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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越诸事琐碎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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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越金眸内聚起冷冽杀意,低声道:“请你让开,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去一探究竟!”
  真力被封又如何?!惹急了他,就算用上返神珠亦要与这个挡在前方的家伙一决生死!
  卢杀见他战意鼎沸,嘴角斜斜扬起,慢慢道:“这么说,你今天是豁出去了。不管我出现在这里是什么目的,也不管我到底要做什么?”
  龙越冷冷道:“是的。挡我者死,你最好相信我还有这个能力。”
  定定地望了他一会,穷奇王示弱地举起双手,戏谑地露出笑脸:“我当然相信……我手下那十三个草包加起来都打不过你,我怎么可能敢惹你呢?”
  龙越皱起眉毛。
  这个穷奇王,态度实在叫人不舒服……
  而且,他到底再说什么?手下那十三个草包?指的是他那传说中的十三御使么?他与他们根本缘悭一面,何来打不过之说?就算是恭维,这么自谦的说法也实在不像卢杀的为人!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则是……
  龙越毫不犹豫地越过他,大步踏入室内。
  刺骨的寒气迎面汹涌袭来,龙越打了一个寒战,眼前处于一片冰雾内的半透明冰棺,似乎散发着若有若无地令他极其不安的不祥之感,他竟不敢更加往前。
  腰上不知何时早已攀上一只宽大的手掌,暖暖的真力开始流入他失去防护险些僵木的身体。龙越没有闲暇再去计较穷奇王的愈矩,竟傻愣愣地杵在离冰棺约莫五米左右的地方,不再挪动脚步。
  卢杀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将下巴枕在龙越的颈窝内,好整以暇地笑道:“怎么不动了?拿出刚才放话威胁我的劲头啊。”
  龙越僵直着身子,太阳穴竟开始突突跳动,一把挣开卢杀的钳制,回转身体,再也不看地走向门口。
  卢杀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你不想知道里面是谁了?”
  龙越不得不停下的脚步显得有些僵滞,半晌,才低声道:“我不想知道……这不就是你的目的?”
  卢杀抬起他低垂的下颔,直直地注视着那双竟然有些雾气的金眸,轻声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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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力根本跟不上眼前状况的急转直下,怜语顾不上优雅宫廷淑女的形象,张大了嘴巴。
  好……好厉害!
  这个家伙是谁?!
  眼前出现的第三者身上凛然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连兵器都没有用上,仅仅凭借一双肉掌,竟然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架住了即将杠上的两把神器!
  龙念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尖以劈山砍岳之势狂涌而至,他那握剑的双手瞬间竟然酸麻得几乎战力全失,还未回过神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眼前早就白光一闪,随之视野顿时昏暗一片,传至大脑的感觉迟钝了好久,才告诉他——
  强敌来了!
  但是这时候,我们向来潇洒英俊的万人迷王爷,早已丢脸地被一招放倒,躺在地上纳凉了。
  至于是什么强敌,或者更甚者要打倒他(她),就还是免了罢。
  强绝一时的饕餮皇倒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
  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夕潮枪也被一股巨力震开,那蓄满的力道还未作用到讨厌的八王爷,便几乎以加大了十倍的恐怖急速袭向自己。他可以算是在全无反应的情况下,被忽如其来的强敌打击了个彻底。
  身体发木,意识几乎痛得丧失。强撑着没有倒下的皇者骄傲,付出的代价自然比某个极度精通审时度势的八王爷要大了好几倍。
  就在那一瞬间,闪过这两个相看两相厌的对头脑海内的,竟然难得地是同一句话——
  好强……
  而旁观这两个神界诸天高高在上的皇族难得出丑画面的怜语,则几乎第一时间被吓傻了。
  这个人……不就是……
  龙念用手肘半撑起因为脱力而酸软的上半身,嘴角向下。
  御争勉力用夕潮枪支着身体,抬起仿佛带有千斤力道的可怜眼皮子。
  两人极度有默契地望着场内硝烟逐渐散去之后,嚣张显露的修长身影。
  龙念(恨恨地):“死老头……”
  御争(忿忿地):“龙刑……!”
  ——是的,这个俨然以华丽丽压倒性强势登场的,赫然便是龙越抱怨了不知多少次的,无故失踪时间长达(==)一个月的龙越的父亲,在场八王爷和饕餮皇(未来的)岳父(情敌?)大人——龙刑。
  以前一直风闻咱们龙神界第一高手的实力深不可测。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而且名不虚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八王爷恨恨地咬牙。
  上次交手的时候,胜算还是五五之数。如今借着秘术催发的潜力爆发之下,竟然如此轻易地被破解相当于自己和八王爷的联手!这个龙刑……上次是扮猪吃老虎!
