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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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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月道:“只是魔界可无煞月,怎能少得了索苏伦,煞月只好先行一步,去寻那火凤厮杀,只盼禅师拖住了索苏伦,他若知道我命丧火凤之手,便不肯再去新域了。”
五越揪然道:“是了,你若是去了,索苏伦无所托付,也就只能爱惜此身,不向那火凤寻仇。”
煞月笑道:“禅师,我虽蒙禅师每日教诲,亦修禅道,但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人,活在世上,也是无趣。煞月想来,却是对不起禅师了。”
五越见她虽是笑容满面,但那目中的凄苦之情怎忍去瞧?不由得长叹起来。
煞月又笑道:“只是煞月便是死,也该死得轰轰烈烈,替世间留些好处。如今难得有了这好结果,禅师务必助我。”
五越明知煞月说罢此言,定是要去了,一旦见了火凤,哪里有好结果?但若拦下煞月,却又等于瞧着索苏伦送死,五越心中着实是左右两难。
若为了魔界苍生,自然是留下索苏伦为好,但若论私谊,自该留下煞月。若想两全其美,那世间怎有这样的好事?
煞月见五越禅师面色犹豫,知道他心中难以决断,既是难以决断,必然是舍不得自己去死了,于是将心一横,将那煞月刀横在脖颈前,那刀已生魔风一道,也不需煞月动手,只需煞月心中一动,这魔刀可就要了煞月的性命。
五越惊道:“煞月,你这是为何?”
煞月笑道:“我怕禅师难下决心,只好无礼了,若是禅师不敢答应我,煞月只好立时死在禅师面前,煞月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禅师若是不信,只管试来。”
五越废然长叹道:“煞月,你心中已下决断,便是世尊在此,亦是难以阻你了,你去吧,去吧。”一时间五内俱焚,禅功尽废了。
煞月嫣然一笑,猛地将身一纵,已是无影无踪,五越忍不住循影去瞧,却哪里能瞧见身影,只有那煞月的一抹笑容,在脑海中拂之不去。
五越本是得道的高士,虽因煞月之去心生微澜,却也是刹那间平复,想起煞月的嘱托来,叹道:“那魁神岂是轻易留得住的。”
心中一动,颈后生出一道白光,白光中托着一粒舍利般的物事,正是五越所修道果,名叫至真果。与七昙禅师修出的至德道果交相辉映,就此成为仙庭禅修双大士。其后西行化禅入佛,为世间两大佛祖。
此果既生,五越禅功复得,正值圆月当空,那月影中映着一道身影,风驰电掣一般向怨谷掠来,知道是索苏伦到了。
也就是一息之间,索苏伦已来到五越身前,索苏伦放眼瞧去,只见这谷中风清月朗,与当初想像着实不同,此地本是仙庭有名的污秽所在,怨气冲天,日日鬼哭狼嚎,如今却是气像一新,知道皆是五越禅师之功了。
那索苏伦心中虽存死志,瞧来仍是从容,揖手便道:“禅师在此超度凡灵,立奇功一件,天地苍生,受惠无穷。”
五越禅师含笑道:“魁神力拯魔界,亦是天下大德。”
索苏伦道:“我既为魔界魁神,此当为份内之事,却不知煞月去了何处?”
五越道:“煞月因事外出,此番魁神是会不着他了。”
索苏伦行事最是果断,立时道:“既是如此,还请禅师替我致意煞月,若我有了个三长两短,魔界之事,便托她主持。”
五越微微点头,煞月与索苏伦,彼此间果然就像是镜中水里的影子,心中所想,怎能瞒过对方。于是五越道:“魁神,你可知你的来历如何?”
索苏伦此刻心中,只想着替凤九报仇,此恨隐在胸中多时,却因记挂魔界苍生,只好强自忍耐,好不容易等到魔界苍生迁移之事告一段落,那真是片刻也等不得了。
此刻见五越问这闲话,也只好强自忍耐,道:“在下虽修灵台,只恨功力不到,难知前世因果。”
五越道:“本禅子在此超度亡魂,就于那亡魂怨念之中,得知一桩旧事,原来魁神竟是死于世尊手下的第一人了。”
索苏伦惊讶不已,道:“怎会如此?”
