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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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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熬到了天明。

一名妇人在门外通禀:“侯爷,夫人,府中来人了,听说是秦姨娘。”

霍天北闻言睁开眼睛,神色转为烦躁。

第009章

顾云筝侧头看向霍天北。

霍天北正侧转身形看向她,“知道发落不懂事的下人,怎么就不知道调|教妾室?”

顾云筝面无表情,“妾室离府,太夫人与大夫人可以阻拦。”

霍天北神色一缓,这才对门外妇人道:“让她在院外等着。”

妇人称是而去。

顾云筝思忖片刻,道:“有人过来服侍你了,我也没心思再去猎场,不如让我尽早回府。”

霍天北爽快应允:“也好,我也正有这打算。”

“好。”顾云筝语声宛若叹息,随即阖了眼帘。

明里暗里,她都是人单势孤,斗不过这男人。不论有意无意,他都不肯成全她哪怕很是微渺的愿望。正如此刻,她想独自回府去,想有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环境,却不能如愿。

局势很明显,对他有利的事情,他才肯出手帮衬,于他无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

休妻对于他来说有利无利?若是后者,她岂不是要长久困在霍府。

这时候的霍天北,正凝眸看着她。

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皙莹润的肌肤,柳眉轻蹙,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面容无端透着一丝颓然。

这样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兮兮的。

视线错转,又看到她小巧挺翘的鼻梁,微抿的唇瓣红艳诱人。

细细回想昨夜的事,还是想不通。镇国将军的确是忠义之人,云家灭门也的确是天大的惨案,她怀疑他是佞臣、是害得云家覆灭的元凶之一,也算情有可原。若他是寻常人,也会这般质疑。但她那般激烈的态度,就让他想不通了——落得凄惨下场的不止云氏一家,这两年这种事可谓司空见惯,她好歹也该听听别的事。

或者是她故意找茬惹他生气?也说不通。

霍天北不得不承认,到此时,她已非他能看透。

是因此,霍天北看向顾云筝的目光,已无以往的漠然轻视,只是不自知罢了。

霍天北往顾云筝那边挪过去。

顾云筝立刻睁开眼睛,呼吸都放轻,却也不看他,只是往里侧挪了一点点。

霍天北不由微笑。昨夜也是如此,他只要稍有动静,她就是全身戒备。她也不嫌累。

他坐起身来,“起来洗漱用饭,我去猎场交待几句,回来启程回府。”

顾云筝如释重负。

**

用罢饭,霍天北离开之后,妇人在门外通禀:“夫人,秦姨娘求见。”

顾云筝态度冷淡,“不见。侯爷不是让她在院外等着么?”

妇人称是而去,片刻后又回来,“大爷要见您。”

霍天赐要见她,是何用意?顾云筝斟酌片刻,“有请。”

昨日在猎场上,顾云筝不便细细打量,此时相见,她才多看了霍天赐几眼。

霍天赐比实际年纪显得年轻几岁,看起来不似年过而立之人。他与霍天北毫无相同之处。

见礼落座之后,霍天赐的视线肆意游转在顾云筝脸上。

顾云筝因此心生嫌恶,压下情绪,迎上霍天赐视线,“见我是为何事?”无意以礼相待,一句敬语也无。

霍天赐却不急着回答,又打量片刻才道:“听说你今非昔比,过来看看。果然如此。”

顾云筝报以一笑,“还是直说来意为好。”

霍天赐问道:“因何让秦姨娘候在院外?难道你不知她是谁家千金?”

“我与侯爷房里的事,也需要告知于你?”顾云筝不屑冷笑,“你管得也太多了。”

她这样的反应,让霍天赐更加确定所听传言非虚。他并不恼火,反而轻笑,“我是四弟长兄,理应帮他打理一切,你不喜也在情理之中。我想问你的是,种种行径到底意欲何为?”