  饕餮皇忿忿地瞪眼。
  没等两个准伤患再次开口,龙刑便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好得很啊。这么糟蹋神器?”
  话音未落,他上前一步,轻易地将饕餮皇一拳击倒,一把将夕潮枪夺了过来。
  御争终于倒地,还是倔强地用琥珀色的眼睛瞪着男人。
  龙刑眼内却似乎蕴含万载玄冰,带着冰冷彻骨难以化开的寒意,直直向着饕餮皇望了过去。
  “我本来以为你有足够的勇气和男人的担当,才默许阿越和你一起。不过,现在看来,至多只是勇夫一个罢了。我真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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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争咬着牙一声不吭。
  “至于八王爷殿下。”
  龙刑冷冷地转头望他,只淡淡地道:“你可真是热血冲头,叫人刮目相看啊。我本来还以为,你比陛下更加放得开。看来我错了。”
  右手轻轻一挥,龙念手里的天龙剑竟悬浮从他手内挣脱,飞入龙刑手心。
  龙刑左右手分握一剑一枪两把神器,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夕潮枪和天龙剑,竟然在这个不是主人的男子手里,绽放开了比先前更加眩目的毫光!
  那金色和银色的耀眼光华越来越盛,却丝毫没有交融之势。最为奇异的是,那金银两色光芒闪烁不定,却锋芒毕露,显出了睥睨天下的锐利气势!
  怜语早已呆了。
  这两把神器,竟似乎更加愿意待在龙刑手里。
  它们绽放的绝世风华,比之先前更为夺目,令人惊艳畏惧,不敢直视。
  ——然而……
  有龙神界第一武将之称的男子傲立场内,那周身流动的可怖气势,足以令所有目睹的生物皆喘不过气!那种极其恐怖的威压,根本不属于正常范畴内的强者,而是更加超越其上的,已经窥视到武道至理的另一种可怕存在……
  在场三人心内同时掠过一句话——
  神界诸天第一高手……这个家伙当之无愧!
  龙刑毫无疑问地愤怒至极。
  武之一道,乃是他心目中无可侵犯的圣域。
  强行压制心头怒火,他低声道:“为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们不仅侮辱了手中的神器,你们更加侮辱阿越的感情。”
  龙念低头貌似挨训,却是不动声色地出手了。
  龙刑岂会不知这桀骜王爷有几根花花肠子,身体诡异一闪,八王爷蓄尽全力的一击便落了空。
  好一个八王爷,面对除了龙越以外的任何人,脸皮的厚度都以城墙来计。偷袭失败之后,便抱着胸口往那一站,嘻笑道:“龙将军好身手,本王认输。”
  御争和龙刑皆有些被惊到。
  先前那个表情苦大仇深誓死不屈的硬汉形象如此轻易地幻灭,饶是他俩见识过诸多大风大浪,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怜语肩膀一下子塌下,捂住脸孔哀叹。
  唉……她家王爷就是这副死德性,这回可算是穿帮了个彻底。
  龙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泄气道:“你这小子……”
  御争恶狠狠地道:“好你个龙念,先前躺在地上敢情装死啊?!”