五越道:“当初世尊劈开混沌,其后万物遂生,是以有万兽万禽,但却有一人,亦在混沌中诞生,与世尊相貌竟有三分相似,原来那世尊并非混沌中唯一的人族了。”
索苏伦本是枭雄之性,立时明白过来,道:“世尊立志一统混沌,创建界域,正所谓天无二主,怎容这人族活命,若换了我,定然也是一刀杀了。”
五越道:“此人并无过错,却遭横死,心中怨气不散,等到魔界创建,此人便在魔界重生,诛千万兽禽人族,遂为魔界魁神,那世尊也因心中有愧,便封他为魔界之主,生死有替,尊位不让他人。”
索苏伦点了点头,道:“多谢禅师告知,在下身有要事,着实不能相陪了。”
哪知身子刚一动,五越头顶至真道果便发白光一道,罩住索苏伦身子,索苏伦竟是动弹不得。
索苏伦惊讶之极,道:“禅师,此为何意?”
五越叹了口气道:“唯盼魁神在此多留片刻罢了。”
索苏伦心思何等灵慧,闻听此言,面色大变,大叫道:“禅师,莫要误我!”身躯只一振,头顶冲出惊天黑气,便冲散至真道果白光。
第1977章世尊座下无虚士
这道黑气,乃是索苏伦胸中至怨至杀之气,五越纵修道果,亦不能敌。何况此战又非生死之争,五越又怎能竭尽全力。
索苏伦既冲破至真道果白光,立时大步跨出,便已是万里开外了,五越禅师急急将身化为一道金光,动用金光纵地术赶来。二人遁术亦是不分高下,那五越禅师见赶不上,不由得暗暗着急。
那索苏伦也不理身后五越,只向通天山方向遁去,眼瞧着身子已在仙庭西域,离通天山只有十余万里了,忽见空中来了一人,大喝道:“魁神休走!”一道光芒自空中劈将下来,此光一出,万里皆惊。
索苏伦袖中青魔剑急忙祭出,却被那光芒压住,一口气压下千尺去。索苏伦心中大骇,无相魔功遍布全身,那青魔剑猛地青光大作,青光之中隐现一道身影,那身影瞧来像是一名黑衣少女,却是煞气惊人,双臂高举,这才敌住那道惊天光芒。
索苏伦打眼一瞧,见是罗无寂立在空中,不由黯然道:“无寂,你也来阻我?”
罗无寂瞧着那青魔剑中的身影,不答反问,奇道:“这是什么神通?”
索苏伦道:“我修成化魔境界,如今已是大成,因此收天地五气为己用,前任魁神所修魔刀性灵,亦被我重新修出,否则怎敌无寂神刀?”
罗无寂:“原来是晋南择主重生了,可喜可贺。我奉元极法旨,特来阻你,魁神,你向来灵慧不过,最识大体,怎地今日却糊涂了。”
索苏伦道:“无寂,你怎地也不知我?我索苏伦行事,凭的是胸中的这点方寸,如今凤九殒落,在下方寸已乱,留此残躯何用?此去向火凤寻仇,若是侥幸杀了火凤,固然是好,便是不敌火凤,大不了被她杀了,千百后再与她斗来,总之是不死不休。”
罗无寂叹道:“情到深处便是痴,魁神,你原是那至情至性之人,我怎能不助你,元极虽下法旨于我,她却管不得我的,我便去与你一道,去新域走一遭。你去诛那火凤,我去寻天罗尊者。你我各自行事,也就是了。”
这时五越禅师亦到,听到罗无寂不去劝索苏伦,反倒又要生事,忙道:“无寂,你怎地也要生事?”
