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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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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一名弟子领了两名修士自去商议,至于制器的工钱,则是一文不少,原承天无意中听到报价,差点惊呆。原来陈玄机每制一件法宝,便是百万仙币。名家身价,果然不同。

打发了这两名修士,陈玄机这才引着原承天,胡不归与步遥行来到水池之中,先启动机关,放出头顶的摭幕死水。诸修可就被这两层死水所隔了。

被这两层死水隔断之后,灵气极微,胡不归修为太弱,连遁法也是御控不住,全靠原承天提着,方才没有沉进死水之中。

那死水既有隔绝灵气之效,人若落进其中,又怎能有好处?

陈玄机再取一物出来,看其形状则是一只铁鸟,这铁鸟张口就吸,将这隔层的杂息吸的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这隔层之中,可谓一点气息也无,实为一处死地,与九渊地宙已是相差无几。

原承天早就打定主意,一旦修为有成,就要去九渊地宙走一遭,那几块堕落于九渊地宙的飞升殿碎片,非取到手不可的,今日遇此死地,也可一试九渊地宙的威能。

在这死地之中,果然让人大感吃不消,虽只是短短一刻,原承天也觉得体内真玄消耗极速,只怕要不了半个时辰,体内真玄就会消耗殆尽了。

由此看来,这九渊地宙可比冥界凶险多了,在冥界之中,灵气虽然稀缺,仗着青冥鱼也可勉强行走,可在九渊地宙之中,竟是一点气息也无,便是动一动手指,也要消耗真玄无数。若不能将龙魂培育至六价,也就是炼魂之境,那九渊地宙又如何去得?

正沉思间,陈玄机已收了铁鸟,将机关再次启动,这次则是下层的摭幕死水流进四壁,一股纯灵之气排面而来,人人皆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这股纯灵之气,分明是金灵气了,五种纯灵气中,对炼器功效不一,皆有极大好处,也不能说哪种纯灵气就强过其他四种。只是灵气不同,那炼制的方法当然也是迥乎不同,此为不言而喻之事。

原承天心中奇怪,难不成天下五处纯灵之地,此处就是其中之一?此事不见载于任何典籍,亦不见于自己的玄承之中,可见天下奇事多有,任你玄承无双,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怀着心中疑惑,原承天随着诸修降到水池之下的地府。陈玄机又启了机关,让摭幕死水重新涌出,隔绝了头顶水池,此法虽是麻烦,却可保证外界杂息不入半丝,地府纯灵之气也不会泄露于外,端得是巧妙之极了。

这座地府,初行也不见得如何广大,可离了水池之后,只走了数步,就来至一座极大的地下大厅之中,厅中有数十名蓝衫弟子,正在那里忙忙碌碌。

厅中布有四座巨大的铜炉,皆是高有十丈,原承天的紫金炉与这些铜炉一比,可就纤秀得多了。那器祖所用之物,怎是寻常修士炼器可比?

四座铜炉分置大厅四角,大厅中央,砌有一座玉台,玉台上置有一座铜罩,原承天未曾走近铜罩,就感到一股极纯极强的金灵气从这罩中涌出,看来这便是地府的金灵气之源了。

陈玄机也不隐瞒,指着铜罩道:“这铜罩之下,便是我陈玄机的身家性命了,此物名叫金灵息壤,可生出无穷金灵气来,正是仗此宝物,此处方成就纯灵之地。”

原承天细辩地府气息,觉得甚是熟悉,这里与天灵宗的冲玄洞以及自己的药园气息有三四成相似,看来这金灵息壤,也应该是出自天外灵域了。

只是这金灵息壤的气息,可比寻常的天外灵域碎片强的太多,二者虽出同源,却有天地之别。

那天外灵域之中,也不知蕴藏了多少宝物,多少珍禽异兽,实为天下第一洞天福地,只怕与仙庭相比,亦是不遑多让了,奈何此界只存了数万年,就已是分崩离析,实为天下万灵的劫数。