顾云筝心说你管得着么?因而不予理会。

“是想与老四修得美满,还是想惹得太夫人厌烦之下设法让老四休了你?”霍天赐虽是用的问句,却是笃定的态度。

霍天赐算得聪明,却未免太过自信,这意味的是自以为是,且急于求成。就算是一语中的,也是招人厌烦。是以,顾云筝不动声色。

“若是前者,我要提醒你,完全是白费功夫,老四不会自心底接受任何一个太夫人安排给他的女子。”霍天赐对她直言不讳,“若是后者,倒是容易得很,我与太夫人,都会全力助你。”

顾云筝终于找到了霍天赐与霍天北的共同点——他们对四房的女人都存着一份轻蔑,前者还算有情可原,毕竟是被人强塞了几个女人,而后者的轻蔑,恐怕是针对于绝大多数女人。笑了笑,她问:“说完了?”

“告诉我,你意欲何为。”

“说完就走吧。”顾云筝挥了挥手,神色似是急于赶走一只苍蝇一般,随即扬声道,“来人!”

霍天赐诧然失色,片刻后脸色发青,现出怒意。这些年来,他从没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侯爷落脚之地,你是不请自来,有什么资格对我横加猜忌?这番言辞若是落到外人耳里,岂不是会贻笑大方?”顾云筝起身,神色清冷,抬手指向门外“好走,不送。”

霍天赐强按下满腔怒火,站起身来,阔步离去。

顾云筝只是明白,若是相信霍天赐,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他是太夫人长子,母子便是看法不尽相同,心意却是一致,而今他们已没了控制她的把柄,怎么可能会好心帮助她离开霍天北。她若是真的相信,便是真的踏上了死路。

轻视女人似乎是霍家男子的通病,霍天赐尤甚。

**

霍天北回往宅院,到了院门口,自然又看到了秦姨娘。

秦姨娘又是屈膝行礼,柔声唤道:“侯爷。”

霍天北一个冷眼递过去,秦姨娘噤声,他则是大步流星走进院落,转入室内。

顾云筝已收拾停当。

霍天北唤人带马,瞥过她行囊,道:“放在这儿就是,日后再来,也不需再做准备。”

一句话就否定他不再打猎的前言。可顾云筝对这件事已无兴趣,无所谓地点一点头。

“回府。”霍天北步出房门。

两人相形到了院门口,秦姨娘咬了咬牙,定了定神,站到两人面前,屈膝行礼。说心里话,她活这么大,谁都不怕,只怕一个霍天北,怕得厉害,却是晓得他在人前不会给房里的人难堪——此刻夫妻两人都在场,反倒让她胆大起来。再怎么样,她也是当朝阁老的掌上明珠,顾云筝虽是正妻,却只是六品官之女,霍天北没道理让她在顾云筝面前颜面尽失。

霍天北看向顾云筝,希望她这正妻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顾云筝却是看也不看秦姨娘,举步绕过面前人,缓步走开去。

霍天北服气了,也懒得费唇舌,举步离开。

秦姨娘一看这情形,急切起来,快步赶上去,在两人身后扬声道:“侯爷!家父的信函您看了没有?事关重大,您不能不予理会!”

顾云筝与霍天北俱是脚步顿住,前者是驻足等待,后者已是脸色沉冷。

秦姨娘走到霍天北近前,柔声道:“侯爷日理万机,家父能够体谅,平日来信不过是对我嘘寒问暖,这次却是不同……”

霍天北却打断她的话,“谁让你来的?”

秦姨娘早有准备,再想想大夫人交待给她的那些话,怯怯看向霍天北,“侯爷与夫人出行打猎,一个贴身丫鬟也没带,妾身理当赶来服侍左右,否则,便是妾身服侍不周。”

霍天北点手唤来一名妇人,“带她去别处歇息。”随即才对秦姨娘道,“安心等着。”

秦姨娘漾出笑容。

顾云筝因着霍天北这番应对,回眸看向秦姨娘。

容颜娇柔,身姿窈窕,仪态端庄,典型的有着美貌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前一刻秦姨娘对霍天北的态度还是不卑不亢,下一刻对上她视线的时候,眉宇间就有了几分不屑。