  龙念笑嘻嘻道:“本王那是借力卸力之精深打法,哪像陛下您,傻乎乎站在那儿不动。怎么样,我龙神界第一高手龙将军的全力一击滋味不错吧,够你喝一壶的。”
  御争冷哼道:“那是气节。不过,跟您说这个词儿估计没用。”
  不咸不淡地损了龙念一句之后,饕餮皇转过头,向着龙刑望去。片刻,方才沉声道:“今天我失态了。您以武道上前辈的身份教训我,晚辈知错。”
  拿得起放得下,倒不失为一个好汉。比起还在嬉皮笑脸的某人,饕餮皇显然是令龙刑顺眼多了。
  正准备将夕潮枪抛回原主,却被云狰淡淡制止。
  龙念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云皇陛下,相当不知死活地对隐隐然有神界诸天第一高手之风的龙神界第一武将肃然道:“这把夕潮枪,我希望能以自己的本事夺回。否则,”
  怜语亦是美眸圆瞪,听见那低沉动听的男子声线,缓缓地在犹然弥漫夏日余韵的空气中划出风暴前夕的火花:
  “我云狰,就不配当得夕潮枪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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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刑略显意外地看向云狰,那双琥珀色的锐眸内透出的坚定战意令他不禁心里一动,笑出声来。
  “好啊,”如潮的战意亦是在他胸膛内蹈浪滔天,龙刑右手一松,龙念的那把天龙剑被他毫不犹豫地丢回原主人身上,“我,就用你这把夕潮枪和你一战好了。”
  龙念盘腿坐在地上,一把接住自己那把好歹是神器却被无情舍弃的天龙剑,将其宝贝似的搂在怀里,还一边伸出手轻柔爱抚着剑身,嘴里还嘀咕着“那个无情的家伙不要你,还有我呢”,一边不知陷入什么奇特的狂想,嘿嘿嘿地笑出来。
  虽是与云狰正在对峙,龙刑还是注意到那令自家侍女都露出尴尬神色的神经王爷,注意到掩藏在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孔内的可怕的执着,心内不禁叹息。
  ——阿越,如果你一开始是和他在一起,而不是那个龙皇或是……会不会,你就不用……经历那么多……那么多的……
  瞬间所有狂热情绪化为乌有,龙刑手中原本高举的夕潮枪低低垂下,在云皇不解的眼神中,龙刑微微太息一声。
  御争似乎也感觉到什么,看向龙念,也缄默下来。
  原本硝烟弥漫的场内,那三个男人竟然同时收起鼎沸气息,似乎还同时陷入对同一个人的思念中。
  此时,怜语颤抖着声音,打破了那可怕的、似乎并不容外人介入的微妙的静寂中。
  她的声线本就属于那种轻柔娇细的类型,平时冷着表情说还好,现在参杂了恐惧的情绪,就以似乎连声音都抖散的纤柔音量,带着哭音,对着龙念大喊了一声:“王爷!王妃……不,贵妃他……不妙了……”
  龙念原来好似伤重不支,一直坐在地上的身体此时却敏捷地一跃而起,风一样扑向怜语,一把握住她的细瘦肩膀,急声问道:“什么?!他怎么了?”
  原来,龙念当时离开龙越来到人间界的时候,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他身上。
  他心知赐龙怀孕艰险万分,又担心龙皇照顾不周,或是得知阿越怀孕后恼羞成怒一个不小心铸成什么无法挽回的结局,于是便趁龙越一时不查,将自己心念附着在从怜语那儿得到的发丝上(女性的发丝在龙神界是最容易施法的通灵物品),然后将其系在龙越那头茂密青丝内了。
  这样,龙越和怜语在某个程度上便会成为共同体,虽说他无法得知怜语的情绪、感觉等等,但是,怜语却可以通过那根发丝为媒介,在他发生任何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之时,第一个得知。
  此刻,她浑身剧震,冷汗涔涔而下,大脑之内瞬时空白一片,如此严重的莫名之痛,令她难以顾及自身,便在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将情况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倾慕已久的那人旋风一般冲了上来,那几乎已经通红的眼眶直直地瞪着她,却完全不是为了自己。
  他的眼里,一直……一直,就只看着……
  那个人啊。
  强忍着痛苦,怜语勉力笑出,轻声道:“贵妃他……在栖月宫内,情况很不妙了……”
  龙念用力紧握她的肩膀,低声说道:“谢谢你。”
  言毕,一把抓住天龙剑,没有再跟龙刑和御争说什么,便转身,脚下轻跺,乘着骤起的气流,向着长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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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争怔怔地望着八王爷在空中逐渐远去的身影,喃喃道:“贵妃……贵妃?”
  怜语垂下眼帘,一滴冰凉的水珠从眼眶内无声落下,划过微微露出自嘲微笑的唇角。
  她忍住疼痛,低声道:“是,您不知道?龙越将军他……是我龙神界龙皇的贵妃,赐封‘越贵妃’,不日……将册封皇后。”
  龙刑再也不仔细询问怜语如何得知龙越状况,只是冲着云狰大喝一声“这把夕潮枪先寄放在我这儿,以后你再自己来拿”,便也直上云霄,冲向落银山的方向。
  御争看向他疾驰而去的背影,这才低声地道:“这位……姑娘,你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
  龙刑风驰电掣一般很快便追上龙念,大声道:“八王爷!等等!”
  龙念头也不回,只答道:“什么事?”
