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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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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故人(终)
刚回到顾家的时候,顾老爷顾青云就来了,他坐在椅子上坐如针毡,一脸苦色,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为了他女儿顾风华而来。顾青云看了贺司离很久,贺司离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同样久,两人经过一阵大大的沉默之后还是顾青云终于忍不住了,“咳咳”咳了两声,开口道:“贺大师,这几日小女仍旧一幅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知大师有何解救之法?”贺司离“哦”的一声抬起头来,“祈福拜神治病寻医,顾小姐既是疯癫之病,何不去请来大夫医治。”顾青云脸现难色,慢慢道:“老夫寻医多时,小女的药也服了不少,却依旧未有起色,众人都说小女这病不是病症,而是——”他看着贺司离,有些尴尬的说:“是鬼魅入侵,所以老夫想来问问贺大师,小女这病——”
贺司离“哦”了一声,又埋下头去看茶杯,他看茶杯的时候看得很专心,似乎天地万物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他手中的茶杯好看一样。顾青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许久,终是一忍再忍,再忍,再忍,再也忍不住小心询问道:“这——贺大师——”
贺司离又是“哦”的一声淡淡应道,“顾小姐的病确为鬼魅所困,但也不是没法治的,待几日时机一到,我给他施一术法,她的病自然就好了。”顾青云一听大喜,连连拱手施礼,拍拍衣服心满意足的走了。
贺司离望着顾青云的背影,淡淡的一笑,用手指敲着茶杯慢慢地哼起了小调,那调子轻轻浅浅,他哼得颇为漫不经心,不知是何处的曲子。正在他喝茶唱歌之际,贺司离突觉背后一阵阵凉风传来,回头一看,便见一人影陡然自他门前冒了出来。那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色看了他很久很久,脸上似喜似悲。
“来者是客。”贺司离居然很好心的一指他对面的椅子,淡淡道:“不过我这儿没金没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姑娘一定是来错地方,想必一定要让姑娘失望了。”
“你——我——”那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嘴角抽搐,脸上甚是一种古怪奇异之色“我以为你死了。”见到贺司离,她居然第一句话就是“我以为你死了。”也不管房子里的人是否会生气。顿了片刻,她居然真的坐了下来,“你不用骗我,”她又说“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贺司离凝着瞬子同样看了她半响,突然放下茶杯,缓缓地叹了口气,“皇坼,十年了,你还是这样。”那皇坼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十年了——可是,你却变了很多。”她没有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盯入骨髓,仿佛要把十年之间她没有看到他的全部补回来“十年前的你,是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孤傲,如此的不近人情,十年前,我眼睁睁的跟在你后面追了你五年,看了你五年,等了你五年,你却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跟我说话,不看我一眼,你甚至不准我跟在你后面,甚至不准我碰你一下——”说到这里,她嘴角一扯,竟似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那五年里——一直到你坠崖——甚至连我都以为玄影净教的阴阳师贺司离是一个不解风情,不懂人间爱恨情痴不知风月的傻瓜,”她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但是眼泪却从脸上流了下来“到最后甚至连我都认为我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傻瓜。一个从来就不是世间的人你如何叫他看你,知道你,甚至是爱你——他只会让人伤心,可是——”
“贺司离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付出。”贺司离截断了她的话,口气悠悠的道:“他不值得。”。“是啊,他不值得,我知道他不值得,可是——”她没有哭,但是泪却越流越多,“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了,你叫我如何是好呢?”
她的声音变了调,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既然我爱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在你坠崖以后,我仍是不死心——我不是个信命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看到你的骨头,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你已经死了——十年了,我找了你十年,也等了你十年,没想到你果然没有死——”她突然尖叫一声,一扫方才强压制着的淡定,全身无法控制的颤抖,指着他,“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你果然没有死,但是你既然没有死,为何不回来呢?——你既然不死,为何不回玄影净教,不回来呢?”
