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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后宫之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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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六年的一天,大明朝历史上出了一件大事。那是初春的一天早晨,寒风彻骨,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终于停了,铁缸里结着一层薄冰,石狮子上覆盖着雪,像披了一条厚厚的白狐大衣。太阳出来了,乾清宫里充满着黄灿灿的祥光。太监们侍候隆庆皇帝(1567~1572年在位,年号隆庆,称明穆宗)起床,他感觉神清气爽,胃口也格外的好,早膳时一口气喝了三碗荷叶粥,吃了几块黍面枣糕和桃花鱼鲊,最后,还喝了一碗冰糖燕窝。早朝时分,大臣们早就在太和殿里候着了,青铜鎏金的熏笼源源不断地冒出热气,半个时辰后,隆庆皇帝开始觉得殿下的大臣们有些模糊,接着,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起来,他晕倒了。从此,这位纵欲过度的皇帝一病不起,生命垂危。
隆庆皇帝的晕倒,让原本平静的紫禁城变得慌乱起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李贵妃也不例外,她是太子朱翊钧的生母,如果皇帝驾崩,那么,很快,自己的儿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登基,自己也可以升为皇太后。加上陈皇后一向体弱多病,说不定哪天就要归西了,到时候,她在宫里的地位就无人能及了。这是她进宫时的梦想,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成真了,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乐滋滋的。
李贵妃每天都要到慈宁宫给陈皇后请安,太子没有出阁读书时,她还会带着太子一起来。坐在暖暖的便舆中,抱着暖炉,她满面春光。进慈宁宫之前,她收敛起得意的笑容,刻意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宫里烧着地炕,连桌椅都是暖暖的,这会儿,陈皇后已经念完经,正在抽水烟,她的脸色有些憔悴,鬓角竟然出现了几根银丝,宫女正在给她敲腿,看来,她昨晚上又没睡好。
李贵妃说,给皇后娘娘请安。陈皇后忙说,妹妹,快快起来,快起来。李贵妃脱去大衣,入了座,关切地问,姐姐,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了?陈皇后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地说,丁御医刚刚来过。李贵妃说,他怎么说?陈皇后用丝绢抹着眼泪说,怕是……李贵妃骂道,真是一帮废物。陈皇后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世上就没人能治皇上的病?李贵妃说,姐姐,何不到民间去找个神医来?陈皇后又叹了一口气说,哀家早就派人去找过了,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是,找来的都是些骗人的江湖郎中,皇上的病并没有一点起色。李贵妃笑了笑说,我昨儿个去华英殿给皇上祈福,听慧如师太说到一位神医,名叫章贤之,他医术高明,这世上没有他治不了的病。陈皇后说,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人?李贵妃说,听慧如师太说,有一年,京城闹瘟疫,其他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他在东门外给大家免费发药,一日之内,就救活了数百人,百姓都说他为华佗再世。陈皇后一听,忙说,有这样的奇人?他现在何处?快快请他进宫。李贵妃喝了一口茶说,我也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据说,他隐居长白山多年了,找起来怕不容易。陈皇后说,把长白山给我翻个身,我也要把他找出来。李贵妃叹了口气说,即使找到他也不一定有用。陈皇后一脸不解地说,这又是为何?李贵妃说,我听说他性格太古怪,不愿意为当官的人诊病,更何况是……陈皇后想了想说,只要能找到他,哀家自有办法。说完,陈皇后喊道,小德子!小德子忙跪在地上说,奴才在。陈皇后说,快去把冯公公给我找来。小德子说,奴才领旨。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冯保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兼任提督东厂太监,是后宫太监中的第二号人物。由于他嘴巴甜,脑子机灵,相比第一号人物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他更受陈皇后和李贵妃的宠爱。冯保的职责是代皇帝批阅奏章、传达皇帝谕旨,因此,俗称“内相”。冯保虽然位居高位,但他并不满足,他在嘉靖年间就进了宫,一直得宠,有一段时间,掌印太监空缺,冯保心想,不管是资历还是才华,怎么都应该轮到自己,不料,内阁大学士高拱却从中阻挠,推荐了太监陈洪。后来,陈洪被罢,高拱又推荐了孟冲。因此,冯保将高拱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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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万历后宫之乱(2)
