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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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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色未亮时,进到驿馆,他携了顾云筝的手,径自将她带进自己的房间,是因看得出,她有话要对他说。

他没命人掌灯,遣了人,站在她面前,道:“想对我说什么?”

顾云筝看不清他容颜,便转眼看着某处昏黑,“再有几日就要到京城了,我就不与你同行了。恕我先走一步。”

沉默良久,霍天北才道:“我已给你备下一批人手,即刻传令的话,明日黄昏便能与你汇合。你,再等一等。”

顾云筝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

“为何?”

“你给的东西,我都不要。”

要不起。

欠谁的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他不行。说不清缘由,就是知道不行。

霍天北轻轻笑了,“的确是,我给你的,不论好坏,你都不肯要。”

顾云筝心酸难忍,却不想多说什么,缓缓转身,“那,我回房了。”身形一顿,将徘徊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你好好歇息,眼底都是血丝。日后,对自己好一些。”

以后我对你好一些,你此刻高兴一些,好不好?

她曾说过的话,毫无预兆地跳入心头。那一刻温柔婉约的女孩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他的心,没来由地抽搐一下。

那是疼么?是因为她而生出的疼么?

她丁点的好意,他都不能忘却。

他尽心的善待,为何她就看不到?

她抬脚要走的那一刻,他展臂将她带回怀里,深吸进一口气才能言语:“别急着走。”

想冷静地对待她,却还是很快失去冷静,他哑声问她:“云筝,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么就焐不热?

“你有心么?”终究是不甘。

他的唇落在她眉心、眼睑,“假的,这些是假的?”

他吮了吮她唇瓣,“这也是假的?”

他扣住她腰肢,“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末几句询问,透着迷惘、无助,和脆弱。

“和我做戏的感觉好么?什么都发生过了再逼着我放手,感觉好么?”他没轻没重地揉了揉她脸颊,语声倏然顿住。

她脸上有泪。

她哭了。

一路上忍下的泪,随着他一句句言语,再不由她控制。

她至此时才知,情意早已滋生,那份难过,是因为不舍。

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远离有他相伴的时光,舍不得结束这行程。

作者有话要说:有大半章是前一阵写的,今天整理了好久,一并在这章放出来了。

第042章

顾云筝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

“为何?”

“你给的东西,我都不要。”

要不起。

欠谁的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他不行。说不清缘由;就是知道不行。

霍天北轻轻笑了,“的确是;我给你的,不论好坏,你都不肯要。”

顾云筝心酸难忍,却不想多说什么;缓缓转身;“那,我回房了。”身形一顿;将徘徊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你好好歇息,眼底都是血丝。日后,对自己好一些。”

以后我对你好一些,你此刻高兴一些,好不好?

她曾说过的话,毫无预兆地跳入心头。那一刻温柔婉约的女孩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他的心,没来由地抽搐一下。

那是疼么?是因为她而生出的疼么?

她丁点的好意,他都不能忘却。

他尽心的善待,为何她就看不到?

她抬脚要走的那一刻,他展臂将她带回怀里,深吸进一口气才能言语:“别急着走。”

想冷静地对待她,却还是很快失去冷静,他哑声问她:“云筝,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么就焐不热?

“你有心么?”终究是不甘。

他的唇落在她眉心、眼睑,“假的,这些是假的?”

他吮了吮她唇瓣,“这也是假的?”

他扣住她腰肢,“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末几句询问,透着迷惘、无助,和脆弱。

“和我做戏的感觉好么?什么都发生过了再逼着我放手,感觉好么?”他没轻没重地揉了揉她脸颊,语声倏然顿住。

她脸上有泪。

她哭了。

一路上忍下的泪,随着他一句句言语,再不由她控制。

她至此时才知,情意早已滋生,那份难过,是因为不舍。

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远离有他相伴的时光,舍不得结束这行程。

顾云筝不无慌乱、尴尬地抬手拭泪,试图别开脸。

霍天北却捧住她的脸,指腹滑过那泪湿的脸颊,“为何?”

“我——”顾云筝吸了吸鼻子,垂眸轻轻弯唇,“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云凝、熠航。你说你余生的路,拦路者死——是我曾猜测到的其中一个结果。我再添什么都是天大的负担,你累,我也累……如果你来日与云凝,或是与祁连城生死相搏,我该如何自处?”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是他听懂了。他将她抱在怀里,反复摩挲着她的长发、鬓角。她一直是个孤单无依的孩子,想要的很多,怕的更多,所以情愿双手空空。

“可你要去哪里?”霍天北低声问她,“你独自离开,能去哪里?给你人手也不要,要做什么?”