罗无寂笑道:“那五界苍生,有世尊一人操心便好,我无寂只管任性行事,天罗不死,世尊难安。世尊杀不得天罗,我无寂又有何妨碍。”
五越跺足道:“无寂,你休小瞧了天罗尊者,那尊者已炼成五偶,尽窥世尊所学,便是火凤黑龙,在他面前也只能束手,阿神陀面对天罗,也只能毁体遁魂,你这一去,哪里还能保得性命。”
罗无寂哈哈大笑道:“我若是死了,倒也是好。天无二主,我无寂只是个惹事的根苗,他日我若突破禁重天境界,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天罗,还不如趁早死个干净。”
五越闻言就是一呆,原来那罗无寂竟是一心求死,说来竟是要成全原承天了。想来罗无寂修的是天杀道果,真要被罗无寂突破禁重天境界,那心性怎能约束得了,可见罗无寂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强修大灭绝神功,心境跟不上修为,早晚要惹大祸,这才狠下心来,去寻天罗尊者寻个因果。
就在五越怔营之际,罗无寂扯上索苏伦,已是踪影全无,五越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急将一道讯息传予九珑,亦向新域遁去。
却说罗无寂行得快,扯着索苏伦,早一步来到通天山处。瞧见空中青云便向云中一纵,那青云之中,果然藏着一道入口,索罗二人一步踏去,身子如堕五里雾中,原来这里是个传送通道。
片刻之后,二人身子止住,却已是身在新域之中,那界中山川如画,气象万千,瞧来亦是个好所在。
罗无寂点头道:“天罗尊者虽无大德,这所建的新域倒也不俗。”
索苏伦冷笑道:“他收了金银偶二偶,便知造化之法,若无阿神陀与世尊,此人不过是个泥塑木偶罢了,哪里有什么作为。”
罗无寂大笑道:“你在他的界域之中论他短长,小心他降你天劫一道,打得你粉身碎骨。”
索苏伦淡淡地道:“若是怕了他,索某怎会来此。”
话音未落,果有一道天雷击下,索苏伦大喝一声,体泛黑气,青魔剑横在头顶,剑中性灵一跃而出,就替索苏伦挡住天雷。就见那黑气刹那间弥漫千里,天雷虽强,在这千里黑云面前,不过是土石而遇泰山罢了。
罗无寂瞧也不瞧空中天雷,道:“不错,今日你我二人,定要将这新域闹个天覆地复,也让那天罗尊者瞧瞧,原世尊座下,怎有虚士,新域之众,何足道哉。”
索苏伦胸中本来只有一腔怨气,如今被罗无寂所染,亦是豪气横生,心中道:“天罗尊者所仰仗者,一是五大灵偶,二是座下千兽千禽,今日既来寻死,正好替世尊扫清障碍,否则岂不是枉费此躯。”
就见罗无寂横刀在手,大喝一声道:“天罗尊者,无寂前来踏域,速速前来领教。”他虽与天罗尊者誓不两立,却不肯像索苏伦那般口出不逊,倒不是怕了天劫,而是天罗尊者与他,原是一体所生,骂了天罗,对他有何好处?
索苏伦亦喝道:“火凤贱婢,你的对手在这里,还不上前受我一剑!”
二人喝毕,不由得哈哈大笑。
此时界中风起云涌,正是新域巡界修士知道有修士来犯,急急上来拦阻。
索苏伦凝目瞧去,只见一众修士各持法宝,蜂涌而来,其中人一身穿紫袍,腹内空空,想来正是那紫偶了。
索苏伦虽是一心求死,但灵慧不失,心中忖道:“这紫偶神通与世尊比肩,若不幸被这紫偶先诛杀了,可不是冤枉之极。”
罗无寂亦瞧见紫偶,叫道:“魁神,那紫偶便交给我,余下诸修,统统替我杀了,若逃了一人,莫怪我无寂骂你。”