顾云筝淡然以对。

这时候,一条小狮子狗跑到近前。

霍天北立刻后退几步,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拧眉询问一旁的妇人,“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妇人惴惴不安地道:“是、是奴婢的孩子喜欢猫猫狗狗,这才寻来的。”

“不可让它入室。”

“奴婢谨记,侯爷尽管放心。”

“带秦姨娘去歇息。”

“是。”

片刻后,有人带马过来,两人飞身上马,踏上归程。

顾云筝想到此刻很可能满心憧憬、愉悦的秦姨娘,不由失笑。霍天北用了小小的一记调虎离山,秦姨娘却不知情,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不知会是怎样的心境。

一路无话。

趋近府门的时候,霍天北道:“回去好生歇息,等我晚间回去。”

顾云筝的小脸儿立时垮了下来。什么意思?要做出夫妻恩爱的假象么?

霍天北看也不看她,策马到了前方。

顾云筝因为他这一句话,回到房里的时候,都是黑着一张小脸儿。在厅堂思忖片刻,唤来春桃,“去寻一条狮子狗过来,要快,晚间我就要看到。”

春桃不明所以,还是称是而去。

于是,当夜霍天北回到正房的时候,未进门就听到了犬吠声。

第010章

春桃看到霍天北的身影,面上一喜,低声吩咐小丫鬟:“快去通禀夫人。”可在片刻之后,她的喜悦就变成了疑惑——

霍天北冷着脸,拧着眉,负手转身,阔步走出院落。

这是怎么了?嫌吵?春桃正猜测原因的时候,却见霍天北又返回院内。这般行径,只能是因恼火、犹豫所致。

霍天北大步流星入室,进门后就吩咐丫鬟:“退下!”

室内立刻安静下来,连小狗都被吓得不敢再叫了。

丫鬟们哪里听不出他语气恶劣,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新抱来的小狮子狗颈部拴着一个细绳,细绳末端系在了太师椅上。顾云筝正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手亲昵地揉着它的头,嘴里柔声哄着。

霍天北恨得牙根直痒痒,忍着气转去东次间,“你给我滚过来!”

顾云筝没理他,敛目打量着小狮子狗。身长一尺左右,纯白皮毛,眼睛圆圆的黑黑的,上翘的小鼻子也是黑色的,神色无端透着委屈不甘,煞是可爱。

她将系着它的绳索解开,把它抱在怀里,慢吞吞走去东次间。进门走了两步,就被霍天北喝止:“站住!”

顾云筝忍着笑,目光狡黠地看向他。原以为他会径自拂袖而去,他却还是进门来,本来是有些失望,可看到他被气成这样却也是美事一桩,乐得享受。

霍天北用嫌弃到无以复加的眼神打量着她和她怀里的那个东西,“谁准你养这种东西的?”

暴躁的语声让小狗身形微动。顾云筝一面安抚着小狗,一面回道,“我日后不会再整日习武,自然要找个消遣。”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霍天北不予理会,直接给出决定:“把它扔出去。”

顾云筝语声戏谑,“这是什么道理?你不想看见这种东西,离开就是。”

“你故意为之,是不是?”

顾云筝悠然踱步到一把椅子前落座,效法他的方式,把话说到底:“你若是因此责难我的家人,我也没法子。你觉得上得了台面的话,只管随意为之。”她真不介意他给她一个破罐破摔的理由。

霍天北觉得手心发痒,想把她掐死的冲动特别强烈。既然来了她房里,就不能再返回外院,除了这两日对她,他从没朝令夕改的前例。再说了,她玩把戏的目的是拒绝他回来——凭什么让她如愿?

