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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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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又该如何向周孝武交待。”

初时二姬心中尚存一丝兴灾乐祸这意,这是因为一直都是将原承天视为对手,可想到艰深处,也替原承天为难起来。只因此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原承天见诸修的目光都瞧在自己身上,心中不免一叹,只因自己此刻说话可轻忽不得,而目前这种微妙的局面下,自己一句话,说不定就断送了一条性命。

好在他对此事心中已有成算,便缓缓道:“俗语常说人命关天,一来是说人命一事,比天还大,世间诸多纷争,皆因人命而起,是以任何事都大不过人命去。”

一名姬姓修士点头道“此言甚是。”

原承天道:“二来,既然人之性命贵重无比,谁又能擅自夺了去?故而唯有天地方有此权罢了,只可惜天何言哉,地何言哉?若是天地不言,又该如何定夺。”

那姬姓修士先前也没想到这一点,闻言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么说来,此事着实是难了。”

原承天肃容道:“世间法度,固由天定,可其中细则,却是世人怀敬畏天地之心,依世俗人情而拟,说来亦在人为。因此这位道友既然伤人性命,那便要有个说法了,至于谁来权来道出这个说法,倒也有些讲究。”

诸修闻听此言,皆是肃然起敬,心中道:“昔日谁会去想这个事体,可如今听来,却是字字有理,果然人命不可轻诛,可若是触犯了这个法度,却该由谁来定夺生死?”

原承天目光如电,一扫诸修神色,再次缓缓道:“这世间原有‘报仇’二字,以在下想来,或是那先贤大德忖度天地之心,定出了这条法则,想来既有这此种说法,那么世人若替亲友报仇,诸位应该是无话可说了。”

持塔修士叹道:“道友之言甚是,那周孝武既然是周孝彰的亲友,若是由他来替周孝彰报仇,倒也最合适不过了。孝武道友,只管来。”

原承天沉声道:“道友心中已决?”

持塔修士道:“若是依我往日脾气,个把条性命怎会在意,可今日被大修触动心肠,顿悟已非,便觉得自家的性命固是要紧,可天地间的法度,却更是违拗不得,我心已决,但请道友取剑来诛。”

原承天缓缓点头,转向周孝武道:“仁兄,这位百族道友既然杀了孝武,论理当诛,而此间也唯有仁兄可替孝彰道友报仇。此人这条性命,如今便在你手,若他食言而肥,在下定然不会袖手,少不得要替你行个公道。”

周孝武刚才虽然说出来替周孝彰报仇,那也只是心中义愤罢了,哪知诸修被原承天正气所夺,一时间触动心肠,持塔修士真的肯挺身而出,伸颈就戮,因此见到持塔修士闭目而立,反倒心中慌忙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

持塔修士哈哈大笑道:“孝武道友,难不成不想替你家兄弟报仇,我便站在这里,若是稍动一动,就是天诛地灭。”说到最后,则收了笑容,神情庄重之极。

原承天便将手的无锋之剑递到周孝武手中,却是一言不发,只因他知道周孝武此刻心情动荡,最易被人言语所诱,若是他人替他定了主意,那就不是周孝武的本意了。

而原承天虽认为天地或将诛杀持塔修士之权交予周孝武手中,可真正的主意,仍是由天地定夺,而天地究竟何意?其实就是周孝武的本心了。

这其中的奥如之处,亦难对人分说明白。

周孝武持着无锋在手,手腕忽的抖动起来,他先前想到周孝彰之死,自是意愤填膺,恨不得将持塔修士诛之而后快,可如今持塔修士真的引颈就戮了,却又反倒迟疑起来。

只因人之性命,委实事关重大,人在义愤之时,固然可以不计后果,可真正起意杀人,却又何其之难。

周孝持剑在手,一步步走向持塔修士,诸修见他面部神色变化无常,心中也是暗叹不已,明白周孝武此刻定是天人交战,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极不容易了。

持塔修士负手而立,果然是纹丝不动,若说他心中惶恐,其实瞧来倒也从容,若说他毫无惧意,可又何必将双目闭的紧紧?