索苏伦知道罗无寂既出此言,必有应付紫偶手段,应道:“若逃了一人,索某这条性命,便给了罗兄。”
罗无寂大喝一声,已到了那紫偶身前,手中神刀压山分海,就向这紫偶狠狠劈来。
那紫偶不慌不忙,叫道:“无寂休要猖狂。”将一柄法剑祭到空中,然而那法剑怎敌神刀,被那神刀一劈而断,直压到紫偶头顶。
紫偶瞧见神刀厉害,忙将身子一晃,头顶冲出一道光华,正是天心道果,那道果灵气充沛之极,就生白光一道,将那神刀顶飞万丈。
罗无寂叫道:“好厉害,炼灵偶而生道果,天罗尊者千万年修行,果然是有些道行了。”细瞧那天心道果,果然是一模一样,心中奇道:“那道果怎地这般容易修成,且让我试试真伪。”
袖中奇光一现,取出奇宝一件,正是令无参自老猿处得来的混沌逆玉,此宝以老雕三滴雕血炼成,是为玉印之状,正是那天道果的克星。
令无参自老猿处得了此印,原是想设计被火凤得了,可使火凤压制阿神陀,哪知天罗尊者一出,形势大变,令无参此计竟不得售。
罗无寂得知令无参身上竟有此宝,自是百般讨要,那令无参知道此宝若给了罗无寂,罗无寂必定生事,就怕乱了世尊的布署,自然是千般不肯。
其后被罗无寂纠缠不过,令无参只好道:“你着实要讨此宝,却要依着我的主意,需要在斗战虚镜之中用上三回。”
罗无寂哪知斗战虚镜竟是天罗尊者暗藏妙手,万年布局,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此刻玉印如山,向紫偶沉沉压来,那紫偶不知厉害,只当这天心道果必能护得身躯周全,手中再取法剑点点划划,就要向罗无寂施展天罗尊者不传之秘。
哪知身子只动了动,便被定在那里,玉印当头压下,“轰”地一声,就将头顶天心道果打了个粉碎,但玉印打在身上,却是无恙。原来此印只打道果,不打其他。
然而这玉印虽是打不碎紫偶金躯,却定住紫偶,令其动弹不得,又被罗无寂神刀劈胸斩来,自然是斩为两截。
罗无寂瞧见玉印逞威,道果粉碎,不由哈哈大笑道:“此印虽强,最多压得道果不出,这世间哪里有打得碎的道果,原来你所修道果,却是个虚果罢了。”
忽听一人喝道:“你懂得什么,那虚果自然有虚果的好处。”
罗无寂循声一瞧,原来是黑偶到了,就见那黑偶双手施诀,手中金光四射,正是阿神陀所修的大灭绝神功。
罗无寂喝道:“你修得此功,难道我修不得?”双掌亦施神功,两道金光撞在一处,巨响传来,震得那天地就是一晃。
那边罗无寂独斗二偶,索苏伦这边却是只管杀人,他施展无相魔功,谁人能瞧得见,青魔剑则是忽隐忽现,专来诛杀,这些巡域修士遇到此剑,便是一劫,刹那间十余名修士,被索苏伦杀了个尽绝。果然不曾逃出一人去。
索苏伦虽杀得痛快,却不见火凤,更担心煞月安危,心中着实不安。
便在这时,远处云雾弥漫,杀气腾空,不知来了多少异兽灵禽,但索苏伦冷眼瞧去,却不见火凤,心中忖道:“今日便是要死,也要杀到火凤面前。世尊,索苏伦便替你杀尽新域千修,他日执掌天下之际,莫要忘了我。”
第1978章天地原来有个我
索苏伦心中念罢,挺身向前,心御青魔剑,手持赤玉尺,就在人群之中纵横厮杀。
此番二修闯域,正是新域诸修的劫数,索苏伦已将化魔境界修到极致,开旷古未有之事,实为古往今来魔界第一人。
就见那索苏伦手段,与众不同,其隐身手段,诸法难以窥探,杀伐神通更是杀气凛烈,所向无敌。
那修士只需近身百丈,便为索苏伦周身杀气所夺,先自心怯了三分,十分神通,也就只余下三成了。