又看了那小狗一眼,他又是不耐又是无奈地道:“我在房里的时候,别让我看到它。”

“……我尽量。”顾云筝没料到他竟肯让步,心里很是失望,答得也就敷衍。抬眼细究他神色,那样子,应该和她以往看到蛙类、蛇类一样,不解之余,又是心生笑意。

霍天北一摆手,“出去。”

两人俱已用罢饭,霍天北沐浴后,坐在东次间的炕桌前处理公务,顾云筝则去了西次间,安抚着一直郁郁寡欢的小狗。

“从哪里找来的?”顾云筝问春桃。

春桃回道:“一位管事妈妈听说后,帮奴婢从一家富户里找来的。”之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钱袋,“夫人给奴婢的银票,花得还剩这些。”

顾云筝道:“给那位管事一两,你留一两,余下的你也收着,日后少不得打发人。”

春桃称是。

顾云筝坐姿放松,看着此刻静静伏在自己腿上肥嘟嘟的小狗,露出笑容。原本只是想用它来气人,在以往也没机会接触这种小动物,却没想到,一见之下,很是喜欢。

这小东西初到陌生之地,一阵抵触不安之后,已经认命了,只是情绪很差。用心善待它,总会好起来的吧?

这时候,霍天北唤她。

顾云筝转去见他,“什么事?”

霍天北递给她一张银票,“我已命人查过,你的例银账房每月按时送到内宅,却不知你为何没收到。也罢了,这些你先收着。”说的是中听的话,却是语气不佳。

顾云筝将银票接到手里,看看数额,竟是一千两。

霍天北视线落回到手边公文,“多的算是我给你的贴补,例银是另外一回事,再被人克扣的话,不要与我再提。”

“我晓得。”顾云筝迟疑一下,“谢谢。”

谢什么?真想谢他的话,就该即刻把小狗打发出去——霍天北横了她一眼。

难得看到他有火发不出的样子,顾云筝觉得很有趣,心情更好。

这时候,安姨娘和穆姨娘过来问安。

这是要守规矩晨昏定省,原因当然是因为他在的缘故。

“不见!”霍天北脸色更差。

顾云筝唇角完成愉悦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转而吩咐丫鬟:“让她们回去。”

霍天北丢下手中笔,转往寝室,“歇了吧。”脚步一顿,回眸上上下下打量她,“洗干净些,别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床上。”

顾云筝蹙眉,瞪了他一眼。心念转动,又抿唇笑了。

小狗被送来之后,还没吃过东西。顾云筝又在西次间逗留多时,喂小狗吃饱喝足之后,这才洗漱更衣。

“夫人,晚间将这狗带出去吧?”春桃已经看出,霍天北的无名火是因小狗而起,而顾云筝则是故意为之,看得她头都大了。

“不用。”顾云筝摆摆手,“就让它睡在房里,你照看着它睡着了再回房歇息。”

春桃暗自唉声叹气。

顾云筝回到寝室,见丫鬟已经将两套被褥铺好,霍天北歇在外侧。

她走到床前,“这是怎么个意思?”

霍天北道:“唤人服侍方便些。”

顾云筝语声平静:“那你睡里面。”

霍天北无所谓,转去里侧歇下。

他在这里就寝的话,灯是不会熄的。

这一晚,因为顾云筝没跟他较劲,氛围平宁。

沉默多时,霍天北商量她:“你能不能不跟我作对?把那东西打发掉行不行?”

“不行。”顾云筝只是不明白,“你是经常出门狩猎的人,怎么会怕小狗呢?说不通啊。”

霍天北没辙地扯扯嘴角,“谁说我怕那种东西了?只是看到就不舒服。”语声一缓,又道,“你执意给我添堵,不怕我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

“你好意思么?”顾云筝料定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给小狗取名字了,叫肥肥,你觉得怎样?”

“闭嘴!”

顾云筝忍下笑意,一面拿起枕边的书翻看,一面说起别的事:“我想见见父母。”

“要见哪个?”

顾云筝说着话,余光瞥见肥肥出现在屏风旁,侧头见他已闭上眼睛,正抬手揉着眉心。她轻轻地翻身,惬意地看着肥肥,漫声搭腔:“有什么不同?”