“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试图将熠航带走。我知道你是真的疼爱他,我也不会照顾他。”顾云筝尽量自己语声轻松一些,轻轻推他,“早晚有这一日,不如早一些。你一定会将云凝送到京城,我晓得。”

霍天北不肯放手,“我想你了怎么办?”

低哑温和的语声却带来刺痛感,她闷声道:“那,就想想我做过多少让你堵心的事。”

他声音更轻更柔,“那你呢?不会想我?”

顾云筝扬起脸,阻止泪水掉落,“我会多想想做过多少让你堵心的事。”她语气中终于有了深浓的歉疚,“我……根本不会照顾孩子,也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看到了可以哄一会儿,几日不见也不会很记挂。这些你该看得出。我不想……也不敢……生儿育女。”

沉默一会儿,霍天北问她:“日后也没得商量?我等你想要敢要了,也没得商量?”

顾云筝讶然抬头。

“回答我。”

顾云筝很没底气地道:“分明是你要让我走,只差直接把休书扔给我了。”

些许晨光透过窗纱入室,她的容颜映入他眼眸。霍天北轻笑,“你就这么听话?”

顾云筝小声道:“生儿育女,我觉得是件怎么想怎么没必要的事。”

“以往我也这么想,现在——有没有皆可。”霍天北苦笑,“我只是气你事先不与我商量,事后也无一句解释。”

顾云筝凝视着他墨黑的眸子,抬起手来,手指描摹着他容颜的轮廓,“现在算是解释了么?是不是晚了?”

霍天北眼中有了一点笑意。算解释么?她只说了不喜欢小孩子,却没说为何。可是,似乎也够了。

他星眸中终于又有了她已习惯看到的暖意,再无前几日的寒意、冷漠、审视,神色中终于没了忍耐、怒意和偶尔一闪而逝的迷惘、怅然。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他:“还想让我走么?”

霍天北小小的刁难她一下,“你真想走?”

顾云筝环住他,只是应道:“你不改心意的话,就……”

“怎样?”

“多抱我一会儿。”顾云筝深深呼吸,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气息。

“留下来。”霍天北拥紧了她,“与其让你为祸人间,不如让你折磨我一个。”

顾云筝笑了,轻轻呼出一口气。

霍天北微微侧脸,双唇落下,却是存了几分克制。

顾云筝心头微酸,明白他此时克制是因何而起。她迅速算了算日子,含糊询问:“想我么?”

“废话。”他又气又笑,“你呢?”

“我?”顾云筝一臂勾住他颈部,一手解开他衣带,“……我舍不得你。”

霍天北稍稍迟疑,有些事真是想想就头疼嫌烦,只为一时放纵,她再去街头寻医问药,不如相安无事。

“这几日没事。”在霍府的时候,青杏是过来人,曾告诉过她哪些日子不需服药也无事,之后便是打趣道,“难不成你每次都是为了要子嗣?”

霍天北心头一松,“每次都是为了要……”拦腰抱她走向牀榻,“你。”能有个孩子拴住她的话,也是再好不过——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顾云筝满含歉疚地看着他,“再给我些时间。”

霍天北安抚地啄了啄她唇瓣,“有这句话就好。”他就是这种人,有些话和他说明白,怎么样他也能迁就,反之便是他无从接受的了。

晨光之中,他ji烈地要她。

她低低地喘息着,依附着他,一如极其温顺的猫儿。

**

日已西斜。

霍天北右臂微动,觉出手臂被怀中人枕着,唇畔逸出心安的笑。

他睁开眼睛,敛目看着她沉睡的容颜。

她这些日子过得也很糟。她留意到了他眼底的血丝,却不知自己没比他强多少,小脸儿始终苍白无血色。今日睡得这么沉,想来也是太过疲惫所致。

他从没想过真正放手。

认定一个人何其不易,如何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便是她离开,他也不会让她消失在自己眼界。

只是有时候,人与人离得太近便无从估量心中情意。

他如此,相信她亦如此。

想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在乎,想看到她哪怕一点点的在乎。

只是无从料到,在他明知只是短暂别离的前提下,也无法忍受看她走。

而他也看到了她的不舍。

这就够了。

只怕她当真是从骨子里无情的人,只怕再多的付出也不过是一场注定的失望。如果之前一切在她心里并无留下任何痕迹,那他也只能认命,这样的女子绝非他能够留下。

门外有脚步声趋近,随即响起徐默的语声:“侯爷,用饭么?要传令准备启程么?”