“不是我不回来,而是我根本就不能回来。”贺司离看着他又哭又笑,又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前任教主刚去世,人人都知道旧教主傅迭仁是重病不治而亡,却只有我才知道,他是被教主楚秋风下毒害死的——旧教主去世,新教主即位——作为玄影净教的阴阳师——他自然是容不下我的——”他笑了一下,“所以,我才会坠崖。”
皇坼一怔,再也没有说话,心头一片空白,就似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悬崖之中,一下子缓不过神来,“但是,你却不该让我几乎以为你真的死了——”隔了好半响,皇坼才喃喃道“若不是刚才在青楼——”
“玄影净教的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阴阳师贺司离的确已经死了。”贺司离不带任何表情的打断了她,缓缓道:“你以为,现在的贺司离还是以前的贺司离么?”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贺司离不会做法,不会收鬼,不会勘测星辰观舆天地,现在的贺司离也没有那种站在众人顶端高不可攀的地位,现在的贺司离甚至连预言的能力都变得只剩下一点点了,现在的贺司离——”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贺司离只不过是一介混吃混喝的算命先生。”
“只要你想——”皇坼陡然发火,“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阻止你的,先代教主傅迭仁不能,楚秋风也不能,只要你想,傅迭仁不会被毒死,只要你想,楚秋风也奈何不了你,只要你想!问题不是你能不能,而是你想不想!”
“不错。”贺司离也不否认,仍旧缓缓道“我不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皇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会是为了那个人吧。”她抬手朝梅园一指,鹅毛黄的袖子下的铃铛便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从青楼出来,我一直跟着你,我从来没有看到你对一个女人那么好过。”她冷笑,“我认识你十五年,从来没有见到过你那样纵容一个人,从来没有!”
她突然笑了起来,低低的犹如受伤的小兽般痛楚的笑,然而,更多的泪却滑了下来,“你敢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喜欢她吗?”她笑得很狂,“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他吗?”贺司离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不是他平常那般可有可无的样子,一擒嘴,他也笑了,并不天真,也不是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但依旧好看,“我的确不讨厌她。”笑道极处,皇坼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瞪着贺司离就像是在瞪着一个她从来就不认识的陌生的人,她瞪着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魔鬼,“贺司离,你好无情啊,”她语气森然,“爱上你的人是一种不幸,你——为什么不死呢?早在十年前,你就应该死了。”你如果真的死了,至少,我还有一种期盼,至少,我不会亲眼看到你喜欢上另一个女子,我不会像现在一样——绝望。皇坼呆呆的站在椅子边,拳头紧握,过了好半晌,目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贺司离,你要是真的死了,那有多好?
书门激战(上)
你要是真的死了,那有多好!
“是你的说什么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强求一辈子也不是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必痴缠。”贺司离居然径自背过身去,用整个背面对着他,“皇坼,你这又是何苦呢。”皇坼看着他的背,表情痛苦异常,“我不痴缠,我不痴缠,我不痴缠!”她突然狠狠地朝他一甩袖,鹅毛黄大袖里面陡然有三尺红绫飘然而出,直逼贺司离背上空门。 “只要你死了,我就不再痴缠。” 绫上有刀,刀锋犀利,泛着白光。她这一挥手一甩袖如舞蹈一般轻盈飘逸,却干净利落,甚是凌厉,她是下定了决心要置贺司离死地。
如果她今日没有见到贺司离,她也许仍然会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在回忆中苦苦的追寻那个人的影子,或许仍旧在心里心安理得的掉念她的爱,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她终究有一天会忘记。
如果她今日没有见到贺司离,她或许不会看到在她心心念念了十年以后,她爱的那个人会对自己说出如此绝情绝意的话来,而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子百般纵容。爱之极处便是恨。或许她早已并不爱他了,或许她是该释然的,贺司离一句话让她毁灭了她的梦想又一句话打破了她的痴念,或许,她是可以释然的。但是现在,她嫉妒,她嫉妒那个被他纵容的女子一分,她便恨贺司离一分,这一恨,便是恨绝天涯水湄,恨断红尘白骨,恨到了肌肤,恨入了骨骸。
这一恨,便是决定了她要置贺司离于死地。刀锋袭来,贺司离微微一侧身,让开了这一击。原来他方才把背后空门让给了皇坼的时候,他已暗暗蓄积了真气,所以皇坼突然一袭,并没有奈他如何。
“我要你死!”一击不中,皇坼红绫又起。一招“红袖灌顶”直刺贺司离脑门。
“皇坼,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我无情。”贺司离眉头一蹙,飞身,侧足一挡,“咯”一下踢开了她这一刀,避开了一击。红袖双刀直直的刺入椅子,却是那椅子“啪”的一下,当场迸裂。
红袖漫飞,“我要你死,然后再去杀了那勾了你魂的狐媚子,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休想得到,你们俩个要去卿卿我我上黄泉的时候再说吧。”皇坼这次改袭贺司离左腰,衣袂翻飞,甚是好看,她从小习舞,武功也是与媚功结合,从舞蹈中幻化而来,自成一派,每一招每一式看起来都是灵动飘逸,翩若飞仙,却又并非华而不实。
贺司离这时身在半空,眼见红绫飞来,心神一悯,一个急转后跃,红绫擦身从他身边飞过,直直洞穿房顶。他这一跃跃得急险又稳,若稍有差池,便是身首异处,横尸两截。“皇坼,我不想伤你,”贺司离盯着皇坼,“你明知你的武功不如我,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我逼你,是啊,我在逼你。”皇坼边哭边笑,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肯放松,“你不想伤我的身,却是一句话可以杀死一个人。”贺司离避开她一次一次的攻击,一跃飞上了房顶,皇坼跟着他追了上去,“你比谁都无情,还说什么不想伤害的话。”她一刀刺向贺司离胸口“只要你死了,我才不会受伤!”