“的确是,已无不同。”她如今已有主见,不是谁能左右。

此刻的肥肥,正可怜巴巴地看着顾云筝。

她勾了勾手,肥肥慢吞吞往前走了几步,轻摇了摇尾巴。它到了新环境,跟她接触时间是最久的,无可选择之下,也只能跟她亲近一些。

顾云筝想到身边的人对它的抵触,无声地拍了拍床,想象着肥肥若是突然跳上床……还真猜不出他会是何反应。因着笑意,她回应他的语声变得柔软:“你看着安排就是。”

霍天北心生狐疑,也在这时候周身都不自在起来,睁开眼看过去,就见小狗正期期艾艾地往床榻而来。

“你这个小混账!”他从牙缝里磨出这句话,探臂过去,将她手里的书丢向肥肥。

肥肥委屈地嗷呜一声,一溜烟跑了。

顾云筝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出声来。

霍天北欺身过来,将她的小脸儿当面团揉,“是不是成心的?嗯?”

“你真不想看到它的话,就不应该留宿在这里。”顾云筝一面笑着辩解,一面去推他的手,“我跟你说啊,这种狗很黏人的,日子久了,肥肥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霍天北在这片刻间,忽然目光微凝,手扣住她的下巴,指腹轻柔摩挲,细腻柔滑的肌肤带来的触感,真是好得不可思议。空闲的一手将她双手按在一旁,看住她因着笑意愈发潋滟生辉的明眸,微笑问道:“为这么点小事,就高兴成了这样?”

随着发自心底的笑容在他唇畔漾开,他目光中惯有的锋芒消散,宛若冰雪消融。

这样的他没那么可恨了,危险气息却更盛。

顾云筝莫名觉得,自己此刻成了狼爪下的猎物,眨了眨眼,告诫自己不要逞口舌之利,“我是没料到而已,看到你这么气急败坏的,任谁都忍不住要笑的。”

霍天北语声温和:“风一阵雨一阵的,除了给我添堵,你就没事可做了?”

“哪有。你安心睡吧,我不闹了。”顾云筝一本正经地保证,说话时双手轻缓地挣开他钳制,推开他扣着自己的手。

“你不闹了?”霍天北侧卧在她身边,手臂隔着被子环住她身形,“该我了。”

第011章

顾云筝安之若素,并不接招,“你该看得出,我寻来肥肥,意在阻止你回来就寝。”

霍天北微微颔首,“是,我看得出。”

“你留下就寝也就算了,此刻算是怎么回事?想做什么?”顾云筝微微撑身,看着落在自己腰际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很好看,此刻却很讨人嫌。她撇了撇嘴。

霍天北不为所动,“我怕你的肥肥。”

“……”顾云筝忍俊不禁,微微一笑。

含着浅淡笑意的容颜,宛若绽放在午夜的娇弱兰花,轻轻摇曳出无声无形的醉人涟漪。他心湖微动,刹那失神,不自觉被感染,逸出笑容。

他笑容的纹路刻画着与生俱来的风情,星眸的光芒在顷刻化作秋夜的灯火,暖意沁人心脾。这男人若是个浪荡子,不知要害得多少女子肝肠寸断。

视线交错之际,他与她同时闭了闭眼。

美色可以尽收眼中,却不可铭记于心。

她可能是含带剧毒的花。

他只能是心机深沉的狼。

色即是空,色即是祸——他们这样告诫自己。

顾云筝梳理思绪,冷静地道:“你想做出夫妻恩爱的假象,方便你做一些事。”

这话题说开了也好,霍天北颔首。

“你连肥肥都能忍受的话,我也不介意和你唱这一出戏。”顾云筝眉梢微扬,“可你能让我得到什么呢?”