原来到那修士境界越高,越知生之可贵,不肯堕入轮回,只因那修行之苦,谁也不敢再经历第二遭了。
既然贪生畏死,遇着这位魁神身上杀气一冲,自然心生退避之意,然而高士斗法厮杀,自该寸土必争,一旦生出求生之心来,反倒是速死之道了。
那索苏伦的手段,又是千变万化,魔剑纵横,挡者皆杀,玉尺在手,万法不侵。那修士中虽有不少是混沌中便得道的大能,遇着这两大法宝,也是措手不及,实不知被杀死多少。
罗无寂瞧见索苏伦置生死于度外,又哪里肯甘于人后,也不与黑偶理论,重祭玉印,又向黑偶祭去。
这黑偶修的是与罗无寂一样的神通,本该与罗无寂不相上下,奈何那玉印恰是这灵偶的克星,那玉印压来,黑偶顿时亦是动弹不得了。
黑偶知道这玉印厉害,不敢祭出道果御敌,但身子仍是动弹不得,就被罗无寂赶上一刀,切为两半了。
然而这边重启玉印,紫偶立时复原,手中法剑遥遥向罗无寂一指,一点一划,罗无寂道袍上奇光闪耀,一点寒芒透过护体神光,直袭罗无寂体内。
罗无寂知道这是天罗尊者所授手段,怎敢大意了,大喝声中,神刀抢先一劈,便将那紫偶手中法剑一劈两半,终于未让紫偶施全这惊天秘术。
虽是侥幸避过一劫,罗无寂亦是暗暗心惊,那两大灵偶果然难缠,幸好今日只是二偶在场,若是五偶齐至,组成天罗五行阵法,今日定要殒落在此了。
饶是如此,这一战亦是苦斗,那玉印虽好,也只能压住一偶罢了,且这灵偶修就不碎身法,便是粉身碎骨,瞬间就可复原,而罗无寂就算占尽先机,但哪怕只有一时疏忽,就立时送了性命,这样的斗法,怎不令人心惊胆寒。
罗无寂心中道:“今日只好舍了性命,缠住二偶,只盼那边魁神杀尽千修,也不枉来此一遭。”
索苏伦正在人群中冲杀,前方来了一修,高声道:“魁神莫要猖狂,今日再来比过。”正是坎离真君到了。
当日索苏伦与白虎力阻新域千修,所遇到的对手正是坎离真君,此修已修成道果,炼成生死绝诀,着实是索苏伦头号大敌。
索苏伦深吸一口气,暗道:“若能诛杀此修,胜过杀人盈千。”
二修本是斗过法的,自是知根知底,那坎离真君取玉牌在手,玉牌之上,已书索苏伦大名,向索苏伦一晃。这一晃,就将索苏伦身周黑云打散,只听“啪”地一声,索苏伦已是身碎万屑。
不过坎离真君却知索苏伦手段,知道那不过是索苏伦情急之下,分出的一道虚识罢了,也不理会,再将双目巡视战场,去寻那索苏伦的真身。
然而无相魔功欺天瞒地,怎容他寻着?正张皇四顾间,猛觉得身后杀气如潮,坎离真君心知不妙,大叫道:“休走!”急将玉牌向身后一晃。
哪知玉牌晃处,却只是一根赤玉尺罢了,那赤玉尺并非肉身,这玉牌再强,却也难以伤这玉尺分毫。坎离真君心知道要糟,百忙中只一闪,就觉得右臂一寒,便离体而去了。右臂虽是离体,仍是牢牢握紧玉牌。
坎离真君倒也悍勇,虽被斩去右臂,左手一招,又将玉牌持在手中,同时再取一块玉牌来,向着断臂处一晃,就见断臂伤口处,立时青气冲出,“喀嚓”一声,又生一臂。这坎离真君的生死玉牌,端得的是妙用无穷了。
索苏伦此来虽是存了死志,可若救不出煞月,见不到火凤,又怎肯甘心。奈何坎离真君的玉牌着实厉害,唯仗着无相魔功方能与其周旋,然而他费尽千辛万苦,斩落对手一臂,却又转瞬生出,今日之战,却不知能撑到何时?
坎离真君领教到索苏伦神出鬼没的手段,也尽去轻敌之心,打点起十分精神,双手生死玉牌持定,要与索苏伦周旋到底。
就在这时,一修飘然而至,手中持着一面古镜,道:“坎离兄,我来助你。”
坎离真君见是抱朴子前来,大喜道:“抱朴子,你手中法宝,可是世尊的洞天镜?”