大厅四周,另置有数间静室,陈玄机就引着诸修进入一间静室,将胡不归唤到身边来,笑道:“今日倒要瞧一瞧这无锋剑灵,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胡不归依言来到陈玄机面前,陈玄机也不让其伸出手来,就将一股灵识探了过去,胡不归怎知好歹,本能的将体内剑芒一发,向陈玄机袭去。

陈玄机身为羽修大士,怎理会这小小剑芒,手指随手划出一道气盾,就将这剑芒挡住了,不想胡不归的剑芒怎是寻常剑芒可比,“波”的一声,剑芒轻易破了气盾,正中陈玄机的胸口。

原承天虽知胡不归绝对伤不了一名羽修之士,也不由喝道:“不归不可无礼。”

胡不归也是不由自主,听到师父喝斥,慌道:“师父,徒儿御控不住。”

陈玄机却大笑道:“果然是妙极。”就将胸口法袍一展,那里赫然出现一道印痕,几乎将这法袍割裂了。

见到此景,步遥行自是骇然,却早在原承天的意料之中,当初胡不归在伽兰禁制之下,仍能轻易格杀天一宗的天玑子,此刻划伤陈玄机的法袍又有何奇?

陈玄机喜道:“此人天生剑芒,果然是剑灵转世了,只是却不知他是否就是无锋剑灵。”

原承天道:“我当初也是从一件典故之中,推测出他的来历,却也做不得准,不知陈前辈如何测试。”

陈玄机道:“天幸无锋之剑是先祖打造,无锋剑图亦由先祖趁返界之机交于本族,本族代代相传,绝不外泄,此人是否是无锋剑灵,只需寻出剑图来便知端地。”

说罢手掐法诀,将手指在空中虚划,空中就出现一道裂缝,此为羽修之士修成的自成界域,藏宝御敌,妙用无穷。

唤出这自我界域之后,陈玄机将手往这空中的缝隙中一探,就取出一卷画轴来。

当下关了自我界域,将这画轴展开,这画上果然画着一柄法剑,长约三尺三寸,龙柄蛇刃,形状古朴之极。此剑虽只是在画上,却仍有一股清寒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凛凛生危,就觉得这法剑随时都会破图而出一般。

那图上剑形之侧,又绘有密密麻麻的符文,种种线条,或粗或细,一时哪里能瞧得明白。

原承天于炼器一事也算颇有成就,自是明白,这图上符文,都需一一利用巧妙手段,融进这剑器之中,这剑器才会洋洋大成。炼制仙家法剑,可不仅仅是升火用炭,锻金锤铁那么简单。

胡不归自进入地府,也就是刚才灵识受袭,才本能生出反应,其间都是浑浑噩噩,可他瞧见了这副画卷之后,目光忽的露出两道精光,此刻再去瞧他,哪里还是个无知少年,分明是英华内敛的大德修士一般。

他瞧定了图上法剑,神情激动之极,好似离家多年的游子见到慈母,他口中“荷荷”的发出异响来,想伸手去摸画卷,却又不敢,可真要放弃,却又不舍,种种依恋孺幕之情,让人鼻头发酸。

诸修瞧见这般情形,知道此剑图必与胡不归有莫大关系,若说他不是无锋剑灵,那天下只怕就找不出第二个了。

陈玄机也是激动之极,其祖造就无锋,在昊天界大大扬名,如今无锋剑竟可在自己手中重锻,可不是强宗胜祖之举?若能重造此剑,纵是立时一死,也是不枉了。

想到激动处,也是泪水横流,原承天知道陈玄机这种大师的脾气,又怎能不心生感慨。世间诸人,大多庸庸碌碌,偏有一种人,愿以毕生精力,成就一件大事,世间若无这种人,岂不是平淡无奇?

陈玄机定定的瞧着胡不归,道:“孩儿,你是无锋剑灵,再无疑问,我欲再造无锋,成就你我一番大业,你可愿意?”