霍天北思忖片刻,“稍后用饭。今日在此地歇息,明日一早启程。”离京城越来越近了,皇上派来迎接云凝的卫队就快到了,不需再夜间赶路。

徐默称是离去。

顾云筝身形微动,清醒过来,睁眼看看天色,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角,“竟睡了这么久。”

“传饭?”

顾云筝想到今夜晚间不必赶路,眨了眨眼睛,“我们去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好的饭馆酒楼,好么?”

霍天北对此无所谓,“行。”

两人利落地穿戴整齐,步出驿馆时遇到了杜若菱。

杜若菱一眼就看出两人已经和好,垂了眼睑,恭敬行礼。

两人俱是漠然颔首。走出一段路之后,顾云筝才问他:“她与沈二爷还随行,妥当么?”

“没事。”霍天北解释道,“家族中三起三落后家破人亡,他们不是获罪之人,无人在意。不似三哥,如今只能留在西域。”

“你似乎与郁三爷情分最重,与别人差一些。”

霍天北点一点头,“大哥如今是商贾,很多时候只认钱财。至于二哥,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偶尔却是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见他对沈燕西了解匪浅,顾云筝为之心安,笑道:“你近来让他时时在眼前晃,也是想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吧?”

霍天北轻笑,“是有此意,他也愿意在我身边,不知打得什么算盘。”

男子之间,若是情义深重,应该就是一辈子相互鼎力扶持;若是不能自心底认可彼此,嘴里称兄道弟,私底下仍是相互算计试探。顾云筝想想都替他觉得累,兴许这是寻常人已习惯的一切,她却不愿接受,她喜欢把喜好厌恶写在脸上。微笑着无意一瞥,不由目光微凝。

第43章

云凝入宫之后;皇上连下两道旨意:修云家墓地,为云家冤案昭雪。

第一道旨意;云凝赞同将墓地修缮一新;但无法同意将墓中骸骨迁回云家祖坟——那是想来便觉残忍的。皇上体谅;命人将现有坟墓加以修缮。

第二道旨意;云凝与顾云筝听闻后,也唯有报以苦笑;是因皇上命杨阁老与三法司一同着手此案。让凶手去查被害者惨死的下场,结果不需想也知道。

可这终归是有所进展了。在之前;皇上一直对云家事犹豫不决拖拖拉拉时有反复,连个明确的态度也无。

这两件事;让顾云筝愈发看出皇上真正是个无道昏君。还未给云家昭雪;便先一步修缮墓地;实在不合常理,细想想,皇上如今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哄云凝高兴。

而在这之后,这个昏君给了霍天北一个偌大的好处:因吏部、内阁一直没有选拔出赴西域任巡抚的官员,又因霍天北与顾云筝一度对云凝照顾有加,皇上命霍天北身兼总督、巡抚两职。

自此,官员们见到霍天北,要称一声督抚大人。自此,弹劾霍天北与秦阁老、范巡抚两案有关的奏折成了废纸。

这种官员身兼一方两个要职的先例,在历代中并不鲜见,但在前例中,如霍天北这般年仅二十三岁的人却没有。

既是昏君做的决定,便是根本不需按常理、讲道理的。况且这件事又于霍天北有利,顾云筝也就一笑了之。

**

这几日,沈燕西不过是出门会友,很是悠闲,留在侯府的时间便很多。听说顾云筝请了一位在京城颇有名气的绣娘来家中教她女红的时候,他险些惊掉了下巴。又去杜若菱居住的小院儿转了转,发现表妹还被禁足,便去了顾云筝房里,看看能不能讨个人情。

进门时,恰逢燕袭出门。

沈燕西不解,“你来这里做什么?”

燕袭毫不客气地反问:“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我为我表妹的事情前来。”

燕袭这才答道:“夫人找我询问门外事。”

沈燕西愈发迷惑:“何时起,你们这么熟稔了?”

燕袭笑道:“徐默近来跟着侯爷四处游走,侯爷便命我留心保护夫人。”

是霍天北允许的,沈燕西自然无话可说了,颔首一笑,命人通禀之后,去了厅堂。看到顾云筝之后,不由目光微凝。

顾云筝正在垂眸做着绣活,手势缓慢生疏,可是比之以往的凌厉、咄咄逼人,这样子已很是温雅娴静。

可是让他惊讶的并非这一幕,而是她在这几日明显地消瘦了几分,脸色苍白,小下巴更显得尖尖的。她抬眼看向他的时候,一双眼显得更大。

“什么事?”顾云筝问道。

沈燕西笑了笑,落座后道:“也没什么事。”又细看了她两眼,“病了?”