抱朴子道:“若无此宝,今日终难压制魁神。”
那抱朴子立在空中,就将这洞天镜向战场照来,哪知照了一圈,仍不见索苏伦身影,正在惊讶,忽觉身后杀气涌动,不由笑道:“魁神莫来。”
却说索苏伦瞧见抱朴子捧着古镜来到战场,心知不妙,自己的无相魔功再强,也强不过那三大古镜去,因此事先蹑到抱朴子身后,见那抱朴子无备,青魔剑疾刺而去,只盼就此结果对手。
不想此剑甫出,抱朴子脑后方巾掀起,竟露出一张面孔来,这面孔与那抱朴子相貌一般,同样是笑意盈盈,那面孔将口一张,吐出一朵青莲,就将青魔剑挡住了。
说来世人皆生双面,对为上者自是恭恭敬敬,对为下者则是恶声恶语,人前笑面,人后生嗔,原是当然之理。但抱朴子脑后的这张面孔亦是法相庄严,面上不带一丝邪祟之气。
索苏伦瞧见这等神通也是皱眉,心中暗道:“此修修就双面神通,却是前后一致,内外无别,可见定是大德了,这样的大能之修,奈何却替天罗尊者效命。可惜可惜。”
抱朴子脑后面孔口吐莲花,已将青魔剑敌住,坎离真君见此良机,怎会错失,就将那玉牌朝索苏伦再一晃。
这次索苏伦如何来得及变身遁逃,那白光照来,护体魔功立碎,全身上下响震不绝,肌骨灵脉,不知断了多少。
此刻再瞧索苏伦,已是全身浴血,法袍尽碎,便是一张面孔,也是伤痕累累,被那鲜血涌出,已然是面目模糊了。
抱朴子毕竟是有德之士,见到索苏伦伤重至此,也是叹息,道:“坎离,赶人不要赶人,魔界不可无主,还是让此人去吧。”
坎离真君喝道:“伏虎容易纵虎难,此人不死,新域难宁。”将手中玉牌再次晃来,那索苏伦已是伤势沉重,若再被这玉牌晃动,必定是魂消体碎了。
抱朴子急忙去拦,却哪里能拦得及,那玉牌上的白光已然照定索苏伦,“轰”地一声,索苏伦身子已是支离破碎,但仍是不倒。
坎离真君惊骇之极,叫道:“这人修的是怎样的邪法,明明身子已碎,却是不死。”就要将玉牌再次晃来。
那边罗无寂见索苏伦被生死玉牌连照两回,已是瞧得目眦欲裂,正要弃了紫黑二偶,去救索苏伦,忽空中一人喝道:“罗无寂,你得了老雕混沌逆玉,便以为天下无敌了吗?”
罗无寂抬头瞧去,瞧见是石偶飞身而来,那石偶手中提着一卷画轴,来到近前,就将这画卷展开。原来那画卷之中,绘着世尊相貌,与原承天有七分相似,与天罗尊者却是毫不相干,想来正是老世尊的原貌了。
画中老世尊双手皆掐法印,石偶将这画卷一晃,画中世尊手指法印变幻,向那混沌逆玉一指,那此玉顿失光华,便向下堕去。
罗无寂慌忙夺了此印,手中神刀绽出一道万丈刀光,就向石偶劈面斩来。
然而玉印既去,黑偶也得了自由,就与紫偶双双抢到罗无寂身前,也来不及施法用宝,就以身躯来迎神刀。
神刀果然犀利之极,将二偶同时斩成千万片,只可惜那碎片散而复聚,也就刹那间,又在罗无寂面前复原如初。
石偶喝道:“罗无寂,你二人前来,不过是取死之道,世尊瞧在原承天面上,不与你等计较,还不速速退出,若是不然,免不得皆丧在此处。”
罗无寂嘿嘿冷笑道:“那天罗尊者怎会这般好意?石偶,你私放了我等,怕是少不得干系,我与魁神既来此处,又怎想过活着回去。”
石偶皱眉苦笑道:“二位又是何苦?”
