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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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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
原承天轻轻摇了摇头,对这结果很不满意,若非他刚才因使用窥天镜而使灵识大耗,此刻云裳应该是琴碎人亡才是,如今却只是弄断了六根琴弦。
黄衫人脸色大变,没想到这少年绝技百出,无声无息之中,就将云裳击败,此人的修为万宁市在可怖。此刻他不过是五级灵修,若他日后成为真修,玄修,这世上还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黄衫人低喝一声,掌中红光一闪,现出一块玉来,此玉大放青光,隐隐含有某种法宝灵物的威能,黄衫人暗掐法诀,从玉上飞出一只青鸟,尖啸着扑向原承天,而从小鸟口中则喷出一线白色火焰,白焰所过之处,空气就如同被点燃了一般,一股强大的热流涌向原承天。
原承天刚想以玄焰诀化解此焰,此焰再神奇,也不可能比玄焰更强,不想法言尚未出口,就听身后传来玄焰的大叫声:“这是冒牌的青莲冰焰,你也好意思用出来。”
话未到身先至,一朵红云飘到船上,众人只觉眼睛一亮,面前就多了一个周身是火的小娃娃。
那空中的小鸟一见玄焰,掉头就跑,玄焰嘻嘻笑着,手一抬,拍出一朵红云来将小鸟罩住,小鸟在红云中拼命挣扎,可又怎能挣脱得出。
玄焰一把将小鸟抓住,喝道:“快说,你和青莲冰焰是什么关系?青莲冰焰现在哪里?”
青鸟未开灵智,只是惊恐的叽叽乱叫,哪里能说出话来,玄焰大感失望,道:“原来只是一只幼鸟,此时没空,以后再问你。”将青鸟向原承天一抛,原承天急忙接住,用真言禁制住,随手丢进物藏中。
玄焰则转向黄衫人,喝道:“快说,这只青鸟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黄衫人见自己最为倚重的一件法宝,竟被这火娃娃轻轻松松就破解了,还取走了法宝中的灵物,这法宝中虽然还有其他威能,但全要靠青鸟才能发挥,青鸟一去,这块法宝就算是废了。
黄衫人怒不可当,从宁道宗手里劈手夺过苍梧旗虚宝来,对准玄焰拼命的摇晃。
玄焰笑道:“你莫不是昏了头,我又不是法器,或是什么法宝中的灵物,你这面破旗能奈我何?”
它张口喷出一团火焰来,直冲着黄衫人的面门而去,黄衫人忙用苍梧旗虚宝一卷,将火焰卷到一边,可忽然间觉得热意大盛,这玄焰竟扑到身边,劈手向苍梧旗虚宝夺去。
黄衫人大骇,忙结成一印护住苍梧旗虚宝,但如何对付玄焰本体,他却难以决断,这遍身是火的娃娃是天生灵物,世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种法宝法术能对它产生效果,而这些法宝法术,他一名真修又怎么可能拥有。
就在犹豫之间,苍梧旗虚宝上的护御之印已被玄焰破解,黄衫人只觉得手头一松,这件虚宝居然落入玄焰手中。
一旁沦为看客的原承天暗笑摇头,用这玄焰来夺人法宝,倒是有事半功倍之效,只是这玄焰好出风头,如果自己再不动手,这出戏就成了玄焰的独角戏了。
他抖手放出数百只奎虫来,船上的天一宗修士每人五只,不多不少,不偏不倚,这奎虫的驱使之法,经原承天反复试验比对后,已臻大成,别看对每名修士只用了五只,这五只奎虫,就好比五件威能不俗的法器。
奎虫一出,船上顿时乱成一团,那些天一宗修士原本就被收去了法器,就算物藏中还另有备用法器,但灵修的法器,大多只具备攻杀之能,而无玄奥之术,就算法器在手,对这些外壳坚硬无比,行动迅捷如电,动作准确无误的奎虫也无可奈何。
不一刻间,就有十几名修士遭了奎虫的毒手,别看这些奎虫只有半寸大小,可吸起人血来却胃口奇大,只见一只只奎虫吸饱了鲜血后,个个涨大了数倍,可只需片刻,体形就可完全恢复,而其噬血的胃口重又大开。
已经远遁的那些天梵大陆的修士,发现船上乱成一团,都停了下来观看,只是他们手中没了法器,也不敢靠近,只知道是一名少年和一个火娃娃搅乱了战局。
三哥道:“这个少年,莫非就是温玉川等人新投的主子?”