“谁说的?”顾云筝瞥了一眼图样子,继续慢吞吞做绣活,“杜若菱不安分,我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便将她禁足了。你对此不悦的话,大可将她带走。”

“你这么做……”沈燕西视线随着她素手起落,看到她手上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不自觉地改了心意,“也无可厚非。”末了还是询问,“遇到了烦心事,还是老四给你委屈了?”

“没有啊。”顾云筝有点奇怪,“我怎么了?为何有此问?”

“没人跟你说,你瘦了不少么?”

“……”

沈燕西又何尝不知,对她关心全无必要,可他就是如此,看不得女子不如意。但是更明白的是,她不会有丝毫感激,更不会像别人一般对她诉诸原由。又坐了片刻,便起身道辞。

时近正午,辛妈妈过来笑道:“夫人快歇歇吧,午间在府中用饭,还是去外面转转?”

“绣完这几针再说。”顾云筝抚了抚缎面上一片小小的绿叶,问道,“我是不是太笨了?绣的太慢。”

辛妈妈连连摇头,“夫人这是哪里话,刚学这些都是这样,难得夫人不急于求成。绣的不快,可是针脚均匀啊,连那位绣娘都对您赞不绝口呢。”

顾云筝知道,从她们嘴里怎么可能听到一句不是恭维的话,只是一笑。

“话说回来,”辛妈妈不无疑惑地道,“夫人又何苦受累学这些呢?府中有针线房,夫人想要什么花样,吩咐下去就是。”

“寻常女子精通的,我也该学会。”顾云筝轻声解释一句。及笄后,母亲对她说,多留她两年,亲手教她女红、下厨,如此,出嫁后便不会显得特立独行。毕竟,为人妇只会持家还是远远不够的。

如今她手边没有什么事,便将日子依照母亲的心愿按部就班过下去。

心里自然还是不好过,比以往更甚。

那夜去家人目前返回时,看到了云府的冲天火光;过了两日又去了云府,唯见断壁残垣。

心头那道深渊更加漆黑幽深,无从填平。

有时整夜不能入眠,有时又会整个日夜倦怠不已。

祁连城身边的小厮祁安前来传话:祁连城请顾云筝去醉仙楼一叙。

顾云筝点头应下。

**

京城也有一家醉仙楼,醉仙楼后方是一栋二层小楼。

一楼是茶室,三三两两坐着一些来客。

二楼空间开阔,氛围雅致,西侧黑漆书架占据整面墙,南北临窗下各设着桌案,东侧帘帐后有妙龄女子抚琴。

淡淡酒气、悠扬琴声中,祁连城坐在南窗前,透过大开的窗户,悠然望着院中梅花。

顾云筝一节节踏过木质楼梯,上楼时解下大氅,递给服侍在门外的丫鬟,转而到了祁连城对面落座。

祁连城收回视线,起身关了窗户,敛目打量她,“瘦了。怎么回事?”

顾云筝只是笑了笑,说起别的:“是不是在每个地方,都有一间属于你名下的醉仙楼?”

“一些地方而已。”祁连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里如何?”

“很不错。”顾云筝又问,“你知不知道我生身父母是谁?”

祁连城摇头,“不知道。无从查证。”

顾云筝微笑,“那只能等他们找我了。”

“只能如此。”

顾云筝又笑了笑,“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很多。例如你近来心绪紊乱,伤心不已,我却不知缘由。”

顾云筝微眯了眸子,“很多人的底细行径才是你该知晓的,人的心绪起伏,不该是你好奇的。”

祁连城颔首以示赞同,“以往皆是如此,如今却破了例。”

“这算不算是关心我?”

“算。”

顾云筝目光微闪,“因为云凝么?”

祁连城很诚实地摇头,“与她无关。”

“为何?”

“说不清楚。”

“今日见我,只为此事?”

祁连城点头。

顾云筝笑意中有着些许遗憾,“有点明白了。何时开始的事?”

“来时路上。”一路上,他一直在她附近,于暗中保护云凝,看到眼中放在心里的,却是郁郁寡欢的她。

不知所起,发现时已无从淡漠。

祁连城吩咐人上菜,站起身,“我知道霍天北曾为你准备过一批人手,你为何没有离开他?”