周孝武喃喃道:“孝彰,你与我同修仙道,共计三百余年,至今思来,这三百年每件事,都牢牢的记在心中,怎有一日忘怀。你仙基虽略强于我,只可惜性子略显软弱了,修行起来,也常有畏难之意,或许正因此故,今日你才会走在我的面前。”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泪水就流将下来。

持塔修士叹道:“三百年交情,也的确有资格替他报仇了。”

周孝武并不理会,又低声道:“此次偶得灵兽,又听到族中新来了位大德之修主持大局,你我都好不欢喜,只盼能将这灵兽安然送回族中,你我也好优哉林下,同修仙修妙道,哪知道你却因执意护着我,遂遭他人毒手。”

持塔修士嘿嘿笑了一声,复又长叹起来,当初的情景,就如周孝武说的那般,周孝彰为护周孝武,以一人之力挡住了六修,只盼能让周孝武有机会逃回族中,只可惜却是螳臂挡车,纵是牺牲了一条性命,也换不来周孝武的一丝生机。

周孝武将无锋剑缓缓送到持塔修士心口,咬牙道:“道友,你我往日无怨,却因贪图我怀中灵兽,执意杀了我孝彰兄弟,此刻我若要杀你,岂不是天道循环,因果注定,你可曾后悔吗?”

持塔修士微微一笑道:“若说后悔,也是后悔,若说不悔,也是无悔。”

周孝武道:“此话如何说?”

持塔修士叫道:“若知你杀个人也这般犹犹豫豫,我刚才何必答应了承天大修,此事着实后悔,至于杀了孝彰道友,既然已经做下,又怎会后悔!”

周孝武叫道:“可恼。”无锋剑振臂而出,直奔持塔修士而去。

第1074章此番因果终需报

持塔修士知道今日难以幸免,饶他心中早有准备,又是极道之修,心境波动之下,脸上肌肉亦是牵动不已,双目闭得更紧,神情又是绝望,又是痛苦。

而周孝武的心中也未必好受,他昔日或许亦曾开过杀戒,可那时杀人,手起剑落,何曾想过许多,只图心中一快罢了,而以强凌弱,说不定亦有说不出的快感。然而此刻先尝痛失好友之悲,又目睹持塔修士绝望之色,再想到刚才原承天的话来,心境中又怎能不大起波澜。

那无锋虽利,去势却慢,剑身更是颤抖不停,眼瞧着剑锋已逼至持塔修士的咽喉,却忽的垂落下去,就听周孝武叫道:“执事,我今日终是下不去手了。”

想到孝彰之仇难报,可杀人却又如此之难,周孝武心里痛苦之极,泪水止不住落了下来。

便听魔晋南道:“杀人时心中之痛,的确是苦不堪言,你此刻纵有心结,日后未必后悔,可若你真的杀了人,那便是后悔也是无用了。”

周孝武闻言抬头道:“这么说来,那世间恶人,皆不可杀了?”

魔晋南目光茫然,缓缓摇头道:“此事你来问我,我也说不明白,或许那大奸大恶之人,世人皆曰杀之而后快者,或许可杀,可若是可杀可不杀者,的确不如不杀了。”

周孝武长叹道:“若一人犯了该死之罪,难不成也不能杀?”

魔晋南道:“你又怎知那人犯了该死之罪?”

周孝武不由一怔,心中道:“此言极是了,那凡界之中,听说倒是有律法的,是死是罚,倒也能论个明白,但亦需有司评判。可在仙修界中,谁又能管得着,是以事关生死,就不可不慎了。”

周孝武想明白此节之后,倒也没那纠结了。他将无锋剑恭恭敬敬交予原承天,原承天愕然道:“孝彰之仇难不成就此罢了?”

