关心我?”

  “当然。”闽少南支吾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我的儿子。”

  闽佳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棱芒:“你还想欺骗我?我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关培南。”

  闽少南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明白最后的希望已落空了。

  易天凡冷沉的声音响起:“他是我的儿子,他的娘是你的夫人杨朝霞,这其中详细的细节,想必不要老夫向你解释了。”

  因少南咬紧了牙根,两颊的青筋暴起,他想运气冲开被制的穴道。却做不到。

  闽少南涨红了脸,瞪圆着眼,根声地道:“易天凡,算你行,本王爷认栽了。”

  闽佳汝冷厉道:“这是你罪有座得。”

  “哼!狗杂种。”闽少南豁出去了,忿忿地骂道:“你打算把本王爷怎么样?”

  闽佳汝哼哼道:“交给姚天霸,立送京都刑部问斩。”

  闽少南涨红的脸,又刷地一白。

  钱小晴静眼观看,芳心微颤。

  看来闽佳汝真要收拾闽少南了!

  闽少南白着脸,目透凶光道:“你别以为那个六不和尚能饶得过你,京都东市刑场上少不了你的分!”

  易天凡沉缓地道:“那可不一定,老夫已谈妥了这笔买卖。

  老夫将你交给姚天霸,姚天霸则不再追究闽佳汝,说起来闽佳汝是我的儿子,与你也毫无关系,再说皇上要的只是你这个替罪羊,只要你一送到京都,马上就会与八亲王一同问斩,弄个死无对证,待两宫太后问起这件事时,也就无可奈何了,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追究一个小小的闽佳汝?闽王爷,你说是不是?”

  闽少南面色灰白,眼中的凶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

  他感到绝望了,但仍不肯死心,扁扁嘴道:“易教主,你这样做对你并没有件么好处,皇上也不会赏赐你,更不会对你封官加禄,你若肯放老夫一条生路,老夫愿归降圣火教,为教主效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求生的欲望使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爷,竟像条狗似的向圣火教的教主,乞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所有的人,包括易天凡在内都感到了意外。

  闽佳汝、钱小晴和聂民鉴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眼光。

  易天凡冷冷地道:“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可惜已经迟了。”

  闽少南眼中闪着光亮道:“一点也不迟,现在正是时候,武林各派自雁荡山事件后,元气大伤,各派一片混乱,正是统一武林的大好时机,若老夫串魏公府隐潜人马,与圣火教联手,凭你我的武功,再加上汝儿,武林中还有哪一派能是咱们的对手?”

  他说得很诚恳,实际,对于一个有野心的魔教教主来说,这确是个极大的诱惑。

  然而,易天凡仍冷冷地道:“你说的不错,但已经迟了。”

  闽少南怔怔地看着易天凡,不明白他所说的话。

  易天凡瞳仁里闪过一道光亮:“狼崽已经死了,迟了,太迟了。”

  钱小晴闻言,猝然间,眼中滚出两串眼花。

  “狼崽?”闽少南不知其故,喃喃地道:“这与……狼崽有什么关系?”

  易天凡目光变得凶残冷酷,沉声道:“时辰不是了,动手吧。”

  闽佳汝霍地蹲下身来,抓住了闽少南的大腿根骨。

  闽少南惊慌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闽佳汝怪声道:“姚大人吩咐要活的,但要保证你无法逃走,因此教主决定挑断你的双腿脚筋,这样你就无法逃走了。”

  闽少南怒声骂道:“你这畜牲,你敢……”

  闽佳汝手指一扬,点住了闽少南的哑穴,刹时,他哑了声。

  聂民鉴蹲下身道:“少教主,让我来。”

  斧光一闪,闽少南腿躁后背已被削了一条口子。

  钱小咬住了牙。

  聂民鉴搁下短斧,伸出左手二指捏住因少南的右腿裸,右手二指伸入口子内,用力一扯,扯出一束腿筋来。

  闽少南穴道被制,无法挣扎,全身却在急剧地独搐,头额上汗珠往外突暴,他张大嘴,叫不出声,但那种痛苦绝望的模样,可以想像他此刻痛苦的程度。

  聂民鉴利斧一挥,剁下一截腿筋扔下,又抓起另一只腿来。

  钱小晴只觉得一阵恶心,几乎呕吐出来,忙侧转了头。

  耳中传来闽佳汝的声音:“这筋是为徐天良抽的!”

  她捂住了嘴,泪水籁籁而下,心中默默地呼喊着:“狼崽,天良……”

  闽少南痛得昏死过去!