胡不归目中烁烁生光,沉声道:“诚所愿耳。”

陈玄机不由分说,一掌拍了过来,“扑”的一声,将胡不归拍的骨断筋折,肉身尽碎,一道元魂遁出体外去了。

第0727章胸中玄承怎忍藏

原承天“哎哟”大叫一声,想去拦阻已是不及,心中怒意勃发,无界之剑立时持在手中,就欲向陈玄机刺去。

陈玄机岿然不动,甚至连目光也不曾向无界之剑瞧来。原承天忽的想起,若想重铸无锋,非要胡不归的元魂不可,若取元魂,也只能舍了胡不归的这条性命。

而重铸无锋,本是胡不归的唯一宿命,此子寄生的肉身仙基不佳,本就难有成就,当初许以阴骛仙根,也是盼其重生之后,再修仙道。

现在有了无锋剑图,好比是寻到一条阳庄大道,再不必走寻常的仙修之路了。

只是眼见胡不归死在当前,难免心中大痛,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讪讪的收了无界之剑,叹道:“竟让陈前辈平白惹了煞气。”

陈玄机笑道:“幸好承天见机得早,否则承天只怕也要平白惹了煞气了。”

原承天虽知他在说笑,只是想故意引开自己的愁思罢了,可胡不归横死当前,又哪里能笑得出来。

他苦苦笑道:“我当初给他取名胡不归,原是盼无锋之剑尽早归来,不想却是一条不归之路。可算是一语成谶了。”

陈玄机道:“此子既是无锋剑灵,若能重归属无锋,亦是他唯一的归属宿,承天又何必伤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条性命,你瞧得珍贵,在他瞧来,也只是苟且偷生罢了。”

原承天心意已平,这才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陈玄机既是亲手取了胡不归属的元魂,那便是义无反顾,此锋必须要铸成了,说起来陈玄机的压力,比自己大得多了。

陈玄机与原承天说话之际,早就取了一只玉盒,此刻伸手就向胡不归的元魂招去。这道元魂离了肉身后,也不遁去,只在剑图边盘桓不定,见到陈玄机招唤,立时窜进玉盒之中。

陈玄机双手捧定玉盒,掌中就生出两道光芒,将这玉盒罩定,这是用观玄之法,察看元魂的属性,而按其属性以定材质的炼器之法,正是他的拿手绝活。

步遥行与原承天怎敢打扰,就盘坐在一边,替其护法。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玄机才收了观玄之法,双手十指大动,掐指算来。片刻之后,他才道:“若想重炼无锋,需得八十一种材质,此为九九归属真之数,陈某平生所炼剑器,此器之难当为第一。”

听到这个数字,步遥行与原承天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寻常炼器,就算将种种可用可不用之物全部算在其中,能有个一二十种,也就算是极难了,哪知无锋之剑却需八十一种材料。

步遥行道:“此剑为昊天之宝,自是极难,却不知所需材料可曾备齐?”

陈玄机道:“此剑需五金之材三十七种,有承天之助,再加上我手中备材,也算是齐备了,更难得的是,承天所供的昊化之材,实是千载难逢,以昊化之材所炼之器,当可胜过当年的无锋本体,嘿嘿,陈玄机强宗胜祖,当在今日了。”

原承天道:“单是五金之材已需三十七种了,其余资材又是什么?”

陈玄机道:“此剑殊不寻常,若成就昊天之宝,需突破五行之限,故而自然需要奇木,灵焰,清气,净水,乃至奇玉灵石等等。”

陈玄机说一件,原承天心中就颤上一颤,当初为炼成司命灯,也不过是需要数种资材罢了,就不得不去冥界走一遭,如今要凑齐无锋之材,岂不是要天上地下统统绕一圈来。

原承天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陈玄机道:“承天有话不妨直言,陈某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承天道:“晚辈多谢了。晚辈向来听说,若想炼制佳器,务求材质之精之纯,为何重炼无锋,却需这许多资材?这许多物事集在一处,岂非有逆炼制之要?”

原承天这句话,可算是搔到陈玄机的痒处,他哈哈大笑道:“世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所谓炼制之器务求其精其纯,只因如此一来,其材质变化,制器者可了然如胸,不致酿成大错,而仙修之士,若得可炼之器,自然倍加珍惜,又怎敢胡乱涂加其他材质?”