身边有修士接道:“这少年也只是五级灵修而已,为何却有这么大的能耐。”
三哥沉吟道:“这仙修界的奇人异士多了去了,我怎能尽知。不过这位少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少年不是三年前第一个进谷的那个童子?”
“原来如此,难怪觉得有些面熟。”
众人正议论纷纷,只见天边又来了一群修士,众人认出为首的有个温玉川,温玉川身边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修却是不识。
正是猎风带着温玉川等人赶到了。
天一宗修士本就被奎虫搅了个人仰马翻,此刻有大批援兵到来,更加不支,这些援兵与天一宗修士仇深似海,又希望借此表现一番,好得赐玄焰赤果,因此下手绝不容易,顷刻间就又有十几名天一宗修士被杀。
而每有一名天一宗修士就被杀,就有数名侍将被解了约定,立时就能反戈一击,加入围杀天一宗修士的行列。
原承天放出白斗,去捕食这些修士的仙芽,绝不肯放过一个。
仙芽与修士的本体不同,这区区一个玄焰谷是困不住的,仙芽可以越界跨域,就算离家万里之遥,也能得以返回。而原承天自不肯让这些修士的仙芽回到天一宗,泄露这谷中的战事。
原承天纵观全局,知道大局已定,然而他在三艘船上扫过一遍之后,发现云裳和两名原真修级修士已经不见了。原承天忙用灵识一扫,很快发现有三道灵力波动,正朝远方奔去。
原承天知道这三人定是向传送门去了,从此处前往传送门需要两天的时间,若自己追过去,那么就未必有时间离开此谷了,原承天虽暗叹可惜,但权衡之下,也只能放弃了。
心神一阵波动,那巨禽又开口了。
“道友此事做的甚好,如此一来,或可保玄焰谷六十年清静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这三艘巨船制造不易,就算以天一宗的财力,再造巨船,也要三思而后行,而不造此船,又如何胜得了巨禽?现在玄焰既去,赤果不生,这玄焰谷已是死地,天下众修自然裹足不前了,那天一宗又如何再能蓦得这许多人手。
“只可惜还是逃了三人。”
“大道若缺,何况人事,逃了三人也就罢了,你出谷之后,与他们分处两个大陆,也未必就能碰面,以你之能,再与他们见面时,他们更非你的对手,是以不足为虑。”
“前辈所言极是。”巨禽此番与他交流,比起前几次来,态度缓和不少,更难得的流露几分关切之情,看来对原承天的表现甚是满意。只是原承天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巨禽神通广大,又植了神念在自己的心中,自己不管身在何处,都逃不过它的掌控。这巨禽虽是天外灵域护法,身份超然,自不理会三界俗事,但此生难得自由,又何能舒怀?
原指望出谷之后海阔天空,从此参商永离,现在看来,却非易事。正思忖间,巨禽心波又至,原承天心中陡起寒意,莫非刚才这番思忖,已引起巨禽不快?