  “噗!”一口酒喷在闽少南的脸上,他悠悠地醒来。

  他发觉身上的穴道已被解开,于是想抬起手臂撑地坐起来,然而他手臂软锦绵的,根本抬不起来。

  他瞪圆惊恐的双眼,哑声道:“你们把我的手……”

  易天凡淡淡地道:“为了以防万一,老夫已叫汝儿击断了你的双锁骨。”

  他瘫软在地上,眼中滚出了泪水。

  双腿筋被挑断,双锁骨被击碎,他已武功尽失,完完全全地成了一个废人。

  他用乞求的眼光盯着闽佳汝道:“汝儿,求求你,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

  他明白,他现在这个模样,连自杀的机会也没有了。

  闽佳汝冷冷地道:“我不是你的汝儿,我也不能杀你,现在能杀你的人,只有当今的皇上。”

  闽少南知道无望了,不觉道:“你们好狠心。”

  钱小晴突然甩开头上的散发,隔着桌子朝他尖叫道:“你的心就不狠吗?你不仅害了徐天良,还一下子炸死了四百多个武林群豪,四百多条人命!无论是武林哪个门派的人抓到你,都不会饶过你!”

  闽少南低下了头,喃喃地道:“四百多条人命……报应……报应……”

  “爹。”闽佳妆向桌边靠近一步:“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易天凡摇摇头道:“别急,我看金总兵也该来了。”

  说话间,帐房外响起了急骤而杂乱的脚步声。

  凭声音,钱小晴便知来人不下三十人。

  帐房门掀开,四外全副武装的亲兵侍卫,簇拥着金培坚走进帐房。

  金培坚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一只药碗的侍卫。

  钱小晴暗自猜疑:“这侍卫捧着药碗做什么?”

  闽少南见到金培坚,眼中立即射出愤怒的目光。

  金培坚没理会闽少南,却向易天凡拱手笑道: “易教主,全都收拾好了?”

  易天凡点点头,然后道:“金总兵,药已备好了?”

  “嗯。”金培坚目光转向闽少南。

  易天凡道:“时辰已经不早了,请金总兵马上动手。”

  金培坚缓步走到闺少南身前:“魏公王爷,不是在下出卖你,若在下不将你交给姚大人,恐怕在下全家难逃刀刃之灾!”

  “好了。”闽少南截住他的话道:“我不怪你,这是天意,非人力可违。”

  金培坚抚掌道:“难得王爷如此深明大义,就请王爷喝了这碗药,随在下上路吧。”

  “喝药?”闽少南诧异地道:“什么药?”

  金培坚扁扁嘴:“这是哑药,皇上不愿听到你的申辩。”

  闽少南脸色倏变:“我不喝!”

  易天凡冷冷地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向金培坚做了个手势。

  金培坚沉声道:“魏公王爷,得罪了。”

  举手轻轻一拍。

  两名侍卫抢身上前,捉住了闽少南的双肩,勒住了他的颈脖,捏开嘴腮。

  端药的侍卫上前,一手捏着闽少南的鼻子,一手将碗中之药灌了下去。

  闽少南武功已废,无半点反抗能力,如何挣扎得过三个如狼似虎的侍卫?

  倾刻间,一碗药已经灌下。

  闽少南摇着头,痛苦地极动着脖子,喉嗓子像火在烫,又像千万虫子在啃咬。

  他叫着,扭动着,已无法发出声音。

  金培坚高声喊道:“来人!”

  又进来四名侍卫,手中捧着带有两个大铁球的铁链脚镣和一副本枷锁。

  钱小晴不觉皱起了眉头。

  对付一个已经挑断了手脚筋的犯人,还需要这等架势?

  金培坚阴鸷地道:“魏公王爷武功高强,在下不能不防着点,请王爷见谅。”

  闽少南忍住万般前厉,惨然地一笑,狰扎着伸出双手。

  他已经认命了。

  古语云:一失足成千古恨。

  俗话说: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面对四百多条人命,他还能有什么怨言?

  侍卫给闽少南锁上铁链脚镣,戴上木枷,然后像施狗一样地,将他拖出帐房。

  帐房外,三十余支火把照亮了一辆囚车。

  车旁侍立着两队兵丁。

  囚车前面,还有两队铁骑兵整齐地排列着,缀着有总兵标志的“金”字旗帜,在夜空中飘扬。

  易天凡、谷士羽、钱小晴、闽佳汝和聂民鉴都出了帐房。

  金培坚盼会侍卫将闽少南押上囚车,然后朝易天凡拱起了双手。

  易天凡道:“为了防止万一,老夫叫汝儿与聂头领,一同护送囚车去渡口。”

  金培坚抿起晚:“易教主。我看……”

  易天凡截住池的话道:“对不起,这是老夫与姚天霸的契约,不过,请金总兵放心,这份功劳是你金总兵一人的,老夫与手下决不会染指,否则,老夫就不必在你兵营做这趟买卖了。”

  金培坚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来人,给二位客人备马!”