  “阿越他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这么急为什么?”
  “老头!”龙念在虚空中停了下来,冷冷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急。现在阿越在栖月宫内,情况不妙,你去不去?”
  龙刑道:“像你这样走,估计等你到了阿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跟我来,这边有捷径。”
  龙念狐疑地看了一眼龙刑。
  虽说他刚才心急似火,没有注意这个老头神色如何。但是现在看着他的表情,实在还是有点不对劲。
  那种强自压抑自己的冷淡表情和眼神内的焦灼神色形成的鲜明对比,实在有些奇特……
  担心自己的儿子并没有错。不如说向来心内只有武道的龙刑,普通的父亲,担心自家小子的时候,会是这种神情吗?……
  在龙刑确认好方位之后,龙念也跟在他背后,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赶去。
  这个在他内心萌芽的,原本最迹近于当年真相的念头,在他有心情穷根究底之前,就被龙越夺去了心思。
  从而,八王爷也失去了一个发现潜藏敌手的机会。
  +++
  龙越默默地看着卢杀冰冷的,却宛如利剑一般坚定的眼神,竟然有些却步了。
  他翕动了几下嘴唇,终于轻轻地道:“我……不想看。我不想看。我不想看了。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了。”
  穷奇王没有松开紧握那支纤细手腕的大手,只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龙越,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这个镇西将军,莫非在龙皇的后宫内磨去了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锐气,沦为只能在男子身下承欢辗转的宠妾?!”
  龙越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勉力出声道:“我没有。”
  这回穷奇王当真戳到他的痛处。他最难以释怀的,便是对自己原有记忆的遗失。他不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失去记忆之前到底和龙皇有过什么样千丝万缕的纠葛,更不知道自己对于这座栖月宫的熟悉感所去何来。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将事实的真相指向一个唯一的答案。
  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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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奇王紧紧抓住他,逼近他,轻声道:“龙越,你是一个懦夫。”
  龙越只觉得卢杀字字句句戳中内心最柔弱之处,却强自撑着不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怯意。
  面对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龙越竟有些不敢直视。
  他咬着牙齿不说话,却生生被卢杀攥住手腕,一把拖拽到那冰棺之前。冷冽气息萦绕周身,龙越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你……放开!放开我!”
  他竭尽全力将头扭到一边,声音竟然隐隐发颤。刚才不小心一瞥之下,那里面的人身形袅娜,竟是一位娉婷女子。
  龙越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心跳疾如擂鼓,终于大声喊叫起来。此种犹如弱质女流般在男人手里挣扎喊叫的姿态固然令他羞耻,但是现下功力大失,龙越激愤之下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拼命挣扎,毫无章法,大声呵斥,全无气度可言。无奈穷奇王竟仿佛全然冷心冷情,即使看见龙越眼内泪雾隐隐,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手犹如铁钳,钢浇铁铸一般巍然不动。
  卢杀将他紧紧按到冰棺一侧,伸出另一只手牢牢握住龙越削尖下颔,重重一转,龙越隐有泪意的金眸还未来得及眨动,便被蓦然闯进眼帘的景象惊得再也动弹不得了。
  那个人……躺在冰棺内的那个人……
  龙越原本揪在卢杀腰侧的手一下子僵直起来,然后颓然放开。
  他仔仔细细地通过朦胧的视野,注视着那个熟悉的少女。
  她头上细致地别了一朵盛开的蓝珊瑚花,花朵低垂,衬着如云秀发,仿似飞瀑流泉一般,款款低拂着那芙蓉脸庞。柳眉缓缓舒展,杏目却微微阖上,许是冰棺之效,那脸颊不见苍白死色,却反而带了一抹醉人嫣红。菱唇轻轻扬起,好像在做什么温存好梦,煞是安详可人。
  就仿佛,随时会从那冻死人的可恨棺木内,随时会从那看似祥和实则触目惊心的睡眠内,毫不犹豫地挣脱开来。
  就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睁开那双水灵秀目,幸福地看着他,纤细的身体扑进他的怀里,仰起小小的脸蛋,甜甜地叫他一声……
  ……阿越……
  倏忽之间,那带着甜蜜微笑,以及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的神情的脸颊上,鲜血泉涌,衬着秀丽脸孔,却是诡异至极。
  ……阿越……阿越……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他就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你也是。我终于……
  ……阿越啊……
  ……
  龙越怔怔地望着,怔怔地站着。