顾青云此时正头扣一本佛经躲在自己房子里的床底下瑟瑟发抖。“阿弥陀福,阿弥陀福,阿弥陀福——”外面院子里响得天昏地暗惊天动地,“佛祖保佑,”看来上了小女身的确实是一个拥有千年道行凶神恶煞的鬼,“阿弥陀福,阿弥陀福,阿弥陀福——”佛祖保佑贺大师一定把这个妖孽手到擒来,好让顾家得以重归于平静“阿弥陀福,阿弥陀福,阿弥陀福——”外面打了这么久,看来这个鬼真的是道行精湛阿——“阿弥陀福,阿弥陀福,阿弥陀福——”
皇坼这一次还是没有刺入贺司离的胸口,只听“铮”一声长音,空气中突然有琴音遂起,大弦嘈嘈,急切如雨,弦音如虎如狼,如海浪翻滚,音波交错纵横,竟直直挡下了皇坼的那一刀。皇坼急忙后退,回瞬看着对面的阁楼顶上坐着的女子,怒极。顾风华?原来坐在上面的人竟是天下第一美人顾风华!谁都知道顾风华织锦成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谁又知道顾风华居然是一个善用音律杀人的高手?
天下第一美人顾风华原来就是御琴子顾倾城!
皇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风华,然后看了贺司离一眼,突然仰天冷笑起来。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原来这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原来也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哈哈哈!冷眼扫过,皇坼又哭又笑,但眼中已然已没有了泪水,“贺司离,你好,你好——我杀了她,看你还如何——”她音调也变了,变得荒唐可笑,陡一转身,红袖双刀已急急转向了顾风华。
她这一刀是怒极而发,带了必死之心,甚至不顾及自己的空门,速度自然比之前快之许多,红绫带风,竟似卷起漫天落叶败草纷飞,卷成一个漩涡,刀如利刀破纸,直袭顾风华面门。
顾风华纵然武功不坏,比起皇坼来还是差了几许,只见她身子后仰,同时,脚步微微向后飘起,一手抬住白玉琴,另一只手反手扣上琴弦,“铮铮”三声,档过来者一刀,但是另一刀却跟着急转而来,眼见就要划破顾风华的脸。
书门激战(终)
“唰”一声响,红绫片片碎裂,皇坼直直飞出了三丈远,“啪”一声撞在树枝上,尘土和着树叶簌簌落下。这一袭,竟让她口吐鲜血,再也站不起来。皇坼诧异的盯着袭击他的人,睁大眼睛,木然而惊恐,“贺司离,你好,你好狠的心啊——你——”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吐了一口血出来,“我喜欢了你十五年,十五年,你——你居然真的为了这个女人——”
“皇坼,我说过,我不想伤害你,我也说过,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我无情。”贺司离看着她,目不转睛,眼色甚是温柔,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犯了错而不知改正的小姑娘,“人间自是有情痴奇…'书'…网,此恨不关风与月。皇坼,你爱我,我很感激,但是我绝没有义务要像你爱我一样让我去爱你。爱一个人不是义务,所以,也本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顿了顿,他依然慢悠悠的道:“我不能要求你不要爱我,但是你也不能因为爱我而去伤害我不想伤害的人,爱不是你做一切事情的借口,所以,如果你是因为爱我而伤害了我不想伤害的人,休怪我无情。”
皇坼怔怔的凝视着他,他从来没有看到贺司离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贺司离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可是——我爱你啊——你,你要我——怎么办呢?”皇坼眼睛红红的,已然已经哭不出来了,她一说话,血水便从她嘴里流了出来。
“相守不如相知,相知——不如相忘于江湖。”贺司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垂首,“心之所役,全凭于人,你若一直要这样,谁也没有办法。一切——就看你想不想得通了。”
皇坼走了,她虽然被贺司离伤得很重,但并不至于到性命垂危的地步。秋寒夜深,冷冷的梅园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出奇的安静。
冷风吹起,在梅园里浩浩荡荡,如刀般自两人身侧划过,凄凄厉厉,如鬼魅游荡。