这会儿是太子的早读时间,冯保正在文华殿侍候太子早读。每天一大早,内阁大学士张居正都要给太子讲习四书五经,张居正讲完后,冯保就开始教太子练字。这也是太子最感兴趣的事情。太子的贴身小太监小顺子在一旁研墨。冯保写了一个“永”字,让太子临摹。太子临摹了一个,急着问冯保,大伴,你看我写得如何?冯保说,太子真是进步飞快,不过,老奴以为太子收笔时有些犹豫,笔力不够。太子有些沮丧地说,那该如何是好?冯保说,小顺子,你去拿几个热鸡蛋来。太子不解地问,要鸡蛋干吗?冯保说,禀太子,练字时,放一个鸡蛋在手心,时间一长,笔力自然地就增强了。太子手握鸡蛋,开始练习起来,额头上沁出了汗。冯保用丝绢帮他轻轻擦拭。
小德子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冯保说,小德子,你这么慌慌张张,要赶着去投胎呀?小德子说,回公公话,皇后娘娘请你马上过去,说有急事相商。冯保跟太子说,奴才去去就来。太子高兴地挥着手说,去吧,去吧。冯保刚跨出文华殿,太子马上扔下笔说,小顺子,走,我们打雪仗去。
来到慈宁宫门中,冯保就闻到了苦涩的中药味。陈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好,每天都要喝药,时间一长,这宫里的味道就像潜伏的幽灵,消散不去了。进宫前,他特意理了理衣衫,清了清嗓子。给陈皇后和李贵妃请完安后,冯保屈着身子,退到一边。陈皇后说,皇上的病情最近不见起色,本宫想派人去长白山一趟,找一位叫章贤之的神医,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冯保想了想说,奴才以为贵公公是最好的人选。李贵妃说,此事非同小可,他能行吗?冯保说,贵公公从小在长白山地区长大,对那里比较了解。另外,他做事也比较踏实,娘娘尽可放心。陈皇后又叮嘱道,他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要去找官府,否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如果找到了章神医,先在东郊的友来客栈安顿下来,本宫会派人接应。冯保说,奴才明白了,请皇后娘娘放心。李贵妃说,此人神迹不定,找起来比想象中要难许多,要多方打听,还有,慧如师太给了本宫一张章神医的画像,你拿去给贵公公,定能有所帮助。冯保接过画像说,谢贵妃娘娘。陈皇后说,你快去吧。
冯保走后,李贵妃不解地问,这章神医来了,如何给皇上诊治?陈皇后说,这个本宫早就想好了。她向宫女们挥了挥手,宫女们都退下了。陈皇后说,等章神医到了友来客栈,我就让皇上悄悄出宫。李贵妃说,这,这,不太好吧?皇上贵为龙体,岂能如此将就。陈皇后说,妹妹你真糊涂,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皇上危在旦夕,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李贵妃点了点头说,姐姐所言极是。
接到懿旨的贵公公未作片刻停留,带着小东子和小平子两个小太监出宫后,装扮成商人的样子。装扮完后,小东子打量着小平子说,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小平子看着街上过往的行人,看到一个大胡子,一拍脑门儿说,咱们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小东子说,是什么?小平子说,胡子,就差胡子了。贵公公说,快去想办法弄来。不一会儿,他们装扮好了。小东子说,公公,我有个问题。小平子说,笨蛋,现在应该改口叫贵老爷。小东子说,对,对,对,老爷,贵老爷,如果有人问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们怎么说?贵公公说,就说是贩卖人参的吧。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他们快马加鞭地往长白山赶去。
天色阴沉,灰扑扑的云朵,像一床旧棉絮,乾清宫里一片死寂,所有的器物,都没有了生气。隆庆皇帝脸色蜡黄,瘦得很厉害,两只灰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一动不动,像是木雕一般。他躺在御榻上,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陈皇后和李贵妃坐在他身边,不时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水。隆庆皇帝咳嗽着说,朕快不行了。陈皇后说,皇上万福,很快就会康复的,臣妾已派人去长白山找神医了。隆庆皇帝说,没用了,没用了,朕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说完,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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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万历后宫之乱(3)