“离不开。”顾云筝平静相告,起身笑了笑,“你安心用饭,我走了。日后尽量少见你。”

“是该离我远一些。”这女子总是反应特别敏捷,言语只需说出一分,她便能揣度出他心思。的确,无望之事,他不会选择守望,只想与她回归到陌路人的情形。

顾云筝最后又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我的错?”

祁连城笑着摇头,“找我询问诸事的女子不在少数,夫人待我最是冷淡。”

顾云筝失笑,不疾不徐下楼去。

回到侯府,霍天北回来了。

顾云筝命人传饭后才问他:“用过饭了么?”

霍天北在桌前落座,“没有。你呢?方才不是去醉仙楼了么?”

“又不是去用饭。”顾云筝撒了个小谎,觉得这种事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把握好分寸就是了。

席间,霍天北问道:“尽快回去?”她在这里,一事一物都会让她触景伤情,无法自心底一展欢颜,如此,不如早些回去。

“你手边的事料理完了?”

“嗯。”

“那就回去。”顾云筝只是为一件事有点遗憾,“还没陪你去外面好好转转呢。”

“日后回来再说。”

“也好。”顾云筝点一点头,“只是那位绣娘不能跟我一起走,回去后再找一位。”

霍天北轻笑,“真要学着做针线活?”

“当然了,你以为我只是随口一说?”顾云筝笑道,“起码两年呢,我总要找些事消磨时间。”

“你高兴就行,只是凡事不可勉强自己。”霍天北眼中有着歉意。知道她难过,却无从宽慰,想不出任何方法帮她缓解。

顾云筝笑着刮了刮他鼻梁,“放心,过段日子就好了。”换换位置,她也一样束手无策。唯有等时光流转,淡漠今日烦忧。

过了两日,皇上下旨,命霍天北从速返回西域,以防敌国趁机作乱。

就此,一行人踏上回程。

路上,顾云筝像是又把杜若菱忘了,每日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赶上颠簸的路段就蒙头大睡,赶上平稳的路段就继续绣一条帕子,或是学着打络子。

杜若菱却有意往顾云筝面前晃,不时殷勤地询问有没有需要她帮衬的事。

到了这日黄昏时,顾云筝啼笑皆非地道:“这段日子见过的人不少,就没有谁像你似的让我琢磨不透。”

杜若菱快步跟在马车外,有些气喘地回道:“我这不也是不得已么?不然怎么敢招惹你?”

“这话怎么说?”

杜若菱看看近前的人,又看了看策马走在不远处的霍天北。

顾云筝只好道:“上车来说。”

“多谢嫂嫂。”杜若菱上车之后才道,“其实,我也是因为孤零零一人,时时审时度势,才做了不少让嫂嫂不悦的事。”

“把话说明白一些。”

杜若菱微垂了脸,道:“进霍府之前,我听了不少闲话,说嫂嫂与侯爷不睦,一直有名无实。住进去之后,三房妾室又被打发走了,还是觉得嫂嫂与侯爷不够亲近,就……就生了妄念。看到那碗药的时候,也就委婉地告诉了侯爷,想着侯爷不论怎样也容不得这等事,加上嫂嫂出身、性情,少不得休妻,谁知到最后还是大事化小了。”

倒是够坦诚,说出了本该是羞于启齿的心思。

杜若菱又道:“眼看着侯爷这条路走不通了,到了京城,我就又想借着侯府名气,给自己找个安身之处,却没想,嫂嫂以为我要横生枝节,将我禁足了……时至今日,我也无路可走了,日后是福是祸全凭嫂嫂一句话,便想着还是将话说开了为好,只求嫂嫂原谅,日后我再不会自作主张了。”

顾云筝将信将疑,审视眼前人片刻,点头微笑,“我知道了,日后你安分守己就是。”

杜若菱神色一缓,凑到顾云筝身边帮忙分线时问道:“嫂嫂怎么也不劝侯爷乘车?便是铁打的人,也架不住这一番劳顿的。”

“他要怎样,哪里是我劝得动的。”顾云筝说完,双眉轻蹙,“兴许是觉得无趣吧。”

杜若菱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听下人说,这些日子,嫂嫂总是愁眉不展,学习女红排遣时间,侯爷也鲜少回房安歇。侯爷该不会是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吧?”