“你——没事吧?”顾风华抱着琴凝视着贺司离的背影许久,终于一字一顿慢慢道:“你——痛不痛?”贺司离一怔,一夜激战,顾风华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听在眼里,到最后,她居然只是很温柔很温柔的问他“你——痛不痛?”贺司离的嘴角微微牵扯了一下“若玉莲渚来了,你告诉他,‘青楼是玄影净教闵财和收集信息的地方’”脚步微抬,竟似要走。顾风华一呆,“你不能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答应过我爹,要给我驱邪治病,这病未治邪未驱,如何能走?”贺司离没有回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姑娘这‘病’,不是任何人所能治的。”顾风华瞠目结舌,是的,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顾风华的“病”,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治,但是——“你不能走!”她竟也不顾自己是否被人发现,大叫起来,“我不要你走,”顾风华几乎无理取闹的说,“我给你绾了青丝,你就是我的了,我不要你走。”贺司离沉吟了一下,“顾姑娘岂是那种荒唐无理之辈。”顿了顿,他又低声道:“贺司离感谢顾姑娘这几日的照顾——”一语未必,他纵身一跃,头也不回,竟真的走了。
贺司离仍旧没有回头,他只是在那一跃之时脚步微顿,似乎有所留恋,也似乎什么都没有,风吹开他额前的发缕,衣袂翻飞,他就此越墙而去。
顾风华怔怔地看着他离开,“贺司离,你好,你好,你很好!”她气得脸色苍白,咬牙切齿,“贺司离,贺司离,我记着你一辈子!你很好!”她站在梅林之间,竟笑了起来,但眼中有泪“贺司离,贺司离——你这个该死的算命的——”
那一夜,顾家的每个人都门窗紧闭,襟若寒蝉,甚至不敢抬头听闻顾家梅园里传来的打斗哭笑之声,况论偷看。只是事后听稍微胆大的一夜未眠的下人说,那一夜顾家小姐的声音凄凄的从梅园传来,又哭又笑,又是琴声传出,直到寅时方休。
第二日清早,顾小姐顾风华的“病”果然好了,整日呆在阁楼里织布弹琴,习书绘画,顾老爷大喜。连连遗憾贺司离贺大师未有事先告辞便连夜走了。不过贺大师世外仙人,自是来无影去无踪。
转眼秋去冬来,白雪飘飞,顾家梅园的梅花也渐渐的开了,白梅纯净,红梅妖艳,争奇斗艳,香飘万里,煞是好看。
这一段时间,端木无忧来过一回,并且帮贺司离赔偿了顾家所损坏的一切东西,顾老爷自是唯唯诺诺,照顾之周到。
这一段时间,平日与顾家小姐亲近的下人们都隐约发觉,顾家的小姐似乎有些变了,至于具体有些什么变化他们也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顾小姐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顾风华的身体里抽了去,似乎——失去了一些——可以让人觉得——温暖的东西,失去了——灵性。
故人拜访(上)
九华山。
贺司离与玉莲渚对视而坐。玉莲渚带来了一个消息,贺南山庄一役,武当少林联合玉门山庄带领江湖豪杰进攻玄影净教,势如破竹,玄影净教兵败如山倒,教主楚秋风败走江湖,一时,江湖风起云涌,局势大变。
“嘿嘿,小阿离,若不是你带了如此重要的一个消息给我,我们也不会想到将计就计,以青楼为饵,传假情报给楚秋风。”他喝了一口茶口无遮拦的说:“啧啧,没想到小阿离你平时呆头呆脑关键时刻还是有些作用的。作为这件事情的奖励——”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贼眼兮兮的左顾右盼,然后对着贺司离的咬耳朵,“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
贺司离一皱眉,“我不想听。”他有些不悦,“玉莲渚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玉莲渚把眼睛瞪得老大,拍着胸脯咧嘴大声抗议,“我要说,我要说,我为什么不说?”他盯着他,不满,“我又没吃你的又没喝你的,嘴巴张在我脸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凭什么不要我说,”他朝门外一指,“你不听,大可以到院子里去。”贺司离横了他一眼,果然出去了。玉莲渚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一句玩笑话贺司离竟然当了真。他扶住门栏“贺司离你这个呆瓜,难道你以为你这样不见她不听她的消息就可以了吗?你自己摸着胸口问问你的心,你真的可以把她忘了?若真的忘记了,你干什么还每天带着她给你的簪子?”他一咬牙,“贺司离你要当你的世外仙人你就去当你的世外仙人,你要超凡脱俗你就去超凡脱俗,你何苦这样折磨她又折磨你自己——顾风华爱上你是她的不幸,任何人爱上你都注定要被你拖下地狱的——你知不知道她为你折了翅为你折去了所有的光华,她在等你,你知不知道,顾风华在等你!你若不敢去面对顾家那个死板老头不敢直面她的爱,那你就去让她彻彻底底的死心,向对皇坼一样,何必让她陪你一起相思到白头?一生一世得不到解脱。”