第0077章命数何幽微
巨禽言道:“你此次出谷,必另有一番际遇,而究竟是福是祸,连我也难以尽知,你对命运操之我手甚感不安,其实天下众生,其命运又何尝不是操之强者之手?你又何必介怀。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你记住此言,终身有益。”
如此叮咛嘱咐,就好似原承天的师门长辈,原承天禁不住想起自己初世时的授业恩师来,只可惜恩师仙基不足,并未能达成长生之境,恐怕早就殒落了吧。
原承天肃然道:“前辈赠言,晚辈定然铭刻于心,绝不敢忘。”
“我那‘传’字真言,已被你偷学了去,如此慧根,倒也难得,也罢,我还有一字无界真言,就一并传给你吧。”巨禽此言虽貌似责备,却有几分无奈,几分欣喜,就好比面对自家既淘气又聪明的子弟,言虽憾之,心实喜之。
原承天心里暗笑,忙道:“前辈既肯见赐,晚辈感激不尽。”
巨禽所传之无界真言是个“藏”字,亦属地级真言,领悟此字,可纳须弥于芥子,初看起来这和物藏术也无多大区别,可哪怕是高级物藏术,也藏不得活物,而无界真言之“藏”,无分生灵器物,皆可随意而藏。
原承天细细聆听巨禽所传“藏”字秘诀,不过一遍,就已牢牢记下,这个“藏”字,其实是对人级真言“域”字的妙用,要想将“藏”字应用自如,其前提就是必须学会“域”字。
对真言的等级排列,原承天原先是充满迷惑的,他总觉得像“域”这般强大的真言,应该属于地级真言才对,现在才明白,其实无界真言并无高下之分,如果说人级真言算基本技能的话,那么地级真言就是对这些技能的发挥和利用了,比如“传,藏”二字,都是对“域”字的应用,而同样道理,每个地级真言,都可与人级真言自由组合,从而妙用无穷。
等巨禽传功授言完毕,战斗基本上也快结束了。
猎风为免给原承天惹下太多煞气,只肯伤人而不杀人,最后一击总是留给其他修士解决,玄焰和白斗这一灵一兽,就没有太多顾忌,而这其中以玄焰杀人最多。
对玄焰来说,所谓杀人,所谓毁灭生命,在它的意识中是根本没有概念的,在一个与世界同在的灵物眼中,人类的生生死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就像在人类的眼中,朝生暮亡的蜉游根本就算不得生命一样。
见胜势已不可逆转,原承天便不再理会,他落到主船之上,查看主桅杆上的阵法设制,然而审视良久,却发现这桅杆上的阵法设制与自己先前所学大有不同。
正沉吟间,另一艘船上的一名天一宗修士见原承天心无旁骛,便偷偷取出一张灵符,化成数十把小刀漫天飞来。
原承天并不回头,反手一挥,空中刀影立时全无,那名修士见偷袭不成,刚想隐进人群中,不想面前红光一闪,原承天已来到他的面前。
这名修士大骇,刚将手伸向物藏,原承天手中凝结的真言之印早拍到他的头顶,一股便灵识透了进来。
修士知道原承天是在用搜灵之术探他的灵识,吓得魂飞魄散,灵识何等要紧,一旦被外力侵入,此身已非自己所有,但原承天的灵识强大无匹,又怎能抗拒,这名修士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承天在这名修士的灵识中搜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原来阵法之道在这数千年已有很大变化,与原承天昔日所学虽非大相径庭,可也相差不少,其中有些理论,甚至与阵法旧学大有冲突,原承天不及细辩新旧阵法之学的异同,当务之急,还是将这艘巨船的阵法吃透要紧。
只是这名修士灵识中的阵法之学与如何启动巨船并无半点关系,而是属于巨船防御阵法的体系,看来天一宗修士分工明确,操船的只管操船,防御的只管防御。
没奈何,原承天就算不想杀人,也只能开戒,他连续抓了四名天一宗修士过来,将他们的灵识一一搜了个遍,才找出启动巨船阵法的操作方法。这些被搜了灵识的人,纵算不死,也如同行尸走肉了。
此时三艘巨船上已是尸体满地,修士杀人,比之凡人间的厮杀更加凶恨残忍,被杀的修士大多已面目全非,魂魄皆散,从此不入轮回之道,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这些人存在的半点踪影。
不过天梵大陆修士也折损不少,天一宗的修士虽失了趁手的法器,备用法器的威能也仍是非同小可,而天一宗既然为超级门宗,其功法必然也有独到之处,战后检点,每杀一名天一宗修士,都要赔上一条半性命。