步遥行与原承天都不由暗暗点头。

陈玄机说的兴起,继续道:“那材质一旦融合一处,自然是变化万千,寻常器修不得其法,又怎知材质变化有何好处?陈某世器修,能有今日成就,靠的也不过是熟能成巧罢了,先祖制器,唯求不拘一格,亦不要求弟子循规导矩,任你如何异想天开,都是倍加鼓励,因此才点点滴滴,积攒下这无数炼器玄承来。”

步遥行叹道:“原来炼器之术,竟精深如斯。”

原承天心中叹息,果然这世上最难积累的,就是这经验了,也唯有陈氏这样敢于尝试的大智大勇之辈,这世间方有无数玄承留传。

于是细问无锋剑所需之物,陈玄机一一说来,如数家珍一般,并随口讲谈些材质融合之法,炼制之方,这样一开了头,就再也止不住了。

原承天本是极好学之人,更兼玄承无双,思维敏捷,每每发问,都是问到关键之处。那陈玄机满腹器修玄承,只恨世无对手罢了,其座下虽是弟子如云,可能与他对答如流的,却无一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原承天,就好比文章大家遇到骚人墨客,棋中至圣遇到纹枰高手,又怎能不喜?

因此原承天问一他便答十,说到艰深处,自己固然是眉飞色舞,却又担心原承天迷惑不解,难以接续,若这番讲谈就此中断,岂不是人生至憾?因此常常语出引诱,盼原承天能再提新问。

哪知原承天这个对手,比他想像中强了十倍,任他说的如何艰深,原承天也无不明白处,陈玄机有时怀疑他头虽常点,心中却迷,故而又出言试探,不想原承天竟是滔滔不绝,再无一丝滞碍。这可把陈玄机弄得喜之不禁,恨不得将胸中所学,尽数传于原承天罢了。

二人谈玄论道,竟是浑然忘我,不知不觉,竟是半月有余,这一日忽然发现,步遥行竟不知去了何处,慌忙去寻了弟子寻找,才知道步遥行被二人搅的烦不胜烦,只好到大厅去观诸弟子炼器。

那炼器好歹是水火相济,喷烟冒火的,可不比枯坐在二人身边来的有趣?

及把步遥行寻到,三人相视大笑。步遥行笑道:“陈玄,我给你寻来这么一个宝贝,你可怎样谢我?”

陈玄机奇道:“哪里来的宝贝?”

步遥行一指原承天,道:“这可不是一件宝贝吗?你一生玄承,却因曲高和寡,再也寻不到对手,若非这原承天,你哪里有这半月趣谈,这半个月之中,可不是快活?”

陈玄机哈哈大笑道:“这半个月来,的确是陈某平生最快活的日子,人生常寂寞,只因立峰巅,不想今日之后,这世上器修大能,却是双雄并立了。”

原承天慌忙道:“前辈谬赞,何乃过誉。”

陈玄机笑着摇了摇手,道:“你也不必谦逊,你此刻胸中器修玄承,只怕绝不亚于我了,日后就算是开宗立派,也是轻而易举。只是你志向远大,岂能拘于器修一道。想来千年之后,仙庭必多一位神执,陈玄机何等之幸,今日得见大贤。”

说罢缓缓揖手,便是一礼,慌的原承天脸色通红,还礼不迭,却又不知如何应对了。但心中却是难免一动,暗道:“飞升昊天,的确不是我的修行终点,难不成我日后真的可以修成神执?”