午膳的时间到了,陈皇后和李贵妃走出宫来。陈皇后问,贵公公有没有消息?李贵妃说,还没有呢。说话间,有一个小太监求见。小太监说,禀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贵公公来信了。陈皇后接过来,一看,眉头舒展开来,眼中闪耀着欣慰的泪花,她念叨着,好了,这下好了。李贵妃问,贵公公在信上都写了些什么?陈皇后把信递给她说,他找到了章神医的家,但神医在山里采药,要三天后才能回来。他怕我们等得着急,便先写了封信来。李贵妃说,太好了,皇上有救了,贵公公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
当天下午,弥留之际的隆庆皇帝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找到冯保宣布自己的遗诏。隆庆皇帝躺在御榻上,几个月不见太阳,脸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宣纸,细小的眼睛,像是两滴蒙尘的墨渍,暗淡、无神。冯保站在旁边,泪流满面。隆庆皇帝说,朕,快……快不……行了。冯保说,皇上万福,不会有事的。隆庆皇帝说,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要……立遗……遗诏。冯保站着不动说,皇上。隆庆皇帝说,快拿笔墨,快。冯保拿来笔墨。隆庆皇帝闭着眼睛说,遗诏,与皇太子。朕……不豫,皇帝你做,一应……礼仪自有该部……题请而行。你要……依三辅臣,并……司礼监辅导,进学……修德,用贤使能,无事怠荒……保守帝业。
过了好大一会儿,隆庆皇帝有气无力地说,读……给……给朕……听听。冯保说,奴才遵旨,他哭着读了一遍。隆庆皇帝又说,朕嗣祖宗大统,今方六年……偶得此疾,遽……不能起,有负……先皇付托。东宫幼小,朕……今付之卿……等三臣,协心……辅佐,遵守……祖制,保……固皇图。卿等……功在社稷,万世……不泯。
三天后,贵公公回到京城,他马上进宫,求见陈皇后。贵公公说,奴才叩见皇后娘娘。陈皇后见到贵公公,喜出望外地说,神医到了吗?贵公公说,奴才已将章神医安顿好了,接下来怎么办?陈皇后说,我们一起去见圣上。
灰暗的乾清宫里,隆庆皇帝奄奄一息,他瘦得不成样子了。陈皇后说,皇上,臣妾找到神医了。隆庆皇帝无力地摆了摆鸟爪一样干枯的手说,快,快传太子、高拱、张居正、高仪。陈皇后说,神医已……隆庆皇帝很吃力地说,快,快,传……李贵妃说,皇上,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隆庆皇帝说,快,传朕的话,快……陈皇后很无奈,转身抹眼泪。
高拱、张居正、高仪三人就在乾清宫附近,等皇上召见。空气沉闷,高拱和张居正目无表情地喝着茶,高仪则背着手来回走着。小太监进来,宣他们三人觐见。三人理了理官服。出门时,张居正说,元辅,你先走。高拱不客气地跨着大步走出来,张居正在其后,高仪走在最后面。
宫内生着铜盘炭火,龙榻边坐着陈皇后、李贵妃,右边站着太子。冯保翘着兰花指,擦着眼泪,仿佛有无尽的悲伤,高拱见到他,一脸的不屑,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瞬,冯保轻轻哼了一声,冷冷地侧过头脸去。
隆庆皇帝向高拱临危托孤,他用沙哑而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以天……下累……先生……事与冯……保……商榷……而……行。说完,司礼监太监冯保宣读遗诏。冯保说,太子听旨。太子跪下说,儿臣接旨。冯保说,遗诏,与皇太子。朕不豫,皇帝你做,一应礼仪自有该部题请而行。你要依三辅臣,并司礼监辅导,进学修德,用贤使能,无事怠荒,保守帝业。太子说,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冯保又说,大学士高拱、张居正、高仪听旨。三人跪下。冯保说,朕嗣祖宗大统,今方六年。偶得此疾,遽不能起,有负先皇付托。东宫幼小,朕今付之卿等三臣,同司礼监协心辅佐,遵守祖制,保固皇图。卿等功在社稷,万世不泯。刚念完,高拱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辅佐新帝的事,怎么扯上了司礼监的太监了,怎么说,这也是有违祖制的事情。他正想提出异议,就听隆庆皇帝说,太子年幼,还望,三……三位……爱卿……多多辅佐!三人同声道,吾皇万岁,臣等定不负重托,誓死辅佐太子。然后,大家匍匐在地,恸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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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万历后宫之乱(4)
隆庆皇帝又对身边的陈皇后和李贵妃说,尔等……务必……团结……一心,让太子……做……贤……贤明之……君。