这还是在原承天一行参战的情况下,若是仅凭温玉川率领的这些修士与天一宗硬拼,哪怕去除了云裳和两名真修,只怕也讨不了好去。
对此温玉川等人当然是心知肚明,是以当战场完全平静下来时,温玉川率领一众修士,恭恭敬敬的站在原承天的面前,静候原承天示下。
这些修士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原承天的真相,见原承天如此稚龄,都惊讶之极,只是这份惊讶之色难免有不敬之嫌,所以众修只能拼命忍住。
而温玉川则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神情肃然的少年,与三年前他和云裳追杀的那位狂徒联系在一起,虽然在那家灵符店中,他和云裳曾向灵府店老板细细打听过狂徒的相貌身材。
只可惜云裳不在,否则就可以确定原承天的身份了,但想起云裳,温玉川胸中的怒火却又熊熊燃烧起来。
原承天也在盯着温玉川,他倒不担心温玉川认出了自己,而是忽然想起巨禽刚才说过的话,“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
想来若不是那两名神秀宫修士忽然闯进家中,他此刻应该还在家里修行,或许要等到侍奉老父归天之后,才会踏足仙修界。
而现在自己以稚龄幼躯,提前踏入这仙修界这是非之地,并屡遭凶险,可谓全拜神秀宫所赐。因此他对神秀宫不能无恨,在入谷之前,他让猎风不分情由的杀了两名神秀宫的修士,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心结,那两名修士虽犯过错,本也不致于死的。
不过现在原承天的心里,对神秀宫的恨意却早就淡了,莫非这是因自己已经变得强大的缘故?现在无论是云裳还是温玉川,他举手可灭,可正因如此,他反而没法出手。
而温玉川一直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神情谦恭之极,那岂不就是“处卑微而需谨慎”的真实写照。
如此想罢,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大家辛苦了,我昔日有言,但凡能参加此役者,皆可得到一颗玄焰赤果,此赤果当即分发。”
此言一出,众修顿时欢声雷动。
分配赤果这种小事,原承天自不会参与,他取出物藏交给猎风,让她处理。
片刻间赤果分配完毕,刚才还肃杀的战场上,此刻处处喜气洋洋,而名叫三哥的七级灵修等见到这边的情景,也只能干咽口水而已。
原承天叫来一名修士,让他去把这队修士也唤来,这巨船启动不易,以原承天现在的人手已经略显不足了。
原承天这边则让猎风挑了二十名修士来,自己亲自向他们教授巨船的启动之法,但凡修士皆是智慧过人,也不过说上两遍,大家都是明白了。
而洪锋和玄焰则忙着收拾船上的物资,因只需一艘巨船,其他两船的物资就需要尽数移过来。而按原承天的计划,他也不准备将巨船开出玄焰谷去,他一名小小五级灵修,在玄焰谷固然是当然的强者,可到了谷外,就迅速的位于卑微之地,开着这样一艘巨船出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原承天已学会了“传,藏”二字真言,这巨船就算留在谷中,只要需要,就可随时取出来,也费不得多少工夫。
老三率领的那帮修士很快到来,原承天与众人见面,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已,老三等众修刚才亲眼见到原承天一行人的神通,哪敢多说一个字。
原承天望着老三,心里在想:“这名叫老三的修士,自己莫非在哪里见过?”可老三的面孔甚是陌生,灵识中也没有半点影子,那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了。
有老三这群修士到来,这巨船就可轮流换班操纵,如此半个时辰之后,巨船已缓缓启动起来,片刻间,巨船速度加快,迅捷的向天梵大陆的那座传送门驶去。
这玄焰谷之行总算结束了,回想三年多年,虽饱受惊吓,但也受获良多,总得来说,也算是有惊无险,可是巨禽的话仍厉厉在耳,他既说出谷之后,或有非常际遇,那究竟是福是祸?