“说你想要什么。”

顾云筝眼下最需要的是自由自在,“不能出行,不曾持家,这些都不该是我的处境。”

“你的处境可以改变,只是需要一段时日。你有心我就会帮你。”霍天北语声顿了顿,“至于持家——”

“有心就可学会。”

霍天北半信半疑,话却算得含蓄:“我拭目以待。”随即回到床里侧,“睡吧。”

顾云筝拿过两个大迎枕,放在两人中间空余的位置,惹得霍天北直皱眉。

她也明白,哪怕他性情中有一点点轻浮浪荡,也不可能让四个妻妾坐冷板凳。四名女子便是太夫人强塞给他的,他也不是不可以周旋加以利用。但是他没有,该是不屑如此,更是不喜羁绊。

“这样我心里踏实一点,”顾云筝解释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霍天北没接话。

平平静静,一夜无话。

一早,春桃将肥肥先带去了别处,是担心霍天北发火,小家伙会被责难。女孩子对猫猫狗狗大多如此,看不到也就算了,看到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喜欢得紧。

安姨娘与穆姨娘又过来了,依然吃了闭门羹。

用饭的时候,顾云筝听得男子纷杂的脚步声自院门到了厅堂外。这是什么阵仗?她起身到了门边观望。

徐默站在前面,在他后面有二十名护卫,每两个押着一名被捆绑的人。

是来见霍天北的,她又回到餐桌前继续用饭。

徐默进门来,通禀道:“内奸皆已抓获,请侯爷下令。”

霍天北问道:“可曾查清是谁的人?”

“大爷的人。”

霍天北漫不经心地给出发落的方式,“带去外院,各赏一百军棍。”

一百军棍,便是兵营中身体底子极佳的,若是行刑之人下手重些,也难保命。霍天北用意分明是要将那十个人活活打死。

丫鬟听得心生寒意,顾云筝却是眉毛都不动一下,继续慢吞吞用饭。

霍天北又道:“守在院外的人手,撤掉。”

等徐默领命离开之后,顾云筝道:“大爷现在是不是让你施展不开手脚?”

“是巡抚处处碍手碍脚,恰好,巡抚是大爷的岳父。”

“这样啊……”顾云筝不由蹙眉。巡抚虽然没有他这总督的权限大,却也能在方方面面给他使绊子,“大夫人是巡抚之女,而我以往不问世事是众所周知,想将主持中馈的权利从大夫人手中夺过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霍天北目光含带一点赞许,“巡抚交给我,你做你分内事即可。”说完话,他细细凝视着她。

“怎么了?”顾云筝不解。

“前后性情天差地别——”霍天北对这一点,始终是心存疑虑。

顾云筝微笑,“大可认定我疯了,或者认为我借尸还魂。”

“疯子可没你这气人的功力。”霍天北悠悠道,“借尸还魂倒是还有些道理,可在这之前,你是怎么死的?”

顾云筝白了他一眼,心说我比你还奇怪呢,又道:“真够冷血的,你就不觉得毛骨悚然?”

霍天北语声淡淡:“哪天突然你又变回原样,才会让我毛骨悚然。”用罢饭,漱口之后,他站起身来,“有事命人去前面知会我。”

“好。”

等他走后,顾云筝忙让春桃把肥肥抱到身边的座椅上,命人拿来给肥肥专用的银盘,将莲花包、四喜饺喂给它吃。经过一顿饭的功夫,两样食物不烫不凉,肥肥吃正合适。

肥肥蹲在椅子上,吃得津津有味。却不是贪吃的性子,觉得饱了就舔舔嘴角,抬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云筝。