  他想大声吼叫,想大声询问,想一把揪住穷奇王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想扑入那冰棺之内,紧紧抱住那个纤柔的身体,感受除了冰冷之外或许还有的另一种温度。他更想逃离这可怕的一切,转身毫不犹豫地逃离这个栖月宫,这个龙神殿,这个龙神界,这个神界诸天。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脚底直直涌入心脏内部,龙越近乎停止了呼吸,眼前明明暗暗,尽是诸般奇异幻象,却不知道那到底是曾经的记忆,还是错过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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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杀看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原本冷下来的心肠不禁再度为他软下。
  他反握住龙越冰凉的手,带着些许怜惜的心绪,以迥异于先前的温柔力道温暖着他颤抖的手掌,和声道:“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应该说,这个人温柔下来的时候,那俊朗的脸孔线条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如刀般锐利的眉梢和深沉的棕色眼眸,以及象征强烈个性的直挺鼻梁,如果为了某个人染上难得一见的温情色调的话,恐怕就是顽石也会为之动容。
  只是此时的龙越,早已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事物。他执拗地为难和折磨着自己,发了狠一般质问这一切的元凶。他紧紧咬着牙关,死死瞪着那冰棺内熟悉的倩影,嘴里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念道:
  ……是谁?……为什么?……
  卢杀见他如此,心头涌上莫名怒意。
  他一把握住龙越双肩,强迫他回转身体,在他耳边冷冷道:“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从来就没有这么令我失望过……龙越!你听好了!!”
  他蓦地一声大吼,震得龙越唬了一跳,终于转眼看他,呆愣愣地。
  卢杀沉声道:“她死了。龙天月死了。”
  龙越轻轻摇头,继而笑了。
  他低声道:“她没有死,小月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她会醒来的。”
  卢杀压抑住想要怒吼的冲动,狠狠地看着他有些失神的金色眸子,一股血性冲上喉头:“是你杀的。”
  龙越惊愕抬头,怔怔望着他。
  穷其王冷然道:“你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吗?龙越,你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现在的你,比之前更不如。就是那个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的赐龙,都比现在的你要让我顺眼上一千倍。
  “——因为现在的你,就连承认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龙越浑身一震,低声重复道:
  “……我杀的?我……杀了……小月?”
  卢杀一字一句道:“你杀的。是你杀了龙天月。是你。”
  他其实是想说,那是龙天月的伎俩,你无须感到愧疚;他还想说,那是一场将所有人陷入其中的迷局,你只是受害者;他更想说,那是已经安排好的戏码,你深陷其中固然难辞其咎,但是,又有谁比你伤得更重呢?饶恕自己吧。
  可是,话到嘴边,出来的时候却变了一番模样:
  “你仔细看看。”
  他拽着龙越仿佛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将他更近地凑到冰棺边缘。
  卢杀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那少女被鲜花簇拥而被掩盖起来的胸膛,说道:“这里——就在她的心口。”
  龙越愣愣地听着,思绪仿佛也被带回那个不堪回首的时候。
  那个噩梦般的场面……
  卢杀醇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徐徐回荡在他耳边。
  “……你用你的伏天刃,一刀插进了她的心脏……当场就没有呼吸了。……你还记得吗?还是需要我再说清楚一点?……”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知道,如果我不知道该多好……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多好……
  如果……我没有记起这可憎的一切多好……
  如果……我没有……
  ……做出那种事,该有多好啊……
  龙越终究是哽咽了。
  那道澄明水线滑落苍白脸颊的时候,轻得就像是从那蓝色花海中,穿过万千花瓣,吹拂而来的一滴露水。
  卢杀怔住,转头看他。
  龙越早已支撑不住,脚下一软,咬牙忍住来到嘴边的破碎呻吟,捂住剧痛的腹部,慢慢蹲坐下来。

  119~120

  119
  ……很痛啊……
  他大大地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虚空之中翩然起舞的妩媚身影。
  看不清那舞者,但是那举手投足间的曼妙姿态,那轻纱浅拂下掩映的玉般肌肤,还有那飞扬青丝下神秘诱惑的如丝媚眼,在那佩件当啷、舞风飘扬的层层飘带中,益发显现不类凡人的美感。
  是神祗吗……
  舞嬢愈舞愈烈,那旋转的身姿妖娆冶艳,动人心魄……她脚下踩着祥云朵朵,明明是诸天神佛一般的神圣姿态,却又带着魔魅般惑人心魂的奇异之感……她双手高举过头,掐起一个个奇特的印决,变幻多端犹如白皙盛放的幽兰……她脚尖下舞动出风的涟漪,过处五彩缤纷的美丽花朵竞相开放……
  他只觉得自己独身一人立于虚空之上,怔怔望着这天人一般的舞姿,心内一片平安喜悦。
  逐渐地,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疼痛之感也慢慢淡去,他出神地看着那仿佛从遥远的亘古太初流传下来的舞蹈,一直一直萦绕于心的迷雾,似乎也退散开去。
  舞嬢逐渐舞到高潮,那如烟如雾般的混浊间竟响起声声乐音,钟鼓齐鸣,笙箫阵阵,舞嬢轻启唇瓣,吟唱着古老奇妙的诗句,伴着那质朴旋律,竟无端生出一股震撼人心的慈悲力量。
  她舞之蹈之,歌之咏之,那慈悲宽和的歌声,竟是为了这龙神界间的万物祈祷生福!