然而不管前途命运如何,原承天却无法回避。
与此同时,不知几十万里之遥的某处所在,一人手握朱笔,正在一张素纸上笔走龙蛇,顷刻写罢,身边另一人轻声念出纸上三字:“原承天?”
那字用朱砂写就,殷红如血,触目惊心。
第0078章大隐隐市坊
三个月后,大尹国天南城一条大街上,一名青衫少年正缓步而行,饶有兴趣的欣赏这座天梵大陆东部最大城市的繁华景像。
天南城在大陆东部灿如繁星的城市中,可谓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这是一座被凡人百姓称之为仙城的超大型城市。
所谓仙城,指的是这座城市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身怀惊天绝技的修士,纵有少数凡人百姓,也必定从事与仙修有关的职业,或干脆就是修士的家属亲朋。
这是因为千年来,天南城都是东部仙修资材最大的集散地和交易场所,各大宗门府第固然会藏之深山,但都要派出子弟在天南城长期驻扎。
天南城是一座山城,上山入城的道路险绝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跌进万丈深渊,这对修士来说自然不成问题,对凡人百姓就算得上是禁地了,所以实际上天南城不过是一个超大型仙集,与所有仙集一样,这里并不明文禁止凡人进入,又有意的将凡人拒之于外。
这或许能代表修士对凡人的一种具有代表性的态度,修士所需的灵草矿藏离不开凡人百姓的种植挖掘,可任何修士却都不愿与凡人百姓为伍,以免失了身份。
青衫少年在一座绸缎庄前停下了脚步,在仙城这种所在,所谓的绸缎庄出售的其实是法袍法靴之类的仙修物品,面向凡人百姓出售普通衣物的衣帽店只可能屈居偏僻小巷了。
一名头戴小帽的男子快步从绸缎庄里走出来,迎上青衫少年就是一礼,道:“来的可是原公子鸣?”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男子忙将少年引进店里,让座端茶,甚是殷勤。
少年端起茶来,微呷一口以示领情,放下茶碗道:“我三日前定做的三套法袍可曾做好?”
男子搓着手道:“实在不巧,公子所需的云蚕丝最近实在缺货,东家在城里各大仙栈寻了个遍,也寻不出一两来。”
“这倒是奇了,云蚕丝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难道偌大的一座天南城竟然凑不出几斤来?”
“别说公子,就是东家也为此惊讶不已,后来东家四处打探,才得知是天灵宗三日前将城里的云蚕丝尽数收购了,原来近日就是天灵宗立宗三千年的大日子,宗内弟子都要做几件新衣裳以为大典之用,别说这云蚕丝,纵是略差一些的银蚕丝城里也没有多少了。”这店家口才便利,一口东部官腔娓娓道来,说的甚是明白。
天灵宗是东部七大门宗之一,宗内弟子据说已近五千人,五千名弟子就算每人做一套新衣衫,所需的云蚕丝就是个巨量的数字,这也难怪城里会缺货了。
这天灵宗府第就在天南城左近,到时贺客云集,这天南城必定会成为贺客的落脚之地,自又是一番热闹。
少年叮嘱店家务要留心,过几日会再来问寻,便离了绸缎庄,走过几条街道,渐觉得道上路人渐稀,略显冷清了些,再拐入一条巷道,便无半个人影了。
走到巷道尽头,是一座独门庭院,此刻正是西风卷地,落叶满天之时,这座小院里却是郁郁苍苍,枝繁叶茂,这街上的肃杀秋意半丝不得窥院,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在修仙者看来,这自是因为这庭院外已被设了禁制,与院外分明是两重天了。