托孤第二天,隆庆皇帝驾崩了,是年,三十六岁。那是天黑后不久,隆庆皇帝刚咽气,外面刮起了狂风,接着,一阵雷声之后,风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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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皇帝驾崩后,高拱和冯保之间积蓄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了。高拱一向自负、急躁,他对战胜冯保很有信心,因为,他位列三位顾命大臣之首,而另一位顾命大臣高仪又是他一手举荐的,性格懦弱,高拱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那段时间,高拱的府上,夜夜高朋满座,好不热闹。一天,高拱与同僚喝得正高兴,管家高旭神色慌张地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高拱边听边皱眉头,然后,对来客拱了拱手说,诸位,老夫有点急事,要失陪一会儿。
高拱来到书房,高旭掩上门出去了。见到高拱,垂头丧气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忙迎上来请安。这孟冲也是高拱一手举荐的,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高拱说,孟公公不必多礼。公公深夜来访,定有什么急事吧?孟冲叹着长气说,真是一言难尽啊。高拱说,出什么事了?孟冲说,这段时间,冯保经常往两宫太后那里跑,看来是要将我取而代之了。高大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高拱愤怒至极,将手上的茶壶摔在地上,握紧拳头说,冯保这只老狐狸,分明是冲着老夫来的,老夫绝不会让他得逞。听到响动声,在外面候着的高旭推门而入。高拱说,笔墨侍候。高拱开始写奏折,痛斥了冯保的种种劣行,要求严惩太监专政,消夺司礼监太监的权力,将权力集中于内阁。
第二天一早,李贵妃像往常一样去慈宁宫给陈皇后请安。陈皇后刚吃过药,躺在软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白猫,猫很温顺,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抚摸。见到李贵妃,陈皇后关切地问,太子登基的吉日定下了吗?李贵妃说,回姐姐话,定在了六月初十。陈皇后点了点头。李贵妃说,这段时间可真让冯公公受累了。陈皇后说,本宫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妥当不妥当?李贵妃挥了挥手,宫女们都退下了。陈皇后说,先帝说,要当好皇帝,只要用好两个人,一个是元辅大学士,一个是司礼掌印太监。高拱虽然脾气暴烈,但向来忠心耿耿,是个可用之人,可现在的掌印太监孟冲只会做菜,其他什么都不会,怎么能担当辅佐新帝的重任呢?李贵妃心头一喜,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姐姐难道是想另选掌印太监?陈皇后说,这几天,哀家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情,妹妹觉得谁是最好的人选?李贵妃本想直接说出冯保的名字,但又怕说不到陈皇后的心上,便说,这要姐姐钦点才行。陈皇后说,你觉得冯公公能胜任吗?李贵妃说,冯公公对朝廷一片忠心,不管是才学,还是资历,都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陈皇后说,本宫也这么认为。等太子登基之后,就让冯保代替孟冲吧。
登基仪式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天,天刚蒙蒙亮,文武百官便早已云集皇极殿,恭候圣驾的到来。太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冯保催了一遍又一遍,他才很不情愿地爬起来。他先去宏孝殿朝拜先帝,太阳初升,他身穿特制的小龙袍,头戴精致的大龙冠,来到了皇极殿。冯保将他抱上龙榻。
登基大典气氛十分严肃,大殿两旁陈列着庞大的仪仗队。漏壶滴到吉时,随着执事太监一声吆喝,各种器乐长鸣,几案上的铜炉冒起了香烟。大臣们一队队排着进来,行三跪九叩首大礼。太子朱翊钧变成了万历皇帝。
本来,万历皇帝应该说“平身”,他却突然从龙榻上跳下来。冯保走过去说,皇上,怎么了?万历皇帝轻声说,大伴,我要尿尿。冯保说,皇上,请再忍一会儿。万历皇帝轻声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怎么还没有完啊,再不完,我要尿裤子了。刚说完,就尿在了身上。万历皇帝哭了起来。诸位大臣满是疑惑。冯保说,皇上这是在怀念先帝,情不自禁,所以才会如此动容,由此可见,皇上日后定是体恤民生,宅心仁厚的好皇帝,苍生有福啊!说完,众大臣又叩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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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万历后宫之乱(5)