周孝武道:“我此刻纵然是杀了他,也是仗执事之力,心中亦是不安,他日狭路相逢,或者另有一番因果。”

原承天微笑道:“你果然想的明白了。”

要知道周孝武今日虽有机会杀了持塔修士,可也是因为持塔修士碍于大势,不得不从,百族修士心中未必是服气的,而周孝武仗着原承天的威压,这个仇报的也是别别扭扭,倒不如暂存此仇,他日有缘,再来了此恩怨。

原承天转过身来,向二位姬姓修士缓缓一揖道:“姬氏援手之谊,周氏上下牢记在心,还请两位道友上覆春山师祖,待我料理完周氏族务,定当前来投效,甘为驱使。”

二姬亦恭恭敬敬与原承天回了礼,原承天也不理会百族修士,携了周孝武与刀君魔晋南扬长而去。

周孝武在此次斗法中,亦是受创不小,等原承天与他离了诸修,行不多远,周孝武便支撑不住了。

原承天忙令金偶携了青龙塔前行,自己将周孝武带进塔中,细细替其诊治。这时塔中的玄焰已将那三转补天金丹的准备工作办妥,专候原承天动炼丹了。

原承天先将一粒丹药,替周孝武保真续玄,但若想令其完全渡过难关,亦需这三转补天金丹不可。

此丹既有补天二字,原是专治修士一应虚弱之症,只要元魂不失,那肉身犹在,此丹定可力挽狂澜,若是原承天能炼成六转补天金丹,那就更加了得,六转补天金丹便是活死人肉白骨,亦是寻常之事。

至于九转补天金丹,则非原承天此刻修为所能炼制了,任何丹药,但凡有了“九转”二字,其功效便具逆天之能,或已是远超丹药之力了,当可与天材地宝相提并论了。

以原承天妙手,那周孝武服了丹药之后,体内灵脉纷乱崩溃之状已可暂止,等到三转补天金丹大成,定可恢复旧日气像。

原承天便令刀君与魔晋南替周孝武护法,自己则与玄焰进了塔中丹房,着手炼制金丹。

其实这三转金丹的炼制之法,玄焰也算是大体掌握,原承天只需在旁提点一二,想来也不会大错,便让金偶携着青龙塔缓缓行去,毕竟就算是回到周氏府宅,若无金丹也不济事。倒不如其途中炼成了金丹再回去不迟。

而趁此时机,原承天亦可稍抽余暇,对近日所得做个简单的整理。

说来原承天此次在周氏族中,以所得的醒魂诀与乱心诀最为要紧,只可惜醒魂诀博大精深,纵然悟出六七成,其后再想有点滴进步,亦是千难万难。

倒不如先将那周氏金符中的“空”字诀细细参悟了再说。

于是就趁着炼丹之余,利用点滴时间,加紧参悟此诀。这也就是原承天罢了,若是换了另外一人,这般一心二用,只怕反倒是两者皆误了。

但原承天心境之强,已非寻常修士可比,又兼修成了无界真言中的心字诀,心力强大无匹,随时都可入定静心,更妙的是,自他悟出七成醒魂诀后,就发现体内的别出仙苗亦受影响,这根仙苗似乎又略见茁壮,若是用内视之术猛的一瞧,与其他五根仙苗又有多大区别?

原承天本以为唯有这个别出仙苗受醒魂诀的影响,可细细一瞧才发现,原来他原有的五根仙苗,其实亦在悄然增长了,看来醒魂诀对修士的仙基催发之功,果然是惊世骇俗。

周氏就算现在势力单薄,可只要能将此术发扬光大,日后族中高手倍出,想来也非难事。

对此刻的原承天来说,仙基增加的影响尚难短时间见到功效,可别出仙苗的成长,则是好处极多。

原承天早就明白,这根别出仙苗与自己的神识息息相关,如今仙苗长大,自己的神识自然也强大了许多。

神识与修士的灵慧,本就是密不可分,原承天在醒魂诀上得的好处,又对他领悟空字诀大有陴益。之所以有这样的良性循环,自然是因为原承天的修行之法,向来是井然有序,绝不会有片刻的急燥冒进,修行正法的好处,在初时是瞧不出来了,可到了原承天这个境界,那好处就变得显而易见了。