春桃将一只盛了清水的银碗递给顾云筝,顾云筝放到肥肥面前。

它立刻低下头去,喝了几口。

“多可爱啊。”有的人怎么一看到你就气急败坏呢?顾云筝一面轻抚肥肥的小脑袋一面腹诽。

之后,她带着肥肥去后花园转了转。肥肥跟她还没真正地亲近起来,所以只能用绳索牵着。她也不想这样,可若是闹到肥肥逃跑她四处追赶的地步,总是不像样子。

“等你真正踏实下来,就不用拴着你了。”明知道肥肥听不懂,她还是柔声解释。

回到院中,刘管家和一群丫鬟婆子正在院中等待。

刘管家上前行礼,分别将备选的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带到顾云筝面前。

自心底,顾云筝不能相信这些人里的任何一个,因为哪一个都有可能是霍天北的眼线。可霍天北的眼线,总比太夫人的眼线要好。

人手齐全之后,顾云筝将全部下人唤到院中,先命春桃逐一打赏。

顾云筝闲闲站在台阶上,肥肥也过来凑热闹,蹲坐在她一侧,神采奕奕。

她微微的笑,对众人道:“你们在我房里当差,谨记一点即可:听命行事。哪一个见风使舵、拖延懈怠,我只有一条发落:即刻出府。任她靠山是谁,我也不会留情面。都记下了?”

众人齐声称是,却是神色各异。新来的惊讶于夫人的美貌、仪态,完全与传言不符;一直在正房当差的则是松了一口气,夫人总算不再受窝囊气了,她们也能挺直腰杆了。

顾云筝弯下腰去,将肥肥抱起,款步回了室内。

下人们散去,因着刚得到的赏钱,做起事来干劲十足。

这时,秦姨娘带着丫鬟,脚步匆匆进到院内,娇柔的面容紧绷,可见情绪奇差。

她被霍天北摆了一道,在猎场傻等多时,才知他与顾云筝已经回府,想来羞愤难当。

经过外院时,听闻惨叫声连连,问过家丁,才知是霍天北命人行刑,而且,还专门让人把霍天赐请到当场观望。

回府后,太夫人身边丫鬟就告诉她,霍天北依然没看她父亲写来的书信,而且他对太夫人、霍天赐也是避而不见,摆明了是无心得知秦家要告知他什么事。

几件事相加,让秦姨娘恐慌惊惧起来,她必须要见到霍天北,亲自告知他那封信关系重大,不管他愿不愿意听。

可是到了前院书房,徐默却对她说:她想见侯爷也容易,得到夫人的允许即可。由此,她只得前来正房。

**

新来的丫鬟秀玉通禀:“夫人,秦姨娘有要事求见。”

霍天北此时不在这里,秦姨娘还过来了,可见是真的有事。顾云筝思忖片刻,“让她进来。”

秦姨娘进到东次间,先是神色一滞。

顾云筝坐在太师椅上,抱着条憨态可掬的小狮子狗。她身着一袭湖蓝,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只戴了银簪银钗,周身再无别的首饰,不显寒酸,反倒显得清雅出尘。

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么打扮的顾云筝,端端的是个美人。

秦姨娘咬了咬唇,忍下了心头的不舒服,屈膝行礼。

顾云筝言简意赅:“何事?”

秦姨娘尽量让语气恭敬一些:“我有要事求见侯爷,还请夫人首肯。”

顾云筝轻笑,“你要见侯爷,哪里需要我允诺。”

秦姨娘因着事情紧急,眼下只得伏低做小,“我知道,先前不曾问过夫人便去了猎场,是我不对。可那时我满心记挂着夫人安危,情急之下才自作主张,还请夫人恕罪。”

“先前谁允许你离府追去猎场,此时还去找那人便是。”顾云筝摆一摆手,“下去吧。”

秦姨娘被顾云筝对待下人一般的态度惹恼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此刻能帮她的只有这个人。强压下羞恼,她低声道:“可是侯爷有话在先,要夫人点头,才会见好。”

顾云筝这才知道,自己被霍天北当成了不见妾室的挡箭牌。大可不需绕弯子就能回绝的事,他却是这般应对,也许是要看看她的处事能力,也许是借此表达一点立意与她联手的诚意。

秦姨娘见顾云筝低头不语,忙又道:“夫人不知道,家父的来信关乎秦家安危,也关乎巡抚大人、霍家前程,侯爷不可不知啊。”

顾云筝暗自冷笑,谁死谁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度巴不得整个皇朝为家族陪葬。随即她问:“秦阁老为何不直接写信给侯爷?”

“朝臣与封疆大吏书信来往,会被言官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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