少年暗掐法诀,虚空一拍,开了院门前那道无形禁制,随即闪身入院。没走几步,从院内的一间屋中迎出一名女子,上穿素色窄袄,下着淡蓝色绉裙,裙上饰以点点红梅,素净之中亦带三分妩媚,只是女子头上青丝尚短,难以佩饰钗环。
女子约有二十三四的年龄,生得甚是俏丽,肤色略显苍白,而一对眸子隐隐有蓝光闪烁,内蕴无边杀气,令人不敢逼视。
女子行动如风,来到少年面前,恭声道:“恭迎主人。”
少年笑道:“这几日出去时未曾惊动你,一月不见,猎风倒是越来越像是凡间女子了,尤其是这身衣衫,真是好看。”
女子道:“主人又来取笑,这种衣衫有近千年不穿了,怎么也不习惯,不过比起千年前,现在的衣衫倒真的好看了些。”她脸上肌肉牵动,带了点笑意,细瞧去还有几分不自然,像是戴了层薄薄的面具。
这少年自然就是原承天,他离了玄焰谷后,便和洪锋分手,原本是打算先回家一趟,瞧瞧家里的动静,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老父也是好的。
可他身上毕竟有巨禽的一缕神念,若是回家,他的出生之地就再也不是他一人的秘密。虽说巨禽绝不可能对他的家人不利,原承天也需防备万一,是以不仅绝了回家之念,就连抽空去想上一想,也要强自抑制。
而出谷之后,就需要寻一个安身之处,以继续这漫长的仙修之路,思来想去,原承天就准备来到这大陆东部闻名天下的天南城。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天南城是修士云集之所,他混杂其中,反而不会显得那么醒目,而天南城又是仙修资材集散之地,修行起来也甚是方便。
原承天带着猎风玄焰,不紧不慢的向天南城行来,至于白斗,则被他留在了玄焰谷。
白斗是天外灵兽,需要不停的战斗方能得以成长,若是带在身边,反而会误了白斗的修行,不如干脆留在玄焰谷猎杀那些灵兽。战斗成长之余,还能为原承天收集些资材。
至于需要白斗时,只要动用无界真言的“传”字诀,白斗立刻就会出现在面前,绝无不便之处。
路上虽然行得慢,一个月之后,还是来到了天南城。到了天南城才知道,这大陆上的修士,怀有与原承天同样心思的倒有不少,有很多修士都会来此择地修行,而天南城也特地为此盖了许多座庭院,以供修士们入住。
这些庭院皆设有强大的禁制,以确保修士的隐私,修士若是不放心,还可自己另加一道,如此一来,这些庭院就成了独立于天南城的小世界,任由修士逍遥。
这些修行小院自是租金昂贵,小的庭院年需一万仙币,大的庭院,一年几十万仙币也不稀奇。
这仙币是由东部七大宗门联手发行,可在整个东部地区的仙集通用,甚是便利。原承天一开始还担心自己凑不出这么多仙币来,没想到他带来的灵兽资材价值颇高,一张二级灵兽的兽皮,就能值上一千仙币了,而兽骨价值更高,如此一来,坐拥千张灵兽,无数兽骨的原承天,俨然成为天南城阔少。
原承天生性谨慎,哪肯一下子出售这许多物资而惹人猜忌,凑够了两年修行小院的租金之后便即收手,自此就在天南城安定下来。
原承天和猎风都是刚刚升为五级,尤其是猎风,因修的是仙鬼双修之道,急需巩固修为,如此在小院中修行两月之后,原承天才第一次走出院去。
猎风则因身体尚未完全长成,身上鬼气未消,若贸然走出去,被人识破可就不妙了。
此次出去想买几件法袍,又遇到天灵宗立宗三千年的大事,致使空手而归。好在这法袍也不算急用之物,多等两日也无妨,这天南城的修士比寻常的凡人商家还要精明,这云蚕丝缺货的消息,正是大大的商机,想来用不了几日,这云蚕丝就应该是满城皆是了。
原承天嘱咐猎风小心戒备,这才走进内室,从物藏中取出那件用灵域之土制成的灯盏,灯盏尚未放得平稳,就忽然间亮了起来,紧接着玄焰从灯盏上跳了出来,在房中一阵乱跑,嚷嚷着道:“好闷,好闷,还是外面舒服一点啊。”
原承天喝道:“别只顾贪玩,这几日我吩咐你炼制的真诀可曾做成?”