他此刻只是一名玄修罢了,别说神执,便是仙修之境,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怎敢生出奢望来?然而此念一生,就好比在心中撒了种子,便是不敢想,也忍不住要想上一想。

至于重炼无锋所缺的资材之中,陈玄机大包大揽,九成九的资材,预计都可弄到,唯有龙翥玉与蟠龙木两物,却着实无计可施了。

其实这两物原承天倒也曾有机缘见过,龙翥玉在伽兰裁中出现过一次,后被月华宗宗主所得。只可惜此人被朱雀用太一神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其身上法宝当然也一并毁去了。

至于蟠龙木,则是原承天初入天一幻域时,在一名叫包无路的修士身上见到。

那龙翥石虽是一时难寻,包无路此人有名有姓,倒也不难寻到,只好先设法取了此人手中的蟠龙木再说。

陈玄机道:“既是如此,我等就分头去寻这些物事,若天幸能凑得齐了,也是我等的福缘。”

陈玄机话虽如此,可对原承天来说,此事却是非成不可,否则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胡不归一条性命?

二人说定就此分手,陈玄机自去将胡不归的元魂拿去培育,原来胡不归虽是剑灵转世,可一入红尘,这元魂已然不纯,自然需要陈玄机用无上培魂大法,去芜存菁,方能养出纯之又纯的剑魂来,这也是他急于取胡不归元魂的缘故了。

这半月之中,步遥行所炼的法宝也已完成,二人就辞了陈玄机,径直往罗华大陆,去赴这百羽宴。

第0728章路遇不平慢拔刀

在天一大陆与天梵大陆,是天一宗与天灵宗一枝独秀,南方大陆则是玄幽宗与玄极宗并驾齐驱。而在罗华大陆,则是群雄并立了。

罗华大陆宗门极多,难以胜数,因此宗门规模也苦不甚大,多者不过千人,少者不足百人。这其中,七真宗虽算老派宗门,只可惜近年来人才凋零,早不复往日气像了。

猎风听到要前往罗华大陆,心情甚是复杂,她当初为情沉沦鬼修,说来其实是七真宗的叛徒。然而事过境迁,千年之后,此刻宗门之中谁还记得当初的梅若霜。

因此猎风虽有近乡情怯之感,却也是瞧得极淡了,此时的七真宗,其实已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若说唯一能让她魂牵梦绕之处,便是此宗是风宗逊呆过的地方罢了。

“千年之后,你只怕早就记不得你的宗门,更别说那个梅若霜了,这个七真宗,真是不去也罢。”

罗华大陆与天一大陆有幻域通连,此幻域虽小,却因灵气充沛,有小天一之称,故而在此域修行的修士在所多有。别说罗华大陆的修士,就是天一大陆的修士,若因修为不足,不敢前往天一幻域的,亦会来至此处。

因而这处幻域,向来颇为热闹了。

这一日,原承天与步遥行正行之际,就见前方来了一队修士,这队修士有两位玄修领队,其余十余名修士,皆是真修。只是原承天与步遥行的灵识虽是探到了他们,这些修士,却是再也不知二人的存在的。

原承天本不在意,可他无意中发现,这队修士个个神情惊恐哀伤,遁行之际,也是小心翼翼,像是身后有人追踪一般。

就算如此,原承天也只是略留了心罢了,这世间修士之间的恩恩怨怨,谁又能管得了?

正在这时,远处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很快就是轰然作响,先是一道白色闪电击落下来,紧接着,就是数十道闪电接连击落,声势好不惊人。

步遥行停下遁风,瞧了瞧远处的闪电道:“以这天像观来,应该是有人突破羽修玄关,羽修之士,世间可又多一人了。”

修士冲玄晋羽,在他人瞧来自不算什么,可对这修士来说,却是天大喜事,甚至对一个宗门,亦有着重大意义。

原承天道:“既是有修士冲玄晋羽,我等又恰好路过,也算有缘,看来是要去庆祝一番才是。”

步遥行道:“这也是正理。”

二人加快遁速,立时就超过前方那队修士,眨眼之间,就去了千里,离那天像显现处也只有数十里之遥了。

此刻空中雷电之威渐弱,这修士引发的天像终于到了尽头。

步遥行道:“道友冲玄晋羽,万千之喜,步遥行与原承天恰好路过此地,特来庆贺。”