冯保宣读穆宗的遗诏。读毕,百官下跪。冯保竟立在御座之侧,得意地看着众臣僚。大典的最后要举行颁诏仪式。诏书被仪卫官托在云盘上,从官举着黄盖,护送云盘出午门。午门外事先已停放着龙亭,仪仗人员也候命在此。诏书被安放在龙亭里,銮仪卫校尉抬着龙亭,在宫廷演乐机构和声署的奏乐引导下,随着皇宫御仗,出午门、端门,然后沿着天安门北面的阶梯送上天安门城楼。
晚上,高拱在家与高仪、韩揖、雒遵三位同僚喝酒。菜过五巡,酒过三巡,言辞愈加激烈起来。韩揖说,这个冯保实在太猖狂了,竟然要众臣向他参拜。高拱吃了一惊,说,有这样事?冯保这狗贼吃了豹子胆了吗?韩揖说,这是学生亲眼所见,诸位大人可以作证。大家均点头称是。雒遵说,冯保如此明目张胆,定有谋反之心,尔等一定要联名上奏。高仪摇了摇头说,冯保这样的小人当然要除掉,只是,他现在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所有的奏章,都要先由他过目,这可如何是好?韩揖说,高大人的意思是,他会扣留奏章?雒遵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应尽早下手,否则后患无穷。高仪说,那又该如何下手呢?高拱一言不发。大家都看着他。高拱说,要想除掉冯保,必须要争取一个人。韩揖问,谁?高拱笑而不语。
万历皇帝第一天上朝。冯保大摇大摆地进了乾清宫。万历皇帝一脸愁容地站在鸟笼前。见到冯保,万历皇帝像见到了救星,忙说,大伴,上朝时,我应该如何说话?冯保说,回圣上,奴才给圣上写几个纸条,圣上可放在袖中,如果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拿出来看一下。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不急于回话,就问诸位大臣的想法,退了朝再做商议。万历皇帝高兴地说,大伴果然想得周到。冯保说,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上朝前,四名太监,四名侍卫,开始清殿,他们掌着灯向殿庭各处照看。清殿即毕,钟声再鸣,鼓声继起。王公大臣们进殿。四对红纱灯,一闪一闪地从内庭御道上出来。万历皇帝上早朝了。殿前的掌事监,把似篾竹扎成的鞭儿,在殿前拍了三下。
万历皇帝乘着銮辇到了殿前,下辇上殿。小顺子清了清嗓子说,皇上驾到。众臣喊,吾皇万岁万万岁,然后下跪。万历皇帝说,众爱卿,平身。众臣喊,谢万岁。高拱第一个启奏,禀万岁,臣以为应革太监之专政,还权于内阁。说完,呈上奏折。站在一旁的冯保满头大汗,高拱的话,就像飞刀一样刺向了他的心尖,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万历皇帝说,众爱卿,有何高见?高仪接着说,微臣以为,元辅所言极是。如果让太监干涉朝政,后果堪忧。秦朝,太监赵高杀李斯,引来秦朝亡国之祸,嘉靖朝大奸臣严嵩勾结太监害死夏言等,就是最好的例子。韩揖说,太监扰乱朝纲,国之灾难也,请皇上三思。万历皇帝打了个呵欠说,张先生,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张居正早就知道高拱会在今天早朝说起此事,于是,便附和道,臣以为诸位大臣所说,不无道理。万历皇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翻看了袖子里的纸条,终于找到了一张比较合适的,便说,此事非同小可,待朕细细思量后,再做定夺。
退朝后,冯保到东暖阁给皇上代批奏折。奏折有一堆,冯保先翻开高拱的,他看了看,冷笑一下,提起笔,思忖了良久,在他的奏折上,颤抖着写下六个字,“知道了,遵祖制”。他又翻开一本奏折,他吓了一跳,上面写道:“冯保虽然是个太监,却精通房中术,给先帝‘诲淫之器’、‘邪燥之药’,导致先帝因此生病致死。”再翻开一本,上面写道:“冯保假传圣旨,建议皇上,将冯保逮捕审问,明正典刑。”这些可件件都是杀头之罪啊,他吓得脸色煞白,把这些奏折都收了起来,掏出帕子擦着冷汗。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感觉有人在他背上戳了一下,生气地说,谁?他回头一看是万历皇帝,便堆了一脸媚笑,马上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不知是皇上。万历皇帝很生气。冯保拼命地磕头道,奴才该死,请皇上息怒。万历皇帝终于说话了,大伴,你被我点了穴,怎么还能动?看着万历皇帝一脸无辜的样子,冯保不禁乐了,笑着说,皇上,谁教你点穴的?万历皇帝说,是小顺子。冯保问,小顺子为什么要教你点穴?万历皇帝说,小顺子说点了别人的穴,别人就不会动了。读书的时候,如果朕要出去玩耍,就只要点一下张先生的穴不就行了。冯保哭笑不得地说,皇上,请给奴才解一下穴吧。万历皇帝说,半个时辰后,我再回来给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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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万历后宫之乱(6)