玄焰慌忙跳了过来,连声道:“做好了,做好了,不就是一块青鸟诀吗,昨日就已经做好了。”
原承天这才转怒为喜,道:“口说无凭,拿来看看。”
想不到玄焰又扭扭捏捏起来,吞吞吐吐的道:“其实这块真诀我做的不甚满意,主人不瞧也罢,不如再等一天,我定会制出最佳的青鸟诀来。”
原承天心知玄焰的惫懒之性原是天生,若不严加约束,日后恐怕它会翻了天,当下脸色一沉,道:“你屡次失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此次罚你在域中禁足一个月,下次若再有不听法旨之事,禁足期翻番。”
这被关进域中是玄焰最为害怕之事,这域中的天地法则与外界完全不同,玄焰在其中就如同被行刑一般,何况玄焰生性好动,禁足一月岂不是要了它的命?
可见到原承天真的发火,玄焰哪敢辩出一个字来。
原承天将灯盏一拍,玄焰乖乖的跳了上去,重新化成豆大的火焰,原承天瞧也不瞧,左手已化成一域,就将灯盏往里一抛。
其实原承天的生气大半是做伪,主要是借机给玄焰一点厉害瞧瞧,这青鸟就是上次从天一宗的黄衫人手中抢过来的那只,青鸟的能耐虽不及玄焰许多,可毕竟也是一只灵雀,日后总有用到之处,这才想到用其制成真诀。
但这块青鸟诀制作起来颇有些难度,最大的问题是对青鸟的来历,不管是玄焰还是原承天,都猜测推断不出,而青鸟本身又无法吐出人言,更不能用灵识去试探,结果反反复复,皆不能成功。
原承天盘膝坐于蒲团上,正想动用以往玄承,好好辩识这青鸟的来历,院外有人朗声道:“这院里往着的,可是原道友吗?”
此言入耳,原承天吃惊不小,这庭院外皆设有禁制,别说人声,就连风儿也进不得一丝,而此人又是从何处得知自己的姓名?
第0079章蓬门迎贵客
原承天放出灵识,就往院外那人身上探去,这里本是他的庭院,他此举也不算失礼,灵识探到那人身上时,那人的灵识本能的抵御了一下,但随即就完全放开,任由原承天窥探其修为。
此举让原承天动容不已,要知道对修士来说,被对方用灵识探视是常有之事,因此修士初入仙修之路,就必须先学会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有关于防止被对手灵识窥探伤害的心法车载斗量,可见这被灵识窥探是何等重要的一件事。
然而此人却门户大开,任由对方的灵识肆虐,这虽是表明毫无敌意的最佳方法,可也危险之极,只要原承天略有歹意,其灵识就可立刻伤他心神,纵是不死,也非重伤不可。
只是原承天当然不会如此做,他的灵识也只是略略一探之后就立刻收回,而探出的结果则让原承天心跳如鼓。
此人竟是一名玄修!
天南城虽然修士云集,不下万数,可绝大多数都是灵修真修,能够充当宗门职事弟子的修士大多都是前途无望,或无上进之心,才转而替宗门做些杂事,但凡有一点希望,又怎肯舍修行而入此道。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散修,想利用这交易的手段挣得一些家底,也好继续修行之路,是以天南城修士虽多,可高级真修之士却不多见,更别说玄修了。
原承天忙将门外的猎风召来,放进物藏之中,猎风仙鬼双修之术尚未大成,仍能被人看出是名鬼修,若是落在这玄修眼里,八九就要遭殃。
收回猎风之后,原承天才急步赶到院门前,打开了禁制,放此人进来。
其实这禁制在玄修眼里,就好似儿戏一般,此人静候原承天开禁,也是应有的礼数。
那人是个光头,身穿一件宽宽大大的麻衣,大有飘逸出尘之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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