过了片刻,先是一道长啸声传来,这啸声如狂风似海啸,就卷着地面的尘土,向二人席卷而来。

修士冲玄之后,体内真玄极其充沛,需要及时发泄出来,因此这啸声并非此人无礼,乃是不得不为之。

这啸声倒也绵长,足足过了盏茶时分方才止歇了,而听到这啸声如此绵长,原承天与步遥行都暗道可惜。

原来修士冲玄之后,体内真玄外泄自是迫不得已,可真玄放得越少,则证明体内留存越多,真玄越多,自然也就越是强大了。而这名修士冲玄晋羽之后,啸声却是收控不住,修为也就可想而知。

这世间的修士,就算境界相同,彼此之间的修为因种种缘故,却是相差甚多。在灵修,真修之境也就罢了,就算有差异,因本身境界有限,也不会差了多少。可到了玄修,羽修之境,这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比如同样是初修羽修,二人之间的修为就算是差了两三名玄修境也是常见。

啸声过来,空中又立时传来一人的大笑之声,这笑中自是极是欢喜了,就听这人道:“原来是步道友与原道友,劳烦两位道友亲临致贺,云冲鹤何等之幸。”

前方一处山峰处涌来一片青云,一道人影被裹在这青云里,冉冉向二人飘来。青云中的这名修士身穿麻衣,赤着双足,头发黑白相间,用一只全环束了,倒也是相貌清奇,形容古雅。

三人就立在空中交谈了数句,这云冲鹤见原承天只是一名玄修之士,神情也就淡淡,没做理会处,唯对步遥行极是客气。

步遥行已是羽修中乘之士,自是要刻意结纳了。

原承天见此人势利,也只是心中暗笑罢了,又怎去和他计较,倒是步遥行传音过来,与他打趣,暗讥此人不已。

就在这时,刚才途中所见的那队修士已匆匆赶了过来,离了还有百里,就听那领队的一名玄修高呼道:“恭喜师伯冲玄晋羽,恭喜师伯冲玄晋羽。”

这玄修之士叫一声,其他人就应一声,倒也整齐壮观,只是那声音到了最后,却是齐带哭腔,听来好不悲惨。

云冲鹤听到诸修声音有异,也是大皱眉头。片刻后这队修士到了面前,领头玄修忽然放声大哭道:“师伯,你老人家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云冲鹤奇道:“究竟发生何事?”

领头玄修大哭道:“师伯,本宗被人灭了,全宗上下,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了。宗主,护法,齐齐被人杀了,就连元魂也没能逃脱,师伯,此仇不报,可是枉自为人。”

原承天与步遥行听到此事,也是大惊,虽然宗门冲突再所多有,可灭绝对方满门却不多见。只因双方若非实力悬殊,绝不可能将对方宗门尽灭了,而若是实力原就悬殊了,又怎能斗得起来,那弱势的一方或降或顺,总有生存之道。

云冲鹤刚才的满腔欢喜,此刻化成冲天之怒,他喝道:“是哪一个宗门,竟这么狠心厉害?我六道宗虽不算强,可除了七真宗之外,只怕也没那个宗门,能将本宗灭了。难不成真是七真宗不成?”

领头玄修道:“不关七真宗事,那灭我宗门的,便是六道邪宗了。此次领头的是,正是六道邪宗的宗主,此人也不知怎地,竟也冲玄晋羽了,师伯想来,本宗上下百多人,谁又能敌得过一名羽修之士。”

云冲鹤本来怒极,听到“六道邪宗”四字,反倒面沉似水,可原承天与步遥行却瞧得明白,此人心中恨意,已是无可复加,唯靠心境强自弹压住罢了,否则一旦任其发作了,这些个真修弟子只怕就要被怒气灵压所杀了。

原承天虽不知这两个六道宗的恩怨,却知对这些个小宗门来说,一旦发生冲突,多一名羽修之士来,便是事关生死,如果云冲鹤早点冲玄破羽,那个什么六道邪宗自然也不可能灭了六道宗。

云冲鹤转向步遥行,叹道:“本想与道友欢聚,不想却被这俗事缠身,那六道邪宗说来与本宗原为一体,后因故分裂了。遥想本宗当年,原是可与七真宗抗衡,却不幸遭此大变,就此风流云散,年衰月衰,如今竟落了个宗门全灭。”