罗无寂道:“世人皆有求生之志,唯我与魁神,却有必死之心。”他见三大灵偶齐至,今日是讨不得好去,原以为可诛杀天罗尊者,哪知便是三偶这一关,也是过不去了。
瞧目向索苏伦瞧去,更是心碎,原来那索苏伦被坎离真君玉牌二次照来,身上肌肤寸寸而裂,化成飞灰而去。只怕此刻索苏伦已是死了。
然而凝目瞧去,在索苏伦碎裂的肌肤之下,却露出晶莹雪白的物事,瞧来令人眼花。
这时坎离真君已将玉牌第三次晃来,可那白光照到索苏伦身上,也只是扫去碎肌罢了,而碎肌之下,赫然新生一具肌体,似玉玉无暇,似金坚逾铁。
就听索苏伦于碎屑纷飞之中作歌道:“混沌生我意如何?身遭横死坠煞魔,振碎魔躯顿铁锁,天地原来有个我。”
第1979章白玉有暇又何妨
作歌毕,空中现出一具三丈六尺玉躯,正是魁神真身。
那索苏伦虽得五越指引,仍不知其身来历,直到被坎离真君的生死玉牌打碎魔躯,这才顿然醒悟,拂去灵台迷雾,就此寻回真我。
原来混沌生世尊之后,再生魁神,以为世尊辅佐,奈何世尊既诞,一心要统一混沌,唯我独尊,那魁神若俯首听命也罢,若是不然,反误大事,这才诛杀魁神。
那魁神虽被诛杀,仍不堪沉沦,乃于魔界万众之中脱颖而出,世尊有愧,便封魁神永无魔界之主。但世尊见魁神杀气冲天,胸中怨气不消,仍担心他日后生事,便设魔枷心锁于其身,不令其修道大成。
此世魁神索苏伦,惊才绝艳,胸怀大志,行事虽无忌惮,却存慈悲之心,又值天道衰微,五界将崩,天地法则名存实亡,这才使魁神打碎魔枷心锁,明悟真我。
诸修见索苏伦于魔躯之中现出玉身来,无不大惊失色,便是罗无寂亦是茫然。
原来老世尊此生行事,皆无愧于天地苍生,唯独诛杀魁神一事,乃是诛心之论,或有私心,因此虽化万魂历劫,那万魂之中,亦抹去此事,不令天下人知晓。
罗无寂凝目瞧去,见魁神玉身高三丈六尺,正合三百六十周天之数,这才明白魁神亦是混沌古修的来历,不由叹道:“千万年困顿于魔躯,今日一朝脱困,魁神意欲何为?”说罢此言,心中甚是忐忑。
索苏伦道:“天地生我,乃是为世尊辅佐,世尊有偏,在下纠之正之,世尊有道,在下辅之佐之。”
罗无寂又惊又喜,脱口道:“说得好。”
索苏伦双目精光闪动,瞧向坎离真君与抱朴子,其背后生出五气,又为五煞。这五气冲天及地,好不惊人。而瞧那索苏伦面目,则是双目微赤,面含凶光,虽生得法像俊伟,却令人不敢直视。
抱朴子默默无言,已知天地生索苏伦之意。
那世尊要行大道,自然要行事无偏,便有些事情,不屑为,不肯为,不能为。而这些事体,便由索苏伦为之,是以天下之德名归于世尊,天下之恶名归于索苏伦。如此正邪相济,方能成就大事。
索苏伦开口道:“在下亦是混沌古修,怎无慈心,今日来此,不过要见火凤,了却一桩私怨罢了,你等若要阻我,莫怪索苏伦无情。”
坎离真君喝道:“今日此间,那混沌古修还少了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神通。”手中玉牌再次晃来。
那索苏伦虽被这生死玉牌连照了数回,仍是岿然不动,坎离真君这才吃惊。
这时忽有一修越众而出,对坎离真君道:“魁神既明真我,便不是索苏伦了,真君,你那玉牌上的名字却是错了。”
坎离真君向这人瞧去,原来是曾在那混元金幡上留下名姓,修成道果的,此世叫做元都大法师,因初来新域,故而其名不彰。
坎离真君道:“元都道友,你也是有来历的,莫非那魁神的真名你却知道?速速报我?”
元都大法师含笑道:“世尊修玄清气,其真名为玄清老祖,魁神修玄灵气,真名原是叫玄灵天尊。”
索苏伦见元都大法师知道自己的真名,不由亦是惊讶,他将元都大法师瞧了瞧,此刻他既悟真我,修为通玄,自然便知端倪,心中暗道:“原来是这桩因果。”
坎离真君得了索苏伦真名,急忙在玉牌上抹去索苏伦名字,书以玄灵天尊字样,那索苏伦任其施为,也不理会。
坎离真君写罢真名,口中念念有词,便有黄气自空中落下,贯入坎离真君天灵中,又有青气自脚下升上来,汇入坎离真君涌泉处,看来那坎离真君要集天地法则,毕其功于一役了。
罗无寂喝道:“天尊面前,也敢无礼!”正要举刀来劈,却被索苏伦伦唤住,道:“无寂,莫要理他,让他来。”
坎离真君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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