贺司离这时已经走到了院门之外,听闻玉莲渚的话,突然顿住脚步“她不爱我。”他站在雪地里,望着漫天雪花,“她爱的不是我。”这本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被贺司离喃喃念了两遍以后竟是有种分外奇异的感觉。
“她不爱你?”玉莲渚也顿住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真的用起心来的时候确是比任何人都心思细密。他咬牙切齿,“她怎么不爱你?”他抓着茶杯手舞足蹈,“顾风华爱的,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唯一的一个算命先生贺司离,无论贺司离变成什么样子都是贺司离,怎么不一样?”玉莲渚举起袖子“砰”一下把茶杯摔到地上砸个粉碎,“贺司离——啧啧——你怎么可以残酷到把自己的感情分得如此清楚?你这个呆子,以后我再也不想管你了!”说着竟纵身一跃,气呼呼的冲出了贺司离的房子,往山下跑去。
贺司离呆呆的靠在门背上,呆呆的望着天上的飘雪,发着呆。
爱顾风华么?爱的。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爱她什么,不知道是怎样爱上她的。或许是在她打开窗户邀她喝酒的那一夜,或许是在她给他不经意的绾发的一瞬间,或许是在她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是我的了”的时候,或许——是在她突然用一种哄孩子一样的口气说“我们去吃混沌好不好”那个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闪着的亮亮的光——总之,他是爱她的,他知道。
顾风华爱他么?也是爱的,他明白。可是顾风华爱的,却不是现在的这个贺司离,她爱的,是那个看似单纯到任人摆布任人威胁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慢半拍的贺司离——她爱的,是那个他辛辛苦苦用了十年的时间精心伪装出来贺司离,那个贺司离——不是他。
从怀中取出簪子,他握在手中,痴痴的凝视着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伪装一旦坼裂,便是看似天涯咫尺间咫尺天涯的距离——那个看似单纯的贺司离,傻傻的贺司离,永远都不能够再回去了。
“她爱的,不是我。”雪纷纷扬扬,零落的撒在贺司离的手上,落在那雕花嵌玉的簪子上,却不融化。剔透晶莹,晶亮如玉。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是你的说什么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强求一辈子也不是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必痴缠。”他知道,顾风华绝对不是痴缠的人,她若爱了便是爱了,只要她高兴,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可以等你,可以为你折翅,但绝不会痴缠,她有她的骄傲——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痴缠。
他也清楚的记得,那一夜,他可以义正言辞从容豁达的劝皇坼,而现在,真正到了他该豁达的时候,他却没有了那般豁达。
故人拜访(下)
玉莲渚走了,半个月以后,端木无忧却乘着他的马车径自上了九华山。
“几日未来,你瘦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端木无忧盯了贺司离半响,微微蹙眉,似乎很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只是说了几个字,“你瘦了。”贺司离不带任何表情的睨视了他一眼,“那是你胖了。”端木无忧见贺司离神色冷淡,也不多说什么,自顾的进了屋子。贺司离在顾家的事情他已经听玉莲渚说了,只是这段时间事务繁多,要事缠身,所以来不及作何关问,不过无论是玉莲渚还是贺司离包括端木无忧自己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即便是他当时清闲,也不会对贺司离的事情作任何表示的,他没有玉莲渚那么爱管闲事。这次如果不是有事情找贺司离,他定是不会上山来的。