说来这字空字诀甚难明悟,只因当初周氏先祖将此字真言封进金符中时,亦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那金符有了这字真言,固然是威能强大,可若想单独参悟出这字真言的奥妙,实无蛛丝马迹可循。

也就是原承天玄承无双,又着实是当今无界真言第一大行家,方才能寻出一点头绪来。

他很快发现,金符所用,其实只是空字诀的小半威能罢了,这也说明周氏老祖修行此诀时,并没有完全融汇贯通,或者是当初得到此诀时,这空字诀就已经是残破了。

当初原承天之所以靠着轻轻一瞥就能学会无界真言,那是因为他人动用无界真言时,已将无界真言的符文完全掌握发挥,原承天以慧眼瞧去,自然是如掌上观纹一般。

可此字真言,却是缺失大半,又怎能轻易学得会?

因此原承天需要动用自己的无界真言传承,去慢慢补全这字真言的诸般运用符文,这其实已算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了。不过原承天深知,经过这番参悟,对自己日后修行无界真言,实有绝大好处。

正如他的虚炼之法,可以无中生有一般,若此次能明悟空字真言,就相当于掌握了无界真言中的虚炼之法,日后再遇到空字诀这样残缺不堪的情形,自己就可举一反三,凭空推敲出缺失符文。

这样的水磨功夫对原承天来说已是习以为常,在常人瞧来,这样的参悟修行,实在是世间最枯燥不过的事情了,却不知随着每一字符文被一点点推敲出来,原承天心中的喜悦也绝非任何事物可以形容。

那修行的妙处,也唯有身受者可以体会了。

到了补天金丹一转之时,原承天已悟与空字诀有关的百字符文,这时那空字诀在原承天心中,就好像一头巨象,虽然摸出了一肢,却不知其他三肢何在,亦不知其头尾如何?

唯一可知的是,这百字符文对空字诀来说,也就是一成罢了。

到了补天金丹二转之时,原承天推敲符文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由百字而成为四百余字。

这时原承天就好比将空字诀这头大象摸到了首尾四肢,知其长亦知其高,唯不知其有何特异之处罢了。可参悟空字诀到了这般地步,其实已势如破竹,那竹子虽只剖了一半,可余下竹节定然是随刀而破,又怎会再有他疑?

这日金偶传来音讯,原来离周府不足千里了。

而此刻三转补天金丹,也到了紧要关头,此次炼丹,玄焰可占八分功劳,这便是说,经此之后,玄焰或可独自运用虚炼之法,炼制三转金丹了。

这亦是原承天的意外之喜。

既然金丹将成,原承天也只好暂将空字诀的收尾工作放在一边,专心炼制此丹来。

便在这时,塔外有修士道:“执事,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前日杨氏修士传来手书一封,诸修不敢自专,特请执事定夺。”

原承天听到“杨氏”二字,心中就是一震,那边刀君已是花容失色了。

第1075章世间七情谁堪破

刀君本就是奉凡界杨氏所托送还昊天杨氏,理该奉还,不仅如此,就连定天鼎,若是叶氏前来讨要,也该还给人家才是。只不过自己与叶氏有仇无恩,便要归还,也不知从何处下手罢了。

虽知刀君总有一日会离开自己,可今日乍闻此讯,原承天心中仍是痛不可当,此刻心情,或与嫁女有几分相似了。但女儿去了夫家,日常问讯却也是少不得的,平日里也是好厮见的。但刀君若去,日后怎有音讯传来,岂不是宛若割肉一般。

原承天自以为心境强大无双,哪怕是遇着生死大事,亦能以平常心度之,纵有动荡,也只是一瞬间事罢了,哪知刀君此去,却非常情,这对他的心境,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原来世间七情,最难过的这关,便是舍不得,放不下了。

幸喜手中正忙于炼制金丹,便借着炼丹之事,暂可将此事不萦于怀,更借机收敛心神,将百倍精神集于丹火之上,只因稍有他顾,那心中就是痛不可当。

玄焰也听到塔外传来的讯息,他虽是修行有成,可他于世人的七情六欲,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纵因刀君之去而略有伤感,又怎能体会到原承天的切心之痛?