步遥行叹道:“云道友,世间之事,原就是一荣一衰,你也不必深恨。此事只能缓缓图报了。”

云冲鹤沉吟片刻,道:“步道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若能应允,实为平生大幸。”

步遥行怎不知此人之意,淡淡一笑道:“在下亦是俗务缠身,云道友若有所请,只怕难以抽身前往了。”此言表面上看来是婉拒,其实不过是在等对方出价罢了。

云冲鹤嘿嘿笑道:“步道友,人无利而不往,云某既是想请步道友相助,自然会有重谢,步道友纵是不肯,也该听听云某能出得起怎样的价钱才是。”

步遥行倒也痛快,笑道:“云道友说话干脆爽快,步某自也不能小器了,也罢,若你出的宝物能打动我心,我便随你走一遭又如何。”他既知这云冲鹤亦是谙熟此事,那就不必掩掩盖盖了。

原承天暗暗叹息,步遥行与厉幻真走的最近,这性情脾气其实也是相差无几,只是没厉幻真那么霸道罢了。像步遥行这种强力散修,之所以修行进境,丝毫不也亚于宗门弟子,便是因为他们私下里,会做些助拳的勾当了。

云冲鹤伸出五指来,道:“云某愿出五十万仙币,只需道友能替我敌住对手片刻,便可轻轻松松到手。”

步遥行大摇其头道:“敌对一名羽修之士片刻,却只出五十万,这价钱太也不公,在下身有要事,云道友后会有期。”口中说走,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云冲鹤哈哈笑道:“再加三十万如何?”

步遥行身子便是一动,作势欲行,同时冷冷笑道:“在下虽是散修一名,身家倒也丰富,百八十万仙币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云冲鹤见步遥行果是心黑,又是经验老到,等闲哄不过的,只得咬了咬牙道:“既是如此,云某实话说了吧,本宗有一块镇宗之本,原是万年蟠龙木制成,想来这件宝物,步道友也该满意了吧。”

听到蟠龙木,步遥行也就罢了,原承天却是眼中大亮。

第0729章杀人夺宝不可彰

步遥行并不知陈玄机与原承天谈论内情,对重炼无锋需要蟠龙木一事亦无所知,只是他瞧见原承天兴趣浓厚,就向原承天传音道:“承天,你若对这蟠龙木有兴趣,这件事不妨接下来。想来对方不过是一名初修羽修,倒也不难对付。”

原承天却摇了摇头,传音道:“我等与云冲鹤萍水相逢,并无交情,此人虽说只想让我等替他敌住对手片刻,可双方仇深似海,定出弄出人命来,若替其助拳,得了他的宝物,却又与杀人夺宝何异?此事承天实不敢为。”

步遥行本来倒是跃跃欲试,既见原承天不感兴趣,自然也只好罢了。便对云冲鹤道:“尊宝过于贵重,在下实不敢望,他日有缘,或可再会了。”

身子一晃,早就去了数十里,云冲鹤拦也拦不得,劝又劝不得,只好眼睁睁的瞧着步遥行去了。

原承天也揖手告辞,云冲鹤怎有兴趣理会,只是微微点头罢了,自与弟子们商议不已。

原承天追上步遥行后,步遥行笑道:“此事大有油水,承天为何不肯?”

原承天知道双方理念有差,又如何能说得明白?天下修士修为越高,就越没了管束,有宗门宗规约束了还好,像步遥行这等散修,一旦修为高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自己也亏得是力压两大羽修,让步遥行不敢小看了,又是碍于步遥环的脸面,否则以步遥行桀傲的性子,怎会在意自己的想法?于是含混道:“在下向来懒散,实不愿卷起宗门是非之中。”

步遥行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了。

到了晚间,步遥行要择地静修,二人就在幻域中寻了个僻静所在,当场开了洞府,辟就静室两间。以二人修为,辟就洞府也只是弹指间事罢了。

原承天进入洞府静室,又祭出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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