从东暖阁出来,冯保心事重重,边走边不停地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如果他扣了大臣的折子,死心眼的大臣们直接禀报两位太后,这可就是灭顶之灾了,要想逃过此劫,必然要先下手为强,只要把高拱扳倒,他的余党自然就不敢嚣张了。冯保第一个想到的救星就是李太后,他深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要想躲过此劫,就必须倚仗李太后的势力,扳倒高拱。他急匆匆地往慈庆宫赶去。
李太后在喝杏仁茶,小金子在给李太后剥核桃。冯保下跪道,老奴恭请太后万安。李太后说,起来吧。冯保仍不起来。李太后说,公公为何不起?冯保痛哭流涕地说,太后,你可要给老奴做主啊!李太后说,冯公公,你怎么了?冯公公说,我对主子忠心耿耿,不料,高拱联合众臣,处处与老奴为敌,参了许多折子,血口喷人,满口胡言,分明是想要置老奴于死地啊!李太后一挥手,宫女们都退下去了。李太后说,别人不了解你,哀家还不了解你吗?冯保说,这些奏折如果到了陈太后那里,奴才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李太后说,你多虑了,哀家念你一片忠心,已与陈太后商定,提拔你做掌印太监。冯保大喜,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谢太后,奴才誓死效忠太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李太后笑了笑说,好了,好了,你嘴上抹了蜂蜜,光会说好听的。冯保说,奴才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若有半点虚假,定遭天打雷劈。李太后说,平身吧。冯保吃了颗定心丸,起身给李太后剥核桃。
高拱把目标放在了张居正身上,他认为只有得到张居正的支持,才有可能除掉冯保。一天晚上,张居正在灯下读闲书。下人来报,禀大人,元辅高大人求见。张居正的表情十分复杂,轻轻合上书,意味深长地说,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张居正来到堂房,见到高拱,拱手道,元辅大人真是稀客啊。高拱说,这么晚来打扰,真是过意不去。张居正说,快快,请上座。高拱坐下来。张居正说,上茶。高拱吹了吹漂着的茶叶,喝了一口。张居正说,元辅大人深夜光临寒舍,定是有什么急事吧?高拱捋了捋胡子说,太岳果然料事如神,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我是为冯保的事情而来。高拱说,你觉得先帝的遗诏是否有不妥之处?张居正想了想说,有何不妥?高拱说,我朝从未有过宦官理朝政的先例,先帝立遗诏时,仅冯保一人在旁,他生性狡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依我推测他定是改了先帝的遗诏。张居正的脸色骤变,继而又挤出一丝微笑说,这,他应该没有这个胆量吧?高拱说,不管怎么说,宦官理朝政肯定是国之灾难,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数不胜数。你我都是先帝托付的顾命大臣,当为江山社稷着想,如果让这样的无耻小人把断朝政,后患无穷啊!我以为冯保不除,天下不得安宁。张居正说,元辅大人所言极是,老夫完全赞同。高拱说,明日上朝,我将痛斥冯保,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张居正说,除掉冯保这个阉宦,就像除掉一只死老鼠。高拱大笑着说,有太岳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高拱说,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张居正起身,送他出门。高拱说,请回吧。张居正亲自帮高拱拉开轿帘。夜已深,天色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从某个巷子里传出一声狗吠,接着,又被风吹散了。整个街道,只有轿子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第二天,艳阳高照,高拱一脸得意,在他看来,张居正站在他这边,那么,这次,冯保是死定了。下午,高拱正在内阁与大臣们喝茶。中午,他喝过酒,脸色通红,像一颗红枣。太监小顺子进来。小顺子说,圣旨到,高拱接旨。高拱下跪。小顺子宣,从即日起,解除孟冲司礼监掌印太监职务,着冯保接任,并继续兼提督东厂。内阁知道。钦此。高拱吃了一惊,冯保行事之快,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接过圣旨,然后愤怒地往桌上一扔。小顺子说,高大人,这叫我如何回去复旨?高拱生气至极,中旨,哼!这中旨到底是谁的旨意,老夫倒要弄个清楚明白。皇上才十岁,年龄小得很呢,他知道什么叫中旨?按照以往的惯例,掌印太监的人选,都是由内阁举荐的,这次绕过内阁,分明是有人在从中使诈,老夫绝不会就此罢休。小顺子一脸惊愕,他没想到高拱会口出狂言。小顺子走后,大臣们对高拱的话议论纷纷。高拱自言自语道,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能处理一个国家的事务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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