只是这次他上山来,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贺司离,竟然变了这么多——或许不是变,他只不过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而已。端木无忧慢慢的上下打量着贺司离,目光时亮时暗,闪烁无比,一时竟也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他终于缓缓开口,“我今天来,是想代人传达一个消息。”他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茶几上“前几日洛阳青楼一夜之间大火四起,整个楼宇连带周围几栋百姓房屋一起灰飞烟灭,可是事后,我却在大火的灰烬上面发现了这个东西。”端木无忧用手指轻轻的在那东西上面敲了敲,颇为漫不经心,“这个东西被钉在唯一一根没有被烧着的柱子上——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要引起人的注意,”他抬起眼睛凝着贺司离,“我想——它到底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贺司离“哦”了一声,朝那东西看过去,端木无忧嘴角略微一笑,十年的时间,即便是精心伪装,一旦养成的习惯还是不容易改掉的啊,为什么贺司离却依旧想不明白呢?
贺司离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像树叶一样的铁片,铁片一面被人精雕细刻的刻了一只像海中玄鸟一样的东西,鸟的下方,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端木无忧曾经凝着那东西看了一下午,这图案的确、非常、奇怪,像莲花却没有莲瓣,也不像火,这东西——若仔细看的话,倒像是一个拥有火一样的面孔的脸,一张分外怪异的脸,这样一个怪异的东西,就算是在青天白曰下看见,竟也会让人觉得一阵鸡皮疙瘩泛上背来。铁片的另一面,倒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图案,不过却工工整整地刻了“贺司离”三个字。
贺司离凝着那个铁片,别人或许不清楚那个东西,他又如何不知道?玄影净教虽是一江湖无恶不作的教派,暗地里,却也是信火之教,教内众人一律相信,火能带来光明,亦能焚烧一切的罪恶——玄影净教的追杀令,亦以火面神兽作为标志。他曾经拿着这个东西一次又一次的追杀那些对教不忠的判教之人,只是当时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今日,刻在它背后的名字,竟然是自己。
握着那张追杀令,贺司离又转过身望着窗子外。外面仍在下雪,似乎,今年的雪特别的冷,也特别的长。
“端木无忧,帮我保护好顾家一家。”隔了许久,贺司离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端木无忧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事实上,玉莲渚早就在顾家周围设了埋伏,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要管他,其实,只要他能尽力的,他定会尽力而为。
破船还有三根钉。几个月来,玄影净教虽然风流云散,楚秋风带着一干教众败走塞外,玄影净教的势力却并未完全瓦解。而武当少林一帮正派人士也是大受损伤,双方休养生息,无力再战。
楚秋风本来人在塞外,却不知他从哪儿得知贺司离未死还生的消息,心有不甘,突然扬言正派人士若不把玄影净教的叛徒贺司离交出来,他必然会反攻武当少林,双方即便是争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端木无忧盯着贺司离半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毕竟只是个生意人,江湖中的事他也不想管,但是他心下清楚,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人士啊——一听说玄影净教要反攻回关内,一时大哗,还不是有些人心下念念计算着要把贺司离交出去来暂时平息江湖中的局势。所谓的江湖——所谓的正派邪道——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如何没有阴暗?
“我要走了。”端木无忧振了振衣袍站了起来,上了马车,上车的时候他看了贺司离一眼,贺司离心里已有打算,他知道,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必然已经作了决定。只是——“你既然决定了不要爱她,为何还要保护他呢?”端木无忧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贺司离明知狠下心来才是对她最好,却依旧——他凝了贺司离一眼“我走了。”
马车缓缓地驶下山,贺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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