这时他见原承天正要分割九宫,这是要对丹材用火了,此为炼制三转金丹最重要的步骤。玄焰跃跃欲试,忍不住道:“主人,不妨让我一试。”

哪知原承天理也不理,手中掐了法诀,就要逼出真玄之火来。

玄焰又道:“主人,这用火之法,玄焰也明白了七八成,只欠亲自试验一番罢了,若是此次成功,下次也就不用主人在旁指点,岂不是大妙。”

原承天目光向玄焰转来,一道强大灵压也随之而起,玄焰吓得连连后退,瞧见原承天目中几欲喷出火来,更是惊惶。便在这时,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无限哀伤之意,原来原承天虽是强压心境,可心中之痛只是被压制罢了,又怎能如魔修那般修得七情皆无?

玄焰是原承天侍灵,等闲时自然无法感知原承天心境,此刻玄焰得以感知,说明这哀伤之情原承天也是压制不得了。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主人只是想借这炼丹移情罢了,自己偏偏在这时逞能,岂不是自讨没趣?

玄焰感受原承天这心境变化滋味,觉得又是苦涩难当,又是痛彻心肠,与以往体会大为不同。

自己有时思及自身来历渺茫难知,亦会心中怅然,可那般滋味,又如何能与主人此时情绪相比?

要知道世间之事,若是无所谓得,则无所谓失,玄焰虽有身世之悲,总因不曾真正体会天伦之乐,无得无失,倒也罢了,却哪像原承天这般,多年来倾注心血无数,忽然分离,便是修至太上忘情,只怕也是难以克当。

而原承天与刀君之情,名为平等相处,实有父女师徒之情,这两般情愫,任一项就算比不得父女人伦,两项合在一处,怕也是可以相比了。

抬眼望去,原承天双目通红,每次运玄生火,都是倾尽全力,那空中丹材,就好似与他有深仇大恨,恨不得焚而化之。玄焰初时觉得这情绪惊心动魄,颇为不安,其后才慢慢觉得,那潜在深处的悲哀痛苦,其实与天地慈悲并无二致。

人类喜欢聚而恨别离,是因明白人世短暂,欢聚甚少,而离别实多,对凡人来说,一朝分别,再见时说不定已是白发苍苍,或便是永诀了。而修士虽比凡人寿限为长,总归是由凡人修来,与凡人的性情一般无二。

对这离别之苦,仙修之士虽可以强大心法忘怀,却不敢像魔修那般诛之灭之,只因若灭此情,那修士就与木石无异,又怎能体会天地慈悲之心?若不知天地慈悲,又怎能修得天道?

故而原承天心中痛楚,在魔修瞧来可为一笑,却不知此情最近天道。魔修终不能替仙修而主控天下,便是此理了。

而仙庭之中,仙修之士虽少,可十二神执皆为人族,从表面上瞧来,是那创世大修偏心,其实却是理所当然。

世间之事,终不可以强力为之,不体会天道人情,又谈何代执天地法则?四大神兽或因与创世大修最亲近不过,又是早晚聆训,或许明白此中道理,可其他诸禽诸兽,以及魔修鬼修,只怕就很难体会创世大修心中深意了。世间纷争因之而起,说来亦是无可奈何。

一日之后,三转补天金丹终于大功告成,却见原承天已是疲倦之极,额上汗流如注。原承天就算初到昊天,修为尚浅之时,炼制三转金丹,也不曾有今日疲态。而玄焰则隐隐明白,原承天之所以如此。唯因刀君一事心力交瘁罢了,又与丹道有何关系。