  趁侍卫备马之机,闽佳汝对钱小晴道:“你随教主去青县等我,我与聂头领随后就到。”

  马匹牵到。

  金培坚跃身上马,得意地挥挥手臂:“出发。”

第四十二章 血溅小渡口
陈官屯小渡口。

  河水拍打着堤岸,发出“波刺”的响声。

  窄窄的渡口内,停泊着三条大官船。

  除此而外,渡日内再不见一条船的影子。

  夜半时分,来了一队官兵,一队锦衣卫,将渡口内所有的船只全都赶走了。

  接着,就来了这三条大官船。

  这是京城来的官船,十分气派,但气氛却有些不对。

  三条船全都没点灯,连桅杆上的指示灯也没点。

  船头、船尾及船舷两侧,全都站满了人,而且是手执刀枪,穿着号服的锦衣卫。

  来这么多锦衣卫干什么?

  陈官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敢猜测。

  更没人敢问。

  渡堤岸上,站着京都御前带刀一品侍卫,兼钦差御使姚天霸。

  姚天霸身侧站着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还有道台、知府和陈官屯的知县。

  众人都铁青着脸,谁也没有说话。

  姚天霸更是脸罩严霜,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心中明白,若是易天凡在耍他,他就完蛋了。

  他已派快马驰回京城,飞报皇上,说闽少南已缉拿归案。

  即日连夜送回京城,请皇上放心,此事若再砸锅,皇上岂能饶得了他?

  易天凡约定交人的时辰已近,路上还不见动静,他怎么不着急?

  巡抚雷同仁按捺不住,悄声问道:“时辰已到,为何对方还不见动静?”

  姚天霸皱起了眉头,抿紧嘴唇扭曲得变了形。

  雷同仁伸长脖子向渡口路上张望,头额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也清楚今晚的事情严重性,若不能及时将闽少南送往京城,他的前程也将会是凶多吉少了。

  相对而言,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道台、知府和知县等人心情平静一些。虽然事关重大,便上有钦差和巡抚大人顶着,下有总兵与兵营担着,进退都有余地。

  至于船上和渡口四周的锦衣和士兵,则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不过,从今夜的阵仗上看,他们都意识到今夜的行为极为重要,所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得得得得!”路上传来了清脆急骤的马蹄声。

  姚天霸眼光陡然发亮,身子禁不住抖颤了一下。

  雷同仁脸上放出一片异彩。

  一快骑飞驰而来。

  快骑冲上渡口,猛然停住扬起了前蹄。马嘶稀呖,骑手指带缰绳,直立马背,拱起了双手。

  未等姚天霸开口,雷同仁迫不及地抢着问:“来了吗?”

  骑手微喘着气道:“回禀大人,金总兵已押着闽少南出了兵营,与其同行的除了一百二十多名兵丁外,还有闽佳汝与魄公府一号杀手聂民鉴。”

  姚天霸摆摆手,沉声道:“传令周、杨两总兵,依计划行事。”

  “遵命。”骑手拨转马头,双腿在马肚子上狠狠地一磕。

  马一声长嘶,前蹄上扬,后蹄猛地一蹬,箭也似地射上大路,顺着来的方句飞奔而去。

  姚天霸凝视着奔去的骑手,脸上的阴去仍未消失。

  雷同仁轻吁口气,用手背揩去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布政使等人都露出了几分喜色。大功告成,功劳簿上总少不了他们的份。

  此刻,五更将尽,天际曙光微露,空中是一片死人面孔的惨白之色。

  金培坚挺着腰,神气十足地走在押送队伍的前列。

  因为有囚车在,所以队伍行进速度不是很快,从兵营到小渡口,不过是十里左有的路程,竟用了半个多时辰。

  金培坚眯着眼,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想到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与高官封赏,他禁不住笑出声来。

  阎佳汝与金培坚并肩而行。

  他一脸冷霜,唇紧闭,眸子中透着几丝阴沉与恐惧。

  易天凡为什么要自己随队押送闽少南?

  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姚天霸是否会出尔反尔,拿下自己向皇上请功?

  他心中忐忑不安。

  前面一片柳树林。

  转过柳树林路口,就是小渡口了。

  忽然,他眸光一闪,手按住腰间剑柄。

  柳树林里埋伏有不少人马!

  身后的聂民鉴也握住了短斧斧柄,在马背上立起身来。

  金培南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中,居然全然未觉。

  “哗啦!”树林中和道旁涌出了大队兵丁堵住了路口。

  闽佳汝隐约感觉到林中有许多弓箭手,拉起弓对准了自己这一队人马。

  他暗自觉得有些不妙。

  金培坚勒住马,厉声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周、杨两总兵从林中走了出来。

  围总兵拱起手道:“金总兵休要误会,我与杨总兵是奉钦差大人之命在此守护渡口的。”

  金培坚睁大眼,有些不快地道:“哦!钦差大人,将二位的兵马也调来了,是信不过金某?”