顾云筝似笑非笑,“明知故问。”

杜若菱很是不安,“都怪我多事……这可怎么好?嫂嫂可有什么好法子么?不论何事,只要用得到我,我都愿效犬马之劳。”

“罢了。说到底,也是我自作孽。”顾云筝丢下绣活,转去软榻卧倒,“你回你车上吧,我有些累了。”

随后几日,杜若菱不时去与顾云筝作伴,两人时常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杜若菱尽心照管着顾云筝的衣食起居,尤其膳食,每到一处歇脚之处,必会亲自去厨房关照一番。顾云筝在话里话外,对杜若菱也是越来越和善。

沈燕西见此情形,很是欣慰,以为表妹的苦日子到头了,顾云筝心绪也有所缓解了。

霍天北却是觉得怪异。外人都觉得顾云筝是比他还喜怒无常之人,可他却是了解,她绝对不是这般随和的人,因为戒心太重。因此,他吩咐了燕袭,对杜若菱留心。

在这时候,京城宫廷内,正在上演一出闹剧——

静宁公主跪在元熹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道:“皇兄,您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我求过您什么?这次您答应我又怎么了?”

“你那完全是异想天开!”元熹帝那张纵慾过度的脸已被气得发青,脑子也被妹妹哭得有些迷糊了,“且不说霍天北克妻,便是他好端端的,如今也是有发妻之人,你怎能想要委身于他呢!真是荒唐!”

静宁公主瞪大一双杏眼,气道:“我怎么荒唐了?!我想嫁的又不是罪臣!数落我之前,皇兄能否想想自己的行径?你可是将罪臣之女封妃了啊。”

“大胆!”元熹帝似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蹭一下跳了起来,瞪着眼驳斥道,“云家那是冤案你不知道么?不是冤案我怎么会让专人彻查?既是冤案,那云凝自然就不是罪臣之女!”

静宁公主觉得这番话似是绕口令,一时有点反应迟钝,接不上话了。

“话说回来,你是何时见过霍天北的?”元熹帝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是不是你不守规矩,跑去宫外与他私会的?!”说着回身落座,重重拍打书案,“与我如实招来!”

“哎呀……这是在说什么呀……”静宁公主非常不满,“皇兄觉得我轻浮我也认了,可您怎么能那么想霍天北呢?他可不是那样轻浮的性子。”

元熹帝眼睛翻了翻,“那你是何时见到他的?”

“就是他进宫的时候啊,”静宁公主羞涩地垂下头去,“着实是俊美无双,着实让人一见倾心……”

“闭嘴闭嘴闭嘴!”元熹帝连声申斥着,连连拍打着桌案,“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到天牢里去!”

静宁公主沉默片刻,猛然站起身,“皇兄不允许我嫁给霍天北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元熹帝像是看着疯子一样,“你是公主啊!霍天北也已是娶妻之人!”

“如果他发妻病故了呢?”静宁公主阴森森笑道,“那我是不是就能嫁给霍天北了?”

元熹帝冷哼一声,“等他发妻死了,你也差不多要进棺材了!”

“到底答不答应啊?”静宁公主走上前去撒娇,“皇兄连点儿念想都不给我么?你当真不答应,我回去之后,就给自己三尺白绫做个了断。”

“那你慢慢等着吧。”

“我要去西域等。”静宁公主道,“皇兄不也有些不放心霍天北在西域不安分么?我去帮你看着他。”

“胡闹!不准!”

“那您就不怕我一时想不开,拉着云凝一同赴黄泉?”

元熹帝立时又急了,“你敢!”

“所以啊,皇兄还是让我走远一些为好,如此两全其美不是么?我整日在宫里晃,你的新宠也少不得受委屈。”

“……”

静宁公主和元熹帝耗了大半晌,终究是讨到了一道旨意,急匆匆启程去往西域。

云凝听杨柳说了这档子事,摇头冷笑,“无道昏君,手足也没个成器的。速将此事告知祁连城,把静宁公主拦下,如何处置,请他随意。”

杨柳称是,又问:“那么,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霍夫人?——静宁公主话里话外笃定霍夫人会出事,怕是已派了人去暗算。”

“不必。”云凝摆一摆手,“我们做好力所能及之事即可。此时才知已晚了一步,但愿她不会那么大意。”

**

这日晚间,在驿馆落脚之后,当地官员求见霍天北。因那官员清廉耿直,霍天北便应下来,让顾云筝先行用饭。

霍天北刚离开,杜若菱便带人将饭菜送到房里,亲自摆饭,特意将一碗燕窝莲子羹端到顾云筝面前,殷勤劝道:“路上膳食比不得府中,一桌菜肴也只有这羹汤还能入口,嫂嫂快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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