玄焰难得的闭口无言,将空中丹药一一收了,也不说话,就陪着原承天静坐,他向无心机,更不知如何安慰,唯有长伴主人静坐,以表其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承天额上汗水已干,他转过头来,朝着玄焰微微一笑。玄焰瞧见原承天脸上终绽笑容,知道他总算是渡过了这道心劫,心中也替他欢喜。想要饶舌耍贫,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也只好一笑罢了。就将手中五粒丹药默默的送了过去。

原承天接过丹药,站起身来就离了丹房,只见那刀君立在丹房外,见到原承天出来时,神情就是一喜,忽的想到二人离别在即,那嘴角就是一撇,说不出的委屈。

刀君虽然历经七界,毕竟修不出肉身来,于人世七情的滋味,也与玄焰依稀仿佛,唯略知喜怒悲欢罢了。但刀君日后若想真正大成,成为当之无愧的昊天三甲之宝,这道七情之关,却仍是要过的。

因此今番离别,对原承天来说,或足伤感,可对刀君而言,则是难得的历练,原承天也正因此故,方能稍抑悲情。就好似那世间凡人,虽知女儿远嫁了,骨肉就此分离,日后难得一见,可想到女儿有了个好归宿,也可大慰愁怀。

刀君道:“大修,我终是要去了。”说到这里,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样的滋味,日后不要再经历才好。

原承天笑道:“你复归杨氏,那是你的正果,陪着我东游西荡,总不是了局。”他此刻还能笑得出来,不仅让身后的玄焰暗暗称奇,就连原承天自己,也是意想不到。

刀君却狠狠的摇了摇头道:“大修,你这话可是错了,我在杨氏那里,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只因杨氏待我,也只是视为一件法宝罢了,可在大修这里,也不知怎的,就觉得好生欢喜。”

说到这“欢喜”二字时,昔日经历一一浮现脑海之中,无论是平日与猎风玄焰斗口,还是与原承天并肩上阵斗法,点点滴滴,那是一件也不能忘的。

若说这些事情中,哪几件是值得一说的,一时间倒也说不出来,可这桩桩件件合在一处,就让心中活泛起来,便觉得只有这般,才是自己喜欢的。

原承天本以为刀君纵然不忍离自己而去,那也只是与自己相处惯了,哪知道刀君却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痛。

只因刀君既知悲欢离合,那么离其大成之境,已不远矣,自己一番悉心培养终得回报,又怎能不喜。然而正因知道刀君心生悲喜之情,自己岂不是更加难过了。

心知刀君毕竟是天地之灵,生性执拗,若是她执拗太过,不肯离开自己了,那对杨氏又该如何交待?

于是语气上就冷了三分,道:“此处终非你久离之地,我当日答应了凡间杨氏,又怎能反悔,否则我原承天又将置身何地?”

就将腰间刀鞘一拍,道:“自今日起,你便呆在鞘中,没有我的法旨,绝不可出来。”

刀君惊讶的道:“大修,你就这么盼着我去吗?”

原承天淡淡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是遇见了昊天杨氏,自然依诺行事,何言其他。”

此言一出,玄焰与原承天心神相通,自然明白原承天此刻心情何其痛苦,强忍着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想断了刀君的念想罢了。

可魔晋南曾被原承天训斥过,不敢再探原承天心意,又怎知原承天的本心,反而拍手道:“主人,有我在此,刀君走也罢,留也罢,倒也没什么要紧,刀君能办到的事,我自然也能办到的。”

原承天道:“这倒也说的是。”

刀君缓缓点头,道:“晋南说的不错,有了晋南在此,刀君的确是用不着了。”