  杨总兵笑道:“哪里话?不过,这样大的事,钦差大人也不能不慎重,万一出了差错,皇上降罪下来,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周总兵接口:“除了我们两标人马外,双桥和香山的两镇人马也调来了,沿运河北上的路都已封锁,说实话,听说皇上正在火头上,钦差大人是在刀尖上过日子,不得不小心。”

  说话间,一声吆喝,一队锦衣卫出现在路口。

  路口兵丁立即分立到两旁。

  锦衣卫头领斜瞟了金培坚一眼:“你就是金培坚?”

  金培坚眉头一皱,但又不敢发作,只得答道:“是的。”

  锦衣卫傲慢地问道,“钦犯带来了没有?”

  金培坚嘴朝身后囚车一咖:“带来了。”

  锦衣卫头领左一抬,擎起一块腰牌:“钦差大人有令,金培坚押犯人进见。”

  金培坚跳下马背,招呼四名亲兵打开囚车,押下闽少南就前走。

  闽佳汝因奉易天凡之命,务必要见到姚天霸复命后才能走开,只得向聂民鉴使了个眼色,跳下马来,硬着头皮,随着金培坚往前走。

  金培坚的百余名亲兵,亦蜂拥上前。

  “慢!”锦衣卫头领厉声喝道:“钦差大人有令,就请金总兵人前往。”

  四名锦衣卫立即上前,从四名亲兵手中,接过了闽少南。

  金培坚扁起了嘴:“这……”

  他没料到会是这架势。

  锦衣卫头领道:“金总兵,你这是去领赏,不是去打仗,去么多人,惊扰了钦差大人,你担当得起?”

  锦衣卫头领说话的腔调,与那股神气,哪把金培坚这小总兵放在眼里?

  金培坚咬咬嘴唇,将手一挥,示意亲兵退下。

  这年头,打仗的是士兵,耍威风的是这些锦衣卫,他能怎么样?

  闽佳汝也想后退。

  锦衣卫头领却对他道:“阁下可是闽佳汝公子?”

  奇怪,这锦衣卫头领对闽佳汝说话的口气,要比对金培坚客气得多。

  闽佳汝见问,只得无奈地顿住脚步:“不错,在下是闽佳汝。”

  锦衣卫头领向他鞠了一躬,道:“钦差大人,有请闽公子与聂壮士和金总兵,一起过去”

  闽佳汝心一沉,两颊青筋突地一跳,但他没动神色,沉静地点点头:“是。”

  锦衣卫头领手一挥,押着闽少南就往渡口走。

  金培坚、闽佳汝和聂民鉴,紧随其后。

  周、扬总兵的人马再次将路口墙外。

  柳林中埋伏的弓箭手,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弓,弓仍举着,箭簇对着金培坚的亲兵。

  有几个有经验的亲兵,发现了林中的弓箭手,于是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有几个亲兵暗自围靠一起,手指摸着了刀柄。

  刹时,柳林路口的气氛紧张起来,连清晨冷冽的晨风,也仿佛凝固了。

  锦衣卫簇拥着阎少南,来到渡口上。

  四名锦衣卫松开手,带着铁链脚镣和木枷的闽少南,立即跌倒在地,铁链砸得一阵哗啦啦地响。

  闽少南拾起木砌,一双闪亮的睁子直盯着姚天霸。

  “刷!”四名锦衣卫,四把钢刀交叉架在了闽少南的脖子上。

  金培坚、闽佳汝和聂民鉴在三丈外的河堤上,与锦衣卫一同站立着。

  姚天霸注视闽少南片刻,右手一摆。

  锦衣卫的四把钢刀收了回去。

  雷同仁向船上招招乒,想叫人把闺少南钾上船去,但被姚天霸阻止。

  他是这次负责押送闽少南去京城刑部的头儿,自然想越早动身越好,免得节外生枝,但他又不敢开罪姚天霸。尽管他看不起这位御前带刀一品侍卫,但姚天霸毕竟是钦差大臣,且武功高得令人害怕,他也不敢硬碰。

  他只得忍住气,耐心地等待。

  姚天霸向金培坚招招手。

  金培坚立即躬身走了过去:“卑职金培坚总兵,见过钦差人,卑职胄甲在身,不能施礼,还望钦差大人见谅。”

  “免礼!”姚天霸摆手道。

  “谢钦差大人。”金培坚立起身,退后半步。

  他向姚天霸施过礼后,再没向巡抚、布政使等人施礼,甚连招呼也没打一个。

  他行伍出身,曾为朝廷立过不少战功,历来看不起这些靠银面买来官位的文官爷儿,今天他自恃有功,更没把这些人在眼里。

  雷同仁的脸色变了。

  他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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