  她脚下踩着十二朵五彩莲花,间或有奇异花朵夹杂其间吐露芬芳缓缓盛开。她喃喃的吟唱中,身形却是逐渐消融……带着奇异香气的白色雾气逐渐将她围绕,她停下了舞动,维持着一个高举双手,抬头望天的姿势,然后……
  化为一缕轻烟,消逝于天地之间。
  但是,他依旧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就存在于这个世间,就存在于万物之间。她的气息将这个世界紧紧围绕,她的慈悲恩泽所有子民。
  可是……
  千百年的漫长岁月,那个慈悲的守护也逐渐失去了作用……
  她在哭泣吧,为了这个不能再次纳入羽翼下的龙神界……
  为了自己早已无能为力的事实。
  +++
  仿佛听见了风声与水声的拌和,他穿越了一个长长的通道,即将前往那个永恒的幽暗之处沉眠,却被一阵孩童稚嫩的哭声唤回。
  他站在两个世界的交汇点,正踌躇不知归处,只听那哭声越来越大,弄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哭呢……
  那么伤心,那么忿恨,那么不甘。
  你……别哭了……
  我不走了好不好?你别哭了。
  我回来陪着你吧,你不要哭……
  不要哭……
  我知道,你很想看看这个世界吧?我会带你去看的,不会让你还没有降临,便被我胡里胡涂拉去另一个世界。
  生者的世界,虽然少了一分安宁,但是,好像我还有好多没有做完的事情啊。
  至少,那个舞嬢含泪的祈求,我必须为她完成。
  还有……
  我的孩子,其实我也想见你一面哪……
  120
  龙越慢慢睁开无神的双眼,耳边传来的嘈杂人声就几乎将他凌迟了。
  ……好吵……
  他缓缓眨动着艰涩的眼皮,只觉得头颅重愈千斤,脑袋内数不尽的人声化为嗡嗡巨响,弄得他头皮发炸简直难受至极。
  一个男子激动异常扑到他身上,扑簌簌的水珠跌落至他的脸颊。霎时间,周围一下子突兀地安静下来,龙越慢慢松了一口气,逐渐清明下来的视野内,清晰地映出一张熟悉的俊美脸孔。
  ……龙皇?……
  龙越迟钝的大脑似乎陷入了死胡同,他直直看着那一颗颗水珠从那龙神界至尊的眼内流淌下来,划过脸颊简直犹如源源不绝。
  ……不会吧……哭了?
  他耳边只听闻龙皇一个劲儿地喊道:“终于醒了……终于醒了……”,一时间倒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龙域会在这里?
  龙越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手却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似的,慢慢抬了起来,轻轻覆上龙皇水淋淋的、形象全无的、哭得像孩子般的脸孔。
  他在龙域那张俊美脸蛋上读到了可爱的错愕表情,不禁心内一软,低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那么大个人,哭什么?真难看……”
  龙越微微勾起嘴角,声音还挺温和。他环顾四周,只见一干臣子下属瞠目结舌望着自家主子哭得不顾形象,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怪不得安静下来了呢……
  他低声对那个还在呆愣愣的男子道:“你若是还想丢脸,就让他们看下去吧。”
  龙皇终于从心上人难得一见的温柔中回过神来,注意到了那些错愕惊异的眼神,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挥一挥手,刹那间众人如蒙大赦像潮水般退去,眼见那门扉轻轻阖上之后,他才轻轻执起龙越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龙越打破沉默,低声问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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