她刚才脸上的神情,是乍喜略悲,此刻则是神色木然了,她瞧了瞧原承天腰间的刀鞘,神情仍无变化,只是缓缓向前跨了一步。

以刀君之能,便是隔了千里万里,若想入这刀鞘,也只是纵身一跃便罢,又何必移步过去?可见入这刀鞘,大违刀君的本愿。

奈何原承天话语无情,又下了法旨,刀君虽非他的侍灵,可平时也听惯了法旨,怎敢不遵。

眼瞧着刀鞘只有半步了,又如何再行?刀君无可奈何,口中道:“大修,我去了。”纵身跃进鞘中。

就在刀君入鞘的刹那间,原承天那忍了许久的一滴眼泪,终于缓缓流了下来。

第1076章传道授业千秋事

原承天出塔之后,将金偶收回,自有周氏修士迎候,缓缓引进府宅,周氏诸修早就聚于一堂,见到原承天,又喜又忧。原来周孝彰被杀之事,早先已传回府中,此之为忧,但周孝武终被救回,是为一喜。

原承天坐定之后,有周孝文周孝武陪侍两边,黑蟾虽为族兽,因并无职司在身,故而只能叨陪未座。

有修士上前缴旨,缴上各式丹材,只是原承天金丹已成,此时却用不着了。

原承天先将一粒金丹请出,就托黑蟾捧了,去送给周老祖。并嘱咐黑蟾就在老祖身边护法。

再另取金丹一粒,交予周孝武服用,周孝武接丹大喜,也不着急服下,仍在厅中侍候。

他知道原承天在周氏这里毕竟是呆不住了,此间事了,仍是要去姬氏那里报到的,临行之际,定有许多吩咐,而如今周氏除了老祖之后,便是他境界最高,周氏一应族务,自己总要承担下来。

原承天便道:“我大周如今虽是势微,但先祖传下来的玄妙心法,却是非同小可,尤其是醒魂诀一术,实为本族立身之本。只恨周氏诸多先祖去的匆忙,于醒魂诀诸多精妙之处,也未及流传下来,此实为本族至憾。”

周孝武亦叹道:“醒魂诀好是好,只是过于高深。我等只怕是无缘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好在承天奉老祖之命,近日来苦心钻研,便也略有所得,承天不敢自专,这就传于诸修,想来诸修勤学苦练之下,日后必有收获。”

不想此言一出,周氏诸修齐皆变色。

周孝文与周孝武更是面面相觑,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原承天见诸修神情有异,不由问道:“敢问诸修,难不成承天此议大有不妥?”

周孝武勉强笑道:“执事初掌族务,又怎能周全?只是醒魂诀一术,唯有太虚中乘境界者方能修行,我等怎敢有此奢望。且族规向来有言,醒魂诀与乱心诀同为本族至高秘术,老祖之外,除非是有那大德之修替本族立下极大功劳者,方可修行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本族势微若此,若是再自缚手足,岂能与昊天诸族争锋?在下这就请示老祖,或可暂止此条禁令,凡我族中弟子,只要忠诚不二,灵慧天成者,皆可修行二诀。”

周孝文道:“这禁令当时立得,有当时的道理,此刻解禁了,也自是大有好处,奈何那醒魂诀的是高深,我等着实是修行不得的,是以便是废了这禁令,怕也是无用。”他这样说,已是客气的了,若这执事之位是另一位周氏弟子,也不知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原承天笑道:“孝文,你有所不知,那醒魂诀若想大成,就算不是非太虚中乘境界不可,起码也需达成太虚初修。但承天细研之后发现,此诀中的微言大意,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若是配合周氏心法修行,对修士的仙基实有潜移默化之效。承天不才,整理出一套醒魂初心诀来,只需玄修以上境界者,皆可从中获益,至于能得到多大的好处,端看这名弟子的福缘灵慧了。”

这句话好似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在座诸修心中大震,周孝文和周孝文更是又惊又喜,齐声道:“果有此事?”

说来原承天此法若成,那的确是周氏仙族一个极大的命运转折了,修士修行仙修之道,自是机缘不同,日后成就自然也大不相同,可修士仙修基础中的基础,自非仙基莫属。

若是原承天的醒魂初心诀的确能提高修士仙境,哪怕只是一丝半点,日积月累之下,也是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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